谷縝瞧那小令,不覺出神,陸漸亦忍不住詢問梁、柳典故,仙碧略略說了,陸漸怪道:「這位西崑崙真是奇怪,既對柳祖師有情,又為何娶了花祖師?」
谷縝接口道:「這些事年代已久,其中的曲折也弄不清了。說起來,這三人的際遇都很淒涼,西崑崙和花祖師離鄉背井,客死海外。柳祖師一生未嫁,坐化於天山,據先祖遠昭公的筆記上說,那時節故人零落,只有花生大士尚在,前往天上給她送行,遠昭公因為妻族關係,和柳祖師也有一些緣分,故而一同前往。他在筆記中寫道,花祖師曾將天機宮中駐顏法送給柳祖師,柳祖師臨終之時,依舊容光絕世,令人不敢逼視。」
陸漸聽的怔忡,忽聽姚晴在耳邊輕輕念道「志未酬,鬢先斑,夢已殘…」念到這兒,將臉緊緊貼在陸漸肩頭,輕聲說道:「這位柳祖師真是可憐,若沒有心上人在身邊,縱有絕世的容光,又有什麼用處呢?」
陸漸只覺心頭一空,忖道:「是啊,阿晴說得對,西崑崙、柳祖師那麼了得的人物,也終究難成眷屬,我和阿晴此時不論生死,卻都在一起,相比之下,卻又勝過他們許多了。」想到這裡,只覺姚晴的心跳透過衣衫暖暖傳來,彷彿與自己的心跳合而為一,陸漸靜靜感覺這種奇妙感覺,一口氣也不敢出,生恐呼吸之時,驚破這難得的韻味。
如此默立一陣,谷縝笑道:「走吧。」眾人經過冷香亭向東北走了一程,虞照說道:「到了。」
谷縝四處望望,說道:「在哪兒?」虞照笑笑,手指道:「那不是麼?」
谷縝抬眼望去,一座廟宇鑿山而建,懸在山腰,有棧道盤旋,與下方相連,乍眼一瞧,直如橫空飛來一般。
谷縝笑道:「怎麼只有一座廟,沒有西崑崙的廟嗎?」虞照搖頭道:「思禽祖師沒給祖父視線立廟,偏為柳祖師立廟祭祀,說起來,真是一樁奇事。」
谷縝道:「奇人做奇事,柳祖師也是奇女子,思禽祖師心生仰慕,也是應該。」眾人心覺有理,紛紛點頭。
循棧道上至廟中,萬歸藏已在等候。寧、左二人也去了綁縛,盤膝而坐。廟中暗淡少光,綽約可見神龕中立著一尊女子玉像,眉眼秀麗,風采照人。一襲淡雅綠裙歷經人世滄桑,鮮明如新,身邊一乘玉雕白馬,骨肉勻稱,神駿非凡。人馬塑像前是一尊羊脂玉鼎,鼎內焚燒粉紅奇香,白煙裊裊,中人欲醉。寺廟東西南北四角皆有玉燭台,台頂托著一盞水晶蓮花,花心一點燭火光影矇矓,照射數尺遠近。
萬歸藏見了眾人,皺眉道:「為何姍姍來遲?」谷縝笑道:「澡要一點點地洗,路要一步步地走,老頭子你是高高在上的活神仙,哪知道我們平常人的難處。」
萬歸藏不耐道:「少來東拉西扯,說完線索,大夥兒兩清。」谷縝無奈道:「好好,這個線索嘛,八圖秘語稱之為『馬影』,理應與馬有關。」
「馬影?馬影?」萬歸藏沉吟片刻,忽而一笑,轉到白馬左側牆壁,將手一揮,勁風所至,牆上泥土簌簌而落,霎時顯露出一面碩大銅鏡,雖然年代已久,但因為泥層包裹,故而歷久如新,生生照出那匹白馬的形影來。
萬歸藏變計之速,出手之快,端地匪夷所思。眾人還沒還過神來,馬影谷縝心中亦喜亦憂:「原來所以為「馬影」,卻是鏡中只影。但這影子又有什麼要緊?」
忽見萬歸藏舉手在鏡面上一派,發出嗡的一聲,余響悠長。谷縝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鏡子後面竟是空的!」
萬歸藏又摸索一陣。雙手忽地抵住銅鏡,運轉神力,喝一聲:「開。」那鏡頓時以正中為軸,咕嚕嚕向內洞開,原來銅鏡非鏡,而是一道轉門,直通鏡後密室。
密室中黑洞洞的,不知究竟,萬歸藏審視片刻,轉身一指陸漸道:「你先進去。」
陸漸一怔,姚晴急扯他衣衫,低聲道:「別聽他的。」陸漸猶豫未決。萬歸藏冷笑道:「要老夫動手請你嗎?」
陸漸一咬牙,方要放下姚晴,萬歸藏又道:「將這丫頭也帶上。」
陸漸恍然明白萬歸藏的用意,若是二人隻身相對若有衝突,陸漸未必束手待斃,帶若姚晴在旁,他投鼠忌器,唯有任憑萬歸藏為所欲為,無奈之下,背著姚晴,進入門中。
陸漸小心走了六七步,並無異樣,忽覺身後燈火一亮,卻是萬歸藏燃起蠟燭,定眼看去,這左密室與外面廟中一模一樣,亦是一人一馬,一座玉鼎,四支水晶燭台,只是西方的那支蠟燭太上托的並非水晶蓮花,而是一隻銀光閃閃的物件,下有長柄,長柄之上有圓環,環內有兩個圓球,一上一下,懸空相對,無論圓環圓球,均刻滿細微刻度。
萬歸藏取下銀色物件,皺眉沉吟。陸漸雖不知那銀色物件有何用處,卻知道必與潛龍線索關係極大,心中不覺焦急起來,這時人影一晃,谷縝也蹩進門來,注目四周,微露訝色。萬歸藏舉起那個銀色物件,嘿嘿笑道:「谷縝你可認得這個?」
谷縝瞧了一眼,說道:「是渾天儀?」
萬歸藏搖了搖頭:「這不是渾天儀,而是紫微儀。」
「紫微儀?」谷縝奇道,「什麼東西?」萬歸藏哈哈大笑,也不回答,轉身即要出門。
這時忽聽陸漸厲叫一聲:「將東西放。」萬歸藏一回頭只見陸漸已放下姚晴,飛步而來,拳勢方動,拳勁便如一面山牆壓來。
萬歸藏一曬,抬手之際已將拳勁化解,曲肘探身,驟施反擊,陸漸閃過一掌,舉肘橫擊,下面則飛起一腿,撩向萬歸藏小腹,他此時為了奪回「紫微儀」,情急拚命,顧不得什麼高手風範江湖規矩,出手極積盡狠辣刁鑽,處處直指要害。
萬歸藏雖是單手應對,但陸漸的拳腳無論多快多狠,到他身邊,要麼落空要麼便被拆解。這兩人已是世數一數二的高手,這會一個為了愛人性命,一個為了畢生霸業,在這逼黑暗之地貼身肉搏,不知不覺,均已用上全力,進退之快,如影隨形,一拳一腳,帶起勁風,震得廟裡物件嗡嗡發抖。谷縝只怕暗中受傷,扶著姚晴步步後退,頃刻退到牆角,仍覺重重勁風,知道將二人擠入牆內,室外仙碧等人聽到打鬥,欲要突入,卻被二人勁力生生逼了回去。
這是忽聽桄榔一聲,玉鼎被陸漸一腳踩碎,萬歸藏則身形一閃,繞到陸漸身側,呼地一拳打在他左肩肩胛,陸漸半身麻痺,踉蹌迭出幾步,萬歸藏剛要追擊,眼前人影一閃,谷縝擋在身前,朗聲道:「老頭子,紫微儀算你的,我們不爭了。」
室內寂然片刻,萬歸藏徐徐守勢,冷冷道:「諒你也爭不來。」又瞥陸漸一眼,笑道:「小子,這一掌滋味如何?你的海之道呢?好像也不過如此。」說罷微微一笑,踱出門外,門外眾人不敢阻攔,眼望著他青衫飄飄,小時在棧道深處。
陸漸吸一口氣,運勁消除麻痺之感,怒道:「谷縝,你怎的讓他走了?」谷縝道:「不讓他走,難道讓他殺了你?」
陸漸歎了口氣,道:「他便不殺了我,帶走紫微儀,也和殺了我無甚分別。」說道這裡,頂著姚晴,雙眼漸漸潮濕了。
谷縝默不作聲,這時仙碧、虞照和左、寧二人陸續進來,室內漆黑一團,仙碧忍不住問道:「你們還好麼?」三人各懷心事,均不答話,仙碧忍不住打燃火折,映照三人。
谷縝唔了一聲,忽道:「好姐姐,借你的火折一用。」
仙碧心覺奇怪,將火折給他,谷縝舉著火折,四周映照,神色忽似沉思,忽似迷惑,須臾火折燃盡,燒到手指,谷縝吃痛,叫聲哎喲,丟下火折,說道:「還有火折嗎?」
仙碧道:「你這人何時變笨了?」當下取出火折,將室內剩下的三盞水晶蓮花燈一一點亮,光照滿室。谷縝不覺笑道:「是啊,剛才想到一個問題,一是入神,竟忘了這燈了。」
虞照微感不耐,說道:「谷老弟,萬歸藏拿走那個東西,當務之急,是追趕他才對,這當兒你又想什麼問題啊?」
谷縝道:「我這問題,可比追趕萬歸藏急切的多。」說罷如旋風般在密室中一轉,止身問道:「大夥兒想到過沒有,為何這間密室和寺廟中的情形一模一樣?」
眾人均是一呆,姚晴有氣無力道:「我知道,這間密室修在銅鏡之後,是寺廟中物事的影子。」
谷縝搖頭道:「若說影子,卻有些不大對頭,諸位隨我來,說罷領著眾人出門,來到銅鏡之前,說道,大家看,這鏡中的影子和密室中的情形有何不同?」
眾人凝眸一瞧,仙碧哎喲一聲,叫道:「密室中的情形和鏡中的影子是相反的。」
「不錯。」谷縝點頭道,「密室裡的情形和廟中的情形確然一模一樣,但也太過相似。大約許多人都沒留意,我們照鏡子的時候,鏡中的虛影和真人原是相反的,倘若左臉生了一顆痣,照鏡子時,以鏡中人的方位看來,那顆痣卻是在右臉,我們的臉本是在前,鏡子中人看來,卻是在後。」
眾人聽到這裡,隱約明白,谷縝又走回密室,說道:「諸位再看,這密室處在銅鏡之後,若是外面廟宇的影子,那麼就應該是馬匹在外,柳祖師的遺像在內,可這裡恰好相反,柳祖師的遺像在外,馬匹卻在內,和外面廟宇的情形一模一樣,難道不奇怪嗎?」
仙碧道:「或許這密室本就不是寺廟的影子。」
谷縝笑了笑:說道:「那為何又將這密室修在銅鏡之後呢?而且陳設與廟中幾乎一般,更何況線索是『馬影』,以思禽先生的智術,這個『影』字若只是鏡中虛像,豈非太過無趣?」
虞照忽道:「或許思禽先生也沒留心鏡中虛影和實物是反的。」
仙碧不由白他一眼,道:「你當思禽祖師是什麼人?和你一樣蠢嗎?」
虞照大怒,一跳三尺,叫道:「你說誰蠢?你那麼聰明,怎麼會喜歡,喜歡……」說道這裡,口氣忽地一軟,支吾起來。
仙碧瞧著他,似笑非笑:「你說,我喜歡什麼?」虞照一張臉漲地醬爆豬肝似的,驀的將手一指左飛卿,說道:「就算我蠢,也蠢不過他。」
他顧左右而言,仙碧臉色微微一沉,左飛卿也動了怒氣,揚聲道:「姓虞的,我惹著你了麼?咱倆誰更蠢些,別說是人,就是一頭豬都瞧出來了」
虞照道:「你不蠢?那怎麼會被萬歸藏捉到,若不是為你,萬歸藏豈能得逞?」
左飛卿還未反駁,卻聽寧凝細聲細氣地道:「虞師兄你這話不對,我們打不過他,才被捉到,這是力不如人,哪會是蠢呢?若打得過他,我,我……」寧凝性情淳和,難得出聲,更不用說是為他人辯護了,虞照兩眼瞪圓,竟不知怎樣駁她,無奈鼻子裡哼了一下,閉嘴不語。
仙碧卻心生異感,偷瞧了寧凝一眼,見她神色激動,眼中浮現點點淚光,仙碧不知她為何如此傷心,越發詫異,收回目光時,卻又見左飛卿望著寧凝,眼神奇怪,既似感激,又似憐惜仙碧不由暗付:「這二人被擒時發生了什麼?怎地寧凝會破天荒替左飛卿辯護,飛卿又用這種眼神看她?」
她心思敏銳,一念及此不禁平生疑惑,這時忽見谷縝在室內遊走,敲打諸牆,仙碧心有所動,將左寧之事放下,說道:「難道密室中還有密室?」
谷縝道:「這個密室若不算影子,那麼一定還有一個『影』,馬影,馬影,必不會在柳祖師地遺像那邊,定在駿馬一側,也就是在這密室之中……」說到這裡,他忽地一頓,叫道:「有了。」運起「」裂石神通,內勁至牆,石屑紛紛下落,竟又露出一個銅鏡,依稀照出駿馬虛影。
如此柳暗花明,在場眾人無不心生狂喜,谷縝卸去石屑,雙掌運勁,那銅鏡紋絲不動。陸漸叫道:「我來。」放下姚晴,走到銅鏡之前,低喝一聲,鏡牆向內轉動,露出一絲縫隙,陸漸身子一閃,鑽入隙中,片刻道:「一切無事。」
眾人聞言入內,仙碧燃起火折,定眼望去,不出谷縝所料,那密室中仍有一人一馬,一鼎四燈,但不同的是,馬在外,人在內,恰與第一個密室中的紫薇儀則被托在東方的燭台上,倘若萬歸藏不曾拿走前者,這兩尊紫薇儀隔牆相對,絕似真形虛影,彼此照應。
谷縝吐了一口氣,莞爾道:「諸位,這才是貨真價實的馬影,不過這馬卻不是寺廟中那一匹,而是第一個密室的馬。」虞照道:「這個思?祖師,搞得神神秘秘,做人也忒不痛快。」他公然說祖師的不是,仙碧正欲呵斥,谷縝卻笑道:「虞兄有所不知,古人墓葬時多設虛假,外面墓室為假,裡面的墓室才是真的,有一假一真的,兩假一真的,最多可達三假一真,這有一個說法,叫做『一月攬三江』,一個月亮照在三條江水中,豈非映出三個影子?算上鶯鶯廟本身,思禽先生才設兩個影室,並不算多。」
陸漸聽得驚喜交集,上前拿起那尊「紫微儀」,姚晴搶過要看,陸漸忙道:「小心點,別摔壞啦。」姚晴撅嘴道:「我這點力氣都沒有嗎?臭小子,小瞧人了。」陸漸顳颥無語,心裡卻時時地方,待姚晴萬一掉落,便出手撈救。
姚晴瞧了一會兒,說道:「谷縝,這東西怎麼用?」谷縝接過瞧瞧,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萬歸藏似乎知道。」姚晴道:「總不能問他去。」
谷縝眼珠一轉,笑道:「或許還有一個人知道。」姚晴道:「誰?」
谷縝卻如不聞,笑道:「事不宜遲,遲則有變,諸位,還是趕快出山吧!」說完將第二個秘室小心掩好,落下的石屑也聚成一堆,又道:「諸位,出山之時,不要線路喜色,以免被人看破。」
虞照道:「要麼我在臉上打兩拳,滴兩滴貓尿?」
仙碧冷笑道:「何必打拳,要貓尿麼?北落師門有的是。」虞照悻悻道:「這個貓兄就免了,惹急了它,先給我來個亂神,再給我來個絕智,可就糟糕至極了。」他明裡罵貓,暗裡罵人,仙必氣得瞪他一眼。
於是乎,眾人都做出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除了陸漸心憂姚晴,寧凝別有懷抱,這二人的傷心難過發自真心,其他人無不憋得十分辛苦。料是萬歸藏得了「紫微儀」,以為萬事底定,眾人此番出山,再也未遇阻攔。待到出得西天門,谷縝四顧無人,驀地向前連翻兩個觔斗,雙手叉腰,哈哈大笑。
眾人忽見他這般神情,無不詫異,姚晴忍不住道:「臭狐狸,你又發什麼瘋?」
谷縝笑道:「我是發瘋,好不容易贏了老頭子一局,我還不歡喜得瘋了。」說罷又是大笑。虞照也拍著手與他同笑,笑聲一個清勁貫耳,一個豪氣沖天,震得崖頂積雪簌簌而落。
仙碧見此情形,不覺莞爾:「這兩人啊,真是憊懶,尤其這個谷縝,有時老謀深算,比老狐狸還厲害,有時卻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這時薛兒遠遠聽到兩人笑聲,慌忙招呼同伴,眾劫奴和二女從隱蔽處一擁而出,他們本以為眾人此去凶多吉少,不料竟然全羽而還,心中真有不勝之喜,圍住陸漸,只是發笑,連燕未歸也摘了斗笠,咧嘴大笑,笑時臉上刀疤一聳一聳,頗有幾分怕人。
歡喜一陣,眾人來到避風處,谷縝取出「紫微儀」,說道:「莫乙,你認得這個嗎?」
莫乙一瞧,訝然道:「這是『紫微儀』,谷爺哪裡得來的?」眾人見他認得,均是大喜過望。
谷縝笑道:「莫兄果然認得。」莫乙道:「我在一部天部秘籍中見過圖形。」谷縝道:「這是思禽先生留下的,卻是不知有什麼用?」
莫乙道:「書上有道」『三極合,紫微定。』」
谷縝奇道:「三極合,紫微定?」
莫乙得意笑道:「谷爺你看這兩個圓球,球裡各藏有一塊磁鐵,好比羅盤,再看這兩個球的球面,這裡和這裡,各有兩各圓孔,這圓孔就是兩個圓球的極與北極相差幾刻幾度,再用一套算法計算,就能算出目的地處在何方,還有多遠。」
「目的地?」谷縝雙目一亮。
莫乙道:「對呀,這『紫微儀』神妙的很,每一尊『紫微儀』都會指向一個地方,我們方位一動,這兩個圓球因為磁鐵的關係,球上的紫、微二極也會隨之生出微妙變化,我們離那地方越近,紫、薇二極和天上的北極星也就越近,到最後三極連成一條直線,目的地就算到了。所謂『三極合、紫微定』,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我明白了。」谷縝道,「你是說,我們動,『紫微儀』因為磁力,也會輕輕地動,直到三極連成一線。如此說來,這尊『紫微儀』就好比一張活地圖。」
莫乙笑道:「對,對,就是活地圖,活地圖。」
谷縝不由得笑容滿面:「這麼說來,萬歸藏拿到的那『紫微儀』會將他帶到錯誤的地方,很好,很好,讓他去,去北海也好,去南荒也好,說不定等咱們回來,老頭子還在天涯海角苦等呢。」
谷縝大笑,又問道:「莫乙,你會這『紫微儀』的算法嗎?」莫乙笑道:「谷爺忘了,我這腦子雖然不大但只要瞧過的東西,盡都記得,谷爺倘使放心小奴,這『紫微儀』儘管交給小奴操控。」
谷縝笑道:「求之不得。」當下將「紫微儀」交給莫乙。莫乙領受重任,歡天喜地,自去擺弄區了,不多時算出結果,那目的地在西方。谷縝又問多遠,莫乙道:「這倒沒有定數,總之遠的很,少說也有萬里。」
眾人聞言,莫不變了臉色,陸漸更是臉色蒼白,谷縝將拳狠狠一握,咬牙道:「本還想歇息一晚,如今是一刻也耽擱不得了,諸位,立馬動身。」說罷將手一揮,舉步便走,眾人本來就極灰心,但見他如此果決,俱都鼓起一絲勇氣,紛紛舉步,追隨谷縝向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