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鐵山漫步在城北的小道上。這條石砌的小路,相傳是和周文王時所建。這一路蜿蜒而上,遠遠的一座道觀巍巍聳立。古來帝王莫不求仙問佛,想要長生不老。所以假借神佛之名詐財騙色之事,從未間斷。甚至英名遠播的漢武帝也賠了女兒又得臭名。
荊鐵山逃離太守府,問道附近有座著名的上清觀,他本來不信仙佛的,此時卻寧可信其有,尤其他想打聽師父下落,畢竟師徒分離已有好一段時間了。
荊鐵山來到上清觀前,匾額上的上清觀三個字落的有如龍飛鳳舞般,筆力深湛,鋒芒畢露,與出家人無為而治的心境頗有出入,這恐怕是某位高權重之人所題。
荊鐵山見這裡環境清幽,殿前香煙裊裊,淡淡的檀香撲鼻而來,荊鐵山感到心曠神怡,全身舒坦。
荊鐵山見一個小童從身前走過,親切的問道:「小師父,請問觀主在嗎?」
那童子道:「施主您找我師父有事嗎?」
荊鐵山道:「我想打聽我師父了塵道長不知有否到過這兒?」
那童子聽了以後張口結舌,快步往內跑去通傳。
觀主天虛道人一聽荊鐵山是三絕真人的徒弟,急忙出來迎接。荊鐵山見天虛道人鄭重其事,不由的啞然失笑。
天虛道人年紀也有六十多,面色紅潤,下巴稀稀落落的長了幾根鬍子,笑容滿面的走來,荊鐵山,道:「真人雲遊四海,半個月前聽說在泰山之顛,現下不知仙履何處?施主是真人的入室弟子嗎?」
荊鐵山點點頭。
兩人相談甚歡,荊鐵山此時才知道師父不僅名震武林,在道家地位甚高,天虛照輩份還得稱了塵為師叔祖。
荊鐵山求無所得,雖然天虛道長極力挽留他,可是荊鐵山顯的意興闌珊。
荊鐵山辭別天虛道長,離開上清觀,往山下走去。夾道風景秀麗,他卻無心觀賞。待到山腳下,荊鐵山坐在路旁大石上稍歇。忽然從旁邊林中小道走出一人。荊鐵山看那人秀髮遮面,身穿青色道姑服裝,猜想可能是個帶髮修行的女子吧。
那女子提著兩桶清水,顯的很吃力。忽然腳下一個踉蹌,水桶繃的一聲重重落在地上,水花濺濕了那女子的衣服和臉龐,那女子輕輕抖落身上水珠,接著伸手將秀髮挽到身後。
荊鐵山見了那女子側邊臉蛋,忽然之間四周變的晦暗,他倏然站起身來,喉中艱難的吐出兩個字:「雲娘。韓雲娘聽見旁邊有人叫她,轉頭一看,臉上表情登時凝結住。兩人對看半晌,兩人聲息相系,耳中不聞的蟲鳴鳥叫。韓雲娘胭脂未施的臉變的蒼白,淚水撲簌簌的流了下來。荊鐵山心情激湯的大步往前,韓雲娘一聲驚呼,轉身往林子裡跑去。荊鐵山急忙追了上去,豈知林中岔路滿佈。他飛馳在林中尋找韓雲娘。這時天色已晚,荊鐵山心中一急,大聲叫道:「雲娘,你別躲著我,我是鐵山啊!難道你忘記我了嗎?」荊鐵山充滿內勁的叫聲遠遠傳了出去,驚的林中百鳥振翅高飛。
荊鐵山耳中聽到陣陣哭泣的聲音從旁傳來,他急忙循著找去。果然在左側不遠處的小小草地上,看到韓雲娘坐在地上哭泣。
荊鐵山走到韓雲娘身前,跪了下來道:「雲娘,你爹很擔心你,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韓雲娘搖搖頭,泣道:「我不想回去,你別管我!」
荊鐵山神色黯然道:「是因為我娘的事嗎?」
韓雲娘吃了一驚,抬頭看著他道:「你知道了?都是我的錯,你別為難我爹爹,他都是為了我好,請讓我替父親洗去罪孽吧!」韓雲娘臉上涕淚縱痕,荊鐵山感到心痛不已,柔聲道:「我娘這麼做都是因為你啊!她一直當你是她的。她的。她的女兒,當時我生死未明,我娘怎忍心再讓你受苦,我娘是自願的,沒人能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你也很清楚,不是嗎?」
韓雲娘掩面哭道:「事情不是這樣的,是我背棄了你,你不用再安慰我了。請讓我在這兒安安靜靜的修行,了卻俗事,好嗎?」
荊鐵山見韓雲娘如此無助,心痛如絞,尋思:「我豈能眼睜睜的看她常伴青燈,可是我若帶她走,雲娘就要背負不孝不貞的罪名,我到底要如何做呢?唉,情比金堅,能破的了世俗的桎梧嗎?我對她的情愛,能填補她心中的遺憾嗎?我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荊鐵山柔腸百轉,一時之間理不出頭緒。
韓雲娘見到荊鐵山,心中的震撼比荊鐵山更大。她曾望穿秋水等著荊鐵山回來,可是荊鐵山回來了,但是人事已非。韓雲娘捫心自問過,到底是因為自責還是傷心而選擇離家出走。她本來無法得知,現在她清楚的明白,她願意拋棄一切隨荊鐵山而去,可是荊鐵山陷入沈思之中,韓雲娘一顆心漸漸沉了下來,「原來他還是在怪我,嫌棄我。可是,這是我咎由自取的,他尋我至此,已是仁至義盡了,我怎能再奢求什麼。」
韓雲娘揮袖抹去眼淚,盈盈起身,韓雲娘舉步有如千斤之重,痛心的緩緩離去。
荊鐵山看到韓雲娘單薄的身影,他心中在吶喊著:「她就在你眼前,難道你要再次失去她嗎?這些年她苦苦等的是什麼?荊鐵山,你竟然害怕肩負愛人的擔子,你心裡到底當雲娘是什麼?她是比你性命更重要的人啊!不行,我不能再失去她,她的痛楚就讓我來承受吧!」
荊鐵山心中有了抉擇,神情從混亂迷惘中變成堅毅果決,他全身忽然充滿力氣,語氣堅定的道:「雲娘,跟我走吧!」
韓雲娘聞言心中悲喜參半,悲的是從此無顏再回韓家見父親大人,更對不起小沛梁家。
喜的是終於得到荊鐵山的諒解,此生不再為情所苦,韓雲娘自己也不知道是喜極而泣,還是悲痛不能自抑,她的眼淚猶如黃河決提,宣□不止。
荊鐵山上前將韓雲娘摟在懷中,道:「哭個夠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韓雲娘緊緊抱住荊鐵山,只怕眼前這一切只是幻境而已。
荊鐵山將韓雲娘橫抱在胸前,走到旁邊樹下坐著,韓雲娘坐在荊鐵山懷裡,抽抽噎噎哭了半個多時辰,哭的荊鐵山胸前衣衫盡濕。
韓雲娘哭聲漸歇,荊鐵山握著韓雲娘玉手,粗造的感覺讓他感到心疼,荊鐵山疼惜的問道:「雲娘,這些日子苦了你了。你是怎麼到這兒的?」
韓雲娘玉頰貼著厚實的胸膛,此刻她心中感到無比的平靜,韓雲娘輕柔的說道:「當初離家後,我不知要去哪兒。那時正好遇到家鄉的師姐要往泰山而去,我一直跟著她們,後來就到這兒了。」
荊鐵山暗自為她慶幸,心想世途險惡,還好雲娘福大,荊鐵山心有所感,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韓雲娘經歷這麼多事,感觸良多,韓雲娘嗯的一聲當作回答,整個人緊緊依偎在荊鐵山懷中。荊鐵山吻著烏黑秀髮,漸漸往下吻到泛紅的玉頸。韓雲娘羞的垂下□首,心情緊張的全身繃緊,尤其荊鐵山炙熱的擁抱,讓韓雲娘的玉體起了共鳴。
荊鐵山雙手擁抱軟熱嬌軀,鼻中盡聞女子體香,腹下一把慾火熊熊燃燒起來。韓雲娘醉心的坐在荊鐵山懷中,陣陣男子氣息薰的她芳心蠢動。這時她感覺到荊鐵山熱烈的反應,不禁飛霞撲面,赧然道:「鐵山哥,你好壞。」荊鐵山聽的心中甜甜的,湊嘴過去吻上朱唇。
韓雲娘雙手緊抱著荊鐵山,重溫愛情的滋味。
荊鐵山雙手溫柔的在韓雲娘身上遊走,輕柔的褪去雲娘衣裳。宛如冰雕玉砌一般的玲瓏軀段呈現在荊鐵山眼前,韓雲娘肌膚勝雪,白裡透紅。荊鐵山感到口乾舌燥,狂亂恣意的吸吮香津玉液。韓雲娘意亂情迷之際,忽地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傳來,韓雲娘啊的一聲,雙手緊緊抱住荊鐵山,不准他移動身子。荊鐵山感覺到懷中可人兒嬌軀不斷顫抖,表情痛楚,荊鐵山驚慌的問道:「雲娘,你怎麼了?」
韓雲娘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嘟著嘴兒埋怨道:「都是你不知輕重,只顧自個兒快樂,不管人家死活。」
荊鐵山被韓雲娘小女兒姿態弄得不知所措,尤其韓雲娘尖挺的雙峰在壓在自己胸口,兩人呼吸之間肌膚接觸,肉體摩擦使的慾火更熾。荊鐵山稍稍抬起韓雲娘的身子,韓雲娘又是秀眉一蹙嗔道:「別動。」荊鐵山感到無所適從,一雙眼睛忽上忽下的打量韓雲娘,他低頭看到兩人相愛處有血絲滲出,他又驚又喜道:「雲娘,原來你還是處子。你怎地不早說?」
韓雲娘紅著臉嗔道:「這麼羞人的事,我怎麼說的出口,你啊!一點都不知道疼惜人家,弄的人家好痛。」
荊鐵山嘻嘻一笑,右手搔搔頭,不解的道:「怎麼會這樣?」
韓雲娘看他傻呼呼的模樣,噗嗤一笑,在荊鐵山耳邊悄聲道:「梁公子說要等到我心甘情願從他,他才會碰我,沒想到,便宜了你這傻瓜。」
荊鐵山沒想過韓雲娘是完璧之身,雖然暗罵自己粗魯,不過他身子實在忍不住,只能雙手輕輕的撫摸著滑膩的冰肌玉膚,焦急又無奈的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韓雲娘鬆開皓皓玉臂,在荊鐵山耳邊嬌羞道:「反正這一下是一定要忍的,隨你的意思吧!」韓雲娘說完雙唇緊閉,準備迎合荊鐵山的憐愛。
荊鐵山雖獲首肯,但是韓雲娘痛苦的模樣讓他心疼不已,動作更是小心翼翼。韓雲娘痛楚過後,陣陣蝕骨銷魂般的快感如海朝般襲來,此時她體會到身為女人的愉悅,隨著荊鐵山的擺動,口中不禁呻吟起來。荊鐵山見韓雲娘春情蕩漾,嬌喘聲息刺激他原始慾望,動作開始肆無忌憚,雙手緊抱佳人一逞男兒雄風。
兩人初□雲雨,難捨難分。鏖戰兩個多時辰後,韓雲娘全身香汗淋漓,軟軟的貼在荊鐵山身上,心滿意足的沉沉睡去。
荊鐵山撫弄著韓雲娘烏黑的秀髮,嘴角帶著幸福的笑容。尋思:「古人說聲名富貴險中求,我是嬌妻美眷險中求。聲名富貴哪比得上真心人呢?」荊鐵山低頭看著嬌美的臉龐,韓雲娘櫻唇泛起淡淡的微笑似乎做著好夢,只是眼角還掛著晶瑩惕透的淚珠。荊鐵山知道雲娘甘願為他背負罪名,拋棄一切,他心裡對天發誓,此後必定用盡全心全意來疼惜她。
過了一個多時辰,韓雲娘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荊鐵山輕吻著韓雲娘的秀髮,聞著甜膩的體香,韓雲娘緩緩睜開鳳目,笑吟吟的看著荊鐵山道:「你怎麼不叫醒我?」
荊鐵山笑道:「海棠春睡最美了。我捨不得破壞眼前美景。」
韓雲娘柔媚一笑,眼波一轉,心念一動,開口吟道:「海運催雨驚山鵲,翠碧風清鵲還巢。荊鐵山笑道:「考我啊?」
韓雲娘笑瞇瞇的道:「誰知你是真的變聰明,還是裝的。」
荊鐵山湊嘴過去親了她一下,韓雲娘坐起身來催促道:「別賴皮啊!」
荊鐵山搔了搔頭,張口道:「朔風激雪寒歸人,皚皚月明人入夢。」
韓雲娘句中之意是:海風吹向陸地,帶來豐沛的雨量。大雨打在山鳥的巢上,山鳥被驚嚇的四處躲避。一直到了雨水洗淨樹葉上的積塵,還與青山綠樹原有的翠綠顏色。此時涼風吹拂,被驚擾的山鳥也回到自己的巢中了。
荊鐵山對的是:北風帶來猛烈的冰雪,侵襲著急著要回家的旅人啊。等到大地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白雪,此時風雪已經停了,烏雲散去,黑暗深邃的天空,明月高掛。而回到家中的旅人卻已經早早進入夢鄉了。
韓雲娘取的驚是荊的諧音,荊鐵山對的寒是韓的諧音。
韓雲娘笑靨如花,道:「原來你真的變聰明了,快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荊鐵山亦坐起身來,將從軍時的經歷一一說給韓雲娘聽。
韓雲娘聽的心驚膽戰,她撫摸著荊鐵山身上的傷痕,萬般不捨的道:「鐵山哥,你為了我受了這麼多苦,我用盡一生也無法報答。」
荊鐵山深情款款的道:「我不苦,你日夜替我擔憂才是苦。」
韓雲娘感動的垂首無語,珠淚暗滴。
荊鐵山輕撫柳腰,問道:「你心中想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韓雲娘道:「我一切都聽你的,你決定就好了。」
荊鐵山賊忒嘻嘻的在韓雲娘耳邊輕聲細語一番,韓雲娘聽完面紅耳赤,撒嬌道:「你怎麼學的這般油腔滑調。好不正經。」
荊鐵山翻身將韓雲娘壓在底下,笑嘻嘻道:「傳宗接代怎麼說是不正經呢?」
韓雲娘大羞,緊閉雙眼不敢正視荊鐵山。荊鐵山樂的上下其手挑逗韓雲娘,兩人再赴巫山,共享魚水之歡。
朝陽初升,天色漸明,金光照耀的滿山燦爛輝煌。荊鐵山帶著韓雲娘,往鄴城緩緩而行。
路途遙遠,荊鐵山體恤的將韓雲娘放在肩頭上,兩人心中充滿柔情蜜意。
韓雲娘兩腳在荊鐵山胸前晃湯,荊鐵山伸出右手握著小巧玲瓏的玉足,道:「雲娘,待我從太守府取回行囊後,我們找個地方工耕自娛好嗎?」
韓雲娘詫異的問道:「鐵山哥,你怎麼住在太守府?」
荊鐵山想起這事就覺得好笑,此時雲娘問起,他忍不住笑道:「為了找你,我三山五嶽都走遍了。你生的這般美麗可人,我怕你落到壞人手裡,所以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探探那些藏污納垢之地,有時看那些卑劣小人欺負弱質女流,我就控制不住的出手教訓他們。這些日子死在我手下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韓雲娘受了一年多道家的薰陶,心中長存慈悲之心,這時她聽見荊鐵山殺人無數,眉頭一皺,憂心忡忡的道:「傷人性命有干天和,你以後不可以這樣了。」
荊鐵山道:「有些時候是逼不得已的。而且除惡即是行善。」
韓雲娘道:「話是沒錯,可是傷人畢竟不是好事,何況那些人還有父母妻小,將心比心,萬一……」
荊鐵山當然知道雲娘擔心是有道理的,他拍胸脯保證,道:「今後我荊鐵山絕不輕易傷害他人,尤其是我的親親好老婆。」
韓雲娘聽了心中甜甜的,嘴裡輕輕啐道:「人家說真格的,你卻輕薄人家,不理你了。」
荊鐵山滿臉無辜,道:「娘子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有一件事卻說錯了。」
韓雲娘疑惑的問道:「我說錯什麼了?」
荊鐵山不懷好意的道:「我還沒真正開始輕薄你啊!」
韓雲娘發覺荊鐵山右手伸入自己胯下,又羞又氣道:「光天化日之下,討厭啦!」韓雲娘說完掙扎的要從荊鐵山肩上下來,荊鐵山好像頑童般開心的哈哈大笑,右手扶著韓雲娘腰間,將她放下。
韓雲娘紅著臉白了他一眼道:「你對別的女人是不是也這樣?」
荊鐵山大喊冤枉,道:「我沒碰過其他女人,以前沒有,往後也不會有。」
韓雲娘見他急的滿頭大汗,終於放下一顆不安的心。心想:「鐵山哥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心待我好的,他腦筋變聰明了,可是真心卻一如往昔。我真不該懷疑他的。」
韓雲娘和荊鐵山久別重逢,她只知道自己愛到一無所求,可是荊鐵山的轉變,卻也使她忐忑不安。現在韓雲娘知道已經可以將自己完完全全托付給所愛之人。
韓雲娘露出璀璨的笑容道:「嚇嚇你的,瞧你急的。」
荊鐵山一抹額頭汗水,笑道:「我真怕你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到時候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韓雲娘柔情的眼眸望著荊鐵山道:「從今以後都不分開。」
荊鐵山低頭深情的吻上柔柔的紅唇,韓雲娘蓮藕般的玉手輕輕掬著粗豪的愛人。
一陣輕憐蜜愛,兩人想起這裡畢竟是在官道上,依依不捨的分開後,韓雲娘嬌滴滴的續問道:「你還沒說朱太守的事。」
荊鐵山搔搔頭道:「對喔,我還沒說完。那天我去巨駝山莊打聽,沒想到一時氣憤又殺了那兩個莊主。回到鄴城後,我覺得那朱太守對我有所圖謀,我想先溜再說,沒想到誤打誤撞的找到你。」
韓雲娘噗嗤一笑道:「你身無長物,人家是太守,會貪圖你什麼?鐵山哥,你多心了。」
荊鐵山道:「要錢財我當然沒有,可是功夫我是有的。朱太守要我聘我做總捕頭,不過他也太急了點,逼的我翻牆逃走。」
韓雲娘想到刀劍無眼,著急的道:「我不許你做這危險的工作。」
荊鐵山唯妻命是從,道:「我本來就不想做。」
韓雲娘懷疑道:「真的?」
荊鐵山道:「我怎麼敢騙你?不過,全鄴城恐怕沒人比我更能勝任這工作了。」
韓雲娘聽他說大話,取笑他道:「自吹自誇。」
荊鐵山笑道:「你不信啊!我施展給你看。」荊鐵山說完走到一棵腰粗般的大樹前,右肘後移,右掌微劃一圈,運起內力,一招玉碎山崗猛地揮出,呼的一聲,荊鐵山一拳打中樹幹。青翠的樹枝晃動之中,大樹喀啦一聲斷成兩截平飛出去,轟隆一聲巨響,上半截樹幹倒地激起一片塵土。
韓雲娘看的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荊鐵山看到韓雲娘吃驚的樣子,心裡頗為得意,道:「我沒騙你吧!」
韓雲娘突然眼眶一紅,泣道:「你就會欺負我。」
荊鐵山看她哭泣,心裡一慌,結結巴巴道:「我。我。我哪裡做錯了?」
韓雲娘哀怨的道:「你這樣厲害,以後哪還會聽我的。」
荊鐵山恍然大悟,上前對韓雲娘道:「鵬翼若垂天之雲,神人之騎哉。」
古時傳說有一種鳥叫鵬,雙翼展開來有如天上的雲一般廣大,鵬雖然看來威武,但是它只是神人的坐騎而已。
韓雲娘也知道自己是無理取鬧,心中也感到不好意思。這時聽見聽荊鐵山比喻自己只是坐騎而已,而真正的主人當然是指自己。韓雲娘靦腆道:「我自己發脾氣,對不起。」
荊鐵山知道韓雲娘的擔心是應該的,她只是柔弱的女子,叛道離經的跟著自己,我是她唯一的依靠啊!
荊鐵山不讓她再胡思亂想,伸手將韓雲娘抱在胸前,笑道:「我這坐騎跑得可快了。」
說完像一陣風般,往鄴城跑去。
荊鐵山偷偷跑走,朱亦謀心中不安,他右手敲著桌面,發出空空的聲音。是不是逼的急了點,草莽之人果然是難以馴服啊。朱亦謀其實並無惡意,只是荊鐵山對他而言,好像是上天送來幫助自己的,所以作法上欠缺考量。但是傑傲之士,必有過人的才能吧!朱亦謀見獵欣喜,自然不會輕易放手。
朱亦謀正在煩惱之際,忽然門房前來通報,道:「啟稟大人,荊壯士回來了。」
朱亦謀大喜,起身走到大廳前,見到荊鐵山和一名美貌女子神態親密的走了進來。
韓雲娘進城後,換穿一套杏黃色的杉子,回復原來閨女般的裝扮,這才來到官邸。
朱亦謀心中一盤算,揮手叫了一名僕役,低頭對他耳語一番,那僕役點頭表示知曉後往後堂而去。
荊鐵山上前參拜道:「草民失禮之處,請大人莫怪。」
韓雲娘微身一福道:「民女韓雲娘,拜見大人。」
朱亦謀親切的拉著荊鐵山往大廳內走去,荊韓兩人本來認為會挨一頓責罵的,沒想到朱亦謀態度和猜測的不同,兩人心中暗暗納罕。
朱亦謀微笑著要兩人坐下,道:「鐵山你怎麼不告而別,是不是嫌老夫招待不周啊!」
荊鐵山惶恐道:「草民一時心緒難平,所以外出散心,豈知讓大人憂心,草民真是罪該萬死。」
朱亦謀雙眉一揚,問道:「鐵山,你還沒介紹這位姑娘給老夫認識。」
荊鐵山道:「啟稟大人,這位是草民青梅竹馬的未婚妻,閨名韓雲娘。」
朱亦謀帶著責怪的語氣道:「你沒告訴老夫你有心上人,老夫還特地替你作媒,這根斗栽的可大了。」
荊鐵山心想:「你自作主張,丟臉的可是你,不關我事。」可是這話萬萬不能說出口,於是道:「草民知罪。」
此時朱亦謀見夫人從內堂走了出來,於是起身上前對著夫人道:「夫人,這位姑娘是荊公子的未婚妻子,你帶她進去休息吧!」
荊鐵山看朱亦謀又耍花樣,連忙起身道:「不敢勞煩大人,我倆片刻便走。」
朱亦謀臉色一變,道:「我有事和你商量,明天兒再走吧!」
韓雲娘被朱夫人拉進內堂,一路還頻頻回頭看著荊鐵山。
朱亦謀道:「你是看我這府衙不大,不肯屈就是嗎?」
荊鐵山無奈的道:「大人何必苦苦相逼呢?草民自認好逞易窮,不是大人眼中的美質良才啊!」
朱亦謀哈哈笑道:「老夫自認眼光不會看錯人的。何況你終究會成家立業,你忍心讓你夫人四處奔波嗎?」
雖然朱亦謀再三勸告,可是荊鐵山想起對雲娘的承諾,還是堅辭不就。
兩人爭論許久,韓雲娘忽然面有喜色的從內堂出來。
荊鐵山見到韓雲娘,起身道:「大人,草民此次前來只想取回行李。並無他意。朱亦謀見韓雲娘又羞又喜的模樣,知道夫人已經勸動這小女人,朱亦謀故意無奈的道:「這位小姑娘,幫老夫勸勸你的夫君吧!」
荊鐵山暗笑朱亦謀算盤打錯了,豈知韓雲娘道:「我們會留在這兒幫大人的。」
荊鐵山吃了一驚,道:「雲娘,你在說什麼啊?」
韓雲娘拉了拉他的衣袖,使了使眼色,道:「我說留下就留下,你不聽我的話嗎?」
荊鐵山一頭霧水,只是韓雲娘既然這樣決定,他只好乖乖聽從。
到了晚上,兩人在月下相偎相依。
韓雲娘這時才對荊鐵山說道:「朱夫人一眼就看出我們是私奔的,她說我們多躲西藏也不是辦法。所以勸我們留下來。還有啊!朱大人替你作媒,你怎麼沒說?」
荊鐵山搔搔頭道:「我從沒打算娶其他女子,所以我才沒說啊!」
韓雲娘抿嘴一笑,道:「算你有理。朱夫人說我們沒名沒份的,所以朱夫人明天要收我作乾女兒,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成婚,而且也不會有人懷疑。」
荊鐵山心中雪亮,道:「你怎麼把我當作條件交換?」
韓雲娘嘟著嘴兒氣道:「什麼條件交換?這麼難聽。我是為我們著想啊!而且朱大人公事上也會照顧你。所以我才放心答應朱夫人的。怎麼,不行嗎?」
荊鐵山知道韓雲娘計畫好了,他只有點頭的份,於是無奈的笑道:「我好像只能婦唱夫隨羅。」
韓雲娘抬頭柔媚的一笑,荊鐵山輕輕的將她摟在懷裡,兩人唇齒相依,此時無聲勝有聲。
隔天韓雲娘備正式大禮拜朱夫人為乾娘,荊鐵山也到府衙中當差。
一個月後,朱亦謀替兩人辦了婚禮。
這身份不明的兩人就在鄴城定居,有了太守撐腰,沒人過問他們的來歷。
韓雲娘家裡經商致富,她從小就很有生意頭腦。加上荊鐵山為人豪爽,當差後交遊廣闊,荊家生意越做越大,不到十年,已經成為鄴城數一數二的大戶。
兩人成親後,韓雲娘不久產下一子,可是韓雲娘產後身子便一直不好,荊鐵山不敢再讓她生育。雖然這是韓雲娘唯一的遺憾。可是荊鐵山樂天知命,不以為意。
這樣兩人過著快樂的日子,一直到荊鐵山四十一歲時,情況才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