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平既已試出自己功力大增,本想藉此機會揚名立萬,想不到卻被柳一鳴的一番話給破壞掉了,內心早有滿腹牢騷。
此時一見,江湖盛名不墜的「伏虎神丐」連三省,上了高台,立即走上前去,一抱拳拱手道:「晚輩金戈杜君平,久仰前輩俠名,不知前輩上來有何指教?」
話鋒一頓,望了台下群雄一眼,又道:「如果是有意賜教,就由在下笨鳥先飛,恭請賜招!」
話一說完,群雄不由又是一陣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伏虎神丐」連三省聞言,不怒反笑的道:「好,有膽識,真是英雄出少年。」
話鋒一頓,又道:「只要你能接下老夫三招,老夫立即承認你是毒龍內丹得主。」
金戈杜君平一聽,隨即虛手一抱,道:「那晚輩就放肆了。」
話一說完,右手金戈一式「天網恢恢」攻了出去。
「伏虎神丐」連三省,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土,只見他微微一晃,不但避過了杜君平的金戈,而且左手一式「直搗黃龍」,劈向杜君平的小腹。
杜君平一見招式無功,右手金戈倏收,左手翻腕拍了出去。
「伏虎神丐」連三省,一見杜君平年紀雖輕,但出式變招卻十分快速、沉穩,不下武林一流高手,忍不住喝道:「好!」
「好」字一落,立即長嘯一聲,身形倏地拔起三丈多高,雙掌連劈,頓時掌風呼呼,凌厲如刃。
杜君平見狀,也不甘示弱,金戈往腰中一插,雙掌運上十成功力,迎擊上去。
頓時,「轟」然一聲巨響,金戈杜君平如受萬斤巨錘,腳下蹬!蹬!蹬!蹬……的連退七八步,最後拿不住樁,「砰」的一聲,跌坐在地上。
同時,「嘔」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反觀「伏虎神丐」連三省,卻藉著這一股反彈力道,在空中一個迴旋,輕飄飄的落在地板上。
柳一鳴見狀,立即掠至杜君平身畔,關心道:「杜兄還好吧!」
社君平右手拭去嘴角上的鮮血,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跌跌撞撞的走到「伏虎神丐」的面前,拱手道:「今日之賜,晚輩銘記在心,來日有緣自當另行請教一番。」
說完,又轉身向柳一鳴和秦雙雙道:「衛兄、雙妹,我今日學藝下精,才會落得口吐鮮血的下場,已無顏再待下去,咱們就此告別!」
說完,不待柳一鳴和秦雙雙出言慰留,立即縱下台去,身形一掠往無隙崖下撲去。
柳一鳴經過一個多月來的相處,早已知道杜君平的心性,此時見他羞愧的奔下無隙崖,不禁搖頭輕輕一歎。
同時,他也知道今日若不露上一手,絕難善了。
因此,他走向前三步,對著「伏虎神丐」連三省,微微拱手,笑道:「區區久仰閣下盛名,今日一見,誠屬三生有幸,但是區區已年邁老衰,實在不宜再舞拳弄腿,是以依區區之意,不如由區區弄點小玩意,以博神丐和諸位英雄一笑,如何?」
「伏虎神丐」連三省聞言,微一點頭,道:「請便!」
說完,立即舉步退了開去。
柳一鳴俟「伏虎神丐」連三省退去之後,才低聲囑咐了身畔的秦雙雙幾句。
秦雙雙欣然點頭答應,隨即返身在台旁,取過一面小銅鑼。
並且在那小鑼上,用眉筆劃了十個指頭大小的小圈圈。
「伏虎神丐」連三省和台上台下群雄,都不知道柳一鳴和秦雙雙兩人,究竟在玩什麼把戲,所以都瞪大了眼睛,注視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只見秦雙雙將劍、杖收起,左手提鑼,掠身至柳一鳴三丈外,同時以柳一鳴為中心軸,飛快的繞著柳一鳴滿台遊走了起來。
她愈走愈疾,頓時化成一條淡影,分不清楚人面了。
此時柳一鳴卻仍凝立不動,俟秦雙雙的身形化成一道淡煙時,口中輕叱一聲:「打」,同時雙手十指倏地曲指彈出。
頓時,「叮!叮……」一片脆響,應聲而起。
秦雙雙身形一停,飄飄然倒飛掠至柳一鳴身畔,左手仍拿著那面小銅鑼。
台上台下群雄見狀,都不由起疑,猜不透柳一鳴兩人究竟在弄些什麼玄虛。
秦雙雙嫣然一笑,將手中的小銅鑼送到「伏虎神丐」連三省的面前,嬌聲道:「老前輩,請過目!」
「伏虎神丐」連三省,一開始也有點莫名其妙,當他茫然接過小銅鑼,低頭一看,不由臉上神色劇變。
原來,此時小銅鑼上,方才被秦雙雙用眉筆劃上小圈圈的地方,全被柳一鳴一彈之力,給彈成了十個凹洞。
而且十個凹洞,卻是一般大小。
這是何等的功力啊!又怎能下令他的臉上神色劇變呢?
柳一鳴察顏觀色,知道自己這一手,已經收到了震顫的效果,他也不為己甚,見好即收,立即微微一笑,道:「彫蟲小技,不堪入行家之眼,請神丐多多指教。」
「伏虎神丐」連三省聞言,內心不由感到一陣難過,他抬起頭來,一見柳一鳴的慈眉善目,心中倏地一寬,暗忖:「這老人身負絕學,深如海、高如山,卻虛懷若谷,真是叫自己既慚且敬。」
心念及此,立即恭敬的打了一個揖,正色回答道:「老前輩真人不露相,真叫我連三省佩服之至。」
說完,又轉身向外,對著台下群雄朗聲道:「衛者前輩年高德劭,神功蓋世,我化子不但甘拜下風,而且自認他老人家是承受內丹的最佳人選,台下諸位,若有異議,不妨衝著我化子來好了!」
柳一鳴和秦雙雙兩人聞言之後,不由對「伏虎神丐」連三省大起好感,認為他不愧是個任俠仗義的血性前輩人物。
台下群雄,素知「伏虎神丐」連三省的性子,是說一不二,寧折不彎。
雖然並不知道,柳一鳴方才到底施的是什麼功夫,但是由「伏虎神丐」連三省神色劇變,以及這一句話,都不由自主的打消了染指內丹之心。
青城派和丐幫素來有過人的交情,尤其是玄真道人和「伏虎神丐」連三省兩人交情更深。
因此聽了「伏虎神丐」連三省之言,立即起身,遠遠的對「伏虎神丐」連三省抱拳道:
「老連你既然這樣說了,我青城派,絕不再過問,就此告別。」
說完,「嗖嗖」數聲,向崖下馳去。
場中有青城派弟子,一見師長率先離去,豈敢怠慢,立即也跟著掠下崖去。
萬事起頭難,只要有人一帶頭做,後面就會有更多的人跟進。
不到盞茶工夫,場中群雄,紛紛掠下無隙崖,十成之中,僅剩下不到二成。
柳一鳴見狀,立即笑向「伏虎神丐」連三省道謝,感謝他出面支持之義。
此時,一直坐在地板上瞑目運功的鳩摩尊者,倏地,掠至秦雙雙的身旁,趁她不注意時,制住她的「軟麻穴」,一把將她挾起,往崖下飛掠而去。
原來,鳩摩尊者早在杜君平自承屠龍取寶時,已經調息完畢了,但他因自覺臉上無光,所以故意繼續瞑目坐在地板上遮羞。
俟秦雙雙因傾聽柳一鳴和「伏虎神丐」連三省交談,疏神之際,趁機將她制住,並且向崖下急撲而去。
事起突然,眾人不由怔住了!
柳一鳴見狀,向「伏虎神丐」連三省略一示意,立即晃身追了下去。
兩人先後奔掠下崖,越過了小鎮,已來到了一片郊野。
兩下距離,遂逐漸縮短,柳一鳴心中方自一喜,卻突見前方出現了一片密林。
鳴摩尊者急掠入林,等柳一鳴自後趕到時,卻已失去了他的蹤跡。
他頓時懊惱萬分,在林中一陣搜索,找了盞茶工夫,才穿出林隙,他抬頭四顧,四周是一片平野,既不見人家也不見行人。
左側不遠處,有一山環,林木蒼翠鬱鬱,遠遠望去,形勢十分奇怪詭異。
他心中暗忖:「有山必定有廟,鳩摩尊者說不定就是在那掛單,否則他不會一入林,就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心念及此,立即循著荒徑,疾掠而去。
少頃,已來到山下,只見峰勢頗陡,雜樹叢生,茂草繁盛,半山腰隱隱露出一角廟椽。
柳一鳴見狀,心中一喜,也不尋路,立即氣貫腳底湧泉穴,身形無翼自飛,剎那間,已來到了一座古廟前。
柳一鳴俊目環視四週一眼,只見矗立在面前的古剎,牆頹瓦墜,粉壁剝落,一見即知,必是年久失修。
他不由惋惜地歎口氣,內心忖道:「看這座古剎形勢,當年一定是紅牆綠瓦,金碧輝煌,想不到如今,竟會落得如此荒涼。」
心念及此,立即伸手推開半倒的山門,走入門內。
門內是一片園地,中央有一條青石鋪成的通道,直達寶殿。
此時卻因荒廢日久,下但園中雜草叢生,高及人腰,而且青石鋪成的通道也長滿了青苔。
尤其現在已是日暮時分,柳一鳴頓覺寺中有一片陰森鬼氣。
柳一鳴雖不信鬼神,此刻也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懷中的龍犀匕。
膽氣不由為之一壯,當下立即轉身走進大殿。
大殿無門,殿內一片陰暗,卻難不倒柳一鳴的一雙神目。
他進入大殿一瞧,只見殿內除了蛛網和灰塵遍佈,神像殘破不堪外,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他正欲轉身走出大殿時,驀然殿後兩邊的木門,突然「咿呀」一聲,無風自開。
柳一鳴聞身,隨即疾掠至門邊,目光迅速往殿後一瞧。
只見殿後有一條長廊,長廊上一字排開擺列著八口棺木,此時四周悄無聲息,再加上廊外的枯園荒木,格外顯得十分陰森駭人。
柳一鳴見狀,不由暗暗抽了一口冷氣,好像真的有鬼怪即將出現一般。
他連忙取出懷中的龍犀匕,以防萬一。
同時,他的膽氣也因此又是一壯,繼續往前行去。
當他經過八口棺木,眼看即將走到走廊的盡頭時。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巨響,柳一鳴倏地轉身一看。
只見長廊上的八口棺木的棺蓋,已全部掀了開來,並且由裡面蹦出八個似人非人,身著白衫的怪人。
這八個怪人,披散著一頭長髮,臉上並長出寸許長的白毛,一雙骨碌碌的眼睛中射出碧綠的寒芒,瞪著柳一鳴,喉中發出「咯咯」的怪聲,徐徐地向他逼近。
看他們前進的姿勢,雙腿僵直不彎,而且身L還散發出一種無形的陰寒之氣,距離愈近,寒氣愈重。
柳一鳴見狀,不禁再度抽了一口冷氣,忖道:「殭屍!」
腳下不由退了幾步,才將身形穩住。
摹然殿外傳來一陣「鈴鈴」響聲,其中最接近柳一鳴的那具殭屍,竟怪叫一聲,張著僵硬的手臂,挾著刺骨的寒氣,向柳一鳴撲來。
柳一鳴大喝一聲,手中的龍犀匕白光暴漲,有如一道閃電似的連連揮動著。
頓時,發出一連串如擊敗革似的「噗歎」之聲,那當先的殭屍雖被龍犀匕的攻勢逼退了三步,但柳一鳴的手臂也被震的一陣酸麻。
柳一鳴真想不到,眼前這具殭屍,竟連能斬金截鐵的上古神兵,也奈何不了他。
原來這八具殭屍,不但有千年以上的火候,而且長年吸收了日精月華,早已有了靈性.而且已到了寶刀寶劍不傷的境界。
柳一鳴雖身具上佔絕學,但何曾見過這等怪物。
那個被他震退的殭屍,又偕它的同伴,分由四面八方的撲向柳一鳴。
柳一鳴見狀,立即一招「夜戰八方」向撲來的八具殭屍攻去。
一陣不斷地「噗噗」的響聲,撲向他的八具殭屍又再度被逼退了。
但是除了損及一些毛髮和衣衫外,竟然一個個完好如初,依然口發「咯咯」之聲,白齒森森,寒氣侵膚地再度伸臂再度撲上。
這是柳一鳴出道江湖以來,最艱難的一戰,也是最尷尬的一戰,同時也是莫名其妙的一戰。
自己不但傷不了它們,反而被它們逼得一陣手忙腳亂,一時星目圓睜。
他急憤之下;奮起神威,一聲斷喝,「卡嚓」一聲,迎面一個殭屍的手臂已被砍斷。
但那具殭屍並沒有感覺,雖然斷了一臂,卻仍然揮舞著另一條臂膀撲了上來。
柳一鳴一招見功,不由精神大振,龍犀匕連揮,又砍下了另一個殭屍的手臂。
突然,又是一陣「鈴鈴」聲音傳來,那八具殭屍竟然不再搶攻,而按照八卦的方位站定,同時口中「咯咯」之聲大作。
柳一鳴此時,才知道這些殭屍是受人控制,對方居然以邪術驅使它們,自己何不以術制術呢!
心念及此,立即盤膝坐下,閉目垂簾,雙手合執龍犀匕,運起「萬化神功」,在外形成一個氣罩,護住全身,同時口中念動真言:「、缽羅麼鄰陀寧、婆婆呵!」
手中的龍犀匕,突然化成一道耀眼白光,在八具殭屍的身前一繞,那些凶態畢露的殭屍們,凶威陡斂,筆直的雙臂竟一齊垂了下去,那碧目中的厲芒也消失了,頓時已變成一具具名符其實的「僵P」了。
接著,傳來一陣慘嗥,劃空而過,倏然而失。
柳一鳴雖然明知無害,但也不由為之震、正欲起身察看,倏地只覺自己坐的地方,驀地向下墮去。
柳一鳴頓然嚇了一跳,心念意動,全身一彈,卻為時已晚,「咚」的一聲,頭撞上了一塊厚鋼板,身形疾速向下落去。
他旋即吸了一口真氣,將身形停在半空中,遊目四顧一下。
才緩緩的落下,只見自己置身在一片石壁天成的一間地室,而且地上萬頭蠕動,竟是一處蛇窟。
奇怪的是,那些斑斑毒蛇似乎十分駭怕自己,自己一落下,那些毒蛇立即紛紛走避。
只見那些毒蛇層層疊疊,翻翻滾滾,頓時讓出三尺方圓的一片空地。
他不由大感訝異,於是雙腳又往前踏出一步,說也奇怪,蛇群好似十分害怕,自己腳步一踏出,又紛紛走避唯恐不及。
他不由大喜過望,一時童心大發,遂展開腳程,在石室內繞起圈子來了。
當他繞到第三圈時,忽然發現在左壁角下,發現一塊三尺見方的石塊。
那石塊乍看之下與石壁同一顏色,錯非柳一鳴神目如電,任何人也難以發現,那石塊是另外裝上去的。
柳一鳴見狀,乃順手一掌拍了下去。
不料這一掌拍下,立即發生奇事,那渾然天成的石壁、忽然應手而動,似乎裝有機關轉軸,出現一個門來,並且透出光亮。
柳一鳴不由喜出望外.隨即飛縱而入,就在他腳一沾地時,洞門又「軋軋」的迅速關上。
他遊目四顧,原來竟又是一座石室。
但這座石室,卻是光潔異常,洞頂上嵌著一顆斗大明珠,亮光四射,將一座石室照得光如白晝。
石室,石桌石床俱備,而且室壁上滿佈圖像篆書,刻畫蒼勁古樸。
他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竟然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便在石床上跌坐揣摩起來,越研究越興奮,意看愈眉飛色舞。
原來這些圖文,全是達摩祖師親手所書的,是佛家六字真言:「、嘛、呢、叭、咪、哞」真解,也就是印度瑜珈術的精華,包含各種坐式和身印。
用現代話說,就是一種極其博大精深的精神功夫,練成了不但自己可以入水不入濡,入火不焚,能避兵刃,躡空步虛,長年不食不動,而且可以發出各種有無相勾象使敵人任由自己役使,不知內情的人,尚以為是仙人下凡,實在是奧妙無比。
因為這些功夫,極為精奧艱澀,非常人可解,即使連當年的達摩祖師,也僅能悟透一部蓮花坐式(即少林易筋經)。
又唯恐失傳,便將其餘的功夫刻在石室中,以留贈有緣。
柳一鳴自小聰穎異常,智慧是何等的高超,別人雖不能解,但在他卻是觸類旁通,而且這真訣,和他在龍首崖下古洞中所學的心法,又極其相似。
因此,他便按著圖文用功起來,一晃就是一天一夜,他已全部融會貫通了。
同時,他也摸清了此洞機關訣竅,於是便推開東面的石門,一直前進,前行了大約十餘里,才發現一個水桶粗細的出口。
他心中不由一喜,立即飛身而出,這才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谷底。
遊目谷壁,只見壁高約十六七丈,斜度頗大,但也非直上直下。
這種高度對他來說簡直是小「卡司」,但見他身形一動,人已出現在谷頂了。
谷頂是一片雜樹橫生的斜坡,下臨五丈,便是那一座古剎。
柳一鳴站在崖上,正在遊目四顧時,忽然聽到古剎傳來「卡嚓」一聲,心中一動,立即撲下崖去。
當他掠到古剎時,忽聞正殿內傳出一聲驚呼。
他晃身進入大殿,只見方才出現八具殭屍的長廊上,此時又多了一人一具綠殭屍來。
那具綠殭屍飄忽不定,落地無聲,若非真是鬼物.但僅憑這手輕功,亦是一位成名人物。
但見他綠冠綠袍,甚至連皮肉亦是慘綠之色,六尺之軀枯瘦如柴,活像是根竹竿一般。
只是那張瘦臉上,高顴凹目,四目裡射出兩團綠光,閃閃爍爍地,活似兩團鬼火。
此時,他正緊瞅著一位銀髮老婆婆,大口裂開,喉頭「咯咯」作響,一股作勢欲撲之態,在此暗夜古剎中忽然遇見,真令人膽寒心悸。
銀髮婆婆「呀」了一聲,顯然是嚇了一跳,腳下一動,暴退五尺,一手在寬大的袖子裡,嗆地一響,頓時多出了一柄寶劍。
那柄寶劍,通體長有三尺,銀光燦爛,護手形如覆碗,罩住右手,劍身無鋒無刃,粗加拇指大小,圓的像一根銀棒一般(此劍正是西洋劍)。
柳一鳴見狀,不由心中一喜,原來這銀髮婆婆竟會是洪妙妙所裝扮的。
這個銀髮婆婆果如柳一鳴所想,正是「玉面神姥」之徒,「九天黛鳳」洪妙妙。
這洪妙妙並非中土人氏,而是其師二十年前,因有事路經東海,在東海上的一隻破木箱中撿回來的。
當「玉面神姥」將破木箱撈起時,木箱中除了洪妙妙之外,就只有一支怪異的長劍(西洋劍)。
因為在柳一鳴脫困回到含鄱口的老家時,洪妙妙曾將這段往事告訴了柳一鳴。
巴說,「九天黛鳳」洪妙妙西洋劍一出手,膽氣立壯,方纔所生的懼意,頓時一掃而空,忿恨疑惑之念,因而更加強烈。
她西洋劍一擺,立即全神戒備,沉聲嬌叱道:「老妖休得裝神弄鬼,你當天下無人能識得你嗎?」
那隱在一旁的柳一鳴和那老怪,聞言兩人都不由吃了一驚!
柳一鳴是驚奇她怎的會有這等淵博的見聞,似乎是知道那怪人的來歷一般?
而那老怪則是萬萬想不到,自己隱居數十年後,竟還有人能第一眼便識破自己的行藏。
洪妙妙見他驚疑之狀,立即知道自己所料不差,於是冷笑一聲,道:「綠冠道人,你不必感到奇怪。難道你忘了當年的誓言嗎?」
眼前這個怪人果然是綠冠道人,他早在四十年前,便已出道江湖,在江湖上為非作歹,殺人如麻,不出數年,便已成為江湖上黑白兩道,人人頭痛的煞星。
但這綠冠道人,不但功力奇高,練就一身「殭屍氣功」,週身上下,僵硬如鐵,普通刀槍難傷其分毫,而且善驅蛇役鬼。
行事但憑好惡,不分是非親疏。
只要有人敢對他稍有異色,綠冠道人必然殺之而後快。
而且,綠冠道人根本不講究什麼江湖規矩,他只求能達成目的,偷襲暗算,無所不用其極。
因此,江湖中人人畏之如虎,行跡所至,往往是人人紛逃如避蛀蟲。
最後在三十年前,在山東一帶行兇之際,恰好被「玉面神姥」撞見。
兩人就這樣打了起來,經過了一晝夜的激戰,綠冠道人一個疏神,終於中了「玉面神姥」一掌。
這一掌恰巧擊在綠冠道人背後的「敲尾」穴上,這敲尾穴,正是綠冠道人「殭屍氣功」
的罩門。
雖然這一掌並未將他當場擊斃,但卻也震散了綠冠道人苦練而成的「殭屍氣功」。
「玉面神姥」見破了綠冠道人的「殭屍氣功」,也不為己甚,乃迫綠冠道人立下毒誓,今生今世不得再出江湖為惡。
綠冠道人為求活命,不得不當著「玉面神姥」立下了重誓。
綠冠道人立下重誓後,「玉面神姥」才放過他的一條狗命。
果然,綠冠道人這一去,足足有三十年未出現江湖,而偷偷的隱居起來,重練那被破去的「殭屍氣功」。
「九天黛鳳」洪妙妙過去,曾聽她師父提過此事,所以今日一見,立即想了起來。
那綠冠道人埋首在這荒山廢剎中,苦練「殭屍氣功」,為的就是要報三十年前一掌之仇。
加今他絕藝初成,尚未下山,頭一天,就被一個糟老頭子,不但毀掉了自己的八大神將,而且還刺了自己一匕,要不是自己手腳夠快,恐怕連老命也沒有了。
不過那個糟老頭子,如今也掉入萬蛇窟,怕不早被那些寶貝給分食了。
而今晚,又遇著這個銀髮婆婆,一見面便提起他這件多年糗事,如何不叫他怒火中燒,火冒三丈呢!
只見他滿頭綠發,無風自動,根根直豎如刃,頰上的乾枯皮肉,陣陣抖動,綠光閃閃的碧目中,射出一股仇恨淒厲的光芒,口中鬼叫一聲,發出一陣刺耳難聽的聲音道:「老乞婆你究竟是何人?既然已知道爺名號,自然也應知道爺習性規矩,今日你既然闖入道爺修真之所,分明是死期已至,老夫就超渡你吧!」
說完,作勢欲撲,卻又停下身來,略一沉吟,道:「不過,若是你這者乞婆,肯說出「玉面神姥」這老母貨的住處,道爺可網開一面,放你一條生路。」
「九天黛鳳」洪妙妙聞言,知道他欲找師父報仇,而且口出惡言,辱罵自己的師父,心中不禁有氣,冷聲道:「就憑你這副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老雜毛,不但不配知道姑奶奶的來歷與『玉面神姥』為敵,今日遇上姑奶奶,也是你壽命該終,不過……」
話未說完,綠冠道人早已氣得「咯咯」鬼叫不已,厲嘯一聲,道:「該死的老乞婆,還不納命來!」
話說一落,未見他晃肩邁腿,已雙臂前伸,兩隻又綠又枯瘦的鬼爪,屈指如鉤,倏忽飄掠近前,猛向洪妙妙的面門雙眼抓去。
柳一鳴見狀,不由暗暗替洪妙妙感到心驚。
其實,洪妙妙的表面上雖然故作輕鬆模樣,但是暗地裡,卻早已運起了師門絕學——
「玄門先天罡氣」。
此時,她一見綠冠道人朝自己直撲而來,立即將「玄門先天罡氣」逼出體外頓時只見一團淡淡的白霧,將她全身罩住。
只是,因天色甚暗,若非目力特別敏銳,而且仔細打量,絕看不出來。
洪妙妙既已知道綠冠道人練有「殭屍氣功」,奇毒無比,因此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立即將「玄門先天罡氣」使出來,護住全身各罩門,以免毒氣侵入。
俟綠冠道人雙爪距面門不及五寸時,螓首微偏,右手西洋劍隱於肘後,左手王堂疾抬,驕指如戟,劃向綠冠道人的「曲池穴」。
綠冠道人三十年的潛心苦修,功力之高,經驗之豐,自非常人能及。
此時,他雙爪一抓出,「殭屍氣功」早已隨著發出,以自己的功力,五尺之內,嗅中者無不中毒暈倒,三個時辰之內,必會毒氣攻心而亡。
豈知,眼前這個老乞婆,只不過略微將頭一偏,絲毫無中毒現象,而且還能出手還招,快速絕倫,指尚未劃實,勁風已先襲至。
綠冠道人見狀,不由大吃一驚,豈敢怠慢,立即「咯咯」厲吼,身形尚未落地,倏然橫移三尺,避過洪妙妙這神來一指。
洪妙妙見狀,並未追蹤而至,僅是身形轉正,與他面對面,右手一抖,掌中西洋劍銀光耀眼奪目。
綠冠道人見多識廣,一見她手中三尺銀鋒,便知是柄寶劍,自己一身「殭屍氣功」,雖然不畏普通刀劍,但卻還不敢輕櫻其鋒。
是以,一見長劍閃出光輝燦爛的銀芒,本能的雙瓜一錯,身形暴退五尺。
那知身形尚未著地,耳中已傳來洪妙妙的脆笑一聲,道:「喂!老雜毛,你窮緊張個什麼勁兒,對付你本姑奶奶還用不著劍呢!」
話聲一落,果然見她「喇」的一聲,已經將西洋劍收入袖底。
綠冠道人見狀,不由惱羞成怒,大喝一聲,怒道:「老乞婆,你這是自尋死路!」
「路」字一落,猛然運起「殭屍氣功」,雙目直勾勾注視在洪妙妙臉上,全身直楞楞的如同殭屍,一蹦一蹦的,向洪妙妙面前跳去。
洪妙妙一見,心知他已使出了成名的殭屍功,內心不由一動,嬌聲叱道:「打!」
「打」字一落,右掌應聲揮出,身形掌走,晃眼間,幻起掌影無數,如濁浪排空般,自四面八方,源源不斷的罩向綠冠道人。
正是「玉面神姥」晚年,綜合了武林各大門派的絕學,研創而成的精奧奇技——「玄天七式」。
雖僅有七式,但每一招一式,變化繁簡,威力罕世難匹,進可以攻,退可以守。
掌勁凌厲至極,一經施出,除非是對方功力超過她太多,否則非等她將六式完全使完後,才有出招還攻的機會。
但事實上,這「玄天七式」卻是威力無窮,江湖中罕有能接得下的,即使能接下,不為所傷,可是這七式卻能一氣呵成,週而復始,只要真力延綿不洩,更可反覆連續使出。
綠冠道人未識其中厲害,一見洪妙妙雙掌攻來,也不甘示弱,雙爪一伸硬封了上去。
豈料,洪妙妙這一式「宇宙中分」,乃是虛招,未待招式用老.玉掌一吐即縮,身形飄忽,欺近綠冠道人的右側,化掌為指,向他右脅下點去。
綠冠道人雙臂伸出,尚未收回,脅下勁風已至,心中不由暗凜:「這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老乞婆,竟會有這麼快的身手!」
心念及此,立即雙足一蹦,往左橫移了五尺,險之又險的避過這一指。
洪的妙得理不饒人,見綠冠道人身形尚未站穩,左手已飛快揮出。
一式「上天入地」,頓時只見如山指影,似劍指風,疾點綠冠道人的背上數處要穴。
綠冠道人身形尚未站穩,倏覺背後指風壓穴,頓時大吃一驚,猛的一提真氣,倏然向前撲去。
洪妙妙見狀,一陣「格格」嬌笑,笑聲中,人已如綵鳳盤空般的一躍而起,一雙軟皮小蠻靴尖,直踢向綠冠道人後腦的「對口」、「殷天」大穴。
同時,身軀在空中一個轉折,左掌後穩,右掌疾拍而出,一式「天分陰陽」,猛向綠冠道人身前露出空門的地方拍去。
綠冠道人聽風辨位,知道後腦兩大要穴突遭敵人攻至,他正欲低頭讓開,那知碧目一轉,對方這神來一掌,實在攻得妙到毫顛,完全封死了自己的退路。
綠冠道人見狀,心中頓時大吃一驚,危急之中,只聽他「咯咯」厲吼連連,將「殭屍氣功」運集胸前,雙掌一推,一式「怒打芭蕉」,猛的推出兩股氣勁,向洪妙妙小腹擊去,完全是一副兩敗俱傷的打法。
「九天黛鳳」洪妙妙如果不撤掌,雖然能擊中他胸前要害。
但自己的小腹也賣給了綠冠道人。
洪的妙當然不想和他兩敗俱傷了,她未待綠冠道人雙掌推至,立即一式「鳳飛九天」,嬌軀在空中一旋,不但避過了綠冠道人的「怒打芭蕉」,同時雙臂快如閃電般的劈向綠冠道人的雙腳。
綠冠道人一時輕敵,以致先機盡失,處處受制於洪妙妙,他心中不由大為懊惱,頓時鋼牙一挫,倏的暴退五尺,但是洪妙妙「玄天七式」一經展開,不但一式快過一式,而且式式相扣。
招式如行雲流水般的一氣呵成,身法輕靈曼妙,如影隨形,跟蹤而上。
不容綠冠道人有喘息的機會,右掌一揮,一式「天外來鴻」,指尖已拂向綠冠道人胸前「七坎」、「期門」兩穴。
柳一鳴隱在暗處已有多時,此際他一見洪妙妙佔盡上風,心中既高興,又興奮,不禁忍不住站起身來。
同時,他又見綠冠道人一路挨打的狼狽像,心中又是一樂,頓時在旁鼓掌喝彩起來。
此刻,綠冠道人被迫得已成強弩之末,眼看岌岌不保,正在焦急萬分。
「九天黛鳳」洪妙妙不疑此處尚隱什有人,聞聲,手下不由一緩。
綠冠道人不愧是成名多年的黑道凶人,豈肯放過這短暫之機會,只聽他猛叱一聲,一錯腰,一擰身,硬生生將身形橫移三尺,大喝道:「且慢!」
洪妙妙在柳一鳴一現身之際,已看清來人是誰了。
她內心的喜悅簡直到達了極點,即使綠冠道人不叫停,她也不會繼續再打下去了。
綠冠道人之所以叫停,並不是因為柳一鳴的突然出現,儘管柳一鳴沒有死在萬蛇窟內,的確令他覺得十分驚訝。
而是洪妙妙掌法神奇,功力高絕,迫得他只能一味招架而無法還手,且形勢危急,為了自保,所使出的緩兵之計。
柳一鳴見洪妙妙突然停手不打了,立即掠至她身旁叫道:「妙姐姐,你還好嗎?」
話聲一落,突地又起大喝一聲,道:「鼠輩敢爾!」
同時,右手屈指一彈,向洪妙妙身前彈去。
洪妙妙亦覺勁風襲體而至,來不及分辨是來自何地,本能的身形一掠暴退一丈開外。
此時,抬頭一看,自己方纔所站的地方,已多了一條長有(此處缺兩頁,大約是講柳一鳴、洪妙妙重逢並一度交歡之事……唉!如此旖旎風光竟然錯過,實令在下扼腕歎息!!!)
洪妙妙拉了拉微皺的衣服,笑道:「做飯給你吃羅!」
柳一鳴聞言,立即感到飢火中燒,回報一笑,立即循著方才聞得雞啼的方向尋去。
盞茶工夫後,柳一鳴已手提著兩隻野雞歸來,卻下見洪妙的,他心中大急連忙叫道:
「妙姐姐,妙……」
第二聲尚未叫出,樹隙後已閃出一個金髮碧目的仙子。
只見她身披白紗,飄然飛舞,曲線玲瓏,曼妙多姿,膚如凝脂,晶瑩似玉。
尤其是那嬌靨上,更是露出歡愉的倩笑,直對著柳一鳴翩翩飛來。
柳一鳴驟見洪妙妙回復原來面目,嬌艷如昔,柔情更深,一時之間,不由癡望著出神了!
洪妙妙悄立在他的面前,一見他那又驚又喜的呆樣,一時間,被他看得粉臉上紅霞倏起,不由自主的垂目,避開他那兩道灼灼的目光,接過兩隻雞,鶯聲道:「鳴弟弟,別看啦,昨夜還看不夠啊!快恢復你原來的模樣吧!」
柳一鳴聞言,這才回過神輕哦了一聲,問道:「妙姐姐,你說什麼?」
洪妙妙「噗哧」一笑,白了他一眼,佯嗔道:「你啊,真是該打,你的耳朵哪?」
說完,伸手拉拉他的額下假須,又繼續道:「姐姐說,請你把這個拿下來。」
柳一鳴見她笑容盈盈滿面,一副小女兒天真之態,心中一甜,不禁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就唇親了一下,笑道:「我可不能像你一樣,身披白紗。」
洪妙妙聞言;不由嬌笑著輕擂他一下,便自顧自的走到溪畔,殺雞去毛,然後再找來一些枯枝,生起火來了,將兩隻野雞,穿在她那輛西洋劍之上,就火炙烤。
並且邊烤邊用雞子內挖出的雞油,揉入鹽巴,來回的在雞身上塗著,不久,陣陣異香,已然在空氣中飄散開來。
柳一鳴在溪畔,將臉上的易容藥洗去,同時運功恢復原來那丰神如玉,英姿挺拔的俊俏模樣,並且換上一身讀書公子的飄飄長衫。
洪妙妙重睹柳一鳴的真面目,芳心中只覺得,他那副朱顏玉貌,比以前更俊俏更吸引人了。
心念及此,立即招手讓他坐在身畔,同時有意無意的,湊在他的面前直瞧。
柳一鳴坦然自在的回視著,四目交投,兩人不約而同的回想昨夜的抵死纏綿,以及那綿綿無盡的情意,頓時又擁抱在一起。
兩人內心充滿了溫暖與憐愛,正欲……
驀然,樹林外面傳來一陣蒼老的女音,道:「啊,好香呀!是誰在這幾烤肉,雙川咱們過去瞧瞧可好!」
激情中的兩人悚然一驚,倏地分了開來,緊接著又有一脆聲緩緩答道:「奶奶你去看吧,我不去了!」
話聲一落,柳一鳴不由嚇了一跳,心中忖道:「哎啊!這不是秦雙雙嗎?老天,她怎麼也來這兒了,她不是被鳩摩尊者抓走了嗎?」
洪妙妙見柳一鳴神色有異,仔細一想,頓時知道是誰來了。
她十分俏皮的,對柳一鳴眨眨眼,悄聲道:「你的雙妹妹來了,還不趕快出去接她進來!」
柳一鳴聞言,俊面一紅,一起身便欲遁走,誰知洪妙妙早就料到他會有此舉動,一伸手將他挽住,笑道:「怕什麼?她又不認得咱們!」
這要是在以前的話,她也不會如此大方,但是昨夜自己已經和鳴弟弟有了夫妻之實,而且自己也曾暗中觀察過,秦雙雙雖頑度及淘氣又好玩,但仍是一個值得愛惜的少女。
更何況,鳴弟弟家族中,五房中僅得他一於,誓必會要他多娶幾房委室,若是平常蒲柳之資,豈不委曲了鳴弟弟,因此她內心早已決定,只要鳴弟弟不將自己置之不顧,娶上三妻四妾又有什麼關係呢?
柳一鳴聞言,心中一動,立即低聲道:「我們也裝成不認識她們,好嗎?」
洪妙妙眨眨眼,點頭答應,但她內心卻另有打算,只聽她故意楊聲道:「啊!雞烤熟啦!我們快吃吧!」
話一說完,驀見樹隙中閃出一老一少兩個人來。
那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秦雙雙和她的奶奶名聞江湖的烏杖婆婆。
柳一鳴強按往心頭的激動,俊目打量了兩人一眼。
當他的目光停在秦雙雙臉上的一抹輕愁時,內心不由一震!
想不到,才幾日不見,秦雙雙不僅較以前清瘦了許多,而且臉上也比以前多了一抹憂愁。
他一見之下,內心不由浮生出一股憐惜之情,此時若非有洪妙妙在一旁,他恨不得過去安慰她一番。
心念及此,他不由轉首瞟了身旁的洪妙妙一眼,發現她那一雙藍眸,似喜似嗔的注視著他,心中一凜,連忙收起心中的雜念,立即站起身來,拱手為禮,詢間道:「老人家有何指教?可是需要些食物嗎?」
原來,烏杖婆婆並不十分放心自己的孫女兒,獨自一人行走江湖,乃在秦雙雙離開終南山後的第三天,也跟著下了終南山。
一路打聽秦雙雙的行蹤,這一天恰好來到了丹陽縣,當她正準備在檯子鎮投棧過夜時,忽然發現一個和尚脅下挾著一個少女,在路上放腿狂奔。
她一見立即好奇的跟了下去,這才發現眼前這個和尚不是別人,正是江湖上有名的淫僧鳩摩尊者,同時也看見這淫僧所挾著的少女,正是自己的孫女秦雙雙。
她不由大怒,隨即怒叱一聲,大喝道:「淫僧,還不快將老娘的孫女放下!」
鳩摩尊者在無隙崖的屠龍大會上,因見秦雙雙貌美如花,乃趁著眾人疏神之際,悄悄制住她的軟麻穴,一把將她挾起往崖下飛馳而去。
柳一鳴雖然立即追了下去,可借他江湖閱歷不夠,中了鳩摩尊者的聲東擊西之計,而被引上岔路。
鳩摩尊者脅下挾著秦雙雙,一路放腿疾奔、內心正思忖著自己雖然無法獲取龍寶,但卻獲得一位天仙般的美女,總算沒有白跑這一趟。
心念間,驀聞有人出聲喝止,立即停住身形,抬頭一看,原來是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太婆。
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在眼前這個白髮蒼蒼老大婆子中的那枝寒鐵鑄成,烏光閃閃的枴杖時,臉上神色不由為之一變。
他連忙堆笑道:「不知婆婆擋住貧情去路,有何指教?」
烏杖婆婆手中枴杖輕輕跺地,頓時入土五分,冷聲道:「鳩摩,你三更半夜挾著我的乖孫女兒一路狂奔,還問我有何指教?」
鳩摩尊者聞言,內心不由暗暗叫苦。
依自己的功力,豈是烏杖婆婆的敵手,但是平白叫自己放棄這已到手的美女,又有些不甘心,正在他猶豫不決時。
烏杖婆婆見鳩摩尊者不回答自己的問話,一雙鬼珠子轉個不停,心知他正在想鬼主意,乃大喝一聲,道:「淫僧,看招!」
「招」字一落,一舉手中的烏金杖,朝著鳩摩尊者,當頭劈下!
鳩摩尊者聞風知警,大喝一聲,身形暴退一丈,同時出聲道:「慢著,烏杖婆婆,貧僧今日認栽,但是你休要得意,終有一天,貧僧定要叫你知道我鳩摩尊者的厲害!」
話聲一落,將脅下所挾的秦雙雙丟向烏杖婆婆,自己則趁這烏杖婆婆伸手去接秦雙雙時,展開身形,落荒而逃。
烏杖婆婆解開了秦雙雙受制的穴道,秦雙雙一見是奶奶救了自己.下由心中一喜,乃問起奶奶為何會離開黃山,又為何會來到此地。
烏杖婆婆遂笑答道:「乖孫,奶奶怎捨得讓你自己一人行走江湖呢?更何況奶奶也有三十多年,未曾下黃山了,就趁著這個機會,下來走走羅!」
話一說完,秦雙雙突然提起,丑哥哥還在無隙崖上,自己被鳩摩尊者挾持,他不知道會有多擔心呢?
於是,便將自己的心意告訴了奶奶,烏杖婆婆也沒有一定目的,因此便點頭答應。
秦雙雙見奶奶答應;一刻也等不及,不待天亮,兩人立即趕住無隙崖。
當她們趕到無隙崖時,已是曲終人散。
於是秦雙雙又回到自己所投宿的客棧,招來店夥計一問,才知三人中只有杜君平已取走行李離開了。
她心中一喜,認為丑哥哥一定還在附近,可是當她一走入柳一鳴的房間時,臉色頓時一片蒼白。
原來柳一鳴房中的行李,已不翼而飛了。
烏杖婆婆見狀,立即婉言相勸,為了陪秦雙雙散心,好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兩人漫無目的,那知誤打誤撞的來到此地,正好遇上了柳一鳴兩人。
但可惜對面相逢不相識,因為柳一鳴已恢復了原來的面目。
烏杖婆婆帶著秦雙雙來此,並非是為那陣烤雞的肉香味而來,而是她見自己的乖孫女雙兒,因找不到柳一鳴,整日悶悶不樂,不言不語,心生不忍。
因此想借這個機會,引起她那好奇的童心,好暫時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那知兩人入林一看,只見小溪畔的青石上,坐著兩個人,一個是金髮碧眼的異族美女,另一個卻是如玉樹臨風的青衫讀書相公。
那讀書相公,雖然身穿青綢儒衫,卻仍掩不住他那挺拔的身材,丰神如玉的臉上,有一股獨特的秀氣,尤其是那兩排長而入鬢的劍眉下,閃亮的一雙大眼,更不時流露出一股難能可貴的純真與智慧。
只是此時,他臉上卻有一種尷尬的表情,強忍在笑容之下,而使他俊險微紅,更增添了幾分神秘與誘惑。
烏杖婆婆見狀,尚以為他是被人撞見與那異族美女在一起,而感到不好意思。
因而,她並未在意,內心卻感到十分震驚、好奇,想不到在荒林野外,會遇上如此俊秀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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