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長安往東行,過『灞橋』後,第一個縣城是『臨潼縣』,縣城南倚『驪山』,北臨潼水。
驪山,在城南一里多,冊高一千多公尺,山上有『老母廟』,即是傳奇中所稱的『驪山老母』。
在驪山上面,有兩項大歷史名跡,一是秦始皇陵墓,一是楊貴把稱浴的『華清池』溫泉。
秦始皇的陵墓,在臨潼城南的驪山北麓,就可看到一座荒涼的龐然大物,孤立在那山坡上。
這一座號稱『中國金宇塔』的大囤,動員了七十萬人,給年累月修築,在他死前尚未完工。
墓內高五十丈,金陰、朝房、三宮、六院,全用金石建築。
山川園林用珊瑚、珍珠、赤金製作而成。
江海川溪以水銀填成,身揖島雁用黃金、象牙雕制,飄浮在海面,景色活現,並收集天下珍寶藏在囤中,以人魚膏為燭,永遠耆不會熄減。
至於眾葬之人,坑工匠藝,聽說不計其數。
相傳,項羽和黃巢兩次發掘,都未能挖盡寶藏。
後人續入內盜物,燕放火燒燬,現在所僅剩下的只是一座荒涼的大囤了。
「妹子生得笑瞇瞇,恰似竹筍出泥皮,郎兮好比竹殼樣,自細包汝到春尾。」
經過秦始皇陵墓,遠處傳來幽美歌聲。
聞聲,童子奇也高唱道:「海邊石子生溜苔,思想妹子晤得來,七寸枕頭留四寸,留開四寸等妹來。」
儘管他口中在唱腳下卻沒有閒著,緊跟容月娥往上走,這時滿天紅霞,半個遊客也看不到。
只見不遠之處,有一座竹造的閣樓,上面橫匱書寫著『陝活軒』三個篆字。
閣樓的竹子還是青綠,可見剛造不久。
容月娥羅衣窄袖,佇立在一株老松下,遙指著那座閣樓,道:「你看,那座閣樓還雅致吧?」
童子奇開玩笑的說:「哇操,雅倒是蠻雅,可惜蓋錯了地方。」
「哦。」容月娥頗詫異。
童子奇解釋道:「俗語說『萬處不勝寒』,像這捉地方,人跡罕至,我想一定開不久的。」
容月娥嫣然一笑,童子奇訝異道:「哇操,這閣樓是你蓋的?」
「我才沒有發瘋呢?」
童子奇含笑道:「留著有什麼關係?何必非耍拆掉。」
容月娥淡淡的說:「人,有要拆關我鳥事?」
聞言,童子奇不由搖搖頭。
「你想不通?」容月娥望著他。
童子奇承認的道:「哇操,實在想不通。」
容月娥冷笑說:「原來你也有想不通的事。」
顯然,她不想馬上宣佈謎底,所以童子奇也沒有再問。
童子奇知道,容月娥帶他到這裡來,絕不是為了打啞謎。
她一定有個目的。
因此用不著他多問,容月娥遲早都會說出來。
童子奇對自己的判斷,也一向都很有信心。
紅晶已經西下,夜色漸漸籠罩了群山。
閣樓裡點燃輝煌的燈光,正崎嶇的山路上忽然出現了一行人,這些人有男也有女,男的看來像是夥計、房裡的大師傅。婦人卻打扮得妖艷,各個長得都很漂亮。
容月娥開口問道:「你知道這些人是來幹什麼嗎?」
童子奇故意說:「哇操,來拆房子不成?」
容月娥輕蔑道:「就憑這些人,叫他拆十天可能也拆不光。」
童子奇笑著承認了。
雖然,拆房子比蓋房子容易,但還是要有點本領。
容月娥瞄他一眼,又問:「你看不看得出,那些女人是幹什麼的?」
童子奇是何等人物?他當然看得出來。
「哇操,她們幹的行業雖然不是很高尚,歷史卻很悠久。」
的確。
娼妓這種行業,根據記載,在『齊桓公』的時候,就設置了人肉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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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月娥含笑譏諷道:「我曉得你喜歡這種女人,所以你趁現在多看幾眼。」
「暖喲,莫非到了明天,這些人也全都不見?」
容月娥點了點頭,同意他的說法。
童子奇吃驚道:「哇操,我來這裡不是為了看這些。」
容月娥回答:「我知道,可是,這些人和你有關。」
「我?」童子奇指著自己,然後道:「什麼人跟我有關?」
容月娥冷冷道:「是那六個高手。」
童子奇眼睛一亮,他終於明白了。
「今晚,他們都會來這裡?」
「嗯,」
童子奇關切問:「哇操,這座閣樓,是不是花蕊夫人的?」
「是的。」容月娥漫應一聲,儘管童子奇己明白,卻還是不住問:「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容月娥慢條斯理說:「因為岑花蕊很瞭解男人,尤其是這種男人把他們關在洞裡,關得太久了,就算不發瘋,他們也會憋不住。
所以,每隔一段日子,就會放這些男人出來,讓他們痛快發洩一次。「」哇操,原來是這樣。「
那些男人來了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他不用看也想像得到。他實在替這些女人可憐,必須面對五匹的餓狼。
容月娥又瞟了他一眼,冷淡說:「你也用不著同情她們,因為你只要一不小心,結果可能比她們還慘。」
這是事實。
童子奇不講話了過了很久,他才又啟齒問:「哇操,高手都到這裡業了,那秘洞由誰看守呢?」
「當然是岑花蕊自己。」
童子奇半債半疑說:「岑花蕊自己一個人,會比他們六個還可怕?」
「她的武功究竟怎麼樣,我不太清楚。」容月娥停頓一下,又說:「不過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敢跟她鬥。」
童子奇接口道:「所以,我只有在這裡看著,絕不能打草驚蛇,輕舉妄動;因為,我現在就算殺了他們,也沒有半點用處。是不是?」
容月娥點點頭說:「因此,我要你仔細看他們出手,一個人在盡情發洩時,就算是在拆房子,也會將全身功夫都使出來。」
「然後呢?」童子奇又問「然後我們就回去,暫且等豐。」
「哇操,等什麼?等過年啊。」
容月娥正色道:「等明天傍晚,再往桃花塢去。」
童子奇笑說:「到了桃花塢之後,我再想法子找那秘洞?」
容月娥道:「而且一定要在半天內找到。」
童子奇懷疑問:「哇操,為什麼不等他們發洩完,要回去的時候跟跡?」
「那樣更加危險。」
童子奇閉上了嘴。
再說也沒有用,何必多此一舉?
茶樓裡燈火輝煌,這裡卻很暗,黑暗的穹蒼中,剛剛有幾點星光升起。
淡談的星光,歸在容月娥臉上。
她實在長得很美。
夜好寂靜,非常適合談心。
童子奇找了塊石頭,一屁股坐下來,兩眼凝視著她,彷彿已給醉了。
容月娥忽然問:「是我叫你坐下的嗎?」
童子奇答:「哇操,你沒有。」
容月娥厲叱道:「你答應做奴才的,我沒有叫你坐下,你就得給我站著。」
「哦,我忘了我是奴才。」
童子奇乖乖站起來。
容月娥問道:「我叫你帶來的食盒呢?」
「在這裡。」
「快拿過來。」
圓形竹編的食盒,非常精緻考究。
「替我打開來。」容月娥命令口吻。
童子奇掀起蓋子,尹丹鳳食盒裡有四樣菜,一盤銀絲擲,一壺陣年的佳釀。
酒是陝西有名的『西風酒』,以長安以西約四百華里,那時叫做『風翔府』,制酒的方法是,將酒盛於小酒簍中,以桑皮紙塗油灰密封,到親年才打開侍客。
四樣菜是鹽酥蝦、紅悶肉、醋溜蛋和烤鴨。
容月娥道:「斟滿酒。」
童子奇提取灑壺,倒滿了一杯酒,「咕嚕,咕嚕」忽然發覺自己也餓了。
可惜酒杯只有一個,筷手也僅有一雙,他唯有在旁邊干看。
容月娥喝了兩杯,每樣菜嘗了一口,就皺起秀眉,放下筷子,道:「倒了它。」
童子奇詫異問:「哇操,倒了什麼東西呀?」
容月娥手指菜。答說:「這些東西全都倒了。」
「香噴噴的,為什麼要倒了呢?」
「因為我已經吃過了。」
童子奇說:「可是我還沒有吃呢。」
容月娥不屑道:「像你這種貨色,餓個六七天,相信也不會死。」
「哇操,既然有東西可吃,為什麼要挨餓?」
容月娥傲慢道:「因為,我吃過的東西,誰也不能碰一下。」
童子奇轉首望去,看了她半天,說:「你的人是不是也不能碰?」
「那當然。」
童子奇又問:「哇操,從來沒有人碰過你?」
容月娥沉下臉,道:「那是我的事,你根本就管不著。」
童子奇笑說:「但我的事你卻要管?」
「不錯。」童子奇接著說:「哇操,你叫我站著,我不能坐,要我喝湯,我卻不能不喝湯?」
容月娥只「喂」了一聲。
童子奇又說:「你不讓我盯梢,我就不能去,不許我碰你,我就不能伸手?」
「說得對。」
「哇操,你要我大便,我就不可以撇條(小便)。」
「晤。」
童子奇望著她,又看了很久,忽然笑了。
這時,容月娥冰冷道:「我不久你笑的時候,你也不准給我笑。」
「因為,我是你的奴才?」
容月娥道:「你現在總算明白了。」
童子奇笑著說:「哇操,我雖然明白了,你卻忘記一件事。」
童子奇拍著胸脯道:「我也是一個人,我這人做事,一向都用自己的法子,就好像……」
「說,好像什麼?」
「哇燥,我想喝酒的時候,絕不會虧待自己。」
童子奇竟然拿起酒壺,往嘴裡倒下去。
「你一」
容月娥臉已氣白了。
這了一會兒,她不停的冷笑,道:「看來你是不想活了。」
童子奇笑了笑,不在乎說:「哇操,你不讓我活的話,我就做更大膽的事。」
「你想幹什麼?」容月娥大聲問。
童子奇笑著答說:「我…我只想摸你福壽(乳房),嘻嘻。」
話還沒說完呢,祿山之爪伸了出去。
「哎。」
容月娥驚叫一聲,臉上花容盡失。
童子奇邪笑道:「嘿嘿,彈性很好嘛。」
「操你個爺爺。」
容月娥惱羞成惑,玉手斜挑而起,十指尖如刀,閃電般劃向童子奇。
她的出手相當得快,而且招式很靈活。
其中,顯然還世故著無窮變化。
只可惜她所有的變化,連一著都沒有使出來。
「哇操,好凶的臭娘們。」
童子奇罵了一聲,手法之快,簡直無法形容,她拾手一采,順式一彎一扭,就將容月娥扣住。
容月娥萬萬沒有料到,等到發現之時,整個人已被抱起,在空中一翻一轉,竟被童子奇按在石頭上。
童子奇悠然的問:「哇操,你獵不猜得出,我現在想幹什麼呀?」
人心隔肚皮,容月娥那裡猜得出?
該不會幹那種事……
容月娥的臉上飛紅,不敢再往下面想。
童子奇欣然道:「現在我只想脫你褲子,打你屁股做為警告。」
容月娥那敢相信,緊張的說:「你…你敢?」
她以為童子奇鬧著玩,就連做夢也想不到,有男人敢這樣對付她。
可惜,她忘了,她說過的一句話:「你這人很豬哥。」
「啪,啪。」兩聲脆響童子奇毫不客氣,在她屁股上打了兩下。
雖然他打得並不重,可是容月娥卻已經動彈不得了。
童子奇開心道:「其實,我現在還可以再做一些好玩的事,但一想起你洗澡,我的興趣就缺缺了,哈哈……」
他仰天大笑起來。
說完,就這麼樣揚長而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容月娩雖然咬著牙,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下。
她突然跳了起來,大聲道:「童子雞,你這個雜碎,總有一天我要殺你。」
童子奇沒有理會,俏皮說:「那你快戒掉斷袖之癖,我等你來『殺』好了。」
容月娥大罵:「雜碎,狗雜碎——」
快活軒裡燈火輝煌。
剛來的兩個夥計,正忙著擺杯筷。
另外五個濃裝少女,和一個小伙子,坐在椅子上,有的交頭接耳,有的凝神在想心事。
六名高手學沒來,童子奇卻來了。
容月娥叮嚀他,千萬別輕舉妄動,千萬不可來這裡。
童子奇卻把她當成屁。
他無論什麼事,一向有自己的方法。
叫他不要來,他偏偏就來了,不但來了,口裡還哼著歌。
「遠望小妹不多高。
頭髮辮子搭齊腰,頭髮辮子哥不愛,轉過小臉哥瞧瞧。「看童子奇走進來,每個人全都怔住了。
大家心裡直嘀咕著:「這個人好像不是我們要等的。」
除了他們等的人之外,別的人是不該來的,就算天王老子也不例外。
童子奇蠻不在乎,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在剛擺好杯筷的位子坐了下來,說:
「哇操,先來兩個次序盤。兩個熱炒,外加三斤陣年風酒。」
夥計站在旁邊,也不知是去倒酒好?還是不去的好?
這不是普通的酒樓。
但是,童子奇卻硬要把這裡當作普通的酒樓,而且還向那五個姑娘微笑招手道:「幼齒(年輕)也,全部都來陪我喝酒,男人喝酒的時候,若沒有女人在旁陪著,就好像是菜裡缺了鹽。」
姑娘們你看著我,我看你,一個個全傻住了。
「哇操,我又不是洪水猛獸,你們怕什麼,快過來。」童子奇頻頻催促。
「格格一—」一陣銀鈴般笑聲響起,跟著有人說:「你們不敢去,我來好了。」
話聲剛落,人隨聲出現。
就像是一陣風,忽然間飄了進來,坐在童子奇旁邊。
來的當然是個女人。
而且,還是個狠美的女人。
她不光美,並且還很媚,尤其是一雙眼睛,訪佛會勾人的魂魄。
隨便你往那裡看,都會想人非非。
童子奇望著她,忽然笑道:「哇操,我要的是幼齒也。」
那女人媚笑說:「你看不出我也很年輕?」
「你這樣我看不出來。」
那女人問:「要怎麼樣你才看得出來?」
童子奇一笑道:「哇操,把衣服脫光才看得出來。」
那女人臉色一變,隨之又吃吃的笑了。
這時,門外有個人接道:「看來這位小朋友,對女人經驗一定很豐富。」
話剛剛說完,屋於裡又多了五個人。
另一個頭帶月牙箍,膚色黝黑,他即為「黑頭陀」。
而「弔客『』陰長風呢?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是個鬼。
「血手印」紀癸,兩掌心紅似火般。
最令他想不到的是,「武癡」黃大晶,竟然身上帶滿兵器。
尹丹鳳果然厲害,連一個都沒有說錯。
唯一教人擔心的是,除了這六個人外,會不會出現第七個?
因為,看得見的可以防,乍不見的才可怕。
在這五個人中,只有花十七臉上帶著微笑,剛才說話的人顯然就是他沒錯。
童子奇笑嘻嘻說:「哇操,你對女人的經驗恐怕也不比我差。」
「你認得我?」花十七反問。
童子奇回答:「哇操,若是不認得的話,又怎麼知道你對女人的經驗豐富。」
花十七臉色驟變,厲聲問:「你是來找我的?」
「我是來尋樂的。」
花十七說:「專程到這裡來尋樂的?」
童子奇點頭:「嗯。」
「嘿嘿。」花十七:「山下的妓院多得是,你卻專程上山來尋樂子。」
童子奇回答說:「哇操,我想嘗試一下,在山上打炮,跟山下有什麼不同。」
黑頭陀怒道「你敢搶我們的女人。」
「哇操,你的女人?哈哈……她臉上刻了『臭頭陀』三個字嗎?」
黑頭陀青筋凸暴,說:「我討厭你這小子,你最好給我滾下山。」
他本來就長得難看,一生起氣來,好像是要吃人的老虎。
童子奇卻笑道:「哇操,你要我走,我偏偏就留下。」
黑頭陀氣說:「你在逼我?」
「我不知道『B』怎麼寫法?」童子奇嬉皮笑臉。
黑頭陀開步走了過去,他全身上下的肌肉,跟石頭似的走起路來像大力士一樣。
「咚,咚,咚。」
黑頭陀腳步很沉、很重,而且很穩,每走一步咱,都會發出聲來。
「哇操,難搞了。」
童子奇手裡連一把刀都沒有。
不過,話說回來,對一個練「金鐘罩」的人,刀也沒什麼用。
花十七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一副幸災樂禍模樣。
那花枝招展的姑娘們,臉都嚇得變了色。
走了三步之後,黑頭陀全身骨節,突然「劈劈啪啪」暴響。
看來,他已經將全身功力發動,這出手二擊,必定是雷霆萬鈞。
可惜他還沒有出手,武黃大晶拔了枝怪兵器,由斜前方悄悄欺近。
他的那雙服睛裡充滿了血絲,直直的死盯著童子奇。
童子奇裝著沒有看見他。
剎那間,他已經舉起怪兵器,眼看就要砍下去。
「嗤。」的一聲。
童子奇手根本沒有動。
黃大晶雙肩一皺,乒中兵器墜落在地,眼睛暴凸而出,臉上現出奇怪的表情。
「你……你…」
隨之,鮮血從他嘴裡噴出來。
童子奇身子一閃,沒有噴到,他打趣的說:「注意衛生,擯榔汗別到處亂吐。」
黃大晶的人,彷彿泥鰍滑走。
「武癡,你怎麼了?」
弔客陰長風趕上前去扶他。
「我…我……」
誰知他衝力太大,把陰長風撞倒,整個人壓在下面。
「走開呀,武癡,走……」
陰長風的那強臉突然一抽,跟著雙眼也吐出來。
兩個人交著頸,宛如在親嘴似的,倒在地上動也不動。
他們的身子很快變冷了。
花十七臉不解。
因為他們死得太離奇了。
童子奇調侃道:「哇操,別不害臊了,快起來吧,兩個男人抱卡倉(屁股)?」
沒人看見童子奇出手。
他殺人的時候,好像根本用不著動作。
黑頭陀的腳步已停,青筋凸出的額角上流下不少的冷汗來。
他喜歡殺人,也懂得怎麼樣殺人。
所以,他比別人更恐懼。
「唉。」童子奇歎息一聲,道:「我說過,我不想殺人,我是來尋樂的。」
花十七說:「可是,你一下子就幹掉兩個。」
童子奇俏皮道:「哇操,那是因為他們要殺我,我也並不想死死人是設法子尋樂。」那婦的走過來道:「尋樂子,我來陪你如何呀?」
言訖,解開了衣領,露出雪白的肌膚。
童子奇沒有看她。
那女的轉身提起酒壺,先替自己倒一杯,又替童子奇倒了一杯。
然後,她舉起酒杯道:「尋樂子,不能沒有情調。來,我先於為敬好了。」
語畢,她昂首一飲而盡。
這兩杯酒是從同一個酒壺裡倒出來的。
童子奇看著的酒,又笑了笑道:「哇操,你這麼有情調,我恐怕會消愛不了。」
那女的哆聲說:「別急,喝了包你樂。」
童子奇道:「哇操,喝下這杯酒,我大概也樂不起來了。」
「難道你懷疑這酒裡有毒?」
童子奇含笑說:「酒本來是沒有毒的,毒在你的小指甲。」
那女的臉色也變了。
她替童子奇倒酒之時,小指甲在酒裡沾了下。
這種動作又輕巧,又靈敏,除了她自己外,別人是看不出來的。
可是,童子奇卻已知道。
他望著那婦的笑說:「哇操,你喝的酒裡本來也沒有毒的。」
那女的忍不住問:「現在呢?」
「現在是不是有毒,你自己心裡比我清楚。」
那女的臉突然發黑,驀的躒起來,嘶聲大吼:「你……你幾時下的手?毒怎麼會到我酒裡?」
童手奇得意洋洋,說:「哇操,我算準你要用這酒杯,所以你轉身拿酒時,我己在杯子上下了毒,這手法其實很簡單。你也應該可以想得到。」
那女的沒有再開口,她的咽喉像被一條繩索勒住。
然後,那女的呼吸突然停止,倒在地上時,整個人都變得扭曲。
「唉。」童子奇歎了口氣,道:「我不喜歡殺人,偏偏三個人因我而死,喜歡殺人的,卻偏偏站在那裡不動。」
黑頭陀一句話都沒說,跟見了鬼似的,突然轉過身,大步飛奔了出去。
尹丹鳳說的不錯。
最喜歡殺人的,往往也是最怕死的人。
尹丹鳳說的也沒錯。
黑頭陀就是怕死,所以才要練那種刀槍不入的笨功夫。
等到他發現了別人不用力劍,也一樣可以要命時,他跑得比誰都要快。
「他媽的,等我。」
血手印紀癸一邊喊一邊跑。
他跑的速度也不慢。
來了六個高手,死了三個,跑掉兩個,只一個。
這唯一的一個人,就是那花十七。
童子奇看著他,微笑問:「哇操,你是不是也要跟我學學?」
「哈哈……」花十七忽然笑了,說:「我也不是來殺人的,我也是來找樂子的。」
童子奇道「哇操,看不出你還是同好。」
花十七眉開眼笑,說:「既然我們氣味相投,何不杯酒言歡,坐下來交個朋友?」
童子奇笑笑沒講話。
花十七微笑著定過來,坐下道:「何況,這裡不但有酒,而且還有水查某(漂亮女人)。」
「哇操,這兒的酒的確夠我們兩個人喝了。」
花十七望著姑娘們,色眼淫笑說:「女人世足夠我們兩個人用的。」
童子奇忽然道:「女人還不夠。」
「還不夠?」花十七愣住。
童子奇批評道:「哇操,這裡的女人雖然夠多,卻還不夠水。」
「哈哈……」花十七昂首大笑,說:「原來你的眼光比我還高。」
童子奇沉吟一下,才道:「這些女人不算太賣(丑),只不過還不令人想入非非而已呀。」
花十七臉上的笑容,突然凝住,他吃驚望著童子奇。
甚至,比剛才看見童子奇,殺人於無形更吃驚。
他終於明白了童子奇梁兆堂的意思。
但卻到這人,竟有這麼大的膽大。
忽然。童子奇以筷擊杯,欣然唱道:「郎十三,姐十三,兩個十三二十六,正要耍來正好玩,好似芙蓉配牡丹。」
花十七吸了口氣,勉強笑說:「你專程來這裡,就是為了要尋花……」
「唉。」童子奇歎道:「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比花更美的?」
花十七說:「再也沒有了。」
「哇操,那你快帶路吧。」
花十七問道:「你要找她難道不怕死?」
童子奇答:「人生自古誰無死?」
花十七喃喃說:「你……你不怕,可是我怕啊。」
童子奇盯著他著,冷冷的接道:「哇操,就因為你怕死,我不怕,所以你必須帶我去。」
「要上那裡去?」花十七裝起傻。
「哇操,去找花。」
花十七擠出笑容,說:「我若是找不到呢?」
童子奇淡淡答:「那麼,你就永遠笑不出來了。」
聞言,花十七笑容僵住。
他心中當然明白,只有死人才永遠不會笑了。
童子奇還在盯著他,道:「據說,你們在為她守山洞,你們既然來了,她一定到了那山洞,去接替你們,所以你一定能找到。」
花十七想再否認,可是已沒有理由。
「哇操,你想死?」
花十七搖頭。
童子奇喝了杯酒,信口問:「那你還在想什麼呢?」
「殺你。」
突然,他拔身而起,在空一翻,揚手擲出三枚圓彈。
這是江南霹靂堂的「磷火彈」。
童子奇竟然沒有閃避,突然張囗一噴,一道酒箭射出。迎上了三枚磷火彈。
「啪,啪,啪。」三聲輕響。
三枚磷火彈尚未到,在空中被撲減了。
「小卡司(場面)。」
花十七臉色蒼白,這種快速的反應,現令他無法想像。童子奇椰揄道:「沒想到陝西風酒,除了暖身、解愁外,還能夠保平安啊。」
花十七苦笑,說:「真是一舉數得,以後我也要多喝。」
說完,他拿起了灑杯。
「可是,一個人不適合喝酒。」
花十七顫聲道:「那……」
「哇操,你還那什麼?」
花十七畏懼的說:「我…我明白你的意思。」
童子奇催促道:「那你還在磨蹭什麼?」
花十七說:「我是在想,由那裡帶你去,會比較安全。」
「哈哈……」童子奇大笑道:「我之所以選中你,因為看出你是個聰明人,我一向只跟聰明人打道:」
花十七黠然說:「所以聰明總是時常有煩惱。」
「哇操,有煩惱的人,至少也比沒有煩惱好。」
花十七不懂問:「這為什麼?」
童子奇微笑回答:「因為,這世上也只有死人才真的沒有煩惱。」
華清池溫泉,開發於秦始皇之時,築屋砌石,號稱為「神女溫泉」。
漢武帝時更加修整,至唐代開元十一年,擴建為「溫泉宮」,天寶六年,改稱「翠青宮」,後來才易名為「華清官」。
華清宮規模甚大,修有長生殿,集靈台等宮殿,並治湯井為池。
當時,唐玄宗每年十月往幸,幾盡始返長安。
自居易的「長恨歌」中所寫的「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滑洗凝脂,待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思淳時。」可說是,與盡旖旎風光了。
安史之亂後,宮至大半破壞。
經過了華清池,是一片桃花林,花十七帶他穿過。
他們向山頂攀登。
只要有山,必然有洞。
只不過有的山洞大,有的山洞小,有的山洞美麗,有的山洞險惡,有的山河就像澎恰恰鼻孔,人人都可以看得到。
還有的山洞,卻像是處女的肚臍,雖然大家都知道,它一定存在,卻從來沒有人看到過。
這個山洞,甚至比處女的肚臍還神秘。
又轉過三四個山助,爬上五六個險坡,錘鱗了山頂上。
低頭一看,山腰被雲海掩蓋。
「哇操,實在太高了,幸好我沒有懼高怔。」
花十七吐了口氣,說:「已經到了。」
「在那裡?」童子奇左顧右盼。
花十七向右一指,低聲說:「你看那不就是嗎?」
聞言,童子奇順指望去亂髮般的籐蘿間,有個霧氣瀰漫洞前,山籐在風中飛舞。
童子奇雖然看見,卻不敢冒冒失失過去。
「哇操,你沒有騙我吧?」
花十七不答反問:「難道要我發誓?」
童子奇想了想,說:「為了保險起見,你就發個誓好了。」
花十七無奈舉手,正色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花十七若是說假,願遭天打雷劈。」
「很好。」童子奇又說:「麻煩你在前帶路。」
花十七不悅道:「誓我已經發了,你怎麼還不相信?」
童子奇說:「暖呀,發誓歸發誓,帶路歸帶路,兩者不同,為什麼混為一談?」
「可是……」
童子奇又問:「哇操,可是什麼?」
花十七哭喪著臉,遣:「花蕊夫人若看見,我帶你來,那我準是沒命。」
童子奇否認說:「你歸我話去做,有我在,待會兒你說不定沒事。」
「真的?」花十七不敢相信。
花十七無可奈何,硬著頭皮帶路。
兩人一前一後,朝山洞走去。
他們來到了洞口,就聽見有人在裡面帶著笑說:「閉著眼睛進來,我正在洗澎澎。」
山洞的人品很深,外面看來漆黑,走到裡面,卻透出了燈光。
乖乖隆的略。
粉紅色的燈光。
不但溫柔,而且很迷人。
可是,說話的聲音卻比燈光更溫柔,更加的迷人。
童子奇佯裝閉上眼,但是實際呢?卻露了一條細縫,在偷窺讓人心跳的畫面,走了一段路,他眼前就豁然開朗,彷彿走入了仙境。
甚至,比仙境中的風光更績麗。
一片錦肅之中,還有個用白木欄杆,圍住的溫泉水池。
人就在水池裡面,卻只露出個頭。
烏雲般的長髮飄浮在水上,更襯出她的臉如花妖艷,膚像凝脂一般。
可惜池水並不是清的。
「唉。」
童子奇歎了口氣,他知道水下看不見之處,一定是更為動人。
花蕊夫人一雙明媚,如秋水橫披的跟睛,正看著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又喜又嗔,說話的聲音,更如出谷黃鶯。
「咦,我不是叫你閉著眼睛進來嗎?」
童子奇道:「哇操,投錯啊。」
花蕊夫人說:「你的眼睛好像沒有全閉上。」
童子奇吐了口氣,道:「哇操,我眼睛要閉上了,怎麼走路,何況我冒生命危險,就是為了要見你一面,現在總算來到了,我怎能閉上眼睛?」
花蕊夫人一笑,說:「可是,我正光著身子在洗澡。」
童子奇輕傀的道:「就因為聽見你在洗澡。所以我更不能閉上眼睛了。」
「唉。」花蕊夫人也歎了口氣,緩緩說:「看來你非但不聽話,而且也濁個老實人了。」
「說的卻都是老實話。」
花蕊夫人恐嚇道:「你不怕我挖出你的眼睛去餵狗?」
童子奇不以為然說:「哇操,連砍腦袋我都不怕,何況只挖一對眼睛。」
「你真的不怕死?」花蕊夫人又問。
童子奇豪爽道:「舊死?炙什麼要怕死?哇操,大丈夫生有何歡,死又有何懼呢?」花蕊夫人微笑說:「著不出來,你肚子裡還有點墨水。」
童子奇笑了笑,道:「傳聞夫人貌如天仙,只要能看到夫人,我也心滿意足了。」
花蕊夫人眼波流動,向:「你現在是不是看見我了?」
童子奇回答:「哇操,朝思暮想,總算已經如願。」
花蕊夫人竟然道:「那麼你現在是不是可以死了?」
「還不行。」童子奇忙說。
花蕊夫人問:「你還沒有看夠?」
童子奇淫笑道:「哇操,不但還役有看夠,而且看到這處也還不夠多。」
花蕊夫人睜大眼,彷彿不懂此話。
童子奇盯著她,好像恨不得能將目光空入水裡。
「我現在所看見的,只不過是你的一小部份而已,還有大部份東西,我都尚未瞧見。」
花蕊夫人問:「你究竟想看多少?」
「哇操,那當然是韓信點兵——多多益菩。」
花蕊夫人的臉上,居然起了紅暈。
「你的野心倒不小。」
童子奇立刻回答:「沒有野心的男人,不能算是真正的男人。」
花蕊地人咬著嘴唇,故意逗他道:「我若真的讓你看了,你說不定又會起別的野心了。」
童子奇笑說:「哇操,搞不好我現在已經有了。」
花蕊夫人一雙妙目,眨也不眨的凝視著他。
半晌,她才緩緩地道:「說實在的,你長得並不是很帥。」
「我沒有說過自己帥啊?」
花蕊夫人道:「可是,你卻跟別的男人有點不同。」
童子奇接口道:「哇操,我們要是更接近,你會發現還不止一點。」
哇塞。
這種話他都說得出口。
花蕊夫人嗲聲道:「我喜歡與眾不同的男人。」
童子奇強調說:「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喜歡與眾不同的男人。」
花蕊夫人忽然道:「出去。」
童子奇仍站在原地。
奇怪。
他為什麼不出去?——
黃易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