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必須找一位女性頂尖高手,才能治好十面觀音的病,就要找個隱秘的地方安置她。
他們快到黃河北岸時,正是向晚時分,擺渡已在過河途中,大約要等一個時辰左右才能回來,一條山路上來了一輛篷車。
車子在擺渡口的小木屋後面就停下了,除了一個車伕,仍坐在車輛上,也沒有一個人出車。
十面觀音道:「看得出路數嗎?」
徐展圖自小木屋後窗望出去,不一會就縮回頭來,道:「葉姑娘,車子十分沉重。」
十面觀音道:「不知道是人還是貨?」
徐展圖道:「看不出來,只看出車輪輾過的土地上留下很深的痕跡。」
十面觀音道:「可能車內有人。」
黑公羊見道:「葉姐,如果車內有人,他們會是為了咱們而來的嗎?」
十面觀音點點頭道:「八成如此。」
徐展圖道:「如果是為二位來的,此刻這小擺渡碼頭上沒有人,不正是他們行動的大好時機嗎?」
十面觀音道:「依我猜想,可能他們尚不動手的原因有二,第一是發現我們有三個人,他們車上雖有三五人或七八人,仍感實力不足,所以等待這次擺渡自南岸回來,帶來援手的人再下手。」
徐展圖道:「可能如此。果真如此,咱們為什麼不先下手呢?」
黑公羊見道:「人家未招惹我們,我們不可主動惹人家。」
十面觀音道:「見弟,你的仁慈是很感人的,但是,如果仁慈會換來殺身之禍時,仁慈就不足取了!」
徐展圖道:「師父,我可以上去搭訕一下,看看車中是否有人?」
十面觀音道:「千萬小心,他們是暗的,你是明的,車內要暗算你,你是不容易閃避的。」
徐展圖道:「葉姑娘,我會小心的……」
徐展圖哼著小調,分手走出小木屋繞到後面來,向那車把式揮揮手道:「老鄉,有火鐮沒有?」
車把式漠然道:「要火鐮幹嘛?」
徐展圖道:「擺渡嘛!大約還要一個多時辰才回頭,媽的!在這兒枯坐好無聊,抽袋旱煙嘛!」
車把式道:「有,你過來我為你燃個紙煤就是了!」
徐展圖道:「老鄉,真謝謝你哩……」蝦著腰走了上去。車把式自腰上取出一個小竹筒,又自竹筒中抽出一根紙煙(用馬糞紙捲成,一頭已燃過而有紙灰。火石的火星濺上紙灰即燃,撮口一吹即起火苗。)
車把式又取出火鐮及火石,道:「老兄是幹那行的?」
徐展圖乾笑聲道:「老鄉別見笑,兄弟是屠戶,去為人家殺豬宰羊,唉!幹這行此刻可是淡季羅!」
車把式看了他一眼道:「是啊!你這一行,到了年終歲尾,家家都殺豬宰羊過年,你的生意可就興旺哩!」
徐展圖道:「對對,不過,五月節和八月節也有點生意,一年之大節嘛……」說著伸手一撩車篷的前簾,一隻護手鉤疾伸而出,堪堪鉤向他的手腕。
要是庸手,這隻手是保不住啦!但徐腿圖手一縮,道:「老鄉,車子裡是牲口吧?」
車把式把紙煤給他道:「不不,是貨,」
徐展圖道:「幹這行的鼻子很靈,車內好像有豬糞的味道……」他的身子微挫,手微抖。忽然後面兩匹馬狂嘶一聲,向前猛竄。
這是由四馬拉的篷車,後面兩匹狂竄,前面兩匹也受了驚,車把式差點被摔下來。急忙抄住韁繩,但怎麼控制也不成。
篷車順著黃河邊狂馳而去。
原來徐展圖剛才以袖箭射入馬的肛門中,那兩匹馬自然是痛得狂馳了。
這工夫黑公羊見道:「怎麼回事?」
徐展圖說了,黑公羊見見道:「馬又沒有招惹你,它們豈不是無辜的,怎麼?證明車內有人了嗎?」
徐展圖道:「有,師父。」
黑公羊見向那邊望去,篷車已被制住,後面兩匹馬已被擊斃,那車把式把兩匹死馬解開拖到一邊,並沒有回頭找場的趨勢。
那篷車仍然靜悄悄地停在那兒。
十面觀音道:「徐展圖,怎能證明車內有人?」
徐展圖說了剛才車內伸出一隻護手鉤的事。
十面觀音道:「咱們猜得一點沒錯,他們在等人。」
徐展圖道:「葉姑娘,我以為不必等到他們的援手到了再出手,現在就應該把他們收拾了。」
黑公羊見道:「目前我們只是猜測,怎麼可以僅憑猜測就向人下手呢?就算車中有人,也說不定是女眷,不便拋頭露面呢!」
徐展圖道:「師父真是菩薩心腸,在江湖上走動,這是吃虧的。你就是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葉姑娘想想呀!」
黑公羊見道:「誰想碰葉姐一下,那就要先過我這一關。」
十面觀音道:「俗語說: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要是來幾個像齊天道那等高手,試問你們二位既要迎敵又要照料我,成嗎?」
黑公羊見道:「葉姐,你的意思是……」
十面觀音道:「本來我也不怕他們,因為必要時我有『蝕骨消肌丹』,誰向我下手,誰就要倒楣,可是由於見弟反對我用這歹毒的東西,所以姐姐就不願用了。」
徐展圖心頭一動,當今之世誰能使這女煞星不用「蝕骨消肌丹」?恐怕只有師父一個人了。看來男女間的一個「情」字,無阻無礙,無堅不摧了。
黑公羊見道:「葉姐,我早就說過,你的心地良善,只是脾氣不好罷了!既然葉姐不用那歹毒的玩藝兒,小弟過去看看。」
徐展圖道:「有事弟子服其勞,師父在此保護葉姑娘,我過去看看即可。」
徐展圖又施施然走了過去,道:「老鄉,怎麼?牲口有毛病哩?」
車把式沒吭聲,待徐展圖近在兩丈以內時,忽見車篷撩起,車內足有六七人之多,至少有四個人同時揚手射出了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暗器。
大致有棗核鏢,、沒羽箭、火龍梭或白骨針等。
這些他都不在乎,只有火龍梭他心中不免嘀咕。
「火龍梭」吳烈已死,除了他的子弟及門下,武林中沒有使用這種霸道火器的。那麼此人必是吳烈的親人了。
這只是瞬間的事,本來他要躍起閃避,但經驗告訴他,既有一支火龍梭,或者後面還有,就絕對不可上躍,而要挫下或滾動。因為這火器爆炸是自地面呈扇面形向上炸開的。
果然,他在滾動中,火龍梭炸開,而且又射來一支,要不是他深知此火器的特性,必被炸得焦頭爛額。
既然徐屜圖沒有被攫倒,只是衣上有些焦孔,有的還在冒煙,他可不能輕饒這些人,在煙硝塵霧中躍起的同時,射出十餘支袖箭。
車上的人只願以暗器傷人,倚仗人多,卻忽略了別人也會以暗器回報,尤其是在一連串的各種暗器射出,而火龍梭爆炸的瞬間。
一陣驚呼聲中,已有三人受傷,紛紛躍出車外,而徐展圖已經撲上,此刻就不得不撤出稱手兵刃短蛾眉刺了。
原來又是上次在小廟中參與拍賣的一些人物,如「劍癡」喬莊、「大力神」韓壽及「海裡怪」等人。只是又多了「五華三義」三人。
甘乃常道:「原來是你這個無名小卒。」
那知「大力神」韓壽道:「甘當家的,快別讓人笑話哩!他是無名小卒嗎?他是昔年名噪一時的『追星趕月水上漂』徐展圖呀!也就是近年來行蹤詭秘的『荒塚屍僧』啊!」
這工夫「大力神」硬接了徐展圖一蛾眉刺,居然勢均力敵,韓壽不由心驚。
「劍癡」喬莊以劍術下功夫頗深而成名,有日才吃飯時都以筷子來比劃劍招,所以他想以招術試試徐展圖的道行。
這兒雖有六七人之多,還沒有聯手齊上,都想以個人的拿手的絕活揚名立萬。一式「野渡橫丹」,向徐展圖攻出。
徐展圖拜黑公羊見為師,黑公羊見本不接受,但他意志堅定,絕不更改,所以黑公羊見過意不去,就把「反手功」及「先天一氣」傳了部分給他。
徐展圖乃是一流高手,領悟力特強,融會貫通之下,發揮了至大的威力。
所以平平凡凡的一式「蘇秦背劍」,既是「反手功」
又蘊含「先天一氣」的心法,「噹」地一聲,「劍癡」的長劍差點脫手,踉蹌退了四五步。
這些人當中沒有人敢再單挑出鋒頭子。
尤其「五華三義」對公羊旦的「反手功」早已見識過,深知厲害,一交眼色,三人合力攻上。
其餘諸人也沒閒著,六個高手招呼一個,只有車把式還站在車轅上觀戰。
徐展圖自然感到無儔的壓力,這些人的武功各有專長,路數各異,而他所學的「反手功」,及「先天一氣」也只是少許皮毛,一用再用就不大靈了。七八十招之後,已有力不從心之感。
尚幸這六人小有三人中了袖箭,傷雖不重,多少也受點影響,一時尚不至於落敗。
此刻,過河的擺渡已經在回程中,遙遙已可看到。
這工夫黑公羊見不放心,陪著十面觀音來到打鬥現場上。因為十面觀音已經自療過,真氣雖仍然不暢,卻已能行走了。
只是不能動手,而動手也無威力罷了。
十面觀音道:「剛才是誰在用火龍梭?」
一語提醒了黑公羊見及徐展圖。
「五華三義」不會用,「劍癡」喬莊不會用,「大力神」
韓壽也非吳家的人,這六人都不是「火龍梭」吳烈門中之人。
那麼是誰用的火龍梭呢?
就在諸人一怔之間,車篷內竄出一個三十多歲紮了滿身小布袋,顯得沉甸甸的漢子。人一出來,雙手就自身上綴著的一些小布袋中摸出了八支五六寸長,約拇指粗的烏黑東西,每手指縫中各夾了四支,大叫一聲「上」!
「上」字喊出,他們方面的六個人卻各自現場中急退。
只是退的方向並非一致,有的向左,有的向右,總之,他們疾退出現場中心點,然後倒地向前滾。
在此同時,尋子手中的六支黑黝黝的東西,又向十面觀音及公羊見等人擲來。那聲「上」自是報警暗號。
而十面觀音早已低聲對黑公羊見說了一句活。這句話徐展圖也聽到了。
兩人頓時身子在半空飛旋,雙手齊抄,價展圖抄住兩支,黑公羊見抓住四支,一齊向那漢子丟去。
那漢子火龍梭出手,以他的經驗,八支火龍梭,絕對可把三人炸成肉醬,正自蹲下來觀察成果。因為火龍梭不碰上東西是不會爆炸的。
絕未想到,對方是禮尚往來,竟然一支也末漏,全部抓住又向他擲回來,
而且這次的擲法不同,對方就是去接也無法接到,那是蹲下來距地面只一尺左右擲出,而在那漢子的-步外著地。
「轟轟」聲乍起,有如天崩地塌,煙塵瀰漫。由於對方六大高手中的大力神韓壽,及陰陽笑雲開距那漢子較近,大力神被炸得混身焦黑,已受重傷,雲開太好些,也變成張黑臉了。
煙塵逐漸落空,大家都在搜尋那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此人卻突然消失不見了。
只有篷車的篷布卜及車輪上,黏了一些黏糊糊的半熟爛肉,足以證明那漢子已變為肉醬了。
其實失蹤的還有一個,那就是車把式,他坐在較高的車轅上,本要下來,沒想到六支火龍梭不是在對方那邊炸開,而是在車邊那漢子身邊炸開。車把式的身子被支解,大約十丈以外,可以找到他的上半身和分開來的下肢。
當十面觀音和公羊見等回頭向河面望去。本已快要攏岸的擺渡,卻又掉頭向南岸駛了出去。
三人不由一怔,五華三父等人也心裡有數,顯然是船上的援兵發現這邊的人一敗塗地,而十面觀音也在,且站在那兒像好人一樣,只好掉頭,免找晦氣。
五華三義到此地步,也只有認栽,把傷者弄上車由海裡怪駕車,就要離開現場。
徐展圖道:「慢著!朋友們要走.總要留下幾句狠話呀?就這麼走了!不是虎頭蛇尾嗎?」
甘乃常道:「姓徐的,殺人不過頭點地。兄弟們已經認栽,你還要怎麼樣?」
徐展圖道:「栽了就裝孫子,一走了事?姓甘的,你們五華三義可是蹩腳到家哩!」
口角春秋卜來道:「徐大俠,古往今來,本就是成則為王,敗則為寇。這有什麼了不起?你大俠要不是栽了,會變成一位年僅十八歲的青年人之徒。」
徐展圖冷笑道:「這道理對你們說,等於對牛彈琴,姓卜的,那擺渡快要靠岸又突然回頭,船上都有些什麼人哪?」
卜來吶吶道;「這話可就問得怪哩!船上裝了些什麼客人?我卜來既無未卜先知之能,也沒有千里眼,這不是多此一問?」
雲開太道:「是啊!朋友,你們夠神氣哩!別太過份哪!」
徐展圖扭頭對十面觀音道:「葉姑娘,你的『蝕骨消肌丹』可是好久沒有使用哩!今天這場面你要是不用,人家非但不領情,還以為你連施毒的力氣都沒有了呢!」
十面觀音道:「其實我正在斟酌,該施多少量呢!」
黑公羊見信以為真,低聲道:「葉姐,這些人雖壞,罪不及死,何必弄得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十面觀音道:「我以為作啥壞事都無妨,只要能痛悟前非就成,可是這些傢伙以為我只是唬唬他們罷了!」
甘乃常深知厲害,道:「十面觀音,其實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我告訴你就是了。」
十面觀音道:「說不說在你,用不用『蝕骨消肌丹』卻在我。」
甘乃常道:「那擺渡上有三個人,一是在下的小徒古田,『粉面狐』谷華和『九頭鷹』孟宗海等。」
徐展圖道:「只有這三個人?」
甘乃常道:「正是,在下沒有隱瞞的必要。」
卜面觀音道:「你們志在除掉我以及得到『先天一氣』秘笈對不?」
甘乃常喟然道:「天下至學,那個不想?至於說要除去你?在下不敢興此念頭。」
十面觀音冷厲地一笑,道:「你有什麼不敢?你不過是怕公羊見不饒你罷了!甘乃常,你們走吧!最好告訴你們那些同黨,別再異想天開了!不妨捫心自問一下,如果『先天一氣』秘笈落入你們這些人的手中,天下會不會大亂?」
甘乃常等人驅車而去,黑公羊見扶著十面觀音返回小木屋,道:「葉姐,甘乃常說,那擺渡上的三入之一有『九頭鷹』孟宗海其人,這可能嗎?」
十面觀音道:「有何不可能?」
徐展圖道:「葉姑娘,上次在那小廟中拍賣令師遺體時,『骷髏夫人』出現之前,『九頭鷹』孟宗海曾以『骷髏令』作價千萬兩換取令師的遺體,不久,『骷髏夫人』現身,雖未看到,猜想可能是她,因為當今武林除了她,無人能在一招不到之下擊斃『火龍梭』吳烈等人。那麼孟宗海既為『骷髏夫人』的人,他怎會和『五華三義』等人在一起?」
十面觀音道:「我猜想『骷髏夫人』必是假的,而孟宗海和這位假『骷髏夫人』也不會有什麼淵源。我只是猜想,那『骷髏令』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孟宗海無意中在什麼地方撿到的,乃臨時起意,想以『骷髏令』訛詐家師的遺體。但未想到,不久來了個高手,制服了孟宗海,奪去了『骷髏令』,弄走了家師的遺體。鑒於那位假『骷髏夫人』沒有為難『九頭鷹』孟宗海,所以我認為自己的猜測大致沒錯。」
黑公羊見道:「葉姐是說,猜到那假『骷髏夫人』是誰了?」
她點點頭。
徐展圖道:「葉姑娘可否暗示一下,這位假『骷髏夫人』是正道還是邪派人物?」
卜面觀音道:「正派人物。」
黑公羊見和徐展圖互視一眼,都想不出是誰來?
徐展圖道:「白道人物中當今還健在的有這麼一位絕頂高手嗎?」
十面觀音道:「我說過這是臆測,但我自信有七八成以上的可靠性。」
黑公羊見道:「葉姐,能不能說出來?」
十面觀音道:「現在說了為時太早,對大局不利,反正不久就會明朗了。」
三人剛返回小木屋,剛坐下來等那擺渡,忽聞後面有奔跑聲,且有人呼叫道:「假小子,你在那小屋中嗎?」
黑公羊見一聽就知道是白公羊見,數日不見這小子,還有點想他呢!道:「小子,我在這兒。」
白公羊見牛喘著出現小木屋前,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找到你就好了!可真不容易呀!」
黑公羊見道:「小子,這幾天你在幹啥?」
白公羊見道:「我還能幹啥?和我娘及白婆婆走散了1正在找她們,可是……」
徐、葉二人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兩個公羊見有點相像,但口黑公羊見較憨厚,且有種純樸的男性美。
徐展圖道:「小子,你怎麼知道公羊見在這兒?」
白公羊見道:「我在路上遇見了甘乃常那些人,他們說你可能還在這河邊的擺渡小木屋子裡……」
黑公子見道:「小子,你找我有啥事?」拍拍白公羊見的肩膀,看得葉、徐:人暗暗點頭,弟兄畢竟是弟兄,這份親切是裝不出來的。
白公羊見道:「我發現了一件秘密,一定要告訴你。」
黑公羊見道:「是什麼秘密?」
白公羊見道:「好像是王面聖母的遺體,藏在一個山洞中。」
葉面觀音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麼要用『好像』二字,你沒見過玉面聖母的遺體嗎?」
白公羊見道:「是呀!我是見過,可是……想那一定是。」
十面觀音道:「怎見得一定是呢?」
白公羊見道:「我看到一個女人,輕功奇高,扶著一個長布袋進入山洞中,大約不到半個時辰就出來走了。我進洞找了半天沒有找到,後來在洞內石壁上用力一扳,掉出一塊比拳頭大一點的石頭,伸手進一摸,嘻……」
十面觀音臉一寒,道:「混帳!有什麼好笑的。」
白公羊見立刻收斂笑容道:「我一摸正好摸在一個像大饅頭似的東西上,我相信是個女人,也猜想是玉面聖母……」
徐展圖道:「葉姑娘,照這說法,十分可能。」
「慢著!」十面觀音道:「小子,你是知道,你娘對玉面聖母的遺體勢在必得,你有此發現,為什麼不告訴你娘,卻告訴公羊見?」
白公羊見楞了一下,道:「我娘很貪……最近我看出來,她為那遺體及秘笈比對我更重要,我要是把那遺體告訴她,她就更不會關心我了!可是這假小子不同,他不貪,他很關心我,他永遠沒有壞心眼,所以我決定把這秘密告訴他……。」
十面觀音點點頭,心想,這小子的心地還不錯,要是有個好娘,大致和這黑公羊見差不多,只是資差略差一等。道:「你還記得那山洞嗎?」
白公羊見道;「是啊!就在邛山中,頂多有五六十里路。」
十面觀音道:「小子帶路。」
於是又由黑公羊見背起十面觀音,由徐展圖斷後,向邛山奔去。他們猜想,那輕功極高的女人,大概就是假『骷髏夫人』了。
五六十里,不過一個時辰就到了。
這山洞並不太隱秘,但附近沒有路徑可通,可見也是人跡罕至之處。山洞也不太大,剛剛可以直腰進入。
此洞深不過四五丈,快過彎就到了盡頭。
四個人停下來,打量這盡頭處的石孔,那是白公羊見所說他伸手入內摸到遺體之處,但十面觀音仔細打量,這盡頭處的石壁,卻像是剛堆砌起來的。只是石頭極大,每塊都有數百斤重。
徐展圖道:「傻小子,就在這兒?」
白公羊見道:「是,是,徐爺。看到沒有?那個比拳頭略大的洞,就是我不久之前伸入摸過的。」
十面觀音道:「我來摸摸看。」
黑公羊見道:「葉姐,你的行動不大方便,還是我來摸吧!」
徐展圖本要代師父來摸,可是一想,那是十面觀音師父的遺體,自己去摸,有點不妥,就沒有啟口。
黑公羊見走近,先向內看看,似乎有個大物體放在裡面,但看不大清楚,伸手一摸,突然面色一變,發出一聲驚噫。
徐展圖道:「師父,怎麼了?」
黑公羊見大聲道:「小子,我時時將你當親人看待,你居然把我誆來,暗算我……」
十面觀音和徐展圖同時一驚,道:「你怎麼哩!」
黑公羊見道:「我已被人拉住脈門了……」
徐展圖回頭望去,已不見了白公羊見,往外一探,忽見陸娟娟及白婆婆站在洞口,一邊一個,白公羊見站在陸蝸娟背後。
徐展圖破口大罵道:「陸娟娟你這個爛婊子,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對不對?」
陸娟娟得意地笑了起來,道:「這不是多此一問嗎?
看來我兒子表演得還不錯哪!」
徐展圖道:「爛女人,據我所知,儘管你一直仇視我師父公羊見,他卻一直不怪你,你要是計算我,姓徐的當年好事作得不多,倒也罷了!你的心肝被狗吃了?為什麼單單地要害他?」
陸娟娟和白婆婆相視大笑,白公羊見在後面道:「把假小子制住,十面觀音是個廢人,只你一個不是,就好拾奪了?」
徐展圖心頭一驚。的確,估量自己的身手,和陸娟娟相差不多,可能還略遜半籌,若是加上白婆婆,定輸不贏。
此刻最是窩囊的是十面觀音,她本來有點懷疑,還沒提出可疑之點,黑公羊見已把手伸了進去。而現在,人家居然把自己當作了廢人。
曾幾何時?她所到之處,聞名喪膽,就連「百邪人魔」齊天道之流都不例外。
陸娟娟道:「十面觀音,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你出的鋒頭也夠了。幾次要這小子引那小子和你上鉤,都沒成功,這一次你終於上了當。」
十面觀音道:「陸娟娟,昔年我只知道你很跋扈,卻未想到你是如此的陰險,我不妨告訴你,我死了算不了什麼,卻會有人連本帶利收回去。」
陸娟娟冷笑道:「你是完了!就讓你口頭上佔點便宜吧!徐展圖,你是乖乖的聽我擺佈,抑是要動手試試運氣?」
徐展圖道:「爛女人,無怪公羊旦昔年把你休了,你果然不是個玩藝兒!不信數數看,你有多少男人?公羊旦不算,還有齊天道,你們差點結合,就連『五華三義』都還對你色迷迷地大有胃口哪!你他娘的不折不扣是個武林中的潘金蓮!」
陸娟娟手一撩道:「玉霜,先把這傢伙抓起來……」
說著,和白婆婆聯手攻上。
十面觀音低聲道:「見弟,那面的人還扣住了你的腕脈?」
黑公羊見道:「不,葉姐,我被扣住不久,就被鋼鏈鎖在鐵柱子上了!」十面觀音有時候足智多謀,此刻卻想不出一個辦法救她的見弟,此刻要是她能以死換取見弟的自由她一定幹。
可是此刻能想出什麼辦法?唯一的反擊就是「蝕骨消肌丹」!她道:「見弟,我雖曾對你發過誓,但是現在我必須毀誓了!」
黑公羊見道:「葉姐,你有解毒丸嗎?」
十面觀音道:「有,正好三顆了!」
黑公羊見心頭一沉,只有三顆就只能解他們三人之毒,陸娟娟母子及白婆婆之毒,恐怕是無救了。他道:「葉姐,此物太歹毒,能不用最好別用。」
十面觀音長歎一聲道:「見弟,今天我才真正瞭解你,你真是菩薩轉世,人家把你整到這般地步,你還要為別人著想。」
黑公羊見道:「葉姐,我可以求她不要向你下手……」
那知兩人交談早被陸娟娟聽到,一掠而至,制住十面觀音,此刻的她,和一個普通人無異,陸娟娟制住她弄出洞外,自她身上搜去了「蝕骨消肌丹」。
這工夫白婆婆中了徐展圖一蛾眉刺,白公羊見掄鞭撲上。黑公羊見道:「小子,我真想不通,你為什麼如此絕情?」
白公羊見道:「假小子,有你在,我是什麼也沒有份的。」
黑公羊見道:「我真不懂,我什麼地方妨礙你了?」
白公羊見道:「先說女人吧!我喜歡甘妮卿,可是她喜歡你,我本來以為她恨你的,我和她是不會有問題了!
可是我娘說,她越是恨你,就表示她還是喜歡你。」
黑公羊見道:「不!不1我不喜歡她,她喜歡我有啥用?」
白公羊見道:「我娘說,你不死,我是不會有辦法的。」
黑公羊見喟然道:「小子,一個男人自己要有主張,況且我們是兄弟呀!」
白公羊見道:「我娘說,我們不是同母所生,她說你娘不是好人,你也不會是好人。我娘說,你死了之後,我可以娶甘妮卿,也可以獨自繼承我爹的寶藏。」
此刻徐展圖以一對二,仍佔點上風,陸娟娟點了十面觀音的穴道,丟在一邊,這一代煞星此刻真有尋死的念頭。
陸娟娟一加入,徐展圖就攻少守多了。
黑公羊見道:「小子,快別頭腦簡單了!那裡有寶藏?
那不過是謠傳罷了!」
白公羊見大聲道:「誰說沒有,我娘說……」
陸娟娟怒叱一聲,白公羊見急忙打住,差點說溜了嘴。結果徐展圖撐了百餘招,終被陸娟娟掃倒,點了他的穴道。
白公羊見拍手道:「娘,這下子成功了,還是娘行,不過,殺了這假小子,我總覺得不忍……」
陸娟娟道:「你這麼大了!作事還是三心兩意,真沒有出息。告訴你,要想娶甘妮卿以及繼承老鬼的遺產,非殺了他不可。」
陸娟娟趾高氣揚,不可-世地又道:「十面觀音,你張狂的時代過去了!現在輪到了我。你想知道黑小子是如何被制住的嗎?有些事一旦說穿了是十分簡單的。」
她走入洞的盡頭,大力一推,此大石倒下,看到了對面的景物。原來這是一個活洞,也就是對面有個較小的出口。
但這道假洞壁的另一邊,有一根鐵柱,是有碗口多粗,下面深入土中三四尺,上面深入洞頂石中三四尺,可以說固如磐石。鐵柱上有一根粗大的鐵鏈垂下,鎖住了黑公羊見。
陸娟娟道:「這兒過去曾經鎖了一個人,洞壁上刻有字跡,大致可以相信,但那被鎖的高手在被困十七年,練成了『須彌天罡』之後,斷鏈而去。於是我就利用此洞,苦思數日,想了這個辦法,騙了你們,我先在那邊扣住你的脈門,鎖在柱子上,然後再繞過來一網打盡。」
徐展圖大罵道:「陸娟娟,你這個爛女人,我的死活無所謂,只要你放了我師父就成了!」
陸娟娟道:「那很簡單,只要你說出「先天一氣」秘笈在何人手中,或者公羊旦的寶藏地點,我一定放了他。」
徐展圖道:「陸娟娟,『先天一氣』秘笈不是在玉面聖母的小腹上嗎?那遺體落入了『骷髏夫人』之手,你又不是不知道。」
陸娟娟道:「胡說!玉面聖母小腹上已經沒有什麼文字,在你那荒塚之中,你就把那秘笈揭了下來。徐展圖,我相信你已把那東西交給了這小子,或者交還了玉面聖母之徒十面觀音。」
徐展圖道:「陸娟娟,老實說,我得到玉面聖母的遺體時,小腹上就沒有任何文字,只是因為昔年我也崇拜過她,希望她的遺體不至於受辱。」
陸娟娟冷冷地道:「你這雜碎還罵別人爛,你有沒有照照鏡子?你當年戀過玉面如來,而玉面如來至少和公羊旦平輩,你自然也和她平輩,而你卻又拜這小子為師,你不是把輩份攪亂了?」
徐展圖道:「我以為各交各的,沒有什麼不可以,又不是近親,所謂輩份只不過是以年齡作為依據罷了!老實說,你拜他為師,他還不要你呢!」
陸娟娟道:「徐展圖,仍然是說不知道秘笈在何人手中?」
徐展圖道:「當然,也有可能,已被『骷髏夫人』收了回去。」
白婆婆道:「不給他點苦頭吃,他不會說實話的。」
徐展圖道:「近來有人傳說,玉面聖母的遺體落在你的手中,也有人說,那『骷髏夫人』就是你冒充的,因為當今女中高手,除了十面觀音也就數著你了!」
這話陸娟娟聽起來很舒服,道:「怎知那玉面聖母的遺體,不是在十面觀音的手中?」
徐展圖道:「你們想想看,『先天一氣』秘笈,為曠世絕學,包羅萬象,設若十面觀音獲得了秘笈,她的走火,是絕對可以自療的。」
這話當然有理,十面觀音的功力本來就十分了得,要不,怎能很快地把黑公羊見的武功恢復了?
白婆婆道:「娟娘,別信這賊的話,十面觀音能恢復那小子的武功,這份功力就非同小可。也許她收回了秘笈還未來得及學呢?」
那知十面觀音道:「陸娟娟,你到底是想要秘笈,成為武林第一高手呢?還是想得到公羊旦的寶藏,成為武林中頭號財主?」
陸娟娟道:「如不能兼而有之,我寧取秘笈。」
十面觀音道:「那好辦,你把公羊見和徐展圖放了,我可以把秘笈交給你。」
白婆婆獰笑道:「娟娘,咱們太馬虎了!竟沒有搜他們的身。秘笈在她身上,咱們用得著和她談條件嗎?」
陸娟娟道:「不錯!玉霜,給我搜!」
十面觀音也不出聲,等她們搜過之後,一無所有時才道:「告訴你們,東西不在身上,而是在腦子裡。」
陸娟娟厲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十面觀音道:「這不是很單純嗎?秘笈看過之後牢記在心,已經焚化了!」
陸、白二人面色一變,陸娟娟道:「你要是不說,我把你的心肝挖出來。」
十面觀音道:「把心肝挖出來也是死,把所有的東西都挖出來也是死,反正你們不放他們二人,休想要我吐出一個字來。」
白婆婆道:「娟娘,這賤人的話未必可靠,那麼重要的東西她會燒了嗎?萬一忘了其中某一段怎麼辦?」
陸娟娟道:「玉霜,這是很可能的,背熟了之後,一炬成灰比放在身上安全些。」
十面觀音道:「總之一句話,不放他們兩人,休想要我合作。」
陸娟娟道:「十面觀音,你也知道公羊旦的寶藏地點嗎?」
十面觀音道:「你們不是知道了嗎?何必問我。」
白公羊見道:「我娘只是怕我爹不只一處寶藏。」
陸娟娟道:「玉霜,咱們放人。」
白婆婆道:「娟娘,俗語說:『擒虎容易縱虎難。』尤其那小子身手了得,一旦放了,恐怕他不易制服。」
陸娟娟道:「我們可以再廢了他們的武功,放他們走。」
十面觀音道:「如果是那樣放人,你們還是把我宰了吧!」
陸娟娟厲聲道:「你想得倒天真,放了這小子好讓他向我們下手再把你救走?」
十面觀音道:「陸娟娟,你大概也不只一次見到這個公羊見吧?也該看出,他和你生的公羊見根本不同。他忠厚、老實、誠懇而守信,他許下的願,絕不會反悔或改變的。」
陸娟娟冷笑道:「就算如此,有那徐展圖在一邊出主意,也難保他不毀約反撲。你別作夢了!」
十面觀音道:「陸娟娟,那你就看著辦吧!」
陸娟娟道:「玉霜。這辦法也可以考慮,那小子固然不易調理,但十面觀音已殘,在我手中,他一動我就斃了十面觀音。」
白婆婆道:「娟娘,這辦法我也曾想到過,可是有一點你卻疏忽了。萬一秘笈在那小子的肚子裡,根本不是在十面觀音的肚子裡,這小子走後,十面觀音反正已經殘了,她寧願為師門犧牲,那怎麼辦?」
陸娟娟道:「玉霜,還是你設想得周到,秘笈在這小子的腦子裡也並非沒有可能,要不,這小子近來怎會突飛猛進呢?」
白婆婆道:「我只是這麼猜想,娟娘,我看把十面觀音宰掉算了!她是不會合作的。」
黑公羊見道:「白婆婆,她根本不知秘笈在何處?」
陸娟娟道:「誰說的?反正她一定知道,她不說,我就廢她一隻手,再不說就廢她一條腿。」
她們主僕二人嚷嚷著要折騰十面觀音,也是因為看出他們兩人已有深厚的情感,而黑公羊見又極為心軟、慈悲,必然不忍,或能妥協。
十面觀音怎會看不出這一點,深恐黑公羊見不忍她致殘而說出秘笈上所載文字,急忙接著道:「陸娟娟,你們只要把公羊見解下鐵柱,點了他的昏穴,放在一邊,我就先說出秘笈上的心法。」
黑公羊見道:「葉姐,你不能妥協。」
十面觀音道:「算了!你也不必為我操心,這是本門的秘笈,我有權處理的。」向公羊見使了個眼色。又道:「不過,我剛得到秘笈,剛學到身法,還沒涉獵到輕功及招式。」
陸娟娟道:「先教心法也成。」
十面觀音道:「你先把公羊見弄開鎖鏈,點他的『五樞穴』也就夠了,任何高手,也不可能在被點『五樞穴』之後,三個時辰之內自解穴道的。」
陸娟娟冷冷一笑。上去先點了黑公羊見的「五樞穴」
及「步廊穴」,然後再為他打開鎖鏈,放在一邊。
十面觀音道:「陸娟娟,你為什麼還要再點他的『步廊穴』,此穴在『王大台』附近,時久有不治的危險。」
陸娟娟道:「放心!你教我心法,一個來時辰應可結束,在這短短時間之內,他不礙事的。」
十面觀音道:「這心法很難,你們兩人都要聽著,同時試驗,我的脾氣你們是知道的,我可不想再說第二遍。」
陸娟娟道:「玉霜,你也聽著,兩個人一齊學,萬一有一個人忘了某一點,另一個人截長補短,可以湊合起來。」
白玉霜道:「娟娘,我也注意聽著就是了!」
於是陸娟娟叫白公羊見守在洞口,她和白玉霜都坐在十面觀音面前,而且把十面觀音鎖了起來,這樣她們才能放心。
陸娟娟道:「十面觀音,可以說了!」
十面觀音邊想邊說,陸娟娟和白玉霜,就邊聽邊做,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陸娟娟和白玉霜突然同時發出一聲怪哼。
陸娟娟身子大震一下,吐出一口鮮血,睜開眼來,發現白玉霜已倒下,混身抽搐,知道是近似走火現象。
陸娟娟當然相信是十面觀音故意把「先天一氣」秘笈上的心法作了更改,才會使她們走火的,只是陸娟娟底子厚,反應快,剛覺得逆血上衝,真氣在下田橫衝直闖,就知道上當,立刻停止。
她一躍而起,怒罵一聲:「賤人,等會我再收拾你……」一掌砸昏了十面觀音,急忙去照料白玉霜。
這工夫白公羊見也奔了進來,道:「娘,白婆婆怎麼哩?」
陸娟娟道:「那賤人亂說,使她走火入魔,快扶著她,我為她試著打通逆滯的氣和血……」
白公羊見扶起全身痙攣顫抖的白婆婆,陸娟娟雙手交疊向白婆婆背上一摟,白婆婆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尖叫--聲蹦了起來,狂喊著向洞外疾奔。
陸娟娟追出,白公羊見回頭看了一下,也跟著走了。
只聞陸娟娟邊奔邊呼叫著:「玉霜……玉霜……」聲音在原野的蒼穹中迴盪。
洞內又恢復了原來的沉寂。
徐展圖和黑公羊見躺在地上,但黑公羊見卻是眼皮微動,似要醒過來的樣子。
十面觀音倚在鐵柱上昏迷不醒。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輕飄飄地自洞的另一端進入,那美妙的步伐,超絕的輕功,真是美極了。
她先走到黑公羊見面前時,一試他的脈,就面呈喜色,喃喃地道:「有此造詣,必是葉小妹的功勞,暫時讓他們自己歷練去吧!……」
這婦人走到十面觀音身邊,吐氣開聲,拉斷了粗大的鐵鏈,扶起十面觀音,道:「昔年你也幫過我的忙……來而不往非禮也……只是你的行徑和作風……我是不便苟同的……」
回頭又看了黑公羊見和徐展圖一眼,有如一縷輕湮沒於洞口。
不久,黑公羊見睜開眼來,四下掃視一會,立即坐起,首先發現鐵柱邊的鐵鏈已斷,十面觀音已不見,不由大驚,一躍而起,大呼道:「葉姐……葉姐……」
在洞口呼叫數聲,又回來解了徐展圖的穴道。徐展圖道:「師父,陸娟娟被你打跑了嗎?「
黑公羊見道:「不是,我自解穴道醒來後,就不見了葉姐。」
徐展圖大奇道:「那陸娟娟母子及白婆婆呢?」
黑公羊見茫然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在我似醒未醒的時候,我隱隱聽到有人自語的聲音。」
徐展圖道:「是男聲還是女聲?」
黑公羊見道:「是女聲,好像在說『昔年你也幫過我的忙……來而不往非禮也……只是你的行徑和作風,我是不便苟同的……。』」
徐展圖想了一下道:「師父,這好像對十面觀音說的呀!」
黑公羊見道:「我也這麼想,可是陸娟娟等人呢?難道是這自語的人把她們攆走了?」
黑公羊見又道:「有些事真叫人想不通,要說是陸娟娟把葉姐帶走的,她會讓咱們兩人活著?似乎不可能吧?」
徐展圖道:「當然不可能。依我推測,她們還是被自語的人攆走了。可是,來人能救走十面觀音,為什麼不救咱們?萬一陸娟娟等人去而復返怎麼辦?」
黑公羊見道:「由於我是快要醒來時聽到那人的自語,也許她知道我即將醒來,所以放心離去了。」
徐展圖道:「倒是師父被點中了『五樞』及『步廊』二穴,不到一個時辰即能自解,看來師父的功力又有進境了。」
黑公羊見點點頭道:「我每次打坐調息,都會有進境,其實我也沒有專心地去學那『先天一氣』秘笈上的心法和武功。」
徐展圖道:「那是因為師父的功力深厚,而你必竟看過那張人皮,且牢記在心,不知不覺就心領神會,潛移默化了!」
黑公羊見道:「也許是的。不過,葉姐失蹤,我總是放心不下。」
徐展圖道:「師父,我以為她必是有驚無險的。」
黑公羊見道:「在沒有找到她之前,我如何能安心呢?」
徐展圖道:「師父,你想想看,以陸娟娟和白玉霜的狠毒,不論她們有未獲得什麼?都不會輕饒咱們而離去的,我相信葉姑娘是被救走的。」
黑公羊見喟然道:「葉姐近來流年不利,竟遭遇這一連串不順心的事。」
徐展圖道:「如師父不放心,怕葉姑娘回來也擔心你的安全,可在石壁上留字示意。」
黑公羊見以為這辦法不錯,留了字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