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朗朗而言:「晚生霍春風,安敢對老前輩無禮?只請諭知因何事降罪晚輩,如罪有應得,自當領責……」一聲不怒而威的斷喝:「豎子多饒舌,單是違逆我的話,已不可赦,難道你師傅不曾告訴你,如在往日,還容得你開口?今番破例,讓你多活幾日,等你們師傅來向我要人,並成全你以蠡測海的心願,動手試試,也好叫你口服心服!」
春風暗惱,就是因你蠻橫不講理,恃技壓人,才使人不服,剛要開口,戚威已發話了:「老前輩息怒,霍老弟口快心直,是請罪領責,並非瀆犯,人患不自知,晚輩可能有罪而不自覺,理當自疚……霍老弟,天道有循環,此心如日月,事實勝於雄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恭聆老前輩清誨,只要你問心無愧,何懼斧鉞,老前輩決不會有錯,勿招畏罪諱過之嫌!」
好戚威,話圓八方,滑中有骨,以「人患不自知」一句話作警句雙關,看似自責,其實便是要對方兼聽而不偏聽,任性孤行,自以為是。又示意霍春風不必動手,一動手反增文非飾過,惡人先告狀之嫌。
果然有效。
芬如神尼到底是參透玄門上乘功夫,當世屈指可數的魯殿靈光。只為幼遭孤露,心情孤僻,長而得師門寵愛,未免驕縱任性,個性太剛,好勝心重,加上女人天生的氣量狹窄、妒忌,種種原因,才造成她的有我無人,自滿自大心理。
到底是年高望重的武林北斗了,這番下山,也因一時心血來潮,差點走火入魔,不得不以最大定力拼著未竟全功,提前開關而出。也知心魔所致,嗔念未減,七情難泯,六欲未淨,想借再次作出山之雲,修積外功,心事了結,道比魔高,再次坐關,才有希望。
無巧不巧,剛抵塞外大漠,便碰到中條四凶和一些高手劫持毒龍姑成功,正把她點了啞穴,用馬車運回關裡。準備臨潼會上,作一驚人演出。何況當時出手的不止一人,誰也別想獨佔她,才商定在臨潼會以前,誰也不動她念頭,才僥倖未落不幸中之不幸。
因有玉管神珠婁元的設計,掩飾正巧,扮成遠謫京官回籍,把馬車中的毒龍姑當作內眷,以避同道耳目。
竟因此而把芬如神尼蒙蔽。
直到發覺這一行人車總是繞道行走,好像躲避什麼人似的?才起疑念。而,四凶等也已發現了芬如神尼,心膽皆裂,連想對毒龍姑下手都來不及,因知道一動手便是惹火焚身,自速其死,提心吊膽的利用投店歇宿之便,丟下毒龍姑,四散逃足。
等到芬如神尼詢問而找不到那些惡賊,發覺愛徒受難時,毒龍姑已奄奄一息,被重氈包裹,大小便溺都在裡面,磨折得不成人形,快要死了。
這一來,勾起了這位老尼姑的殺機,當時空自急怒,顧不得追賊洩恨,一心解救,調理愛徒。
賴靈丹神效,又調息了不少日子,一詢經過,才知毒龍姑遭受群毆,被群賊用車輪戰,累得真氣消竭,雖然傷了幾個賊人,自己也吃了毒藥暗器,致被劫持。身上所帶的師門至寶「血龍珠」、「大毒龍丸」、「天蟬翼」連同李文奇的松紋古劍及由黑龍姑身上取回的東西一概被群賊瓜分。
不用說,她師徒當然含怒尋仇了。
因為毒龍姑不認得群賊,想先調查清楚群賊來歷再說。
卻已聽到關於霍春風、李文奇和黑龍姑、王龍姑的流言,再加上毒龍姑對此事先有成見,越發認定了這回事。
因毒龍姑的個性和乃師青年時一樣,等於第二個芬如神尼的塑像,深得芬如大師信任,認為她決不會有錯的。
般般湊巧,她師徒也是風聞臨潼斗寶,劍氣出現秦嶺等事,連夜趕來,現場正在惡鬥。神尼白眉一縐,無言而退。卻被她師徒發現正在逃命中的陸氏三雄等人,活該倒霉,神尼喝命他們站住又不聽,四散飛逃,連帶剛由江南來尋三師弟穿花玉燕尚風華,並想染指羅瓊珠,演一出三英戰「妖狐」好戲的謝飛和柳如也一死一傷。
神尼師徒找到含珠峪,喝命八個俏鬟把可攜帶的珍寶財物包好,再命毒龍姑一把火給全給點著,把這座孤窟付之一炬。
一見戚、霍二人背負應、李二人來了,無異自行投到,所以立時以威相脅。
不料,霍春風首先不服,真出不可一世的芬如神尼意外。再聽戚威話中有骨,心中一動,難道其中另有別情?剛在為愛徒應思霞服藥時,雖已皮包骨頭,不成人形,但蛾眉平貼,眼角無紋,雙峰堅實,證明貞關仍固,葳蕤自守,與主要關鍵聯想,心已放下一半。
再想到以自己身份,實不應和小輩計較,再看到戚、霍二人神采夷沖,軒然一表,在自己君臨嚴詞之下,神色不變,春風更百忙中騰出手取藥為昏迷在戚威背上的李文奇服下,友愛之情,溢於眉宇,患難見良朋,疾風知勁草,對方竟不顧自己安危,全神照護受傷難友,實在可兒。
芬如神尼冷漠的面色微微一變,心中轉了兩轉,又決定了主意,忽然怒叱:「豎子敢爾,微言以諷,敢在老身面前弄舌,明知老身言出如山,永無更改。不中抬舉,可是反要老身先動手麼?貞兒!代為師教訓這兩個狂妄小子!」
侍立在一旁的毒龍姑應聲而動,好快!一出手便是「寒冰指」,破空銳嘯,直取春風「肩井」、「期門」、「玄機」等要穴。
嬌軀也如風捲到,「六陰手」寒風颼颼,奇冷刺骨,連遞兩掌。
嗨!霍春風恍如未覺,氣定神閒的懷抱太極圖,腳走七星,身形一晃,「旋轉乾坤」身上已在一轉之間,發出「大般若力」,先把戚威和他背七的李文奇護住。
只聽蕭蕭輕響,毒龍姑所發的指力和掌風已被一股潛力阻住,向四面消散。
霍春風一張俊目,神光電射,注視迫近身前三尺外的毒龍姑冰冷而忽一變的玉面上。
那股奇異的眼光恍如兩道霜刃一樣,又像一道融冰化雪的暖流,衝破黑暗的火炬,中藏什麼力量?竟使得這位以面冷、心毒、手辣著名江湖的毒龍姑畢元貞先是為春風的奇異功力而一驚,繼則在他的眼光一照射之下,哈!面上熱啦,因為已泛起一層紅雲,一直紅到耳根珠輪,蝤蠐至頸去了。
那顆小看男人,以殺盡天下男人的毒心呢?大約從未有過的在卜通通的小鹿亂撞,跳呀跳!
冷面一熱,毒心一軟,手也辣不起來了,竟停止了發招。
春風倒是一怔,他之目光注視,乃應敵時本能的集中心神,監視敵人動靜。
並沒有別的意思。
一看疾如飄風,出手凌厲的毒龍姑竟在發楞,冷若冰霜的面孔忽然玉頰紅生,艷如桃李,心中也起了一種異感,本就認為毒龍姑冷面冰心,別有一種使人一見肅然,神聖不可侵犯的莊嚴美,他曾想到,如果她臉紅一笑的話,反會使人感到意外,好像明鏡上忽飄香霧或起火花一樣使人有突然乍驚,雖然更美得不可方物,卻使人心蕩起遐思。
他還以為她因奉師命,末開口便出手,情同突襲,又為自己的「大般若力」無形消解而羞慚呢,脫口道:「霍春風本不敢有勞玉手,唐突佳人,但姑娘既奉師命,長者賜,不敢辭,想必有所垂教,理當拜領,姑娘請,霍春風捨命相陪!」
這分明是告訴她:你奉師命出手,有進無退,只管施展全力,不用為所顧慮,我霍春風自信可以接受,還暗示對方火速行動,免低了師門威望,使神尼生氣而起變卦。
果然,神尼一見愛徒忽犯常態,和往日舉手投足便殺人,眉毛都不動一下的樣子不同,誤以為她以前和春風也是相識,小妮子春心動矣,凍井揚波,也傾心對方,不但大違本意,簡直會被春風看輕了自己門下,傳說開去,自己這張老臉何處放?又以為春風功力意外的高,已不知用了什麼手法逃過自己的眼光,把愛徒制住,不由又驚、又怒一聲勁叱:「大丫頭作死麼?還不快把小子擒下!不能得活的,死的也行,一切有為師作主!」
這老尼姑真是老悖,全不為人留一點餘地,老處女的心目中,一點也不瞭解少女底心情。
那毒龍姑畢元貞雖然幼受乃師薰陶,冷酷無情,身世卻和乃師不同。
以前所遇,所殺的男人,都是她看不起的壞蛋,不是搖尾乞憐,甘作裙下奴才,打不知痛,罵不知羞的無恥嘴臉,死命苦纏,只求她垂青示愛,便不計一切的表示效忠,甚至叛師背教都行,嘴巴像蜜一樣的甜,什麼好話,只要能討她歡心的話和事都說得出,做得出,表面上是甘為情死,骨子內無非是色慾為懷,只求達到染指目的,一般女人或會中計,在毒龍姑面前,就顯得無比的卑鄙、討厭了,有的則是恃技逞強,以勢相逼開口便錯,不是穢語亂噴,便是自誇自讚,更犯她的大忌。
她行道江湖,遇到這種男人太多了,便生錯覺,以為天下男人都是壞東西,日久積為成見,面越冷,心越毒,下手也越辣。
現在,她在戚、霍二人面前,自一照面,便是得他倆卓然特立,器宇超凡,那戚威正氣凜然,使人不可逼視,聲如洪鐘,豪獷無倫,倒還罷了,看霍春風,神儀內蘊,璞玉中瑩,外形如明珠仙露,昂然如鶴,翩然如鳳,風度瀟灑,言詞清朗,內心更是熱情洋溢,義薄雲天,光風霽月,白壁生輝,無一不使佳人心折。
對師傅之義正詞和,溫文有禮,對友人之至性流露,挺身護友,對自己之正視無邪,光明磊落,加上武功出她意外的高,使她在又驚、又愛、又羞、又惱的情況下交織成愛恨交融的網,把自己套住,越套越緊,暗想,天下竟有這樣十全十美的男人,真正的大丈夫……
誰個少女,不善懷春?她標梅已過,情竇早開。僅是以前所遇男人給她惡劣的印象太多太深,把她一顆芳心冰凍著,重壓著,緊閉著,現在,眼前出現了自己夢寐中想像到的真正男子漢,大丈夫,太好了,太理想了,所以抑積既久,暴發必烈,在一瞬之間,她底芳心為春風所融化了,提起了,打開了,一種惶惑、迷惘、捉摸不定的感覺使她心中泛出絲絲漣漪,難以形容的滋味交疊如潮,錯雜交至,使她陷入心醉情迷意亂中了……
芬如神尼一開口,便是「獅子吼」,三人同時心脈皆震,全身一跳,耳鳴心悸。
她才猛然驚覺,少女的尊嚴,自感的羞愧,使她沉臉變色,因心中太亂而刺激得變成慘白色,一聲不響,展開了獨門,「瑞雪繽紛滿天瓊瑤」的身法,掌指齊施,連學成不久的「兩儀氣」和「太虛八式」都搬了出來。
因為,她已知道對方功力很高,剛才被對方身上發出的一股無形潛力消解自己攻勢便已清楚非用本門絕學,無法取勝。
果然,她轉瞬繞身九匝,已向春風攻了六招八掌,始終為一股柔中有韌的彈力阻住在離他三尺之外。而,他始終淵亭嶽峙,儘管面色端凝,漸漸俊面起潮,懸膽(鼻)沁汗,仍是好整以暇,並未還擊。
女孩子好勝的心使她已把他當作死敵,些微不斷的想到點到即止的念頭已經收縮,「太虛八式」循環攻去。
驀地,春風忽然一聲清嘯:「姑娘恕罪,霍春風要無禮了!」
她芳心大惱,暗罵:「到底是一個狂生,假惺惺的客氣,明明已被自己消耗了不少真力,快要支持不住,又震驚自己的「太虛八式」,快要落敗,卻虛聲恫嚇,企圖使自己分神,還裝作先只防守,現在才反攻哩……」
猛然警覺,對方那股柔中有韌的潛力集中一處,向自己逼來。
最妙的先是無形中緩緩集合,直到臨近自己三尺外,才挾雷霆萬鈞之勢壓到,剛聽到對方一聲特異的長嘯,自己來不及迎擊躲避的剎那,那股無形潛力忽然自行消失,真是來無聲,去無影,發得快收得更快千鈞一髮,毫釐之差,她心中剛感到羞怒交並,為自己失手,不但辱沒師門威望,掃了自己面子,對方辣手不留情,比自己還狠,又泛起一股甜澀交作的味兒。
因為,她認為對方到底高了一籌,卻中途卸力,不給自己難堪,檀郎有無意,困惑感芳心。
但知絕瞞不過師傅,剛覺不妙,自己剛聞到旃檀入鼻,人已被一股極大吸力吸回乃師身邊。
知道乃師動怒,已親自出手,用「旃檀和合功」把對方困住。可不是,戚、霍二人面色由沉重而痛苦,好像強忍一種極大束縛力,越想抵抗,越忍受不了的樣兒。
知道乃師這種神功,為佛家降魔服妖神通,與心靈相通,對方只要守定心神,毫不抵抗,不過束手待縛,一身功力受制,無法發揮而已。
如果,想運用功力抵抗,自生感應,越增加自己痛苦。
戚、霍二人當深知此中道理,或早有耳聞此中奧妙,為何還想抵抗,自討苦吃呢?
猛然想到是了!
必是師傅已經動了真火,自己又失手落敗,為了挽回面子,對二人痛懲,才暗中施展「縮骨屈筋」內力混入「旃檀和合功」中,使對方被迫而忍不住運功止痛,又引起「旃檀和合功」反應作用,才弄得如此狼狽。
知道師傅這種手法,乃昔年縱橫江湖上對付神奸巨憝所用,使人奇經八脈逆行,甚至倒轉改位,筋絡自彎,骨節自縮,較之「錯骨分筋」更令人難受。
因為,「錯骨分筋」不過把敵人骨節錯開,筋脈分開,雖然百痛交作,生死兩難,只要有深厚內功的人仍可運功止痛,只要對方不連接下手,過了一個時候,仍能自行歸位,不像這種「縮骨屈筋」使受者氣血完全不通,真力無從發揮半點,全身失力,好像得了癱瘓,比十八層地獄諸般毒刑還難受,鐵打銅鑄也受不了。
只要時間一久,把對方二人本身三昧真火激動,內功全失,立時全身痙攣,縮成小孩般大死去。至少,終身殘廢,一身功力報銷。
何況,還加上「旃檀和合功」的相互為用,除了乃師自行收手,還要給對方服藥,推宮過血外,誰也幫助不了。
便是有人來救,兩人心念一動真氣消散,無異加速其死……
不由芳心大急。她對春風已產生一種若有若無,捉摸不定的奇妙意念,絕不忍看,也不願他死去,剛要開口,乃師已冷笑道:「大丫頭,你沒看看自己,這小子何等可惡!為師非折磨得他倆死心塌地不可!」
她心中一動,自己低頭一看,不由滿面通紅,嬌羞欲絕。原來,自己的緊身羅帶不知何時,已經被人用指功剪了一下,正將斷未斷,恰到好處。如果自己只要一行動,別說動手遞招,早已鬆落中斷了。
又羞、又氣之下,暗想:看不出你君子蕩蕩,竟暗用這種下流手法!世上沒有一個好男人了……
只聽乃師喝道:「豎子可知厲害!還不開口求恕麼?可是不要命了!」
她不禁一怔。
暗道:「師傅真是,以對方個性,寧死不辱,豈可迫使對方輸口討饒,矛盾之下,師傅再一動怒,他倆必死無疑,豈不大糟!」
剛整理好裙帶,想向乃師砌詞緩和一下,余羞、余忿使她游移了一下,偶然瞥乃師正垂眉閉目,好像在用「天耳通」功夫查看有什麼人來了?這是從未見過的現象,難道附近竟有人來?也用不著默運玄功查聽啊!
除非是有絕跡飛行的強敵,乃師聽不清若有若無的聲息,摸不清來人方向走近,才會這樣。
果然,乃師忽作「獅子吼」:「是誰敢在老身面前弄鬼?還不滾出?」
只聽哈哈一笑,一條人影,已降落在她師徒和戚、霍二人之間。
芬如神尼已連拂兩袖。
剛看出紫氣隱約中是一小禿子,他已吡牙一樂道:「老尼姑,好大一把年紀,為何還是偌大火氣呀!看你動了小禿爺一根毫毛沒有?小禿爺路過這裡,屎急找茅坑,蹲了半天,直不起腰子,看你欺侮兩個小娃兒,氣得肚痛,小禿爺若不是尊敬老年人,已奉敬你一把米田共了。嗨!你只管蠍虎,看你多吃了幾碗白米飯,小禿爺還有事呢,可要失陪了!」
這不但把目高於頂的毒龍姑畢元貞驚倒,在一邊目瞪口呆,做聲不得,連歷經滄海的芬如神尼也吃了一驚。
因為,剛才對付戚、霍二人,不過意隨念動,已把他倆制住。現在,因先曾警覺附近有人潛身,竟分不出隱身何方,以芬如神尼功力,便是一里中的風吹草動也瞞不過她,竟待發聲喝破,小禿子應聲而出了罷了,奇怪的來人起處距離自己僅有二丈之處的突石後,已使芬如神尼慚愧,知來人非易與,特加六成功力,居然無損對方毫髮,還若無其事的嬉笑怒罵,最氣人的是戚、霍二人如釋重負,只是元氣大傷,委頓在地。分明又是這個禿賊弄鬼,竟能破了芬如神尼的佛門上乘功力。
這真是使人啼笑皆非的事。
以神尼身份輩數,別說當代連各派長老都不敢對她如此藐視、無禮,便是有生以來,也末受過這種悶氣吃這種啞巴虧。
只聽神尼幽幽一笑:「無知小狗,想走麼,轉世投胎!」
只見她白髮、白眉,根根戟立,緇衣無風自動如潮,旃檀味越來越濃,眼皮啟處,磷磷如巖下電,兩道又冷又亮的奇光居然成形,照定小禿子,說也奇怪,小禿子繞身淡淡紫氣好像被風捲起,有連人被風捲去之勢。
小禿子也已變色,再也不敢開口了,板起一張黑鍋底,吡牙咧嘴,兩臂亂舞,顯得十分吃力。
漸漸的,他額露青筋,疾如風車亂轉的身形也越來越慢。
火紅似的雙掌所發出的紫氣,也越來越稀,甚至看不到了!
不好!他漸漸的好像慵困欲睡,似被什麼東西粘住、吸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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