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京師鏖戰

    城樓之上守將見于謙來了,忙行禮作揖,于謙示意眾人免禮,道:「京城的安危就全靠各位了。」將士們齊聲答道:「大人放心,我們誓死不松。」聲整齊洪亮,于謙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守將說道:「楊將軍,城下可有事情發生?」

    楊善道:「回大人,沒有。」一會兒又道:「只有一群江湖人士出城去了,小將也曾告訴過他們大人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他們說已經請示過大人了,我見江公子也在其中,心想,既然江公子也在,那民必大人是許他們出去了。便開了城門讓他們出去了。」

    于謙點了點頭,說道:「他們還未回來麼?」

    楊善道:「沒有。」

    于謙四周轉了轉,檢視了一下工事,又慰勞了幾名守兵,說道:「楊將軍,瓦剌人現在到哪了?」

    楊善道:「就快到蘆溝橋了,估計再有兩三個時辰便到了。」

    于謙「嗯」了一聲,道:「將士們的衣食餉銀也都發了麼?」

    楊善道:「發了,都是按餉發的。」

    于謙道:「將士們為保家衛國而不吝身家性命,等擊退瓦剌人之後需重賞才行!」這時一個兵士跑上來道:「大人,有個和尚要見你。」于謙心道:「和尚見我幹什麼?」

    楊影楓道:「於伯伯,可能是空難大師。」

    于謙忙道:「快請!」

    那個兵士下去一會兒,空難便上了來,見楊影楓幾人也在,合了個十,道:「楊少俠也在啊。楚姑娘,周姑娘,秦姑娘。」挨個問了個好才道:「於大人,聽說瓦剌人已至蘆溝橋了……」話未說完,楊影楓便打斷道:「大師,你聽到什麼聲音沒?」

    空難聞言,側耳聽了一會兒,臉色一變,道:「瓦剌人攻來了!」

    楚蝶冰道:「我怎麼什麼也聽不見?」

    楊影楓不答她話,自顧說道:「聽聲音至少有三四千人馬。」

    空難點了點頭,忽然叫道:「不好,解長老他們到現在還未回來,莫不是遇上瓦剌大軍了?」

    楊影楓道:「很是可能。」

    周筱薇擔心江楠,輕聲問道:「師兄,江楠不會有事吧?」

    楊影楓心想:「江楠雖是武功高強,但倘若被數千人圍在軍中也極是危險。」見周筱薇滿臉的擔憂,安慰道:「沒事的,以江楠的武功,在萬人叢中逃生也不是很難。」

    周筱薇道:「如果他被圍住怎麼辦,他能逃得出來麼?」

    楊影楓道:「他不會被圍的,便是被圍住他也能殺出一條血路來。別擔心了,他不會有事的。」話雖如此,可楊影楓心中十分明白如被數千名瓦剌兵士圍住的情形。上次在土木堡時他便曾經被圍,如果當時不是樊忠將他扔出陣外,他早已累死了。只是不想讓周筱薇擔心,所以才這樣說的。

    空難也道:「周姑娘大可放心,江少俠武功高強,又有解長老他們,定會沒事的。」周筱薇聽空難也這般說,寬心不少。

    遠處馬蹄聲嚎叫聲越來越近,就連秦夢都可以隱約聽到了,只是還看不見人影。于謙道:「來了,眾將士聽令,準備弓弩火銃。」過了片刻,遠處出現了一群黑點,漸漸地變大,似乎只有二百來人,可傳來的馬碲聲卻不只二百餘人的聲音。再近些便發現這兩百餘人後面還跟著一群人,中有五千餘人。空難忽然想起一事,驚道:「楊少俠,前面那些人不會是江少俠他們吧?」楊影楓心中也正有此想法,說道:「待近一些便知道了。」

    遠處奔來的人馬後面拖著一大片塵土,前面之人與後面的五千餘人相距不到半里地,就如同在沙漠中遇到狼群的情況一樣。前面那二百餘人都是身著漢服,後面人卻是齊刷刷的瓦剌軍服。空難急道:「於大人,是江少俠他們,快開城站讓他們進來吧。」于謙猶豫不決,楊善道:「大人,城門不能開。兩方相距太近,如果一開城門瓦剌軍必會趁隙而入,那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啊。」

    于謙何嘗不知,一方是江湖俠士,一方是京城安危,城門開與不開當真是個難題。猶豫再三才緩緩說道:「城門不可開!」這時江楠等二百餘人已經到了城下百餘丈處,瓦剌兵士也有幾百人追了上與眾人撕殺開來,眾人回頭砍殺一陣,後面的瓦剌人也都湧了上來。空難運足內力大聲喊道:「江少俠,解長老,快退了回來,莫要與他們硬鬥。」解玉清一行人先是去了一百多人,他們走了小路,所以才沒遇到江楠、楊影楓和李建英三人。不想半路上卻遇到了瓦剌先鋒部隊,兩下裡便殺了起來,邊殺邊退,後來江楠又率一百多人前去救,此刻回來的人卻只剩下了不到二百人。

    江楠聞言向城下退了回來,于謙下令弓箭手與火銃手放箭,頓時射殺了兩百餘名瓦剌人,但不一會兒瓦剌人便又衝了上來與眾人混殺在一起,城上守兵分不清敵我不敢再放箭。城下眾人眼見回不了城也只有回頭與瓦剌人拚殺起來,四五千人混殺在一起,圍攻眾江湖豪傑,這兩百餘名江湖豪傑都是武林高手,其中亦不乏有頂尖高手,瓦剌人數雖多一時之音也耐何不了他們,不然也就不可能讓他們從蘆溝橋一直東奔至京城腳下還奈何不了他們了。

    江楠手執鋼刀力斬前隊數十人,勻是一刀一條性命,解玉清平時不用兵器,但此時手中卻多了一條長矛,東挑西刺。俞一生、陸天明二人勻使劍。王二虎將五虎斷魂槍施展開來,風聲四起,瓦剌人更是連身都近不了便命喪黃泉了。瓦剌人見眾人勇猛,卻也毫不畏懼,一批一批的衝上了來拚殺。

    于謙從一個兵士手中取過弓箭,瞄準一名瓦剌人直射過去,空難緊張地注目著城下的混戰,就如同他自己身在其中一般。江楠橫刀一斬,一名瓦剌人立時便被子斬成兩片,腦漿腸肚流了一地。人群島中一陣騷動,但很快便安靜了下來。陳傑、田柏也在其中,田柏見江楠將瓦剌人一刀劈成兩片,叫道:「好刀法,江少俠,就應該如此才對。」說罷揮刀將一名瓦剌人攔腰斬斷,大聲道:「瓦剌韃子,再來些人讓爺爺劈砍。」邊說邊砍,霎時又有七八人被他砍死。砍殺一陣覺得不順手,心想反正也不可能再跑了,索性便下了馬來,平地砍殺。

    武功之道,有很多招式都是從腳步腿法之中變化而來,田柏雖然在馬下與瓦剌騎兵拚殺,卻絲毫不吃虧,相反將各招式應有的威力都發揮了出來。瓦剌人見他下馬,紛紛圍了過來,田柏身子一低將刀沿地面砍了一圈,將周邊瓦剌人坐騎的前腿砍斷,然後在地上與之相鬥。瓦剌兵士不懂武功,失去戰馬便如常人失去雙腿一般,腳下全無章法,只有等死的份。其餘人見田柏下了馬,也都紛紛下馬砍馬腿,不少人口中還帶著污言穢語。瓦剌人見眾人下了馬似乎倒比在馬還還厲害,驚奇不已,嘰哩咕嚕的亂叫一通,眾人聽不懂瓦剌話,便是聽懂了也毫不理會,只顧砍殺。

    若是常人在地上與騎兵對陣必吃大專虧,騎兵在馬上,一揮刀便可斬殺地上之的脖頸。但武林中人卻是不同,瓦剌人朝脖子砍來輕易便可躲開,然後回手再擊殺馬上之人。馬兒是四條腿,轉身和躲閃難免會有一些遲緩,就在這一遲緩間馬一之人便喪命了。眾人殺的眼紅,也不管是人是馬,只要在他眼前便揮刃斬殺。

    城樓上的兵士見眾豪傑神勇,有住的叫喊助威,時而放箭射殺一兩名瓦剌人。空難站在城頭之上觀戰見瓦剌人越戰越勇,絲毫沒有懼怕之意,心想如此下去眾人武功再高也有力盡的時候,不等瓦剌人死盡他們已經都累死了。大喊一聲,說道:「我佛慈悲卻也要降妖除魔,今日老衲便要大開殺戒了。」縱身一躍,躍至城下。城上眾人一聲驚呼,心中勻想:「這老和尚莫不是瘋了?從這數十丈的城牆之下躍下去,便是你的武功再高也非摔成肉醬。」

    于謙見空難躍下城去,也吃了一驚,問道:「楓兒,大師這麼跳下去沒事麼?」楊影楓道:「他沒跳下去。」于謙心道:「明明是跳下去了,你怎麼說沒有?」探頭向城下望去,想看看這老和尚有什麼能耐,敢從這麼高的城牆之上跳下去。只見空難就如壁虎一般緊貼著城牆往下順滑。於說從未聽說過世間竟有如此神功,更是驚奇不已。楊影楓道:「那是少林寺的一種輕功,叫「壁虎游牆功」」于謙歎服道:「果然是如壁虎一般,世間真是無奇不有,今日真是大開眼界啊!」

    楚蝶冰道:「楊影楓,大師是出家人,他都下去了,你還不去?」楊影楓搖頭道:「不去。」楚蝶冰罵了一句「小人」便不再理他。朝周筱薇看去,周筱薇目不轉睛地盯著城下,臉上的擔憂之色洋溢於表。楚蝶冰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見江楠正於八人對戰,混身是血,腳下四周躺潢了屍體。忽然間大喊一聲,一刀便將六、七個瓦剌人攔腰斬斷,那六、七人剛死,又有十來個瓦剌人衝了上來,不給江楠絲毫喘息的機會,一上來便將江楠圍在圈中,同時將手中長矛刺出。周筱薇見此情景,輕聲呼道:「江楠!」江楠舉刀在空中劃了個圈,十多個瓦剌人的槍頭立時便斷,隨後一聲慘叫,都跌下馬來。若是在平時,便是有百十人同時圍攻江楠周筱薇也不會擔心,但此時城下有數千人,又見瓦剌人兇猛無比,這才擔心起來,見江楠脫了險,鬆了口氣。

    空難此時也已殺入了瓦剌陣中,從地上拾起一柄單刀朝瓦剌人砍去,不一會兒便砍殺了十幾名瓦剌兵士,邊砍邊進。陸天明只覺身旁有人,一劍便刺了過來,空難擋了一下,道:「陸掌門,是老衲。」陸天明見是空難,忙道:「原來是空難大師。」回身又是一劍,刺翻了一名瓦剌兵士,又道:「大師怎麼也出來了?」空難道:「武林同道在城下奮勇殺敵,老衲豈能獨善其身?」陸天明說了聲「好」又疾刺了幾劍,將逼近身旁的幾個瓦剌兵士刺死,道:「大師,我等若是有命能回到城時再敘。」一側身躲過瓦剌人刺來的一槍,長劍順著槍棒滑至那瓦剌人頸間,「哧」一聲那瓦剌人腦袋便掉了下來,頸間鮮血直噴。陸天明大叫道:「哪個還想死,在下送你們下地獄去。」在此境況之下他還是斯斯文文不說一句粗話。

    空難手舞單刀,手下毫不留情,刀至人亡,一名瓦剌人會說漢話,見空難厲害,大聲說道:「那個老喇嘛,吃我一刀。」草原之上,密宗佛教盛行,他見空難身披袈裟,便以為空難是喇嘛。空難也不理會他,朝他單刀格去,「卡」地一聲那瓦剌人單刀被空難劈成兩面截,那瓦剌人驚道:「好喇嘛,會妖……」「術」字尚未出口腔已然喪命脈,一股鮮血噴到空難袈裟之上,空難低聲道:「罪過罪過!」言畢又有兩人命喪於他刀下。忽然身後又有一個襲來,空難回頭衣袖一揮,這招正是空難平身絕技「袖裡乾坤」,即便是尋常武林高手也難以擋住他這一招,何況是區區一個瓦剌兵士。那瓦剌人見空難只以一隻衣袖甩來,心下覺得好笑,毫不理會空難這一袖,挺槍向空難身後刺來。空難衣袖觸及槍頭,槍頭立時折斷向後飛出,「撲哧」一聲便從哪瓦剌人喉頭穿過,又至後面之人背心,一連穿過四人之後勁力才消。瓦剌人見狀,紛紛大叫「妖術」。口中念動經文向空難攻來,想以經文來破解空難的「妖術」。空難見來人口中均是唸唸有詞,又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以為他們是在罵自己,也大聲罵道:「妖魔,妖魔,你們這些個妖魔鬼怪。」揮刀將迎來那幾個瓦剌人砍死。餘人見自己所誦經文不管用便又換了一種經文,一連換了種,剛想再換便已經被空難破成了兩截。

    田柏在軍陣之中殺的眼紅,忽遇上人拆了十餘招都有不分勝負,心道:「高手!」又拆了數招才發現對方是俞一生,說道:「俞長老,打錯了,我是田柏。」俞一生也清醒了過來,說道:「田大俠,我還想瓦剌人中怎會有如此高手,原來是田大俠。得罪了。」田柏道:「咱倆過了的這幾招,要是用在瓦剌人身上,不知得殺多少呢!」俞一生笑道:「那就找他們補回來。」轉身刺死一人,道:「我已找補回一人了。」田柏道:「好,那咱們就看誰先找補回來。」刀舉地頂,由左上角落斜砍下來,前面三個瓦剌人還未出手便已喪命。俞一生讚道:「好刀法,比我多出了二個。」田柏道:「那就再多一個如何!」頭也不回便將身後一名瓦剌人刺死,將刀一抽直接又削向前面兩個瓦剌人,那兩個瓦剌人也使刀,剛想護住腰間,但已是晚了一上步,被田柏一刀便削了個口子。回過頭來,見一中俞一生向後刺來,而俞一生正與前面四名瓦剌人擊鬥,自己又脫不開身去解救他,急道:「俞長老,身後。」俞一生就好似沒聽到一般,自顧斬殺前面之人,眼見後面那個瓦剌人長槍就要刺向俞一生後心,俞一生身子忽然一側,躲過身後那個瓦剌人刺來的一槍,那瓦剌人正好便將長槍刺入對面戰友胸膛。俞一生罵道:「好畜生,自己人也殺。」一劍刺入那瓦剌人心窩。田柏心道:「原來俞長老早已發現身後之人了。」讚道:「俞長老,好俊的生身手。」

    忽然間聽到一人大聲喊:「老安!」,田柏、俞一生尋聲看去,是王二虎發出的叫聲,安之堯身上被捅了七八個沒,王二虎怒罵道:「瓦剌狗,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舞槍將身邊的七、八個瓦剌人刺死後,至安之堯身前,叫道:「老安!老安!」田柏、俞一生了奔了過去,見安之堯已死,心中怒氣狂生,揮起兵刃朝安之堯身邊的瓦剌人砍去。王二虎一邊舞槍一邊叫罵道:「瓦剌狗,*****你娘。」每罵一句便刺死一人,一連刺死了二十多名瓦剌人才不再叫罵。大聲道:「老田,俞長老,今日不殺光這幫瓦剌狗,咱們便對不起老安。」俞一生道:「他們也配做狗?連狗都不如。」王二虎罵道:「瓦剌韃子,你們這幫豬狗不如的畜生,老子操死你祖宗。」撲一聲刺入一名瓦剌人的心口,隨即又拔出槍來橫掃一圈將周圍騎兵的馬腿掃斷。馬兒向前一跪,騎在馬身上的瓦剌兵士一個拿來不住都滾了下來。王二虎回槍刺出數槍,槍槍朝對方心口刺去,乾淨利落。田柏心中贊服道:「五虎斷魂槍,果然厲害,比這楊家槍法亦毫不遜色。」

    陳傑見安之堯戰死,也衝了過來,手中的單刀刀刃已經捲起,見對面一個瓦剌人也是使刀,衝上去將那瓦剌人手腕抓住一扭,那瓦剌人「哇」地一聲慘叫,陳傑從他被扭斷的手中奪過單刀,罵道:「斷了一條手臂便如豬嚎一般,若是斷了脖子還不得如鬼嚎一般?」然後一刀將那人的腦袋砍下,奇道:「怎麼這次沒叫?」田柏笑道:「他現在是鬼叫,你是人當然聽不到了。」陳傑道:「原來是這樣。」王二虎道:「這樣下便是殺到天黑也殺不完呀,我們還有多少人?」陳傑道:「不太清楚,再這樣下去遲早也得累死。」俞一生道:「累死便累死,反正我是早殺夠本了。」餘人一聽此言,豪氣大發,均道:「那就在多賺幾個。」俞一生道:「老叫花子能有這麼多武林朋友相陪,死了也不悶了。」長劍疾點,頓時刺死了八個瓦剌人,左側一個瓦剌人插槍刺來,俞一生一把將槍抓住,遞上一劍直刺那瓦剌人喉嚨。那瓦剌人死後,又將他手中長槍奪過,用力朝人群之中一擲,十幾個人便被穿在了一起。

    空難在拚殺之中發現瓦剌軍中有三個人從一開始便不出手,只在一邊觀戰,料想他們便是這群瓦剌軍的將領,而江楠又離他們最近,喊道:「江少俠,西南有王。」江楠聽到喊聲先是一怔,隨即明白,空難是說瓦剌將令在西南方向,擒賊先擒王。暗自慚愧,自己只顧硬拚卻沒發現敵將。朝西南方看去,果然是有衣著同其他人不一樣的人。縱身一躍踩著瓦剌人的頭頂向那三人奔去。奔至不遠處對方也發現江楠是衝著自己來的,一人立即從馬背上躍起挺拔劍向江楠刺到。江楠變招向他腰間削去,那人劍尖在刀上輕輕一格,身子一側便躲了過去,身法甚是輕快。江楠心道:「這是什麼有,竟有如些劍法!」二人拆了十餘招,江楠便已看出對方也是一流高手,那人也是驚奇,想不到江楠的刀法竟如此精妙,沉吟道:「獨孤九劍?」江楠的「殘劍八式」之中有「獨孤九劍」的招法,那人將「殘劍八式」當成是「獨孤九劍」也不奇怪。又過了十餘招,那人又搖頭,道:「不對,不是獨孤九劍。」

    楚蝶冰和周筱薇一直注視著江楠,楚蝶冰一見那人出手便道:「歐力,楊影楓,你看和江楠交手的那人是不是歐力?」楊影楓看了看,道:「是歐力。」楚蝶冰道:「江楠是不是歐力的對手?」周筱薇本來是看著江楠,聽到楚蝶冰的這句話之後也朝楊影楓看過來。楊影楓思索片刻,道:「難說,其它處到沒什麼,江楠應該能對付得了。可劃個圈圈再套個圈圈那一招怕是有點麻煩。」周筱薇一聽江楠有危險,心裡頓時亂了套,眼眶中的淚水不住的打轉,輕聲叫道:「師兄!」她想讓楊影楓去救江楠,可又一想,自己擔心江楠,冰冰就不擔心師兄麼!為了救江楠而讓師兄去冒險,這麼做冰冰不也會擔心麼!楊影楓見周筱薇滿臉擔憂之色,眼眶中的淚水隨時都可能奪眶而出,眼神之中充滿了期盼。對身邊的兵士說道:「給我拿十幾根槍來。」楚蝶冰奇道:「你要槍幹什麼?」楊影楓道:「下去,我怕江楠擋不住歐力的圈圈套圈圈那招。」周筱薇一聽楊影楓要下去,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泣道:「師兄,你小心點!」楊影楓笑道:「傻姑娘,哭什麼,是咒江楠死呢還是咒我死呢?」周筱薇道:「師兄,謝謝你!」楚蝶冰幫周筱薇擦了擦淚水,道:「別擔心,歐力打不過楊影楓,他一定能救江楠回來。」周筱薇感激的點了點頭。

    守城兵士將一捆長槍抱過來,問道:「楊公子,你看這此夠麼?」楊影楓道:「夠了。」秦夢不解地問道:「影楓哥哥,你抱這麼多槍幹什麼?」楊影楓道:「做梯子。」縱身一躍,將一條槍用力一擲,插到城牆之上,腳尖一點,下沉之執立緩,又落七、八丈又往牆上插了一條槍,如此這般直至城下,這樣一來從數十丈的城樓之上躍下便如同是從七、八丈的空中躍下一般。于謙在城樓這上看著楊影楓一節一節的下到城下,讚道:「好輕功,雖不及剛才大師所使的壁虎游牆壁功,卻也是非常人能辦到的。」楚蝶冰道:「他若是連這麼點輕功都沒有,還怎麼做大盜!」

    楊影楓下至城下,抽出腰間軟劍衝入陣中,劍光一閃便有一條性命喪生,楊影楓只為救江楠不為殺敵,將面前瓦剌人刺死便不再出招。解玉清見楊影楓劍招奇異疾速,心想:「都說無情劍法了得,今日一見果然不凡,怪不得當年無情能憑一把軟劍走遍江湖。」瓦剌人見楊影楓厲害,一群人將他圍住,楊影楓擋開左右來人,直刺前面來人,忽然軟劍變得如同數十把劍一般,一群瓦剌人叫了一聲便都被刺死,然後又左右疾刺,忽而仰身後刺,忽而又橫削前面,十多劍刺完又有一群瓦剌人喪生。解玉清越看越奇,楊影楓每出招一次十幾劍便如同時刺出,出招令人匪夷所思,就是自己也沒把握能擋得了他,何況是瓦剌兵士,看到後來手下不自覺得便慢了下來,這一來便有十多個瓦剌人圍來,有的刺他下身,有的刺他上身,解玉清暗叫一聲「好險」躍起人高,一揮長槍向眾瓦剌人腦門打去,登時將十多名瓦剌人的頭顱擊得粉碎。楊影楓讚道:「好功夫!」解玉清道:「不敢,在楊公子眼中不過是三腳貓而已。」楊影楓笑道:「如果這招「力破千鈞」都是三腳貓的話,那全天下怕就沒有四腳貓了。」解玉清這招「力破千鈞」本是拳法之中的一招,此刻雖是以槍法使將出來,可楊影楓一眼便看出來了,解玉清大聲道:「楊公子好眼力,叫化子的這點障眼法終還是瞞不過你呀。」楊影楓微微一笑,道:「對付幾個瓦剌人何必用千鈞之力,只須將槍頭輕輕往喉頭一遞便可以了。」解玉清臉上一紅,暗叫一聲「慚愧」,楊影楓此言是提醒他省點力氣,當下說道:「多謝公子指點。」

    于謙在城樓之上觀望了半天,見瓦剌人絲毫沒有退意,而江湖豪傑已經死傷過半,說道:「眾將士,箭頭上都有綁上火,看準了往出射。」這一來一人中箭,就算是射不死也必會引燃身上的衣服,時正刮西南風,想要來掉身上的為也不容易。瓦剌人中箭後立即便驚慌了起來,跳下馬來不住地在地上打滾,不待火滅已是被亂馬踩死或是被江湖豪傑殺死。

    楊影楓衝殺了幾次始終是衝不出去,見江楠與歐力鬥的正至酣處,歐力劍法變化無上,江楠只以刀式刀法拆解,任他劍法千變萬化,疾如雷電,卻也是絲毫傷不了江楠,鬥到後來歐力劍招一變,在胸前劃了個圈,然後又劃一個,一個連一個的劃,江楠心想:「這是幹什麼?」不多時他便知道歐力劃圈的原因,心中一驚,揮刀破破他的一個圈,歐力又劃一個,江楠再破。如此往來,一個劃一個砍,過了七、八招江楠便看出的歐力的破綻在中心那個劍圈處,中心劍圈一毀,整個劍法便破,只是中心劍圈是個虛圈。猶豫再三不知該不該攻他中心的劍圈,如果攻可能會破了他的劍招,但也會讓歐力有機會劃成外圍的劍圈使整個劍招全力攻向自己,那時劍刃從四面八方湧來,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絕難逃脫。所以只能是出招比他快,要在他劍招未成之時破掉中心的劍圈。

    歐力的劍法本來便是以快為本,要比他還要快,談何容易!江楠正要冒險破他中心劍圈之時,忽聽楊影楓叫道:「江楠,你快不過他。」江楠心中一喜,道:「影楓,你怎麼也下來了?」楊影楓道:「小薇讓我過來幫你,她淚都流下來了,我能不下來麼?」江楠心中一凜,他只顧殺敵始終沒想到周筱薇,聽楊影楓說周筱薇為他擔心,慚愧,自責,感激各種情感都湧上了心頭。楊影楓見他心神不寧,大聲說道:「你小心點,想什麼呢?歐力,咱們又見面了!」歐力笑道:「楊影楓,你好啊。」楊影楓道:「歐力,你這個圈圈套圈圈劍法已被我破了,快收回去吧,要不我便再破一回?。」歐力道:「我不相信你會以多欺少。」楊影楓道:「你到是個君子,可惜你不該度我這個小人之腹。說實話,我現在是衝不過去,我若是能衝得過去的話肯定會以多欺少的。江楠,走泰位,然後走大有、歸妹、無妄位,再到革位。」歐力一驚,心道:「革位不在我身後麼!」江楠上次被歐力創的五行八卦陣困住衝不出陣,後來還是多虧楊影楓指路他才破陣而出,至此對楊影楓的五行之術深信不疑,便依言而走位,先至泰位,又到大有位,可要從大有位到歸妹位上卻是怎麼也走不出,初時以為是自己走錯了,又走了幾次還是同樣走不過去,兩個方位根本就不可能連在一起。

    歐力見江楠走來走去總是走到歸妹便走不下去了,心想:「難道是楊影楓說錯了?」心中也按楊影楓所說走了一遍,想了幾次也想不通大有怎麼就走到歸妹了,就算勉強可以走過去,也不可能從歸妹再到無妄位上,如果硬要走那麼便不連貫,也就起不到攻敵的效用,更不必說破解我的劍招了。正思索間,楊影楓大聲說道:「歐力,你那個五行大陣挺厲害,差點把我給蒙了。」歐力道:「我就知道蒙不了你。」楊影楓見江楠總是在泰位和大有位之間走來走去,大聲道:「江楠,你跳什麼舞,在大有位上轉個身然後跨個步不就過去了麼。」江楠依言果然輕易便到了歸妹位上,再由歸妹到無妄,可這時卻怎麼也走不到革位上,轉身跨步也不行。楊影楓笑罵道:「江楠我要說你笨你還不承認,回到泰位上,到了大有位轉身斜跨一步至歸妹位,走無妄位但不必到無妄位,中途換步不就到了革位上了。」歐力按楊影楓所說在心中走了一次,果然便從泰位走革位之上心裡不禁佩服,不待江楠走至歸妹位便自行入棄了劍招。楊影楓心想:「歐力,枉你聰明一世,你能從泰位走到革位這上,可不見得別人也行啊。就算江楠真走過去了,但他步伐不夠連貫自然是傷不了你了,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錦繩。」

    于謙發現瓦剌軍中有兩個人與其他人不太一樣,從衣著上看至少也應是萬夫長之類的官員,回過頭來對楊善道:「楊將軍,你看西南方的那二人是什麼人?」楊善看了看,道:「好像是也先的族人。」于謙吃了一驚,他本來以為那兩人只是萬夫長之類的官,沒想到還是瓦剌貴族,問道:「你怎麼知道?」楊善道:「瓦剌人中能穿這種衣服的人只有也先家族的人才可以,也先最親信的人也沒資格。他們這種衣服相當於大明王爺們的衣服。」于謙道:「好,來人,給我四張弓。」楊善道:「大人,你幹什麼?」于謙道:「楊將軍,你看著我先滅了他兩個王爺再說。」楊善目測了一下距離,道:「恐怕箭射不了那麼遠。」于謙將四張弓並在一起,拉滿弓弦手指一鬆,「嗖」地一聲,離弦之箭自奔西南方。那兩個瓦剌貴族一見有箭射來,驚地不知如何是好,哧地一箭正中一個瓦剌貴族心口。另一個瓦剌貴族大驚,叫道:「弟弟,弟弟,歐先生,我弟弟被明朝射死了,歐先生。」歐力心中一凜,他之所以敢在亂軍之中而駐立便是認為明軍不可能將箭射至此處,回頭一看,正是博羅被射死了,叫道:「那孩,你先退後。」那孩道:「我弟弟死了,我怎能捨他而去。」正想下馬抱博羅的屍體之時又有一箭射來,歐力驚道:「那孩小心!」那孩抬頭見羽箭射來,還未來得及低頭,羽箭便已射入了他的咽喉。

    城上眾人見于謙箭法如此了得,大聲歡呼了起來。于謙大聲道:「眾位將士,一起大聲叫喊瓦剌首領死了,聽我數到三便喊,一……二……三。」「瓦剌首領死了……瓦剌首領死了……」瓦剌人中有聽的懂漢話的,回頭望去,見二位首領當真已不在原處,離得近的還可以看到他二人的屍體,軍陣頓時驚亂了起來。歐力大聲喊道:「不要亂,兩位將軍只是受了輕傷。」眾人哪會聽他的,眼見博羅、那孩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喉嚨和心口上還插著一支箭,深入半尺有餘,哪裡會有活命。歐力見眾瓦剌人不聽自己號令,又大聲喊道:「有膽敢私自退出戰陣者,殺無赦。千夫長、百夫長,管好你們的兵。」幾個千夫長和百夫長都認得歐力,知他在也先面前說話有份量,不敢違令。奈何眾兵士一見首領死了便潰散了下來,呼喊慘叫之聲亂成一片,自己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正在這時,京城城門大開,數萬人蜂湧而出,呼聲震野,瓦剌人見明軍如潮水般湧來,更是亂成一片,紛紛逃走。有不少人摔下馬來被亂馬踩死,明軍見瓦剌人逃走也不再追趕,只是站在一邊大聲呼喝。歐力見瓦剌大勢已去,封了江楠幾劍撤出戰圈,躍上馬背向西南方奔去。

    回到城中,兩百名江湖豪傑只剩下了七八十人,其中又有二三十人受傷。人人都是滿身鮮血,衣服上的血還在不住地往地上流,眾人都是在江湖上有頭有臉之人,哪個沒經過大小數十戰?但像今天這番惡鬥卻是平身頭一次。一個個可以說都是從地獄門口跑回來的,剛才在城外殺的精疲力盡,一進了進城中登時便都軟了下來,渾身沒有半點力氣。眾兵士見他們在城下殺敵勇猛無比,早已是驚佩的五體投地了。急忙跑上前來幾個人扶住一個人,也不怕他們身上的血沾到自己身上。陳傑推開扶他的人,慢慢站住身子,道:「娘的,差點兒回不來了。楊影楓,你小子太不夠意思,老子拚死拚活的在城下殺敵,你卻躲在城上看熱鬧,說到底我們這麼一大幫子人還不是為了救你才差點喪命。」其餘人心中又何嘗不是如此這般想法,只是沒說出來而已。楊影楓笑了笑,也不搭理他的話,心想:「我又沒讓你們去救我。上次在大同若沒有我救你,你早不知道去哪裡做鬼了,還有今日你去救我之事?」陳傑見他不說話,又道:「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良心不安呢!」

    楊影楓道:「我有什麼不安的?又不是我將你打成這樣的,再說我好端端摟什麼要下去和幾千人打架!」此言一出立即招來了一陣斥責之聲,楊影楓待他們安靜下來,又道:「陳傑,上次在大同我救了你一命,現在你又為救我而陷困,咱倆算是扯平了。至於其他人,我和他們素不相識也沒必要去為他們拚命。你們罵我小人也好,罵我無恥也罷,我不在乎。」

    人群中一人道:「楊影楓,我們大夥兒為救你而去百餘人,現在回來的卻不足四十人,你這樣說話對得起死去的好些人麼?」

    楊影楓道:「是什麼在暗地裡說話呢?來來來,出來讓我瞧瞧你長了幾張嘴。」

    人群中出來一人,穿著一身長衫,道:「在下朱孔孟。」

    楊影楓笑道:「豬孔孟?你也知道孔丘、孟軻是豬?」

    朱孔孟臉色一變,道:「在下是朱子的朱,你休要辱及聖賢。」

    楊影楓冷冷地說道:「聖賢?狗屎。我連見都沒見過你,誰用你去救我了?」

    朱孔孟怒道:「楊影楓,你如此這般不講理豈不怕天下英雄恥笑?」

    楊影楓道:「天下英雄是什麼東西?你麼?你也配?想留著狗命吃飯但閉上你的狗嘴。」

    朱孔孟氣的臉色發青,怒道:「我就是說了你便怎樣?」

    楊影楓「哼」了一聲,劍光一閃,江楠驚道:「影楓!」朱孔孟只道楊影楓是說說而已,哪料他真會動手,忙退了一步,顫聲道:「你真敢?」

    楊影楓冷冷道:「算你躲的快,要不要再說一句試試看?」朱孔孟「哼」了一聲便不敢有言語,只能是在心裡窩火。楊影楓道:「豬孔孟……就憑這個名字便該死,以後你若再敢在我而前多言一句。嘿嘿,那可就休怪我了。」

    解玉清咳了一聲,笑道:「朱老兄,你也不要怪楊公子了,楊公子也是為了要保護於大人不是!再說楊公子後來不也下去了麼?」

    楊影楓道:「我下去是為救江楠,別人的死活與我無關。」解玉清本來是為他說話,他卻毫不領情,當場便給瞭解玉清個下不了台。解玉清尷尬地笑了兩聲。陸天明道:「解長老,這種貪生怕死之徒你還替他說話,當真是好心給狗吃了。」楊影楓微微笑了一下,劍光一閃便抵住了陸天明的喉頭,陸天明驚道:「楊影楓,你幹什麼?」

    楊影楓道:「陸掌門,不必害怕,我又會當真殺了你,只是想看看你怕不怕死而已。」又對解玉清道:「解長老,多謝你替我美言了。」

    解玉清道:「楊公子,你先把劍放下來,莫要傷了人。」

    楊影楓道:「我不會傷人,只會殺人。陸天明,你怕不怕死。」

    陸天明嚥了口唾沫,道:「要殺便殺,我怕你怎地?」

    楊影楓道:「你不怕?那你的臉怎麼變了顏色了。今天我看在令狐沖的面子上留你一條狗命。」撤下劍來環顧了一周,道:「哪個還有話說?」眾人見他說動手便動手,又都是剛經過了一場大戰,誰還敢自討沒趣。楊影楓道:「怎麼都沒話說了,剛才你們不還都是一別義憤真膺的樣子麼,現在怎麼了?」

    陳傑忍不住說道:「楊影楓,大家都是江湖前輩,不願與你一般見識,你也不要太過了。」

    楊影楓道:「陳傑,呵呵。我不管他們是前輩還是後輩,在我眼中不過是一群江湖草寇而已。」

    解玉清道:「楊公子,你這話說的可就有點過分了。我解玉清是一個叫化子,草寇也好盜匪也罷,都無所謂,但你說諸位英雄是草寇,這就些不妥了吧!」

    楊影楓道:「有什麼不妥?解長老,請問怎麼樣才能算得上是英雄?哼哼,於伯伯,我先回去了。」

    楚蝶冰追上楊影楓,責備道:「楊影楓,你剛才真的太過分了,人家又沒惹你,你又動刀子又動槍的。」

    楊影楓道:「還是你好,別人都把我當壞人看,就你不把我當壞人,和我師娘對我師父一樣。」

    楚蝶冰道:「你以後別和他們吵了,合不來便不要往一起走。」

    楊影楓道:「好,聽你的。」頓了一頓,又道:「我也不是和他們合不來,你剛才也看到了,我和陳傑說話說的好好的,偏偏冒出來了一個朱孔孟,我一聽這名字就冒火。他以為他是什麼人,看陳傑說我他便也想上來說幾句!呸,還有你那個陸師伯。」

    楚蝶冰道:「你也真是的,人家不就是說你兩句麼,又沒怎麼你,你就動手。」

    楊影楓道:「他們也配來指責我?陳傑不也說我沒義氣了麼?我就沒上去給他一劍?那幫人就一幫烏合之眾,裡邊沒幾個像人的。再者說了,我又沒叫他們去救我,我又憑什麼要去幫他們?」

    楚蝶冰道:「你這人真不講理,你就不為別的也為我爹想想,他們都是來幫我爹的。」

    楊影楓道:「他們是來慕虛名的。福建的那些義軍鬧的那麼厲害,他們怎麼沒去幫你爹剿滅他們呢?」

    楚蝶冰道:「算了,不跟你說了,跟你說不清楚。」

    楊影楓這麼一走,眾人便開始紛紛指責楊影楓的不是,遙甚至還破口大罵。江楠不住的向眾人解釋,代楊影楓道謙,可眾人根本不的不聽他說。朱孔孟第一個便站出來罵道:「楊影楓那狗賊,遲早得經他點顏色看看,不然他不會知道朱老爺的厲害。」

    江楠笑道:「朱大俠,他剛才說的話是有些不對,你也不要生氣,他就是那樣一個人,上次和我吵也是這差點就動起手來。」

    朱孔孟冷笑道:「江少俠,你為人俠義,武功高強,朱某是十二分的佩服,可你卻攤上了這麼一個朋友。嘿嘿,當真是不該呀,朱某勸江少俠一句,離那狗賊遠點,別污了你的名聲。」

    楊影楓剛才當眾羞侮了他時他畏懼楊影楓,此刻楊影楓一走便撕開了嗓門責罵,一中一個狗賊的叫著,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幾句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江楠雖也怪朱孔孟不該如此講話,但畢竟是楊影楓無理在先,當下也不便說什麼。周筱薇卻是有點不高興,道:「朱大俠,你也是武林前輩,對一個後輩一時無理之言何必如此在意,我師……楊影楓縱是對你有百般不是,你也不該罵他狗賊不是?」

    朱孔孟道:「和他好壞種無教養之人還用得談前輩後輩,叫他狗賊也是叫的輕了,他根本就是一個目無尊長,毫無教養,貪生怕死的小人,狗雜種。」罵了這些還覺得不夠解氣,又道:「還是一個忘恩負義……」

    陳傑不想再聽他說下去,搶斷他的話頭,道:「朱孔孟,你有完沒完,楊影楓在的時候沒見你放一個狗屁,他人走了,你便是放個沒完,虧你還自稱大俠。呸,小人一個,只會記仇,當心哪天楊影楓砍了你的腦袋。」

    朱孔孟冷冷地說道:「陳大位,朱某只是數落楊影楓那狗賊的罪行,何勞你陳大俠插口,莫不是他給了你不少贓物?」

    陳傑怒道:「朱孔孟,你嘴上放乾淨點,就憑你也配數落楊影楓?我也指責他了,他為什麼不也羞辱我一番呢?楊影楓做盜做的是光明磊落,要比你玩仙人跳強百倍。」

    朱孔孟聽陳傑揭了他的短,惱羞成怒,吼道:「陳傑,你胡說什麼?我乃孔孟聖人弟子,怎會做出那般下流之事,你若敢再胡說八道休怪朱某人不客氣了。」

    陳傑冷冷道:「你以為你剛是躲過了楊影楓那一劍?呸,是他故意讓你的。」又朗聲說道:「諸位英雄,楊影楓適才說話確有不當之處,在此我也代他向大夥兒賠禮了,但誰若敢說楊影楓貪生怕死,不顧江湖道義,老子第一個便不放過他。」又對田柏道:「老田,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田柏道:「對,當日我二人親眼見楊少俠為救樊忠而自陷數萬瓦剌陣中。」

    陸天明冷冷地說道:「田大俠,陳大俠,二位恐怕是誤會了吧楊影楓以身犯險也只不過是為救與他親近之人,談不上會江湖道義。」

    田柏道:「陸掌門,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原因說的這番話,但我要請問,少林空玄大師與楊少俠有何親近沒有?」

    他這樣說自是說陸天明是心存嫉恨所,以才這樣說楊影楓的。楊影楓助少林擊退強敵之事,在場大多數人都曾聽過,也都知道空玄當年誤傷楊靜之事。以世人的看法來說,楊靜是楊影楓的師娘,空玄便是楊影楓的仇人了,但楊影楓不但未曾與少林為難,反而施以援手,這才是真正的大義所在。陸天明板著臉道:「他師徒二人行事都一般的無常,誰知道他相助少林有什麼企圖。」

    陳傑嘲諷道:「陸掌門說楊影楓行事無常,那你以後可要小心點了,不然他哪天突發奇想,要割了你的腦袋可怎麼辦?從剛才來看,陸掌門似乎是擋不了他幾劍呀。」

    陸天明道:「陳大俠,你莫不是小瞧我華山,今日我便來領教一下你的形意拳如何!」說罷暗運內力,臉上紫光一現,隨時都有可能出手。陳傑縱聲一笑,道:「你的紫霞神功練的還不到家,還是回去再練幾年吧。」

    空難怕二人當真動起手來,宣了一聲佛號,勸道:「陸掌門,陳大俠,二位莫要傷了和氣,楊少俠是好是壞各人心中自有一個看法。唯今之是是思忖如何對付瓦剌人不是?千萬不可為了一點小小的爭執而傷了和氣。」

    江楠也道:「聽於大人說剛才死的那兩個瓦剌主將是瓦剌的王爺,如今我們殺了他們的王爺,我想瓦剌人定會為他二人報仇。咱們想想如何抵抗瓦剌人的下一次進攻才行。」

    空難道:「江少位,於大人去哪了,剛剛不是還在這兒麼?」

    江楠道:「於大人說他先去朝廷報個信,所以先走了。」

    陳傑一聽瓦剌死了兩個大人物,心情一下便高興了起來,大聲道:「殺了他們兩個王爺!這下可有他們哭了,是誰殺了那兩人的?」

    一名兵士道:「大俠,是於大人射死的。於大人一個人撐了四張弓,哧的一聲便射了出去,一箭一個。」

    陳傑喜道:「好啊,早聽說於大人武功不錯,今日看來於大人何止是武功不錯,簡直就是武功高強。哈哈,到底是當官的,不像我們,只知道硬砍硬殺,從頭到尾便沒想到過先殺了他們的將領。」

    空難道:「談何容易啊,若不是江少俠纏住歐公子,於大人便是放兩千支箭也不見得能傷了那兩人。」

    解玉清道:「歐公子是什麼人?」

    空難道:「就是前些年名震江湖的歐力。」

    解玉清一驚,失聲道:「歐力!他怎麼也去了瓦剌了?」

    空難道:「歐公子近年來少露江湖,劍術大進啊。」

    眾人一陣議論,歐力七年前便從江湖中突然消失,此後見過他的人便很少了,不料他此時出現在了瓦剌軍營,七年前歐力便已是江湖中少見的高手,空難說他的劍術比之七年前還要厲害,在場之人不乏有人曾敗在歐力劍下,聽到歐力在瓦剌軍中,有聽歎息,有的驚詫,有的是責怪。江楠與他交手二百多招不能取勝,甚至還差點輸在了他那招「萬劍穿心」之下,若不是楊影楓及時阻住他,他必會朝中央劍圈砍去,而歐力便可趁這時推動整個不招向他刺來,到時除了歐力自己罷手之外便是誰也救不了他。

    解玉清道:「歐力的劍法雖然是厲害,但我們這麼多人也不必懼他。」頓了頓又道:「大家也都累了,都回去歇歇吧,瓦剌人不知什麼時候便又要攻來了。」眾人抱了個拳便都回到各自所住之處,受了傷的人由另外沒受傷的人扶到附近醫館包紮。

    江楠、周筱薇、秦夢三人加到了於府,剛一進大門便聽到楚蝶冰叫道:「不算,這次不算,再來一次。」不一會兒又聽見楊影楓喊道:「不行,你出慢了,重來一次。」江楠奇道:「他們在幹什麼?」周筱薇和秦夢二人都是搖頭不知。到了大廳門口見楊影楓和楚蝶冰正坐在一張擺滿了飯菜的桌子前面猜拳,秦夢愕然道:「師姐,你們在幹什麼?」楚蝶冰道:「猜拳。」秦夢看了看桌上的飯菜,見滿桌的美味佳餚都還不曾動過,只有一大盤豆腐被二人吃得只剩下了一塊,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回頭對江楠說道:「他又在搶一塊豆腐吃呢。」

    原來楊影楓與楚蝶冰二人都是十分愛吃豆腐,每次吃飯總要叫一大盤豆腐,一上來二人便開始搶著吃,吃到最後一塊時,誰吃了對方都不服氣。後來楊影楓想了個辦法,就是擲色子,誰擲的數大,最後一塊豆腐便歸誰吃。他們這種舉動每次都會招來一大幫人的不解,明明擺著那麼多好菜,可為什麼卻偏偏要為一塊豆腐爭的死去活來呢?江楠三人對這種事早已是見怪不怪了,只是奇怪他們這次為什麼不用色子而改猜拳了?三人也不問他倆為什麼不用色子,坐下來便開始吃。楊影楓嚷道:「你們到是不客氣,進門坐下便。」

    秦夢道:「影楓哥哥,你看,那塊豆腐被師姐吃了。」

    楊影楓一看,果然被楚蝶冰給吃掉了,道:「冰冰,你也太狡猾了吧,趁我和他們說話你便搶著吃了。」

    楚蝶冰吃了口菜,說道:「誰上你只顧著說話了?以後千萬可要記住這個教訓啊。」

    楊影楓還想說什麼,但想一想,說什麼也沒用了,反正都已經被她吃下去了,再說什麼也回不來了。周筱薇道:「你們不是擲色子比大麼,今天怎麼改猜拳了?」

    楊影楓道:「色子不見了。你是不知道,那塊豆腐本來是該我吃的,可她老是耍賴,每次輸了便要重來。」

    楚蝶冰不以為然地說道:「楊影楓,別動氣。我爹不是常說「兵不厭詐」麼,就是這個道理了。」

    秦夢笑道:「師姐,你也太能了吧,就為吃塊豆腐連兵法都用上了!」

    江楠道:「我們還得多謝她這「兵不厭詐」呢,要不不等我們回來這桌飯菜便都被他倆給吃光了。」

    秦夢道:「那到也是,師姐你以後可要多用些兵法啊。」

    楚蝶冰道:「早知道你們沒吃飯便回來了,我就把那塊豆腐讓給楊影楓了,也省得讓你們吃白食。」

    秦夢吐了一下舌頭,說道:「師姐就這麼小氣同,又不用你掏錢,你心疼什麼?影楓哥哥,你走了以後那個豬孔門罵你來。」

    楊影楓笑道:「罵就罵罵吧,我當著那麼多人罵了他一通,還不讓人家在背後罵一罵我!」

    秦夢道:「他也是在那麼多人面前罵你的。」

    楊影楓道:「反正我又沒聽到,由他罵去吧。你就沒幫我罵他?」

    秦夢道:「我陸師伯在,我不敢罵,要不他一定會告訴我師父,我師父對我們可嚴呢,她要是知道我罵人,而且罵的還是一個武林前輩,她一定會狠狠的罰我。」

    楊影楓笑道:「沒義氣,看著別人罵我也不幫我,還巴巴地跑回來吃我的飯。」

    秦夢道:「我雖然沒罵,可我叫陳傑替我罵了。」

    楊影楓道:「小姑娘家也撒謊,看我不告訴你師父。陳傑會聽你的?」

    秦夢見謊言被揭穿,笑了笑,道:「影楓哥哥,你真聰明,一下就猜到我是騙你了。」

    楊影楓道:「就你那點小聰明還不是從你師姐那兒學來的。你師姐都是向我學的,你還想騙我!」吃了口菜,又道:「你陸師伯是不是也罵我了?」

    秦夢搖頭道:「沒有,絕對沒有。你不信問江楠和小薇姐。」

    楚蝶冰道:「人家罵罵你便怎麼了?」

    楊影楓道:「我只是問問,又沒說要怎麼樣。秦夢,其實我當時真是想一劍殺了他,後來一想他是你師伯,我在你面前殺你師伯,那豈不是太不給你面子了麼,這麼一想才放了他。正要說「我給秦夢一個面子不殺你」,又一想,我若真這樣說,他一定會認為在你面前丟了他的面子,然後便嫉恨你,在你師父面前說你的壞話,所以我才說成是給令狐沖面子。」

    秦夢道:「真的麼?」

    楊影楓道:「當然了,我又沒見過令狐沖,為什麼要給他面子?」

    秦夢點了點頭,笑道:「也是,那就多謝影楓哥哥看得起我了。」

    楚蝶冰道:「他騙你呢,看把你高興的。」

    秦夢道:「騙我我也高興,師姐你不是見影楓哥哥給我面子不殺師伯,所以你嫉妒吧?要不這樣,我把我的面子分給你一半好了?」

    楚蝶冰抿嘴笑道:「誰嫉妒你了,我還從來沒見過別人要殺她師伯,她到比誰都高興的這種事呢。」

    秦夢道:「他又不真是我師伯,我為什麼不能高興?如果影楓哥哥那樣對慈因師伯的話,我……」

    楊影楓道:「你會怎樣?」

    秦夢道:「你不會那樣對我慈因師伯的。」

    楊影楓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會那樣做?」

    秦夢想了想,道:「因為你是好人,好人是不會殺好人的。」

    楊影楓心中一怔,這麼多年來他是第一次聽別人說他是好人,而且是真心說他是好人。秦夢見他神色有異,問道:「影楓哥哥,你怎麼了?」

    楊影楓道:「秦夢……我當然不會那樣做了。」

    楚蝶冰道:「他若是好人的話,天下便沒有壞人了。你見過見死不救的好人?」

    周筱薇笑道:冰冰,師兄這所以不去和瓦剌人打是因為怕你擔心,所以他才不去的。」她們話表面上是對楚蝶冰說的,實際上卻是對江楠說的。江楠裝作沒聽懂,只顧吃飯。

    楊影楓笑道:「江楠,你別以為裝著吃飯的樣子便沒事了。」

    江楠道:「我本來就是在吃飯麼,哪還用得著裝呢!哎,影楓,歐力的那招劍法要真厲害,你教我的那種步子太難走了,有沒有其它方法以破?萬一下次我再遇到他,也好有個招架。」

    楊影楓知道他想轉移話題,隨口答了句「沒有」,又道:「你別想轉移話題,我師妹問你呢,你為什麼不顧她為你提心吊膽的心情,非要講什麼狗屁江湖道義去和幾千人拚命?你現在是沒事了,可你萬一要是有什麼事怎麼辦?以後誰照顧我師妹?」

    周筱薇見江楠被楊影楓數說的不知如何是好,說道:「師兄,我只是隨便說一下,沒怪他。」

    楊影楓歎道:「沒出息,我說他幾句你便心疼了?你是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險,他竟然敢去砍歐力中間的那個劍圈,要不是我叫住他,他早沒命了。」

    江楠吃了一驚,他沒想到歐力的那招劍法會那麼厲害,說道:「沒那麼嚴重吧?劍法之中只有中間那個劍圈是破綻,我不攻他中間攻哪?」

《碧血英雄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