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帥虎」如今是何等人物。
那些只懂得「狐假虎威」,手底下沒兩下真功夫的衙役門那會是他的對手。
只見沒一會功夫,「小帥虎」就如衝入羊群裡的老虎沒兩樣,把那班衙役給打得落花流水,個個抱頭鼠竄。
望著那些哼叫不已的衙役們,「小帥虎」挺立如槍道:「各位,事情總有水落石出一天。我不是兇手,你們找錯了對象,信不信在你們,我沒功夫和你們攪和。」
他話一說完就筆直的出了大門,留下那些衙役們面面相覷,想追又不敢迫的呆怔在當場。
簡單的易容術對「小帥虎」來說不是難事。
為了避人耳目,也為了怕再遇到那些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公門衙役和捕快,他現在成了一個面目黝黑,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的少年。
而他的「無畏刀」也用一個青布套裹住,不再醒目刺眼的佩掛在身上。
茶樓酒肆中是探聽消息最好的場所。
「小帥虎」為了追查「大風會」的行蹤,他已經在這間酒樓裡泡了半天了。
然而他聽到的卻是一些風花雪月,裡俗不堪的談話。
心中歎了一聲,「小帥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為什麼沒人談論「大風會」呢?
看到幾桌江湖人物高談闊論,卻全不是自己想聽的,「小帥虎」不禁想要離開。
他之所以那麼想知道「大風會」的消息,是因為他已然明白梅姨宅中的事件完全是因自己而起……
要不是衝著自己,絕不會有人做出那種慘無人道的兇案後,還會跑到衙門裡反咬自己一口。
在這裡既然探聽不到什麼消息,「小帥虎」已經站了起來要走。
就在他叫過店小二準備買單結算,酒樓外面走進來兩個面帶憂愁的江湖人。
他們顯然是揚州地面上人物,要不然他們一落座,也不會有好些人已經上前打著招呼。
有些好奇,「小帥虎」問著身旁小二道:「那兩個人是誰?好像很有來頭似的。」
店小二一面收著碗盤一面道:「客官是外地人當然不認識丘揚丘大爺和林森海林二爺了,他二位在此地可是響噹噹的人物,江湖朋友都叫他們『揚州二友』。」
每個地方都有「地頭蛇」,套句現代語就是「角頭」。
「小帥虎」沒在意,付完了賬正要走,卻聽到那「揚州二友」的談話,而又坐回了原位。
「二弟,你看丐幫會不會栽了?」
年紀較輕臉上有塊黑疤的人道:「很難講,這必須看『乞王』鐵成功趕不趕得回來了。
以我看『大風會』這次挑上了丐幫,有兩個主要的原因。
第一、是展現實力,讓一些搖擺不定的人堅定信念。
第二、丐幫為江南第一大幫,『大風會』若擊敗了他們,自然而然的就取得了領導江南武林的龍頭地位。」
「小帥虎」豎起了耳朵。
「揚州二友」的聲音也引來了一些別桌的道上人士的側目。
臉上有疤的是林森海,他看到大家全部側耳傾聽,故意提高聲浪道:「這一戰不僅關係到兩幫的盛衰。更會給目下江湖帶來極大的變數。,畢竟『大風會」近日來的表現大有席捲武林的企圖,萬一丐幫敗了,只怕你我都必須臣服在『大風會』的旗幟下。」
「丘大爺,林二爺」
一個鄰桌的中年漢子走到「揚州二友」身旁一抱拳道:「我叫韋成,人稱『八臂金剛」。」
想必這「八臂金剛」也是道上的名人,只見「揚州二友」雙雙起身回禮。
而「八臂金剛」在雙方寒暄過後坐了下來道:「方纔聽林二爺談及『大風會』和丐幫之間似乎即將有場大戰。江湖人,江湖事,同在武林一脈,二位能否詳細告訴我們?」
林森海環視全場,見每個人臉上都透著關心,他點頭道:「自無不可,『大風會』成立不足三月,但是我們全知道他的會首正是。『邪煞』管一峰。
而管一峰自從挫敗『天下第一神刀』李惟民之後,就曾揚言要組織一個江湖上有史以來的第一大幫。
照目前『大風會』迅速擴展的情形看來,是大有可能。」
「八臂金剛」韋成道:「丐幫一向淡泊,『大風會』又怎會挑上丐幫呢?」
林森海道:「除了我方才說過的二個原因外,『大風會』可能想收納丐幫在旗下,那麼它的聲勢一下子就可壯大數倍,因此丐幫雖然一向淡泊,正所謂『樹大招風』也就首當其衝了。」
對林森海的分析,大家都覺得言之有理。
「八臂金剛」韋成又道:「目前丐幫的反應如何?『乞王』鐵成功雖然是個怪人,早有退隱之心,恐怕也不會坐視不理吧。」
「當然。」林森海道:「據我所知,丐幫在接到『大風會』的戰書後,已經由總壇飭令全幫所屬停止一切活動,所有分舵的舵主盡速趕回『梅花嶺』總壇待命,而等待『乞王』鐵成功拿定最後應敵之策。」
想了想,「八臂金剛」道:「丐幫幫眾上萬,『大風會』聽說只有日、月、星三堂,人數懸殊,又怎敢輕攖鋒銳呢?」
林森海道:「丐幫人數雖眾,但多是些老弱殘兵,真正上得了陣的角色人數不足五、六百人。
「大風會』卻是兵在精,不在多。它的成員個個在江湖中都能叫得出字號。
更何況光『邪煞』管一峰一個,已有萬夫莫敵之勇,再加上日、月、星三堂的堂主全是成名多年的狠將,這一戰真要卯開來,鹿死誰手還真是難以預料。」
「八臂金剛」道:「約戰在什麼時候?」
「後天」
「乞王』鐵成功遊戲人間,趕得回來嗎?」
「誰曉得?就算他回來,恐也非『邪煞』管一峰的對手,不過他的『迷蹤連環步」是他自保最大的憑恃,管一峰要制住他恐也不是簡單的事。」
歎了一聲,「八臂金剛」道:「『大風會』氣焰正盛,若再擊敗了丐幫……唉!江湖難道就真的落入了他們手中,就沒有人能與之抗衡了嗎?」
林森海道:「在世上『邪煞』管一峰只怕一個人,那就是『天下第一神刀』,聽說季惟民有一個徒弟已習得『大幻八式」,可惜的是那個人在江湖中只是曇花一現,最近已沒有了消息,要不然或許他能夠對管一峰造成威脅。」
「小帥虎」聽到這裡,心中連連砰跳。
想到昨日華服老人說的話,他有一種衝動真想大聲告訴所有的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神刀』的傳人。
接下來「八臂金剛」與「揚州二友」的談話漸漸扯到江湖上一些瑣碎。
「小帥虎」也失去了再聽下去的意願。
站起身,他走出了酒樓,而天上又開始飄起雪來。
落寞的在雪中獨行。
「小帥虎」的心裡卻是焦急萬分。
因為他一想到趙小柔的安危,就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天寒地凍。
然而「小帥虎」眼中的仇恨之大卻是熾烈的。
從他身上發出來的隱隱殺氣更是騰騰。
他不知不覺的又回到了城南梅姨的巨宅。
兩道蓋著縣府大印的封條貼在大門上。
「小帥虎」站在門前怔怔的想著世事多變,不禁怒火更熾。
就在這時一個形容陰鷙,雙眼閃爍間流露出一股狠厲之色的高大男人忽然出現。
他看著「小帥虎」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犯人一樣。
心情不好的人,說出來的話當然不會好聽。
「小帥虎」回瞪著對方,語氣冷峻道:「你看什麼?沒見過人嗎?」
那人怔了一下,語氣比「小帥虎」還要酷厲道:「黑小子,你在問我?」
「小帥虎」道:「不錯,我是在和你說話。」
那人倏地一笑,不過笑容裡卻帶著濃烈的殺意。
「你是誰?你來這裡做什麼?」那人冷冷問道。
「你又是誰?你又來這裡做什麼?」「小帥虎」不答反問。
「黑小子,你簡直是找死了,雖然你不是我等的人,但是你若想死,我倒很樂意成全。」
「小帥虎」夷然不懼道:「你在等誰?你想殺誰?」
那人道:「等一條漏網之魚,殺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小帥虎」也露出了一抹笑容,笑容裡殺意也很濃烈。
「很好,真的太好了,我想你等到了你要等的人,而我也終於找到了我要找的人。」
「小帥虎」緩緩把裹著「無畏刀」的布套褪掉,他熱血沸騰。臉上卻不帶聲色道:「你若認得這把刀,那麼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那人眼光一凝,他略見訝異道:「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還會回來。」
「小帥虎」平淡道:「你是『大風會』的人?」
那人點頭道:「你猜得真準,像你這麼聰明的人,我想不出來你怎麼會做出那麼糊塗的事來,三翻兩次的與我『大風會』過不去。」
「小帥虎」抽出了「無畏刀」道:「這裡的十四條人命是你們做的?」
那人道:「你又猜對了,本來想讓你嘗嘗蹲蹲『苦窯』的滋味,然後冤死獄中,想不到你小子命大福大,又逃過一劫。」
「小帥虎」再也難掩心中的悲憤,他驀然大吼道:「人呢?她們人在那裡?」
「你說得可是『蓮花夫人』和那姓趙的妞兒?」
「小帥虎」不知道梅姨是不是「蓮花夫人」,不過他一聽姓趙的妞兒,就不由激動退:
「她們怎麼了?」
「她們兩個已送回本會總舵褒城了。小子,死在臨頭你還有心想著別人。」
有了趙小柔的消息,「小帥虎」終於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
他冷言道:「你們要找的人是我,為什麼對婦人也不放過?」
那人道:「你錯了,這完全是碰巧,我們本來找的就是『蓮花夫人』想不到會在此遇上姓趙的丫頭。
這就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現在你又出現了,更是讓人喜出望外,你可知道為了你,我這日堂堂主,已不知捱了多少頓排頭,差點就要交付刑堂受審了吶。」
「原來你還是個堂主,倒是失敬了……」
「小帥虎」的話還沒說完。「無畏刀」已捲起一道長虹驀然劈出。
這一刀「小帥虎」是含忿出手,刀勢威猛自是銳不可當。
這「大風會」的日堂堂主外號叫「飛天狐」,姓單名雙全,二十年前就已名動江湖,為一凶殘狠辣的黑道巨梟,想不到如今竟成了「大風會」的堂主,由此可見「邪煞」管一峰可真有一套。連這麼厲害的人物都能收在麾下。
「飛天派」單雙全一見「小帥虎」驀然出刀,他心頭一驚,高大的身軀突然一縮,人已斜掠丈外。
「小子,你果然有兩把刷子,難怪連我倚為左右手的副堂主『紅鷲』巴常都栽在了你的手裡。」
「飛天狐」縱身上抽出了一把細窄的短劍。
劍尖泛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把劍淬有劇毒。定是見血封喉的利器。
「小帥虎」一心只想趕快擺平這「飛天狐」,他抬手擺臂,第二刀又驟然而出。
快、急、詭、秘、奇。
「小帥虎」的第二刀正是無懈可擊,無處可躲,為「大幻八式」中的第四式「五鬼纏身」。
「飛天狐」單雙全見多識廣,彎刀一現,他已心中大喊不妙。
手中窄劍連翻急挑,人已一個縱身連退後掠。
好在他見機得早,但雖沒傷到,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慢……慢著……」
「飛天狐」單雙全躲過「五鬼纏身」後雙眼中露出驚駭道:「你……你是『天下第一神刀』的什麼人?為什麼會『大幻八式』?」
「小帥虎」定身沒動,「無畏刀」斜舉,面冷聲冷道:「你怕了?」怎麼,想『盤底』?你就當我是他徒弟好了,這並不能改變什麼。」
「飛天狐」單雙全臉上浮現一種難看的神色。
他眼珠子一陣轉動道:「你既是『天下第一神刀』的傳人,想必你的一切全是衝著本會會主而來,為了給你報仇的機會,本堂主可以代你邀約會主,另擇日期雙方做一了斷。」
「小帥虎」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心意。
他冷笑道:「來這一套?這一套緩兵之計已經過時了。宅子裡的十四條人命可沒那麼便宜就放你走。」
臉上一紅,「飛天狐」單雙全畢竟是成名人物,被人點破有怯敵之心,那種尷尬自是難堪。
惱差成怒,「飛天狐」怪吼道:「小雜碎,有心讓你多活幾天,你硬要想死就怨不了別人」
窄劍突起。
似毒蛇,似飛虹。
「小帥虎」早已恨透了這人,氣憤填膺下,「無畏刀」寒芒暴漲,刀光中人已飛旋而至。
「幻影重生」。
「無月有星」。
一上手「大幻八式」中的第一、二式已一氣呵成,迤邐而出。
「飛天狐」單雙全冷酷狠厲的表情已全換成了驚懼與駭然。
他明白今日他已碰上了有生以來最厲害的對手。
對方雖然年紀甚輕,但從他沈穩犀利的刀法中看來,卻是那麼的老成與練達。
交錯纏鬥,如火如荼。
雪地裡這兩人的身影飛騰撲躍,已分不出誰是誰了。
「飛天狐」單雙全出道江湖歷經大小戰役三十六次,殺敵四十七人,絕對可以算得上是一名狠將。
這次會膺任「大風會」日堂堂主,固然是他與「邪煞」管一峰有著不凡的交情,最主要的還在於他是個人物,是個令人生畏的冷面殺手。
然而他會令人生畏,並不表示他不會怕人。
像現在他遇到了「小帥虎」就已有了心虛、心顫、心寒的感覺。
人都是一樣,遇到了比自己弱的對手信心自然大增,一旦碰到了自己吃不住的對手時,心中的壓力就如重鉛般會沉重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飛天狐」單雙全現在就是連氣也喘不過來。
險險避過「小帥虎」的「幻影重生」與「無月有星」後,「飛天狐」使出一記虛招,人已暴退丈外。
他頭也不回,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拔足狂奔,眨眼之間消失在雪地裡。
「小帥虎」傻了。
他作夢也想不到一個像「飛天狐」單雙全這樣的名人,居然會臨陣「蹺頭」。
當他想起步再追,為時已晚。
忿忿的,他帶刀入鞘,瞪著對方消逝的方向不覺心中罵道:「他奶奶的,這是什麼和什麼。」
雖然沒有殺了「飛天狐」單雙全,「小帥虎」卻得到了趙小柔的消息。
褒城。
褒城在什麼地方?
當地問過人後,心裡著實猶豫了好一會,不知是該立刻趕去,還是等到後天在此看完「大風會」與丐幫之間的一場大決戰。
幾經考慮,他終於留了下來。
因為他明白這轟動江湖的一戰,那個「邪煞」管一峰必定會露面,他倒想要瞧瞧這個傢伙是什麼樣的三頭六臂?
或許能有機會和他在此做一了斷,也說不定。
於是他選了一間客棧住了下來。
入夜。
入夜後的揚州城繁華得讓人眼花撩亂。
雖然天氣很冷,可是街上的人們依舊多如過江之鯽,大街暗道,花街柳巷,處處可見三五友好,勾肩搭臂的喧鬧叫笑。
逛街的大多是女人們,尋花問柳的當然是男人的專利。
「小帥虎」吃過晚飯後,便信步出了客錢,獨自一人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這些日子和趙小柔形影不離已成了習慣,現在突然身邊少了她,「小帥虎」心中不覺有種淒冷寂寞的感覺。
入家說思念總在分手後。
「小帥虎」如今可真嘗到了思念的滋味原來是這樣的令人難忍、難受和難過。
入夜後的揚州有如覆了一住面紗的少婦。
它有著成熟妖嬈的軀體,更讓人有種想去掀開面紗的衝動。
「小帥虎」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糊里糊塗的走進了這條花街。
當他發覺兩旁店門口,全站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時,想要回頭已經舉步維艱。
只見後面那些尋芳客,前擁後擠的硬把他給往前路推進。
歎了一聲,「小帥虎」只得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的往前走,只希望趕快穿過這條街道。
「少年呀,來坐啦!」
「黑臉的,來啦!」
一聲聲嗲聲嗲氣的叫喚,「小帥虎」全都充耳不聞。
對這種廉價市場的人肉,他當然沒有興趣,也倒盡了胃口。
像他這種年紀的男人,根本不用花錢去找女人。
通常來這的男人大多是已失去了對年輕女人有吸引力的「老芋仔」。
當然也有例外。
有些年輕男人他們為了尋找刺激,也會跑來這種地方的。
如「小帥虎」碰到的這個年輕人就是例外。
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小帥虎」扭頭一瞧,他就看到了在「明月樓」,輸給自己一萬兩銀子的年輕人。
他怔了一下,華服年輕人卻一臉詭笑道:「嘿嘿,天涯何處不相逢,想不到你也喜歡這個調調。怎麼樣?過癮了沒?」
「過癮?過什麼癮?」一下子沒意會過來,「小帥虎」不覺道。
華服少年故意皺眉道:「何必呢,你當然知道我的意思對不?」
「小帥虎」看到對方那種暖昧的表情這才想起人家的意思。
他不禁臉上一紅道:「你……你別胡扯,我……我是不小心才走進這裡的。」
「是嗎?我看你是有心才對,為了怕人認出來還易了客。得了,別裝了,大方點,飲食男女這沒什麼好害羞的。」
這還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冤枉,「小帥虎」除了苦笑外,他知道就是說破了嘴別人也不會相信。
「你怎麼認出我的?」
隨著人潮,「小帥虎」一面走一面道。
華服少年整理著衣衫,臉上有咱「過癮」後的滿足表情道:「你易了容衣服沒換,手上的刀雖然裹了布套,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你。」
「小帥虎」道:「你的護衛呢?怎沒跟來?」
華服少年道:「你有毛病啊!你來這種地方都會化裝易容,我當然更不好意思要人跟著了。單嫖雙賭這個道理你會不懂?」
「小帥虎」窘迫笑道:「說得也是。」
華服少年手搭在「小帥虎」的肩上道:「能在這遇見你真是想不到。走,咱們喝兩杯去,我請客,順便想跟你談件事情。」
「小帥虎」發現這人還蠻豪爽,雖然對他的作為有些不能苟同,卻也沒有拒絕。
因為他現在也想喝酒,於是這兩人出了花街,便找了一間酒館走了進去。
「貴姓?」
舉起酒杯,「小帥虎」基於禮貌問著。
華服少年道:「朱。」
「好姓。」「小帥虎」一飲而盡道。
華服少年道:「我要怎麼稱呼你?」
想了一下,「小帥虎」道:「叫我小虎吧,我老婆都是這樣叫我的。」
嘿嘿一笑,華服少年道:「你老婆一定很漂亮對不?」
「小帥虎」想起趙小柔那張清純的嬌靨,他又斟上了酒道:「你怎麼知道?」
華服少年道:「因為漂亮的女人大多性冷感,你得不到滿足,當然就會尋花問柳找刺激了。」
「小帥虎」有點哭笑不得道:「你這是什麼歪理?」
「不是歪理,是經驗之談。」
懶得在這上面鬼扯,「小帥虎」岔開話題道:「你說有事跟我談,是否還是為了『大風會』的事?」
華服少年道:「不錯,你有這麼好的身手,你不與我合作,共創一番令世人刮目相看的事業?」
「小帥虎」有著好奇,他望著對方道:「你要對付『大風會』難道真是基於為天下蒼生的理由?」
華服少年道:「這是主因之一,另外我得到了消息,『大風會』已和『安慶王』朱成亮結成一氣,有謀反之嫌。」
「小帥虎」更好奇了。
他似欲把對方看穿般道:「你我俱是江湖人,江湖人一向最忌諱的就是牽涉到政治的問題,難道你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華眼少年一怔道:「我當然明白,可是我這個江湖人和一般的江湖人不……不同。」
「什麼不同?」
「這……你先不要管,我只問你願不願意和我合作?」
「小帥虎」歎道:「不瞞你說,現在我和『大風會』已經『標』上了,我老婆已經讓對方擄了去,你想我會放了他們嗎?更何況我也可確定了我是『天下第一神刀』的傳入,師父的大仇我怎能不報?」
「太好了,太好了,這麼說你是答應和我合作了?」
「小帥虎」道:「你有什麼計劃?」
華服少年道:「計劃倒還沒有,不過只要你我互相配合,那一班叛臣賊子一定會栽的。」
哼了一聲,「小帥虎」道:「你想得太天真了,『大風會』人多勢眾,就憑你我二人之力能起什麼作用?
更何況你剛才說他們還和什麼『安慶王』連成了一氣,有官家做盾,我們兩個平民百姓……唉,像我現在會易容就是要躲避官府的追捕吶!」
華服少年不禁道:「你被官府追捕?這是怎麼回事?」
簡略的,「小帥虎」便把被』大風會」陷害誣告之事說了一遍。
聽完了「小帥虎」所說,華眼少年怒道:「這也太離譜了,那些府衙怎能如此黑白不分?」
「小帥虎」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如此,現在想想衙門會找上我,八成是那『安慶王』在後面搞的鬼。」
點點頭,華服少年道:「一定是的,由此一椿更坐實了『安慶王』朱成亮有和江湖莠民私通的罪名。」
實在愈來愈奇怪對方說話的語氣。
「小帥虎」疑惑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說話的口氣一付官腔官調?」、華服少年笑道:「我姓朱,你就叫我朱公子,為了你我都好,你別管我的身份行不行?」
搖搖頭,「小帥虎」道:「我這個人不喜歡別人和我玩這種互相猜忌的遊戲。」
華服少年道:「不是我不告訴你,是你自己說的,你這江湖人不願和官家的人打交道。」
怔了一下,「小帥虎」道:「你果然是官家的人。」
華服少年急道:「可是我也是江湖人,這一點你不會否認吧!」
看看對方的年紀,「小帥虎」心想他了不起是什麼王孫公子,也就不在意道:「算了、算了,我也懶得管你是誰了。你倒說說看為今之計,我們要怎麼對付『大風會』?」
沉思了一會,華服少年道:「聽說『大風會』與丐幫在兩天後約戰『梅花嶺』,你我到時候一同前往,暗中助丐幫一臂之力,先挫挫『大風會』的銳氣,你看如何?」
「我當什麼妙計呢,這一點我早就想過,問題是丐幫一向行事怪異,我怕弄不好好心被人當成了驢肝肺,惹得那一些叫花子怒目相向才划不來哩。」
「我也明白丐幫一向最死要面子,所以我才說是暗中幫忙啊!」
「除此之外呢?」
華眼少年想了想又道:「這一戰不管誰輸誰贏,『大風會』必然會損兵折將,那時候我們再趁他們兵疲馬困的時候展開狙殺,能殺一個是一個,然後嘿嘿……我再調集人手一舉殲滅,連根拔除。」
「調集人手?你有那個能耐?」「小帥虎」疑道。
華眼少年道:「那當然,不是我吹牛,只要我願意,調集個三、五萬大軍,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小帥虎」站了起來。
華服少年見他要走,連忙拉住他道。「你……你幹什麼?」
「小帥虎」沒好氣道:「你既然有那麼大的本事還找我合作幹什麼?」
華服少年怔住了。
他慌道:「你這個人還真是驢子脾氣,他奶奶的,我算服了你。好、好,這一切都是我瞎『掰』的,依你看我們要怎麼辦呢?你做主,你掛『帥』好了。」
「小帥虎」老氣橫秋道:「對嘛,做人要實在點,我不管你是想出鋒頭也好,還是憂國憂民也罷,對付『大風會』這樣龐大的江湖組織,絕不是只有幾天就可成事的,我們必須從長計議,最好能聯絡一些同道,組成一股可與之抗衡的力量,做長期的爭戰才行。」
華服少年洩氣道:「那……那要搞多久?你我又不是什麼江湖名人,誰會聽我們的呢?」
「名氣是闖蕩出來的,只要我們多觸幾次『大風會』的楣頭,就一定能很快成名,那時江湖中一些不甘雌服『大風會』的人自然就會找上我們。像你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會主動的來找我不是嗎?」
想想也是道理。
華服少年道:「好吧,你說如何便如何了。」
笑了笑,「小帥虎」道:「我太瞭解你們這種公子哥兒愛出鋒頭的心裡了。你們呀,是吃飽了太閒了。」
世上那有人敢以這種口吻和華服少年說話?
怪的是華服少年居然不慍不火,他對「小帥虎」還居然蠻欣賞的樣子。
這人進到這間酒館的時候,每個人的心中都忽然像蒙上了一層黑才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感覺。
他一身錦服,脖子上掛了一條粗重的金項練,十根手指,有八根戴著各式的寶石戒子。
他目中無人的揀了一付座頭坐下,嗓門更大得嚇人。
「小二拿酒來』。
他蒲扇般的手掌拍在桌上,連桌子都差點震垮。
「小帥虎」皺起眉,心中在想著這個猩猩似的傢伙打那冒出來的?。
華服少年已悄聲道:「這個傢伙是誰?全身珠光寶氣的,也不怕人搶?」
「小帥虎」道:「很眼熟,卻想不起在那見過。」
「會不會是『大風會』的人?」
搖搖頭,「小帥虎」道:「我看不像。」
店小二抖抖索索的把酒送了過去。
那人抓起酒壺就往嘴裡倒。
看他喝酒的樣子就好像和那壺酒有仇似的。
就在這時,酒館門口人影一晃。
一個冷艷美麗的女人,頭上插著一朵白雪似的絨花。
她悄然來到那人面前,趁著對方仰著喝酒的時候,一把軟劍已無聲無息的刺了出去。
對這突來的一劍,每個人都看到了,也都心中一跳,瞪大了眼睛。
眼見那人就要喪命劍下,他手中的酒壺倏地一沈,巧得不能再巧的剛好壓住了軟劍在桌上。
那冷艷女人欲抽回軟劍,然而那把劍就如被吸住般,動也不動一下。
那像猩猩的人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他卻放軟了聲調道:「小雪,你……你講不講理?這一路來你已對我襲擊了十一次了。」
小雪?!
不錯,這冷艷的美麗女人正是花中雪。
而這錦服大漢當然就是「寧見閻羅王,莫遇錢寶山」了。
花中雪的出現,「小帥虎」的心中立刻有一種莫名的悸動。
他知道自己一定認識這個人,腦子裡也模糊的有一些影像浮動。
可是當地努力的去回想,去思索時,他又什麼都抓不住了。
花中雪見抽不回軟劍,她手一鬆,雙掌齊揚,眨眼間漫天掌影已攻向了錢寶山。
錢寶山身子連動也沒動,一支毛茸茸的手臂倏地一抬一翻,花中雪的漫天掌影已消失無蹤。
「夠了」
錢寶山一見對方還要欺身再打,他驀然大吼一聲道:「你……你不要逼我,我躲著你,讓著你,只因為我愛你,你要再這樣……我」
花中雪眼眶湧現了淚水。
但是她的臉色卻出奇的陰沉。
「錢寶山,我這條命早已淹死在大運河了。你來啊,有本事你連我也一塊殺了。」
錢寶山急得頭上直冒汗。
他剛想說話,「小帥虎」已經面無表情的離座而起,筆直的走到他的面前。
「你叫錢寶山?」
「小帥虎」的聲音冰冷得能讓人為之一顫。
錢寶山此刻心中正是有氣,另外他也不認識這面目黝黑的少年,不覺怒聲道:「臭小子,你給我滾到一邊去」
花中雪望了一眼「小帥虎」,她心中一跳,只覺得這人的身形好熟、好熟。
「小帥虎」對花中雪微微點頭,然後道:「姑娘,對不起,我和這個人有點事情要談,恕我妨礙了你的時間。」
「臭小子,你他媽的有什麼屁事?」
「小帥虎」彷彿要把對方看穿似的道:「你認不認識『塞外雙凶』?」
「不認識。」錢寶山冷哼道。
「不認識?」
「他媽的,我為什麼要認識?你懷疑什麼?」
「小帥虎」傻了眼。
他那裡知道錢寶山所謂的不認識是指他和對方沒有交往。
「可……可是『塞外雙凶』卻說他們認識你。」
「廢話,我錢寶山三個字拿到當鋪都能典當,有人認識我有什麼稀奇的。」
就在這時酒館裡又進來一個長像兇猛,剽悍的大漢。那人的身後跟了五名神色各異,卻全都令人望而生畏的護衛。
大漢一見錢寶山就笑呵呵道:「老錢,你果然來了,可沒把我給想死。」
錢寶山亦難得的露出一抹笑容道:「管兄,累你久等,罪過、罪過。」
大漢一拉錢寶山就道:「走吧,此處非談話之所,我已一切安排好了,有你鼎力相助,哈哈,有什麼事成不了的。」
「小帥虎」一見人家要走,他急道:「慢點,錢寶山,我還有話沒說。」
大漢一皺眉道:「怎麼回事?」
錢寶山道:「一個小癟三,別理他。」
花中雪也急了。
她一橫身道:「錢寶山,你別想走,殺人償命來」
大漢笑了起來道:「老錢,你還真不簡單吶,有這麼漂亮的妞追著你。」
錢寶山苦笑道:「她叫花中雪,我和她之間有點誤會。」
大漢笑聲震耳道:「我明白,咱們走,我看看有那個人敢攔著我們。」
花中雪雙掌齊揚。
大漢身後的五名護衛一起上前。
花中雪急切中的雙掌就如擊在石頭上,痛得她抱腕急退。
而那五名護衛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也不知剛才是那一個捱的掌。
「錢寶山」
「小帥虎」大吼一聲人已衝了過去。
然而那五名護衛一字橫開堵住了門口。
「小帥虎」要出去就必須擊倒這五人。
於是他拳掌並出。
他攻向了中間的一人。
但是其他四人全都搭肩在中間那人的身上。
因此「小帥虎」在和那人對實一掌後,等於同時受到五個人攻擊一樣。
只見他的身體如飛般倒退,最後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更差一點當場出醜。
起身再攻。
這一次「小帥虎」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然而就如皮球般,他的力道愈大,反彈之力也就愈強。
他「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人已連連撞翻好幾張桌子,若不是花中雪適時扶了他一下,他一定會當場栽倒。
「你……你們是誰?」
「小帥虎」喘息著,擦拭著唇角血跡道。
「『大風會』『五衛龍』。」
中間那人冷冷的回著話。
這六個字就如六把鐵錘敲在每一個人的心坎上。
「小帥虎」狂笑著道:「好一個『五衛龍』」
狂笑聲中「小帥虎」已褪掉「無畏刀」的布套,刀光一閃,他已準備與敵拚命。
這時花中雪一見「無畏刀」整個人如遭雷擊。
「楚楚」
「小帥虎」前衝之勢倏然一停。
他只覺得花中雪那淒厲的一喚,已喚回了他久遠的記憶。
他怔怔的轉過身,定定的望著花中雪。
而花中雪亦驚異的望著他道:「你……你是楚楚?你是楚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