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駭然地說:「書重二萬千千斤,竹簡二千五百塊,這真是天下第一大書了──這偷書之人,能於武林險地中,數百絕世高手守護之下盜走,也算是天下第一神偷!」
「小霸王」大聲說:「若以驢子來馱,每匹馱一千斤,要二十五匹之多,當然不可能!
依我猜想,必是以大象馱五千斤,輕而易舉,有五匹也就夠了!」
「疥叟」哼了一聲,說:「數百高手,守護之嚴,連一個蒼蠅也飛不進去,更可況是驢子大象!你這話簡直等於放屁!」
「小霸王」吐吐舌頭,心想,你才放屁啦!天下那有這樣重的書,分明是危言聳聽!田青慎重地說:「以晚輩推斷,偷書之人應該是內賊!但不知這武林絕地在哪裡?」
「疥叟」點點頭說:「這還像話!不過內賊如何偷法?」
田青說:「每次攜出百十塊竹簡,有二十餘次就─一」
「疥叟」哼了一聲說:「也是放屁之論!你們以為二千五百塊竹簡是堆在那裡麼?那位主兒防家賊,待用竹簡建一幢小竹屋,有字的一面向內,那主兒就住在裡面,試問家賊如何偷?」
田青不由一怔,點點頭說:「這辦法確實高明!內賊不敢偷,外賊找不到,這……」
但田青心想,你這老怪物就會罵人,你不說出來,誰會想到用竹簡蓋了房子?田青肅然說:一你老人家剛才曾說,『鬼手丹青』牧一民連番嫁禍,歸根結底,可能為了這部天下最大的書,趕屍之人到底是不是『鬼手丹青』?嫁禍和大書有甚麼關係?」
「疥叟」看了一心大師一眼,說:「老禿.你看現在能不能說?」
一心大師肅然地說。「你對田青的心地較為清楚,你看著辦吧!不過……」一心大師看了「小霸王」一眼,沒有說下去。
「疥叟」看也沒有看「小霸王」一眼.說:「這小子有幾根骨頭,我都數得出來,老禿儘管放心!」
「小霸王」大聲說:「老前輩.你知道我有幾根骨頭?」
「疥叟」白果眼一翻,說:「難道你比別人多一根不成?」
「小霸王」哈哈大笑說;「恰巧相反,我比別人少了一根!哈」
田青瞪他一眼,說:「我的話你又忘記了!這是甚麼地方?豈容你如此放肆!」
「小霸王」真有點怕田青,喃喃地說:「田大俠,這位前輩剛才罵我們放屁之論,可是他自己……」
「疥叟」瞇著眼睛說:「難道你以為老夫也是放屁之論?」
「小霸王」說:「你是不是放屁,我不敢說!可是我確實比別人少了一根骨頭,那是被「小六子』打斷一根肋骨,由家父為我取出,家父說,以後別再被人打到這個地方!」他說著,以手指著左肋下端!「疥叟」大聲說:「我認為你的骨頭一根不少!」
「少一根!」
「不少。」
「我們打賭!」
「好!」「疥叟」說:「老夫若輸了,就等干放狗屁!如果你小子輸了,就把這玩意兒喝下去……」
說畢,在腿上揭下一片瘡癡,放在「小霸王」酒杯之中。
「小霸王」濃眉皺在一起,呈八字形,「咕嘟」一聲,吞了一口唾沫,說:「假如我輸了,你乾脆把我殺掉算了!可是你輸定了,難道我連自己的骨頭也弄不清楚?」
「疥叟」向田青眨眨眼,說:「好!那你就數數看吧!」
「小霸王」當真揭開衣衫,數了起來,田青心想,居下不敬,為老不尊,真是一對活寶!「小霸王」大聲說:「左邊八根!」
「疥叟」說:「再數右邊!」
「小霸王」閉著眼睛,一根一根地摸,最後不由一怔,說:「怎地右邊……也是……八根?」
「疥叟」冷冷地說:「喝下去!那玩意兒像切成片的油炸香腸一樣,味道錯不了!」
「小霸王」瞪大眼睛,似乎插口,說:「這是怎麼回事?」
「疥叟」冷曬一聲說:「簡單得很!人身骨骼,各有其用,一根也少不得,最低限度,練武之人絕不能少!『銅頭客』當時為你換了一根人猿肋骨,但怕你和人家動手再被弄斷,以後就無法再換,所以騙你少了一根……」
「小霸王」茫然地說:「你沒有摸我的骨頭,你怎知道得這樣詳細?」
「疥叟」沒聲說:「先把酒喝下去再說!你要是不把瘡癡喝下去,還要再喝一次,依我看,不如閉著眼睛,著呼吸,像灌藥一樣喝下去,比較省事!」
「小霸王」哼了一聲,對田青說:「田大俠,你說怎辦?」
「喝!」田青說:「是你要和人家打賭,怨得誰來?假如你能時時記住我在路上對你說的話,就不會吃這種虧!」
「小霸王」端起酒懷,閉著眼睛,「咕嘟」一聲吞了下去,連忙又灌了兩杯酒。
「疥叟」點點頭說:「除非你這傻小子,別人想吃這瘡痂也辦不到,今後你會增加五成功!」
「小霸王」不由惱羞成怒,沉聲說:「老……前輩,你別得便宜賣乖!」
「疥叟』聳聳肩說:「信不信由你!老夫只因你以後跟定了這小子,為了不使他增加累贅,只有把你的內力提高!至於老夫怎知你不少一根骨頭,說起來也很簡單,若是左肋少一根,身子必向左偏,而且左臂的力道必定大減,但你一路上夾著一個人,差不多都是用左臂夾著,所以,我深信你左助不會有毛病!」
「小霸王」十分折服,卻認為增加功力之說是諷刺他,這時突然肚中有飽嗝的感覺,竟連打三個飽噎,果然是一種油炸香腸的味道,想吐又吐不出來。
田青雖沒吃瘡癡,也有點噁心,肅容說:「前輩還沒說出趕屍之人是不是『鬼手丹青』,以及天下第一書及書主的來歷呢!」
「疥叟」面色一肅,說:「連番嫁禍及趕屍之人,當然是『鬼手丹青』,但他還有兩個助手,也都是以奸滑陰險稱絕於世之人,那就是『怒山雙狐』姬天佐姬天祐!剛才趕屍的是姬天佐,『鬼手丹青』和姬天祐在一邊監視。」
田青不解地說:「前輩既已看到,為甚麼放他們走了?」
「疥叟」冷哼一聲說:「你以為牧一民那麼簡單麼?此人不但心機過人,武功也極了得!何況我認為『鬼手丹青』只是他的假綽號,牧一民也是化名,我猜想他是昔年那個武林絕地的得力高手之一!只要暗暗跟著他,也許可以找到那主兒的線索!」
田青說:「是不是擁有天下第一大書的主人?」
「疥叟」肅然地說:「不錯!昔年那主兒雄據中原,儼然以武林盟主自居,天下黑白兩道高手,除了五大門派之外,幾乎盡被網羅,聲勢之大,無與倫比!」
田青說:「請問那主兒叫甚麼名字?」
「疥叟」肅然地說:「『萬世之後』皇甫儀!」
「是女的?!」
「廢話!」「疥娶」續說:「後座有一女,名皇甫瓊,為當然繼承人!很美,老夫無法描述!」
「小霸王」大聲說:「到底美到何種程度?」
「疥叟」哼了一聲,說:「我不是說過,美得無法描述麼?反正連從不喜愛女色的三大高手,也像『冬天的夢卜──凍(動)了心啦!」
「疥叟」慨然地說:「我還是簡單地說吧!那三大高手,在『萬世之後』處作客,主要目的,是為了公主皇甫瓊。」
田青說:「那三大高手是誰?」
「疥叟」看了一心大師一眼,說:「誰知道!只聽說他門行蹤飄忽,武功極高,『萬世之後』所以能雄據中原,而使五大門派笈笈自危,不得不宣告聯盟,以求自保,完全是那三個高手的功勞!因此,武林中人,只知道『三劍客』之名,見過的卻少之又少。」
田青說:「那『萬世之後』之夫,定是『萬世之君』了?前輩似未提起過!」
「疥叟」說:「你小子不但心眼很多,而且也很仔細呢!不錯!按理應該有個『萬世之君』才對!但也敢不知她的丈夫是誰?就連她的女兒皇甫瓊,也沒有見過!」
田青茫然地說:「前輩說了半天,還沒說出天下第一大書「別打岔!」「疥叟」沉聲說:「『三劍客』做客大別山鳳儀谷,極受尊敬,可以直接見『萬世之後』,那時『三劍客』都是二十一八九歲,而公主皇甫瓊年才二十一二歲,正是含苞待放之時,『三劍客』明爭暗鬥,不遺餘力,但他們是生死之交,雖然各用機智,卻不傷和氣,那『鬼手丹青』,是鳳儀谷中二流高手,也是傾慕公主的男士之一,不久,奇事發生了……」
「疥叟」臉色黯然,續說:「於一個秋夏之交的暴風雨之夜,『萬世之後』母女及『三劍客』老二同時失蹤,那一幢小竹屋也失去蹤跡!」
田青隱隱猜出,那「三劍客」可能與師博有密切關連,說不定師傅就是「三劍客」之一,但師傅的稱手兵刃是龍頭鳳尾筆,而不是劍!既稱劍客,自應用劍才對!「小霸王」大聲說:「莫非是「三劍客』老二將『萬世之後』母女拐走,企圖人書兩得!」
一心大師和「疥叟」同時瞪了「小霸王」一眼,那目光鋒利如刃,好像有形之物,「小霸王」打個冷顫,背上升起一股寒意。
田青更相信自己的猜測,這「疥叟」和一心大師,可能是昔年「三劍客」之二,不過田青有點納悶,就憑「疥叟」這份德性,也想動公主的腦筋?但他立即釋然,因為他已發現「疥叟」和一心大師都不是本來面目,那麼昔年拐走「萬世之後」母女,及盜走天下第一大書的人是誰?是師傅,「疥叟」,抑是一心大師?田青一顆心突然一沉,心想,假如是師傅,就不能怪七位兄叛高師門了!田青又想起一事,說:「剛才前輩說,『鬼手丹青』連番嫁禍,以及趕屍之事,與天下第一大書有密切關係,這一點晚輩甚是不解!」
「疥叟」沉聲說:「鬼手丹青以為是你師傅拐人盜書,同時也以為你師傅未死,想把他引出來,就會獲得天下第一大書的線索!」
田青心頭一震,說:「原來家師就是『三劍客』之─……」
突然「疥叟」揚手擲出竹筷,窗外立即傳來一聲慘曝,田青暗暗佩服,一按桌子,凌空而起,人未到,窗子已被震開,飄出窗外。
哪知抬目一掃,一心大師和「疥叟」早已站在窗外,心想,這是甚麼身法?「疥叟」沉聲說:「還有一個,不能讓他跑了……」說著身形斜拔而起,像一縷輕煙,沒於大殿屋脊之後。
地上躺著一個小和尚,一根竹筷由眉心穴直貫後腦,穿了個透明窟窿,筷子落後一丈之外。
這種暗器手法大得出奇,田青不由駭然。
奇怪的是,一心大師站著不動,臉上沒有一絲悲憾之色,似在考慮一件大事。
「小霸王」沉聲說:「我早就想到少林寺有奸細……」
哪知一心大師霍然轉身,沉喝一聲:「誰?」
精舍一角閃出一條紅影,竟是一意和尚,緩緩走近,宏聲說:「小弟剛才聽到斥喝之聲,以為發生了……」突然發現地上的小和尚,面色一變,說:「大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一心大師面色木然,卻以冷厲的目光盯著一意和尚說:「師弟,咱們少林寺中有奸細!」
一意茫然地說:「師兄是說這個慘死的三代弟子?」
「是的!」一心大師緩緩踱向一意,說:「不過,還不止一人……」
人字未了,出手逾電,疾抓一意和尚的右腕,一意似乎早已戒備,飛起左腿,猛踢一心的會陰要穴。
哪知一心大師料他會出發左腿,橫移一尺,兩指一捏一意和尚的襪腰,疾退三步,手中竟多了一根竹筷。
這一手乾淨俐落,閃身取筷及退避,一氣呵成。
原來這根竹筷藏在一意和尚白襪之中,一意和尚的身手,田青已領教過,算得上一流高手,設若一心大師不誘他出左腿,要想取過筷子,可就太難了。
田青現在佩服的不是一心的武功,而是他的機智,事情已很明顯,剛才在窗外偷聽的不光是已死的小和尚,還有一意和尚,只因他的身手太高,經驗也豐富,竟接住了竹筷,將「疥叟」
騙走。
一意和尚行跡已露,立即冷冷地說:「昔年師傅臨行時交待,他有個俗家弟子,準備落髮,且人品資質都佳,不久將來本寺落髮,改名一心,並當眾聲明,將掌門一職交與他,師父離去後約一個月,你就來寺報到,想不到你竟是鳳儀谷的「三劍客」
之一,蒙本派達三十餘年之久!」
一心大師面色肅然,沉聲說:「不錯!本人正是昔年『三劍客』之一的蒲寒秋,可是本人蒙蔽貴寺三十年,卻挽救貴寺一場浩劫……」
一意和尚冷哂一聲,說:「體要花言巧語,昔年風儀谷主人曾聲言要懾服五大門派,統御武林,正要發動之時,突然谷主母女及奇書同告失蹤,『三劍客』老二,也同時不見,鳳儀谷從最快更新請訪問本書掃瞄校對網站中文網址『幻想時代』此風流雲散,但最近武林風傳,有一個神秘人物,要重振鳳儀谷聲威,仍然貫徹前言,要擊敗五派聯盟,使武林精英,悉歸鳳儀谷統御!我一意雖然粗直,也知你在此臥底,必是鳳儀谷主之命,待機而動!」
一心大師厲聲說:「師弟不可胡說!我來此接替掌門之職,另有隱衷,確是受今師大覺禪師之托,若令師仍然健在,終有一天你會明白……」
一意和尚冷笑一聲,連擊三掌,說:「恭請各位掌門人大駕……」
「唰唰唰」四條人影,自大殿中一飄而至,後面四個小和尚,分抬著兩個小型木榻,上面放著兩具屍體。
田青打量來人,左邊第一個道人黃葉道長,第二個鶉衣百結,面如重棗,頭上光禿禿的,身背鑌鐵狼牙棒,大概是丐幫幫主「六臂禿龍」魚得水,第三位皂袍閃閃生光,一塵不染,而人品也最出眾,也背著長劍,面色肅然,正是華山派掌門人「瀟湘劍客」上官,最後一位目蘊淚光,未帶兵刃,乃是衡山派掌門人「南天一鶴」步雲飛。
這四位掌門人,都是五旬左右,目光都凝聚在一心大師身上,現在應改名為「三劍客」
之一蒲寒秋了。
一意和尚沉聲說:「蒲寒秋,人家苦主已經找上門來,你作何交代?」
蒲寒秋抱拳說:「蒲某隱居少林,另有隱衷,暫時不便相告,但本人在未離少林之先,本寺所發生任何大事,本人一概負責!」
「南天一鶴」沉喝一聲「讓他看看!」兩個小和尚揭開女屍身上的青布,露出青紫色的肚皮,上面有一個奇異的掌印,掌印凸出很高。
蒲寒秋驚然一震,瞠目不知所答。
「南天一鶴」步雲飛厲喝一聲,說:「蒲寒秋,這可是你的『離血提肌掌』?」
蒲寒秋肅然點頭,說:「不錯!本人的掌法擊中人身,確是如此,但這嫁禍干我之人的掌力,顯然僅有五成火候……」
步雲飛面孔痙攣,鬚髮皆張,切齒說:「無怪你老賊剛才在寺外推三阻四,不敢揭開師妹的衣衫察看了,原來姓田的小賊和你一鼻孔出氣!告訴你,姓蒲的,我等早於一個時辰之前到此!」
「小霸王」不由大怒,兩手叉腰厲聲說:「步當家的是一派掌門,事情未弄清楚,就出口傷人,未免有失身份!」
步雲飛老臉微紅,大步走向田青青說:「小賊,老夫先把你打發了再說……」
蒲寒秋沉聲說:「步雲飛,你要動手,只管找我,不過我提醒你,田青非但未殺人移屍,而且是你們衡山派的恩人……」
一意和尚振臂厲喝:「各位,我們要同心合力,擒住這三個敗類!」
一代掌門聯手拿人,設非十惡不赦之人,可算是創舉,況且這位掌門人,並非不辨是非之人。
華山派掌門人「瀟湘劍客」肅容說:「一意和尚和步掌門人稍微冷靜一下,蒲兄濟身『三劍客』之中,並非一般高手可比,他如果要暗算少林或其他各派.似不必遲至三十年之後,況且敝徒岳壘也遭暗算,身上卻有武當派的『太極手』和丐幫的『天梭掌』印,這又作何解釋?」
步雲飛冷曬一聲,說:「上官倚,你這人不但膽小如鼠,而劍客』試試看!」
這小子唯恐天下不亂,恨不得蒲寒秋馬上露兩手才能過癮。
「八臂禿龍」魚得水的涵養也很有限,這一撩撥,正中下懷,撤下鎮鐵狼牙棒,嘿嘿冷笑說:「蒲寒秋,姓魚的也許差點,但『三劍客』之名雖高,畢竟是江湖流言,本人沒有見過,難免少見多怪!請你亮一手開開眼界如何?」
蒲寒秋沉聲說:「難道一派掌門人也和小孩子般見識麼?」
魚得水厲聲說:「姓魚的只是問你敢不敢動手?」
蒲寒秋沉喝一聲說:「取我的劍來!」
他此刻的身份雖已暴露,但威儀仍在,一個小和尚應聲而去,不久取來一柄普通長劍。
蒲寒秋不由暗暗感歎,連三四代弟子,也敢對他如此不敬,原來這並不是他常用的劍。
蒲寒秋伸手一抹,人皮面罩應手而落,原來是一位面如古月的長者,那人皮罩連頭罩住,下面還有灰白色的頭髮。
蒲寒秋以左中指一彈劍身,「咋喳」一聲,劍身一折為二的僅勝下五寸來長。連劍柄在內,也不到一尺五寸,沉聲說:「蒲某就以這柄殘劍接你十招!」
豪氣干雲,先聲奪人,魚得水雖感對方盛氣凌人,卻毫無辦法,因對方的名頭確比他響得多。
魚得水狼牙棒一橫,斜掃而下,半途上挑,點出一片棒浪,勢道果然驚人。
蒲寒秋持劍飄身,並不還招,身子驟升乍挫,不知是何身法,狼牙棒夾著嘯聲,自他身子四周掠過,每一下都僅差分毫。
九招剛過,蒲寒秋突然卓立不動,殘劍斜挑,竟貼在狼牙且毫無心肝,你要是不敢樹敵,自管請便,有你不多,無你不少,況且他曾蒙蔽吾等數十年,就憑這一點,也不能放過他!」
這樣一來,其他掌門人也無話可說,因為蒲寒秋以少林掌門人身份,騙了他們三十餘年,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步雲飛厲聲說:「蒲老賊,老夫和你勢不兩立,看掌……」
田青疾迎而上,冷峻地說:「和『三劍客』動手,你還差點……」
語華指出,掌風指勁一接,「卜」地一聲,像利刃穿破鼓皮,兩人各退了一步,田青沉聲說:「步雲飛,就憑你這一手,當掌門已很勉強!若脾氣再不收束點,成事不足,覆之有餘!」
步雲飛面目猙獰,暴喝一聲,全力拍出七道勁烈狂飆,掌心白細粗逾小指,顯然比他的師妹「一朵雲」百里霜高明多了。
田青並未大意,剛才接了第一掌,就知道對方功力,絕不在一意和尚之下,要勝他也必須全力以赴。
一意和尚沉聲說:「各位掌門人應該動手了吧!」
但另外三位掌門人都在注意田青和步雲飛動手,聽若未聞。
這工夫田青和步雲飛已打了二三十招,「種玉掌」沉猛雄渾,「如來指」鋒利無匹,雖是徒手相搏,雙方卻不敢近身。
「小霸王」厲聲說:「老要飯的,我看你最不順眼,你先接我一招『鼓浪拳』……」
「呼」地一聲,連人帶拳搗向「八臂禿龍」,老花子冷哼一聲,讓過一拳,出手如梭,自「小霸王」腋下穿過,翻腕一抓,五指陷入「小霸王」臂部向中,抖手摔出三丈多遠。
「砰」地一聲,「小霸王」哼也沒哼一聲,咬牙爬了起來,大聲說:「臭花子,你凶甚麼?只能欺負我『小霸王』,有本領和『三棒身上,挽個花,向上削去。
這一式乍看平淡無奇,但魚得水竟無法破解,若不棄棒,右手百廢不可,殘劍堪堪削到魚得水手上時,蒲寒秋突然收手退了一丈。
魚得水面孔扭曲而灰敗,掄棒向頭上砸去,蒲寒秋沉喝一聲「撒手!」殘劍脫手飛出。
「噹」地一聲,狼牙棒被震三丈之外,踉蹌退了三大步,虎口已被震裂。
就在這時,那邊田青已和步雲飛打了兩百餘招,又施出追魂三筆第二式,「砰」地一聲拍在對方左腰之上。
步雲飛「卜」地一聲坐在地上,仰天悲嘯說:「罷了!罷了……」舉掌拍向天靈。
蒲寒秋擲出人皮面罩,恰恰罩在步雲飛的手上,夾起「小霸王」沉喝一聲「走!」身子已飄上大殿一角,回頭沉聲說:「蒲某就此卸去小林掌門職位,希望一意師弟接掌,這是令師大覺禪師昔年留言,至少殺人嫁禍之人,蒲某當盡速擒到,屆時必親來貴寺了斷!」
三人出了少林寺,奔出二十餘里,田青說:「蒲前輩,『疥叟』前輩到哪裡去了?」
蒲寒秋說:「以他的身手和經驗,自不會被一意和尚騙過,大概另有發現,追蹤去了,他就是『三劍客』老三白樂天。」
田青肅容說:「請前輩受我一拜……」
蒲寒秋連忙阻止說:「免了!我們三人都不拘於禮,現在我要去找白樂天,若無重大事情發生,明年元宵節在洛陽燈市上,可以找到我們,還有一件事你必須記住,你的幾位師兄叛離師門,與天下第一大書有密切關連,要想洗刷令師罪名,應該察訪『成世之後』母女及巨書下落!」
田青說:「請問『萬世之後』母女武功如何?」
蒲寒秋微微搖頭,說:「很難說!很可能根本不會武功,也可能高不可測,總之,我們三人未見過她們出手,因為那時鳳儀谷中高手如雲,小事由下面處理,大事由我們三人處理,還沒有我們三人應付不了的事情。」
說畢,道聲「珍重!」一個起落,消失於夜色之中——
幻想時代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