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座擂台遠近皆知,也有想做教師來打擂台的,也有想趁錢合夥來做生意的,十五府的人,紛紛都往房州而來。當時有十餘人,合夥買些貨物,要往房州做生意,路從黃草山經過,被嘍囉拿住,押至寨中,來見薛剛等。薛剛見那些人下邊一齊磕頭道:「大王爺,可憐小人們都是小本經紀,趁錢養家的,並無什麼財物,求大王爺開恩饒命!」薛剛道:「既是小本窮民,我也不難為你,你是往那裡去做生意?」眾人道:「只因房州廬陵王新立一個教師,叫做屈浮魯,打一百日擂台,小人們特合夥往房州去做生意。」薛剛心中明白,就知是魯仲去太原聘請的人,分付把貨交還他,這些人皆叩頭而去。薛剛道:「二位賢弟,我們也去房州走走,一來看看屈教師的手段,二來打聽廬陵王可有赦我之心麼?」吳奇、馬讚道:「該去,該去。」
三人扮作客商,留美祖看守山寨,薛剛三人即刻下山,住房州而來。一日到了房州,天色已晚,遂入城尋店安歇。次日,三人用過早飯,出了店門,往教場中來。一到教場,果然十分熱鬧,湖廣十五府的人,也有來打擂台的,也有來看打擂台的,也有來趕市做生意的,人山人海,擠擁不動。他三人用力擠到擂台跟前,看那擂台用五色綵緞紮成,十分好看,柱上有一副對聯,左邊是「拳打南山猛虎」,右邊是「腳踢北海蛟龍」。此時屈澤魯尚未來,又見台上左邊桌上,擺著五十兩重的元寶一個並金花兩朵,右邊桌上擺著綵緞百匹。吳奇道:「這銀子、綵緞是作甚的?」旁邊看的人說:「這是廬陵王的旨,有人打得教師一拳者,就得此銀子。綵緞為彩。」吳奇、馬讚道:「妙呵,妙呵!等他來,一拳頭打下他來,得了此彩,真真樂極。」
正言間,忽聽得鼓樂喧天,一齊說道:「屈教師來了。」薛剛三人回頭一看,只見屈浮魯身高八尺,面如冠玉,微有鬍鬚,頭戴大紅扎巾,身穿大紅四花袍,坐在馬上,一行百餘人,鼓樂迎來。來到擂台之上,卸去大紅袍,內穿一件白綾緊身。望下說道:「眾人聽著,本教師奉廬陵王之旨,來此打擂台,有人勝我者,簪花飲酒,得此全禮,即授以御營教師。若不能勝我而技勇可用者,也量才酌用。爾等眾人之中。如有本事者,不妨上來與本教師比試。」吳奇、馬贊推薛剛上去,薛剛道:「我不上去,那位高興,便上去與他交手。」吳奇道:「待我上去。」遂把衣曳起,從左邊大步搶上擂台。
屈浮魯一見他那一副五色臉的相貌,便暗暗稱奇,想來此人定有些本事,遂做了一個勢子等著他。吳奇搶上台來,那裡知道什麼拳勢,送大喝一聲,舉拳亂打。一動手,浮魯就知他不懂拳法,無非有些勇力而已,見他拳頭一到面前,浮魯把頭一低,閃過一邊,就回一拳打來。吳奇雙手來接他手,不防浮魯飛起左腳,正踢中吳奇的胸膛,仰後便倒,一聲響,跌下台來。看的人一齊吶喊,吳奇爬起來,好似晦氣將軍。馬贊大怒,從右邊搶上台來,浮魯一看光景,又知是個不識拳的,見他一拳迎面打來,浮魯身子一彎,把頭一低,從馬贊肋下一鑽鑽將過來。馬贊正待回身,被浮魯左手一把抓住後背,有手一把抓住褲襠,喝聲:「下去!」往台下只一拋,一聲響,跌了一個童子拜觀音。看的人又齊聲吶喊。馬贊也爬起來,張開大口,看著吳奇,並無一言,猶如和合將軍一般。
薛剛憤怒,喝聲:「我來了!」雙足一縱,縱上擂台。浮魯把薛剛一看,便有些關心,兩手一拱道:「請了。」薛剛雙手一舉道:「請。」二人分了上下,立住了身子,各人自做個勢子,開拳相搏。交手三四個轉身,如一對猛虎相鬥,喜得吳奇、馬贊大叫道;妙,妙!我的三哥放出手段,打他下來,可與小弟出氣!」這屈浮魯雖未曾與薛剛識面,聞得薛剛身長一丈,面似鍋底,今見此人面貌,又聽見先打下去的二人叫他三哥,諒此人必是三爵主薛剛,那二人必是吳奇、馬贊,遂雙手一叉,喝聲:「站住!」薛剛收住拳頭道:「怎說?」浮魯道:「我雖在此打擂台,實系要訪一人,我看足下,莫非是魯大夫所說的黃草山薛三爵主麼?」薛剛道:「正是。」浮魯道:「不用交手了,千歲等候久矣。且同到草舍說明,再見千歲。」薛剛聞言大喜,浮魯穿了袍,挽薛剛下台。吳奇、馬讚道:「奇哉,莫非打不過和了麼?」薛剛搖頭。
浮魯分付牽三匹馬過來與三人騎,四人上馬,出了教場。來到屈浮魯府中,下馬入麻,各各見禮坐下。浮魯道:「小主聘我到此,相托中興大事,魯大夫又力舉足下,保駕起兵,小主大喜,即欲差官召你,因恐洩漏風聲,為害不淺,因此借擂台名色,欲見足下。果然三位俱到,你雖有罪,小主曾對我明言赦你,如今可放心同我去見小主。」薛剛大喜。三人同屈浮魯來至廬陵王府,浮魯先進內奏知。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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