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薛剛住了手,那五人問道:「你可是兩遼王三爵主薛剛麼?」薛剛道:「然也。」五人聞言俱下馬便拜。那綠臉、花臉的,也下馬來拜。薛剛扶其七人,問其姓名,為何廝殺。那綠臉的道:「小可姓南名建,那花臉的是我義弟,姓北名齊,在此九焰山落草。這青臉的名烏黑龍,這黃臉的名烏黑虎,紅臉的名烏黑彪,黑臉的名烏黑豹,白臉的名烏黑蛟,是同胞兄弟,在前邊二龍山落草。他五人見我這九焰山風水好,十分險峻,四面環繞,九個山頭合抱,上邊又有平坦之地四百餘里,他五人來要奪我的山寨,我二人不肯,所以在此廝殺。不料爵主來到,助我二人,他五人見是爵主,所以拜服,如今只求公斷。」薛剛道:「依我愚見,四海之內皆兄弟,何必爭鬥!五兄既愛此山,就同住一處,何等不妙?既如我,蒙這吳奇、馬贊二弟留住在黃草山居住,才是英雄氣象。若要爭奪,焉得為之豪傑?」南建、北齊齊道:「爵主之言極是,敢不允從!且請爵主與吳、馬二兄,烏氏五位,同到山寨中一敘。」眾人各各上馬,竟上九焰山來。
這山前有三座石關,進了三關,方到大寨。眾人下馬,入聚義廳,見過了禮,南建問道:「爵主何往?」薛剛把上房州見廬陵王,得蒙思赦,復回黃草山,要擇險峻之地召集義兵,保廬陵王中興之事-一告訴。南北二人道:「我們原是良民,因武氏亂政,天下儘是貪官,受不過污氣,故在此落草。今爵主既有恢復皇唐之心,集眾起手,我等願從麾下,請爵主即在此處相聚大義何如?」烏氏五人齊道:「此言甚妙,我等亦願相從。」薛剛大喜。南建、北齊分付點起香炷,十人祝告天地,結為生死之交,讓薛剛為九焰山寨主,大排筵席,慶賀吃酒。次日,薛剛叫烏氏五人去二龍山,搬取積貯錢糧,來九焰山屯紮,又打發吳奇、馬贊回黃草山,接徐美祖攜山寨錢糧到九焰山居住,合三處的人馬,共有二萬。又暗暗糾集義兵,以圖大事,按下不表。
且說太子李旦,與英王長子李美祖、三子李成孝,在揚州三人失散,李成孝逃出西涼,遇異人傳法,後來搶了西餘國,霸佔一方,稱為威武皇帝,國號大英不提。單說太子李旦逃難,一路幸喜無人認得他,逃到通州,沒了盤費,只得沿街求乞,古廟棲身。
那通州城內有一富戶,姓胡名發,系胡經次子。長子胡登,飽學秀才。有一女,嫁在趙宅。他家積祖為商,胡發習父生業,只因父親身故,胡登、胡發便析居分住。胡登取妻文氏,無生男,止生一女,名鳳嬌,胡髮妻刁氏,也生一女,名英嬌。趙家胡氏生女鸞嬌。鸞嬌七歲上父母雙亡,胡登收養在家。鸞嬌長鳳嬌五歲,鳳嬌小英嬌兩歲。姑舅姐妹到了八九歲上,胡登就請繡娘楊氏教習二人女工。亦把侄女英嬌接來一同學習,胡登親自教些書文。這鳳嬌天性聰慧,善習詩書,琴棋字畫,不學自能。胡登因讀書坐食,家產漸漸消敗,胡發能於生意,家業漸漸興旺。後鸞嬌長成,嫁與新解元陳進為妻,胡登得病身亡,胡發把繡娘楊氏請回自己家去,教女兒英嬌,又與女定親,許與馬總兵之子馬迪為妻。其年鳳嬌已十四歲,生得千嬌百媚,絕世無雙,他原是上界太陰星臨凡。自胡登亡後,與母文氏孤苦相依,坐食山空,不得已將住宅賣了,又吃了數月,看看又盡,文氏對女兒道:「兒呵!自你父亡後,物件變盡,房銀又將吃盡,如今只存有十兩銀子,若再吃盡,如何是好?我想你叔叔家富足,我意欲將這十兩銀子,交與你叔叔生息,你我一同到他家去過活,我兒以為何如?」鳳嬌道:「母親之言有理。叔叔乃骨肉至親,自然照管,況又有這十兩銀子與他,自然收養。」母女計議停當,次日來至胡發家中,把這十兩銀子交與胡發,要依他一同過活。胡發道:「我也不是富足之家、如何養得閒人。嫂嫂既要在此,也須幫家過活才好。」文氏道:「這個自然,願聽憑使喚。」未知胡發如何,再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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