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故,小敏兒聽她爹爹,稱讚游龍子黃小龍時,芳心便感到愉快,於是便把小龍哥,入京以後的行徑,一五一十向雙親細述一番,聽得二老又是驚奇,又是憤怒。
福晉道:「傻孩子,為什麼不叫你小龍哥來呢?」
小敏兒道:「媽!他恐怕就要來了!不過,他曾吩咐要用密塔將那囚犯禁閉起來,作為日後的對證。而且,這消息不能洩漏出去,不然,武總督為了殺人滅口,說不定會不擇手段的。」
黑貝勒夫婦聽完愛女之言,頗不是味道。同時哼了一聲,說道:「我不信武丕顯會有膽量,竟敢侵犯到皇室貴客!」
小敏兒道:「這可不一定,那武總督不知收羅了多少江洋大盜和三山五嶽之人,只要他認為事在必行,幕後一指使,咱們便性命難保,要知那些惡徒殺人放火,全不眨眼。案子做了後,一走了之,他卻佯作緝捕,無非官樣文章。」
黑貝勒和福晉臉色都變了。小敏兒卻不理會,繼續說道:「所以啊!在時機成熟前,咱們千萬不可托大,露出有不利他們的舉動。」她知道父親是個大炮,沉不住氣,因而誤了大事,因此直言無隱。
黑貝勒聽得暗中直點頭,心說:「這孩子,較過去懂事多了!」
方涉想至此,忽然繡緯猛一搖動。嗖的一聲,竄進一個紫瞠臉大漢,福晉剛要驚叫,小敏兒伸手摀住母親嘴唇,說道:「媽!別怕,他是小龍哥呀!」
自然黑貝勒也聽到了。說道:「你當真是龍兒嗎?」
那大漢把肋下的杜陵州和囚犯向地上一放,然後伸手在臉上一抹,除去人皮面罩,果然現出一個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小龍。只見他撲的一聲,跪在地上,向黑貝勒和福晉分別磕了一個頭,說道:「義父母在上,龍兒給兩位老人家帶來煩惱,特此謝罪。」
黑貝勒道:「不算什麼?只要你真沒幹那種傻事。我老黑鍋,會幫助你洗雪沉冤,報卻不共戴天之仇的。」
福晉伸手將他拉了起來,說道:「孩子,你義父說得對,咱們為公為私,都應該維護於你。只是,這些日子,你到那裡去了?還有我那乾兒媳婦金燕,怎不見同來?」
她雖是四十餘歲的半老徐娘,說起話來,又清脆,又迅速。
游龍子黃小龍落坐之後,便將自己如何追蹤擄掠金燕的白衫教主而受重傷,如何被大白鶴所救,經鐵指錢二爺治癒。如何私闖保定白衫教總壇,遭受咆哮夫人的「六欲煞絲」,如何在九回嶺與藏僧瑞巴丹師兄葛爾穆德大戰九回嶺,敵人雖斷去一臂,自己卻被震落崖下。如何巧服萬年朱果,與萬年錦鱗巨蟒內丹,因而功力大進,潛習人皮寶衣所載,曠世武學,如何黑水魔尊出世,想稱霸武林,在大巴山傳出黑心令符與天下俠義大戰黑獄谷中,如何智救無肢毒叟,解除群俠天茶花奇毒。如何力戰巨魔,如何逼使黑獄黨徒悄悄逸去,自己為訪友人侯麗珠,南下湘江,如何發現杜陵州和魏古彰散發通緝令,如何中途救下燕雲大俠之女公孫鳳,以及燕雲大俠如何遇害等情節,簡明扼要一一道出,最後下結論道:「如果朝廷由武賊胡鬧下去,豈非官逼民反!造成冤獄!希望義父向聖上進言,立即阻止,此種瘋狂不當行為,並同時詳細審查宮廷侍衛的出身來歷,否則,武賊會圖謀不軌的。」
黑貝勒聽完游龍子黃小龍一席話,既是驚詫,又是憂慮,不斷喃喃說道:「我因聖上偏聽此奸,一氣之下,已有好久不曾進宮參見聖上,看來,他已被這武賊包圍了,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他一連說了幾句怎麼辦,心頭一片紊亂,連一點主意也沒有。
游龍子黃小龍道:「義父,這事情慢慢研討對策好了,現在還是把這兩人,囚禁起來要緊。」
黑貝勒沉歎一聲,說道:「人老了,腦子已不管用,好像連思想都遲鈍起來,小敏,你引著小龍哥去處理吧!」
小敏兒應了一聲,打前頭先走,黃小龍象提小雞似的,抓起地上的杜陵州和那個囚犯跟隨而去。
福晉道:「這孩子,真是人中之龍,只可惜他訂了親,不然,把小敏給了他。豈非是一對璧人?」
黑貝勒眉宇間泛起一縷憂鬱之色。說道:「夫人,你怎的沒看出來,小敏早已秘密愛上了他。我真擔憂啦!」
福晉喚驚道:「真的?」
黑貝勒道:「那裡會有假,當龍兒離開王府後,你可曾見到她,有一絲笑容嗎?最可怕的,是這孩子事情擺在心裡,連那傻小子還不知道呢!」
「偏偏,龍兒早就有了妻室,何況,滿漢又不通婚。我覺得這事較之武賊裁髒嫁害,還要難於處理得多!」
福晉聽貝勒爺恁地一說,心頭如洗冷水,顯得好不焦急!她們夫婦二人,只此一位掌珠,自然溺愛十分,即使小敏兒要天上的星星,她們也得想辦法去摘,惟獨此事,兩老卻是一籌莫展。
片刻之後,游龍子和小敏兒手牽手又回到書房來了!情形十分親暱,儼然親兄妹—般。
黑貝勒與福晉對望一眼,說道:「安置妥當了嗎?」
小敏兒道:「爹,我把那兩個傢伙,安置在地下室裡,好嗎?」
黑貝勒讚許地說道:「那地方秘密得緊,把人關在該處,是再好沒有了!我正在後悔,沒有叮囑你,想不到你竟這般聰明,不知天下還有誰配來作我的女婿!」小敏兒平素頗為大方,不知怎的黃小龍一現身,她便極自然地流露出一種少女忸怩之態。說道:「爹!不來了!你竟拿人家開玩笑,是不是看到你的乾兒子,便樂得發瘋了!」
黑貝勒和福晉都不禁大笑起來。
黃小龍看到人家天倫之樂,自己抑鬱的情緒,亦為之疏朗不少。笑說道:「敏弟,可惜我的朋友那是漢人,而且又是一些江湖草莽,沒有—個敢與高攀,不然的話,我真打算給你作媒哩?」
小敏兒—寸芳心千萬情,見小龍哥覺沒有領略到自己半分情意,不由瓊鼻一酸,眼淚奪眶而出。甩開游龍子黃小龍手腕,嚶嚀一聲,逃出書房。
黃小龍以為自己說話不得體,以致唐突佳人。窘在那裡。俊面通紅。
黑貝勒哈哈笑道:「龍兒,別理她。過一陣就會好的!」
他說到這裡微微—頓,接著又道:「對了,咱們這時正好商談正經事。」
事字甫落,游龍子黃小龍低叱聲道:「什麼人?」
人如穿簾乳燕,眨眼飛出庭院。只見一株丹桂枝頭,站著一位衣袂飄揚的灰色褐衣老尼,和—位風華絕代的少女。
他認得這兩人是誰,打心底歡呼道:「前輩,燕妹,你們也趕來了!快請入內憩息。」
原來這兩人,一個是半仙尼悟緣,另一個卻是他的未婚妻室,金燕姑娘。叫他如何不喜。
半仙尼點點頭,當先步下丹桂,金燕姑娘隨後,兩雙眼珠無限深情地向他瞥了—眼道:「還好!」
雖是寥寥數字,已道盡她滿懷憂慮之情。
這時,黑貝勒也迎出來了。—見乾兒媳婦,出落得閉月羞花,喜不自勝。
三人進得廳內,經過一番介紹之後,便由黃小龍報告京中近日情況,半仙尼宣過佛號後說道:「看來,這事情,不單純」
金燕眸子一轉,說道:「師父,莫非這事,竟與滅魂谷白石堡也有關?」
半仙尼低眉垂簾,說道:「我起初也在奇怪,黑水魔尊彭岑,並未遭到真正挫折,何以咆哮夫人焦嬌一死,便悄然遠遁?
如今,我算獲得答案。」
游龍子黃小龍若有所悟地說道:「前輩是說這干魔頭,想挾宮府以濟其惡。」半仙尼悟緣道:「阿彌陀佛,但願施主所言不中!」
黑貝勒聽得莫名其妙,低聲向金燕道:「燕兒,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金燕姑娘道:「義父,關於黑水魔尊,猖獗武林之事,小龍哥想已作了詳盡報告。惟這魔頭突然於—夜之間,撤離大巴山『黑獄谷』,移來保定,師父之意,認為這批傢伙,定與朝廷不肖官吏暗地勾結,做出許多無法無天之事。本來憑他們單方之力,是不足為患的,如果—旦勾結成功,他們更將明目張膽了,老百姓懾於官威,朝廷懼其強暴。到時候,恐怕連天下所有蒼生,都要遭其塗炭矣。」
黑貝勒不禁駭得出了一身冷汗,心說:「哎晴!聖上怎的,恁般糊塗?信任其權奸武總督來?」
等到他明瞭其中厲害,亂事已成。深悔自己諫言太少,雖然弘歷帝並未採納他的忠言。
福晉道:「這事情,何不由我去見皇后說個明白!」
游龍子黃小龍忙道:「義母,你們一舉—動,奸臣豈有不注意之理,然而,何以一直相安無事,乃是由於你同義父並未干預他的權勢,假如你一見皇后,道出內幕,聖上必然懷疑這消息的來源。同時,他更清楚你們,並不與江湖及武林中人接觸,供給的人定然是我。假如一旦龍顏大怒,要義父母將我交出,豈不令你們為難。而且打草驚蛇,令奸臣們有所驚覺,在搜集證據上,固是困難增多,安保彼等不亟欲拔去你這—枚眼中釘,令手下心腹,化裝汪洋大盜慘下毒手,牲犧得未免不值。
再進一步來說,聖上英明,聽了義母的話後,—旦沉不住氣,他此時兵符在握,隨時都可做出瘋狂之事,鋌而走險,萬—有個不測,傷及龍體,怎麼辦?」
他滔滔不絕,詞意深遠,在座之人,聽了無不動容。
驀地,一個嬌脆的聲音,自繡緯外響起,說道:「你說怎麼辦?」
黃小龍知是小敏兒在接腔,為了彌補適才言語上的冒犯,趕緊轉出繡緯外,將她拉了進來,說道:「敏弟,且先坐下,關於這件事究應如何辦?愚兄有一個對策,行與不行,尚希大家批評。」
小敏兒被他拉著走了進來,竟是大大方方,既無羞態,亦不忸怩,很豪爽的坐在金燕姑娘身畔道:「小龍哥,你快說那對策是什麼?」
游龍子黃小龍發現金燕兩頰弼紅,甚是不安,他知道定系為了小敏兒,作少年書生打扮之故。
原來,金燕目前倘不知小敏兒亦是女孩子,很想站起來走開,為了禮貌關係,卻又不能,因此芳心裡十分尷尬,她希望小龍哥解救她。
誰知黃小龍只是笑笑,並不答理,這一來,她更是粉頭低垂,於是,他啜了口茶,發表他的高見道:「在時機末成熟前,咱們除搜羅證據,及保證聖駕與義父母安全外,目前可暫停活動。
不特此也,燕妹更須化裝我之形象,即日前往崑崙,聯合劍聖令狐楚及其他九大門派中人,前往保定踐約,藉以引開強敵視線。
這時,奸賊武丕顯,必然有所圖謀,迨其陰謀暴露,聖上自悔用人不當之際,義父母再出面主持肅奸,公仇私恨,便可一筆了結了!敏弟,你說如何?」
小敏兒不由哀心佩服小龍哥的卓見,首先贊成道:「這事再好沒有。我只道你武學超群,那曉得你胸中還有這多奇謀妙計!我是佩服極了。」
室中其餘諸人,莫不交相讚揚,惟有金燕姑娘黯然不樂,原來,她初見夫婿,以為可以歡渡數日,那曉得黃小龍竟恁地狠心,要她化裝他,北上崑崙。不過,她究竟是女中豪傑,心想:「短暫的別離,算得什麼?何況這事關係非輕,自己豈可因兒女私情,誤卻大事。」想到這裡,便欣然接受小龍哥給她的任務。
黃小龍說幹就幹,一個時辰之後,便把金燕化裝成另一個游龍子的身外化身,同時說道:「為了避免奸賊們起疑,可速往妙蜂山最高峰向活神仙司徒聖用鄺飛燕姑娘化裝成你的形貌一路並騎而行。並於行前,在北京城幹一件轟動的事,然後離去。」
說罷,便從身上取下「碧玉劍」,給金燕姑娘佩上。
正是:運籌帷幄,決勝朝堂。
—連數日,總督府雖是偵騎四出,卻又從那裡去捕捉游龍子黃小龍的蹤影。甚至,連霹靂掌李志虎夫婦,也追尋不到。據一般推測,這些人要非離京,即是藏匿於黑貝勒王府,誰知派遣帳下高手,經數日窺探,亦是毫無頭緒,漸漸便又淡忘。
花花公子武斌,在府裡悶了數日,早就不耐,這一聞游龍子黃小龍在偵騎密佈之下,不敢現身。便又膽壯起來,選了八位宮廷中的一級侍衛,簇擁著他坐上寶馬離車,馳向西山。
這天,時值晚秋,西山的楓林,交霜後脂紅如霞。遊人不絕,一時西郊道上,車水馬龍,人潮有如過江之鯽。
花花公子武斌乘坐駟馬雕車,在八名錦衣侍衛簇擁之中,一路迤邐向來,但見滿目奼紫嫣紅。在夕陽殘照裡,顯得特別艷麗。
他本是北京城著名紈褲子弟,好色貪淫,狠毒無比!百姓見之如畏豺狼。
凡是他驅車所過之處,遊人莫不紛紛閃避道側,他更是恃勢而驕,敞開窗看見有年青婦女,不是大叫一聲,雙目流露淫邪,嘴裡吐出輕薄之詞,便是伸手在人家臉上胸前,摸—下,掏一把,高聲吟道:「眼似秋波橫,眉似遠山眾,欲知公子去那邊,眉眼盈盈處!」
當他正唱得有勁之際,忽聞人叢中響起一縷嬌聲罵道:「下流東西!」
聲音清晰甜脆,數十丈外,均可聞及。
花花公子武斌自然聽見,他沒事還要顯顯威風,表示他身份不同,何況還有人罵他,罵得那樣毫不保留,更何況罵他的人,又是一個少女,他始而大怒,繼即哈哈大笑。
原來,他已發現那罵他的少女,卻是一年前摑過他嘴巴的金燕姑娘,不禁色迷心竅,說道:「妙啊!姑娘是一個人來游西山麼?」
說話之間,便命車伕將車停住,從車上走了下來。
天雷掌孫克新,陡地憶這姑娘是誰,忙向身旁的長川秀諸葛青道:「這女子好像是金燕。」
諸葛青還未回答,另外的龍門二鬼魏古彰搶著道:「不錯,正是她,這女子武功了得,連瑞巴丹都曾斷去一臂,別讓公子吃了大虧。」
王庸李平同時嘿嘿冷笑一聲,說道:「這妞兒既是游龍子未婚妻室,真是踏破鐵鞋無尋處!咱們正該將她逮捕才是。」
他是想起前夕在鎮遠鏢局,被游龍子黃小龍割去一雙耳朵之恥。
花花公子武斌道:「諸位別自作主張,這妞兒我有用處,須看我臉色行事。」
八侍衛應喏一聲,轉瞬便將金燕包圍,而且立刻長劍出鞘。
遊客們見武總督的兒子花花太歲,又在強擄民間少女,他們全是些不懂武功之輩,俱敢怒而不敢言。
且說花花公子武斌,一搖三擺,走到金燕姑娘面前三步之外,說道:「金姑娘,那位游龍子呢?」
金燕蓮臉陡泛怒色,說道:「這你管不著。」
花花公子呵呵一笑,道:「他如今已成逃犯,按照律例,你也在拘捕之例,如果你肯做本公子第……第……」原來他已想不起自己究有多少妻妾,足以第了半天,還是第不來,後來一想管他呢,就說是第七房妻妾吧!於是續道:「……如果你肯做本公子第七房妻妾,那就既往不咎,看在你的情份上,而且在抓到那黃姓小子之後,給他個全屍。你是聰明姑娘,不妨三思!」
金燕姑娘笑說:「你模樣兒倒是不錯,又是有錢有勢的闊公子……」
花花公子不知對方在損自己,聽得全身骨頭都酥軟了,深恐金燕還不知道父親又升了官,連忙補充道:「不瞞姑娘說,家父現已是官拜總督啦!」
他這麼自我招搖,把圍觀的遊客,聽得都幾乎發嘔。一個個暗罵道:「真他媽的恬不知恥!」
金燕姑娘更是格格—聲嬌笑,說道:「啊!你有著那麼好個爸爸,的確運氣不壞,只可惜公子爺你美中不足……」
花花太歲這一下可急了,說道:「姑娘,我什麼地方美中不足哩?」
金燕姑娘用手—指道:「你的門牙,怎麼不見了呢?是先天的殘缺,還是後天的失調?」
調字—落,遊客們不禁轟然大笑。
可是,花花公子一點也不臉紅,反而洋洋得意,揚聲說道:「說來也真榮耀,這就是姑娘年前在北京城裡西單牌樓摑掉的啊!」
金燕姑娘眉兒—揚,笑說道:「那真是天大遺憾!本姑娘幼習麻衣相書,看得出公子骨格異於常人,異是有大富大貴,如今齒亡舌寒,相破啦!」
花花公子愈聽愈奇,後來竟是暗暗吃驚。心想:「父親的計劃一旦成功,清朝的天下,便是我姓武的了!何況他曾經告訴我,他要作李淵,看來,我是要作李世民的了!」方自大喜,忽聞那妞兒說自己破了相,心想:「我的天,難道會因此功敗垂成?果真如此,殺頭滅門之禍,豈是好玩?」不由駭出—身冷汗,急忙問道:「姑娘,可有法補救?如果異日你的相術靈驗,咱們富貴同享如何?」
金燕姑娘點頭道:「辦法是有一個,但天機不可外洩,過來,讓我告訴你!」花花公子已被姑娘美色所迷,自然不再提防,當真跨走上去。忽聞冷笑聲起,劍虹一閃,花花公子慘叫—聲,兩耳齊根斷去。只聞金燕說道:「這條命暫時記下,待爾惡貫滿盈之後,再來割取!因為你是一個遲早必須死於非命之相。」
八侍衛做夢都沒有想到,會變生倉卒,這妞兒忒也心狠手辣了些,一怔之後,各展兵器圍了上來。
金燕狂笑—聲,劍起如虹,嬌聲說道:「侍衛大人,姑娘陪你走上幾招吧!」
吧字—落,—招「橫掃千軍」,閃電削出。
寒光一抹如電,帶起龍吟劍嘯,環攻八侍衛,快捷無倫。
長川秀士諸葛青,趁機扶起地上的花花公子武斌,—看腦袋並末搬家,只是兩雙兔耳不見了。連忙將他扶上雕車,從身上摸出—只東西,「砰」的一聲,射上天空,雖在傍晚時分,仍可瞧出那是藍焰火箭。
花花公子武斌躺在車上呻吟不絕,口中斷斷續續叫道:「賤婢……公子爺,總有……—天……要將你……碎屍萬段……方始……洩恨……」
長川秀士諸葛青,從懷中摸出刀傷藥給他敷上。鮮血立止。但他卻不敢離開車輛前往參戰,只是在—旁大聲吆喝。
遊客們見金燕姑娘痛懲奸徒,心裡雖是大呼痛快,但他們知道這地方已成為是非之地,不願被捲了進去。各自溜走,有那為金燕擔心大聲喊道:「民不與官鬥,窮不與富鬥,姑娘,你就逃吧!」
天雷掌孫克新怒道:「逃得了麼?」
七個—級侍衛,確有絕藝,金燕姑娘乃是鄺飛燕喬裝,雖是近來功力精進,但要想在這七個一級侍衛圍攻中取得勝利,談何容易,加以王庸,李平兩把鋼刀舞得風雨不透,龍門二鬼魏古彰,又使的地堂刀法,招招不離她下盤,天雷掌孫克新,掌重如山,刮蒼三鼠兵刃上都經過淬毒一碰上都得要命,先還有攻有守,數十回合之後,劍幕愈來愈小。就在她眼看難邇那天雷掌孫克新一招「推山撼岳」。驀地古柏梢頭,一聲輕嘯,一道經天長虹,宛如飛瀑垂珠,向七侍衛頭頂灑落。天雷掌孫克新大吃—驚,甩腕撤掌,陡見那人劍上泛起—圈濛濛碧輝,煌駭叫道:「游龍子!」
人名樹影,這「游龍子」三字—入耳,其餘六人,那裡還敢再戰,腳尖猛點,各自後退尋丈。
抬目一望,只見面前站著一個面目英俊,唇紅齒白的少年。手執「碧玉劍」,怒目相視。
喬裝金燕的鄺飛燕道:「小龍哥,這些鷹犬助紂為虐,不如連同那花花公子—並誅卻!」
侍衛聽得心頭—凜,聽游龍子黃小龍道:「燕妹,你不聞先公後私嗎?殺了他,又有何用?咱們還有正事要辦!」
「好!咱們前往崑崙聯合天下武林,掃蕩『滅魂谷白石堡』之後再說!」
言訖,翻身飄上馬鞍,絕塵而去。
游龍子黃小龍,俊目威光陡射。說道:「各位回去告訴武總督,就說我游龍子一年之後,定來取他父子項上人頭。」
頭字方落,絲鞭—揮,只見四蹄如雲,便又飛馳電制般奔去。
花花公子武斌在車廂瞧得明白,見游龍子去行遠了,大聲罵道:「你們這些飯桶,為什麼不攔截呀?」
七侍衛莫不赧然。心說:「攔得住麼?如果把那小煞星惹火了,誰也別想留著吃飯的傢伙。」—個個,垂頭喪氣。
就在這時,西郊道上塵頭大起,十數匹健騎,轉瞬奔臨。當先一個,作文士打扮,正是宮廷侍衛中的二號頭子文魔楚申君率領十六個一級侍衛。趕來應援,他—到,便大聲陰冷地問道:「游龍子呢?」
誰也沒有敢答,花花公子在車上說道:「跑了。」
「跑到那裡去了?「文魔楚申君問道。
「大約離開北京,北上崑崙。」
文魔楚申君眉頭一掀,揚聲喝道:「追!」
追字一落,十數騎人馬,來的快,去得也快,眨眼間即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