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侍衛想不出當今舉世武林,如非諸邪憐主公治羊,誰還能加害半仙尼悟緣,這等絕世高人,遂道:「王爺這一料斷,大致不會錯了!只是……」
黑貝勒眉峰一皺,佛然道:「曹健,你怎的也學會了娘們腔,不痛快說,只是什麼?」
曹侍衛知道王爺性急,一見責難,立即整理思緒,恭敬地答道:「卑職在想,如果這事由公治羊出手,他即能加害半仙尼,難道就不想殺死長耳酒仙和活神仙麼—一」
黑貝勒大叫一聲,道:「對呀,咱們還不快些上到峰頂報個訊兒。」
言訖,邁開腳步,正欲尋路上山,忽聞一陣斷續的歌聲傳來:……
李白鬥酒詩百篇;
長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臣不上船,
自稱臣是酒中仙。
這聲音,一入耳際,便知歌者乃是何人,不由揚聲高呼:「酒仙!酒仙!」
黑貝勒聲音甚是宏亮,尤其在這荒山之內,聲音能傳老遠。
一不會,便見一條黑影,從連雲峰上,星跳丸擲般疾馳而來,並發聲問道:「是那位朋友枉駕過訪?」
聲落,人已來到黑貝勒面前。
這人腰懸葫蘆,長耳垂肩,黑貝勒如何不認得,他正是大名鼎鼎的長耳酒仙東方坤,忙拱手說道:「東方大俠,不好了,半仙神尼已遭人暗算」
他話還未已,長耳酒仙一把抓住黑貝勒道:「王爺,你說什麼?」顯然這消息令他大為震驚。
黑貝勒這時被他抓著臂彎,酸痛無比,還未來得及回答:一旁的侍衛曹健卻發言了,道:「酒仙老前輩,請過來看,這不就是神尼的遺體麼?」
長耳酒仙東方坤,慌忙放開黑貝勒手臂,飄身過來—看,只見谷中荒地上,—位黃衣老尼,倒臥血泊中,而且背後「脊心穴」上,有著杯口般的—處窟窿,顯然那是致命之傷。
一個時辰之前,他們蒼穹三仙還在—起談論武林人生,想不到這位老友,竟會遭遇意外,他雖是生性豁達,此刻也不禁悲啼填膺,仰天悲嘯。恨恨地道:「不知是那—個王八羔子下的毒手,日後一旦查明,就是追到天邊,也要將他碎屍萬段。」
按著,便向黑貝勒道:「王爺,你是怎樣來這裡發現的呢?」
黑貝勒道:「我是前來連雲峰找你們的,不想才到半山腰,便聞得兵刃之聲。跟著又是一聲慘叫」
酒仙東力坤哦了—聲道:「原來如此,不過,王爺不在宮中納福,卻怎的忽然心血來潮找起老朽們來了?」
黑貝勒正欲相告,就在此時,人影一晃,眾人面前忽又多了個青衫文士,左肩虛垂,向著長耳灑仙道:「酒鬼,是什麼事?使你那麼激動。」
長耳酒仙東方坤無比沉痛地說道:「窮酸,咱們蒼穹三仙之名砸啦!」
活神仙司徒聖道:「酒鬼,你且說說清楚,是什麼事砸了咱們的招牌?」
長耳酒仙用手一指半仙神尼遺體道:「難道這還不算?」
活神仙司徒聖運目一瞧,立刻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他修養再高,也忍不住悲痛欲絕。
再—檢查傷勢,更是訝駭莫名。以他經驗,居然瞧不出是什麼人下此毒手。
他知道空想無濟於事,便俯身檢查這片現場,希望能於現場中尋出—些蛛絲馬跡。
可是,草地上因久未下雨,土質堅硬,沒有留下腳印,除了半仙尼握在手裡的長劍外,此外什麼也沒有。
黑貝勒道:「神尼既已兵解,咱們何不買口棺材將她就近埋葬,日後再設法尋找仇家。」
長耳酒仙東方坤道:「事情既已如此,說不得麻煩王爺了。」
黑貝勒遂俞曹侍衛立即趕回北京運來棺材,就在天黑之前,將半仙尼埋葬在連雲峰下的山谷內。然後—起回到北京。
筵間,黑貝勒道:「二位在連雲山閉關潛修,不曾下山,可知近數月來,江湖上已掀起驚人的變故麼?」
長耳酒仙東方坤道:「不知道,你來連雲峰找咱們,就是為的這樁事情嗎?」
黑貝勒歎了口氣道:「自從小婿游龍子黃小龍和金燕女俠,前往江南尋找失蹤的鄺飛燕,結果又傳來訊息,通知侯麗珠和敏兒也—同南下,不但近月來,音訊全無,聽說崑崙劍聖和書怪南子,已相繼被人謀害,小龍還投降了諸邪嶺主公冶平,為了貪戀女色喜新忘舊,將三個妻子全殺了,咱們是認為那是謠言,但豈會僅是空穴來風,因此老朽急了,這才找上峰來,請大俠們拿個主意,不想,竟會遇上這擋子掃興的事。」
長耳酒仙東方坤,哇哇怪叫道:「小子他要是敢那麼作,看我不把他斬成八塊。」
活神仙司徒聖道:「小龍子這孩子生性淳厚,決不會做成這違反人性的事,這點,我可以擔保。」
他稍為一頓後,又道:「只是,神尼背後那一腳,何等厲害,不但破去了護身神功,而且還入肉折骨!從傷口看來,那窟窿甚小,決不是出諸男人腳下,我想不出世上還有那個女人這樣凶毒,能具如此身手。」
長耳酒仙東方坤仰脖喝了一口酒道:「這樣說來,兇手不會是那諸邪嶺主公冶羊或黑水魔尊了。」
「自然不是,要知道這兩個魔頭,一向頗為自負,怎肯這樣不聲不響,以暗箭傷人。」
長耳酒仙道:「看來,咱們除了四出尋訪之外,已無他策。」
活神仙司徒聖道:「咱們且赴江南一行,不要小龍和金燕他們又出了意外!」
長耳酒仙東方坤自是同意。
次晨。
這兩位武林二仙,便已秘密離開了北京城。
沿途之中,都有著驚人的消息,一是天山掌門雪峰飛狐遇害,一是衡山破缽大師忽然失蹤,江湖上到處都有著魑魅魍魎出現。
而游龍子黃小龍等消息,更是傳說紛紛。
活神仙司徒聖雖是仍不相信,卻也不免生疑。暗念,這小子如果真的被冤枉了,就該出頭為自己的聲譽洗刷才對。為何藏匿起來,莫非他真的意志不堅了嗎?
兩人在金陵自然很容易打聽出遊龍子夜斗宇內四霸的消息,同時,也獲知金燕等一行,業已於半月前,繼續啟程西南而去。
長耳酒仙東方坤歎道:「這些女娃娃,簡直膽大包天,竟是前往諸邪嶺去了,如果失陷,那就麻煩了!」
活神仙司徒聖道:「金燕素來持重,而且侯麗珠江湖經驗頗豐,如非不得已,豈願冒此奇險,再說,諸女啟程之際,據旅舍老闆稱,並無青年男女同行,可以斷定,必是游龍子黃小龍一時貪功,單人匹馬,獨闖諸邪嶺而去,金燕等人於是無法,這才著人北上邀約幫手隨後馳援。」
長耳酒仙東方坤點頭道:「從各種跡象顯示,游龍子黃小龍都是去了諸邪嶺。那麼,咱們得趕緊前往。」
於是,蒼穹二仙乃兼程而去。
這兩人腳程何等的快捷,不日,便來到龍裡城。
此刻,正足日落時分。
斜陽餘輝正照耀在長街上「翠華軒」酒樓的餘字招牌,閃耀著誘人的光輝。
長耳酒仙東方坤,伸手一摸腰間葫蘆,他忽然想起葫蘆中滴酒無存,便用手遙指道:「窮酸,咱們且登樓小飲一番怎樣?」
活神仙司徒聖道:「我早就知道你酒癮發啦!不去行麼!」
言訖,即舉步朝長街走去。
長耳酒仙東方坤一聳肩胛,高興地道:「司徒兄,咱們往諸邪嶺的時日無多,何不共謀一醉,以解除旅途上的寂寥。」
活神仙司徒聖道:「酒鬼,別嚷啦!今兒個你只管作鯨吞牛飲吧!我不會阻止你的。」
說話間,便已上得酒樓。
「翠花軒樓」果然豪華富麗,樓上這時僅有七成座,夥計待人坐後,即在一旁,哈腰侍候。
活神仙司徒聖拿起桌上的菜牌,點了幾樣精緻的菜餚,並要了一壇貴州的茅台,道:「酒鬼,這遭你可要真的變成酒鬼啦!可是,你別怨我。」
長耳酒仙頭一晃,長耳悠悠,大叫道:「好香!如此佳餚美酒,即使真的醉死了,也是值得的。」
一面說一面將酒傾入壺內,並替活神仙也斟上一杯道:「司徒兄,乾杯啊!」
說完,仰著脖子,一連飲下三巨觥。
適時,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跟著,現出一位絳紅衣裙的俊俏少女。
她一上樓,便不斷美眸四顧。
當她發現臨窗座位上兩位酒客時,不由歡呼一聲,像彩蝶般的飄了過去,嬌聲道:「師父,師叔,我找得你們好苦啊!」
原來,竟是失蹤已久的鄺飛燕。
活神仙司徒聖,見是他最小的徒兒,心中自是歡喜,忙問道:「丫頭你的小龍哥他們呢?」
鄺飛燕道:「不是傳說他已去了諸邪嶺麼?我這就是前往探聽虛實呢?」
長耳酒仙東方坤素喜鄺飛燕的慧黠,聞言道:「姑娘,你一人前去,如此不避嫌疑,難道你就不怕你那幾位嫂子吃醋嗎?」
鄺飛燕嘴角一撇,道:「我才不怕呢,聽說她們都被人謀殺了,還怕她們作什麼?」
活神仙司徒聖長眉—皺,道:「丫頭,江湖上的傳言,說游龍子將他的妻子全部謀殺,可是真的?」
鄺飛燕怔得一怔,忙答道:「我也是聽說啊!小龍哥總不會忘恩負義到如此地步!」
她歇了歇,以反問的口氣探訊道:「師父,你老人家看法如何呢?」
活神仙司徒聖道:「難說啊!天上風雲瞬息萬變,人心更是難測,就你這丫頭來說吧!……」
鄺飛燕面色倏地一變,幸好她這時正拿起手絹,正揩拭額上的汗漬未被活神仙瞧見,只聽他繼續道:「……萬一為惡時,誰又能相信如此娟秀聰明的姑娘,會走上岐途。」
他不過是隨意發發牢騷,可把鄺飛燕駭著了,心想:「這兩個老匹夫莫非已在我身上瞧出破綻」。不由汗毛直立,再也掩飾不了面容上的驚惶。
長耳酒仙東方坤偶—抬頭,觀狀大訝,說道:「姑娘!你怎麼啦!」
鄺飛燕搖搖頭道:「沒什麼,只是這酒好厲害呀,只喝了—點點,便有些頭暈。」
長耳酒仙東方坤哈哈笑道:「姑娘,你可知這茅台,含酒精百分之九十五,難怪你要醉了,不過,這是不妨事的,喝點雞湯,吃點菜,保險不會頭暈。」
鄺飛燕巴不得他有此吩咐,立即埋首吃喝起來,這樣一來,便把窘態遮掩過去。
長耳酒仙東方坤,驀地想起一事道:「司徒兄,你不是精於王八卦麼?何不卜上一卜休咎。」
咎字一落,便從懷中摸出六枚青蚨,遞了過去道:「試占一卦如何?」
活神仙司徒聖推辭不得,立即肅容誠意,開始占卜,所得課爻,竟是「天山遁」。遂奇怪地道:「看樣子,他們是被—女性欺騙了,困於山谷之中……」
此言一出,長耳酒仙沉吟不語,但鄺飛燕卻是大駭,不由問道:「師父,他們目前生死如何?」
活神仙司徒聖長眉一皺道:「丫頭,放心吧!她們是不會死的。」
「那麼,她們此刻脫困沒有呢?」鄺飛燕顯得異常迫切。
因為,如果金燕等—旦脫困,她的罪惡便再難掩飾了。
活神仙司徒聖道:「按字面解釋,他們應已脫困而出,你不見課爻上有—遁字麼?遁者逃也,顯示金燕她們,已脫出重困。」
鄺飛燕暗想:「雲霧山落雁谷,四周峭壁千刃,那惟一進出的洞道。又被我封死,即使她們能脅生雙翅,也未必逃得出來。」她還有些不信,卻故作關心問道:「師父,你看她們是何時脫困的?什麼時候能與咱們相見?」
活神仙司徒聖道:「如果我料得不錯,她們了是昨日夜半脫困的,也許今宵或者明晨,便能在此城相遇?」
鄺飛燕早就聽說過活神仙文王八卦甚靈,頓時心中有了恐懼,若果如此,自己一切陰謀,豈不全付東流,不由暗中一咬銀牙道:「我何不趁這兩個老傢伙不防備,一不作二不休,將之毒死,以絕後患。」
想到這裡,便暗中一摸胸中所藏的「七步追魂」毒藥,她此時暗藏殺機,決定候機下手。
無奈活神仙司徒聖,已不再飲酒,而長耳酒仙東方坤呢,卻捧著酒罈,飲個不休,一時竟無投放毒藥機會。
鄺飛燕空自發急,可毫無辦法。
但她最是陰沉,心想:「此刻不能弄手腳,我何不於回返旅舍之後,另想別法」
酒盡,
餚殘,
活神仙司徒聖道:「咱們也該找個宿頭了,夥計,結賬吧!」
前面一句是向長耳酒仙和鄺飛燕說的,後面一句則是對酒樓夥計而言。
當夥計匆匆趕來,長耳酒仙把腰間的空葫蘆解下遞與道:「夥計,把這個給咱裝滿,一併算賬吧!」
夥計應喏一聲,接過葫蘆,不消多時,便把葫蘆灌滿一壺大曲提來,討好地道:「爺,這是四川大曲,最名貴的酒,你老嘗嘗,包管滿意。」
活神仙司徒聖在旁插言道:「這酒蟲,樣樣酒都好,且算賬吧!」
夥計屈指一算道:「一共三兩銀子。」
鄺飛燕為了討好,忙從身上摸出一顆金粒,道:「這個給你,剩下來的便作小費賞給你吧!」
夥計千恩萬謝,恭送客人離開酒樓而去。
活神仙司徒聖下得酒樓,就在最近一家吉祥客棧落了店,三個人要了三個單間。
鄺飛燕趁師父師叔不注意時,暗中將「七步迫魂」投入茶壺。
兩個老人因喝了不少酒,自然口渴,同時,又在毫無戒心之下,全都將茶喝進肚裡。
尤其長耳酒仙東方坤喝得最多,頓感不適,跟著腹痛如絞,這時才知中了巨毒。急忙運功逼住,不使侵入五腑,並向活神仙司徒聖房間,大吼—聲,道:「窮酸,當心丫頭暗算。」
活神仙司徒聖正從鄺飛燕手上接過茶杯,聞言大驚,將一杯茶全潑在地上,冷笑道:「丫頭,你做得好事!」
身形一飄,便欲上前將他逮住。
可是,這時是鄺飛燕,已非等閒,何況她早有預謀,—晃肩退出房門,哈哈笑道:「你們既喝下姑娘的『七步追魂』,還想活命麼?」
她非但不逃,而且嗖的一聲,抽出背後長劍,向長耳酒仙房間闖去。
她飄身入房,嘿嘿冷笑一聲道:「一杯毒藥都承受不住,妄為蒼穹二仙!」
仙字一落,劍光一閃,直朝東方坤臉間刺去。
長耳酒仙正在運功逼毒,額間滾下豆粒般的汗珠,自然無力出手阻擋。
眼見情勢危急,幸好活神仙中毒較淺,而且他功力深厚,見狀一掌劈到,他掌力十分沉雄,立即將劍鋒撞歪。僥倖救了酒鬼一命。
鄺飛燕亦是暗暗吃驚,她沒有料到師父在中毒之下,還能出手,而且威勢不減。只得斜裡橫踏一步,抽劍回身,巧妙地攻出一劍。
這一劍,詭異絕倫,活神仙司徒聖自然認得出,這劍式,絕非出於中原武林,看來,這丫頭己心生背叛,不禁含怒叱道:「丫頭,為師待汝不薄,汝為何居心反叛,在茶中暗下毒藥算計我和汝師叔。」
鄺飛燕仰天狂笑一聲道:「哼!還說不薄呢?你把金燕,侯麗珠,小敏,哈紅藥等全都嫁給了小龍哥,卻令咱們姊妹二人獨自失望,厚彼薄此可知」
活神仙司徒聖聞言長歎一聲,道:「丫頭,你就是為的這樁事麼?」
鄺飛燕道:「是的,為了愛情,我要毀滅整個宇宙」
活神仙司徒聖道:「小龍一生情孽,也不在乎多一房妻妾,你既早已有心,為何不向為師早說?而做出這種違反武林大忌之事,丫頭,你年紀輕,為師決不怪你,只要你將『七步追魂』解藥獻出,跟東方師叔陪個罪,待尋得小龍之後,為師與爾作主便是。」
鄺飛燕冷冷說道:「晚了,而且我對他也不再感興趣。」
活神仙司徒聖,涵養再好,也不禁氣得鬚眉直抖,怒喝道:「丫頭,你簡直毒比蛇蠍,是我當初瞎了眼」
他說到這裡,舉掌劈去。
鄺飛燕一步斜踏,一招舉火撩天,避過掌鋒向活神仙手腕一劍刺去。同時,戟指暴點活神仙「喉結穴」,指風如嘯。
活神仙司徒聖,乃一代武學大宗師,自然識得「戮神指」的厲害,雙眉一剔,即忙以「天罡純陽指」迎戰,只聞「嚓」的一聲輕響,活神仙雙肩微搖,而鄺飛燕也僅後退兩步。
她一招試出自己功力仍非師父之敵,但並不如想像般可怕,頓時雄心勃發,脆笑一聲道:「老人家,且接我兩腳如何?」
指風呼嘯,金蓮縱橫,她把諸邪嶺主公冶羊所傳援的兩宗絕學,全都使出,威力大增。
活神仙司徒聖一方面運功逼毒,—方面還要維護長耳灑仙東方坤的安全,雖是技高一籌,也難免捉襟見肘。
何況,自己一再動用真力,那毒氣竟有些逼阻不住之勢,心中大急,暗想:「難道我司徒聖就這般運氣不佳,收了一個仙人劍史錦淪,弄得自斷—臂,如今,又被這丫頭逼得如比狼狽,真想自殺以求解脫。」
可是,當他瞥目—掃床上的長耳酒仙,立時打消了自殺之意。
蓋他自己—死原無不可,但長耳酒仙豈不也要慘遭毒手,遂咬緊牙關苦撐。
誰知鄺飛燕,似乎已窺知活神仙心意,一面掄劍,出指,—面冷嘲熱諷,希望激起活神仙動怒,那樣,他就不能維持得太久。
可不是麼,這時的活神仙,已是心餘力拙,眼看不出三招,便要將一世英名喪盡,而蒼弓三仙便將橫屍在這蛇蠍女人之手。
忽聞一人嬌聲呼道:「金燕姐,那丫頭就落在這吉祥店中,搜!」
說話之人就是侯麗珠麼!
鄺飛燕吃了—驚,知道今天全功盡棄,再不走,雙拳難敵四手,到時,難免受辱,遂冷笑道:「今天姑且相饒,姑娘去也!」
也字—落,人如乳燕騰空,眨眼失蹤影。
活神仙喘了—口氣,呼道:「金燕,我在這裡。」
金燕姑娘聞言甚是詫異,立即率領小敏,侯麗珠,哈紅藥奔進房間。
只見長耳酒仙東方坤,面色黝黑,盤坐床上,活神仙司徒聖亦是頹傷不堪。室中桌椅家俱,有的跌損,有的破碎,顯然適才發生過激戰,她眸子一轉,便知事有蹺蹊,忙道:「師伯,莫非鄺飛燕丫頭,來此搗亂過了?」
活神仙司徒聖道:「這丫頭簡直喪心病狂,居然背叛了我,而且還暗中在茶中下了『七步追魂』一一」
「七步追魂!」
金燕等全是大吃—驚,道:「這還得了,是不是長耳師伯中毒?」
活神仙司徒聖歎道:「豈止是他,老朽亦何嘗例外,不過較輕罷了,幸好咱們俱有深沉內功,暫時逼住毒氣,不過時間久了,仍然難逃毒發身死之厄。」
哈紅藥道:「可惜小龍哥不在,如果有毒龍珠就好了。」
—言提醒夢中人,金燕嬌呼—聲道:「師伯,毒龍珠在這裡。」
她—面說,—面將毒龍珠自懷中摸出。遞給活神仙司徒聖,老人家趕忙接過,用來放在長耳酒仙嘴裡,自己則在—旁盤膝運起功來。
你道事情怎的如此湊巧,原來,上次金燕與游龍子夜戰宇內四霸之後,黃小龍深知江湖凶險重重,自己有血龍防身,倒無所懼,如果愛妻金燕不慎,遭宵小暗算,豈不可恨,遂將毒龍珠交與乃妻保管,不想今天,居然能派上用場,這且不提。
且說長耳酒仙東方坤,自從毒發之後,便一直運功將毒逼住,無奈他飲酒過多,不但增加血液循環,而旦他所飲下之茶,亦較活神仙多上好幾倍,他功力雖深,一時幾無法能將毒逼住。是以房中活神仙和鄺飛燕二人,雖打得天昏地暗,自己卻是不能稍有—毫分心。
及至金燕出現,鄺飛燕逃走,他心中一懈,毒氣幾欲向五腑竄出,他駭了—跳,只得強忍,他想:「這些丫頭們,莫不聰明已極,定有辦法。」
果然,金燕身邊帶有百毒剋星毒龍珠。
這珠一入口中,便感全身疏適,漸漸毒氣相繼化淨。
長耳酒仙大叫一聲,從床上跳下道:「好險!我老叫化差點見了閻王。」
說話間,將毒龍寶珠,迅速納入活神仙司徒聖口裡。
不到半盞茶時,司徒聖的「七步追魂」劇毒,亦同時解除,活神仙歎了口氣道:「燕兒,小龍呢?」
金燕道:「我也不知啊!據鄺飛燕丫頭說,他已獨閥諸邪嶺去了,她這話是不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