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詭謀屢逞 鄺飛燕為虎作倀

    當活神仙司徒聖長耳酒仙東方坤,率領金燕、小敏、侯麗珠、哈紅藥、以及七大門派高手一干俠義英雄,進入怒山叢山中的荒谷。

    忽然,正在奔馳的人群中,有人發出一聲驚「噫」。

    耐性禪師道:「佟少俠,你是否發現了可疑之處?」

    佟銳乃崑崙派第三代傑出弟子,也是穿雲燕大俠佟元亮的惟一獨子,其父前次參與群俠大會師,圍殲黑獄谷主史錦掄,因中天茶花奇毒而陣亡,為了向黑水魔尊彭岑報仇,是以也自動參加了群俠的行列。

    他無意中忽然發現亂石堆中,有著血跡。不覺驚呼出聲,經少林掌門一問,遂舉臂一指道:「掌門人你瞧,這亂石堆裡何來血跡,而且地上足跡凌亂,似已經過激戰。」

    他這一說,群俠們都留上了意,而且紛紛圍觀過去。

    武當掌門天籟禪師在一塊不甚為人注意的石頭上,發現了天台劍客關漢騫的留字道:「吾等突遇狙擊,陸游為毒箭所傷,而相繼被俘。」

    不覺吃驚道:「不好,宇內四霸被俘。」

    他如此一宣佈,群俠莫不驚詫而佇足,停止前進。

    這消息很快便傳入蒼穹雙仙耳中。

    活神仙司徒聖道:「酒鬼,宇內四霸既為敵人劫持。你何不與耐性禪師天籟真人前往『諸邪嶺』暗中探聽,相機行事?」

    長耳酒仙東方坤,這幾天旅途寂寞,正悶得發慌,聞言大喜,逐別過群俠,率領少林掌門耐性禪師,武當夭籟真人,展開無上輕功,像一縷輕煙般疾馳而去。

    這三位武林中的罕絕高手,果然輕功不同凡響,數日之間,便渡過怒山,高黎貢山,野人山,而抵達瓦拉本。

    瓦拉本,乃是滇南的—處小市集。只消再走一日,越過更的宛江,便是巴特開山了。

    「諸邪嶺」就在這叢山之中。

    天籟真人道:「咱們這般疾走,無論惡魔們腳底如何快捷,也應追上才對!」

    他歇了—歇,又道:「莫非他們反而落在後面!……」

    耐性禪師也認為機有可能,建議在瓦拉本暫住一宵。

    他這建議,正合長耳酒仙胃口,他顯了顯腰間的葫蘆,道:「酒該補充了,咱們身上都有著一身汗臭,這大熱天,也該痛快地洗個澡啦!」

    三人一面說,一面走入—間旅舍。

    洗澡後,三人都感到一陣舒適,連忙登上「宴賓酒樓」。

    這三人在臨窗的雅座一落坐,樓上食客都帶著奇異的眼光瞧他們。心想:「丐、僧、道,怎會搞在一起?」

    可是,長耳酒仙、耐性禪師廣天籟真人,並不在意,拿起菜牌,隨便點了十餘樣菜餚,一時葷素雜陣,不覺酒到杯乾。

    天籟真人望著窗外落日餘暈,和街上攘往熙來的行旅客商,不由心中泛起無限感慨。

    忽然,街心出現了一行奇怪的旅客。

    再一細看,不禁臆了一聲道:「兩位,且看啊!鄺飛燕丫頭和畫魔巫惠蓮已押著宇內四霸來了!」

    酒仙和耐性禪師也從窗口望出,但見街心上出現了四匹駿馬,馬上客是二男二女,宇內四霸則步行其中,顯然是穴道受制,失去反抗能力。

    天籟真人又道:「只不知後面的老者是誰?」

    耐性禪師道:「從步履上看,這兩人成就—在黑水魔尊彭岑之上,一在水魔尊彭岑之下,已屬罕絕高手無疑,這就難怪宇內四霸要被俘了,但老衲敢確信,這兩人決非中原人物。」

    「大師估料得不錯,這兩個傢伙,便是上次在白石堡漏綱餘孽,武魔董化,色魔張英。」

    他說這裡,壓低嗓子道:「咱們得想個法子,將宇內四霸救援出來!」

    耐性禪師誦了一聲佛號道:「老衲也覺得此時不救,待他送往『諸邪嶺』囚禁,那時豈不更加困難。可是,這法子老衲確是想不出來。」

    天籟真人沉思有頃,陡感腦海靈光一閃,說道:「貧道有一小計知是否可行?」

    長耳酒仙道:「姑且說出給大家聽聽」

    天籟真人便以蟻語傳音,說出救援「宇內四霸」的計劃。

    長耳酒仙東方坤微一考慮,便當機立斷道:「時間,不容許咱們有更好的安排,但如果運用褥當,其成功的機會,未始沒有,說不得只好如此了!」

    三人以蚊蟻傳聲上乘功夫,密議一翻,然後下樓而去。

    且說鄺飛燕以「諸邪嶺」「黃金漢宮」宮主身份,率宮中高手將「宇內四霸」押至瓦拉本。

    連日奔馳,不無疲勞,心想「這裡距拉特開山已不遠了,就在鎮上住—宵!」

    她雖明知活神仙等—干中原豪俠,因「宇內四霸」被俘,定必派遺高手前來追截援救。

    這位狡猾多智的姑娘,除了對雙仙及金燕略存顧忌之外,可以說她誰也不懼。

    是故當畫魔惠蓮建議兼程趕回「諸邪嶺」「黃金漢宮」時,她只是微哂道:「怕什麼,一切有我就是啦!」

    畫魔巫惠蓮,自是不敢再進言說走。

    於是,他們就住在鎮上—家,較為高尚的客棧。

    他們租了整個獨院,將宇內四霸安置在一間狹小的單間,由武魔董化、色魔張英、畫魔巫惠蓮三人輪番看守。

    可是,色魔張英與畫魔巫惠蓮,早已打得火熱,但鑒於群俠已追趕至此路上,且因礙於宮主鄺飛燕的面,而收斂行跡。

    這時。

    街外漏聲迢迢,

    想已三更。

    宮主鄺飛燕早已就寢。

    色魔張莢他當然不敢去侵犯那帶刺的玫瑰,卻輕車熟路摸進了畫魔巫惠蓮的房間。

    他手指還未觸及床上人兒的肌膚,便覺心跳。

    色魔張英暗自唾了自己一口涎唾,心說:「張英啊,你枉為色魔,卻這般膽小。」

    如此一想,不由豪氣頓生,大的膽子去摸畫魔巫惠蓮臻首。

    那知光滑一片,萬縷柔絲似已失蹤,不由大驚,駭然暴退,喝道:「何方賊禿,敢來此地採花,想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時,反臂甩出一掌。

    床上那人哈哈笑道:「明明是你有心前來偷香竊玉,反誣老僧採花,阿彌陀佛,這不是罪過!」

    一聲大震,兩人均各退三步。

    這時房中雖無燈亮,但有著星月之光,從樹影中透入室內。

    色魔張英,見來人是個慈眉善目,皓首銀眉的老和尚,怔了一怔道:「敢情大師是少林寺耐性禪師!」

    和尚果然沒有反對,說道:「張施主,真給你猜對了!」

    色魔張英嘿嘿怪笑一聲道:「禿驢,你把巫女俠弄到那裡去了?」

    耐性禪師即速道:「罪過!罪過!巫施主自有她的去處,老衲豈能傚法花和尚的作風,這一點,你盡可放心。」

    色魔張英大怒,嗖的一聲從懷中摸出三色追魂摺扇,一抖,一點、一戳,莫不透露出絕頂武功,和詭奇毒辣招式。

    只要被他碰上,便有性命之險。

    耐性禪師念了聲「阿彌陀佛」,說道:「施主且慢,要拚命也可以,何不回頭一看!」

    色魔張英冷笑道:「老禿驢,你想騙老夫,還差得遠啦!」

    他口中雖是這麼說,一掌劈出,身子卻像陀螺般疾轉,眼角斜掃。

    但見門前站著一個腰繫葫蘆的長耳老人,和一個手橫長劍的道士。

    道士他不認得,但那老者的註冊商標已充分說明他是蒼穹雙仙之一長耳酒仙東方坤。

    色魔張英既然不見了畫魔巫惠蓮,自己又陷入三人包圍中。不由色變,迅即仰天發出一陣長笑,說道:「老匹夫,要想群毆麼!我張英亦復何懼。」

    長耳酒仙眉頭一皺,說道:「天籟道長,你還不快些前往救人,更待何時。」

    天籟真人身形一閃,便進入了宇內四霸被囚的單間,反手關上了屋門。分別在四人身上點去,瞬息之間,四人穴道立解,立即上前稱謝。

    天籟真人道:「酒仙前輩和耐性禪師在粼室與敵人相搏,咱們還不快些前往馳援。」

    五人拉開房門,卻見長耳酒仙東方坤,正與武魔董化交手。竟被逼得險象環生。

    耐性禪師卻與色魔張英杖扇相搏。照說,在兵器上,耐性禪師應佔便宜,所謂一寸長廣寸強,何況,禪杖較三色追魂扇長要多多。

    可是,在這狹小的房間內,長兵器反而施展不開,同樣被迫得手忙腳亂。

    天籟真人正要跨進屋門,忽聞一聲俏笑道:「真人想以多為勝麼,本公主這廂奉陪。」

    說話這人竟是鄺飛燕。

    天籟真人長眉一剔,道了聲:「善哉,鄺施主既是這般看重貧道,說不得只好捨命奉陪了!」

    兩人便在走廊上交起手來。

    摘星手索敘五,和天台劍客關漢騫,就趁這刻一擁而入,分向武魔董化、色魔張英下手。

    高手相搏,相差極為有限,這一憑空插下兩名罕絕高手,無論武魔董化如何藝高技絕,也難逞兇鋒,而色魔張英心頭一慌,頓時從優勢落入劣勢。

    走廊上的鄺飛燕,向天籟真人冷笑道:「沒有想到武當堂堂大派的掌門人,也學會了暗襲手段……」

    武當天籟真人向鄺飛燕瞥了一眼,果然骨格清秀,為上乘練武之才,只可惜心術不正,成為武林之患,不由輕歎一聲,說道:「鄺施主,貧道與令祖琴俠,至為投契,只可惜他不幸死去,施主何苦倒行逆施,棄明投暗,有如明珠落於暗室,為虎添翼,助紂為虐,豈為智者所取。」

    鄺飛燕依然滿臉冷漠之色,櫻唇一撇,道:「真人,你想下說詞麼,須知道不同,不相為謀,」話音一落,早巳駢指如劍,一連攻出三招。

    這三招,無不是罕聞罕見之學。

    虧得天籟真人,乃是劍術名家,須是勉強應付過去,卻也驚出一身冷汗,心想:「人言這丫頭,頗為難鬥,貧道尚不深信,觀她適才三招,揮灑自如,好像還未出全力,別在今天把一生英名葬送了!」

    他心頭雖是在想,但手上卻使出武當的龍虎劍法。

    這套劍法不但剛猛至極,而且變化莫測,一經施展,便有風起雲湧之勢。

    鄺飛燕暗讚一聲:「好劍法!」

    她雖狂妄,此時不敢大意。嗆琅一聲亦從背後掣出長劍。玉腕一抖,便見劍氣森森,灑出漫空銀花,直迫天籟真人劍幕。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可把銀色夜叉蘇蕙芯,和蛇叟陸游,看得一呆。不自主地分左右向前逼去。

    鄺飛燕輕蔑地一笑道:「這樣才像話,不然,姑娘一個一個來,有多麻煩!」

    聲落,腕上一用力,頓時劍光陡盛,跟著裙下雙鉤,在笑語中連翻踢出。

    頃刻之間,走廊上劍氣縱橫,紅蓮如潮。

    天籟真人,銀色夜叉,蛇叟三人,既要應付迎面飛舞而來的劍芒,更要兼顧下盤。

    他們都知道,這丫頭的「紅蓮飛」實是武林一絕,有不少名家—時疏忽,便殞命在她的三十蓮鉤之上。更是不敢大意。

    當鄺飛燕在三位名家面前,耀武揚威,逼得三人守多攻少,忽聞隔壁房內一聲慘叫,接著是武魔董化的狂吼:「禿驢,你敢向色魔君下毒手……」

    底下的話,聽不清楚,想是在被圍攻之下,無法吐出胸中的憤怒。

    鄺飛燕不由驚怒交加,—聲長嘯,從掌心打出一縷黃影,轟的—聲爆炸開來,但見黃煙瀰漫,天籟真人深恐那煙霧有毒,正指揮蛇叟和銀色夜叉速退,不防鄺—燕一指點出。

    天籟真人,但覺—縷罡風襲來,登時「將台穴」一麻,便已受制,那護身罡氣,竟未能護住。

    她陰森一笑,玉臂輕舒,便將天籟夾在脅下,嗖的、一聲竄上店屋,揚聲呼道:「董化!併肩子,拉乎!」

    武魔董化雙掌猛翻,一連跨出兩掌,這兩掌如狂飆怒潮,聲威驚人至極,大有推山撼岳力量。

    長耳酒仙東方坤和摘星手索敘五天台劍客關漢騫,自然不敢硬接,只得閃避其鋒,武魔董化就乘隙而遁。

    房間內僅遺下色魔張英屍首。

    原來耐性禪師,自從天台劍客進入房內,便覺壓力大減。而乘機反擊。

    色魔張英本就高出少林耐性禪師有限,如何能是兩人敵手,數合之間,便感險象疊現,斜目一掃武魔董化,他雖不像自己狼狽,但也不見得輕鬆,要想他策應自己,已屬不可能之事,不由大起恐慌。

    他本來還可以應付十招八招,這樣一來,立即亮出了空門。

    天台劍客關漢騫自然要報數日前荒谷被俘之仇,此刻見對方露出破綻,一式「周楚斬蛟」,向下劈落。

    金刃破風之聲,使得色魔張英魂飛膽裂,趕緊錯肩滑步,卻不想耐性禪師持杖掃來,斯時,再想招架,已不可能,是以在一聲慘嗥之下,頓時頭顱破碎,腦漿進射,倒臥地上。

    這一次,雖擒獲了畫魔,並殺死了色魔張英,而救回來了宇內四霸。

    可是,武當天籟真人卻被鄺飛燕擄走。

    群俠心中不無遺憾。而愁然不樂。

    尤其,宇內四霸最是難過。

    天台劍客關漢騫建議道:「想那丫頭雖是逃走,但昏夜之間,卻未帶馬匹,去必不遠,咱們只消留下一人看守畫魔,其餘卻向前路追去。必能在「更的宛江」畔追及。」

    長耳酒仙東方坤,為這一行人首領,覺得這樣回去,實在不好意思交差,如能將天籟真人救回,自是十分樂意,便毫無考慮地說道:「就這樣吧!」

    當即留下銀色夜叉蘇蕙芯,看守畫魔。

    其餘五人便分乘著「諸邪嶺」賊眾遺下的馬匹,在月光下飛馳而去。

    誰知他們去未片刻,從客棧屋簷上,搜搜兩聲,飄下兩條黑影,一掌震碎窗門,飛射入內。

    銀色夜叉蘇蕙芯,還未來得及下床,便被鄺飛燕制住,嘿嘿笑道:「醜婆子,姑娘雖是一時失策,卻未必好鬥,現在既落我手,且隨我乖乖的走吧!」

    銀色夜叉蘇蕙芯,知道這丫頭最是殘忍,那敢反抗,冷笑道:「既落爾手,一切聽命,還問我作什麼?」

    鄺飛燕見武魔董化已將畫魔巫惠蓮穴道解去,吩咐道:「快走,不然酒鬼中途回轉,豈不麻煩!」

    畫魔巫惠蓮夾著銀色夜叉,隨著鄺飛燕董化穿窗而去。他預料長耳酒仙東方坤等人,定在「更的宛定江」沿岸,窮搜自己。雖然未必怕他,但既已有所收穫,還是早些回轉「諸邪嶺」「黃金漢宮」為宜。

    於是,她便攜帶著俘擄,和武魔董化畫魔巫蕙蓮在康名秘密渡江。

    果然,長耳酒仙東方坤和耐性禪師摘星手索敘五天台劍客關漢騫蛇叟陸游,一連在「更的宛定江」江岸一連搜索了三天,竟是蹤跡渺杳,方始回轉瓦拉本,還未走進旅舍,後面的活神仙,金燕,以及天下群俠,剛好抵達,相遇於長街的拐角。

    金燕一眼瞧見宇內四霸等人,喜道:「師叔,你老人家本事可不小嘛,一來便達成任務。」

    長耳酒仙東方坤歎息一聲道:「好侄女,別替老叫化臉上貼金得啦,咱們雖救出宇內四霸,也俘獲了畫魔巫蕙蓮可是卻給鄺飛燕那丫頭溜了!」

    活神仙司徒聖道:「讓她溜吧,老朽遲早要作一次清理門戶之舉。」

    哈紅藥姑娘不由問道:「東方前輩,你老人家怎會把那只狡猾的狐狸畫魔逮住的?」

    長耳酒仙東方坤呵呵一笑,捧著葫蘆啜了一口酒,說道:「說來話長一」

    金燕拉著酒仙衣衫,不依道:「師叔,快說嘛!人家都急死了,你還想賣關子,這可不成。」

    長耳灑仙微笑道:「都快要作媽媽了,還想撒賴嗎?」

    金燕粉面一紅,啐道:「死快哉……」

    她不知何時竟學會了一句蘇白。把群豪都逗笑了!

    活神仙司徒聖道:「酒鬼,大家都要聽取你這番勝利的經驗,何不爽爽快快,簡簡單單作一次說明。」

    長耳酒仙東方坤把葫蘆向腰間一系,粗枝大葉說出那晚俘擄畫魔的事來。

    原來,那天黃昏之際。酒仙等一行三人,在「宴賓樓」小飲,突然發現飛燕等—行人住進了旅舍,天籟真人獻計道:「想那色魔張英與畫魔巫蕙蓮,都是挺出名的貪淫好色之輩,一入旅舍,必然相互勾搭,防守鬆懈。咱們正可乘虛而入,混水摸魚。也許,事情還較預期順利亦未可知。」

    耐性禪師念了聲:「阿彌陀佛……」

    長耳酒仙東方坤,平生玩世不恭,說道:「和尚,你同老道都是一派掌人之尊,凡是都必顧及身份,這樣吧,只要一入旅舍,一切由我老叫化見機行事,你們的任務,只是負責解救宇內四霸和策應。」

    他如此一說,耐性禪師和天籟真人便在協議下,離開了酒樓。

    等到三更。

    這三位武林罕絕高手,像風飄落葉般進了旅舍,也進了那間獨院。

    天籟真人立刻發現鄺飛燕早已入寢,而武魔董化卻正在打坐,守住宇內四霸的房門口者,卻僅色魔張英一人,這一發現,三人都不覺在暗影中發出會心微笑。

    長耳酒仙正在思索,是否立刻展開對守衛者的突擊,不料色魔張英卻在喃喃低語:「蕙蓮,我一會兒就來的,我是怕宮主知道了要受申斥,因此,我只有委屈你久等啦!」

    綿綿情話,聽得三位武林泰斗全身肉麻。

    耐性禪師只是白眉一蹙,天籟真人哼了一聲,就要上前立刻動手。

    長耳酒仙東方坤靈機一動道:「道長,咱們似乎不宜打草驚蛇。跟我來!」

    少林武當兩位掌門,可不知長耳酒仙東方坤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便默然跟著他走向靠近圍牆的房間。裡面已沒有燈光。

    可是,卻有著,用鼻音哼著流行小調,雖是很低,仍然清晰,十分嬌媚動聽。

    這正是畫魔的臨時閨房。

    長耳酒仙用指節輕叩房門,裡面的人沉聲應道:「進來吧!」

    門竟是虛掩著,長耳酒仙東方坤藝高膽大,一步跨入,便聞一陣香風撲來。

    跟著,一個溫軟赤裸的玉體投入懷抱。

    長耳酒仙東方坤頓時如遇蛇蜴,不由自主地向外一推,一推之後,忽又覺得自己此來,便是要她自投羅綱啊,慌忙飄身上前,在乳根穴上點出,極其順利地便將畫魔巫蕙蓮制住了,將她拋在床上。

    適時。色魔張英正來幽會,長耳酒仙和天籟真人便躲在門後。

    東方坤順手一推,將耐性禪師也推到床沿。

    這位高僧,為了完成任務,只得權宜地倒臥床上,不圖色魔張英大驚,在一聲暴喝中,驚動了武魔董化,和鄺飛燕,而引起一場激烈的搏鬥。

    以後情節,已有交待,不再贅言。

    這事情離奇發展,聽得天下群俠有如聽了一則齊東野史的荒誕故事,望著耐性禪師呵呵大笑。

    金燕、小敏、侯麗珠、哈紅藥,更是有的笑得捧腹,有的笑得花枝亂顫不已。

    活神仙司徒聖,深恐這位少林掌門,臉上掛不住,忙出聲喝止,群俠這才平靜下來。

    他們且談且笑,片刻之後,便來到這家旅舍。

    賬房先生一看來了如許武林豪俠,立即親迎上來。天台劍客關漢騫,掛念著獨院中的四妹和畫魔,他是熟悉旅店門戶的,立即向跨院走去。

    夥計忙道:「客人,那座跨院有人住著。」

    欲上前攔阻。

    天台劍客漫應道:「曉得。」

    人已跨人院內,正欲推開房間,忽聞屋內誦了一聽佛號道:「什麼人,敢闖貧尼住屋!」

    說時,一股大力推來。

    天台劍客心生警兆,趕緊飄退一旁,說道:「這屋子,乃是敝兄妹所住,大師何人,居然住進這間跨院?」

    他這時已聽出屋內住得是一個年輕女尼,這女尼不但武功奇高,而且來厲也頗令人猜疑猶,其四妹和畫魔惠蓮到那裡去了,更使他關心。

    屋內女尼道:「奇了,貧尼住人此店,乃賬房夥計引來,似乎沒有答覆尊駕貧尼法號必要!」

    她為人溫和,不願引起糾紛,微一沉吟道:「這樣吧,尊駕何不前往向櫃上一問?」

    這時,活神仙已來了,說道:「關大俠,不必問了,剛才令兄已查明白,當你們離開此店後,次日,那間獨院的原來住客忽然全部失蹤,僅遺下一具死屍,經證明那是色魔張英的………」

    天台劍客關漢騫道:「司徒大俠,你可問過房中可有行李?」

    活神仙司徒聖道:「問過了,什麼都沒有,連房錢都未結算啦!」

    天台劍客跌足歎道:「定是那鄺飛燕丫頭,待咱們走後,便又回到旅舍,把畫魔救去,同時還順便將四妹劫走。」

    長耳酒仙東方坤:「好丫頭,我酒鬼算是栽到了家。」

    適才一場歡欣,無形煙消雲散。

《劍底游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