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呵呵笑道:「我爺爺時常這麼說,還有第三、第四兩級灌頂又是什麼?」她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什麼探人隱秘的忌諱事兒!
尹楓又道:「第三級灌頂,又名智能灌頂,這級灌頂,便是修習雙身法。」他黯然長歎:「就是因為本教的雙身法,形式宛如世俗的男女交媾,故頗為驚世駭俗,才引起一般江湖人士那麼大的誤解!」
小芸訝然道:「這種雙身法,要男女一起修練嗎?」
「當然不是!」尹楓正色道:「密教中雖有看似男女交歡的歡喜神佛像,但是事實上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如果把男女看作是生殖的機體,那對歡喜神佛不止是誤解,而且是很大的污辱!事實上,雙身法之中,男身的脈為方便,氣表智能﹔而女身的脈為智能,氣則指方便,修習這個法門,這是借男女雙身的擁貼禪示,脈要與脈相觸,氣與氣相合,點與點相融,使智能和方便的雙雙運行,可收彼此可利之效。如此,智能氣乃能藉此貫入中脈,沖點相融,使智能明點,依次開啟修行之一,全身六大經脈,完成大小周天的經脈貫通,這就是一般指的打通任督兩脈。完成這級灌頂的修習,便可隨心所欲地掌握自身內力,欲剛強剛,欲柔則柔,達到收發自如的境界!」
「哦──」小芸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以前我在書上也看過歡喜神佛的圖像,我還問外曾爺爺,為什麼菩薩會這麼不端莊?外曾爺爺說,所謂的佛或是菩薩,已經超脫男相或女相的有相境界,它既非男亦非女,既是男亦是女,它是不其實相之體。
所以歡喜神佛的圖像定然有其深奧的涵義,只是他參悟不出而已!」
尹楓神往道:「我真希望能見見你外曾爺爺,他就像我師父一樣,也是一位真正的得道的高人。所以他能看透一般人所看不透的玄秘!」
「是呀!」小芸懷念道:「我也希望你能有機會見到他。他一定會喜歡你的!他常說這世間腦袋裡有長大腦的人太少了,連我兩個哥哥,也是只有半個腦子,不挺管用!」
小芸雖是言者無心,但聽在尹楓的耳中卻別有滋味,尤其那句「他一定會喜歡你」
不禁使他心臟砰砰多跳兩拍,臉上也不期然地微微發熱。
「你是不是已經修習完成了這種雙身法?」小芸好奇問﹕「所以才有這麼厲害的功夫?」
「當然!」尹楓恢復正常,笑道:「我若沒修成這個法門,我師父豈會放我到江湖上亂跑?萬一給人宰了,他到哪裡再找個絕世奇才來當他弟子!」
「不害臊!」小芸用手指刮著臉,嘲弄道:「老尹賣瓜,自賣自誇!」
尹楓反謔道:「我是學你的,小妞!」
小芸哼笑道:「人家我是坦白,誠實,不虛偽,不狡詐,你哪能學得到!」
「呵!」尹楓譏笑道:「難道我就不坦白?不誠實?虛偽?狡詐?嘖嘖……小妞,你說話還真毒耶!」
「當然……」
「最毒婦人心!」他們二人異口同聲說著,隨即相對哈哈大笑!,此時,他們已來到鬼居崖前。小芸仰望著高聳入雲的斷崖絕壁,發現最靠近地面的洞口,最少也在十丈開外的高處。
「嘖嘖!能夠上得到第一個洞口的人,本事一定不簡單。」小芸估量道。
尹楓笑駁道:「那倒不見得,只要帶著翻山索,要上去可容易得很!」
小芸怔了怔,這才呵呵笑道:「對喔!沒有人規定不可以借用外力上去。」
尹楓下馬後,將馬鞍和馬背上的東西全都卸下,隨後在馬臀上用力一拍,將坐騎趕向後山方向。
小芸怔道:「你不要馬啦?那你回去怎麼辦?」
尹楓笑道:「在鬼居崖後山就有一處水草地,那裡時常歇息著一群野馬,我把馬往那兒趕,以後要走時,再去抓啦!」
「早說嘛!」小芸呵笑道:「我剛才還在想,要怎樣才能把小白龍弄上去呢!」
她下馬之後,也將隨身之物全部解下。
「小白龍,你聽見了沒有,後山有吃有喝的,自己去找!」小芸拍拍小白龍的頸項,笑道:「還有,你可別回去當了頭子,就學野嘍!」小白龍昔日便是北大荒草原上的野馬之首,如今它又有機會重振過去為主的雄風!它嘶嘯一聲,朝小芸噴鼻甩耳告別一番,這才輕鬆地離去。
這時──
卡啦!一陣撞響,一道軟梯自某個洞口中垂落下來。
小芸驚訝地看著尹楓。
尹楓聳肩笑道:「我早就說過了嘛!」
一個光著頭顱的四旬和尚,身著次白僧袍,自洞中探出頭來,歡愉道:「小師弟,快和女施主上來吧,大夥兒已經在等你們啦!」
尹楓伸手弄笑道:「來者是客,女施主請!」
小芸呵呵笑地朝他皺皺鼻子,攀著軟梯,輕快地上到洞口,她仰頭看著足有一個半人高,二、三十步闊的洞口,歎叫道:「哇!這洞很大喲!」
中年和尚聞言和煦笑道:「這個洞口在這座崖壁上,仍算是中小型。鬼居崖最大山洞,高可達十二、三丈、寬逾百步,洞內就算站上百人亦不覺得擁擠呢!」
小芸拿手橫豎比劃之後,哇然叫道:「大師父,你們挖個這麼大的洞要做什麼用呀?」
中年和尚連忙稽首道:「女施主,貧僧法號沙如,是寺內排名最末的弟子,你千萬別稱貧僧為大師父,貧僧擔當不起!擔當不起!」
尹楓躍入洞中,呵笑道:「小妞,沙如師兄剛才提的那個最大的洞,是自然風化而成,不是我們故意去挖它。還有,沙如師兄最重長幼尊卑,你叫他大師父會嚇壞他的!」
沙如和尚似笑非笑道:「小師弟,你在消遣師兄我了!你知道,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對於教中的傳承排序,吾等本當注重,才不至於亂了章法,成為烏合之屬!」
尹楓戲謔地合十問訊道:「是!師弟謹記師兄教誨。」
沙如和尚笑道:「師弟誠如是言!師兄知你修行心印法門,但求世間處處皆佛法,有形形相不能拘你。可是師弟可得記住,若想遊戲人間,可要牢記自己本來面目,否則一時忘了回家,豈不要流浪人間!」
尹楓心中微然一凜,合掌莊重道:「謝師兄開示!」
小芸扯扯他衣袖,低聲問道:「喂,你師兄話中另有禪機喔!他在說什麼!」
尹楓苦笑道:「師兄在提醒我,混身江湖,我雙手已經惹上太多血腥,雖然以殺止殺算是慈悲江湖的一種變通方式,但是我畢竟是一名受戒的佛家弟子,少造殺孽這一點千萬不能忘記,否則,我豈不是變成嗜殺的大魔頭!」
沙如和尚微微笑道:「如是!只是為難師弟了,我們進去吧!」
小芸和尹楓尾隨沙如和尚入深邃的洞口。
小芸撇嘴笑道:「我現在真的很佩服你喲!」
尹楓好奇問:「為什麼?」
小芸呵呵笑道:「因為,你若是要完全遵照師門規矩行事,你這個江湖還真是難混。
可是,你畢竟也混出頭,而且算得上是很吃得開嘛!」尹楓無奈地歎笑:「但求問心無愧而已,否則,我真的就要學列位師兄姐隱居在寺內,終生侍奉我佛座下!」
他們走得越深,洞內光線越暗。沙如和尚在信道第一處分岔的地方停下,他伸手朝洞壁一塊不起眼的小突石用力一擊,登時,靠近洞頂處的壁石悄然滑開,露出一個尺許方圓的隱秘小洞。
沙如和尚拉長身子探臂伸入小洞中,取出一束半尺長,寸餘厚的淡綠色熏香引火點燃,充做火把之用。小芸好奇問道﹕「這種香好奇怪哦!它的火為什麼不會一下就熄了?」
尹楓笑道:「這種香,我們管它叫杜普,它是一種藥草做成的,在製造這種香時,得先將藥草壓碎成小粒,再凝塑成香,所以它可以燃燒得很完全,待它熄滅後,餘燼才開始熏出香味。在山洞裡,杜普是主要的光線來源,它的光線很溫,最適宜長時間讀經典,而不會讓眼睛覺得吃力!」
沙如和尚含笑交給小芸一支點燃的杜普,接著道:「在山洞裡,我們也藉著燃燒杜普來保持溫暖。尤其像這種入冬的時節,晚上洞內的溫度甚至降得比沙漠之中還低,所以必須徹夜讓杜普保持燃燒,並且隨時予以添加大木塊以便維持火力。」
小芸有趣地打量手中的杜普:「哇,這是什麼藥草做的?我可不可學學它的制做方法?好像很好玩喲!」
尹楓笑道:「你想學當然可以,可是這種制做杜普的藥草,只有在鬼居崖後山的一處谷地裡才有生長。就算你學會了,離開此地還是找不到制做的原料,又有什麼用?」
小芸失望道:「討厭,這種藥草為什麼這麼狗怪?把我惹毛了,本姑娘就要設法把它引渡回神仙洞山去種種看!」
莊重的沙如和尚,聞言亦不禁噗哧失笑:「昨天聽得教主示喻,小師弟要帶一位天真可愛的女施主。」
小芸吐吐舌道:「你們教主早知道我要來?」
她不禁輕問尹楓:「哇,那我等一下見到你師父要怎麼辦才好?」她又不懂這些繁文縟節了!
「看著辦就好!」尹楓輕笑道:「你只要順其自然,照你日常和我相處的方式和我師父處即可,我師父不會在意這些俗事。」
小芸認真道:「這話可是你說的喲,有事情你可要負責!」
沙如和尚不解道:「在本寺之中,莫非有什麼事故?何以女施主如此慎重其事?」
小芸搖搖頭笑道:「不是啦!我是怕對你家教主失禮,會引起你們的誤會,那時尹楓就要當個照鏡子的豬八戒了!那樣就不太妙。」
尹楓哧地笑道:「你又在拐著彎罵我!」
此時,他們已深入鬼居崖有段距置,雖然一路走來好像只有一條信道,但是沿途經過的岔路和拐彎之多,光憑曲折迷瞞,錯綜複雜已不足以形容!
尹楓故意試探道:「小妞,待會兒如果真如你所料,在教內引起軒然大波,我可不能明著保護你,你得自己想辦法往外逃喔!」
沙如和尚張口欲言,被尹楓以含笑的眼神阻止。
小芸皺著眉,傷腦筋道:「不行呀!我只記得大概的路,而且要從外面往裡面走,才認得出,你要我反過來從裡面出去,我還沒那個本事喲!」
沙如和尚訝然道:「女施主能記得大概的來路?」
小芸點點頭道:「是呀,記得七成沒問題。」
尹楓對面露驚訝師兄扮個鬼臉:「這小妞頭腦單純,所以記事辨物比較不費腦筋!」
小芸嬌笑道:「你好像把我說成大腦空空的呆子,你這也是罵人不帶髒字嘛!」
「這叫禮尚往來!」尹楓黠謔道:「誰叫你說我是豬八戒。」
小芸嬌嗔道:「人家的重點是說你裡外不是人,我哪有罵你?你的結論卻是指我癡頭呆腦,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怎麼能稱為禮尚往來?你這是技術犯規,賴皮!」
尹楓抗辯道:「說我不是人,還不算罵人?我不是人那我是什麼?」
「你是豬八戒!」小芸理所當然道:「所以才會笨得再問我一次,好讓我再多罵你一聲!」
尹楓登時像被塞了顆鹵蛋到嘴裡,瞪著眼,鼓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小芸雙手插腰,嘻皮笑臉地瞅著他,得意地嘿嘿直笑。
他們兩人就像一對鬥雞似的對恃而立,根本沒有注意到沙如和尚暗示的一聲乾咳!
「小楓呀!這回你可遇上對手了吧!」
一個清雅地不含絲毫人間煙火氣的聲音,空蕩蕩地飄來。
小芸和尹楓二人驀然地回頭,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站在通往寺內正殿的洞口處。
薩滿寺的正殿,是一座高達數十丈,可供千人並坐的偌大洞窟。正對入殿洞口處,有三尊高逾丈尋的坐姿佛像,形態個異,卻同樣是垂眉肅目,掌結手印,表情細膩,寶相莊嚴,佛像座前,設有法壇,法壇左右分別點燃著人臂粗的巨燭,另外壇上尚有八個金錢供杯,上面分置有金鈴,金剛忤,嘎也拉,曼達,寶瓶,七彩寶石,檀香油,海螺,花果等諸多法器和供物。洞窟的壁頂和兩側亦繪滿色彩鮮麗之十方諸佛和菩薩,有的面目祥和慈善,有的卻憤怒如魔,形態表情各個不一,卻都是栩栩如生,沿著洞內四周正如沙如和尚所言,均設有鐵架與火盆,火盆之中杜普正熊熊地燃燒著,使得這座偌大的洞窟,顯得明亮溫暖。
此時,薩滿教全體教徒,約有百人之譜,個個身著僧衣,手持吟珠,正依男右女左的禮規,分列法壇兩側,盤膝端坐蒲團之上。他們這近百雙眼睛,此刻都盈滿笑意,側首瞧著洞口處,互相對恃,各不相讓的尹楓和小芸。顯然,他們二人剛才那陣禮尚往來已盡入在座眾人耳內!沙提
適才開口招喚尹楓之人,正是結跌盤坐於法壇正前方的薩滿教教主,沙提大師。沙提大師長相正如他的聲音,清瘦出塵,然而他卻削瘦而不乾癟,皮膚仍然光滑紅潤,兩道長長的白眉毛已垂過耳下,他手拔吟球,平靜淡然地看著洞口處兀自臉紅的兩個年輕後輩,彷彿他早已看過千百回他們二人如此互相嘲謔,絲毫不以為奇!
尹楓瞟眼小芸之後,定定心神,收起臉紅,大步走向沙提大師座前,充滿孺慕之情,拜謁道:「弟子尹楓即請師尊金安!」他當下即依教內五體伏地的至高禮節向沙提大師行三跪九聊大禮。
小芸緊跟著尹楓走向法壇前,她看見尹楓倒頭即拜,很自然地跟著做了次尋常的三跪九即。待他們二人禮罷,沙如和尚立即為兩人送上兩個蒲圃,讓他們二人分坐沙提大師身前左右。
大師依然拔弄著念珠:「小施主,小楓禮拜於我是謁師,而汝何故?」他的聲音表情仍是一貫的平靜清雅,毫不反應任何喜怒哀樂的表情。
小芸側首想想,認真道:「這個大殿裡面,氣氛雖然莊嚴肅穆,可是只有大師一個人的心情保持和氣氛相同,不為外界所動,可見大師你不是尋常人。能超越七情六慾這種凡夫境界的人,就是菩薩,就是佛。我對佛和菩薩都很尊敬,所以應該要拜。」
在座的眾僧聞言,不禁都慚愧地低下頭,輕頌佛號。
「如是!」沙提大師對其門徒緩緩道:「小施主之言,爾等悟否?身雖常住三寶殿,心中無佛亦枉然。這一課學著否?」
「多謝教主開示!」眾僧尼齊聲而應。
小芸吐吐舌道:「哇!大師你常常就這樣替門徒上課?好嚴格哦!」
沙提大師溫和道:「萬法唯心,行住坐臥須臾不離這理,是為修行之人的本份,再說,我對他們嚴格的時間也不多了,往後可得由他們自己去參悟。」
尹楓猛然一震,低呼道:「師父,您……」
沙提大師慈祥地看著他,領首道:「師父的時辰將至。你回來的也正是時侯,師父還有許多事要當面交待予你!」
尹楓神色為之黯然,他雖明白自己師父的修為已達正果之位,死即是永生。但他依然無法排除凡人對「死」這件事的感傷,尤其,這個即將死去之人,又是將自己一手帶大,啟以智能,傳以絕學的至親之人,他心中對這份傷痛,感受又更深幾分。
沙提大師彷彿明白他心中的念頭和感覺,淡淡道:「癡兒!人生如夢幻泡影,因緣如露亦如電,聚散離合應做如是觀。你我如若因緣未了,自有再見之期,你又何需傷懷自苦!來,告訴師父,問心劍是如何找到的!」
尹楓強顏笑道:「其實,應該說是問心劍自己來找我比較合適。」他隨即將當初巧遇小芸的情形略提過一遍。同時,也將小芸為何擁有此劍仔細描速一遍。
小芸解下問心劍,雙手捧上沙提大師面前。
沙提大師撫劍領首道:「冥冥中的天意,往往有巧妙的因果安排。小施主,令外曾祖可是姓冷,單名一個玄字,自號太虛逍遙郎。」
小芸大為驚奇道:「大師你怎麼知道?連我爹和我娘他們都不知道外曾爺爺稱自己為太虛逍遙郎這件事喲!」
沙提大師難得露出一抹淡笑:「逍遙郎呀,逍遙郎,你逕自往太虛之外去也,竟將擔子交給老衲處理,來日若在三五四界天外相遇,可得向你討討這個遺世人情!」
小芸好奇道:「大師你認識我外曾爺爺嗎?」
「然也!」沙提大師和熹道:「說來,逍遙郎是老衲此生相知最深的摯交,昔日老衲至川中雲遊之時,和他巧遇雲霧山,相談甚歡之下,兩人連袂悠遊中原各名山仙境,歷時三年。他曾說,若是機緣得便,要助老衲代尋本教失物,只是昔日告別時,老衲亦未言明失物之名與樣式,否則,他便不會將啟元令長埋地下。不過,這一切亦是天意如此吧!」
尹楓納悶道:「師父,我怎麼從未聽你提過這段往事?」
沙提大師淡笑道:「這是三十年前的往事。師父自帶你回寺之後,便將心力放諸爾身,不再回憶過往。如今,是見小施主與故友面容依稀相仿,心中一動,遂而相詢。是啦!若非道遙郎,誰能調教得出如此得天獨厚的孩子!」
小芸呵笑道:「這個世界是還真小!居然能讓我遇見認識外曾爺爺的友人!大師,你以後如果真的有遇到我外曾爺爺,你要告訴他,我一切很好哦!」
沙提大師莞爾道:「老衲定當代轉此一口信!老衲能在圓寂之前,喜見故人有後,吾心安矣!如此,老衲真是可以完全放心了!」他話中似是另有玄機。
然而,沙提大師只是示意尹楓把問心劍捧上法壇,他自己逕自入定而去。
小芸小聲問道:「大鬍子,你師父怎麼現在這個時候睡覺?」
尹楓低笑道:「我師父不是睡覺,他是藉著入定去尋找啟元令而去。」
時間在眾人的等待中悄悄流逝。
約莫一個時辰,沙提大師自入定中醒來,緩緩睜開雙眼,眾人俱以期待的目光待他開口,大師緩聲道:「啟元令之事吾已知之,只是此事另有因緣,尚未到它出世之時,日後追尋啟元令一事,暫可擱下。呼倫貝爾之事解決的如何?」
他轉而針對尹楓和小芸二人發問。
小芸哇然道:「大師,你還不知道喲!天底下居然有那種會放冷氣,又會放電的怪物,難對付喔!」
沙提大師領首道:「世間雖有一種鰻魚能放電,卻無如雪怪此等厲害。」
尹楓訝異道:「師父,你知道這怪物的來歷?」
大師沉緩道:「本教內有開山教主之手稿,詳細載有關此怪之事。」
小芸迫不及待問道:「此獸本是天竺聖峰,喜馬拉雅山絕崖上的雪獸。遠在上古時期,為一名聖山的瑜珈行者所收服,成為隨侍行者修練之獸,此獸在行者調下教逐漸習得人語。並開啟智能能夠思想,後來,那名行者歸空之後,雪怪便模仿行者的修行之法,逕自修練,不料因無人指導而走火入魔,適巧,此獸於最痛苦難熬之際,遭天雷殛中,不知何故,此獸不但未遭天雷擊斃,反而將天雷所含電力悉數引入體力與自己修練內元融合一體,以致它渾身含有詭異電流。又因為它本是蘊雷峰之寒而生的異獸,覆以在終年不化冰的絕頂之上修練而成,故而它可催發至寒冰氣!」
小芸不解道:「那它為什麼不好好待在天竺,跟到咱們華夏疆域來作怪幹嘛!」
沙提大師平靜道:「此獸自受天雷所殛之後,凶性爆發,在天竺一帶造成偌大傷亡,引起相當大之風波,那時正逢本教始祖業成出山,他乃聯合當世數字有德同修,共同圍伏此獸。然而,此獸之能耐超乎眾高僧與瑜珈行者之預料,竟被它突困逃走。事後,此獸竄越青藏高原,進人中原一地作怪,本教始祖得知消息後,便隻身追蹤而至。那時,中原之地已有一位修為極高的張道陵道長與此獸力戰數回,卻都遭挫。直到本教始祖與張道長聯手之後,才終於將雪怪趕往無人的大莽原,而張道長在莽原中布下玄冰降魔陣,道長和始祖覆與雪怪拚戰七日夜,雪怪方始被人逼入陣內受制玄冰奇陣。」
哇!小芸歎叫道:「張道長就是現在的道教始祖,他是漢朝人喲!傳說太上老君曾授他雌雄劍一對,和許多符咒,所以他能趕妖降魔,遣神治鬼,道術修為無人可及。薩滿教居然也有那麼久遠的歷史嘍!」
沙漠大師淡然喟道:「本教創教確是相當久遠,只是以往一直未出天竺聖山範圍,直到前任教主發現始祖手稿,得知本教過去即與中原有些淵源,遂而遷教漢土疆域,怎料,這竟是一次天劫,而本教遭逢此劫,正與雪怪即將出世有些奧妙因果。」
尹楓沉吟道:「我也正想問,雪怪既然受困奇陣之中,又是如何跑出來為害呼倫貝爾城!」
沙提大師和緩道:「這便是當初始祖一念之仁,留下遭玄冰凍結的雪怪一命,只與道長在玄冰之外施貼符咒和本教伏魔密咒,並將冰內雪怪封埋地底。然而,久經歲月流轉,昔日封埋雪怪之地層有了變遷,逐漸近地表,直到數日之前,巴薩卡山一帶發生大火。溶化玄冰破壞符咒,才將雪怪釋放出來!」
大師微頓之後,接著又補充說明道:「前任教主在本教慘遭重創,遷回大漠之後,曾閉關達三月之久,以忤其誤。那時我隨侍於側,以為教主護法,因而有緣得見始祖顯化,開示個中因果,始祖言,因他一念之仁,誤使今日無數居民百姓再遭此劫,是以本教才會慘遭幾乎覆滅之創,以為贖罪。冥冥之中,因果定律已做好償債的安排了!而日後,雪怪必將由本教弟子和一名修真道友再次合力制服。」
沙提大師鄭重地目注尹楓和小芸:「如今證明,而等二人即是為應此劫而生。降魔伏怪之路必定難辛坎坷,更有魅魃虎視眈眈,欲取爾等生命。你們要切記,自己的生命是屬於那些善良百姓,千萬要善加珍惜。不論遭逢何種逆境,不可輕言放棄或犧牲!懂嗎?」
尹楓和小芸兩人吶吶相對!
半晌,小芸不可思議地歎道:「哇,我不知道自己有這麼重要的事要去做耶!原來,老天留我一條小命,是有這麼大的用途。」
尹楓輕笑道:「人生若能做此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就不枉費來此人間一遊!」
沙提大師淡然道:「昔日,本教始祖即是以問心劍、金剛伏魔圈,配合張道長的天羽羅、玄冰降魔陣鎮住雪怪。你們二人若要克制雪怪力量尚嫌不足,必須尋得天羽羅和能布玄冰奇陣之人共同聯手,始能有所勝算。尤其,切記一事,此怪再度復出,是為尋找一項能使它永生不滅之物,此物若為它所得,只怕無人能制得住它!而這世間將永遠沉淪!你們定要設法查明,這雪怪所要尋找之物為何,並將之摧毀!」
尹楓問道:「連師父你也不知道雪怪它在找的是什麼?」
沙提大師搖頭道:「我適才人定,便是為尋此答案而耗時至久。然而,有關此事竟無跡可尋,許是時機未至,徵兆尚未顯現之故﹔只有靠你們日後努力了!」
小芸攢眉道:「大師我在書上看過,這天羽羅是傳說中的不生神鳥──火鳳凰,每五百年浴火重生時所褪下的羽毛絞以地心龍蠶所吐之線編成。這……不是神話嗎?難道世間真有此物?」
大師淡笑道:「如果世間真有張道陵道長此人,那麼他便一定用過此物。否則,就是本教始祖在說神話故事了!」
「可是到哪裡去找呢?」小芸茫然道:「根據古書所記載,他在飛昇之前,只傳給他兒子斬邪二劍沒提到天羽羅的事,而如今他的子嗣也不知所蹤,這要如何找起?」
沙提大師靜思片刻,道:「但憑機緣吧,老衲深信上蒼慈悲,必不會叫萬民沉淪,永劫不復。」
尹楓輕問道:「那麼師父希望我們何時離寺?」他又想到沙提大師不日醒歸之事。
沙提大師慈祥道:「待我為你完成最後的灌頂,並為問心劍與金剛伏魔圈做過最後加持之後吧!」
小芸興致勃勃道:「大師你要為大鬍子灌頂,我可不可以看?」
沙提大師和緩道:「恐怕要令小施主失望了,依本教規定,初級與次級灌頂得以公開行之,但是第三級以上的灌頂,只能由上師密傳其弟子。」
「哦!」小芸有些失望:「好吧!說不定哪天我心血來潮,加入薩滿教。那樣子,我不就能知道灌頂究竟是怎麼回事!」
沙提大師不置可否:「凡事自有因緣,順其自然即得真趣!」他隨即示眾道:「自明日起,老衲將和小楓入室閉關三日,寺內事務依例由沙凡、沙悟、沙妙三位長老共同主持。」
此時,二僧一尼自首座起身,朝沙提大師叩拜領命。
大師接著道:「此次閉關,著令沙因,沙塵於室外護法!」
另二名老僧起身領命。
沙提大師亦離座宣佈:「若無他事,爾等自可離去!」他返身朝洞窟右面一個拱形洞口走去。沙因、沙塵兩位長老自法壇上恭敬地捧起問心劍,和一個直徑約有尺餘的金環隨行於後。
小芸叫道:「大鬍子,你跑去閉關,那我找誰帶我去玩?」
尹楓笑道:「當然是沙妙師姐,這裡地方很大,你慢慢逛。我不陪你了!」他眨眨眼,隨後快步追向沙提大師等人,消失在拱形洞口之內。
此時,其它僧尼亦魚貫自左右兩個不同的洞口,各自退去,剎時,正殿之中只剩一名七旬老尼和沙如和尚伴著小芸。
小芸歎笑道:「哇!沙如師兄,你好厲害,才這麼年輕就是沙字輩的長老啦!」
沙如搖頭笑道:「施主你誤會了,我是第二代的沙字輩弟子,並非長老。其實,嚴格說來,我該稱小師弟為師叔,只是因為他在教中年齡最幼,所以教主特定示下,要大家都呼他為小師弟,只有在正式法會他才以長老身份列席。」
「原來如此!」小芸朝沙妙師太笑道:「師太,那你一定是正字的長老嘍!」
沙妙師太和煦笑道:「慚愧了!小施主,你甫經風霜旅途,越過大漠到本寺來,適才又和教主談了恁久的話,想來也累了,何不先休息一日,明天起再叫沙如陪你四處走走看看!」
「也好!」小芸皺皺鼻子,嬌俏道:「反正大鬍子有好幾天沒空。」
翌日起,小芸跟著沙如在這個宛如蟻巢般的山內迷宮四處打轉。她頗為驚訝薩滿寺占幅之深,幾乎遍達里許的範圍,每一個稍為寬闊的洞穴,就是一間藏經室、閱經室、儲物室、食菇室、製造室﹔甚至連眾僧尼的臥室,亦只是在洞穴鋪著草榻和毛毯即成休息睡覺的地方,連個石床、石桌、石椅之類的傢俱都省了。
整體而言,薩滿寺除了她第一天所見的正殿最為寬闊,而且設備佈置最為齊全完備之外,其它地方,簡樸得幾乎一無所有。然而,在這個崇尚簡樸的苦修的薩滿寺,每一個,卻都是那麼安詳滿足,他們總是帶著感思和愉悅的心情渡過每一分每一秒,彷彿自己正生活在一個豐富優裕的世界裡面。事實上,他們的確是!他們的精神是永不匱乏,永無貧寂!而小芸也發覺,整個薩滿寺之內,除了尹楓,就屬沙如最為年輕,雖然沙如己過不惑之年,而且依她的觀察,這位沙如師兄,竟是長老之下,唯一已修習完成雙身法的有道高僧!
第二天,小芸在一位師姐的指導下窩在養菇室裡學種香菇。
香菇是薩滿寺眾教眾的主要糧食,除此之外,在鬼居崖後山某些陽光直射不到的峽谷陰涼處,則由寺內僧人開闢成瓜園,自給自足地生產一些瓜果。這就是薩滿教,一個與世無爭,生活單純簡樸的佛門密教。但是,他們卻至今還被迫要隱身匿居在這片浩瀚的沙海之內,不做出世之想!
小芸盤膝坐在養菇室的地上,手裡拿著鑽子,很仔細地在一根約有尺半長的圓木上鑽洞,鑽好洞後,她小心翼翼拈起細若沙塵的菇種,置入圓木的小洞裡。
「你在做什麼?」尹楓的聲音自她頭頂後上方響起。
「別吵!」小芸頭也不抬:「沒看到我在種香菇呀!」
「據我所知,目前中原的菇價正大幅滑落中,如果你想改行當菇農,只怕不是時侯!」
尹楓也在她身邊盤膝坐定,一邊探頭好玩地看著小芸工作。
小芸仍是低著頭,專心地對付菇種和圓木:「好玩嘛!以後說不定我回神仙洞山,也能自己種來吃吃。你怎麼提前出關?」
「憑我的聰明才智,灌頂不需要費太多時間。」尹楓謔笑道:「我師父怕你這位故人之後受了冷落,要我先出來陪你。他和二位師叔繼續坐關,為問心劍和金剛圈頌咒加持神力,好讓咱們以後降妖伏魔比較有本錢些!」
小芸終於搞定那根圓木,她將布上香菇種子的圓木直豎著靠牆小心放好,拍拍手回頭一瞥──
她發覺自己正瞪著一張陌生的臉孔!
那是一張有著濃眉星目,懸鼻方唇的面孔,眉宇之間仍有些殘存的熟悉感,雖然,這張臉比不上塞外雙龍古氏弟兄那麼英俊飄逸,但是卻別有一種豪放灑脫的格調!
小芸瞪視著半晌,終於想起來哪裡不對勁。
「耶?你的鬍子哩!」她驀地驚彈而起,張口結舌地瞪著尹楓。
「刮了!」尹楓摸摸光溜溜的下巴,感覺上還有些涼颼颼的不習慣。
「你怎麼可以把它刮掉!」小芸嗔叫道:「那我以後叫你大鬍子就不對啦!」
尹楓瞅笑道:「區區在下敝人兄弟我,姓尹名楓,你可以叫我尹楓。」
小芸洩氣道:「討厭,以後就不能威脅要拔你的毛了,不好玩啦!你一定是被沙漠的太陽曬昏頭,才會幹出這種瘋狂的事……」她忽然瞅著尹楓咯咯笑將開來!
尹楓莫名其妙道:「怎麼啦?」
小芸指著他,咯咯笑道:「尹楓,小楓,你刮了鬍子,就變成名符其實的小瘋子啦!
不不不……小瘋子不夠看,我應該叫你大瘋子!」
尹楓搓搓下巴,呵呵笑道:「隨你啦,反正有鬍子,沒鬍子,我還是我,人偶爾也得裝修一下自己的門面,至少讓自己看著也舒服些。」
他抬頭瞅眼笑問:「現在我有空啦!你想到哪裡去玩!」
小芸皺眉道:「整個寺內我昨天就看完了,今天才會窩在這裡學種香菇嘛!這裡還有哪裡好玩?」
尹楓豁地躍起,拉著小芸的柔黃往外跑:「咱們到後山吃瓜去,我們自己種的哈密瓜,保證頂刮刮!」
※※※
怕見黃昏。
又見黃昏!
浩瀚大漠中落日的景象依舊是恁般美麗。只是,相同的景色,不同的心情,如今,那輪渾圓迷濛的火球,看在尹楓眼裡,卻是帶著無限的淒涼和晦朦的落寞!
天!黯然了!
東方的夜空己升起了一顆孤伶伶的星兒,正自閃著寂寞的光輝。
仍是兩人雙騎,小芸伴著神情落寞的尹楓,沉默地走在夜暮籠罩的沙漠裡。
「大瘋子,你別再難過了嘛!」小芸終於憋不住,開聲勸慰道:「其實,你師父也不算死了!只是你以後見不到他而已!你只要想他現在正和我外曾爺爺在一起喝茶下棋,你就不會那麼難過了嘛!」
尹楓回眸笑笑:「我盡量如此想像便是!」
小芸不依道:「什麼盡量而已?你一定要這樣子想,否則是再繼續看著你那張苦瓜臉,連我都要想起那個我永遠都看不到的外曾爺爺了﹕我要是哇哇啦地哭起來,我看你怎麼辦?」
尹楓心神略寬,微然笑笑:「這麼說來,為了不讓你哇啦地哭,我只好勉強強顏歡笑嘍!」他故意毗牙咧嘴笑得真難看。
「哇!」小芸閉眼拍額道:「好可怕的笑容,我要暈倒了!」她還真的順勢往前一栽,軟軟地趴在小白龍的背上。
尹楓瞅著她的麻花辮子,戲謔道:「天亮了,起床喔!」,「胡扯!」小芸趴著身子,睜開一隻眼睛,斜眼道:「天才剛剛黑,哪有那麼快就天亮的事。你不想休息,那是你家的事,我累了,我要睡覺,明天再叫我!」她說完,又閉上眼睛假寐。
尹楓笑道:「不是我不想休息,我只是想,反正快到化木溝了。咱們若是趕上一程,就可以在天亮時分享受一個溫暖的熱水澡,再往舒適的炕上一躺,睡它一整天,這樣不是挺美的嘛!」
「早說嘛!」小芸豁然坐正,興致勃勃問:「化木溝在哪裡?快,咱們快去!」
尹機哈哈一笑:「隨吾來也!」他用力一挾馬腹,胯下那匹雪白大馬唏唏一聲,放蹄縱去。
小芸催騎相隨,猶豫道:「大瘋子,如果我現在問你師父的事,你還難不難過?」
尹楓側首笑道:「如果我會難過,你就不問嗎!」
「是呀!」小芸認真地道:「我也不喜歡你難過嘛!」
尹楓聽得心頭暖呼呼,他就喜歡小芸這種不自覺的體貼溫柔。
「問吧!」他輕笑道:「我也不喜歡你有心事憋在心裡,不問你也會難過的!」
小芸咯咯笑道:「哇,你越來越瞭解我啦,怎麼辦!」
「看著辦!」他們倆異口同聲地回答。
尹楓笑道:「你也越來越瞭解我了嘛,否則怎麼會知道我要說什麼。」
小芸眨眨眼,俏皮道:「這叫有默契!」
她挪挪身子,接著道:「你師父要圓寂之前,不是告訴你們,數年以後將有一名左肩生著紅色金剛杵胎記的嬰兒出世,那就是他的呼異勒罕,要將之迎回寺內接任教主之位的嘛!」
尹楓領首道:「沒錯,他是這麼說。」
小芸不解地問:「呼異勒罕是什麼東東?」
尹楓笑道:「原來你是想問這個。」他微頓一下,接道:「呼異勒罕本是藏語,即是指轉世之意,我師父是藏族人,你不知道嗎?」
小芸皺皺俏鼻子:「你又沒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她又好奇問:「你師父要你們去尋找他的轉世這又是怎麼回事?」
尹楓解釋道:「凡是密教修行到如我師父那樣程度的上師,他們即已解脫生死的輪轉,絕離於世外,超脫時空的拘束。」
「這個我知道。」小芸點頭道:「他們就像我外曾爺爺一樣,可以知道自己的歸空後的去處,不再落入輪迴之中。」
「正是!」尹楓含笑道:「他們既可知道自己的去處,自然也可左右自己的來處,所謂轉世,就是這些高僧他們的靈魂能夠重新再現於嬰兒,或一、兩歲的小孩身上,重任他們生前地位的一種現象。」
哦,小芸恍然大悟道:「這就是說,你師父在幾年後又會重新投胎降生在這世界,再回來做薩滿教教主,是不是?」
「答對了!聰明的小孩。」尹楓謔笑道:「本教的教主大多都是依轉世而繼任,但是,上任教主認為自己仍該為毀教之事負責,因此,不再轉世,而將教主之位傳給我師父。」
小芸頗感興趣問:「只有教主能知道自己要轉生到哪裡嗎?其它的人會不會有這種本事?」
「當然有!」尹楓輕笑道:「我不是說只要修行程度達到我師父那般的上師就能預知自己的生死嘛!教內有些長老也會在圓寂時,先預告自己的轉世。你難道不覺得,沙如師兄年齡是教內最小,但是修為很高?」
「對呀!」小芸猛點頭道:「而且大家對他都很尊重喲!」
尹楓神秘笑道:「因為他就是上代長老轉世而來,所以自幼就具有大智能,只是因為他轉生為維吾爾族某個酋長之子,身份貴為王子,他父親一直不肯讓他出家,因此,他直到八年前老酋長去逝之後,才回到薩滿寺。」
「原來如此!」小芸呵呵笑道:「除了我師父,寺裡只有他能讓我心服口服!」
小芸輕笑道:「難怪你師父圓寂之前,特別交待要他協助處理寺內事務,那時我還很奇怪,其它的長老會服氣嗎?原來,你們居然還有這種撇步(秘招)!這樣子,你們教內自然不會為了爭什麼教主位置而內亂。」
尹楓傲然笑道:「薩滿教創教巳逾千年,最輝煌的時代,教徒達到數萬人之眾,卻從未發生過內亂爭端。這比起咱們中原武林各個門派,可真是強得多了!」
小芸由感而發道:「就是嘛!我外曾爺爺年輕時也曾經在江湖中闖蕩過。他就說,漢人雖然是各族中最有文化,也最聰明的民族,但是就是因為大家都太聰、明,每個人都想當王,才會造成分分合合,動盪不休的局面。你看,像當初張道陵始祖要升天之前,特別交待他兒子,世世由一個子嗣來繼承他教主的地位,道教雖然還存在,但是已經枝葉繁茂地令人眼花繚亂。我都搞不清楚究竟哪一門,哪一派,才是真正張道長嫡傳下來的吶!咱們要找誰來聯手制服雪怪?」
尹楓沉吟道:「當今之世,武當雖是道家主流,但是他們所崇尚的也是修心的法門,不興玩弄那些奇門遁甲之術。依我看,若要講究佈陣之學,咱們可得找茅山的玄青道長比較合適。」
小芸忽然道:「我看咱們得回神仙洞山去一趟!」
「為什麼?」尹楓不解的問:「難道你想家啦?」
小芸嗔笑道:「不是啦!我只是想到山上有本書中有談到天羽羅的事。我想再回仔細看看書上是不是有提到它最後的下落,另外還有一本書專門講一些上古奇陣,我想找找看有沒有那個玄冰降魔陣。否則,萬一你說的那個玄青道長沒學過那個陣式怎麼辦!」
尹楓想想也有道理:「也好!我也很想去見識見識你家,看看是什麼環境培養出你這個小怪胎!」
「你才是大瘋子!」小芸不依地扮著鬼臉,領前奔去。
「大瘋子配小怪胎?」尹楓喃喃自語地嘿笑道:「倒也是一對絕配,至尊寶!通殺啦!呵呵……」他想到牌,也想到江湖,還有更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