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境。
霍山山麓。
一處依山而築的偌大莊院,正沉睡於寂務的月夜之中。
莊院外,一座並然有序蒼翠高聳的參天松林,猶如沉默的守衛般,盡職地環護著這處莊院。
朦朧的月光灑落林間,溶於密林,在深自的小徑上投下隨風款擺的陰影,令這片松林充滿一股不可言喻的神秘氣息。
驀地——
一陣高亢昂揚的清脆馬嘯,劃破夜空,驚起飛鳥。
嘯聲起處。赤焰那如烈火以的身影,宛若幽靈似地出現於迷濛的月色裡,飛天無痕,落地無聲地飄然衝入松林而去。
剎那間,莊院的燈火自後院延向前房,接連亮起。
閃爍的火光,立時將一座俗大的在院照耀成一盞透明的屋形燈籠,全在上下無一處黑暗。
不多時,已有無數人影湧向前宅啟門而出。
同時,赤焰在衝入氣氛詭異的黑松林之後,突然發出驚懼異常的嘶鳴,並且在松林之中不辭方向地胡亂衝闖開來。
「兒子曖……」小混的聲音自黑暗中響起:「怎麼才這麼一座不起眼的八卦飛星陣就把它整得屁浪尿流,外加哭爹喊娘的啦,真是太沒面子嘖嘖!」
「臭小混,你說這什麼話。」小妮子不服地反駁,緊接著傳出:「赤焰小子可不像你,懂什麼狗屁倒灶的九宮八卦、奇門遁甲。你還不快去救它。別忘了,赤焰算是我的私有財產耶,它如果受到任何傷害,我看你拿什麼賠我?」
「唉……」小混哀聲歎氣地踱出藏身的陰影處,走入松林,口中猶自唸唸有詞道:「獅子又報到河東去住了,這年頭呀,就是不能對娘們太好,你一對她好,她透著機會,馬上要拿蹺。可憐陷入情網的男人,真是命苦喲。」
狂人幫其餘眾將在小混入林之時,也已全部現身,一字排開,小心謹慎地逐步逼近了林邊。
小混的嘀咕聲音不小,小妮子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她一站在黑松林外,已看不見這混混的身影。
但是,這妮子依然踩著小蠻鞋,大聲嗔叫道:「住河東就住河東,你能奈我何?誰叫你明知樹林裡面有古怪,還讓赤焰小子去冒險。」
進入黑松林中的小混,固然熟悉這種八卦飛星陣的變化,輕易找著陣式通路,直搗陣眼而去。
但是,由於赤焰闖入而發動的陣式,不斷自入雲的樹梢頂上撒落石灰,潑下硫酸,射出飛蝗,一再阻礙小混的前進。
小混雖然聽見林外的那妮子的獅吼,可是忙著應付陣式攻擊的他,根本無暇分心回話。
小混眼看這座陣式的飛裡攻勢,似乎沒完沒了,舞動雙掌以掌風相抗的他,不禁被這些礙手礙腳的零碎攻擊搞得心火直冒。
「他娘的蛋。」這混混出口成髒地臭罵道。「想用這種鳥陣來消耗敵人的力氣?少爺我七歲時就做得玩這玩意兒,現在更沒興趣和這種小兒科陣式瞎攪和。」
嘴裡沒好氣地咒罵著。這混混忽地暴喝出口,人如陀螺般直旋飛起。
隨著小混旋升的身形,四周的空氣攪起威力如道的漩渦氣流,不時發出淋淋的勁嘯。
卷龍神功,再度出現。
這座八卦飛星陣式所投擲出的諸多暗器。石灰或硫酸濃液,均遭這段如飆突起的龍捲風旋掃得東噴西濺,四下漫射。
漩渦中心,飛漩的小混著然長嘯入空,聲若金雷撼天。
在他嘯聲出口的同時,那道人為的迷濛旋風,恰似老龍舒尾,呼地徑朝林中東北見的巨木捲去。
旋風所經之處書區觀如詩一帶起一片飛沙走石、林中頓時技強葉敗,濺射如矢。
無數棵有兩人環抱粗的松木,不是被連根拔起,便是遭攔腰截斷。
先前猶稱井然雅致的偌大一片黑松林,此時放眼望去,就像剛剛經過無情風暴雨的洗襲,只落得滿目瘡環一片狼藉。
發出之後,小混暈頭轉腦地收功落地。一如過往,他仍是腳下踉蹌,兀自打了幾個轉兒,方始昏陶陶地抵樹而立。
小混甩甩頭,甩落殘餘的暈旋,這才定眼望向自己所造成的慘狀,像是極為滿意自己的傑作一般,這混混嚼著嘴,嘖嘖讚賞道:「爽。實在有夠爽。」
他接著瞄眼,瞄望林外。
赤焰不知已於何時擺脫陣式纏糾,此刻正安然立足在林邊,隔著一座寬約十丈方圓的廣場,和一群神色緊張的青衣人物遙相對壘。
小混一揮衣袖,輕鬆寫意地步出松林。
他看也不著狀甚戒備的神秘組織一眼。逕自走近赤焰,檢視自家愛駒的災情。
赤煙一見小混現身,立即歡嘶一聲奔上前去,將自己那顆火紅的大腦袋猛朝小混懷裡鑽探,極盡撒嬌之態。
小混放意圖中無人地和赤焰小子盡情耳鬢廝磨一番,這才仔細檢視赤焰週身上下。只見這小子除了後臀被石灰撒得白濛濛一片外,就是腹側有點遭暗器擦過的浮傷,並無其他大礙。
小混這才放心地呵笑道:「他奶奶的,它這小子果然命大,沒啥閃失。要不,它那潑辣的乾媽可就跟我沒完沒了。」
他伸手將赤焰臀際的石灰拍掉,再為它的小傷上點不痛不癢的藥膏,全然一到不知大敵當前,而且正虎視眈眈的怡然之貌。
小妮子他們在小混毀去陣式之後,激灑從容地穿越松林,魚貫行出。
這妮子看到赤焰無礙,快樂得歡呼一聲,奔上前逕自和赤焰親熱去了。她這樣子,簡直比小混的目中無人還要目空一切。
神秘組織中、身為頭領級的黑袍人物共有四人。
此時,這四人全都被狂人幫如此目無餘子的態度氣得咬牙切齒,渾身直額。
他們四人互望一眼,終於一名年屆四旬,中等身材;氣勢勇猛,手提紅纓長槍的黑袍壯漢,上前一步,提槍指喝道:「好個狂人幫,你們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自闖來,居然也敢闖入本堂的秘密分舵。今天我們飛星四槍就叫你們來得去不得。」
「本堂?」小混甚感興趣地咪眼笑問:「不知你們究竟叫啥名堂?」
這壯漢似已察覺自己說溜了口,對小混的問話只是置之不理,揮槍喝道:「上!」
數十名青衣人正待動手,但是——
「慢著。」
另一名黑袍人物沉聲阻止手下妄動。
此人年紀也是四旬止下,身材面貌和前一人都有幾分神似,手中也持著與前一人樣式完全相同的紅纓長槍。
他望著小混,沉沉道:「你們是如何找到這個地方?」
小混點讚賞道:「看來.你是比較有大腦的那一個,不過……」
他實褒之後,立刻跟著明貶道:「如果你有我認為的一半聰明,就該知道你問的道個問題,只是廢話。我怎麼可能告訴你,本幫豬如何摸進你家大門的呢。」
黑袍人物目光冷熱變硬,他未再開口,只是猝然閃身掠向小混,舉槍使刺。
「上!」
另有一名黑袍人物下令,他與其他二人早已掠過廣場,直打小刀他們而去。
這些黑袍人物身形方動,其餘青衣大漢亦各自亮出兵刃,衝入戰場。
小混才見黑袍壯漢身影閃動,對方柏尖卻已詭異地刺到自己胸口。
「功夫不錯嘛!」
小混難得真心地誇讚一句,同時,他腳下不動釘立於地,雙肩略微閃晃,對方的攻擊即告落空。
黑袍人一刺不中,反應迅速。手腕做挺,槍尖已飛濺著無數星芒,罩向小混全身重穴.「好。」小混咯咯一笑:「你這槍法可比銀槍公子石天鵬中看多了。」
笑聲中,小混輕描淡寫地挫掌一拍,剎時,猩紅的血刃掌已尖嘯迎上黑袍人物的攻擊。
辟啪,密響的攻擊中,小混驀然騰身入空,狂邊笑道:「既然來了,大幫豬就送點見面禮給各位,接著吧。」
小混入空的身形泛地閃晃,不見他如何做勢,無數金針像煞急驟的暴雨,漫天濺射,擺罩著這片廣場。
「無影神針。」
追擊小混的黑袍漢子見狀驚懼低呼,騰空的身子急忙撲地朝松林裡竄伏,即時避開這陣號稱例不虛發的如芒金雨。
其他人並不如他這般幸運,身上或多或少都被金針射中,一個個像被蜜蜂蟄到般地跳腳哀叫。
就連狂人幫眾將兵也都在這混混無影神針的攻擊下,連翻帶滾地各自尋找掩蔽。免得遭受免征之災。
「輕功不錯嘛!」小混人在空中,衝著林中的黑袍漢子吃吃叫笑道:「黑袍老大,你可是唯上躲開本幫豬神針之人,不簡單吶!」
黑袍壯漢活抬頭,正待開口,卻被眼中所見的景象驚得倒抽口氣,半天下鋪出聲。
原來,此時小混依然停身於半空之中,不墜反升盤腿而坐。看他憑應飄浮的模樣,好或比坐在紮實的土地還要輕鬆自然。
如此的身法,如此的功力,豈能不令自覺身手起眾的黑袍人物大驚失色。
「神踞蓮座?」黑袍壯漢惶然驚疑地呼嘯低語:「天呀,這不正是教內傳聞中的神踞蓮座輕功秘法嗎?他是如何練成的?真是太可怕了。」
正巧,小紅毛為了躲避小混的無影神針,也連滾帶爬地躲入林中,就藏在隔著黑袍漢子不遠的松樹後面。
這時,小紅毛見金雨已歌,探出頭來叫道:「臭混混,要打針,通知沒有。嚇有到,怕怕!打一針,痛人死,要你賠。」
黑袍壯漢先前忙著躲避無影神釘,接著又被小混詭異的輕功身法嚇呆了。但此一直未曾注意到自己身邊居然還有人躲藏。
此時,他聽見小紅毛出聲,不兼目露凶光,忽然朝小紅毛撲去,手中長槍更是如毒蛇出洞,閃電般噬向小紅毛。
小混人在空中看得真切,驚急大吼:「小紅毛,快躲。」
他雙手急揮,一道金光倏閃而逝。
他的人緊隨著金光之後,亦同時消失於空中。
黑袍壯漢跳牙咧嘴,眼看著就要將小紅毛我個對穿,忽然,他如中邪了激地尖叫一聲抖手甩落長槍,駭然望著自己手背上獎名奇妙地多出了兩枚金針,將他厚實的手掌釘個對穿。
小紅毛趁機逃跑,臨走不忘回頭朝這個差一點要了自己小命的傢伙比了個意味十足的手勢。
他這廂忙著回頭用手語罵人,沒注意到眼前有人擋路,猛回身,蒙著頭撞入來人懷中。
「唉唷!」
小紅毛仰面倒掉,砰然坐地,屁股險些跌做四半。
這小鬼佬揉著臀部,哀哀慘叫:「媽的,怎麼撞到山,屁股撞兩半。」
「還好是我。」小刀輕笑著將他一把拉起:「如果是敵人,你的腦袋早已經被人砍下來當球踢了。」
小紅毛揚著頭,呵呵傻笑:「說得對,說得對。」
那邊——
黑袍大漢憤恨地拔掉手上金針,正待追殺小紅毛。
小混有如幽靈突現般擋在他面前,呵呵笑道:「黑袍老大兄,我的神針例不應發,不是駭人的吧。」
黑袍大漢急忙頓足倒掠三尺,以腳尖勾起帶地的長槍,拉開架式,冷然望著小混,嚴陣以待。
忽然,一聲叱喝再起。
小混和黑袍人物同時側首望向聲響起處。
原來,首先發話的黑袍壯漢投去所中金針之後,瞥見小刀和小紅毛二人站在林邊。旁若無人地閒談嘻笑,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因此,他一領長槍,由背後偷襲小刀他們。
隨著這聲斷叱。廣場上戰斷再啟。
小混回頭笑望著黑袍壯漢,狀做無奈道:「看來,咱們兩人似乎也不該閒著,你說是不是?」
顯然,黑袍壯漢對小混的作風已有瞭解。
當小混語聲未敗之際,這名黑袍頭領已然動手搶攻,不論小混所擅的奇襲專家於前。
小混傾勢閃掠,以避攻擊。
同時,口中咯咯失笑道:「奶奶的,我還以為偷襲是本大幫豬的專利呢。看樣子;你們是吃虧吃得多了。跟著學乖了吶。」
嘻笑怒罵之間,這混混倏進倏退,身形靈活,腳步詭異,一雙纖長白晰的手掌。忽掌忽舉又忽指,大開大闔,環繞翻飛,只光憑空手應付黑袍頭領的長槍,便已游刃有餘。
小混這邊戰得輕鬆,小刀他們以寡敵眾,卻熬得辛苦。
尤其是丁仔和孫浩文他們二人,為了就近照應小妮子及哈赤,一口氣大舉攔下將近二十名的青衣殺手。
就算丁仔他們應付的是普遍對手,以一抵十也是頂吃力的事,更何況這些青衣大漢個個都具有一流功力。因此,不消片刻,丁仔和孫治文已經戰得大汗淋兩,氣喘不休,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小混瞥見他們二人情況不妙,索性丟下不是對手的黑袍頭領,猛然一振雙臂,凌空一記空心翻倒掠過去支援丁仔他們。
這混混如此來去自如,已是非常不給黑袍頭領面子,他走人之際,口中猶自不忘挑釁地叫喧:「來呀,有本事就過來這邊打。」
黑袍頭領一張方臉先白後紅,氣得發捎上指,渾身直顫,衝動之下,不顧一切地狂吼著朝小混殺去。
小混切入戰場,雙臂一伸一探,砰砰兩聲,兩名青衣大漢慘叫一聲,口噴鮮血,仰面捧出。
「看到沒有,辣塊媽媽豬.」這混混一舉奏功,不忘張狂地嘲迪道:「這才叫功夫,哪有人像你們擠了半天,累得大顆汗、小顆汗滴得滿地,還沒分出結果的,真是遜斃啦。」
丁仔和孫法文因為小混的援手,壓力稍減,心情跟著輕鬆起來。
丁仔袖中雀舌軟劍神出鬼沒,更見精神。
他嘻嘻一笑,回四道:「我們如果不把表現的機會留給你,待會兒你豈有不用幫規伺候咱們的?我這是四四五(識時務),才算真英雄耶!」
孫浩文揮劍逼退對手,覷空叫道:「大幫豬,小心,你拋棄的人找你算帳來了。」
孫浩文警語方才出口,黑袍頭領已然以槍作鞭,呼地橫擊小混後背。
小混頭不回,身不扭,提氣輕身,憑著對勁風波動的感覺,竟沾著長槍槍身,藉著黑袍頭領猛擊之力,施半圈,巧得不容間發地避開七名青衣人來自七處的攻勢。
丁仔和孫治文都以為小混是被長槍掃中,不由得齊齊嚇了一跳。但是不等他們驚呼出口,小混貼著長槍的身子,忽而就著槍身仰翻一個跟頭,他的右手便在翻身的同時,倏拋血紅,直豎如刀,迅若流虹地努向黑袍頭領心臟部位。
黑袍頭領不料小混竟敢如此行險,驚叫一聲,急忙棄槍頓足朝後倒掠。
但是——
「老母雞(來不及)啦!」
小混人隨掌進,紅光隱映間右手原勢不變,倏推即回。
急退之際,這名黑袍頭領睜目欲裂地雙掌護胸,推出傾以全力的狂猛一擊。
砰然一響。
小混人如風中殘葉,隨著洶湧的掌勁,猛地朝後飛摔出去。
黑袍頭領卻是一聲凌厲至極的悠長慘嚎,胸前血噴如泉,腳下踉蹌直退。
其他三名黑袍壯漢聞聲驚慎地衝向後退中的黑袍頭領,見他雖然以手撫心,卻仍止不住噴湧而出的鮮血,便知小混已一掌切斷他的心脈,性命難保。
「大哥!」
其他三人扶著這名黑抱頭領,口中淒慘悲呼。
黑袍頭領眼神渙散,猛翻白眼地遺言道:「替我……報仇……」
他一口氣續不上來,倚在自家兄弟懷中身於挺了一挺,便死不瞑目地斷了氣。
其他三名黑袍人物小心放下兄長的屍體後,回身嗔目切齒的瞪著剛自地上回身躍起的小混。
他們三人手提長槍、目放凶光,似要擇人而噬地一步步逼近小混。
「曾能混……」其中一名黑袍人物語聲迸自唇齒,怨毒道:「你要償命。」
他們三人不愧連心手足,這命字猶在人們耳邊飄蕩之際,他們已如極頂之雷轟然暴落地砸向小混。
三把長槍有如出洞靈蛇,縱橫穿梭,環繞迴旋,風馳電掣之際,流光燦閃,交織出一面死亡之網,籠罩著小混,似要將之絞裂輾碎而後甘心。
光網之中,小混語聲黠遍適:「喂喂喂,你們別這麼凶,好不好?有活好說,有事好商量嘛。」
在一旁和青衣大漢動手中的丁仔,聞言嘖笑道:「大幫豬,你宰了人家兄弟,還有什麼好說的。還有什麼可商量的餘地?你別傻啦!」
小混在三名功力超凡的黑袍頭領聯手剿擊之下,應戰得有些吃力。
但這混混不改嘻皮笑臉的本色,依就調笑逗弄道:「各位頭領老兄,咱們真的不能打商量了嗎?」
「只要你死。」一名黑袍漢子咬牙切齒道。「什麼都不必商量。」
小混飛騰撲挪之際,故作幽怨地歎口氣:「因然如此,你們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黑袍頭領之一恨聲道:「曾能混,你有什麼天大的本事,儘管使出來吧,看著咱們飛星四槍魯家兄弟是否含糊於你。」
魯家兄弟雖只剩下三槍,但聯手威力仍然不可輕視。
原本與四、五名青衣人在松林邊緣戰得輕鬆的小刀,見這混混似乎有些耍弄不開,為防萬一,小刀以絕對的優勢操縱戰況,將對手逐步逼近小混與三名黑袍頭領過招的戰圈左近,以備必要時隨時可以救援小混。
「很好。」小混氣息微促,笑臉依舊:「既然你們不捨得讓自己的大哥獨赴黃泉,本幫豬也只好路軟綿力,送你們一同上路。」
說著,他忽然銳嘯一聲,人如輕煙,筆直撥離,溜向十丈高空,輕易擺脫魯氏三兄弟的糾纏。」
魯氏三兄弟見狀,冷叱一聲,其中二名亦緊跟隨小混之後,扶搖入空。另一個卻是老練地固守地面,以做應變。
空中,眼見魯家兄弟就姿追上小混,忽地——
「啊……」
小混石破天驚的狂吼出聲,身形凌空一個浪翻,變做頭下腳上的姿勢,反衝而回。
他手上不知何時已然緊握著那柄長僅七寸的無期黑靈短劍,此時,黑靈劍在小混運功催逼之下,森冷的劍氣,凝若有形,平空暴漲三尺,威力輝宏地掃向迎面上衝的魯氏兄弟。
魯氏兄弟不愧功力非凡的上乘高手,身子雖然憑虛無可著力之處,但兩人竟然擾能凌空橫移三大步,分閃左右,以避小混的攻擊。
他們兄弟倆這一分掠,正好落入小混算計之中。
小混狂笑著翻身搶入魯氏兄弟所讓出的空間,地面上另一名黑袍頭領方始察覺不對,急忙大喝:「小心。」
他立即騰身入空,反提長槍,奮力前半空之中小混猶自滾騰翻動的身影鏢射過去。
但是——
晚了。
小混手中黑靈短劍業已隨著他滾騰挪移的勢子,猝然揮掃。登時,黑靈短劍發出咻咻風嘯,烏光燦閃之際,森森劍氣猛然暴漲。
已然凝作有形的迷濛劍氣,忽地變做飛箭激射,時而如弦輝耀,更有幻作團團圓月或是點點星芒。
如此如箭似虹、似星若鑽的濛濛劍氣,飛射穿掠,旋繞濺灑,帶起了狂飆如刃,交織成一片觸膚即裂的勁流氣網,涵蓋小混週身上下左右丈七有餘的範圍。
「絕殺!」自地面躍起的黑袍頭領,心驚目眩地駐然狂呼。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奮力激射的長槍在劍氣的抗扯之下,斷碎成糜.他更無助地看著自己兄弟在這酷厲至極!慘烈至極的必殺絕學的攻擊之下,被活活地凌遲碎剮,連最後的慘呼都來不及出口,即已屍首無全。
「啊……我和你拼了。」
魯家四兄弟中僅存的這名黑袍頭領,扯肝裂膽地泣血狂吼,人如瘋虎般閃身衝向正自空中力竭下墜的小混而去。
半空之中,小混亦是披頭散髮血染衣衫,滿身狼籍地墜落下來,此時他舊力方竭,新勁未續,正是無法自保之際。
黑袍頭領一閃即至,雙掌運足全身功力,狠命猛朝小混劈去。
「小心。」
地面上,小刀和小妮子等人嘶聲狂呼地警告著。
小混當然也算察覺這股威力霸道的掌勁襲來。緊急中,他長吸口氣,竟然身經若絮地隨著對方威猛的掌風上下飄飛。
黑袍頭領一見自己的掌勁無法傷及小混,狂怒之餘,雙手探往袍內,隨即猛然猝翻搶飛,剎那間,數百支箭銳後豐,長僅之寸、狀似鋼釘的藍汪汪暗器,已如驟雨般射向小混。
小混被他糾纏得有些惱火。再見那些顯然淬有劇毒的暗器,如此密集地當頭暴落,更是有氣。
「屍魂釘?」小混嗤聲哼道:「他媽的,竟然將少爺我當作殭屍來對待,有沒有搞錯。」
他狂喝一聲,手中短劍繞體旋飛,登時。他已隱入一團芒刺參差、流鴻濺射的烏亮光球之中。
數百支的屍魂釘齊齊射中光球,卻如石沉大海般消逝無蹤,只剩一蓬藍亮銀屑,如臘月瑞雪似地自空中飄飄灑落。
黑袍頭領似已瘋了般,揮揚著雙掌。不顧一切地衝向那團光球。
隨著一聲慘厲哀呼,最後一名黑袍頭領像是喝醉了酒般,腳底硠蹌地歪斜直退,終於癱軟倒地。
在場拼戰的其他人俱被這聲慘叫吸引了注意,不約而同地慢下身手,朝叫聲處瞟望。
只見這名黑袍頭領身上縱橫交錯著無數劃痕。鮮血咕咕直冒,渾身上下俱被染紅,連臥身的地面亦已成了一窪血地,人早已氣絕多時。
另一邊——
光球斂處,小混臉色青中帶烏地噴出一口血來,看樣子是身中劇毒。
「小混。」
狂人幫眾將兵齊齊心驚,三不管地丟下對手,逕自匆匆掠向小混而去。
群梟色無首的青衣殺手們,驟失敵蹤之後,不由得各自停手,相互觀望。
這一望。卻叫他們倒抽了口涼氣。
原來,自已這邊二十餘人的場面,戰至此時,除了四位頭領均已喪命,活著的人居技也不超過十人。
而狂人幫,除了小混一人中毒之外,其他人全都沒啥損傷。
照這情況看來,就非小混毒發身亡。只怕自己等人也難逃跟著陪葬的命運,如此情景,豈能不令他們怵目驚心。
這倖存的七、八名青衣殺手不自覺地漸漸靠攏在一處,他們互換眼株。憂心地私語道:
「怎麼辦?還要戰嗎?」
「拿什麼戰?」有人低聲嘀咕:「憑頭領們的功力,都還奈何不了人家。三十名弟兄也被宰得只剩咱們。咱們還有什麼本錢和人家拚命?」
「不如趁他們正位自擔心曾能混毒傷之際,咱們退回莊內,由秘道離開吧。」
「既然曾能混已經中了頭領的劇毒,咱們這一走,只怕上面要追究的。」
「話是人說的,如果咱們不提曾能混中毒,上面又怎麼知道?」
「嗯……走是要走。不過。到時候向上面報告今日之戰時,咱們幾個人可要眾口一詞,說法一致,才不會紕漏。」
「當然。臨陣退逃可是要命的事,咱們當然得事先串供,想好推脫借口才行。不過,這事等離開此地後,再做商議也不遲。」
「對,扯活要緊。」
「他們可有注意到咱們?」
「沒有,他們全背向這裡,在探問曾能混的傷勢。」
「好,快走!」
這些青衣殺手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掩向莊院門口,微一晃身,即已消失於院內。
「好了。」小刀輕笑道:「鴿子已經飛了,你這隻大幫豬可以不用再裝了。」
小混歎口氣道:「唉,我從來沒有放人放得這麼辛苦過,沒事還得叫自己中毒,以增長戲劇效果,這年頭演員可真他媽的不好幹吶。」
「小混,你別再掰了啦!」小妮子憂憂忡忡地道:「你中的毒,到底有沒有關係?我看你臉色好嚇人耶。」
丁仔誇張地上下打量小混,笑道:「安啦,咱們大幫豬如果沒把握,豈會如此輕易以身試毒。他又不是二百五。」
「小混……」孫治文亦是關切的問:「真的沒問題?」
「當然是……」這混混吊人胃口地一頓,才又歎道:「有問題,你們知道我中了什麼毒嗎?」
眾人征後,急問:「什麼毒?很厲害嗎?那你就快點動手解毒呀!」
小混著笑一聲:「我中的是睡斷魂,你們說厲不厲害?」
「什麼?」眾人失聲驚叫:「是睡斷魂?」
小刀脫口道:「那不是……天神教的獨門奇毒?」
「那正是。」小混肯定地插言道:「由此可以證明,我的推測沒有錯。」
這混混故意一歎,接著不禁眉飛色舞地張狂大笑:「我他媽的,真教是越來越佩股自己了。」
「完蛋了。」小紅毛淚光隱現:「小混完蛋了,他自已有說好的,睡斷魂好厲害的,中了沒有人救可以。死定了,像以前,人都會死光光,好可怕。」
想起昔日的家變,小紅毛忍不住淚奪眶滑落。他這一哭,正好和小混的狂笑成了一個明顯的對比。看得狂人幫其他人全都傻眼,實在搞不清,以目前的狀況大夥兒究竟該喜?還是該悲?」
丁仔望了望狂笑依然的小混,再扭頭看了看正舉袖拭淚的小紅毛,終於無奈地搖頭歎道:「本人鄭重提議,咱們還是改名為瘋人幫吧!」
小妮子終究是對小混地放有信心,她見這混混還能笑得如此得意,想必解毒雖難,但肯定是沒問題。
於是,她扮個鬼膠,俏皮道:「又哭又笑,猴子撒尿。依我看,幫名改猴子幫也推合適的。」
小混收了笑聲,瞪著小紅毛,莫名奇妙道:「你哭什麼?」
感情是他剛才笑得太陶醉了,並沒有聽見小紅毛說的話。
小刀拍拍亨端的頭,安慰笑道:「小紅毛,你不用管這隻大豬仔太難過。你應該還記得,中了睡斷魂之毒的人,死得不明不白毫無所覺,外表就像睡著一般,並無其他異狀。可是眼前,小混的臉色青中反黑.很明顯就是身中劇毒的模樣,而且還有力氣說話,怎麼看也不像是身中睡斷魂的反應。所以你不用為他擔心,平白浪費了男性純情的眼淚,我想他說自己中了睡斷魂,大概又是在唬人的事。」
「誰說本幫豬是在唬人?」小混白眼道:「老哥,你以為我為何不立刻動手替自己解毒,還賴在這裡和你們胡拉?」
小刀怔然掠道:「難道……你解不開自己所中之毒?」
「差不事是這意思啦。」
小混撇撇嘴,含糊其詞地回答。
「什麼?」
眾人齊聲驚呼。其中以小妮子的尖叫聲最響。
孫治文面色凝重道:「根據傳聞,雖說睡斷魂中者無救,可是正如麒弟方纔所言,你身上所中之毒的反應,並不像睡斷魂呀,小混。你可別再開玩笑嚇唬咱們了。」
「我真的不是嚇唬你們的啦!」小混無奈地解釋道:「我真是中了絕毒之毒睡斷魂。剛才,我和那個穿黑袍的傢伙動手到最後,發覺他眼神不對,於是想起自從咱們和這幫生死之交定下不解之為以來,他們領頭的人都擅長使毒.所以我在他下毒之前,先給自己下了毒,一來可以偽裝自己身中劇毒,好不動聲色地放走那那些青衣人,讓他們帶領咱們找到對方下一個窩,二來……」
小混歇口氣,才又接道:「也可以利用以毒攻毒的方式,方便自己解毒。只是,我沒料到對方手中居然有睡斷魂,等我發現情形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所以乾脆豁出去了,我倒要試試這個睡斷魂,是否真如傳聞所言,中者無救。現在,我身上毒性的反應,就是睡斷魂沖合了鶴頂紅之後的結果。」
「那麼……」小妮子等人眾口一詞地追問:「你到底能不能解得開睡斷魂的毒?」
「本來是不能啦!」小混假裝無奈道:「不過,既然本幫豬要證明自己是唯一能夠身中睡斷紀而不死之人,那我也只好勉為其難地想個辦法,為自己解一解身上的毒。否則,本幫豬神醫的招牌,哪還能掛得住呢?你們說是不是?」
「這麼說來……」小刀格外地和顏悅色道:「你身上的毒,還是有解嘍?」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啦!」小混再次含糊以對。
小刀倏地變臉,賞了這混混一記響頭,叫喧道:「他奶奶的,你這混混又在玩弄我們的感情了。」
其他人也都掄起拳頭,難備狠扁這混混一頓。
「停……」
小混石破天驚地大吼一聲,不過已沒有往常那種震撼人心的功力。
丁仔他們雖然沒有被嚇倒,卻還是怔怔地停住了動作。
原因是因為他們發現小混似乎功力大失,顯然他目前的情形並不如眾人以為的樂觀了。
此外,剛才打了他一下的小刀,此刻正駭然地瞪著自己打人的右掌,他的右掌黨已開始發黑,顯然也中了劇毒。
「中毒了吧!」小混這回真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現在你知道,大幫豬是不能隨便亂扁的了吧。」
小刀急忙動手封住自己右臂的穴道,防止毒性蔓延。無暇回答小混的調侃。
小混瞄望著惶然色變的其他人,挑了挑右眉,嘲謔道:「怎麼樣?還有沒有人想和本幫豬同毒共苦的呢?現在的我,絕對不會反對有膽子的人上來後犯本大幫豬。」
孫浩文焦灼道。「別再胡拉了,小混,麒弟好像有點壓不住毒性了,你倒是快想辦法附。」『
「壓得住才怪。」小混扮個怪臉道:「我都快應付不來的毒,哪有那麼容易制得住。」
他隨即轉頭,向小妮子咐吩道:「用金針封死老哥右手陽維脈的所有大道,再讓他服下我交給你保管的五氣朝元丹一顆,最後用空心針刺入右手腕脈放血拔毒。」
他說一句,小妮子照做一句,一個動口,一個動手,立即為小刀施術拔毒。
直到開始放血之際,小刀面色才逐漸緩和,呼吸亦恢復正把,眾人也才技於放下心中那十五個吊桶。
就在這時,忽然——
在院內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
強烈的爆炸震得地面為之瑟瑟直額。
轟隆之聲更是驚得山中烏魯四下奔逃。
「他媽的。」小混揚起眉頭罵道:「我還想利用這座莊院作為療毒的地方,這些沒良心的傢伙,居然就這麼把它給毀了。」
哈赤難得慧心道:「少爺,既然他們將這裡炸掉咱然更想不到咱們還會留在這裡,所以這宅子還是能利用的,不是嗎?」
「對是對……」小混考慮道:「就怕對方將慶院毀得太徹底,沒給少爺我留下任何值得利用的工具。」
他轉目望了望正逕自盤腿打坐運功療毒中的小刀,顯然已無大礙,這才決定道:「等再過半柱香的時間,丁仔……你和哈赤到在院裡面去瞧瞧,看還能不能住人,還有,最重要的,檢查一下廚房,看還能不能起火燒水。如果都沒問題,咱們就在拉裡住下,等過。天再上路,去追蹤下一個目標。」
小妮子不解道:「小混,你不設法為自己療毒。幹嘛先急著找廚房起火燒水?難道你想先洗澡?」
小混色眼瞇瞇道:「如果有你替我擦背,我是不反對先洗一場鴛鴦浴。」
「你想的美。」
這妮子用下用勁。踢起一顆小石直奔小混額際。
「唉唷。」
眾人以為準被小混輕易躲過的石子,卻正中目標敲在小混頭上,立刻腫起一個大肉包,痛得小混哀哀直叫。
小妮子無辜道:「喂,你幹嘛不躲?」
小混連手都不動,淒慘呻吟道:「我要是能動,早就進宅子裡休息去了,還賴在這地上幹什麼?」
「你不能動?」丁仔頭大道:「而你渾身上下都是毒,碰都不能碰,就算裡面有地方休息,你又如何進去。」
「這正是我從中毒後就一直在思考的問題。」小混聳聳肩:「反正,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如何進入宅子並不是重點。」
孫治文好笑道:「那麼……請問大幫豬,你的重點又在哪裡?廚房?洗澡?」。
「是廚房,不過不是洗澡。」小刀已收功而起,代為回答道:「小混大概是打算利用廚房燒蒸氣,以便逼毒療毒。」
丁仔恍然道:「像以前治療我中毒的方法一樣。」
「差不多啦!」小混有氣無力道:「還是老哥地進瞭解我。不過,這次毒性深重,不能用蒸的方式治療,而是要用煮的。」
「煮的?」其他人見有方法可以治毒,不再擔心小混之餘,不禁對如何解毒好奇起來。
七嘴八舌紛紛問道:「怎麼煮。你要怎麼煮?」
小混何何苦笑道:「就是像端午節的粽子一樣,先用草藥將全身都裹起來,只留了腦袋在外面透氣通風,然後把我放入溫水裡面煮,一再煮到水開為止。滾開的水。一方面可以打開我身上因中毒而封死的毛氣孔;二方面能將藥性逼入我體內,這樣我身上的毒就能慢慢消散,等到我臉色完全變回正常的紅潤時,我就有就了。」
眾人全聽傻了,吶吶問道:「你確定……自已不會被煮熟?」
「老實說……」小混呵呵失笑道:」我一點也不確定。不過,既然老古人有留下這種療毒的方法,好歹我得試試是否有效。怎麼樣,有沒有人要和我賭一把,看我被煮過之後,是生是死?」
小刀等人聞言面面相視,紛紛搖頭道:「這個人真了,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瘋了。」
數日後。
長江附近不遠,有個被稱之為白湖的小小湖泊。
湖心之中,沙洲難壟,面積不過七、八里方圓,不算挺大。
在這座不是很寬廣的小沙洲上,卻有人建起圍牆,蓋著屋子.在那道約有二人高的風火磚牆裡,隱約可見紅簷飛翹,綠瓦掩映。
小混等人便隱身在這白湖湖濱,一處蘆葦茂密的窪地裡,隔著碧被煙沙,監視著沙洲上的動靜。
孫治文手持小紅毛的寶貝千里鏡,窺望著沙洲,一邊喃喃低語道:「築屋沙洲之上,隔水遺世獨立,而且不建橋樑,全靠船隻往來洲上與湖濱,非僅隱秘,又易於防守。真難為他們,花費如許心血建立這隱秘堂口。」
小混以鞍為枕,躺在沙地上,口中閒閒地嚼著根葦桿,懶洋洋道:「只怕這些心血,就要毀於一旦嘍。」
在他旁邊,小刀自假寐中睜開一隻眼睛,哈欠道:「如果不是赤焰小子機伶,咱們也猜不到他們除了船隻,竟別有地道出入哩。」
這時,丁仔自另一頭伏躥而來,語氣略見興奮道:「報告大幫豬,千里送西行全部安置妥當。」
小刀翻身而起,搓手笑道:「馬上就要熱鬧了,待本君就位,準備放炮去。」
孫治文忽然輕聲叫道:「赤焰小子上岸了。」
小混依然躺得安穩,只稍稍扭頭,對小刀和丁仔他們揚了揚右眉:「等赤焰小子一叫完就放炮,轟他們個屁滾尿流,如果有人打地道裡逃出來,理轟不誤,不過,千萬記得,後面這個炮可別轟得太準,咱們還得還這些人群幫忙捉狐狸吶。」
「知道啦!」
小刀他們倆早已迫不及待地離開。消失於蘆葦叢間。
不一刻,沙洲那邊,業已傳回赤焰那高亢悠揚而又獨一天二的激昂嘶嘯。
赤焰示威般的長嘯甫一歇,蘆葦叢裡已然飛出點點流星,落向沙洲上的宅院。
頓時,轟隆之聲不絕於耳。
一陣人聲喧嘩,起自沙洲的宅院裡。
是數條人影匆匆自朱紅大門為衝出,奪船而逃。
但是,船隻啟航不久,隔著對岸還有段距離,已有數枚火球朝船隻飛去。
轟隆連聲,水花與木板斷裂聲齊響。其中尚夾雜著一陣哭爹喊娘擔哀吟聲。
這邊的蘆葦叢裡,卻相對響起小紅毛撩動雀躍的歡呼,顯然這位炮轟正是他得意的傑作。
小紅毛這邊剛叫完,另一頭,隔著小混隱身之處不到十丈距離之外,忽然也有人影平空自地面鑽出。
這些人鑽出身後,猶自謹慎地打量四周。
可是,就在他們以為毫無危機正待舉步離開時,一陣火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劃空飛來,落向人群四周,轟得他們心驚膽裂,滿面生灰。
這些自地道鑽出來的人唉呀一叫。顧不得查看同伴生死,慌不擇路地各又奔逃。
小刀他們故意又多轟了幾炮,嚇得落在後面的人恨不得多生兩腿似的,連滾帶爬,進之夭夭。
這陣突襲,小混從頭到尾就是安安穩穩躺在他的鞍褥上,翹著而郎腿,哼著小調,一派悠然無事的自得模樣。
又過了片刻,炮聲稍歇,小刀等人收妥了千里送西行,走向小混。
孫治文放下千里鏡,豎起拇指笑道:「贊,不愧是本幫大幫豬,果然耍弄敵人於掌指之間。」
小混睜隻眼閉只眼,洋洋自得道:「這不算什麼,不過是小卡司罷了,接下來的事,才是真正的大熱鬧。」
他倒首望著丁仔,何道:「帖子都送出去了沒有?」
丁仔嘻嘻笑道:「當然有,就算讓我向老天爺借膽子,我也不敢破壞大幫豬您的熱鬧。」
頓了頓,他忍不住呵呵直笑地加上一句:「只要看看剛才那些人的樣子,就知道得罪你會有什麼樣痛苦的結果。我可還不想當那喪家之犬哩。」
「明白就好。」小混嘿嘿直笑,彈身坐起:「現在,等我把赤焰叫回來。咱們江繼續追不去,只要將對方再轟他媽的一、二回,我保證就有戲可看了。」
又過四天。
小混他們在赤焰的領路之下,追到了九華山區。
時值黃昏。
嫣紅的落日,將山頭照映得似是染血。
山腰處,一座墨青古樸,爬滿紫籐的老舊宅子,孤伶價、靜悄悄地融於山林之間,沉寂得像是無人居住。
望著這座氣息怡談、與世無爭的古樸宅院,實在令人很難相信,這裡竟然也是神秘組織的秘密基地之一。
孫浩文略見猶豫地問道:「小混……你確定這裡真的是神秘組織的秘密基地?」
「我不確定。」小混咧嘴嗤笑道:「不過,我那乾兒子赤焰,它倒是挺確定的。」
小刀呵呵輕笑道:「說來,赤焰也著實可憐,它不過是不小心地放了你一次鴿子,就得幫著你翻天覆地地搜尋敵蹤,一刻也不得休息,真是太不公道了。」
「就是嘛!」小妮子心疼道:「赤焰最近都瘦了耶!」
小混輕嗤道:「兒子幫老子,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有啥公不公道。再說,咱們之中,除了赤焰,難道還有別個是畜牲,若不叫它幫忙追蹤,要叫誰來追?」
他瞪了小刀一眼,哼道:「以後少在那邊扇陰風、點鬼火的,別以為你是第一副幫豬,就有什麼言論免責權。小心我治你個扇動人心的大罪,來個虱子侍侯。」
丁仔和孫浩文不約而同地幸災樂禍道:「呵呵……有人被台鳳尾巴掃中了。」
「你們倆也一樣。」小混沒好氣地白眼道:「再起哄,我一樣用虱子伺候。」
小紅毛和哈赤對望一眼,暗自偷笑道:「還好我們沒說話,所以沒事。」
小混再度將注意力轉向宅子,低聲道:「兵法有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反之亦然。」
他沉吟片刻。方始接道:「你們猜,這棟貌似古樸的屋子裡,會有什麼驚人的古怪?」
其他人這回學聰明了,一個個聳肩攤掌,表示不知,卻沒有人開口說話。
小混斜眼睨道:「怎麼,你們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
小刀不由得苦笑道:「他奶奶的,要當你的幫兵還真難。說錯話會有事、不說話也有事,其他媽的連一點言論自由都沒有。」
丁仔卻是揚著頭,接續先前的話題,反問道:「喂,大豬仔,你認為這棟屋子裡有啥古怪?」
小混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兩轉,嘿嘿一笑:「如果這個領導神秘組織的傢伙自以為聰明的話。他就會笨得把總部設在這種地方。而且,還會派一大堆高手駐守此地,準備等著咱們上門送死。」
孫浩文頷首同意道:「咱們兩番三次摸上對方十分隱秘的堂口,按理說,這些堂口都是外人不可能探知之處,所以對方主事者如果還有點頭腦,就該猜到若非組織為有人洩密,任是他們自己洩露行藏。
而咱們既然能找上其他兩處堂口,會再找到此處並不意外,他若不在此地設下陷阱,那才是笨得有夠離譜。」
「既然如此……」小刀存心觀望地問:「偽大的大幫豬,你打算用何計謀未對付這批生死之交?」
小混賊兮兮道:「那還用說,當然是轟他個雞飛狗跳,滿面生灰。」
「像上回一樣?」丁仔眨眼嘻笑道:「你不是說這裡面有高手嗎?同樣的招式能用兩次嗎?」
小混嘿嘿笑謔:「本幫豬是那種同樣花招連用兩次的人嗎?我會這麼遜嗎?」
小妮子興致勃勃問道:「你到底打算怎麼樣?說來聽聽嘛。」
小混不懷好意地嘿嘿直笑:「咱們就來個和上次招式相仿、內容不同的變化球,耳朵拿過來,我仔細說給你們知。」
他們立即圍做一團。吱吱喳喳地咬起耳朵。
「懂了沒有?」
「懂。」
「好。」小混滿意地擊掌笑道:「現在各就各位,立刻去準備。」
其他人興沖沖答應一聲,各自散去,隱入林間、石後,準備執行小混這場熱鬧的大鍋炒。
小混招手喚過在一旁叼著嫩草的赤焰,咯咯笑道:「兒子暖,這次為了避免咱們父子間的代溝.你老爹我決定和你同進退,省得到了要逃跑的時候,你又想不開地拋棄你老爹我。
呵呵……」
赤焰似懂非懂地瞅望著小混,然後撒嬌似地直往他懷裡磨蹭,逗得小混笑個不停。
隨即,這混混警覺地撫住嘴。悶聲偷笑:「對了,現在可是身處敵陣之中,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可不能笑得太大聲,免得打草驚蛇。」
他又望了望古宅,裡面依然一片寧靜。
又過片刻。
小混將雙手圍成喇叭狀,湊在嘴上發出一陣咕嚕咕嚕的鳥叫聲。
幾乎是立刻的,幾聲同樣的鳥叫,分別起自小混身後約三十丈外的距離。
小混仔細辨明其他人的隱身處之後,滿意一笑,翻身躍上赤格之背。
「衝呀!」
小混猛夾馬腹,大手一揮。吆喝著直隱身的林中衝出,直奔古宅。
赤焰健跨翻飛,十餘丈的距離,只需兩次起落便已來到宅前。
小混狂笑如雷:「找麻煩的來了。」
笑聲中,他抖手打出一顏色澤暗紅的彈丸,直奔古宅的瓦牆,於是——
轟地一聲巨響,火光沖天,煙蔭晦迷,瓦好培頹,飛石四濺。
「不好,敵人攻來了,快放箭。」
宅院內傳出一連串的急促喝喊,頓時,院內萬箭齊發,有如驟雨突至地射向傾塌的石牆缺口。
但是,小混一彈轟破宅前石牆之後,卻不再往宅子裡面衝,反而一拍赤焰腦袋,爺兒倆掉頭就朝山下進之夭夭。
便在小混逃跑的同時,天空中火球突現,宛如陣陣流星雨般,劃著美麗的弧線,準得不能再准地落向這棟寧靜純樸的宅院。
於是——
更密急的爆炸撼山裂地地轟然直響,震得群山抖索,萬獸奔逃。
自宅中竄起的巨火、有如洪荒猛獸大張著血盆巨口,吐吞著顧大靈舌,攪弄翻騰,艷赤若血。正與西天嫣紅的殘霞互相輝映,更見血腥。
無數驚蝗突逃的人群,紛紛自殘牆破門內湧出,竄向山林。但是,只見當空又有一陣燃燒的火球襲來,轟然落處,正是人群逃竄之路。
無數慘烈哀號,緊隨著爆炸之聲響起。
哀鴻起處,必有斷臂殘肢隨之拋濺,更有頭顱與鮮血漫天飛灑。
火映著血在燒,血映著紅霞染空。
此刻,宅院已成烈焰地獄,修羅火場,不復光前的寧靜古樸。
這時,一對五官深刻如削,面貌完全相同,身材壯實,年僅三旬上下,著以喇嘛裝束的孿生兄弟,自大火中衝出,一路狂呼吶喊:「曾能混……你給洒家滾出來,有種的別逃呀!
天殺的你呀,你是如何找到這裡的呀!」
這對孿生兄弟一路狂吼著,朝山下衝去,但是,他們又如何找得到早已按計隱匿蹤跡的小混等人呢?
杭州,西湖。
北高峰上。
一座全以白雲台砌造的恢宏巨宅,依山而建。一對重逾千斤的黃銅巨獅神威凜然地雄踞朱漆大門兩側。門簷上,一方黑底金字的巨匾以草體狂書著日月山莊四個斗大金字,端的是氣派折人。
提起位於西湖畔,北高峰上的日月山莊,江湖之中不論黑白兩道,鮮少有人不知此莊。
此莊出名的原因之一,乃是因為號稱一劍落月的莊主孟星雲,非僅武功卓絕,為人更是慷慨好客。
大凡江湖朋友若是有急有難找上日月山莊求助的,幾乎沒有人道過拒絕。對於如此上道的莊主,想叫江湖爺們討厭,那可是件不容易的事。
所以,江南唯在——日月山莊,就與江北雙堂遙相輝映,成為江南武林最具威勢的代表。
時值五月初五,正是粽子飄香的課午佳節。
打一早起,西湖上已有不少紅男綠女相偕遊湖,人潮不斷。
怪的是,今天非僅西湖上遊客絡繹,便是日月山莊裡也投帖頻傳。
這些投貼之人,個個大有來頭,不僅九大門派列位掌門長老紛紛到訪,便是與日月山莊齊名的江北雙堂主、神秘冷艷宮的宮主及其夫婿刀尊、空空門老門主和現在門主,以及馭龍神殿的外堂總管等名動江湖的諸多大人物,也陸續光臨日月山莊。
一到落月孟星雲得報之後,雖感驚訝,卻也急忙親自出迎,讓客正廳,吩咐奉湯捧巾,忙得不可開交。
這些江湖中東名赫赫的諸位大人物,若有相識者,早已緊鄰而座,攀談開來。那些素不相識卻慕名已久的人,也各自互通姓名,互道久仰,熱絡地談笑風生。
一些地位不高,聲感不隆,專門賴在山莊裡吃白食的閒雜人等,探知正廳裡的場面之後,猶自奇怪,今天山莊裡莫非在召開武林大會?要不,怎麼來了活多江湖名宿?
孟星雲一面陪著廳中眾人寒暄談笑,一面不斷低聲發令,打發左右下去辦事,神情顯得愉快而安詳。
直到正午將至,前門迎賓小廝跑著進廳,傳報道:「狂人幫幫主曾能混,率同全體幫兵特來拜會。」
登時,大廳之中響起一陣嗡然的議論之聲。
攀談中的眾人,不知不覺地站起身來。似是頗為期待地望向廳口,等待著小混他們的出現。
孟星雲一句:「快請。」聲音未落,廳前已然傳來小混黠謔的嘻嘻笑聲:「不用請,我們自己進來了,如此方才合乎不速之客的身份嘛!」
小混等人才剛踏進大廳,一陣呼兒喚孫的切切慈音,立刻逗得在場之人不由得一陣莞爾。
小刀看見自己的師父和親娘還來,早已一個消步奔上,倒頭便拜,滿面歡欣游於言表。
丁仔不比小刀稍慢地掠向丁莫空及丁大發,嘻嘻直笑:「爺爺,爹,你們都來了。家裡都還好吧,我那柄秋霜落紅帶來了沒?」
「帶來了,帶來了。」丁莫空一迭聲道:「辣塊媽媽的,你這小鬼頭突然拿這把劍出來獻寶做啥?不怕惹麻煩嗎?」
丁仔扮著鬼臉,語道:「我已經把這個麻煩輸給咱們大帥哥了,以後有事,他得自己負責。」
那邊,孫浩文也早就和自家掌門師伯及父親過禮,正拉著小刀一家人和君子劍古如帆等華山派長輩談笑。
鐵血堂主桑君如和飛馬堂主白驥及少堂主白駿逸也圍著小混他們,互道別後。
白駿逸嚷囔著要收假回幫。
小混卻要他先交出雪在燒。再談條件。
白駿逸奇道:「怎麼,雪在燒又轉手啦?」
「當然。」小混笑道:「早被我贏過來了,就等著你來,好辦交接吶。」
各大門派的掌口及隨持出席的列位武林前輩,看著小混他們寒暄難歇,還以為自己走錯場合,跑到狂人幫的探親會上了。
從頭到尾,孟星雲並未打擾小混他們,只是保持一貫的從容安詳,含笑望著小混等人實過所需的不斷寒暄。
終於,九大門派中的天台派掌門。伏虎羅漢了空不悅地一哼,試圖打斷小混他們過於熱烈的問候。
小混回頭一望,忽然笑得宛若赤子獻心道:「喲,這可不是天台派的人嘛,真奇怪。他們來幹什麼?」
天台派眾僧聞言色變。
但小混卻不讓他們有機會發飆,便已轉向孟星雲;拱手笑道:「總護法,咱們又見面了。」
孟星雲沉著一笑,打啞迷似地道。「你終於來了。」
「我來了。」小混篤定輕關:「看來你也不打算否認。」
孟星雲清雅道:「有必要否認嗎?既然你已經如此篤定地找上門來,就表示你有絕對的把握,多餘的否認,只會令人顯得愚蠢,而孟某從來不是個愚蠢之人,你說是不?」
「說得好。」小混讚賞已極地彈指笑道:「不愧是我中意的玩家,果然夠格調。」
在場眾人開始聽出他們二人說話,可是大幅套著小幅——話中有話吶!
於是,眾人紛紛住口不言,開始注意著小混他們之間的交談。
原本熱鬧的場面,忽然沉寂下來。一股逼人的氣氛逐漸凝結,令廳中眾人藏受到那種風雨前寧靜的逼人氣勢。
孟星雲淡淡一笑:「能得小混幫主如許讚賞。可算是孟某的榮幸。」
「沒錯。」小混單刀直入道:「既然你是個難得的有格調的對手,本幫主也難得地破例一次,咱們這場死約會要如何了結,就依你提議的方式進行。」
「是嗎?」孟星雲環顧一匝後。古井不波道:「看來,你早有計劃,才會約來如此眾多的幫手。若這些助臂不能派上用場,你不怕吃虧?」
小混張狂謔笑:「想要狂人來吃虧?這種事好像不太可能發生。」
冷艷宮官生冷面羅剎施亞慧終於忍不住地打岔,代眾人問出心中的疑惑:「小混,這到底怎麼回事?你下了貼子,約我們今天來此,究竟是為何事?」
小混環目四顧後,古怪一笑:「各位前輩、大老,本幫主今天要鄭重向你們介紹一個名人……」
他故意戲劇性地一頓,才又慢吞吞道:「此人乃是天神教的總護法,姓盂名星雲,外號一劍落月。」
小混此言一出,立即全場嘩然。
由於先前孟星雲已說不否認小混之言,因此眾人雖是震驚,卻也不得不相信這項事實。
孟星雲忽然輕輕擊掌,廳外立刻出現二名青衣小廝。
孟星雲吩咐道:「去請左右使者來此。」
小廝恭聲一應,轉身飛奔而去。
不多時,兩名身著喇嘛服飾的孿生兄弟在眾目睽睽之下,龍行虎步地進人大廳。
這兩人,正是在九華山中遭狂人幫轟得灰頭土臉,最後滿山亂竄,到處尋找小混他們的那對藏族兄弟。
他們兄弟倆人廳之後,驟見小混,不禁激動狂吼:「好小子,原來你在這裡。這回,你跑不掉了吧。」
小混右眉微挑,訕謔道:「本幫主既然來了,哪有那麼容易走?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句話你們難道沒聽過?」
「不走最好。」孿生兄弟之一咆哮道:「咱們之間的帳,今天要徹底地算一算。」
孟星雲介紹道:「這是本教的左使者宗卡達,以及右使者宗迦爾。新近興起於江湖中的神秘殺手組織,便是由他們二位所領導。」
宗迦爾皺眉道:「為什麼要和中原武林攤牌?不是說好,咱們要暗中行事嗎?」
孟星雲從容道:「曾能混已揭穿了本教內幕,暗中行事已無必要。」
宗卡達狐疑道:「他是如何深知本教的秘密?你的身份不是非常隱秘嗎?又是如何洩露的?」
他懷疑的語氣。顯示出對孟星雲的極端不信任。
小混諱莫如深地笑道:「唉呀,這種事問我這個當事人,最清楚不過啦!」
宗迦爾惡狠狠道:「好,你說,本使確實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找到本教多年來的秘密基地。」
小混笑容可掬道:「既然你是天神教的使者,那麼應該不會不知道貴教挺出名的奇香散吧?」
「呀!」宗氏兄弟恍然道:「你果然是用奇香散追蹤我們,難怪每回出事時,必有大漠神駒到場。」
他們兄弟倆目光古怪地看了孟星雲一眼。
中原武林的列位名宿雖然見多識廣。但是對奇香散這玩意兒,卻是聽都沒聽過。
狂人幫眾精英們,當仁不讓地於一旁低聲解釋這項天神教的秘密武器給中原群雄們增廣見聞。
「果然。」小混聽出家氏兄弟話中別有玄機,於是呵呵笑道:「看來,似乎是有人猜中了本幫主的偉大陰謀嘍。」
他一雙賊眼,已明白地瞄向孟星雲,顯始認定是他所猜中。
孟星雲不置可否道:「本座倒是有此疑點,想請教小混幫主的。」
「可!」小混帥氣地負手而立,怡然瀟灑道:「難得本幫主今天心情不錯,你有啥問題儘管提出來問,我保證給你一個令人滿意的答覆。」
孟星云爾雅一笑,問道:「本座只是不明白,奇香散原是本教之物,鮮少外傳,而且只流傳於藏邊一地,你是如何得知它的調製秘法?」
小混呵呵一笑,答非所問道:「你知不知道我是打狂人谷出來的?」
「當然知道。」孟星雲道:「這又如何?」
小混又問:「那麼……你知不知道狂人谷乃位於大漠之中?」
這回不待孟星雲回答,小混已繼續搶白道:「你可知道大漠之中的遊牧民族多數是蒙人和藏人?本幫主才剛覺得你有點聰明,怎麼你就出這麼笨的問題來。」
孟星雲不以為許地淡然一笑,接著又問:「那麼,你又是如何推斷出本座與神秘組織有關連?」
「其實……」小混笑得甚謔:「本來我是不會將天神教和神秘殺手組織聯想在一起,要怪就怪你們自己,你們,他奶奶的,誰不好招惹,竟敢惹到本幫主頭頂上來。我的熱鬧是這麼容易破壞的嗎?你們連本幫主的風頭都敢搶,簡直是不知死活。光衝著這一點,本幫主若不挖出神秘組織的賊窩,再放把火將它燒了,我心裡豈能平衡得過來。」
他歇口氣,才又嘿然笑接道:「至於牽出天神教的事,只能說是你們用計太差,既然日月山莊攪散了本幫主所召開的武林大會也就算了,神秘組織若能躲起來安分一段時間,我可能還不至於聯想到你們二者之間的曖昧關係。
「偏偏,神秘組織想要打我的落水狗,故意派人阻截各大門派的代表,延誤我在普願嶺上的結盟大典,這根本就是欲蓋彌彰的笨蛋手法。情況既然已明顯至此,本幫主就算用腳拇指思考,也已經不用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然後,為了證明我的推斷無誤,本幫主就在與神秘組織和天神教分別對敵時,路施了點小小計謀,你們那些手下豈能玩得過本希主,他們不想不打自招都很難嘍。」
說到這裡,小混右眉一挑,吃吃笑問:「如何?總護法,你對本幫主的回答。是否滿意呢?」
孟星雲瞄望了宗氏兄弟一眼。明知故問道:「你既已認定本座的日月山莊與神秘殺手有關,於是便走下計策,以奇香散為路引,將本教秘密堂口一一揪出,加以摧毀。然後再尋線擔來本莊,並率先以我之名函邀各大門派掌門來此,以便公然揭露我的身份掩護,是不是如此?」
他故意略過自己曾經蒙面北上;並與小混有所遭遇,而又為了權利鬥爭,在追殺小混時有意放水等情節,巧妙地將自己置身事外,不負今日洩密之責。
小混有趣地睨了他一眼,懶洋洋道:「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了。」
中原群雄直到此時,方才明白小混是如何步步為營地揭露天神教之密,在場雖然不乏擅於運籌帷幄的謀土之輩,卻不得不由衷佩很小混謀略之精密狡猾,確屬首屈一指,恐怕已是當今武林之冠。
孟星雲側首道:「兩位使者,昔日本座曾建議打消誓願嶺的騷擾計劃,以免一步差則步步差,反而破壞了本教一統中原武林的大業……如今看來,果真讓本座不幸言中了。」
宗卡達冷峻道:「就算曾能混揭穿本教密謀好了。你以為他獨木還能撐天?還有辦法阻止中原武林落入我們之手?」
「獨木撐天!」小混似笑非笑道:「你以為在場這些各大門派的掌門老大人及其所屬,對於天神教打算統治中原武林,全沒有意見?」
宗迦爾陰險笑道:「他們就算有意見,只怕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是嗎?」小混依然滿面春風地笑問:「你說這話的道理何在?」
宗迦爾驀地狂笑道:「你既知洒家是天神教徒,難道不明白本教最擅長之技,便是用毒!」
小混睇眼嘲弄道:「本幫主既然敢把人找來擺在你們面前,你以為我會不做防範?」
宗卡達愧然冷笑道:「毒是似前便已經下了的,洒家倒要看你如何個防範法?這些人裡面,只要是元宵節來過日月山莊的人,都已經身中本教不傳之毒——大悲碎心散。他們若是不想碎心裂髒而亡,最好是老實點。」
此言一出,中原群雄立即嘩然色變。
小混突然莫名其妙地吃吃笑了起來,他起笑起開心,越笑越激動,還不時拍著自己大腿,顯得樂不可支。
眾人被這混混究如其來地一笑,笑得滿頭露。
宗氏兄弟卻被小混笑得有些忐忑不安,直覺到情況似乎有點脫出自己的掌握。
只有狂人幫眾將兵和孟星雲,以一種瞭然的眼神望著小混捧腹狂笑。
孟星雲微喟一聲:「兩位使者難道不知道,曾能混乃是武林雙狂之傳人,一身醫術尤其精絕,已然號稱天下無其不能解之毒。他若是不知眾掌門所中之毒,我們還能以此威脅於他,如今他既已得知眾人身中何毒,以他對本教的瞭解,只怕已想出應如何解除大悲碎心之毒性。所以,他才笑得如此愉快。」
「答對了。」小混一面揉著笑痛的肚皮,一面點頭稱讚道:「總護法,你果然是心思細膩,又對我瞭解頗深的夠勁對手。本幫主實在越來越欣賞你了,不過,我也挺可憐你的,像你這麼聰明的人,若想問鼎中原,怎麼會會和如此遲頓之人合作?你想要成事,至少也得找個有我七成聰明的人聯手,才有希望吶。」
宗氏兄弟方始察覺自己捅了多大一個紕漏,又遭小混如此不留情面地當眾譏諷,不由得惱羞成怒地齊聲暴喝,猛朝小混撲去。
只這一閃動之間,他們倆手上已各自多了兩隻精鋼打製,五指俱刃的掌型兵器,光看那兵刃上藍汪汪的色澤,便知上面淬有絕對要命的奇毒。
「說不過就動手啦!」小混嗤地訕笑道:「真是沒風度。」
他腳下一退,沒看見他如何做勢,這混混竟已熟退丈餘,輕易擺脫宗氏兄弟的突襲。
小混攏著雙手,大刺刺地一擺頭道:「第一副幫豬,第三副幫豬,人家兄弟已經併肩子上了,你們兄弟還想看戲嗎?上呀!」
「我就知道。」小刀強忍著笑意,故意抱怨道:「你每次都這樣!」
沒有讓他再多廢話的時間,宗氏兄弟一擊未中,再度揮動著掌型兵刃殺向小混。
小刀見這混混這次問都不問,打算將小命留自己照應,他忙不迭揮刀出手。空氣驟冷,一抹匹練也似的光華,如銀河經天般,截向小混宗氏兄弟之間。
一陣叮噹的金錢交擊聲後,小刀刀勢鋪展,業已和宗卡達、宗迦爾二人戰得火熱。
孫浩文拔劍正持躍入戰場,卻被丁仔攔住。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見丁仔手中捧著一柄色澤溫潤,樣式古樸的長劍遞了過來:「秋霜落紅寶劍來也。咱們倆從此銀貨兩訖,互不欠債啦!」
孫浩文換過寶劍,心中不免激感興奮地拔劍出鞘,嗡然一聲寶劍出鞘時特有的龍吟輕嗚,若斷若續地傳入在場之人的耳中。
一道霞光緊跟著衝霄而起,映得孫浩文俊臉上流虹燦閃。
廳內,凡是識劍之人,全對忍不住脫口讚道:「好劍,果然不愧上古遺寶。」
孫浩文朗笑一聲,手揮寶劍,加入戰圈。
「歡迎光臨。」小刀動手之際,不改狂人幫一貫的嘻笑之態,切身讓出一名對手給孫浩文應付。
孫浩文長劍一搭,壓向宗卡達兵刃之上,接過對手,黠謔笑道:「咱們親兄弟明算帳,你一個我一個,各打各的,看誰先料理掉對手。」
「沒問題。」小刀打趣接道:「贏的人有什麼好處?」
小混在那頭,已然揚聲道:「贏的人特准暫代豬位七天。」
「好綵頭。」小刀和孫浩文齊聲大笑:「賭了。」
他們倆手下一緊,加快搶攻,硬將本欲聯手合擊的宗家兄弟逼向大廳兩邊,遙無相助之地。
眾掌門先前已看出這宗氏兄弟聯手之擊,別有詭橘之處。此時見小刀他們能將對手分開,不由得紛紛點頭以贊。
只是,這些老大們實在不能理解,小混他們如何能在與強敵廝殺之際,猶有心情談賭風生,興致盎然?
一旁,丁仔和小妮子他們早在小混點將出戰的同時,便已拿小刀他們的輸贏賭上東道。
丁仔聽到小混竟要讓贏的人暫代豬位,不禁抗議道:「有這麼好的綵頭,你怎能剝奪我出戰的權益?」
小混斜眼睨道:「你沒聽人家說,自古以來,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你自己既沒老子在幫中當靠山,又沒血濃於水的兄弟作伴當,你要本幫豬如何替你安排這種利益輸送?你自己不好好反省,還吵什麼吵?」
丁仔嘿嘿一笑:「加減吵才能出風頭嘛,不炒的能有新聞呢?」
這時,小刀他們已和宗氏兄弟文佔了不下百招,雙方越打越險,戰況業已進入白熱化的階段。
冷面羅剎施亞慧和刀尊鄧青逸,不免有些擔心地靠向小混,低聲問道:「麒兒他們沒問題吧,小混……」
華山掌門古如帆和雲中劍孫玉為也憋不住地移步就教:「小混,天神教之武學甚為詭異,浩文和玉麒他們應付得了吧?」
小混雙手一攤,分別拍著兩方家長的胸口,老神在在道:「安啦,該注我的意都已經事先提示過他們了,剩下的,就靠他們各憑本事,力求表現嘍。」
他這種安慰人心的話,還真叫人很難安心。
「看!」小混低促道:「他們要分勝負了。」
眾人忙向戰場望去。
只聽見小刀和孫治文二人幾乎不分先後地同時長嘯入空,嘯聲中,他們稍退即進,刀光劍氣亦是同時大熾。
「霍!」然微響,廳中登時亮起一團寒芒噴濺的晶亮光球和一道粗若圓桶流虹耀燦的濛濛劍氣,以難以分軒轅的速度,齊齊捲向敵人。
「呀,身劍合一!」
在中原群雄震駭的目光中,宗氏兄弟狂嘯著將手中掌型兵刃奮力射向追擊而至的晶亮光團和迷濛劍氣,並且藉著兵刃脫持之力,兩人猛朝後退掠,隱入一蓬黃色煙霧之後,企圖脫身。
「小心,有毒。」
群雄叫聲未歇,光球和劍氣已掠入黃霧之中。
原本凝結不散的黃色煙霧遇上催動的劍氣和光球,頓時風消雲散,消逝無蹤。
宗氏兄弟兩人卻是像遭到千百柄快刀利劍的零割,週身佈滿縱橫交錯的血痕,一路灑著血雨,砰地摔落在孟星雲眼前。
「唉!」小混忽地擊掌道:「居然不分勝負。」
孫玉為和鄧青逸齊聲反問:「敵人授首,怎麼說不分勝負?」
小刀和孫治文二人各自甩落了刀劍刃上的血滴,收了寶刃,清灑地走向小混等人立身之處。
小混拿下顎點著凱旋榮歸的二人:「我是說兩位的寶貝兒子們據然搞了場不分勝負的比賽,咱們這回不是白賭了嘛!」
孫玉為和鄧青逸恍然對望,相視苦笑。
原來,小混關心的勝負竟這麼回事。
小刀他們含笑走近,卻發現小混滿面嗔色,正奇怪自己又做錯了什麼?
小混已瞪著眼,嗔叫道:「搞什麼東東嘛,弄個不輸不贏的結果給我們賭,你們倆是故意戲我們是不?」
別說小混又發飄,就連丁仔和小妮子等人也全沒好氣地拿白眼睨著他們倆。
「我們錯了。」
小刀他們識相地低頭懺海,不過兩人全都笑得肩頭直聳。他們自己也沒料到,竟會是這種結局。
小混大刺刺地一擺手。故做威嚴道:「閃一邊去,等本幫豬辦完正事,再來會審。」
他們還真是聽話地分朝左右閃開。
只是逗趣的模樣,惹得全場群雄忍不住一陣輕笑。
小混轉向獨立廳首的孟星雲,笑吟吟地道:「總護法,本幫豬已經非常大方地借你利用了一次,替你除去了礙手礙腳的檔路之石,現在,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你,你該知無不言了吧!」
孟星雲深沉一笑:「本座盡力就是。」
小混頗有含意地瞄他一眼,方始呵呵笑道:「你究竟是啥來頭?為什麼好好的孟嘗君不幹,非要和天神教混在一起?」
孟星雲目光變得迷濛而遙遠,淡然道:「人的命運,有時不是自己可以掌握。往往,我們心中越是企盼著得到什麼,老天卻連歡捉弄渺小的我們,給我們一個與期望中絕端相反的結局。你說是不?」
小混盯著他好半晌。
然後深深一笑,語帶調侃地深邃道:「人生中的抉擇,沒有不需負出代價的,我向來可傳那些不敢為自己人生負責,寧願甘心受命運擺弄的人。我一向以做自己的主人,掌握自己的命運而深感自豪。」
孟星雲目光一閃,不置可否。
小混也不逼他,只是接著又問:「昔日西澱的猛龍會,究竟和天神教有何瓜葛,你們居校用睡斷魂將之滅亡?」
孟星雲坦然道:「猛龍會之事,並非出於天神教之手。」
「這麼說……」小混撇嘴嘲弄道:「貴教的睡斷魂還可以外借嘍?」
孟星雲深遠笑道:「如果代價合適。又有何不可?」
小混同意地點點頭:「這倒是挺實際的人,不過,我不明白的是。飛星四槍魯家兄弟又是以何種代價取得睡斷魂使用的權利?」
孟星雲微微動容:「你如何知道他們手中有睡斷魂?」
小混笑得甚邪:「我親身品味過它的滋味,怎會不知。」
他此言一出,不僅群雄嘩然。便是孟星雲也無法再保持一貫的雍容和無動於衷之態。
「什麼?」孟星雲震駭道:「你……你中過睡斷魂,卻安然無事,我不相信!」
小混瞟眼道:「不信,你可以試試。」
這話又駭得中原群雄為之一怔,眾人深思盂星雲果真暗中下手施放睡斷魂,於是腳下不知不覺地劫後退挪。
孟星雲眼見小混如此篤定,臉上不由得微現驚煌之色。
小混打蛇隨棍上地呵呵邊笑道:「本幫豬故意告訴你這件事,就是要提回你,如果你想以睡斷魂做為了給咱們這段樑子的依持,我勸你最好別抱幻想。」
孟星雲再也難掩震驚地做退一步:「你……你知道本座的計劃?」
「不難猜,不是嗎?」小混笑得頗為得意:「否則,這麼多人圍著你,你還能如此老神在在,我可不相信你有如此高深的定力。」
孟星雲臉色變換不定:「曾能混,你真的是一個可怕的敵人。」
小混逗趣地撤嘴一笑:「卻也是最可愛的朋友。」
孟星雲忽然仰天狂笑:「唉,曾能混,本座真是與你相見恨晚呀,哈哈……」
良久……
他恢復平靜道:「如果睡斷魂沒有被竊,本座一定會與你傾力一拚。」
「我相信。」小混環起雙臂,拿下顎朝地上宗氏兄弟的屍體點了一點,慢吞吞道:「你雖然擺了死人一道,但是卻也被死人擺道,說來也挺公平的。」
孟星雲自嘲地一笑:「看來因果報應,絲毫不爽這句話,似乎是應驗在本座身上了。」
他微微一頓後,抬眼正色道:「小混幫主,我希望能得你一句承諾。」
「說說看。」小混不置可否。
孟星雲環顧一匝,緩緩道:「你應該猜得出,日月山莊裡還有部份天神教所屬,你能擔保他們安全離此,不遭留難?」
小混想了想反道:「如果他們離開此地之後,直接出關返回藏邊,而且答應永不入關的話,我倒可以幫他們向各位掌門大人討個人情。」
孟星雲幽幽一笑:「盼你成全了。」
說完,他雙目一閉,嘴角竟流下一道烏黑的血痕。
「他服毒自殺了!」
群雄頗感意外地嘩然議論。
小妮子皺皺俏鼻子,似是不能相信道:「他這樣就死了?難道他一點都不想反抗咱們?」
「他若不這樣子死,那才叫做笨。」
小混走向依然挺立的孟星雲跟前,又補了他的屍體幾指,這才回頭朝眾人鄭重宣佈:
「這位天神教的總護法翹死了,有沒有人要上來驗屍的?」
適才群雄己親眼目睹小混在屍體上戳了數指,顯然便是在查驗孟星雲是否詐死,因此自然無人再有懷疑,或想上前勘驗。
小混見眾人並無異議,才又接道:「剛才這位孟老大臨終所托之事,相信大家也都聽見了。依我之意呢,我想乾脆就讓他那些手下負責將他的遺體運回藏邊去。只要天神教別再進關,打中原武林的大好江山,咱們也就留點退路給他們走,以免狗急跳牆。不知各位英雄豪傑意下如何?」
由於眾人都還仰賴小混幫他們解毒,自然不願意太違拗這混混,以免得罪了這小子,連毒都甭想解了。因此,各大掌門迅速交換了一下意見,便一致同意日月山莊善後問題,由小混全權做主決定便是。
如此結論早在小混預料之中,當下,他也不客氣推拖,立即招來日月山莊所屬人員,告知一切,並叫他們動手為自己的主子收屍,同時吩咐他們遣散莊內所有無辜之人,準備關閉日月山莊。
山莊內的天神教徒們帶著既喜且悲的心情,一一遵照小混指示各自辦理善後事宜去了。
這時,華山掌門古如帆在眾人托訪之下,將小混拉到一旁,低聲問道:「小混,關於這大悲碎心散之毒,你想該如何解法?」
「很簡單!」小混想都不想地回道:「用煮的就可以。」
「煮的?」古如帆顯得有些疑惑,又有些茫然。
「煮的,而且一定要煮。」小混十足篤定地再說一遍。
狂人幫眾將官聞言,一個個急忙背轉過身,用盡所有方法避免自己當場爆笑起來。
想到前些日子小混被煮的狼狽德性,他們不禁有點同情這些掌門老大們。看來,這混混決定獨痛苦不如眾痛苦,準備叫這些掌門人們好好享受一趟畢生難忘的滾水澡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