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七星破鬼神

    天上有鳥兒在飛,任意翱翔,快樂優悠,為什麼在翱翔的鳥兒一定快樂?

    因為一雌一雄,雙雙對對地飛舞,一定快樂無比,一定,一定羨煞旁人。

    風飛凡仰望天空盤旋翻飛的鳥兒,已不知是人生的第一百回還是第二百回,但這次的感受可截然不同,因為他身旁有一位好妻子,是白雪仙自己親口所說的,她,是自己於人生路上飛舞的好伴侶,飛啊飛,陶醉得如沐春風,如神仙眷侶。

    風飛凡道:「可惜……美妙的快樂,很快便要捨我而去。」

    白雪仙急道:「怎麼要如此說,你認定我很快就會離開你嗎?」

    風飛凡歎息道:「是我很快便要離開你……我的真元內力已虛耗過度,不一定能挺得過今夜了……」

    白雪仙雙眼通紅,她發覺自己真的已好關心風飛凡,吞下淚水道:「不,你在騙我,你不會死的。」

    風飛凡苦笑道:「能在死前得到你的愛,死又何憾!死亡並不可怕,得不到你的愛,才是最可怕啊!」

    白雪仙含著淚吻了風飛凡的額,便把他的頭擁在胸前,好疼惜,好想多擁一會兒,好想,好想。

    曼陀羅看著昏倒的太乙夕夢,還有重創瀕死的風飛凡,便對著太乙真搖頭,一大口啃食蘋果,苦笑不已。

    曼陀羅道:「你這傢伙,真不知所謂!」

    走至一旁,堆了一堆木頭,便以內勁生火,除去上身衣衫,烘乾起來,又燒烤另一條魚,完全不理會其它。

    太乙真冷冷道:「咱們在『地藏千佛寺』之戰,今天便可來個徹底分出勝負。」

    曼陀羅失笑道:「你這手腳不乾淨的傢伙記住呀,若敢偷吃我這兩條老魚,起碼要你賠兩隻乳豬、四隻雞、十隻鴨……」

    太乙真怒道:「你這傢伙又在胡說廢話!」

    曼陀羅怒氣沖沖,叉腰指著太乙真道:「太乙老龜,你不是一樣猛講廢話嗎?說什麼徹底決戰分出勝負,你當我白癡呀?你重創太乙夕夢同風飛凡,偏偏又不殺死,就是為了等我一路決戰,一路要用內力救他們兩個,不斷消耗真元,自然功力大打折扣,表面上堂堂正正殺我,實則已早早伏下陰謀,太乙老龜,啞口無言了吧?你蠢得像豬一樣,還自作聰明。」

    太乙夕夢忽地辛苦極力呼吸,但一會兒便像缺氣般,痛苦得快要氣絕身亡。

    曼陀羅接連封了她七大穴,但太乙夕夢仍是急速喘氣,毫無減少苦痛之像,曼陀羅怒道:「好卑鄙,是『太乙斷氣法』!」

    張開太乙夕夢香唇,嘴貼著嘴,不斷吹入生氣,夕夢才漸漸甦醒過來,在鬼門關繞了一圈便又回抵陽間。

    太乙夕夢極為驚訝自己正被曼陀羅熱吻,但卻全身脫力,難以反抗,羞得不敢視人。

    「一個真元耗盡,一個要氣,老龜你倒好有心思,待我護身真元、真氣漸次為救人而挫減,最後只好任由你這老龜來個搓圓揉扁,哈……」曼陀羅心火怒盛,這太乙真未免太可惡、太會計算了!

    太乙貫道:「難道你不會救他倆嗎?」

    曼陀羅看了又看垂死的二人,笑道:「殺了你這魔頭,非但能救他倆,而且替天行道,你這魔頭,不死都不行囉!」

    太乙真笑道:「好!便先讓我來領教上回沒見識過的『武禪』劍法!」

    一掌轟向身下甲板,船底竟飛射出一七尺長劍,太乙真飛身握之在手,氣勢狂傲,盛極凌威。

    曼陀羅突地愕然定睛,注規太乙真良久道:「果然是太乙老龜公,連佩劍也寫明是『太乙龜公劍』,好,好一個名副其實的大龜公,哈……」竟倒地捧腹大笑,極盡鄙視之意。

    太乙真不明所以,反手視劍鞘,赫然驚見劍鞘之上,竟有血字寫上了「太乙龜公劍」

    五字,立時忿恨交織,狂怒不已。

    「你這無聊小子,原來在水底已發現我劍,劃上字句。」太乙真抹去血字,怒目這射出陰鷙厲芒,殺意不斷焚燃。

    倒在地笑得開懷暢樂的曼陀羅,惹得聖僧、白雪仙也不禁失笑當場。

    太乙真揮射七尺劍直插於二人中間,說道:「劍長七尺,乃『太乙門』三寶之一,二百年來吸收天罡北斗七星精華而煉成,是為『太乙天罡劍』,有幸遇劍,是小子福分。」

    曼陀羅也插出腰間軟劍「殺禪」,射插在「太乙天罡劍」前,雙劍對峙,說道:

    「你這把劍吸了那麼多精華,會不會講粗話啊?哈……我這把劍名日」殺禪「,是殺斷七百柄吸收各種精華的龜公劍而煉成,今日多斷你一柄,不另收小費地無所謂!」

    太乙真的怒氣終於爆發,二人同時衝前,「太乙天罡劍」自動出鞘彈射讓太乙真執握手中,「殺禪」也同時拔起,曼陀羅劍指劃破臂,以血射向「殺禪」,急道:「赤血開鋒!」

    軟劍吸血,立化金光暴閃,精煉銳狂,雙劍互擊,內力和太乙真相差不遠的曼陀羅,竟被震飛三丈,險險定住身子。

    太乙真笑道:「劍仗神力,你只恃人血開鋒,我劍盡吸七星精氣,豈能相比,看我一式『太乙驚神』,便要你血濺當場!」

    又是當年太乙道害得曼摩藏廢臂的那一式,劍如雨下,「殺禪」迎擋,身體立被劍氣震入,裂肉血飛,完全遏止不了劍勢,只不斷後退,不斷濺血,曼陀羅急喝道:「慧因,輪到你啦!」

    什麼?全無半點武學修為、法號慧因的「聖僧」李問世太子,竟能出招相助曼陀羅?

    只見聖僧竟一口咬在手臂上,立時鮮血直冒,再噴血向曼陀羅。曼陀羅回劍卷血,「殺禪」沾血竟暴現金光,灼目如火,猶如脫胎換骨,曼陀羅喝道:「聖血開鋒!」

    再擋「太乙驚神」,非但不再爆血,更反震開「太乙天罡劍」,神力不分伯仲,穩住陣勢。

    太乙真遇劍中高手,聖血神劍,千載難逢的機遇,殺性更是被激發急遽提升,二人拼劍盡展所學,碎開劍身,竟直闖殺出大海中央。

    太乙真射出數十符菉於水面腳下,以「神符飛昇」術浮於水面。

    曼陀羅手結「佛印御空」,也同時踏步水面,相互抗衡。

    太乙真笑道:「少年毅力無窮,盛年武林目空!以十九歲天賦武學神力才華,便能到此境界,當真前無古人。」

    曼陀羅笑道:「盛年毅力窮凶,老年色慾閉封!以六十高齡,竟然還心火旺盛,又好勇鬥狠、奸邪強霸,肯定是從來沒有和女人上過床,心理變態,唉!搞得自己這樣邪氣!真是前無古人,無趣的老光棍!」

    太乙真怒道:「你這狗嘴小子,非殺不可!」

    曼陀羅笑道:「你這老龜處男,不死何用!」

    太乙真狂劍如雨下,揮斬出弧圈毅力困斬曼陀羅,殺力驚人,水底無數魚兒游物被劍勁爆開,鮮血浮上,正好形成大圓圈,圍住二人,腥味沖天,太乙真殺氣更盛。

    拔身又是一劍從上而下斬殺,曼陀羅欲提劍迎上,但竟頓覺難以提力,劍至僅能勉力抬起,立時被猛力震得吐血受傷。

    曼陀羅道:「原來又是用符菉邪力困鎖,用來用去都是這招,太乙龜老處男你也不嫌悶啊?」

    原來太乙真借殺海中魚兒引血,結成血圈,再漸漸化為大血符,因鎖曼陀羅神力,只見曼陀羅身處其中,血水已成「太乙血符」。

    太乙真道:「你破我法後,才在嘴巴上討便宜吧!」太乙真自知難與嘴舌刁靈的曼陀羅口舌爭勝,揮劍狂斬,乘此符菉佔先機,瘋狂劍斬疾破而下,直把曼陀羅斬得落海,水浸至胸前。

    神功被鎖,舉劍拼拒不斷吐血受傷的曼陀羅,突地竟能破法拔上,劍貫太乙真胸膛,一劍重創,反敗為勝。

    受挫傷重的太乙真望向「太乙血符」,血符竟漸漸化開,究竟曼陀羅如何在舉手投足、無聲無息中破解血符?

    一陣臭味飄向太乙真,他立時極為不悅,怒道:「你……竟撒尿破血符?」

    曼陀羅笑道:「污破污,穢碎穢,一泡尿就搞定你個爛鬼血符陣啦,又簡單又快捷,夠贊吧!」

    機靈智能的曼陀羅看來只能力敵,太乙真再也不用符力,狂斬怒劈,激起千重劍海殺浪攻前。

    曼陀羅也知道必須全力拚殺,才有勝利機會,也同時以「殺禪」激起千尺劍浪,反斬拚殺。

    人、劍、浪三合為一,船上聖僧、白雪仙等只見巨浪劍勢翻飛,震得戰船也狂搖不定,幾近翻覆。劍浪與二人融為一體,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大戰三個時辰,方才力竭罷戰。

    疲累不堪的曼陀羅不能像太乙真一般打坐調息,因為風飛凡的真元已快消耗殆盡,他急忙以內力傳作其體。

    「武禪」真元心中清虛,清虛無障,勇往無懈,清虛是髓,易變筋也,骨髓之外,皮肉以內,四肢百骸,無處非筋,無勁非筋,脈絡週身,通行氣血,翼衛精神,提蟙挈用運,真元是真。

    曼陀羅輸入內力以助風飛凡再燃起真元星火,惟欲自救,必須長貫內力,非數個時辰不可,但未及一個時辰,另一旁的太乙夕夢已氣喘如牛,遭太乙真刻意震傷丹田致虛空氣衰的她,呼吸艱苦,一臉死灰,再不施救,便定然氣絕身亡。

    要救夕夢,便只能直接傳氣,以補不足,但氣不能以掌透體傳入,只能對嘴呼入。

    曼陀羅願意救,但太乙夕夢卻不願接受,氣喘之中極力推開,她不要除了雲傲,還有人能吻她的嘴。

    曼陀羅怒道:「看情形,除了我有足夠內力傳真氣保住你的命,還有誰能救得了你?

    你難道寧願死都不給我親?」

    捏緊咽喉痛苦萬分的夕夢,勉強只聽到說話的五成,但她卻極為堅持,真的不願意被曼陀羅親嘴。

    形勢已愈見危急,真氣一點一滴洩走,太乙夕夢再如此堅持,便肯定救活不了。

    曼陀羅突疾戳封了她「玄機穴」、「將台穴」及「章門穴」,三大穴被封,太乙夕夢全身再也不能動彈。

    曼陀羅道:「好,便算是我向你施暴,橫豎欠你一命,今日救回你一命回報,親了你嘴兒,加加減減,餘下偷香色債,血債變色債,倒算便宜了便是!」

    軟唇緊貼,二唇合一,一道濃烈暖氣自口腔如狂潮疾湧,溫柔細緻,又是難言幽香,四肢百骸頓然舒筋活絡。

    一呼,帶動泉流鑽入心肺,焚身熱燙,麻癢難當;一吸,全身酸軟,像全身精氣盡湧向傾出,虛空寂寞,體內一絲不留。呼吸不停,二氣運為一體,氣系連心,同心共意,太乙夕夢最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

    她極力抗拒曼陀羅,是因為心底內早已對他有點情愫,她絕對不欲對方識破,但真氣呼吸連繫,氣連心、心連意,內心暗藏的情意,便再也不是秘密,隨氣動流入對方體內,一切都揭露得一清二楚。

    當你在與所鍾情的人親嘴,得悉對方原來早有愛慕自己之意,你會怎樣?

    曼陀羅好直接,他已清楚明白為什麼太乙夕夢會抗拒自己一吻,更清楚這少女已是情竇初開,更理解她羞於突破距離。

    因此,曼陀羅擁住她的纖腰,兩體緊貼,抱著夕夢吻得更狠、更狠,真氣帶著情意、愛意,遍走百穴全身,感動她每寸肌膚,暖透經絡血脈,教夕夢糊里糊塗中陷入情網。

    吻了整整有一個時辰,天色昏暗,日落西山之後的天際,繁星點點,意境浪漫,但殺氣卻為浪漫添上愁憾。

    太乙真經過一再調息,已回復十成功力,精禪飽滿,反觀曼陀羅汗如豆大,氣血浮游,功力只剩七成。

    兩人再提劍拚殺,又衝至大海中央,換了天色,換了曼陀羅殺力,也換了太乙夕夢關懷的殷切眼神,其它,一切不變。

    太乙真笑道:「要殺你曼陀羅,的確好難。」

    曼陀羅笑道:「不,你這者龜公老處男故意打傷太乙夕夢氣門、丹田,等我抱著她又親又吻,真是不懷好意想害死我啊!」

    太乙真笑道:「你抬頭望天,可見北斗七星列位?」

    曼陀羅抬頭望了望道:「北斗七星嘛,騙女孩子的把戲我記得可清楚了,天樞星、天璇星、天璣星、天權星、天衡星、開陽星、瑤光星,沒少一粒,統統都在。」

    太乙真道:「道教稱北斗為天罡,七星稱為七元解厄星君:一日貪狼、二日巨門、三日祿存、四日文曲、五日廉貞、六日武曲、七日破軍,七星神力,天罡破難,遇神殺神,遇鬼滅鬼。」

    曼陀羅竟打個呵欠,有氣無力道:「喂,你是想開書店賣文章呀,打就打啦,講這麼多想悶死人啊?」隨即又拿起大蘋果咬了一口。

    太乙真笑道:「七星神力,天罡借法,看我『太乙天罡劍』的真正驚天殺地一式『天罡七星破鬼神』!」

    太乙真直拋劍飛九天,再彈射半空,一掌再轟直衝向上,飛越雲層,極遠之處,竟射來光柱,原來「太乙天罡劍」吸盡七星精華,能借力出招。七星光柱同射入劍,無儔天力借法,太乙真從九天之外揮劍俯衝,已殺至曼陀羅身前。

    曼陀羅竟拋劍空中,雙手結印,待劍離臉數寸,雙掌合拍夾實,竟以一式「武禪」

    之「如來佛印……五指山」緊夾扣劍。

    劍勁太強,曼陀羅連人帶劍直衝入千尺水深之內,劍鋒原來三寸越過雙掌,但「五指山」未能完全夾緊,已伸出一尺,刺進了曼陀羅右胸,再又刺穿半尺,胸入背出。

    二人相拼內力,「五指山」逐分逐寸被逼開刺傷曼陀羅,雖然停住了衝勢,但終於也難以抵禦。

    太乙真正佔盡上風之勢,竟突回身抽出「太乙天罡劍」,急遽斬向身後,殺來的竟是「殺禪」。

    擋了「殺禪」從後而來一劍,中門大開,曼陀羅十成掌力重重乘虛轟中太乙真胸口,立時吐血飛濺,染紅了海水,整個人拔射出水面半空。

    曼陀羅執回「殺禪」衝上再殺,半空太乙真又已再用劍吸七星之力,又是一式同樣驚天裂地的「天罡七星破鬼神」。

    面對同一勁招,曼陀羅竟毫不示弱,直攖其鋒。

    兩刀拼出炫烈光芒,星火交迸,劍勁暴綻,詭麗絢爛,曼陀羅如斷線風箏墜入海中,血氣翻騰,吐了一口又一口鮮血。但更傷的竟是太乙真,一道淒厲裂破深見骨肉的血脈,從兩乳間之「期門穴」,一直裂至腹間「府捨穴」處,頓然失卻戰鬥力,急忙打坐調息。

    曼陀羅笑道:「老龜公老處男真比豬還笨,『太乙門』此『天罡七星破鬼神』,以劍吸力,卻是以人化力啊,力走『陰維七穴』,『築賓穴』、『腹哀穴』、『大橫穴』、『府捨穴』、『期門穴』、『天突穴』、『廉泉穴』,七穴貫力,力吐成招。但還記得我先前兩掌麼,暗破你『期門』、『府捨』二穴,七穴破二,力不能貫,強行出招,才搞成這個衰樣,老兄,你在身上留下這道疤痕好有型啊!」

    正要搶前再殺,「哇」的一聲,船上風飛凡又吐血暈倒,曼陀羅只好放棄追殺良機,又再以力貫掌,燃其真元,耗力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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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天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