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誇張啊!」
「真了不起,簡直令我大開眼界!」
「他們花了十多天,還聘用了逾百工匠一同趕工啊!」
「噢,難怪能那麼快完成了。」
「船桅足有十丈高啊!」
「還是用最厚粗布造成的大帆,這船足以航行大海啊!」
「聞說可坐逾百人。」
「還是免費,分文不收,只要願意留下的,都可以。」
「嘻,我倒想上去吃一頓飯,滋味可不同呢!」
「對了,一定是經營生意!」
「嗯……是酒樓,一定是價錢高昴的酒樓,好妙的構想啊!」
「你在做夢嗎?他們哪裡百搞頭?」
「對啊,向來都只有二男一少女,根本沒其它人。」
「好怪啊,不,不可能沒有圖謀!」
「對,我們當然有圖謀!」
「又是那傢伙,好煩啊!」
「又來了,又跟我來這套。」
「你啊,說來說去總是那一套廢話,誰會信你啊?」
「要保住性命,便須信我!」
「呸!難道你是『七邪門』門主嗎?你是聖僧皇帝李問世嗎?咱們為何一定要信你!」
「水劫快來了,再不上此『陸上神舟』,恐怕便要在洪水湧來之時,被淹沒浸死……」
「哈……太可笑了!」
「你們還是不信,看啊,這場雨已下了十多天,堤壩一再受衝擊,一旦崩堤便是死期來臨時。」
「別再妖言惑眾,你是什麼……對了,是『武禪』的掌門曼陀羅,你們『佛教』黯然失色,才想盡法子恐嚇咱們吧!」
「唉!真的無藥可救。」
「對啊,無藥可救的是你們三個渾人!」
每一天,在大街上已建好一艘置身市集中央的大船上,好多人都會投以好奇目光,但大都嗤之以鼻,對什麼「陸上神舟」毫無好感。
曼陀羅、小明卻天天在苦勸坊眾快收拾細軟,上船避難,曼陀羅又站在船上高聲說道:「別再猶豫了,『涅盤劫』快來臨了,只要洪水淹至,不一定能及時上船,快上來避難啊!」
每一天,曼陀羅都在極力苦勸村民避禍,只可惜一直以來都從未成功過,「陸上神舟」,始終就只有他們三人。
「師公,別浪費力氣了,來吧,我為你暖了一壺酒啊!」
「啊,酒好香!」
「是嘛,比我還香嗎?」
「哈……詩詩當然最香、最甜,來來來,讓我咬你一口,晤,一定軟滑鬆化,甘甜滋昧!」
曼陀羅作狀要咬,詩詩竟然把臉龐壓過來,變成輕吻香腮,小妮子立時陶醉萬分,興奮莫名。
風詩詩細細道:「這是我的初吻啊,我一定會好好記住,把美麗的回憶永遠藏於心底。」
曼陀羅突然雙手穿過風詩詩脅下,把她高高舉起,笑道:「小妹妹徒孫啊,春心動也不要選師公啊,『涅盤劫』來臨後我注定死在天誅手上,只剩一年生命,不值得投入愛情啊。」
「對啊,只有一年光陰!」
「是了,想清楚了吧。」
「想得很清楚,好浪漫啊,每一天都是倒數,盡量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的相聚,師公,好美妙啊!」
情竇初開的風詩詩,整個人倒向曼陀羅懷裡,全身頓感暖透,那陣陣甜美溫柔感覺,教她眷戀癡纏。
詩詩微笑道:「從小開始,『烈神村』每一個人都在談論師公,說師公如何武功出色、行俠仗義、性格刁蠻頑皮,但我聽入耳的,就只有師公的風流韻事。」
曼陀羅故意捏一捏詩詩的鼻子道:「傻孩子,我天生情缺人命,癡情不缺,獨缺長情,命中有定,愛上我的都沒啥好結果啊!」
詩詩笑道:「嘻,詩詩不怕,我有絕招!」
曼陀羅不明所以道:「什麼絕招?」
詩詩把雙眼瞪得好大,細細道:「是不會告訴師公的絕招,哈……是個大秘密啊!」
說罷,便一口吻向曼陀羅,再笑道:「好啊,師公也好香呢,一人一吻,挺浪漫!」
「好大膽,我吻你臉,你吻我嘴,不,我也要吻你香唇!」
「哇!怎麼會動了舌頭,我也要動舌頭,哼!」
「好濕,唉喲,滿臉唾液呢!」
「哈……好玩啊!」
「豈有此理,咬你!」
「哇!別咬屁股,啊,我也要報復,咬你屁股。」
「喂……別老是咬著不放,痛……好痛!」
「哈……屁股好有彈性,好有口感,好好咬啊!」
自太乙夕夢離世後,曼陀羅整整一年留在荒島上,日夜與玉人在夢中相會,苦苦思念。
從前的風流日子,早已置諸腦後,今日遇上早對自己入迷的詩詩,如沐春風,感覺清新舒適,不自覺也對她大有好感。
只是命裡早注定,「涅盤劫」至,他便要死於天誅手上,這段情,發展得如何璀璨,終局也必然是無奈傷感。
他曾經有過失去至愛太乙夕夢的悲痛感受,實在不願意見到風詩詩,也會遭受同樣的苦痛。
愛是難,不愛也難。
幸好他是曼陀羅,每當他遇上最矛盾的難題,解決方法都一樣,就讓他自然而來,自然而去,一切隨緣吧!
輕輕撫摸俏詩詩的碧藍秀髮,天降豪雨始終不停,二人在混亂世代中,暫且過著平淡和諧的日子。
募地長空驚雷,接連十七、八個電殛打下,爆出隆隆巨響,嚇得市集中人群立時惶恐起來。
一種不祥之兆湧襲心頭,不妙的事看來已迫在眉睫。
「崩堤,崩堤啊,堤壩塌毀了,快逃!」
「救命啊!」
突然間,四方八面人群亂竄,大家都無意識的沒命奔逃,究竟能逃往哪裡?哪裡才不會被淹死?
山上?哪裡有高山?山在五十里外啊!
船,對了,上船,快上「陸上神舟」。
扶老攜幼、一家大小、不分男女,都紛紛撲向神舟,能攀的便攀,神舟一瞬間便被數千村民團團圍住。
「老媽,你先上,快!」
「媽啊,嗚,別踏住我娘!」
「痛啊,別扯,好痛啊!」
「滾開,讓我一家先上船。」
「殺啊!」
「你……出刀殺人?」
「阻我一家上船者殺!」
「哼,看你殺得多少,死吧!」
「別爭,慢慢來!」
「婆婆倒下了,別踩啊,婆婆,小心我婆婆啊!」
「上到船便是好漢,快啊,衝上去。」
「哼,看你殺得多少,死吧!」
「別爭,慢慢來!」
「婆婆倒下了,別踩啊,婆婆,小心我婆婆啊!」
「上到船便是好漢,快啊,衝上去。」
混亂不堪的場面,教曼陀羅也措手不及。先是爭先恐後搶上船,但有人上了船,其它人又不滿,竟動手拉對萬下來。
我上不了船,不能活命,你也要下來陪葬。
因此,要上船,要活命,先要殺人。
愈是殺人,積惡更多,積禍孽債更甚。上蒼就是因為人心邪惡,以致有「涅盤劫」
摧毀血氣生命,大難臨頭,卻仍是不悔。
孽債纏身,又如何能有善運救生,曼陀羅極力去接下面的人上船,但一人拉向上,拉到了,卻有十個、二十個人反又扯著他的腰或腿,不讓他獨活。
要死便一同死,不能獨個兒活下去!
曼陀羅被這等歪理嚇呆之際,滾滾而來的毀滅生命呼聲來了,高濤裂壑湧捲,排山倒海洪水先摧毀一列又一列的房屋、橋樑……大樹折倒,一切都在瞬間消失。
圍在神舟四周的村民,被波濤洶湧威勢所懾,早已心膽俱裂,一個又一個巨浪撼來,驚呼狂叫,只在一剎那間便消失無形。
原來的生命氣息,眨眼間已無影沒蹤,原來生命是那麼脆弱,原來要毀滅生命可以來得好快好快。
曼陀羅只覺耳畔風捲浪濤,澎湃作響。過了一陣子,浮浮沉沉的屍骸散滿四周,內心難受得很。
突然一聲巨響,一大堵水牆凌空飛起,單向頭頂。三人大吃一驚,立時屏息閉氣,待悔浪稍稍平復,回過頭來,伸手怕拍濕透的全身,頓時呆了。
只見先前的市集、大街,全都不見了,已統統被淹沒。四顧茫茫,除了「陸上神舟」
外,就再沒有其它。
忽地又再接連湧來三堵水牆,曼陀羅扎馬站穩,但仍遭沖退十步,可見水劫威力當真非同小可。
把濕淋淋的頭髮住後一掠,怎麼,怎麼不見詩詩?小明也在心急如焚的遊目四顧,她?哪裡去了?
噗通一聲,曼陀羅不顧一切,已躍入水中,直鑽入水底,原來下面因水浪太急,已形成一個漩渦。
詩詩要是被扯進漩渦裡,豈不被淹死?
立時潛游近漩渦,探了又探,只盼上天可憐,不要把俏麗可人兒沒頂淹死。
水面上白浪滔天,水底下混亂一片,屍首是有,卻非詩詩。
突然,曼陀羅心頭一震,對了,在前方左邊!
怎麼如此肯定?因為香、好香,從前方左邊飄出來的芳香。
這香,遺傳自其母白雪仙,當日風飛凡也迷醉此香。而詩詩的香,又是另一種清新芳香。
先前曼陀羅才醉人此芳香中。
奮力再游前一會兒,原來詩詩就在被捲入漩渦之前,雙手緊緊抓住一棵大樹的樹幹,勉強掙扎。
「喀」的一聲,大樹的上半截又被扯斷,原來深入地底的粗壯樹根也漸漸被拔起。
好危險,但詩詩卻在微笑。
因為她所愛的曼陀羅心急如焚,目光焦慮,怕得要命,對了,他一定很緊張、很憂心,他對自己好想念呢。
這是第一個為她安危而擔憂的男人,她心儀的男人,原來,自己內心感到甜絲絲的感覺,就叫做愛。
別人都說愛好甜,對啊,好甜的愛意!
「喀」又一聲,大樹終於被拔起,連根拔起!
曼陀羅及時拉住了詩詩左手,再吐勁轟出無儔一掌,把大樹直轟尉向漩渦的同時,也惜力彈射遊走。
在水中直竄開去,一雙溫柔的手擁住了自己纖腰,身體貼著身體,詩詩還可以感應到曼陀羅的急劇心跳。
任波濤洶湧,二人於水中游去,如置身夢裡仙境。只要把柔軟體軀放胡,倒在他懷裡,那便是人世間最大的滿足、享受!
從小默默迷戀了十多年的如仙神人物,真的擁抱著自己,把溫柔送上,把溫暖帶來。
他,救了自己一命,展開了相思里程。
猶如夢境成真,此夢,還有一年時間……才會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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