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籙、咒術、請神、請仙、請靈,全是「道教」神功絕學。
天狗十五歲跟隨毛老道,成為「道教」弟子。
毛老道既為半神仙,擁有仙法早已蓋過過去所修練的一切神功法力,要出手殺人,毋須再用「五道丹鼎」、「聖道五經」內的上乘武學。
要殺人,出手便可殺人千里外;要殺人,根本毋須他親自出手。
幾乎已位列仙班,還跟低微下賤的人斤斤計較?
所以毛老道將「道教」一切神功絕學傾囊相授予天狗,殺人只需有人代勞,自己安枕無憂。
天狗也很努力,雖然非一塊上好練武材料,但就真如狗一般受教,毛老道要他練,他絕不違抗。
全憑後天努力,天狗已擁有「五道丹鼎」的「墨重道力」,「聖道五經」內所載秘學,他又瞭解了多少?
沒有人知道,因為天狗從來不會拼盡,亦從來不會跟人拚命。
假如相拼結果是要付出生命代價的話,天狗絕不會考慮」」掉頭便走。
不過是人家所養的一頭狗而已,敵人來挑釁,也不過是要對付它的主人,何必要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主人?
盡了應盡的責任就夠了,自己還有很多鴻圖大計尚未完成,還要做皇帝,還要左擁右抱,還要殺了自己的主人。
不能死,夢想未達到絕不能死。
天狗跟一頭狗的分別,就是他知道自己是一個人。
所以丸冷血直闖來「道仙峰」,所要的不過是李問世的命,犯不著要跟他以命相搏,最好是借刀殺人。
以「聖道五經」內隱藏的秘學神功「太極不死訣」,請來正在寢宮內休養生息的李問世「生靈」,附於己身,以他的命來跟丸冷血對戰。
「太極不死訣」能將別人的「生靈」請入己身,要是不敵對手,死,也先死被召來「生靈」的人,自己則安然無恙。
要是丸冷血能殺敗李問世,日後就省去自己動手的麻煩;就算是李問世將丸冷血碎屍萬段,他日也毋須為對付丸冷血而煩惱。
一舉兩得、一石二鳥、一身兩命」」正是「太極不死訣」要旨。
匿藏在禿鷲內闖「道仙峰」的丸冷血,此刻披著的是毛符的外皮,那就是說,由始至終,天狗他們根本沒見過丸冷血的真面目。
而眼前的天狗忽然換了另一張臉,丸冷血也感到很好奇。
被天狗請來的「李問世」,看到眼前的「毛符」,道:「誰把朕召來?」
「一生兩命」,天狗與「李問世」同在天狗的軀殼之內。
天狗道:「聖上,「巫血族」人直闖皇宮,其巫術詭譎難測,奴才未能制敵先機,丁咒及毛符兩位師弟都已先後被殺,奴才知道聖上對前朝皇太后丸冷雪一眾餘黨恨之入骨,特請來聖上親眼看奴才將其煎皮拆骨。」
雖貴為「魔國皇朝」魔君,李間世還是喜歡別人稱他為「聖上」,天狗當然懂得投其所好。
不見經年,「李問世」當初還是聖僧時的慈悲為懷臉孔已蕩然無存,換來的是睥睨世間一切事物,高高在上,什麼也不放在眼內的眼神。
「李問世」盯視丸冷血:「你是那個賤人的什麼人?」
丸冷血道:「丸冷雪的大哥今日來替她殺一個賤人。」
「李問世」道:「還有三千個丸氏外戚。朕割下那賤人丸冷雪的頭顱七年有多,「巫血族」今日才只有你一個死賤種來企圖報仇,什麼「巫血族」?看來不外如是。」
丸冷血道:「你「魔國皇朝」已有中土整塊土地,也一樣忌憚區區一座「布達拉宮」,也不見得值得尊重。」
「李問世」道:「朕已位列仙班,殺一隻狗這等閒事有損我仙體,天狗,你不是要煎皮拆骨給我看嗎?怎麼還不動手?」
天狗道:「這怪人巫術詭異,奴才不知如何應付,詩聖上提點。」
「李問世」道:「你以「太極不死訣」召來朕的「生靈」,就是要朕的提點?
還是要朕代你赴死?」
天狗計謀被「李問世」一語道破,心頭不禁一震,「李問世」性格陰邪,喜怒無常,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意圖造反,肯定要身首異處。
「李問世」道:「朕只要得到達賴靈童,當可飛昇成仙,到時「魔國皇朝」就已是你囊中物,如今竟要冒上欺君之罪,冒碎屍萬段之險,你認為值得嗎?」
天狗道:「奴才知罪。」計謀被識穿,天狗再不敢有所隱瞞。
「李問世」道:「你只是一條怕死的狗,既然你坦白承認,朕也不跟你計較,反正朕一日在,江山一樣屬於朕,「巫血族」犯我領土,已是死罪,你替我殺了他算是將功抵過。」
李問世當年為重奪「神朝」帝位,忍辱偷生在「地藏千佛寺」敲經念佛,對於屈辱的感受,他萬二分清楚,天狗,不過是他養的一條狗,就算將來升仙,他也沒資格稱帝,自己才是真命天子,中土最後一個皇帝。
天狗道:「奴才剛才試過,恐怕……」
「李問世」忽然大笑:「哈哈哈:毛老鬼,看你教出來的徒弟貪生怕死,什麼神功絕學不堪一擊!」
李問世雖與毛老道兩命同體,但互相不滿對方佔有仙軀,口和心不和,最喜歡就是互相嘲笑對方,將對方打敗。
這亦是他們成半神仙後唯一的樂趣。
「李問世」忽然沉下臉:「天狗,勝利,早在一開始就已經決定了。」
天狗也沉著,他知道「李問世」要出手了。
「李問世」道:「兵者,詭道也。要擊潰你要殺的人,必須掌握「道」、「天」、「地」、「將」、「法」五事,讓對方在你設下的陣局裡,他就會像籠裡老鼠般任你玩弄。」
天狗道:「聖上,怎樣設下陣局?」
「李問世」道:「一個只有你才能掌握的陣局,惟有全新創造。」
「幻之法」。
「李問世」雙臂振翅,催動成為半神半仙後所得來的「幻之法」。
瞬間,原是一室簡陋陳設的「天狗堂」,竟出現奇幻異象,天狗、血孕、丸冷血皆訝然變色。
丸冷血發現身子一輕,就要向下急墜,急提氣躍升站穩,回頭向下一望,下面竟呈一片火紅,是火山熔岩在燃燒。
罷定過神來,發現自己身處的是千丈高火山口邊緣,稍一不慎就要向下飛墜直入熔岩。
抬頭一看「李問世」,竟見他身懸半空,像是騰雲駕霧的天神下凡般,隨意飄蕩。
「李問世」道:「屬於自己的環境,一切由你掌握,一切由你控制,隨心所欲。」
「仙法制人」。
「李問世」手一揚高,千丈下的炙熱熔漿忽爾化作火龍,火龍張開巨口沖九天而上,丸冷血猝不及防,左手手腕被龍口咬去。
火龍意猶未盡,仍盤旋上空,忽爾又化成一張巨大的李問世臉孔,恥笑著丸冷血。
丸冷血右手忽插入自己體內,扯出一團血淋淋的肉,放在手上搓揉,竟搓成左手手腕,接合左手斷肢,剛好補回。
與其坐而待斃,不如殺敵先機。
丸冷血躍身而起,飛抓「李問世」。
一丈,只要再接近,「李問世」便手到擒來。
但就是一丈便無法再前。
半空中已經換了兩次氣,但丸冷血就是在「李問世」一丈之外,便無法再寸進。
「李問世」雙手放在背後,全無動作,只是冷冷的笑。
太過詭異,自己在半空的身體確是不停向前,「李問世」沒有動,四周環境卻是不停飛快向後轉動。
「喝!」丸冷血突然做了個奇怪舉動」」用左手打向自己伸出來攻「李問世」
的右爪。
右爪受擊,扭曲變形,伸展暴長。
身體沒有向前,但手卻終於觸及「李問世」。
「李問世」被抓了一小塊血肉下來。
龍體受損,盛怒難耐,「李問世」卻忽然收招。
丸冷血呆住,自己又身處「天狗堂」內,沒有火山熔岩,身體也再沒有懸在半空。
一直在旁的血孕把握機會,千執「魚種子」飛身而前,終於得手。
「得手」是丸冷血「得了手」,他身體還是在被攻擊地方自然地開了一洞,一開一合把血孕的手連同種子一併吞入體內。
血孕失去手腕,狂叫飛退,痛恨自己不會丸冷血再造一隻新手腕的巫術。
飛退同時,血孕口中唸咒。
「魚種子」在丸冷血體內迅速成長,數十條活的大魚在他體內游移,從外面可以看到他的身體正被噬咬。
丸冷血一手插進體內,將大魚捉出,但已經傷痕纍纍。
血不停淌下,失血愈多,他便愈虛弱。
只是拚命支撐。
丸冷血看著從「李問世」身上所抓來的皮肉,一臉滿足,道:「什麼「幻之法」,看來你成為半神半仙後也一樣會死。」
「李問世」道:「朕萬金之驅,殺你已不用朕來動手,天狗。」
驀地,「李問世」的臉孔一變,天狗擁有回自己的臉孔。
「李問世」道:「朕已替你布下殺敵之策,假如你無法成功,就以你的命來抵罪。」
天狗道:「謝主隆恩」。
什麼殺敵之策?
只見天狗雙手伸入懷中,掏出數十張黃紙符咒,向半空一撒。
黃紙符咒飄蕩半空,卻沒有一張降下,定定的將丸冷血四周前後左右所有退路包圍。
天狗拾起「元始天尊劍」。
催動「五道丹鼎」,「墨重道力」。
「李問世這個奸鬼,到最後還是不肯以自己的命拚搏。」天狗在心中如此咒罵。
天狗手執劍,一步一步迎向丸冷血。
丸冷血已經受傷,血不停地淌,應該可以將他殺敗碎屍萬段。
提氣出劍,即殺入符咒陣中,氣纏劍身,劍裡不斷射出的氣,就是傳說中的「元始天尊劍」仙道霸氣。
「元始天尊劍」以直搗黃龍之勢刺向丸冷血。
沒用,沒用,已經試過很多次,丸冷血乘著劍勢劈來,身體又再扭曲變形,好像沒有骨頭的將身體拉長,即可避開來劍。
但這一劍目的卻不是為了劈中丸冷血。
只要丸冷血還是用同一方法避開殺招,肉身即撞向四周符咒。
肉身一沾咒即爆開,左避右閃,始終還是撞上符咒。
「碰!碰!碰!」
丸冷血全身爛了幾處地方,再爛下去,就無法再支撐。
天狗一邊撒符咒一邊以「元始天尊劍」橫劈直刺,攻勢連綿不絕,雖沒有一劍將丸冷血劈中,但已令他遍體鱗傷。
「噗!」這一劍竟然刺中。
刺中了,天狗臉上表情卻絕不興奮。
他不是為了要斬中丸冷血而揮劍疾劈的。
「殺!」天狗大叫。
「殺!」丸冷血同時在大叫。
反正劍已被其肉身鎖住,就將他身體劈開兩半吧!
既然已將劍鎖住,就將這把劍毀掉吧!
兩人想法不同,但都達到目的。
丸冷血一直披著的毛符外皮終於被割開兩半。
「元始天尊劍」這把「道教」祖師神兵,終於回到歷史。
雖然割開了丸冷血的皮,但天狗卻未勝利,只有驚訝的表情。
眼前的丸冷血,沒有回到自己的臉孔,卻是一副只有血包著的人形挺身而立。
沒有皮膚的人,只有血紅的顏色。
他需要一副新的「外皮」。
「血人」向血孕跑去,一躍而起,化成水一般的形態,自血孕的手腕傷口進入。
「哇!救我!」血孕最後所說的兩個字。
丸冷血竄入血孕體內,用同一方法把血孕體內骨骼逐一拆散拋出。
不久,丸冷血已有一副新的軀殼,但還不算完整無缺。
一手插入體內,又再扯出一團血淋淋的肉,放在手上搓揉,搓成被斬下來的手腕。
成全了血孕剛才想有一隻新手腕的夢想,可惜血孕死了,看不到。
又是一個完好無缺的丸冷血?怎樣可以將他殺敗?
天狗已經失去信心。
只有靠李問世。
驀地,「天狗堂」再起異象,丸冷血發現自己在水中載沉載浮。
忽地前面波濤洶湧,一巨浪直打過來,浪中一黑影飛前撲噬。
丸冷血定過神來,發現竟是一條巨魚,單是一顆利齒已有半隻手臂巨大,假如被噬著,身體必分成兩半。
又是李問世的「幻之法」,他絕不容許這個「巫血族」活著離開自己的皇宮,丸冷血必須今日就死。
丸冷血身體在水中,無處借力躲避,忽爾把心一橫,直滑入巨魚口中,避過噬咬。
丸冷血進入魚腹,正要從裡面將魚分屍,魚腹之內忽然又起變化。
任憑丸冷血如何拳打腳踢,魚腹絲毫不損,魚腹體內原來是銅牆鐵壁。
「幻之法?虛幻之影,如何可破?」丸冷血在想如何破開魚腹的同時,魚腹內已伸出數十隻手,持著數十把利刃向他揮斬過來。
無路可逃,束手待斃。
丸冷血的身體被利刀劈成數十塊。
看到地上一塊塊血肉,「李問世」在笑,四周已經回復到「天狗堂」的環境。
「李問世」道:「「巫血族」既已來到我「魔國皇朝」,必定會有所行動,在未抓到靈童之前,朕的江山不容有損,必須找出叛黨,將他們完全剷除,我要「巫血族」人一個不留。」
天狗道:「臣領命。」
「天狗堂」回復平靜,只剩下一地爛掉的肉身、一副毛符被割開兩半的皮及屬於血孕一塊塊的血肉。
還有一隻鷲。
鷲雖然已死,但肢體猶在,剛好被在地上的血所「借體還魂」。
血在慢慢流動,流至鷲的屍身旁,從胸口的一道傷痕流入裡面。
鷲的胸口竟然又再鼓起,有了呼吸。
「巫血族」的人,只需要有血,就可不死,連骨骼都可以化成血狀轉嫁人身。
但必須要有「軀殼」。
丸冷血借鷲的屍身還魂,展翅高飛,鷲竟然帶點笑容。
笑是因為已達到這次來闖「道仙峰」的目的。
笑是因為丸冷血抓到了「李問世」一點血肉。
只要有這點血肉,就可以進行「種血」,就可以對付李問世。
躲在一旁看著鷲飛離「道仙峰」的天狗,也鮮有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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