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聽見外面的更夫敲了三下,阿清小心地挪了挪有些麻木的腳,眼睛依然盯著對面那棟燈火通明的房子。
她一更時就潛入姓阮的府裡,想尋機殺了他,但那姓阮的不知在與誰談話,直談到此刻。樓前也一直有家人守著,彷彿在等什麼人。阿清隱隱感到屋內有一個功力不弱的人,她此刻的處境使她不敢打草驚蛇,只能藏身在稍遠的一棵樹上,靜靜地等著。
忽見一名家人引著一人小跑著來到樓前,向那樓前等著的家人道:快去稟老爺,黎二回來了!那守門的忙道:老爺說了,黎二回來就立刻上去。我們可等了老半天了!三人匆匆進了樓,關上了門。阿清乘機悄無聲息掠過兩棵樹,藏身在離樓較近的一棵大樹上,默運功力,凝神探聽。
只聽黎二道:阮老爺、蕭老爺,小人給二位請安。小人受兩位老爺差遣,潛心探詢多日,幸不辱使命,這都虧兩位老爺洪福齊天有人不耐煩地道:行了行了,少來這套,快說說究竟怎麼樣?聽聲音正是醉四方阮老爺。
黎二忙道:是是。小人前日到了離此五十里的陶莊,果然有一僧人在那裡行醫積善,小人打聽到此僧正是道曾!
阿清聽到道曾二字,心中一驚,岔了神,後面幾句便沒聽見。她想:為什麼姓阮的會如此關切道曾的消息?蕭莫非就是當日廟中的蕭老烏龜?想到蕭老烏龜這個名字,不禁又想到小靳,精神一振,繼續凝神聽著。
阮老爺道:難怪這麼久不見他蹤影,原來在陶莊。只是為何巨野澤的陸平原號稱他知道道曾的下落?有人道:這個定是當日廟中逃脫的那兩個臭小子說的。陸平原誇口說他知道,還不是想藉機敲筆橫財。哼,要打道曾的主意,我料他還沒那個膽子。聲音又尖又細,正是蕭齊。
阮老爺沉吟道:道曾的身世極為隱秘,陸平原可能也就只知道他是林普的弟子。他指明要你蕭老兄親自面談,應該還是把道曾看得很重。幸好我有內應在他手下,知道道曾根本不在他手裡,否則定上了這老狐狸的當。哎,此事若是洩露一丁半點,那這東平可就要熱鬧了。我們下手要再快一些。黎二,那些話你都傳到了吧?
黎二忙道:是是,我都按老爺吩咐傳了,說是東平城裡醉四方私鬥成風,死傷慘重,民不聊生那道曾聽了,立即就表示要來這裡。蕭齊道:是否還要引他來?怕就怕道曾進城之時有人先下手為強啊。
阮老爺道:不妨。這裡是東平,憑我跟孫將軍的關係,沒人敢在城裡跟我作對。陸平原再橫,也只能在他水溝裡掀些浪。再說,道曾此人說話聲音低了下去。阿清聽得出神,忍不住往前稍微移動了一下,不料卡的一聲輕響,壓斷一根枯枝。阿清嚇了一跳,伏低身子,好在聲音太小,樓中並無一人聽到。聽見蕭齊道:這到是個麻煩。但是
就在此時,阿清眼前忽然一亮,一道極淡的影子出現在自己蹲著的樹幹上。阿清全身肌肉驟然縮緊,來不及多想,本能地往後一縱,一聲輕響,一柄青鋒刺破樹幹,正是適才她手按之處。那青鋒劍一擊不中,左右一旋一彈,啪啦一聲,粗大的樹幹裂成數十塊,一道身影自漫天飛舞的木屑中躥出。
阿清足尖在樹幹上一點,一縱,再縱,高出樹巔三丈有餘,天穹上淡雲穿梭,那一輪圓月在其間沉浮不定。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肺處一陣清涼,感到這一縱達到了從未有過的高度
但是那人如影隨行,竟是後發先至,寒光一閃,逕向自己腰間刺來!這一劍勁力極大,光芒四射,幾乎籠罩方圓數丈的範圍,阿清的衣衫被劍氣激得獵獵飛舞。自出道以來,她還從未遇到如此迅疾毒辣的攻擊,此刻身在空中斷無可退之處,情急之下,左臂一橫,叮的一聲,臂上的金環斷裂,長劍在臂上拉出長長一道口子,總算手臂沒有被當場斬斷。
阿清痛哼一聲,往下墜落,右腿彎曲,幾乎是靠腳踝那一丁點旋動之力踢開餘勢未消的長劍。跟著腳尖旋轉,一招飛鳳回頭,撩向那人頸項要害。那人出手如電,一搭,一帶,似閒庭摘花般扣住阿清的腳踝,順勢一扯,正要拿向阿清腰間穴道,突地眼前一花,阿清的流瀾雙斬已然殺到。
雖然此時她左手重傷已無力出手,雙斬只剩餘一斬,然而力道與位置拿捏得極佳,正好向那人胸腹之間露出的極小的破綻殺到。那人不知道阿清自小在水裡練功,腰部的力量與敏捷遠非常人能想像,是以在這般重心全失的情況下仍能做出這樣的還擊。他右手長劍不及回守,左手因使力拉扯阿清,此刻亦高高舉起,眼睜睜看著阿清的手虛捏當劍,重重擊在胸口。
那人身子劇震,長劍脫手,打著旋向下飛落。阿清想要反手抓住,然而扯動傷口,痛得她一頓,就這麼電光石火的瞬間,那人腳尖輕輕一踢,同時左手甩開阿清,匪夷所思地抓住繞過她身子彈上來的劍,向阿清喉頭刺去。
這幾下兔起鶻落,快捷異常,兩人此時才重又落回樹冠中。那人甩開阿清腳踝之時,真氣注入她的兵虛穴,逆行足少陽。阿清猝不及防,運功抵禦已然遲了半步,她自己的內氣與那人真氣在腰間京門穴一撞,頓時左半邊身子癱軟,再也無力擋避。恰此時月亮突出雲海,眼前劍尖抖出一片白芒,阿清啊的一聲驚呼,閉目待死。
忽然間,那人劍尖在離阿清喉頭不到一寸的地方猛地一偏,貼著臉頰飛過,鋒利的劍鋒割斷無數頭髮。那人不去搶劍,反而回手再度抓住阿清腳踝。阿清只覺身子一震,一股真氣衝破兵虛,剎那間身體恢復知覺。
她更不猶豫,就勢反轉腳尖,踢向那人胸口。那人竟不閃避,胸膛一挺。阿清踢個正著,只覺那人內力恰倒好處地將自己一彈,她借力高高躍起,如斷線紙鳶一般劃過長空,落入院外一棵大樹,幾個起落,消失在夜色中了。
庭院裡此時鬧成一團,十幾名家丁手持兵刃衝出。樓亭上窗戶破裂,蕭齊飛身而下,扶起落在地上搖搖欲墜的蕭寧,叫道:寧兒,怎樣?蕭寧手捂胸口,哇地吐出口血,強笑道:沒事,孩兒沒用,中了那人一招,讓他跑了
蕭齊道:別說話。撫到他背上,向他輸送功力,隔了一刻工夫方長出口氣道:沒有傷到心脈,還好。對方似乎是冰寒之氣。寧兒,你瞧清楚對方是誰沒有?
趕出來的阮老爺在一旁也緊張地道:是否是陸平原的人?蕭寧眼前閃過月光下那驚鴻一現的蒼白面容,嘴唇抖了抖,道:沒、沒有他蒙著面,孩兒只知道他身寬體壯,沒有兵刃。
阮老爺皺眉道:不使兵刃?陸平原自己使雙刀,他的手下似乎也沒聽說有此高人蕭齊道:莫非另外有人知道道曾的消息,暗中趕到了?這倒有些棘手。對方又如何知道我在這裡?
兩人疑心重重,不住地設想推敲。阮老爺便揮手讓人扶了蕭寧進去,一面呵斥下人嚴加看守,自然也沒注意到蕭寧將劍鋒上纏著的一束秀髮偷偷藏入懷中。
好吃嗎?
呼呼呼,國手啊國手!小靳吃著熱騰騰的烤魚,一臉傻笑。於是老黃放了心,也蹲在牢外吃起來。老黃不知道,小靳其實是在苦笑。因為到今天為止,那石上幾百字的經文就要念完了。完了可怎麼辦?老黃要得了全套,拍屁股走人,那我小靳不是立馬就要成水耗子們的盤中餐了麼?他奶奶個熊的!
對小靳這種於武學一竅不通的傢伙來說,要他在武學精通的老黃面前編造一段心法簡直比登天還難。道曾教的心法倒是記得,但這樣正宗的東西小靳是打死也不可能告訴老妖怪的。
小靳一邊吃一邊胡思亂想,過了一陣道:老黃啊,這裡山清水秀的,倒是練功的好地方哦?呵呵。老黃認真想了一下,搖頭道:不好。這裡水多寒氣重,不好。
小靳惡狠狠地扯下魚頭,道:那可不見得哦。有些人啊就喜歡在水裡練,我可是親眼見過的。對了,你那手什麼什麼爪子的,不也是陰寒武功麼?
老黃正色道:冰霖掌之類的功夫雖然陰寒,但那是內力到家了,強行在丹田之中分別陰陽,再以氣運行而發,跟外界冷暖是兩回事。練功的時候最講究地氣之要,大冷大寒雖然有助某些經脈運行,對身體卻是大害。我當年急功近利,便如你今日所言,險些鑄成大禍。我師父我師父他說到這裡,雙手一顫,露出痛苦的神色,全身開始僵硬,慢慢地道:我師父說不行可是我我我卻
小靳見他臉上漸露暴虐之色,眼中凶光四射,知道他說到師父又要發瘋了,當下呸地吐口魚刺,不慌不忙地坐回洞深處。外面頃刻間咆哮聲起,老黃扯著自己頭髮到處亂撞,叫道,滾出去!你你滾出去!滾啊!為什麼還要呆在我裡面!滾啊!小靳知道這一鬧起碼又是一個時辰,反正他怎麼也撞不進牢門,當下打個哈欠,喝口涼水,蒙頭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忽聽老黃嗚咽著喊:道靳,道靳!小靳爬起來揉揉眼睛,道:完了麼?哎喲,太陽都落坡了,做飯做飯。老黃身上到處是傷痕,淚流滿面,抓著牢門顫聲道:我我怎麼了?剛才他他是不是又來了?你看看我有沒有事啊?
小靳道:沒事,什麼事都沒有。我不是跟你說過麼,誰他媽敢動你一根指頭,我道靳非跟他拼了不可,是不是?定是中午的魚沒烤好,所以說寒潭之魚不可生吃呢。來來來,今晚我來弄,保證魚嫩肉鮮。把柴火遞給我。
老黃一邊將柴火一根根地遞進來,一邊道:我我覺得冷。最近我覺得冷的次數越來越多了遞完東西,蹲回岩石上,緊緊抱住了身子。小靳道:是不是你弄錯了心法?你再背一次我聽聽?
他希望老黃錯上一兩句,那自己抓到把柄,定要他再背個三五十天不可,不料老黃顫抖著一句句地背出,竟無一字錯誤。小靳氣得牙根癢癢,不住搔頭,聽老黃自言自語道:好冷這裡太冷了我
小靳生怕他冷起來今晚就離開,忙道:別急呀。或者這門內功心法本就是行陰寒一路,你老兄天分甚高,才幾天就入佳境,可喜可賀呀!來來來,今日小弟來弄個串燒黃魚,給你補一補。說著動手燒起魚來。
過了好一陣,忽聽老黃慢慢地道:不對。這門心脈雖然主要走手太陰肺經、手少陰心經、足太陰脾經和足少陽膽經,但是皆出於氣海而聚於督脈百合,自陰而陽,應是純陽一派。怎會陰寒呢?
小靳知道老黃認起真來,今日之事已非自己矇混而過得了關的了。當下丟了魚,拍拍手走到牢門邊一塊石頭上,招手道:老黃,來來,過來坐。我給你講啊,那人在傳我這套心法的時候自己就說過,此乃純陰一派。你看:手少陰肺經這一路,起於中焦,從肺系橫出腋下,下循少陰心主之前而入寸口。陰還是陽?
老黃老老實實地道:陰啊。小靳舉起左手,用手指指著穴位一一道:手少陰心經雖說是自心出,算是心繫,但從極泉下循臑內後廉,再下肘,內循臂內少海、至靈道、通裡、神門等穴,又入掌內之少府穴,出少衡而終,是陰還是陽?
老黃道:循臑內後廉走,自然是陰。見小靳舉起腿來還要講下去,忙道,這幾路都是少陰、太陰一路的,那也不用說了。不過我說的是起始之所。比如手太陰肺經這一路,心法上講發之於心,惑於中焦。雖然在臂肘一路內循,但是我感覺除了原穴、太淵之外,氣行飽滿之處集中在魚際、經渠兩穴。魚際穴為手太陰肺經之榮,乃經氣開始形成涓流之所;經渠穴為手太陰肺經之經,經氣大行之所也。一個五行屬火,一個五行屬金,都是純陽純剛的,經氣起行於這兩處,必然也應為陽,對不對?
兩人對爭起來,越說越來勁,越說越不著邊際。一個講表裡之和、陰陽互通,另一個就扯循經而動、順脈理氣;一個說足太陰脾經出太白穴而絡於豐隆穴,乃全身陰氣之最,另一個就明辯陰陽盛極而返天之道也
兩人直說得天花亂墜、口沫橫飛,舉手抬足,戳得各路穴位青一處紅一處,以為引證,最後幾乎隔著牢門對吼,然而誰也說服不了誰。再爭一陣,老黃終於惱了,退離牢門一步,叫道:你懂個屁!一點兒功力沒有還跟老子較勁,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你個小王八蛋!
這句話把正爭得面紅耳赤的小靳氣得胸中一憋,彷彿一口濃痰堵在嗓子眼,半天出不了一口氣。這就像當街跟人賣綢緞,他不爭辯布匹好壞,卻指責這絲不是你自己吐的一樣無恥。
當下小靳脖子一梗,上前一步擠在門縫裡,怒道:你才放屁,老子會不會跟老子懂不懂有什麼關係?老子不是狗,可也知道狗是怎麼養狗崽的。你是不是要當一回狗才知道?
你他媽有種分得清你來試試啊!
試試就試試老子怕你不成!
好。老黃爽快地道。小靳腦門突然爆出一層汗。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老黃大手一伸,趁他被牢門夾住動彈不得的當口拿住他虎口,稍加用力,小靳哇呀慘叫一聲,頓時全身酸麻,癱倒在地。他只覺一股氣自虎口源源不斷地湧進,順著手臂一路向上,眨眼間突破剛才拚命爭辯過的各路穴位,直入胸口氣海之中。這股氣陰寒至極,小靳整個手臂幾乎凍麻,胸口也像三九天吞了冰塊一樣,冷得氣也喘不過來。
他心中無比驚惶,想:老妖怪要凍死老子了?他媽的,怎麼發現老子騙他的?他想掙扎著滾回洞深處,但毫無作用,只能眼睜睜看著老黃在自己左手輸完後,又扯過右手運功送氣,接著提起左腿,抵在隱白穴上,送氣入足,再來是右腳
一炷香的工夫,小靳體內憑空多了幾股經氣,在百穴之間盤桓衝撞,腰以上冰冷,雙腳卻是又冷又熱,奇癢難忍。老黃也出了一身的汗,看樣子內力消耗不小,道:你你自己弄去。我給你傳、傳了內力在足太陰陰脾經、手太陰反正你自己想要命就照你說的弄去,看到底是是陰寒還是他媽的純陽之功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向崖上走去。
小靳突遭暗算,悲憤莫名,更兼身體裡寒冷、炙熱、酸痛、癢麻各種感覺一起湧上,徒然流下兩行淚水,終於暈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小靳吃力地睜開眼睛,只覺胸口冰涼,四肢麻木,不過似乎也沒什麼大礙。外面漆黑一片,只有風吹得湖水有一搭沒一搭地擊在岩石上。
小靳勉強躺正了身體,歇了一陣,心中有些模糊,覺得好像有什麼事發生過,然而整個人糊里糊塗的,怎麼也想不起下午發生的事。他茫然地叫了兩聲:老黃,老黃!並無一人回答。
小靳想:媽的,又吃人去了嗎?老子也餓了,看看還有沒有魚吃。右手一撐就要坐起來,忽然手肘處一震,彷彿被人用刀尖狠狠戳了一下。小靳哎呀一聲,未等他反應過來,只覺那股痛楚沿著手臂上下貫通,向下的直達指尖,向上則突破肩胛,深入胸肺之間,痛不可當。
這一痛倒讓他靈光一閃,記起老黃的話來了:自己想要命就照你說的弄去,看到底是陰寒還是他媽的純陽之功。媽的,終於下手了!老子這下自己玩死自己了!
小靳躺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心中真是茫然到了極點。外面不知什麼時候連風聲水聲都沒有了,萬籟俱靜。他想:媽的,真的要死了。胸口好冷,手也冷,腳也沒感覺了。死就是這個樣子嗎?
突然間,洞頂咕咚一下,有東西掉進水裡,濺起老高的浪。小靳嚇得全身一震,失聲叫道:阿阿清!然而什麼動靜也沒有。水中也許波紋蕩漾,但是這樣黑的夜裡,一切寂然無聲的事就好像未曾存在一般。
小靳剛才似乎已經停了的心此刻怦怦亂跳,有一個念頭不僅在腦海中,甚至在四肢百骸間來回奔騰跳躍,終於讓他狠狠吐出一口氣來,咬著牙道:老子要讓你弄死了就不叫道靳!
他心想:看來老妖怪不是想要殺我,只是不知道這門功夫究竟是陰是陽,想要試試媽的,他這是要看老子的,好有樣學樣。他說傳了內力在我足太陰脾經、手太陰什麼應該是手太陰肺經,看來手少陰心經和足少陽膽經也有。
他滿腦子胡思亂想,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覺眼前亮了些,偏頭看去,天邊已開始亮起來。他這才感到躺得時間太長了,腰酸背痛,肚子裡也一陣亂叫。他吃了幾尾魚,打個哈欠,正想蒙頭再睡個天昏地暗,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通了一件事情。
應該說,是想到了道曾說過的一句話:若人以氣犯之,所謂外氣也。人之中氣者,先天之元氣,謂之內氣也。內與外對較,外可略也。是以己之內氣而御外氣,或奪也,或融也,或破也,從心所欲也
自己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修煉一下內氣,興許真能把老黃這老妖怪的外氣融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