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趕了好一程,簡武師見天色已經快黑了,不禁暗中怙懾,心說要糟。好厲害的匪黨,他這分明是叫我們未入十二連環塢之先,先得嘗嘗這群幫匪的手段不可了。這樣看起來風尾幫龍頭幫主天南逸叟武維揚,是已具覆滅西嶽、淮陽兩派之心,這種情形非假仁假義所能掩飾。我們兩派掌門人還力持慎重,可是人家卻盡全力謀我,我們吃虧也太甚了。當時這簡武師一轉念間,已感覺到這鳳尾幫的辣手,可是小龍王江傑也知道天色一晚,深入幫匪腹地,危險十分。終是初生犢兒不怕虎,依然是手足並用的察看所經過的水程形勢。這裡泗水漁家簡雲彤才要向江傑發話問他這條水路,偷入分水關時可曾到過。自己話還沒出口,突聽江傑用沉著的聲音扭著頭往後招呼道:「簡老師,匪船相離不遠,我們緊追一陣吧?」泗水漁家因為兩隻梭艇的槳聲就很大,江傑跟著話聲腕底又出了幾成力,立刻傳出去了十幾丈。簡老師不便高聲還問,喝著自己這艇後水手,追上江傑和他並艇而行。這種泗水船幫的水手也真有勝人之處,首領只一句話,立刻運用十分腕力,雙槳往水面上一切,上身雙臂一振動,立刻飛的象箭頭子一樣,就出去四五丈,只兩三槳已經追上了江傑,兩艇並行。簡武師往前面水面上一注視,果然有快艇幾艘,紋波一個接一個,這時更看前面匪艇也是一樣運足全力,往前竄下去。這時互相一打招呼,並沒有發話,已知匪艇已在前面,各自運足了槳力,如飛的往前追下來。那後面的八隻快船,也如飛的追了下來。這一加疾追趕,眨眼間已瞥見了匪船的後影。
這位泗水漁家簡雲彤這時愈發的深服這江傑水面上實是不弱於己,當時這一發覺了匪艇,更是運足了雙槳,想要立刻追上他。哪知想是這麼想,事實並非這麼簡單,那匪艇任憑怎樣用力追趕,只是追趕不上。這一來暮色茫茫,江面上起了一層輕煙蕩霧。小龍王江傑已覺出匪黨的這兩艘駕船的定非船行,水手船夫的本領不在自己之下。小龍王江傑追趕了這麼一程,終因武功造詣沒有得過指數,僅憑天賦過人,可是這時耗的精力有些疲乏,有些支持不住了。這就是不善運用的緣故。這時天色一時比一時黑下來,再察看那兩隻匪艇,已不知從什麼地方逃去。小龍王江傑還要窮搜,這時泗水漁家簡雲彤已經把船停住,向江傑招呼道:「我們先不要追了,我們怕要中了匪徒的狡計。」小龍王江傑也看出這裡有好幾處水浮子,正是匪船出沒之區,人生地疏,何況天色又黑暗下來,從形勢上看來,有許多不利。遂也不再固執,趕緊把梭艇勒低了,天色愈暗,風勢反倒較白天大了。兩隻梭艇只簡武師的艇上多著一名水手,風捲得蘆葦咧咧的,趁著波浪激盪之聲,越顯得十分險惡。
簡武師遂向江傑道:「我們追趕的這麼一程,估計道路已經很遠,何況我們任憑這麼追趕,始終沒再見第二隻匪船,事情沒有這麼巧的。我看匪徒們又是懷什麼陰謀惡念?這是必然的,分明故意稍露形跡,引我們上套,我看我們不要再往前追了。我們要趕緊回船吧,與大隊會合。我想我們這時往回退下,未必那麼容易退下去。即或沒有阻攔,我看到了船幫,我們也未必能夠在今夜再趕到十二連環塢了。這次踐約赴會,已入分水關,哪知事出意外,沿途既多阻滯,匪黨們不明的態度來擾亂我們行程。這種情形?叫人已覺出幫匪陰謀狡詐,處處懷著歹念。我們以淮陽西嶽兩派掌門人親自統率的泗水船幫,竟自被匪黨兩番會鬥阻礙重重,一日的工夫,竟未能到達十二連環塢。這樣看來,只怕這種情形,全是匪黨故意安排的陷阱,叫我們要以全力施展,還未必能夠痛快的和這鳳尾幫龍頭幫主『朝相』。只顧稍一輕視,立刻為匪黨狡計所陷,我們現在就是受了賊子的暗算,我們掌門人因為我們這一追賊,定然全部船隊全在江面停頓下來。我看今晚就未必容我們安然停泊,黑夜催舟前進,更多不利,你想是不是?」
小龍王江傑聽了,眉頭緊皺,恨聲說道:「小子們這種行為,實為江湖道上的英雄所不屑為。既這樣,我們掌門人正可乘機給他些顏色看,叫他認識認識我們淮陽、西嶽兩派,不是可以輕侮的。這時我們往回來瞧著看,真要是敢半途邀劫,那得看著我江傑怎麼報復他的。」
當時商量好了,各自把梭艇撥轉過來,仍循原路翻回來,趕到遠遠已望見了那水岔子,心裡略微放了心。哪知就在離那水岔子還有十幾丈光景,這黑沉沉的蘆葦蕩中,嗚嗚的蘆笛鳴處,跟著有人高喝道:「小輩已然中了老子們誘敵之計,現在已四面伏著百名匣弩,趕緊束手就擒,舵主們絕不作趕盡殺絕的事,只把你兩人交到了我們龍頭幫主發落;小輩們再妄想脫身,準叫你落個亂箭穿身,死無葬身之地。」這話聲發自左側葦蕩中。
這時泗水漁家簡雲彤和小龍王江傑,各自把梭艇退了丈餘,簡武師也因為自己這只梭艇的水手已有些氣力不濟,恐怕被江傑走的過遠了,不能互相照應,自己親自操舟。猝聞伏匪出聲恫嚇,立即不約而同的往後退了數丈,全預備著只要是伏匪暗中發動,兩人相繼下水,憑兩人超群絕俗的水性,和匪黨們拼著看看。這時梭艇才退下來,去路的水岔子口的兩邊,嗖嗖嗖嗖的連著就是兩排弩箭,好在那情形看出是故意示威。簡武師怒焰陡熾,小龍王江傑更恨得切齒,高聲罵道:「你們這班狐群狗黨,把鳳尾幫的臉面辱盡,你們敢用這種卑鄙手段來算計你江小太爺,我倒得叫你嘗嘗小太爺的厲害!」說到這,立刻向泗水漁家筒雲彤道:「簡老師,咱們難道真個的就叫這群小輩們欺人麼!咱們倒得看匪黨們有什麼手段?」當時兩下裡全認為不拼是不行了,遂鼓動雙槳,如飛的往前撞來。
兩邊蘆蕩中黑沉沉的,有人陰森森的一聲冷笑道:「活膩味了,小子,射他!」跟著蘆笛聲起,這一聲即長且銳,跟著是四排硬弩朝水中射來,江傑招呼了一聲:「我們索性下去招呼吧!」兩人雖在這種緊急時仍然應變從容,各自抓起了一支木槳,一陣撥打,把箭全磕飛。這時已是黑沉沉,只有丈餘內能夠看出人影來,稍遠一點的,立刻辨不真切了。這排箭居然僥倖搪開,才要乘這匪黨裝箭的時候、兩下裡拋槳下水,再與匪徒較量。就在兩人一揚手拋槳之際,左手暗影中憑空飛起一條黑影,聲隨影起,尖銳的聲音猛高聲喊道:「猴兒崽子,敢再施這種陰謀手段,武維揚這老匹夫太不要臉了!」這暴喊中,往下一落,仍然在水漫的葦蕩中。跟著只聽葦蕩中咻咻之聲,咚咚的飛擲出兩個匪徒,彭彭的兩聲,把水花激起了數尺高。
這時泗水漁家簡雲彤,和小龍王江傑於危險中突然有了救援。只是往水中拋來的兩名匪徒,勢子太急、太快,竟自沒容躲避,立刻被水花淺了個滿頭滿臉,水波激盪的梭艇起伏的幾乎翻了。兩人因為臉上驟被水花激得眼全睜不開,這種危險比較方才更甚。這時泗水漁家簡雲彤把自己要拋下的槳重又抄起,想把梭艇先退下去,兩人是不打招呼,可是心意全一樣。小龍王江傑卻也一邊抹著臉上的水,也抄槳往後退。就在兩下裡這一剎那之間,那左首水面的黑影,竟飛縱到右首葦蕩也中,立刻間右首又發出一片彭彭之聲,跟著咻咻的又被拋出三個匪黨。這一亂間,幫匪的箭手,也跟著相繼奔逃,泗水漁家竟聽不出這來者究竟何人,竟有這種驚人的身手。小龍王江傑可聽著象燕趙雙俠的聲口,自己在這種危險勢下,那有工夫招呼。立刻雙槳已翻下水皮,輕輕一點,往回下退時,右首葦蕩中一聲暴響:「龍兒,有我老頭子,匪徒死期到了,別退。」江傑手底下也真行,雙槳運用的那份靈活,真足驚人,水花翻處,梭艇竟定在那,葦蕩咧咧的一響,跟著這位危險中突來救援的老俠,從黑暗的葦蕩中躥出來,輕飄飄的落在了梭艇上。
江傑在梭艇尾端,這時因為離的近了,微辨出來人是燕趙雙俠的二弟矮金剛藍和。要說在這昏黑中哪辨得出面貌來,只為燕趙雙俠,身形相貌相差不多。大俠追雲手藍璧,身形較二俠略高,更多著一綹山羊鬍子,是最容易分別的地方。這類形貌相似的,若在昏夜中就不易分別了。小龍王江傑驚喜之下,才招呼了:「師祖!」矮金剛藍和用沉著的聲音向後退略慢的泗水漁家簡雲彤招呼了聲:「簡老師,咱們往外闖!」這時兩隻梭艇原是一輕一重,江傑這只梭艇,藍二俠一上來,兩邊扯平了槳一樣了。只是泗水漁家簡雲彤,那艇上是本幫一名弟兄,敢情坐船和撐船全在乎人的水面上本事怎樣,矮金剛藍和在淮陽派中已是成名的英雄,武功、輕功提縱術,已達爐火純青,江傑的雙槳一著水,愈加欽佩,藍師祖的威名能夠馳譽江湖,絕非幸致。坐在這種輕如飄葉的梭艇上,不給船身加一點重力,這種內功實非一班武林中人所能運用,全憑內功上造詣的輕身術。江傑雙槳撥動,用的又是十二成力,打的水花響動,艇身如同快箭脫弦一樣,不過艇身輕得出乎自己意料之外,險些把自己給折下水去。身形一拿樁,立刻把身形穩住,這一來居然衝出了水岔子。泗水漁家簡雲彤,立刻緊隨著這小龍王江傑的後蹤趕出水寨。
這暗中伏守的匪徒,再想追趕時,兩隻梭艇已經沒入黑影中。小龍王江傑容得離開了匪黨的伏樁,雖是行在這種黑沉沉荒涼死寂的江岔子,仗有燕趙雙俠矮二俠矮金剛藍和的現身相助,自己膽一壯,立刻水底下稍緩了緩。隨向這位二俠矮金剛藍和道:「師祖,您怎麼知道徒孫遭到危難,來搭救我和簡老師呢?」二俠矮金剛藍和道:「這次十二連環塢踐約赴會,明知道履危蹈險,這次的赴會直是我們淮陽派、西嶽派生死關頭,可是自掌門人以下,以及退隱的一班前輩全要為本門一爭榮辱。不料變生意外,我怎麼也沒想到入分水關後,竟會遇到這樣阻滯。我因為這兩日跟蹤一位異人,早已入了分水關,趕到前番遇阻,我才暗中保護著脫險來到這一帶,看到很有些地方隱有匪黨潛伏。適才發現匪船之後,掌門人已經看見,因為你和簡武師是領率船幫的好手,水性又精,掌門人並不阻攔。不料在你們攔劫匪船之後匪黨竟想誘你們入十二連環塢。我們才得異人傳柬示警,說是幫匪是暗中有人主動,實是要在兩派踐約赴會之際,以全力來和我們周旋。不論居心如何,就以他們這樣行為,我們焉能任他這麼侮辱,叫他好歹也得嘗到我們兩派的厲害才是。不然的話,只怕今夜就不能讓我們安然度過。我趕緊見掌門人,分派下朋友分路接應你們。」二俠矮金剛藍和約略又把江湖異人相助的情形一說。
這裡說話的當兒,果然泗水船幫的船,已陸續趕到接應。此外,更由船幫裡派來十二隻快船,每隻船上,必有一位武師。在昏沉沉的曠影中,神拳計筱川、孫玉昆、孫玉崗弟兄倆,和飛刀盧建堂也全趕到,全是異口同聲說:「幫匪到處設埋伏,來時是層層阻礙,步步設防。莫看他這麼大舉動謀邀劫我們,只是他們雖然沒有我們藍二俠計算周到,我們連遇上七道伏樁,可是空勞他們惦念,總算沒叫他沾得一指。」泗水漁家簡雲彤和小龍王江傑,這才深信果然幫匪是安心來誘他們入伏。來時各處伏樁早全布好,只是沒發動,等到兩人的快艇過來後,到處暗卡子全嚴加戒備。江傑、簡武師方才就是半途上警覺匪黨是誘敵,再想及時退回,也定有伏樁,發動守護的全力,阻止自己和所統帶的船隊,未必能容易的集合一處,增厚自己搜敵之力。以藍二俠的地位尚須聽從這位大俠的指示。
原來船幫遇伏,泗水漁家簡雲彤和小龍王江傑兩人,從察看兩隻匪船起,直到調集前船快艇、堵截匪艇、追緝匪艇,主船上全看見了。這時西嶽俠尼正在他自己的船上,淮陽派掌門人這條船上,只有中州劍客鍾巖、追雲手藍璧,和魯南老鏢師侯泰。這三位老俠和鷹爪王議論著幫匪的狡詐,此行只怕不容易委曲求全。從窗口正看到前鋒船的一切。這時追雲手藍璧向外指點著道:「師兄看,這大約又是幫匪的羽黨,在水面現身挑戰,簡雲彤和江傑已是向前招呼了。」老鏢師侯泰道:「哦!他們爺倆兩個離開船隊,我們不得接應一下子麼?」鷹爪王搖頭道:「這倒無須乎了,我聽那西嶽俠尼談及這簡武師,頗得西嶽派前輩——多指大師的垂青,極為期待他。這次故意的派他前來,正為是叫他和這班江湖成名的人物會一會,也暗含著印證他武功造詣和應付外侮的能力。我看他倒頗有作為,再有江傑幫著他,諒還不至被匪黨算計了。」這裡暗中察看的當兒,見泗水漁家和小龍王江傑,已經統率著前鋒快艇,監視著兩匪艇向前駛去。這裡掌門人招呼泗水船隊,齊號令趕緊追趕,不要叫他們走單了。可是這麼催船前進,只是船幫大隊,任憑怎樣催促,怎追得上前面的梭艇,不大工夫,已失前船的蹤影。可是這主船上倒還沒有什麼不放心,只是天色這時可晚了,夕陽西墜,泗水船幫在江面上飛駛著。這時天色一晚,更不知離著十二連環塢還有多遠。
簡雲彤和小龍王江傑追趕匪艇,已不知去向,未免有些放心不下。這時藍大俠也站起來,到了船頭,向四外一打量形勢,不禁眉頭一皺,翻身進了船艙,向鷹爪王道:「師弟,現在我看天色已晚,這一帶形勢更險惡,追趕匪艇的簡武師和江傑,恐怕易受匪黨暗算。師弟還是得趕緊吩咐把船隊停下來,分派快船,順著這附近的水岔子往下排搜接應,免得吃了匪黨的虧。」鷹爪王也站在艙門口,正在看著眼前的形勢,也有些懷疑,再聽這位追雲手藍大俠一說,立刻回身進艙,吩咐門弟子把俠尼慈雲庵主請過來,要請俠尼傳令,調派船隊,分派門人接應。這位慈雲庵主也得門人報告,說是簡雲彤船已邀劫兩隻匪艇,排搜那匪巢的所在,這時那簡武師已不知去向。自己也正想來和淮陽派掌門人來商量一下,正巧堡主那正來請過船議事,遂來到這邊船上,和鷹爪王敘禮落座。鷹爪王把簡武師和江傑恐有疏忽的意思,向俠尼說了,請慈雲庵主調動飛鷲船去接應。當時俠尼也認為幫匪或有什麼狡計,遂招呼自己門徒,傳泗水船幫護船頭目。就在這時,突聽得左側的水手竊竊私語,跟著後梢突起一陣喧嘩,鷹爪王和西嶽俠尼全是一怔;隨即向侍立在艙門口的地理圖夏侯英、甘忠、甘孝等喝問,趕緊察看後面什麼事喧嘩,夏侯英方應了一聲:「我去看看。」藍大俠這時已從主船飛縱著趕奔前面兩隻前鋒船,叫他把船勒慢了,自己要察看這一帶的水岔子,當時後梢這邊的喧嘩,藍大俠可就聽不見了。
夏侯英已跳上巡哨的小艇,從船隊的當中,穿行趕奔後面。這種船隊是亮開勢走在江面上,每船相隔著有丈餘遠,這三十六艘大船,在江面寬的地方,能夠按雙龍出水式走,互相策應著,要是走在狹窄的江頭上就不行了,只好成為單行。這大幫的船隊,全是風帆滿引,迤邐行來,也佔著數十丈長的江面了。前鋒和後梢相距的太遠了,更兼風帆船身全帶起老大的響聲,哪會再聽得見什麼?這時夏侯英才跳上梭艇,往後梢來察看,什麼事這麼喧嘩?這時後面喧嘩更甚,漸漸的從後面傳過來。那飛鷲大船上的水手以及護船的弟兄,全認得夏侯英是淮陽派掌門人的親信,遂向夏侯英招呼道:「這位師傅,敢是到後梢去麼?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是一個窮老頭子成心攪亂。他說他是分水關外的老漁人,被這裡的匪船襲進來,嫌他年老沒用,不敢留他。更因為他老實,也捨不得殺他,這一來倒害了他,弄得大廟不收,小廟不留,成了遊魂怨鬼,餓得他眼全藍了,非叫我們救他不可。這不是成心嗎?夏師傅你去察看吧!」當時夏侯英聽了才略略放心,叫船上弟兄從船面上往前傳話,報告掌門人,僅是一個窮老頭子,沒有什麼大事,隨即仍然如飛的趕奔後梢。這時船隊已然把勢力煞住,漸漸慢了,夏侯英已到了梭艇後梢附近。船面上靠左側有幾名頭目,正在向岸上呼喝。夏侯英一眼瞥見左邊岸上,有一個頭帶箬笠的短衣老頭子,正在拚命的追著水面上的船往前跑著。不過這裡不是正式的江流,沿岸沒有堤道,那老頭子不時的在那茂草蘆葦叢中穿行,大箬笠戴的低,看不見面貌,只是身形好似燕趙雙俠,不過當時的衣裝形狀全不一樣。自己迎上後面督後隊的四隻梭艇,上面的水手們見夏侯英駕梭艇到來,遂招呼夏侯英即時隨著大隊船幫走著說。夏侯英見船面上好在沒有什麼事故,略放了心。隨著船幫的放哨小艇翻了回來,立刻由這裡的水平報告夏侯英說:「這怪老頭子也真夠怪,口口聲聲說是餓的眼全藍了,竟自跟著咱們船跑了一里多地。口口聲聲說是被困在這裡,不乘咱們的船,定然困死在分水關裡不可,這種人你說怪不怪?」在這頭目說著話當兒,地理圖夏侯英究竟是在外跑了些年,見多識廣,一聽岸上怪老人這種情形,頗多可異之處。一邊答著話,一面不住回頭向岸上望著。只見這怪老人一邊在岸上跑著,口中喘吁吁的還直嚷:「可要了我老頭子命了,你們真是鐵心人,哪有見死不救的,救人哪!你們再不管我,沒別的,我只有投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