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盟主擂台

    夢南柯連喚兩聲,不見答應,不由奇怪地道:「奇怪,爹爹或是出門去了,那楚墨、錦箋二人,怎麼也不見出迎?」

    夢南柯心裡疑惑著,推門而進。一看,不由愣了:只見楚墨、錦箋二童倒在地上,嘴角流血,昏迷不醒。夢南柯不由大吃一驚。急看四周,並不異象。忙急步上前,一探二人之脈,竟是死象。

    夢南柯吃驚間,急步將書院前後,查了一遍,一切如舊,並無異狀。幾上之茶,尚還溫熱。見院中一柬,夢南柯急忙拾起,一看,只見上面畫著一個銅鼓微,微下寫著八字:「銅鼓令出,違者必死!」在這八字之下,赫然用血寫著聖手書生的名字,名上用血劃了一個大叉。

    爹爹出事了?不然,怎麼楚墨錦箋二童也受了極重的內傷?夢南柯正惶惶不安時,忽聞門外一聲清越純淨的佛號響起聲音繞樑,經久不散。夢南柯一聽這佛號聲,便知來者具有極深的內力,忙來到院門,往外一看——

    只見一個老僧,鬚眉皆白,面如童子,天庭突出,雙目如古井,著一身鵝黃袈裟,臨風而立。

    在老僧之旁,站著一老者,身著葛衣,面慈目善,神清氣朗。這老者一見夢南柯,便吃驚地盯著他。

    那個老僧一見夢南柯出來,忙道一聲「阿彌佗佛」,問道:「小施主,聖手書生夢先生河在家麼?」

    夢南柯見這老僧清奇古貌,聲音清越無比,舉動間自具一種威嚴,忙欠身問道:「大師莫非少林主持水鏡上人麼?」

    老僧欠身道聲「不敢當」,指著旁邊葛衣老者道:「小施主可是夢公子?老衲水鏡,與南陽張中楠先生,有急事欲見夢先生,還望公子引進則個!」

    夢南柯聞言一驚,見那老者腰間插一柄藥鋤,忙道:「南陽張先生?莫非是人稱聖手神醫的張老前輩麼?」

    夢南柯一邊說,一邊行過晚輩晉見之禮,急切對二人道:「晚輩夢南柯,也是剛回家中,不料家裡正遇一劇變。」

    急急忙忙的,將水鏡上人與聖手神醫引進院內,指著昏迷不醒的楚墨錦箋道:「晚輩剛進院,便見兩個家童倒在此地,家父不知何處去了,而幾上之茶尚溫。看來,此事發生,竟在剛才……」

    聖手神醫一見,急伸手搭向二童腕脈,閉眼凝思,搖搖頭,道:「怪,這是什麼功力所傷的?」又伸手在二童胸前摸了一會,眼一睜,對夢南柯道:「快,脫去二人衣服,此時或還可以救治!」

    聖手神醫一邊說,一邊將二童上衣脫去,皆擺成仰臥之式,立於倒,運氣手心內勞宮,力達中指,在二童合谷、膻中、聽宮、聽會、因風等穴,一陣擠壓後,對水鏡上人道:「請大師助我,將這兩個小童經脈疏通,再助他們一口真氣!」

    水鏡上人忙合掌道聲「阿彌佗佛」,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只要能救他倆,老衲願盡微力!」說著,將手按聖手神醫要求,搭向二童命門。

    這楚墨、錦箋二童,心脈已被那琴音震散,體內只存一絲氣息。如遇尋常醫師,或聖手神醫晚來一步,定是必死無疑。合當二人不該死,遇上了聖手神醫,又得武林泰斗水鏡上人的神功,只盞茶功夫,二章先後睜開了眼睛。望著場中三人,楚墨勉強出聲,對夢南柯道:「公子……公子……先生……」

    夢南柯忙湊近楚墨,問道:「你們到底……遇到什麼事情?」

    楚墨錦箋二人經一陣調息,終於能講出剛才發生的事情。

    因青溪秀土文仲與聖手書生交談之時,二童迴避在院外,故只知道一個-人帶兩個婢女來訪先生,去而復返,將他二人點倒。後來又聽到一陣奇怪的琴聲,二人便如被巨錘擊頂,在地上亂滾一陣後昏了過去。至於聖手書生,二童也只知他剛出院門,便被那可怕的琴聲困在門首,動彈不得。至於何去何從,二童也不知道。

    聖手神醫悚容道:「原來,你二人竟是被那懾心琴所傷!怪不得老朽看了好一會,竟不知你二人是何物所傷。」

    水鏡上人肅然道:「想不到,這魔琴,又比我們早到一步!」

    夢南柯忙道:「對了,晚輩這兒,還有張奇怪的柬帖呢!」

    說著將剛才拾到那柬拿出。

    聖手神醫一見那畫著銅鼓微的字帖,吃驚地叫道:「-人的銅鼓令?」

    水鏡上人見那用血叉著的聖手書生之名,大驚道:「怎麼,夢先生被害了?」

    聖手神醫沉吟著搖頭道,「奇怪,據那哈大講,他們的銅鼓令,只在百零八洞-人中使用;並且所用文字,乃他們-人的蝌蚪文字。而這銅鼓令,所用卻是漢文,並且用在聖手書生的翠屏書院,這就奇怪了!」

    夢南柯忙問道,「難道用魔音殺害家父的,不是-人?」

    聖手神醫搖搖頭,未置可否。用一塊白巾分別擦下楚墨、錦箋嘴角血漬,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倒出一點透明的藥水,分別滴在白巾及柬上三處血漬上,仍細觀察一會兒,冷冷笑道:「這柬上血字,是錦箋之血寫的!」

    夢南柯不由驚喜道:「什麼,上面不是我爹爹的血?」

    水鏡上念了聲佛號,沉吟道:「據老衲所知,夢施主所長,乃內功心法,其功力雖比不上懾心魔音,但要逃出魔音控制,還是可以的。」

    夢南柯忙道:「大師這麼說,難道我爹爹沒死?」

    水鏡搖頭道:「這事,老衲還不敢肯定。但依老衲看來,在中原武林中,能與懾心琴抗衡一二的,唯有你爹爹一人。」

    聽水鏡上人之言,夢南柯那悲慟緊張之心,這才鬆了一點。這一鬆氣,夢南柯便覺眼前金花亂冒,差點昏倒。

    聖手神醫見狀,急出手扶住夢南柯,問:「夢公子,你近來可曾遇到平都鬼聖?」

    夢南柯忙道:「前輩何以知之?」

    聖手神醫道:「老朽見公子眉宇間,聚著一團黑氣,公子身上,似被那老鬼做了手腳,因此額上,會泛出那鬼聖獨門的陰毒之色,不出三月,如無解藥,公子便會全身潰爛而死。」

    夢南柯驚道:「前輩真是神醫!晚輩手上,正是被勾魂使者的屍龜咬了一口。」

    說著,將自己潛身鬼府被擒,以及香姑捨命相救之事講了一遍,只是隱去那白無常當面姦淫香姑之事。說著說著,夢南柯想到香姑為他陷身鬼窟,便覺五內皆焚,恨不得立刻趕到鬼谷,救出香姑。

    聖手神醫聽後不由歎道:「不想那毒手龍大娘,卻有如此一個好女兒。母女二人,竟如此大相庭徑!」

    水鏡合掌歎道:「一飲一啄,莫非前定,也真難為了這姑娘!」

    說話間,聖手神醫從行囊中掏出一個小盒與火筒,打開盒子,取山一粒紅色的藥丸,讓夢南柯服了,再將一包黑色藥末,撒在夢南柯手背那被屍龜咬破之處,脫去他上身衣物,現出他白玉般的胴體,這才將那火筒點上,反扣在傷口上。

    只一會兒,夢南柯便覺一股灼熱,從手上三陽經起,向全身竄去,只盞茶功夫,已走遍全身經絡,奇經八脈,如遇火炙,夢南柯竟忍不住週身抽搐起來。

    過了一刻,只見聖手神醫從囊中抽出一根銀針,長約三寸,沾著黑色藥未,運氣刺入夢南柯手三陽經。然後從手背沿臂外側走向頭,再從胸沿臂內側走向手心的三陰徑,逐一認穴刺去。每一刺下,便見有一線黑血冒出。只一會兒,夢南柯手臂與胸背,已被刺了四十餘處要穴。但見黑血如線而出,室中腥氣撲鼻。而那聖手神醫,因運氣行針,也額布細汗,氣喘微微了。

    再看夢南柯眉字間,那片黑氣,卻已全然不見。

    聖手神醫這才鬆了一口氣,伸腰笑道:「那赤靈子老鬼,使這屍龜之毒,實是夠陰毒的了,老夫縱是解了他這毒,也是大傷元氣!」說著,一拍夢南柯之背,取下火筒,道:「夢公子,快去洗個澡,已無妨了!」

    夢南柯此時只覺心靈氣爽,較之未受傷之前,還要靈便得多。忙對聖手神醫施一大禮,急進裡間洗換去了。

    夢南柯略一整頓,便又出來拜見水鏡上人與聖手神醫。而那楚墨與錦箋,已經大好,正在向水鏡上人與聖手神醫講青溪秀士文仲出現的詳情。

    夢南柯此時精神大爽,便向二人講起此行所見。聽說西門聖與凌如風等即要到來,聖手神醫沉吟道:「老夫久處山林,閒散慣了,倒怕熱鬧。今夢公子與貴介身體已無大礙,老夫這就告辭了!」

    嘴裡說著眼睛卻望著水鏡上人。

    水鏡上人蹇首沉吟道:「老衲只以為那懾心琴在-人手中,如今看來,倒似是而非,更增中原武林凶險。老衲看來,夢大俠可能追蹤那懾心琴去了,倒危險得緊。咱們得立即找去,或能援手一二。」

    聖手神醫道:「老夫之意,亦是如此,那魔琴不在-人手中,反而更令人擔憂。咱們必須查明魔琴去向,同時找尋夢大俠。」

    一聽二人要去,夢南柯忙吩咐楚墨錦箋二人在家迎候凌如風等,自己欲跟二人前去尋找家父。

    聖手神醫忙阻攔道:「夢公子身體雖已無大礙,但暫不宜行動,且西門道長他們即將到來,你若走了,卻是不好,還是讓我與禪師先行,你接到西門道長後,再相機而行才是!」

    水鏡上人認為聖手神醫之言有理,也不讓夢南柯隨行。

    夢南柯無奈,只得快快地望著水鎮與神醫遠去。想著父親存亡未卜,心裡很是不安。

    正焦急間,夢南柯忽聞院外,又是一陣馬蹄聲響。

    夢南河側耳一聽,知是凌如風與凌波仙子到了,忙出門相迎。

    來者果是那背著尋常古琴的凌如風夫妻。二人不見聖手書生出迎,驚問其故。夢南柯只得將不久前書院所遭遇之事,複述一遍。

    一聽說那青溪秀士又出現在這裡,凌如風大怒,放下古琴,便欲去追尋水鏡上人二人,找那青溪秀士報仇。凌波仙子見女兒青蟬並未到此,也急得不行,欲立刻出外尋找。

    夢南柯見二人要走,忙將水鏡之意說出。想到西門聖他們即要到來,到時多幾位得力幫手,凌如風夫妻只得強抑焦燥之心,勉強坐下等待。

    第二日,西門聖率七星劍、丐幫三老、隴西三絕、李青蛾率金銀二燕,也一齊到了。翠屏書院,出現了很久未有的熱鬧。

    大家一聽聖手書生夢雲亭閉門家中,竟也遭到那魔琴毒手,生死難卜,也是大吃一驚。

    當下,由夢南柯代父收下凌如風帶來之琴,當眾折封打開。大家雖知此琴並非那傳說中的懾心琴,仍逐一仔細檢視,覺這古琴典雅瑩潤,雖非武林至寶,也確屬琴中精品。除此之外,卻全無異處。

    見眾人議論紛紛,在猜測這托鏢之人何以用武林之寶屠龍匕為鏢資送這古琴時,凌如風忙將昨日收到的那面銅鼓令拿出,請大家一齊觀看。

    眾人一見那請柬上「銅鼓令出,一統武林」八字,齊皆大怒。醉金剛唳嘯天一掄烏金鑭大叫道:「這南蠻區區一個九絲城,有何本事,竟敢擺武林盟主擂台?咱醉金剛首先不服,不把它那擂台搗爛,枉自為人!」

    雙頭丐古亮也怒道:「少林武當,乃咱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也從未擺過武林盟主擂台賽。當年凌大俠奪魁的泰山群英會,也是各大掌門事先相商遍撒英雄帖才召開的。哪有這種不倫不類的擂台賽?依老花子之見,到時咱們一起去,把檯子給搗了它!」

    西門聖平素最不喜丐幫之人,見雙頭丐提起當年的泰山群英會,想起那會上武當弟子們盡皆敗北,個個搞得灰頭滿面,讓少林派出盡了風頭,心裡很是氣惱。暗忖道:他那幫花子們,只會要飯搗亂,咱武當之人若去踏這渾水,沒來由降了身份。因此冷哼道:「南蠻井底之蛙,不知天下之大,擺那盟主擂台形同兒戲。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古大俠何必這麼認真?咱們當務之急,還是盡快找到夢大俠,設法查出魔琴下落。」

    酒丐王福見西門聖擺出一付教訓的架子心裡不以為然,冷笑道:「事情已是明白擺著,那寬琴主人就是九絲城主。夢大俠遇害,就是-人所為,管他進底之蛙也好,兒戲也好,只要魔琴在-人手中,為十大掌門血仇,咱丐幫就是冒死也要去九絲城走一道!」

    筒子鞭心細,猛想起南陽酒店中那兩個-人之事,忙道:「不錯,那-蠻確實厲害!花雨劍手梅浩成的武當劍法,可是厲害得很吧,可不到一合,就敗在一個-蠻手下!他們擺盟主擂台,是有所恃的!」

    醉金剛唳嘯天也猛然想起南陽酒店之事,想起剛才所說要去搗擂台之話,自覺失言,忙訥訥地道:「對,我想起來了,那-人是厲害!那個老-蠻被花雨劍手使奸制住命門,仍能從容奪去花雨劍手的手中之劍。看來,這老蠻已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身。咱們這些人,可還沒這本事。」

    西門聖不知二人之言屬實,只以為二人有意貶低武當劍法,聞言不由冷笑道:「那花雨劍手梅浩成,早已脫離武當山,雖為咱武當之人不齒,但貧道自信當今任何高手,也別想幾合之內便能勝他得了!」

    醉金剛這才發現不小心又得罪了武當派,想解釋幾句,又不知說什麼才好。心裡一急,一張紅臉,不由漲得更紅了。

    見西門道長生氣,凌如風怕武當派與隴西三絕鬧翻,忙插言將話題引開,對酒丐道:「王長老認為魔琴主人系九絲城主,在下也有同樣想法。只是,擁此魔琴,便可為武林至尊-人得此琴後,並未稱尊武林。卻是這樣不倫不類的招搖一番,實令人難解!」

    西門聖正在生氣,又惱丐幫之人對他不敬,便冷冷地道:「這-人乃化外之人,難有大志!他們這樣招搖,正如一個餓極了的乞兒,拾到一塊金子,所想之事,只是買一炊餅而已!」

    一句話,惹惱了丐幫三老,齊齊一聲冷笑。酒丐王福哂道:「道長之言極是,貧賤者想餅,富貴者思淫。若是道長得了那魔琴,想的東西,定是高雅至極了!」

    駝丐張太華不待西門聖發作,接嘴道:「那時,只怕李老聘得讓賢了!」

    這話,損得西門聖怒髮衝冠,手把紫微劍柄,正待發作,凌如風忙插身其間,道:「我們大家與這魔琴,皆有上代血仇,正應同仇敵愾,萬萬不可為隻言片語,失了和氣!」

    凌如風這麼一說,西門聖與丐幫三老便不好再說什麼。李青蛾趁機插言道:「此時,夢大俠不知生死存亡,十大門派上代掌門血仇未報,魔琴到底是否在九絲城,咱們應以大局為重,及早設法才是!」

    想到魔琴與上代掌門血仇,西門聖憤憤地將紫微劍插回鞘中,轉頭問夢南柯道:「夢公子,那-人巢穴,今在何外?」

    夢南柯想著父親安危,早已心急如焚,只因在眾多武林前輩面前,不敢失了禮數,所以一直沒吭聲。見西門聖問他,忙道:「由此下山,南下沿符黑水出石門關,約百餘里,在蜀滇交接處的戎縣,便是-人聚居之地。在戎縣西南方近百里,有一九絲山,上有一寨,即所謂九絲城,便是-人首領居住之地。」

    金銀二燕兩雙秀目,一直偷偷地落在夢南柯的臉上。聞夢南柯講出-人所在之地,忙齊道:「對,咱們趕快去九絲城,救出夢大俠!」

    凌如風忙道:「近月來,江湖上所發生的事情,實在令人費解。看來,咱中原武林已面臨著一場劫難。在下愚見,各位應盡釋前嫌,同仇敵愾才是。所以在下認為咱們推選一位德高望重的人來指揮,共度劫難……」

    嘴裡說著,眼睛卻望著西門聖。

    飛燕門主李青蛾忙道:「論德高望重,自是西門前輩了,我們飛燕門願聽調遣。」

    隴西三絕彼此望望,齊道:「對,我們也願聽西門道長吩咐!」

    丐幫三老卻彼此變換個眼色,點點頭,沒說什麼。

    西門聖當仁不讓,道:「大家這麼說,貧道倒是恭敬不如從命了!但是,現今敵勢未明,咱們若冒然行動,此乃兵家大忌。以貧道之見,看哪位大俠,先去九絲城中探聽虛實再作下一步打算,其餘之人,不如分別散入戎城中,打探虛實。五日後,大家一齊再到這翠屏書院匯聚,如何?」

    大家齊道一聲好。

    金銀二燕最是好動,彼此遞個眼色,對西門聖道:「咱們願去九絲城!」

    夢南柯聞言忙道:「兩位姐姐要去,自是不錯。只是恐怕二位不識咱蜀南道路,還是讓我去吧!」

    金銀二燕忙道:「夢公子所言極是!那咱們三人一起去,彼此間有照應,不更好麼?」

    西門聖沉吟不語,目光卻落在飛燕門主李青蛾身上。

    西門聖之意,李青蛾輕功絕倫,且熟悉蜀中風情,九絲之行她最合適。然而李青蛾卻誤解了西門聖之意,搖頭對夢南柯與金銀二燕道:「若魔琴真的在九絲城,合咱大家之力,也難與與之抗衡。你們若要去九絲城,倒得小心才是,千萬不可恃勇胡來!」

    雙頭丐古亮忙笑著對夢南柯道:「你們紛妝玉琢似的三個娃娃到那蠻城去,實在顯眼!只怕你們人未到,便先被人家看出行藏!還是咱花子方便,凡有人的地方,便有要飯的。為小心起見,還是咱花子去九絲一城討口飯吃罷。你們就免了!」

    銀燕很希望能與夢南柯一起出去,聞言忙道:「夢大俠下落不明,夢公子與我們一起去,既可探聽-人虛實,又可找尋夢大俠,一舉兩得,不是更好麼?」

    西門聖忙道:「銀姑娘所言雖是,但夢大俠是否去了九絲城卻難說。依貧道之見,九絲城之行還是請丐幫三老前去為好,這樣不容易引起-人注意。」

    聽了西門聖這麼說,金、銀二燕便不敢再說什麼。

    當下眾人議論一陣,決定由西門聖帶領武當七劍,暫住緊鄰翠屏書院的真武山玄祖殿,因觀主鶴清乃武當弟子,住那兒既不易走漏風聲,若翠屏書院有事,又可及時趕來幫助。飛燕門人因輕功超群,可去戎州城外諸縣打探,隴西三絕則化裝成遠來商客,混入戎州城中見機行事。而凌如風夫妻則協助夢南柯坐守翠屏書院以待變,五日後大家再在這兒會齊。

    當下議定,各人分頭下山而去。那夢南柯念父心切,一待眾人離開,忙對凌如風夫妻欠身道,「二位前輩在上,剛才當著眾人之面,晚輩一不便說出水鎮大師與神醫張前輩已去尋家父之事。如今眾人已去,晚輩有一大事相求,不知二位前輩可允否?」

    說著便拜了下去。

    凌如風慌忙扶起夢南柯,道:「賢侄有什麼事需咱們出力的,但說無妨!」

    夢南柯垂淚道:「家父受傷於魔琴之下,至今存亡不知,晚輩一日不知家父音訊,一日不安,怎能在這兒坐等五日候眾前輩消息?另外,在平都鬼府中,香姑為救晚輩,失陷在勾魂使者白無常手中,此刻不知正受何熬煎?有這二事繫於心上,晚輩是一刻也坐不住了。所以,晚輩欲拜請二位前輩在此,代晚輩守候家父消息。晚輩欲在這五日中,去平都一行,趁鬼聖不在平都,設法救出香姑,同時也打探家父消息,不知兩位前輩允否?」

    聽夢南柯此言,凌如風夫妻同時想到女兒青蟬,原定在戎州相會,此時卻音信音無,也很是著急,剛才當著中原群雄之面,二人皆不便情露於色,此時聽夢南村這麼一說,便齊露出焦慮之色。凌如風道:「賢侄此時時心情,老夫白是理解。但賢侄一人欲去平都,為令老夫放心不下。香姑失陷鬼府,究其根源,乃為小女青蟬而起。此去救香姑,也是老夫夫妻份內之事。因此,依老夫之見,不如由賢侄在此守護書院。去平都救香姑之事,賢侄就交給老夫二人去辦吧!」

    夢南柯忙道:「前輩美德,晚輩心領了!但去平都卻是非晚輩去不可?」

    凌如風道:「此話怎講?」

    夢南柯道:「西門道長與各位前輩,已相約五日之後在此聚齊。此去平都千里,前輩二人憑一般馬力前去,五日之內定難往返,而晚輩所騎之馬,乃大宛名馬,日行千里,若在五日之內往返平都,卻是可行的。此其一也;兩位前輩不熟悉鬼府道路,而晚輩卻已去過一次,輕車熟路,此其二也;兩位晚輩武功絕倫,那白無常雖非對手,但若藏起來,兩位前輩卻一時難以拿住他。而晚輩曾被他拿住施毒,有三月內前去求解藥之約,那白無常不知晚輩體內陰毒已被神醫張前輩治癒,便會以為晚輩功力未復,不是他對手,更不敢傷他。趁白無常逞威,晚輩可以出其不意地將他制住,逼他交出香姑,此其三也!因此,晚輩認為此去平都,還是由晚輩去為好,望兩位前輩應允!」

    凌如風夫妻聽夢南柯說得有理,只得應允道:「雖如此,賢侄此去,還是小心為妙!這兒的事,咱們將盡力而為,賢侄只管放心!」

    夢南柯忙對凌如風夫妻拜別,躍上雪裡追風,如風下山而去。

《魔琴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