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一怪公孫丑蹙眉躊躇了一下,抬腿一腳,把那座灶掃得四散飛揚。
武林一怪公孫丑一腿掃倒了那座灶,意猶未足,又是一掌幾地上劈去。白劍方覺武林一怪公孫丑此舉大是失常,正要阻止之際,只見武林一怪公孫丑一掌之下,竟然現了一塊青石塊。
武林一怪公孫丑點頭道:「程老兒果然沒有騙人。」俯身揭開那板,石板下面放著一隻抽布小包。
武林一怪公孫丑抬起那小包,交給白劍道,「程老兒說是留你給你的,你自己打開看吧!」
自劍怔了一怔,道:「留給晚輩的?」一臉不相信的神色,自然,也沒有伸千去接那小油布包。
武林一怪公孫丑道:「看來程老兒的功力是更為精進了。
想不到剛才他竟發現了老夫,這是他臨走之時,告訴老大的。」
接著哈哈一笑道:「你想,要不是他出言阻止,老夫豈有下和那妖怪一拼之理。」
白劍一笑道:「原來如此,看來程老前輩是有心人了。」
白劍接過小油布包,打開一層又一層,共包了三層油布。
裡面有一張小便條,另外還有一張殘破書頁,那小便等上寫道:「此乃『天罡指法』,練之可破『魔煞陰氣』。」此外,再無任何說明的話。
武林一怪公孫丑雙眼一亮,哈哈大笑道:「程老兒這一手,倒免了老夫一罵了。」
白劍長歎一聲,道:「這可叫晚輩作難了。」武林一怪公孫丑一愣,道:「你可是已經破了身,不能再練『天罡指』了?」
白劍搖頭道:「這倒不是。」「那為什麼?」
白劍道:「她本屬劍長輩,叫劍怎能向好出手。」武林一怪公孫丑雙目一凝,望了白劍一眼,忽然仰天大笑道:「她算是你的什麼長輩,你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
白劍正色道:「晚輩與她兒女有結義之誼,武林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武林一怪公孫丑「嗤!」的一聲,笑道:「你那一對盟兄妹倒好,一個在打你老婆的主意,一個卻要置你於終身殘廢之地!」
白劍長歎一聲,截日道:「這件事,說來我自己也有錯,怎能完全怪他們兩人?」
武林一怪公孫丑一怔,接著冷笑一聲,道:「你的氣量倒真是不小,那你又跑回來暗中窺伺他們做什麼?」
白劍道:「我只是想救回張大俠一家人與葉姑娘而已。」武林一怪公孫丑氣得老臉一青,「哼!哼!」地道:「難道你就眼看著武林浩劫釀成,而無動於衷?」
白劍可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充其量不過是認為陳夫人志在乾坤大俠的主庫之鑰而已,聞言之下,不由一怔道:「此話怎講?」
武林一怪公孫丑沉聲一歎,道:「她過去的為人不說,就拿她設在大巴山之內的種種準備來說,就可窺見其居心的可怖了。」白劍道:「老前輩在大巴山中發現了些什麼?」
武林一怪公孫丑道:「我在大巴山內至少發現了五處神秘的處所,而這五個處所又似都與山中一座絕谷內的莊子有著密切的關係,而那莊子卻正是何香芸現在落腳之處。」白劍一笑道:「她家大業大,多幾處別業,那也算不得什麼,老前輩可能是大多心了。」
武林一怪公孫丑大吼一聲道:「胡說,老夫活了幾十年,難道會連這點跡象都看不出來。」白劍道:「那你看出了那五處地方有什麼具體可疑處?」武林一怪公孫丑輕歎一聲,道:「老夫這次可栽到家了,一處也沒有摸出什麼來,但老夫卻因此更敢放膽說,她存心一定不良。」
白劍砰然心動,暗暗付道:「我盡替她向好的方面想,莫非在自欺欺人麼?唉!……」
此念一生,點頭一笑道:「老前輩,我們查清事實之後再談好不好?」
武林一怪公孫丑點頭道:「好,種們分頭行事,三月之後,仍在此地見面。」話落人杳,一閃而逝。
白劍欲待叫住他、說明他也將前往探查一處秘窟之事,已是無及。
白劍當然不是自以為是的人,只因為他為人極重義氣,過去對陳夫人的印象又好,一時要他馬上反臉相向,在他來說,這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所以他才口不應心地和武林一怪公孫丑抬了半天槓。
武林一怪公孫丑走後,他發了一陣呆,心裡矛盾之至,不由低頭看了一看手中那頁殘書。
書只一頁,但卻包含了整個「天罡指」的練法,並無遺漏殘缺。
那「天罡指」的練法,說難可難到了極點,以一個武功沒有基礎的人來說,至少非下二十年苦功不可,而且,在未練成之前,還得保持童身,真元不洩,才可望有成。
但,以他目前的條件來說,卻又輕而易舉,費不了多大事。想必這也就是陰陽劍程南軒何以將這指法責成他練習的正真原因。
白劍望著那頁殘書苦笑一聲道:「那就練了再說吧!」
他與那大麻子滿天星之約,還有兩天,於是,他就住在陰陽劍程南軒洞中練起「天罡指」來。
他練那。『天罡指」法,用處在可有可無之間,心中絕無貪功速成之念,誰知這一來,正合了練「天罡指」的要訣,兩天下來,竟如有神助一般,蓄力發指,已能得心應手,相當可觀。
兩天一過,白劍如期到了與大麻子滿天星相約之處。就在他到達不久之後,只聽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直向他所在之處行來。
默察來人,至少有五六位之多。
白劍劍眉一挑,暗笑一聲道:「你要在我面前搗鬼,那你就有得苦頭吃了。」抬眼望去,領先一人果然就是那大麻子滿天星,他身後另外還跟著五人,連他帶他身後五人,每人肩上都扛著一隻大麻袋。
白劍不免一怔,暗道:「他在搞什麼鬼?」
一念未了,只見那大麻子滿天星放下自己肩上的大麻袋後,一揮手道:「就是這裡了。」那五人其實不待他吩咐,已將麻袋放了下來,那大麻子滿天星可真大方,每人給了他們一錠怕有五兩重的小金元寶,同時表示感謝地分別拍了他們一下肩頭。
當他拍那五人肩頭的時候,白劍似見被拍的人都皺了一下眉頭,不過他們也僅只皺一下眉頭而已,並無不高興的表情。
最後那大麻子滿天星雙手一抱拳道:「多謝各位幫忙,請回去吧。」
那五人也是滿面笑容地回禮道:「李大爺,有什麼事只要……」其中一人,忽然大叫一聲,口吐黑血,倒在地上一陣痙攣而亡。
其他四人一怔之下,旋即一個接著一個,步著頭一位後塵而去,他們手中小金錠還來不及放人懷中,都滋落在地上。
那大麻子滿天墾哈哈一笑道:「朋友對不起,這些小金錠你們既帶箕不走,在下可就收回了。」俯身把那些小金錠一一拿回自己的懷中。
白劍這才恍然大悟,想出了其中道理,敢情,那大麻子滿天星在拍他們肩頭時使用毒針刺了他們一下,他們在財迷心竅之際,高興還來不及,哪會想到大麻子已要了他們的命。
白劍看得直搖頭,心中惱恨之極,可是這時正要利用對方,卻也不能把對方怎樣,但他也不願就此輕輕地放過,只見他眉目一揚,飄身落在那大麻子滿天星身後。
他身輕如一縷浮雲,那大麻子滿天星竟一點都未察覺。
白劍忽然冷笑一聲,雙手齊出,抓住那大麻子滿天星肩頭,同時發出一陳刺耳尖笑。
那大麻子滿天星方聽到背後一聲冷笑,雙肩便落入來人手中,只覺來人雙手如勾,深深陷入肉內,痛得他全身皆顫,魂飛天外,半天才叫出一聲:「唉喲!」
白劍這才稍消心頭之氣,故意驚叫一聲道:「李總管,原來是你!」鬆手放開了他。
那大麻子滿天星揉了半天肩頭,苦以心裡,笑在臉上道:「旗主,你這一下幾乎要了屬下的命了。」
白劍歉然一笑道:「真想不到是你,本人以為有人在做我們的手腳哩。」
話聲一頓,伸手指著那六隻大麻袋道:「麻袋裡裝的是什麼?」那大麻子滿天星忍住肩頭的痛苦,打起精神,裝著笑臉道:「人!」
白劍雙眉一皺道:「人?」那大麻子滿天星嘻嘻一笑道:「旗主,你不知道,鷹愁澗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女人,這是我們入澗的唯一辦法。」白劍似懂非懂地「嗯!」了一聲,道:「這幾個死人是哪裡來的?」
那大麻子滿天星一臉得意地道:「屬下怕他們洩漏旗主秘密,所以索性把他們解決了,反正屬下以後也再用不上他們了。」白劍見他如此心黑手辣,心中那股怒火,又陡地升了起來,恨不得一掌立時震斃他,免得留他在世上害人,可是此時他不但不能處置他,還得點頭一笑,道:「不錯,你辦得很好,本人沒有看錯你。」
那大麻子滿天星忽然叫了一聲:「旗主……」叫聲出口之後,只見他一臉哀求之色,卻再無下文。
白劍被他弄得莫名其妙,道:「什麼事,你說好了。」
那大麻子滿天星現出一副十足可憐像道:「屬下對旗主忠心耿耿,旗主可以解開屬下的穴道了吧。」白劍一笑道:「當然可以。」
說著狠狠打了他一掌,只打得他眼冒金星,半天回不過神來。他被打之後,卻陪著笑臉謝了白劍。
多現實的醜態,這就是弱肉強食的武林。白劍忽然覺到一股寒意襲上心頭,星目之中,一片迷惘。
驀一陣衣袂飄風之聲傳來,「嗖!嗖!」兩條人影飛掠而來,落在他們身前。
那大麻子滿天星搶前一步,迎向來人道:「老楊,快來,見過旗主。」那二人之中,有一位三角臉、鼓眼睛的中年漢子,邁前一步,雙膝一跪,拜了下去道:「屬下楊風柳叩見旗主。」
白劍微微一笑道:「楊老弟,不要客氣,請起來好說話。」單臂輕輕一揚,無形罡氣已發。
楊風柳只覺一有股力道從四周湧來,把他下跪之勢托住。
他哪還拜得下去。
抬眼望處,只見白劍面帶微笑,像沒事人一般,不由暗暗忖道:「這位旗主,一身功力可不好惹,以後跟他做事可得小心了。」白劍又向另一位二十多歲,神情呆呆板板的漢子望去道:「這位是……」
楊風柳欠身答話道:「他在膳食房裡只是打打雜,送送飯。名字叫小狗子。」接著,向那漢子喝聲道:「小狗子,還不快快叩見旗主!」
那小狗子愣了一下,道:「旗主,什麼旗主……」白劍呵呵一笑道:「此人很有意思,不必多禮了。」
楊風柳附和道:「旗主聖明,小狗子就是這樣不知禮數人,人倒是非常可靠。」白劍「嗯!」了一聲,頭一轉,向那大麻子滿天星道:「一切準備好了沒有?」
大麻子滿天昨躬身道:「現在就請旗主裝扮小狗子,就可順利入澗了。」白劍翻了一翻眼,呵呵笑道:「好!你們這辦法氣好!但這小狗子呢?」
楊風柳按口道:「我們已找好了一處藏身之地,給他暫時藏身,旗主事完之後,再沒法把他弄回去。」
白劍雙目向他臉上一注.驀地問道:「這辦法是誰想出來的?」楊風柳望了那大麻子滿天星一眼,才訥訥地道:「是屬下胡亂出的主意,如有不當之處、尚請旗主……」白劍點頭笑道:「很她!很好!顧慮得很周詳,我看爾在膳房裡,實在是大才小用了,李總管,你看,把他做為你的副總管如何?」
那大麻子滿天星尚未來得及表示意見,楊風柳已是抓住機會,叩頭下去謝道:「多謝旗主栽培。」
別看那楊風柳與大麻子滿天星二位小小人物,做起事來真還有一手,竟替白劍準備好一副小狗子的面具,一點沒白劍傷腦筋。
白劍與小狗子換了裝,大家安置好小狗子,一人扛起兩個大麻袋,楊風柳先而行,白劍居中,那大麻子滿天星殿後,身形一起,奔身鷹愁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