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兩條身子摔落地上,立時氣絕身亡,動也不動了。
鄔化龍看得一愣,身子急閃而出,轉到神案另一邊。
玉扇夫人大喝一聲,道:「鄔化龍,你要不要臉,快叫媽吧!」
這時血手教主腳下忽然打了一個踉蹌,身子搖搖欲倒。
玉扇夫人顧不得再找鄔化龍,閃身向前,扶住血手教主,關切倍至地道:「教主,不要
緊吧!」
血手教主在玉扇夫人攙扶之下,喘了一口氣,伸手懷中,又取出一粒藥丸投入口中,含
糊地道了一聲:「老夫不要緊!」雙目一閉,便運氣調息起來。
鄔化龍遠遠的站在神案另一邊,臉上的神色像天上的風雲一樣,變了又變,最後,忽然
恨恨一咬牙,頓腳道:「罷了!顧不得那樣多了。」
臉色一獰,仰頭發出一聲低沉的輕嘯,嘯聲起處,只見神殿上那盞吊燈上的火焰忽然一
縮,暗淡下來。
同時,陰風四起,冷得玉扇夫人打了一個冷噤。
瞥目間,只見神殿四角忽然多出了四個人,冷冷的站在四方,死僵僵的,一動也不動。
那股陰森奇寒的冷氣,就是從那四人身上放射而出。
玉扇夫人猛然一震,脫口驚叫道:「毒神!」
鄔化龍嘿!嘿!一笑,道:「你想不到吧!……」
話聲一頓,接著縱聲而笑,道:「這個賭,你是輸定了啦!」
玉扇夫人抗聲道:「我賭的只是剛才的那一戰,別不要臉,輸了不認賬。」
鄔化龍邪惡的笑道:「你要我叫你媽也可以,那是在床上的時候!」
玉扇夫人氣得花容變色,正要惡惡的罵他一頓的時候,耳中忽然響起血手教主的蟻語心
聲道:「老夫一時走眼,看錯了那小子,想不到他真還有點鬼名堂,你這時犯不著和他生氣,
等機會衝出神殿去,把老夫手下召來,那時再慢慢整治他不遲。」
玉扇夫人悄悄地道:「我實在受不住他那鳥氣。」
血手敦主道:「受氣總比將來落在他手中好!」
玉扇夫人輕輕歎了一口氣,靠了一靠血手教主,傳達了自己心意,就沒有再作聲了。
血手教主對玉扇夫人的表示,激起一片真情,也是輕輕一歎,傳聲道:「想不到,你對
我真是一片情深,這次事了之後,老夫一定好好待你,正式尊你為夫人。」
玉扇夫人苦澀的一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很滿足了。」
血手教主輕輕地道:「老夫已經完全調息好了,記著,老夫一發動攻勢,你就衝出去討
救兵。」
玉扇夫人點了一點頭,血手教主說動就動,忽然發出一聲厲嘯,身形一射而起,便向殿
外奔去。
他手起掌落,便是一陣猛攻,打得迎面相阻的那位毒神,節節後退。
眼看他已衝到殿門口,鄔化龍心中一緊,連忙發出低吟催動其他三位毒神,圍攻上去。
血手教主有心給玉扇夫人製造機會,攻擊之勢,威不可當,將四個毒神,迫到了大殿一
角。
玉扇夫人見機會成熟,便不稍怠慢,口中發出一聲叱喝道:「鄔化龍,納命來!」手中
多寶玉扇一抖,身扇合一,直取鄔化龍。
鄔化龍暗笑一聲,忖道:「你打錯了主意啦!你以為由血手教主牽制住四大毒神,你就
吃定老子了麼!哼!你就嘗嘗老子的厲害吧。」
口中發出一陣哈哈大笑,道:「現在不給你一點厲害看看,只怕你在床上也不會服貼,
你要撿便宜,你就來吧!」伸手拔出腰間佩劍,蓄勢以待。
詎料,玉扇夫人身形飛起空中之後,猛然換了一口氣,雙手一抖,舉扇一揮,發出一股
扇風扇熄了吊在大殿之中的燈光,趁著大殿一暗之際,身形陡然一折,落在神案之上,接著
借力墊步,再射起,浮光掠影般出了大殿。
身後雖然傳來一陣鄔化龍大罵之聲,可是玉扇夫人頭也不回,理也不理了。
天毒谷這座神殿,處在一處偏僻的山坡上,外面圍了一片密林。平日是常人不能接近禁
地,與天毒谷一般住屋,有著二里多路的距離,所以,神殿之內雖然打得天翻地覆,外面的
人不一定知道。
玉扇夫人一口氣奔出了一里多路,才收住身法,緩了下來。
這時,只聽血手教主的厲嘯之聲,一陣一陣從神殿之內傳了出來,照說外面人應該聽到
了才是的,可是,事實上外面卻是廣片寂靜竟然無人聞聲前來過問。
這種情形,顯然大不正常了。
玉扇夫人暗暗皺了一下眉頭,口中輕輕「咦」了一聲,身形再動,便向血手教主行宮奔
去。
當她奔到血手教主行官時,只見偌大的一座院子,裡面竟是空無一人,血手教主帶來的
那些心腹手下,一個都不見了。
玉扇夫人駭然忖道:「我認識鄔化龍二十年了,真是瞎了眼,看錯了他,原來他是一個
這樣厲害深沉的傢伙……」
一念未了,耳中忽然傳來一陣衣袂飄風之聲,玉扇夫人身形一縮,藏在暗影之中,循聲
望去,原來是鄔夫人身前於媽。
玉扇夫人料想於媽不會知道她與鄔化龍之間的衝突,於是現身而出,叫了一聲,道:
「於媽,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於媽「啊」了一聲,跑到玉扇夫人面前,道:「果然是夫人,我們夫人請你去一趟啦!」
玉扇夫人又問了一聲,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於媽道:「夫人見了我們的夫人,請問我們夫人吧。」
她分明知道,偏偏不願說,玉扇夫人黛眉一揚,心裡有點不大舒服,有心責問她,回念-
想,今天的事情太奇了,何必和她多費唇舌,於是到了口邊的話,又忍了回去,點了一點
頭道:「走罷!」
於媽在前,玉扇夫人在後,掠起身形,向正屋大廳之中奔去。
進入廳中,只見廳中黑壓壓的坐了一大群人,血手教主帶來的那批手下,竟然也在其中。
最使玉扇夫人納悶而驚訝的,便是平日軟弱多病的鄔夫人,這時竟然昂首坐在正中上位
之上。
玉扇夫人快步向前,叫了一聲:「大妹子……」
鄔夫人微微一皺秀眉,望了玉扇夫人一眼,冷冷的一揮手道:「坐下。」
玉扇夫人往日在鄔夫人面前,何等風光有面子,這種出人意料之外的轉變,使她愣在當
地,幾乎氣破肚皮。
還是於媽,扯了她一下衣襟,悄聲道:「夫人請坐下吧!」
玉扇夫人發出一聲冷笑,轉身向外面走去。
身後,只聽鄔夫人冷冷的喝道:「站住!」
玉扇夫人心裡暗笑一聲,忖道:「咱們是老姐妹了,難道你還能真把我怎樣不成。」身
形照行如故,把鄔夫人的話,置若罔聞。
驀地,眼前人影連閃,橫身掠來兩人,擋住了玉扇夫人去路。
玉扇夫人怒喝一聲道:「讓開!」多寶玉扇一點而出。
對面那兩人擺刀而上,就和玉扇夫人打了起來。
玉扇夫人見那兩人以刀相抗之後,座上的鄔夫人,竟然不發一言,心裡可就有點後悔了,
知道她鄔夫人舊有的交情,已經不能相恃了,只得放開手來和那兩人認真拚鬥。
那二人一身功夫,都非常了得,以玉扇夫人今天的成就,竟然無法越過雷池一步。鄔夫
人顯然存心教訓玉扇夫人,就是不發一言,任由他們打鬥。
玉扇夫人走不能走,退不能退,心裡好不著急。
忽然,人叢之中,射出一條人影,揚手向著那阻擋玉扇夫人的兩人,打出-蓬烏芒,逼
得那兩人閃身急讓,那人身形一旋,便向廳外衝去。
玉扇夫人一看那人原來是高一鳴,二話不說,便隨著他向廳外闖。
事出意外,高一鳴又是雙手齊揚,打出蓬蓬的烏芒開道,人群一亂之下,竟給他們闖出
了大廳。
闖出大廳之後,兩人一口氣跑出百十丈開外,還好,後面並沒有人追趕出來。
高一鳴首先緩下身形,吁了一口長氣道:「夫人,教主哪裡去了,我們快去找教主去。」
玉扇夫人一歎道:「不用提了,教主中計被圍,特別要我突圍出來叫你們去,想不到你
們也出了事情.你們大家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高一鳴氣哼哼地道:「還不都是我們老大。」
玉扇夫人一怔道:「你們老大!誰是你們老大?你們一道不是只有五人麼?」
高一鳴道:「我們一道,原來有六個人,另外還有一位沒有現身,他就是我們的智多星
老大巫先。」
玉扇夫人道:「他也在天毒谷麼?」
高一鳴道:「當然在天毒谷,因為他是教主身前的紅人智囊,最怕人忌。所以經常藏在
暗中不出面。」
玉扇夫人道:「現在他在天毒谷是什麼身份?」
高一鳴道:「於媽!」
玉扇夫人驚叫一聲,道:「於媽!怎會是於媽?」
高一鳴道:「他只是取代了於媽的身份。」
五扇夫人「啊」了一聲,道:「那是說,鄔夫人已經被他控制了。」
高一鳴道:「照說應該是這樣,但是照目前情形看來,叫人感到非常迷惑。」
玉扇夫人心念一動,忖道:「想來定是那巫先起了取代血手教主的私心,所以來了這手
惡毒的詭計。」
雙眉一蹙道:「為什麼?」
高一鳴道:「巫老大把我們集中到大廳之後,只有那女人的世界。」
玉扇夫人暗忖道:「你哪裡知道,躲在背後比強出頭的人聰明得多。」
話鋒一轉,問道:「你剛才為什麼要救我?」
高一鳴道:「屬下不願背叛教主。」
玉扇夫人一笑,道:「真的麼?」
高一鳴訕訕地笑了一笑,道:「當然也為了我自己的暗傷。」
玉扇夫人道:「好,我一定替你設法醫好你的暗傷就是。」
高一鳴欠身一禮道:「多謝夫人千金一諾。」
玉扇夫人沉思了一下道:「還有可用的人沒有?」
高一鳴搖著頭道:「沒有了。」
玉扇夫人長聲一歎,道:「我們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說著,帶著高一鳴便向天毒谷祖師神殿奔去。他們奔到神殿外面,神殿裡面已經不聞打
斗之聲,但神殿上那盞吊燈又復大放光明,被人點燃了。
玉扇夫人雙眉一皺,就要直闖而入,高一鳴忽然輕呼一聲,道:「夫人,不可輕身入
內。」
玉扇夫人向他回首一笑,表示了她的謝意,勢子一變,隱起身形向廳內望去。
整個神殿的設備,已被打得一塌糊塗,慘不忍睹。
鄔化龍這時已經擺了一張椅子坐在神案前面,血手教主則席地盤膝坐在神殿中央,那四
個毒神,就分別站在他四周,把他團團圍住。
廳內六個人沒有一點聲息,血手教主在運功調息,那四個毒神也在運功調息。鄔化龍堆
著一臉陰笑,坐在那裡一副悠然自得樣子,任由血手教主調息。
這樣令人透不過氣來的,苦守了一陣,忽見血手教主雙目一張,望著鄔化龍歎了一口氣,
道:「你為什麼不讓他們殺死我?」
鄔化龍答非所問地道:「你現在的功力完全恢復了沒有?」
血手教主道:「完全恢復了。」
鄔化龍道:「我現在有兩條路,任你自選一條,你估量著回答我吧。」
血手教主眨動一下多變的目光,沒有接著追問,因為現在他已是敗軍之將,鄔化龍所說
的兩條路哪會有什麼好路。
鄔化龍冷酷的一笑,道:「照說你的為人和一生罪惡。我今天就是把你挫骨揚灰,亦不
為過,可是你的一身修為,卻令我對你生了愛惜之念,因此,我不想殺死你,也不願記你的
仇,希望你能瞭解我對你的這番心意……」
話聲頓了一頓,接著笑了一笑,又道:「我現在給你的兩條路,一條是把你製成我的第
五個毒神,以你修為之深,你將來一定可以成為毒神之王,第二條路是把你收為貼身侍衛,
隨在我身邊同起同坐,同游同樂,並且一同接受全武林尊敬!」
血手教主道:「如果我兩條路都不願意接受呢?」
鄔化龍道:「你沒有拒絕的餘地,你如果不願意做我的貼身侍衛,就只是身為毒神,渾
渾噩噩的過一生了。」
血手教主忽然挺身而起,呵呵一笑,道:「我本來可以答應你,做你的近身侍衛的,只
可惜你走錯了一著棋。」
鄔化龍不慌不忙的說道:「我錯在哪裡?」
血手教主道:「你不該讓我恢復一身功力!」雙目之中精光陡然暴射,殺氣騰騰的罩著
鄔化龍。
鄔化龍微微一笑道:「你不會真以為我錯了吧!」
血手教主狡詐多變,見鄔化龍出奇的鎮定,心中不能無慮,目中凶光微斂道:「老夫如
果不顧身份,就此抖手一走,我不相信你那毒神真能擋得住老夫。」
鄔化龍笑了一笑,道:「你如果還想再打一場的話,現在我只派出一個毒神,就足對付
你了,你倍不信?」
血手教主抓住這句話,接口道:「信又怎樣?不信又怎樣?」
鄔化龍道:「你要不要打個賭?」
血手教主當然不相信鄔化龍的人格.可是他也不是什麼好人,為了進一步試探鄔化龍和
製造一個更有利的機會,他毫不猶豫的一點頭道:「好,老夫就和你賭一賭,老夫如果再打
不過你一個毒神,老夫某願做你的貼身侍衛。」
鄔化龍道:「你任意選一個毒神吧,只要你勝得了他,其他三個毒神,絕不出手阻擋你,
任你揚長而去就是。」
血手教主伸手一指左前方的那個毒神,道:「老夫就選他!」
「他」字出口,右掌一揮而出,勢如風雷閃電,襲向他當胸大穴。
鄔化龍還不及向那毒神發號施令,血手教主的掌力已到。
只聽「轟」的一聲,掌力落實,打得那毒神一條身子飛了出去。
血手教主望著鄔化龍笑了一笑,暗中提足功勁,搖搖擺擺的向殿外走去。
他身形一動,剛走出二三步,只見那被他一掌擊飛的毒神,落地之後,只搖了一搖腦袋,
身形一閃,飛快無比的又擋住了他的去路,向他揮手就是一掌。
血手教主一掌之力,何等雄渾,就是一塊生鐵,也要被他打得變形,而那毒神不僅絲毫
未受傷,而且回身之速,也出人意料之外,不由心中一凜,駭然抽了一口冷氣,再和那毒神
打在一起。
這時,那毒神可顯出了駭人的功力,只見他著著進逼,招招煞手,只打得血手教主只有
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三十招後,血手教主已被打得汗流浹背,氣喘吁吁。而毒神的攻勢愈來愈是強猛,叫人
難以抵擋。
血手教主這時不免暗暗叫苦起來,才知剛才那四毒神圍攻他時,根本沒有發揮全力。
這時,血手教主的一張臉色已是由紅變青,接著又由青變黑,他自己不覺得,鄔化龍看
得微微一笑,口中輕喝一聲,道;「住手!」
那毒神聞聲急退,住手站在一旁,沒事人似的。
血手教主在那毒神住手之後,反而覺得胸口一陣翻轉,接著一股惡氣衝上腦門,隨之神
智一陣迷糊,身子搖了一播,轟然跌倒地上。
這時,鄔化龍忽然站起身來,走到血手教主身前,出手如飛,一連點血手教主三十九處
穴道回身坐回座上。
血手教主在地上靜伏了一陣,雙目一張,站了起來,這時,臉上黑氣盡褪,只是還是非
常蒼白,而且目光也顯得呆呆的。
鄔化龍向他招一招手道:「過來!」
奇怪,血手教主竟然乖乖地走到鄔化龍身前,一點反抗的意志也沒有了。
鄔化龍冷冷的望了血手教主一眼,扳著面孔道:「你現在已經被我用四大毒神煉成了半
個毒神,接著再下去,你便將神志喪失,完全成為一個毒神,如果你願意做我的貼身侍衛,
現在答應還來得及,你自己想著辦吧!」
血手教主沉默了一陣,道:「我願意做你的貼身侍衛。」
鄔化龍伸手懷中,取出一隻紅色瓶子,拔開瓶塞,傾出一粒黑色藥丸,道:「張開嘴
來!」
血手教主猶豫了一下,了然當前形勢對他已是沒有選擇餘地,因為最使他感到威脅,就
是自己身體的感受,似有一動麻痺的感覺,正向全身擴張散佈開來。
在這種情形之下,如果還有選擇的話,當然當貼身侍衛要強得多了,至少不會像毒神那
樣,連神智都完全喪失。
血手教主莫可奈何的張開了口,鄔化龍屈指一彈,那顆藥丸化作一道烏光投入血手教主
口中。』
血手教主還想暗使巧.將那藥丸壓在舌根,暫不吞服,詎料那藥丸入口即化,同時發出
一股惡臭,沖得他鼻子一酸,嘴一張,那藥汁已是順喉而下,流入腹內。
血手教主藥汁入腹,蒼白的臉色馬上又恢復了扛潤,目光也靈活的流轉起來,只是對鄔
化龍自然之間流露出一片膺服之色。
鄔化龍微微一笑,道:「很好,以後你就寸步不離的隨在我身後。」
血手教主恭敬的應了一聲:「是」便轉到他身後,一旁侍立。
玉扇夫人看得暗暗抽了一口冷氣,回首向高一鳴望去,只見高一鳴也是驚訝得張口結舌
愣在那裡。
就在玉扇夫人他們一震之際,鄔化龍接著舉掌輕拍了三下,只見四個毒神各自取出一襲
頭罩罩在頭上,罩住了整個頭面,甚至連眼睛視線都罩住了。
接著,鄔化龍便帶著血手教主與那四個毒神.走出神殿,奔向前谷而去。
他們去得遠了,玉扇夫人回頭便特招呼高一鳴跟去時,背心之上忽然一震,一隻手掌貼
了上來。
耳中透入高一鳴的話聲,道:「夫人,現在你的靠山已經倒了,希望你聰明一點。」
玉扇夫人一扭頭,說道:「你要做什麼?」
高一鳴一笑道:「不做什麼,只是想和你談一談。」右掌一遞,化掌為指,就要落指點
她穴道之際……
詎料,他自己背後也忽然被人貼上了一隻手掌,一股冷冷的話聲,透入他耳中直:「可
惜你自己一點也不聰明。」
這一來,高一鳴的手指就落不下去了,臉上肌肉一僵,道:「朋友……」
玉扇夫人聞聲而動,右肩一斜,身子一射而出,然後擰身轉體,站定身形,向著高一鳴
望去,目光所及,不由得笑容一綻,叫了一聲,道:「兄弟,我想你也該現身了。」
李中元掌力徼送,將高一鳴推了出去,面色一正道:「高一鳴,我也懶得對付你,你逃
出去吧!」
高一鳴忽然身子一矮,撲地拜倒,道:「李大俠,在下身中穿心狼毫,餘毒難除,你雖
然放我一條生路,我也生不如死,尚請你李大俠大發慈悲,替在下向夫人討一個情……」
玉扇夫人黛眉一挑,嬌叱一聲,截口道:「惡賊,你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吧,能放你一
條生路,已是天大的造化……」
李中元抬手叫了一聲,道:「老姐姐,你就寬大為懷,饒過他這次吧。」
玉扇夫人搖頭道:「不行,這個惡賤比血手教主還壞上千萬倍,你如今放走了他,將來
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他陰謀詭計之中。」
李中元微微一皺眉頭道:「可是,那穿心狼毫乃是小弟打在他身上的,小弟如果不替他
消解穿心狼毫之害,於心難安。」
五扇夫人道:「你要替他消解穿心狼毫之毒,那是你的事,我不管,不過我要為人類除
害,廢了他的武功。」
李中元望著高一鳴一歎道:「你為人心性太壞,董夫人的話不無道理,你自己衡量吧,
我可以給你一粒天狼丹,但卻要廢下你的武力,你如果不要天狼丹,你就留著你的武功去
吧!」
高一鳴險上怨恨之色候隱倏現,羞愧地道:「在下就向你大俠討一粒天狼丹吧,這身武
功我也不想保留了。」
李中元道了一聲,「好!」伸手懷中,取出一粒天狼丹交給高一鳴,回手之際,拍了高
一鳴一掌,喝道:「禍福無門,唯人自招,以後就要看你自己了。」
再一回頭,伸手拖起玉扇夫人飛身而起道:「大姐,我們快去看好戲去。」身形閃得兩
閃,便消失不見。
話說高一鳴被李中元掌力打得心頭一陣猛震,暗道一聲:「完了!」鼻頭一酸,流下了
兩行辛酸惱悔之淚。
他抬起頭來.望著蒼穹之上,悠悠的白雲,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自言白語道:「唉!我
一生計算人家,到頭來又得到什麼?」伸手張開手掌,托著那粒天狼丹凝視了一陣,又流下
了兩行清淚,淚水落在天狼丹』上,苦笑了一聲,和著淚水將天狼丹緩緩放入口中。
高一鳴一服天狼丹又歎息了一聲,拖著沉重的步伐向谷外方向走了兩步,忽然雙目一怔,
跳了起來道:「李大俠,李大俠,你……我真慚愧死了!」身子忽然高拔而起,隨著李中元
身後追了下去。
話說李中元與玉扇夫人來到大廳外面時,鄔化龍已經帶著血手教主和四大毒神走進了大
廳。
大家見他帶著血手教主一路走進來,曾經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不過很快就平息了。
鄔化龍昂首闊步,穿過人群,一直走到覃雅珍坐位之前,笑了一笑道:「夫人,我回來
了。」
覃雅珍望他一眼,冷冷地遭:「很好,一旁待命!」
覃雅珍的答話和態度,使鄔化龍像是遭了雷殛一樣,臉色一變,道:「你怎樣啦?」
覃雅珍目光一厲道:「鄔化龍,你最好識相一點,站到一旁去……」
覃雅珍原是鄔化龍的老婆,兩人早就商量好了,定下奇謀分頭行事,如今鄔化龍收服了
血手教主,覃雅珍也控制了全局,照說,鄔化龍乃是一谷之主,覃雅珍就該起身讓位,由鄔
化龍主持一切才是,但目前的情形,似乎覃雅珍已經變了心,不準備把大權還給他了。
鄔化龍是可忍孰不可忍,當下臉色再變,勃然大怒,喝聲道:「覃雅珍,你難道要造反
了不成。」
覃雅珍冷冷的望了他一眼,一揮手道:「你目無法度,暴吼聖堂,按照教規,當即處死,
姑念你我夫妻一場,從寬發落,來人,把他押下去,關入『天』字牢,禁閉三月以示薄懲。」
一聲令下,於媽帶著四個勁裝大漢,閃身而出,便向鄔化龍撲來。
鄔化龍氣得跳了起來,口中發出一陣低吟之聲,只見他身後毒神,分別閃身而出,四人
一揮手,就把那四個勁裝漢子打得飛了出去,
於媽見機得快,晃身退了回來。
那四大毒神打飛那四個勁裝漢子之後,便護住鄔化龍四周,不再出手。
鄔化龍凶目含威的掃射了全廳一眼,「哼」的一聲,道:「願意擁戴本座的,站過一邊
去。」
鄔化龍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曾經暗自計算了一下,就算覃雅珍在他離開天毒谷期間,下
了工夫,即使大家背叛他,至少,那些曾經陪他出谷去的一批人,應該還是忠心於他的。
詎料,他問話出口之後,全廳之人聞而不聽,一片漠然之色。
鄔化龍面色慘變,哈哈大笑了一陣,忽然大叫一聲,道:「鄔誥何在?」
「弟子在!」鄔誥倒是應聲走了出來,向鄔化龍行了一禮,一臉恭順領命的樣子。鄔化
龍一揮手道:「去把那惡婦擒下。」
鄔誥欠身道:『弟子不敢!」
鄔化龍雙目一瞪道;「你也不聽為師的話了。」
鄔誥道:「師父有所不知,弟子有下情稟報。」
鄔化龍道:「你說吧!」
鄔誥道:「請師父容弟子密稟。」
鄔化龍道:「近前來。」
鄔誥走到鄔化龍身前,做出耳語之勢,引得鄔化龍身子一側,仲頭過去。
鄔誥輕笑一聲,悄悄地道:「你知不知道,她原來是我親生娘!」
鄔化龍陡聞此言,不由得一怔道:「誰說的……哎喲!」身子一彎,左腰腰眼部位被鄔
誥插上了一把短劍。
鄔誥哈哈一笑,道:「老鬼你……」
得意之下,忘了自己的安危,不料血手教主一閃而出,霍地到了鄔誥背後手起掌落,揮
出一掌。
鄔誥口中「你」字只說得一半,身子便被打得掉了出去慘號一聲,立時了帳。
鄔化龍伸手按住腰眼,向地上坐下去,強忍痛苦,發出一陣低嘯之聲,役那四大毒神,
一齊縱起身形向覃雅珍撲去。
覃雅珍冷笑一聲,道:「他們能奈何得了我麼?」
接著,口中也發出一陣奇怪的嘯聲,嘯聲一起,眼看那四個即將撲上去的四大毒神,忽
然身形一斂,欲進不進的猶豫起來。
鄔化龍大罵一聲道:「好呀!敢情你這賤人蓄志已久,把我役使毒神的神咒也偷學去了,
咱們就比比真功夫吧!」
頭一回,吩咐血手教主道:「替我止住溢血,然後,助我一掌內力。」
血手教主出奇的老實,伸手點了他兩處穴道,止住傷口流血,然後,一掌貼在他背心穴
上,一股真元內力,透體輸入鄔化龍身內。
鄔化龍得血手教主內力之助,精神大振,口中嘯聲再起,那四大毒神又一齊向覃雅珍撲
去。
覃雅珍發嘯制止,那四大毒神又停了下來。於是那四大毒神在覃雅珍與鄔化龍彼此役使
之下,一來一往,進進退退,莫衷一是。
這樣相持了將近半個時辰,那四大毒神雖然神智不清,卻也被激起了一腔怒火,暴吼如
雷,對雙方的命令,都顯得不耐煩和困擾了。
不過這時鄔化龍因為受傷甚重,雖有血手教主內力支持,到底因為流血過多,有了不支
之狀。
大廳之中的情形,已是被覃雅珍慢慢佔了上風,那四大毒神已漸漸為她所支配,退多進
少了。
鄔化龍怨恨之氣沖天而起,忽然伸出舌頭,狠狠的一咬咬了下去,拼著最後一點真元內
力,張嘴朝著那四大毒神,噴出一口血雨,身子一軟,就仰身倒在血手教主懷中,嘴角一陣
抽動,沒再說一句話,雙目一閉,了結了他一生罪惡生涯。
場中那四大毒神,被鄔化龍噴了一口血雨之後,立時神情大變,誰的命令也不聽了,便
在大廳之中亂打亂殺起來。
這時,覃雅珍似乎也巳慌了手腳,面上一臉驚惶焦急之色,拚命的發著奇怪的嘯聲,全
力將那四大毒神壓制下來。
可是,那四大毒神凶性一發,對覃雅珍的號令,已充耳不聞了。
忽然,其中一個毒神,口中發出一聲厲嘯,由殺喊聲中一衝而起,向著覃雅珍撲去。
覃雅珍口中猛發怪嘯,那毒神根本不理,雙手一合,便向覃雅珍抱來。覃雅珍花容變色,
神智一慌,競呆立在當地,不知逃避了。
於媽閃身而到,一掌擊在那毒神心口之上,那毒神嘴唇抽動了一下,揮手一掃而去,打
得於媽橫飛了出去,倒地滾了兩滾,當場口吐黑血,氣絕身亡。
那毒神再度跨前一步,雙手一合,便把覃雅珍緊緊的抱向懷中。
他那一抱,顯然用力奇猛,只聽覃雅珍慘叫一聲,螓首一垂,口角噴出一股鮮血,也香
銷玉殞了。
廳中情勢,急轉直下,說來話長,其實快如電光石火,令人目不暇接。
大廳之中,立時人影亂飛,慘號連連,亂得一塌糊塗。
李中元大叫一聲,道:「不好了,那些毒神失去控制了。」
話聲中,伸手懷中,掏出一把火花信號,抖手打入半空之中,接著急急的向玉扇夫人道:
「老大姐,有人來到之後,招呼他們在大廳四周,按五行方位,堆起幾堆乾柴,澆上油脂,
燃燒起來,阻止毒神離此遠去,我先下去擋他們一陣再說。」
毒神的厲害之處,不但功力奇高,而全身帶毒,沾人立死,玉扇夫人已是看得心驚肉跳,
一聽李中元要去與四大毒人周旋,大驚叫道:「你去不得……」
「得」字未了,李中元已是雙肩一晃,飛身投入大廳之中。
李中元飄身落地,只見大廳之內,已是死傷遍地,慘不忍睹,最奇怪的是,廳門只不過
是虛掩著,並未上鎖關死,而廳中之人,就沒誰想到向廳外逃走,只在大廳之中團團轉,竄
來竄去,逃避那毒神的撲殺。
李中元雙眉一軒,目射稜芒,氣納丹田,張口發出一聲「獅子吼」,震聲喝道:「大家
立時伏地,靜止不動,那毒神就不會傷害你們子。」
李中元這一聲獅子暴吼,驚天震地,震得大家神智一清,有的便立時依言俯伏在地上靜
止不動,有一部分人,想起廳門原是虛掩的,便拍的一聲,擠著向廳外逃去。這時,廳中四
個毒神,有一個毒神抱死覃雅珍之後,他卻忽然坐在地上,抱著覃雅珍緊緊的不放,也沒有
像其他三個毒神一樣,追殺其他的人。
追殺其他人的毒神,真正說來,只有三個,就連血手教主這時也是手中抱著已經死去鄔
化龍坐在地上形同木雞。
李中元一聲大喝不但喝得大家神智一清,也喝得那些毒神怔了一怔,停止了片刻時光的
追殺。
可是,當大家奪門而逃的時候,那三個毒神,卻又展開了追殺。
李中無心中激起一片悲天憫人之心,不禁暗暗歎息了一聲,再次作「獅子暴吼」,喝道:
「大家快快伏地不動,千萬不可亂跑了。」
同時身形急轉,揮起雙掌,向著三個毒神攻去,擋住了毒神的追殺。
這時,大家也看出了毒神祇追殺活動的目標,對於靜伏在地上的人,卻是不加傷害,因
此,原來奪門而逃的人,馬上改變對策,依照李中元的話,伏在地上不動了。現在,大廳之
中,就只剩了李中元一個活動目標,在三大毒神追撲之下,飛閃躲避。
可是,這時李中元卻不敢向廳外逃去,因為怕把毒神引出廳外之後,難以圍截他們,同
時李中元也不能像大家一樣,伏在地上靜止下來,因為這樣一來,毒神們失去了目標,同樣
也會向廳外走去。
這一來,可苦了李中元了。
李中元的功力,近來雖然又有了長足的進境,已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但要和神智麻木的
毒神硬拚硬打,顯然還不是他們的敵手。
所以,李中元只有展開輕身功夫,和他們在大廳之中追逐游鬥。
但是,那三個毒神的輕身功夫也非常了得,而且是三追一,半盞熱茶時光下來,李中元
已是被迫得汗流夾背,氣喘吁吁了。
可是這時外面接應的人還設有趕來,只急得玉扇夫人團團轉,一籌莫展。
適在此時,忽然有人在暗影之中,叫了一聲:「夫人!」
玉扇夫人黛眉一皺,喝聲道:「什麼人?」
這時,她心裡煩得很,對誰都不會有好顏色。
「夫人,是我高一鳴。」高一鳴現身走了出來。
玉扇夫人冷然道:「你還不逃命去,來這裡做什麼?」
高一鳴道:「夫人,不要著急,也許小的能想辦法,把李大俠換了出來。」
玉扇夫人疑訝地道:「你真能麼?」
高一鳴道:「小的不敢說有把握,不過我在旁邊看了很久,心裡有著一種奇特的想法,
也許行得通。」接著,身形一晃,進了大廳。
玉扇夫人一愣,忖道:「敢情李中元並沒有廢去他的武功,唉!看來他這片對人的仁念,
竟然感動了這老魔頭了。」一時感慨叢生,對李中元讚歎不已。
話說高一鳴進入大廳之後,身形一矮,伏在地上,利用肘膝之力,慢慢的爬到血手教主
身前。
他因為爬行得非常緩慢,所以未被那追逐李中元的毒神所注意。
他到了血手教主身前,血手教主也沒有理會他,只瞪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在鄔化龍頸子
一顆晶石鈕子上。
高一鳴暗暗點了一點頭,忖道:「是了,一定是這顆晶石的關係。」
主意打定,慢慢將手伸了過去,穿過鄔化龍衣服下面,兩指一用力,摘下了那顆晶石鈕
子,緩緩收了回來。
這時,只見血手教主的目光隨著那顆晶石鈕於移動,最後目光落在高一鳴身上,隨之將
懷中的鄔化龍抖臂拋了出去。
高一鳴神色一肅,冷然道,「快去擋住那三個毒神,把李中元替下來。」
血手教主霍地厲嘯一聲,身子一撥而起,揮動雙掌便向那三個毒神撲去。
血手教主威勢奇猛,奮不顧身,使得三個毒神拋開李中元和他打在一起。
李中元抽身退了下來,一拉高一鳴,依然伏地而行,退出大廳。
李中元退出大廳之後,抹了一下額上汗珠,道:「高大俠,這次多承你……」
高一鳴截口道:「李大俠,你不要這樣說了,如說在下尚有人性,那也完全是蒙你大俠
感化之功……」
遠遠傳來一陣呼嘯之聲,打斷了高一鳴的話,高一鳴抱拳道:「大俠援手已到,在下羞
於相見,再造之恩,容當後報。」說著,身形一起,投入夜暗之中,一閃而逝。
玉扇夫人望著高一鳴逝去的方向,大手指一揚道:「兄弟,老姐姐對你是無話可說了。」
「李老弟,這裡的情形怎樣了?」陰陽叟褚十八一馬當先飛縱而到。
接著,只見多寶夫人簡又青龍玲玲白義生廖小玫和梁七姑宋巧娥等二三十個人,都紛紛
趕掠而到。
這時,粱七姑已因李中元天狼丹之助,醫好了喉疾,飛身落地之後,便急急同道:「那
四個毒神沒有逃走吧。」
李中元道:「還好,他們還留在大廳之內。」
粱七姑道:「讓我來收拾他們。」排開眾人,向大廳之內走去。
李中元與陰陽叟褚十八緊緊隨在梁七姑左右,走進了大廳。
這時,血手敦主已和三大毒神打得慘烈無比.正當他們走進大廳的時候,但見血手教主
慘哼了半聲,一條身子已被打得飛了出去。
那三大毒神身形轉動如旋風一般,猛然向梁七姑和李中元褚十八三人撲來。
梁七姑張開雙手,道:「你們請退後一步。」
李中元與,陰陽叟褚十八晃身向後退了兩步。梁七姑依然張開著雙手,向前行去。
但見那三位毒神來勢奇猛無比,使李中元不禁暗暗為梁七姑捏了一把冷汗。
說也奇怪,那三大毒神就將快要撲臨梁七姑身前之際,忽然,猛的剎住勢子,望著梁七
姑發起征來。
梁七姑搖身向前,圍著那三大毒神疾步遊走起來。
這時,只見梁七姑手中忽然多了一隻兩寸多長的香頭,香頭上發出一縷香煙,隨著梁七
姑遊走的身形,化成一道又一道的煙圈,把那三大毒神團團圍繞在當中。
梁七姑的身形越走越快,香頭上所發出來的香煙則越久越濃,片刻之間,便把三大毒神
籠罩在煙霧之中。
那三大毒神初聞香煙之下,全身扭曲不止,顯得非常痛苦,時間愈久,痛苦表現愈減,
最後,竟然寧靜的朝地上坐了下去。
梁七姑身形移開,再轉到那抱著覃雅珍的毒神身前遊走起來,遊走了兩圈她忽然停下身
形,將手中香頭捏熄,收回懷中,伸手一扳那毒神肩頭,那毒神身子一斜,倒向地面,可是
他手中還是緊緊的抱著覃雅珍。
梁七姑回手探那毒神脈息,一愣道;「死了!」
一個毒神就這樣不聲不息的死了,真叫梁七姑難以相信。
倏地,一條人影從廳外飛射而入,落在廳中,目光流轉間,凝注在覃雅珍的身上,大叫
一聲,問道:「是誰殺死了我女兒?」
這人來得突然,問的話更是奇突,梁七姑一愣之下,只見李中元已閃身而到,向著那人
欠身一禮,道:「老前輩說的可是鄔夫人?」
原來來人乃是誰也想不到的唐彩雲,唐彩雲雙目一瞪道:「又是你這小子!」
李中元招手急道:「不!不是晚輩!」唐彩雲怒聲喝道:「那麼是誰?」
李中元一指那緊緊抱著覃雅珍的那毒神道:「是他!」
唐彩雲伸手便向那毒神抓去,梁七姑喝聲阻止道:「碰他們不得,他們身上都有劇毒。」
唐彩雲神色-震,縮手道:「又是誰向他們下毒的?」
梁七姑道:「那男人乃是身蘊奇毒的毒神,並無人向他們身上下毒。」
唐彩云「哦!」了一聲,道:「他就是毒神麼!……」
話聲頓了一頓,道:「你們誰能把他們分開來。」
梁七姑雖然不認得唐彩雲,因為她自稱是覃雅珍的母親,又見李中元對她非常恭敬,當
下接口道:「我可以替你效此微勞。」
梁七姑用毒之能,又還在鄔化龍之上,這次是有備而來,看她表面上沒有什麼,其實早
已做過預防措施,微微一笑,伸手扳開那毒神雙手,托起覃雅珍。
覃雅珍與那毒神的身子一分,大家這才看出覃雅珍手中原來握著一把五寸多長的巴首,
匕首沒柄而入,正插在那毒神心房之上。
穿心之創,怪不得這毒神無聲無息的就死了。
唐彩雲右腳一起,蹋得那毒神在地上連滾了好幾滾,那毒神滾動之際,滾落了頭上罩,
現出了廬山真面目。
唐彩雲一見那毒神廬山真面目,臉上肌肉下陣扭曲,接著發出-陣狂笑之聲,罵道:
「原來是覃東陽你這沒良心的死鬼,殺死了我的女兒,我也饒不得你!饒不得你!……」
腳起如飛,向著那毒神覃東陽頭臉之上一陣亂踢,只踢得覃東陽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彩雲!你瘋了麼?」多寶夫人閃身而到,雙手一推,把唐彩雲推出丈遠開外。
接著,只見龍玲玲大聲悲呼:「師父!」飛身投到唐彩雲膝前,拜了下去。
唐彩雲這時已是雙眼發直,望也不望龍玲玲一眼,搶身而回,抱起覃雅珍飛身縱出大廳,
一路上帶哭帶笑的叫道:」珍兒……珍兒……媽再也不和你分開了!」
唐彩雲的哭笑之聲,漸去漸遠,快要消失的時候,忽然又多了一聲鄔秀梅的悲呼:「媽!
媽!」隨著唐彩雲的哭笑之聲追了下去。
驀地,龍玲玲大叫了一聲,道:「師父瘋了,我不能不管她。」身形一射而起,向著大
廳之外縱去。
多寶夫人搖頭一歎道:「中元,老身替你去照顧他們好了。」頓足而起,一閃而沒。
梁七姑愣了一下道:「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李中元歎息一聲,道:「晚輩早就發現鄔夫人與鄔化龍貌合神離,別有所圖,卻沒想到
原來是唐老前輩在幕後操縱。」接著又把唐彩雲為人,說給梁七姑聽了。
梁七姑倒抽了一口冷氣道:「幸好覃雅珍陰差陽錯死在自己手中,那四大毒神要不是無
人指揮控制,老身真還不一定能制服他們哩!」
話聲頓了一頓,雙眉一握,又搖了一搖頭,道:「不過其中還是有點奇怪的地方,他們
就範之際,遠出我意料之外,想來其中必定另有高人相助。」
陰陽叟褚十八一笑道:「什麼高人矮人,還不就是我們眼前這幾個人。」
李中元對於事物的研究,向來是不厭其詳,眨了一眨雙目,道:「晚輩適才被他們追逐
的時候,倒曾打了他們二三把天漏針,只不知有沒有關係?」
梁七姑道:「什麼天漏針?」
李中元道:「多寶夫人賜給晚輩的,中人之後,可以慢慢宣洩真元內力,終至功力大
減。」
梁七姑道:「那是什麼做的?」
李中元道:「晚輩未曾多問。」
梁七姑道,「你身上還有沒有?」
李中元道:「有,只是不多了,……?剛才被迫得太急,使我幾乎將全部天漏針用完
啦!」
說著,伸手懷中,將天漏針取了出來,李中元所說的還有,也不過是五六枚了。
粱七姑要了一枚天漏針在口中舔了一下,很快的就點頭一笑,道:「一點不錯,就是因
為你在他們身上打了天漏針,所以他們的鹵性大減,被我輕易的所制服。」
李中元又問道:「這天漏針是什麼東西所製成的?」
梁七姑一笑道:「這個……你將來問多寶夫人吧……」
陰陽叟褚十八見他們談論不休,心中非常不耐煩,大叫一聲道:「你們的話有個完設有?
也不看看滿廳滿地都是人,也得快點想個辦法呀!」
李中元一震道:「這地上有很多人,是晚輩叫他們伏在地上的,怎麼一個人也不見起來,
難道都死了?……』
粱七姑伏身驗看了一個身旁的人,道:「他們只是中了毒神身上所發散出來的毒氣……」
李中元心有內疚,急急的截口道:「要不要緊?」
梁七姑道:「這些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死了乾淨!」
李中元道:「老前輩,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老人家就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而
且,他們都是晚輩要他們伏地不動的,他們如果因此一死,晚輩問心難安,還是請你老人家
救一救他們吧!」
陰陽叟褚十八嚷著道:「中元的話,一點不錯,他剛才要不是放了高一鳴一馬,感動得
他冒著奇險復人大廳,使血手教主擋住了那些毒神,只怕等不到你來,中元就先遭了毒神的
毒手,……中元的話.一點不錯,少囉嗦了,只要有救,你就非救人不可!」瞪著雙目,氣
虎虎的,大有反臉相向之勢。
梁七姑一笑道:「我又沒有說不救他們,你窮嚷個什麼勁。」右手一抬,凌空打出一把
藥粉,接著左袖一揮,捲起一道旋風,把那藥粉吹得瀰漫了整個大廳。
然後,又道:「他們很快就會甦醒過來,我們先出去吧!」移動身形,向著廳外走去。
李中元與陰陽叟褚十八相視一笑,隨在梁七姑身後出了大廳。
這時大廳外面的人,見他們走了出來,立時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之聲,震耳欲聾。
瞥眼間,只見人群外面的遠處,如飛一般跑來幾條人影,李中元定神一望,接著口中歡
呼一聲,道:「二哥!三姐!」身子一掠而起,飛過人群,迎了上去——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