弔影如為千里雁,辭根散作九秋蓬;
仰看明月雙垂淚,夜夜鄉思心心同。
「遼陽」位於「遼陽大平原」的心臟之地,早在「秦始皇」之期,分天下為三十六郡時便設為「襄平郡」,因此乃是北大荒原中開發最早的城鎮,也是重兵駐紮的軍營。
爾後各朝大軍皆曾進駐北大荒原,並且在廣闊的平原中逐漸深入,且相繼開發出其他重要城邑,因此「襄平郡」的地位便逐漸沒落。
時至本朝之時,整個北大荒原已然屬於「遼國」的轄地,並且由女真族轄治,因此已改稱為「東京遼陽府」,成為女真族的轄治首府。
(註:爾後女真族逐漸興盛,立國為「金」時便是以「遼陽」為國都,數百年之後,時至「後金太祖」即位才遷都「瀋陽」,並且大肆營建宮庭帝闕,將國號改為「清」,成為後世大清國之始。)
時乃四月天,在中原已是春暖花開之季,但是正北大荒原中,正逢冰雪初化,嫩綠草芽紛冒之時,因此已成為一望無際的廣闊大草原。
而此時,在「遼陽」東方的大草原中,有三匹雄駿快騎在草原中盡情奔馳,顯現出北地兒女縱橫大地的豪壯之氣,為首的小飛,任由「黑驪」盡情在大草原上奔馳,但是在內心中卻別有一番感傷。
因為在身後兩側,除了有女真族貴為郡主的金秋雪,還有美如仙子的江天鳳策騎相伴,後方尚有兩百多名紫衣衛隊,還有近千名軍士、馬車,也是策騎尾隨護送,因此現時的身份地位又豈是昔年孤身一人,浪跡冰雪荒原中的孤寂情景可比擬?
「小飛哥,慢點嘛,人家才學會幾日,尚不純熟,萬一摔下馬……」
「咯……咯……江姊姊,你放心!你騎的馬乃是一匹『雪點雕』,它不但溫順安穩,而且腳程也不弱,與小妹的『雪地飄』同為天下名馬之一,絕不會輸給小飛哥的『黑驪』。」
超前不到一匹馬身的小飛,聞言尚未及開口,但是靈慧且懂人言的「黑驪」卻有不服之意,因為它是牡馬,而「雪點雕」及「雪地飄」皆是牝馬,在天性中,牡馬便有領袖牝馬的威勢,因此耳聞金秋雪之言,突然四蹄疾揚,馳速加快,立即超出左右兩騎數丈。
江天鳳座下駿馬乃是一匹全身棕色皮毛卻遍佈白點的「雪點雕」,並未因為「黑驪」驟然加速,而有爭勝加速奔馳之意,依然保持原有速度奔馳。
但是金秋雪的座騎乃是一匹全身黑毛,僅有四蹄雪白的「雪地飄」,因為也是一匹剛烈牝馬,眼見「黑驪」驟然加速疾馳,似乎也有較勁之意,因此也立即加速奔馳疾追。霎時便見兩匹一身黑的剛烈駿馬,恍如兩條黑線一般在草原上奔馳,片刻間已遠遠超出「雪點雕」二十餘丈之外,因此也急得江天鳳催騎急追而去。
三匹快騎在草原中狂馳數里之後,「黑驪」果然已將「雪地飄」擺脫在後方兩百餘丈之距,因此頻頻嘶鳴以示雄威,並且毫不停頓的續往前馳。
如此一來,卻苦了騎著普通駿馬在後尾隨的侍女小萍及紫衣護衛、軍士,以及供金、江兩女休歇且有四名侍女在內的兩輛華麗廂車,還有載著日用之物的一輛大車,皆心焦的策騎狂馳,可是急追刻余之後,卻距前方三騎已愈來愈遠了。
快馳十餘里後,只見前方乃是隆起數十丈,且起伏不定的一片丘陵地,因為不適坐騎疾馳,所以小飛已緩緩減慢馳速,待登至一座較高的丘陵之巔,才停騎等候著落後里餘地的兩騎。
但是突然發覺前方有陣陣狼嗥咆哮聲傳至,其中尚夾雜一些淒厲的馬嘶聲以及女子的驚恐尖叫聲?
小飛聞聲,立即朝逐漸接近的兩女大喝道:「前方有狼群圍攻人馬,你倆快停騎等候護軍,我且過去看看。」
喝聲一落,小飛立即將腰囊順了順,並且將盾牌執在手中,才策騎往狼嗥聲之處疾馳。
「啊?狼群……小飛哥,等我,我也去……」
江天鳳耳聞有狼群圍攻人馬,可是並不知曉北大荒原狼群的恐怖,因此也想前往察探,可是金秋雪當然甚為清楚,出沒荒原中的狼群甚為凶殘恐怖,而且狼群少則一、二十隻,多者甚而有上千隻,人馬遇到之時,甚為危險。眼見小飛已然迅疾策騎前馳查探,芳心中雖然甚為耽心小飛,但是相信憑「黑驪」的腳程,還有小飛的武功應無危險,因此立即阻止江天鳳說道:「江姊姊,不要過去!狼群甚為凶殘,我們快回去會合衛隊。」
「啊?可是,小飛哥……」
「你放心吧,小飛哥在年少之時便孤身在荒原中浪跡數年毫髮無傷,因此憑他的閱歷及功力絕無危險,倒是我們的處境堪慮,而且甚有可能會拖累小飛哥,所以快退吧。」
且說小飛策騎疾馳,連連翻越四座山丘,又馳至一座山丘頂端時,已然望見前方又是一片廣闊的大草原,但是在左方山丘邊緣有一輛專供長途行走,可擋風雨及睡臥的木製大廂車。
但是有二十餘隻大灰狼正咆哮搶食著拖拉廂車的拖馬,已然被啃食得血肉模糊了,而廂車頂上有兩個手執長劍緊靠在一起的女子,則是驚恐的頻頻尖叫著。
尚幸此時狼群皆在搶食馬屍,未曾攻擊廂車頂上的兩女,可是荒原中到處皆有狼群,而且狼群的嗅覺極為靈敏,在下風處一兩里外的狼群皆可聞得血腥味,必然會引來更多的狼群,到時……
因此小飛毫不猶豫的立即策騎馳向狼群,並且已由囊袋中握出一把「七步斷魂針」。
有些禽獸的天性會隨著氣候儲糧,但是大多的掠食凶獸則無此習性,僅是在飢餓時才會獵捕食物,待飽食之後,只要不招惹它,使它有危機感,或是侵入它的巢穴地盤內,便大多無礙。
因此搶食中的狼群,雖然已聽見蹄聲,且望見了一人一騎疾馳而至,但是大多不理不睬的依然搶食著。
可是另外有六隻老弱灰狼,因為爭不過強壯的大狼,但是又攻咬不到廂車頂上的兩女,因此僅在四周徘徊,或是偶或趁空檔擠至馬屍前搶食一口。
當腹內飢餓待食時,發現又有一人一馬馳至,那六隻老弱灰狼已然連嗥數聲,立即兇猛的撲竄向人馬。
小飛心中早已有備,因此眼見六隻灰狼迅疾接近不到五丈之距時,右手勁疾振抖!霎時手中的「七步斷魂針」已散成一片針雨,罩向撲竄而至的六隻灰狼。
六隻灰狼天性雖凶殘,飢餓之時便連虎熊也敢攻擊,更何況是人、馬?但是它們又怎知「七步斷魂針」的厲害?也不懂得閃避毫不起眼的針雨,因此尚未竄至馬前,俱都被數支「七步斷魂針」射中。
小飛原本無須用暗器便可輕易誅除六隻灰狼,但是因為熟悉狼群的習性,在飢餓中還會殘食傷亡同類,因此才用染有劇毒的「七步斷魂針」誅殺六狼,爾後若遭飢餓狼群殘食之時,便會同染劇毒而亡。
當六隻灰狼身中毒針尚未毒發之時,突然由廂車處傳來一聲驚喜尖叫聲:「啊?是……是夫郎?天哪!是夫郎!夫郎,快來救賤妾……」
小飛聞聲一驚!急忙望向廂車頂上的兩女,只見狂急尖叫的一女,竟然是在青樓中相識,爾後被自己贖身,又被自己留書拋棄的莊秀雲,因此已然驚異的脫口叫道:「天?是秀雲!你……你,怎麼會出關到達此地?」
心中又驚又疑?但是已無暇多想,立即策騎馳至廂車處,尚不待莊秀雲狂喜的躍下廂車,已迅疾暴縱至車頂,毫不猶豫的立即抱著兩女縱返馬上,且策騎迅疾遠離。
乍遇分離數年的夫君,在悲喜無比中,莊秀雲哪還會怕甚麼狼群?已然狂急反摟著小飛,喜極而泣,且情不自禁的連連狂吻著小飛,並且哽咽悲泣的叫著:「夫郎……哦……夫郎!泣……泣……賤妾不是在做夢吧?」
此時另一名年僅豆蔻的姑娘,雖然不識小飛,但是也狂喜無比的緊緊抓摟著小飛,且全身顫抖的哭泣不止……
小飛此時只想早些將兩女護送至安全之地,並且尚要注意狼群,因此無暇理會兩女的舉動,只得任由兩女的身軀緊緊貼在身側哭泣。
突然!又聽莊秀雲急聲叫道:「夫郎……夫郎,且慢……賤妾爹娘的骨罈尚在廂車內……」
「啊?你爹的骨罈?待我先送你們至安全之地後,我再過來尋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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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後!時已黃昏,天色漸暗,隨行軍士已在一片丘陵高地搭妥了上百帳圓形營帳,圍成一片圓形營地,並且在四周派有軍士圍守,而內裡還有十餘圓帳圍繞成第二圈,乃是兩百餘名紫衣護衛的宿帳,在兩圈營帳之間則是圈圍著馬匹及廂車。
紫衣護衛宿帳再內裡的正中空地,尚有一座華麗的高闊大營帳以及一座與護衛營帳相同的小營帳。
在華麗的大營帳內,有垂幔分隔成內外兩間,在外間柔軟的毛毯上有一張方形矮几,在矮几兩方相對盤膝坐著小飛、莊秀雲以及金秋雪、江天鳳四人。
而四名侍女以及與莊秀雲同行的豆蔻少女小雀,則在兩側頻頻為四人添加菜餚並且清理殘屑。
並肩同坐一方的金秋雪及江天鳳兩人,此時俱是神色怪異的盯望著對面倚坐在小飛身側,泣聲低語訴說的莊秀雲。
「哦?原來如此……真難為你了,可是你為甚麼不搭車行大車?卻帶著小雀自行馭車入關?」
「賤妾原本也尋找了數家車行,可是不行嘛,關外不同關內,爹爹的屍骨在荒山之中,而行程遲緩的馬車,不適合往來丘陵山區之中,加上荒原之中遍地皆有狼群,所以車行不肯入山,可是賤妾又不會騎馬,所以只好用重金向車行購下一輛廂車,自行駕馭入山,尚幸入山之時一路安全,可是殮妥爹爹遺骨之後,才下山不到半個時辰,卻被狼群……」
「哦……可是,唉……若非我縱騎奔馳巧遇,否則你倆……唉……算你倆命大。」
「夫郎,這是老天爺憐惜賤妾,順利的起出爹爹遺骨,而且又在危境中得夫郎搭救,夫郎,你……你,不會再拋棄賤妾了吧?」
「秀雲,你現在已非……」
但是話未說完,對面的江天鳳已然忍耐不住的突然開口說道:「小飛哥,莊姑娘的孝心可嘉且令人敬佩,但是在荒原中甚為危險,當然不能任由莊姑娘主婢兩人自行返回關內,可是你身負重責,尚要前往『徒太山』因此……方才雪妹也已同意,可以分派出一隊人馬護送莊姑娘主婢入關,如此便可無礙行程,但不知你意下如何?」
可是莊秀雲聞言,頓時慌急的說道:「不要……不要!江姊姊,小妹雖然身攜爹爹屍骨,可是已無娘家人可供奉爹娘,因此僅能由小妹供奉,而小妹已然是夫郎妻室,嫁雞隨雞,因此小妹當然要陪在夫郎身側。」
話聲一頓,迅又仰首朝小飛哀聲說道:「夫郎,自從你離家遠行,賤妾依然獨自一人在家等候夫郎返回,然後……夫郎已見過賤妾昔年的兩位世交邱公子伉儷,想必已知曉賤妾並未負你,當賤妾由邱公子伉儷口中得知夫郎的心意後,賤妾寧肯死在我倆親手所建的家中,也不願有負夫郎另嫁。
爾後賤妾巧遇家中貧困,且老伴病重的一位老人家,兒媳收入微薄,入不敷出,正欲將女兒小雀販於大戶人家或是他人,賤妾唯恐小雀淪入不宵之輩的手中,或是淪入青樓,後境必然淒慘,因此心生不忍之下,便以三百兩銀子贈予那位老人家,不要將女兒販賣他人,也因此小雀在感恩之下,便執意跟隨著賤妾返回山中,與賤妾在家中相倚為命。
爾後邱伯伯巧遇爹爹的一名舊屬,才知曉爹爹被逐往關外荒山,不到兩年已然命喪,於是派人將此事通知賤妾,於是,賤妾便與小雀遠出關外……」
小飛耳聞莊秀雲之言,回想起在「九華山」見到的那對年輕夫婦,爾後已知曉自己誤會了她,雖然當時狠心的要雲妹自尋良人為夫,可是每每想起她對自己溫柔體貼且百依百順,內心中對她確實有些思念,而且也對她甚為愧疚。
如今……不知是老天爺捉弄人?或是她與自己有緣?竟然兩年多後又在關外荒無人煙的丘陵山區相遇。因此內心中也有一份久別重逢的喜悅,可是內心中又甚為矛盾的難以取捨。
當耳聞江天鳳之言時,突然心血來潮的靈光一現,心知江姑娘對自己已生有情意,如果自己攜著雲妹同行,想必可使江姑娘死心的不再糾纏。因此心喜的立即笑對莊秀雲說道:「雲妹,過去之事就不必再提了,而且我也不放心你與小雀單獨返回關內,因此你就與我同行,待我事了之後再同返『太行山』便是。」
莊秀雲聞言頓時芳心大喜,如此一來,不論小飛是否承認與自己乃是夫婦關係,但是至少在金、江兩女面前已然承認兩人的關係不淺,若非顧及尚有外人在,否則早已投懷送抱了。
相對而坐的江天鳳此時則是神色悲慼,雙目泛紅的低垂螓首,且食不知味的不知在想些甚麼?
而此時,金秋雪也已知曉眼前這位姑娘便是小飛由青樓中贖出的莊秀雲姑娘,兩人已然以夫妻名義同居一屋數年,雖然也知曉自已的身份並非常人,加上族規之限,因此自知與小飛無緣。可是不知為何?待知曉小飛同意她同行之後,突然芳心中五味雜陳,並由內心深處湧生出一種莫名的酸意,恨不得她立即由三人眼前消失。
更令兩女又羞又氣的事,乃是在入夜之時,皆欲分別歇睡之時,莊秀雲竟然毫無羞怯忸怩之態,如同一對夫婦一樣與小雀隨著小飛返回了旁邊的小營帳內。
那麼三人在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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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車馬浩浩蕩蕩的遠行數日,雖然途中曾遇見狼群,但是因為人數上千,少數狼群並不敢接近。
有一次,雖然也遇見為數上千的大批狼群,但是在軍士「千夫長」的喝令下,習有軍陣的軍士,立即圍成立盾執刀槍,以及執弓箭的三排圓陣,將戰馬、馬車圈在中心,而紫衣護衛「千夫長」則率眾紫衣護衛圍立四周。
當狼群咆哮厲嗥的奔至時,密如雨水的箭矢輕而易舉的便射殺了數百隻凶狼,縱然有少數狼群衝至陣前,但是立即被盾陣所阻,遭刀槍刺殺,只須幾輪,狼群便傷亡大半,不敢接近了,因此人馬無損。
途中也曾行經女真族族人聚集之處及軍營,皆獲得隆重的接待,並且添補日用所需。
旬日之後,終於到達了臨近女真族聖山「果勒敏商延阿林」,也就是「徒太山」的山腳,進入負有保護聖山之責的族人聚居所在。
「果勒敏商延阿林」乃是女真族的聖山,雖然不容外人進入,但是因為地輻遼闊,也無法全然阻止外人暗中潛入,而且小飛乃是受王后重托而來,當然更不受此限。
再者,小飛不願引領太多人由秘洞進入地底,以免妨礙了芝人、參人的安寧,因此經過了一日的研商,小飛僅帶著金秋雪入山,並且另有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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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的五更時分!冰雪皚皚的「徒太山」半山腰,在一片高聳樹林內的一株大樹下,火焰未熄的三堆營火之中,有一座用枝葉搭成,可擋風雪的小樹蓬。
蓬內,兩張狼皮裘原本各蓋著一個身軀,但是嬌小玲瓏的金秋雪似乎在夜裡受不了寒意,不知何時?身軀已擠入小飛的溫暖懷抱內。
突然由遠方傳來一聲獸吼,熟睡中的小飛迅疾睜開雙目,並且立即緊握身側「霸錘」行功默察……半晌!才放心的鬆了一口氣,但是卻又皺眉望著蜷縮在懷中,帶著嬌甜笑意沉睡未醒的金秋雪。
原本扭移身軀,想離開她身軀,可是卻聽她親匿一聲,雙手已摟住自己身軀,並且將面首擠入懷內,口中尚呢喃的不知說些甚麼……
小飛見狀,心知她尚是熟睡未醒,只好忍住不動,並且苦笑的喃喃說著:「唉……出身嬌貴的人,一點也不知警覺,若是你獨自一人時,在熟睡中不被大熊或狼群撕噬才怪。」
但是突然發覺她的身軀微微顫抖著,並且還悲聲叫道:「不要……不要!飛……不要離開我,願意……我願意……」
不知她此時做了甚麼與小飛有關的惡夢?而且身軀還連連扭動著,接而又聽她尖叫一聲後,便開始飲泣。
因此,小飛立即拍著她後背,並且柔聲說道:「別怕……別怕!」
就在此時金秋雪突然驚睜雙目,發覺自己竟然緊貼在小飛懷中,頓時慌急翻轉身軀遠離……
而小飛則笑說道:「怎麼?做惡夢了。」
「你……你,欺負我。」
「咦?我何時欺負你了?哦……你是說?那可是你自己夜裡受不了寒意,所以才……」
金秋雪聞言,頓時嬌靨羞紅……並且急忙觀望自己的身軀,待發覺身上衣衫雖然凌亂,但是尚穿得好好的,頓時鬆了一口氣!羞怯的將皮裘裹住身軀,才嘟嘴恨聲說道:「都是你啦!不准人家帶任何人同行,又不肯多帶御寒之物……」
「金姑娘,我不是早已告訴你了嗎?我連雲妹也不帶,便是為了不讓其他人知曉所去之處,並且有些山路甚為艱險,無法攜帶過多物件,而且即將到達地頭時,尚要……」
「好啦……好啦,人家知道了嘛!可是……可是,以後你不能像在夢中一樣欺負我喔?」
「夢中?我欺負你……你……你做了甚麼夢?」
金秋雪突然自覺失言,因此嬌靨霞紅的急忙又說道:「沒事……沒事!你不許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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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一個身披雪白狐裘,身材極為粗胖臃腫,恍如一個白色雪球的身影,出現在「徒太山」頂端,到達了「天池」南方,「白頭峰」及「冠冕峰」之間,池水傾洩而下的水瀑處。
掀起頭罩露出醜陋的面貌,正是重返「天池」的小飛。
眼望著平靜如鏡的水面,小飛內心中感慨萬千的喃喃說道:「好一片寧靜無爭的人間仙境,十年了……十年前自己原本是個受父母疼愛、呵護的稚童,但是一日之間便成為醜陋如鬼的孤雛,爾後自已的一生卻有了極大的變化,雖然只是想在有生之年遊歷中原的大好河山美景,卻在詭譎奸狡的江湖中遭遇甚多波折,如今竟然成為中原武林中的凶魔,可是……這能怪我嗎?唉……但願取得『七明九光芝』交予『魔醫』之後,便可脫離奸險狡詐的江湖,與雲妹歸返親手建立的家園,安享寧靜無爭的悠然生活……」
話聲一頓,默立詳觀四周動靜,片刻之後認為確實無人隱躲在附近,便迅速順著聳陡峰壁間的突巖下縱,輕而易舉的便到達了一片洩流入池的小水瀑旁,也就是昔年脫困之處。
毫不猶豫的穿入水瀑內,並且在小水瀑內裡,水霧瀰漫的巖洞中脫下皮裘,只見他身上,除了腰際繫著「虎面盾」及一隻大包袱外,後背上尚用布帶繫著嬌小玲瓏,滿面嬌甜笑意,閉目沉睡的金秋雪,怪不得身軀看來甚為臃腫。
藉著明珠為光,順著昔年所做的記號,在岩石凸峻,岔洞無數的洞道中往內深入,約有兩刻之後,至少已下行三百餘丈深,到達一處較為寬大且略微平坦的巖洞處。至此,小飛先將腰際「虎面盾」及包袱解下,才又解開胸前布帶,將穴道遭制,昏睡不醒的金秋雪平放在鋪妥的皮裘上,望著她那張嬌甜的如花嬌顏,突然心中一蕩……
此時若想淫辱她乃是輕而易舉,可是小飛毫無邪念的立即拍解她穴道。
穴道方解的金秋雪,雙目未睜便雙手伸張的舒了個懶腰,並且傭懶的哼著:「嗯……嗯……好甜美、好舒服的一覺……啊?好熱……」
美目緩緩張開時,小飛已由包袱內取出一包油紙包,斜靠巖壁盤坐,並且一面吃著滷味一面笑說道:「沒騙你吧?睡一覺醒來便到了。」
「我們到了?可是這裡並不大……」
「嗤……還有一段路呢,你且先吃點東西再說。」
金秋雪此時並不覺飢餓,因此聞言並未吭聲,只是驚訝的環望著身處之地,發覺洞中水霧迷濛,而且甚為悶熱,並且眼見四周崢巖處處,且有不少巖隙,內裡黑漆漆的不知通往何處?
出發之前便曾聽小飛說過,地底巖洞中有不少極為猙獰凶殘的怪獸,因此望著那些黑漆漆的巖隙,似乎不知何時便會有甚麼嚇人蟲獸由巖隙中竄出?因此心怯的逐漸靠近小飛。
就在此時,倏然有一聲極為駭人的淒厲嘶嘯聲,不知由何處迴響傳至?頓時嚇得金秋雪駭然尖叫一聲,慌急撲入小飛懷中,並且驚恐的問道:「啊?是……是甚麼?……小飛哥,那是甚……甚麼怪聲……」柔軟的身軀突然撲入懷內。
小飛原本慌急的欲推開她身軀,但是發覺她身軀微微顫抖著,因此心中竊笑的未拒反摟,並且安慰說道:「別怕……別怕,那些惡獸無法到達此處,縱然萬一有甚麼危險,我也會保護你的。」
金秋雪撲入小飛懷內,面頰及身軀緊緊擠貼在他寬闊胸膛,再耳聞令自己心寬的話,頓時芳心大寬,似乎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因此不由自主的幽幽說道:「哦……小飛哥……你可不能丟下我不管……而且,以後一定要保護我喔?否則我……我會恨你一輩子。」
小飛聞言,頓時輕拍她後背,並且柔聲笑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護你,除非我死了……」
話未說完,已被一隻柔掌掩住,這才發覺金秋雪面浮怪異神色,一雙美目中尚閃爍出一種怪異光彩,頓時心中一怔的怔怔盯望著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金秋雪的嬌靨浮出一片霞紅,並且羞怯的掙動,離開小飛懷內。
而小飛心中也有些訕然的急忙說道:「待會兒愈往下行愈酷熱,因此你先在此調息一會兒,然後便行功護身,我先往前探路……」
「不要……小飛哥,我怕,你不要離開我……」
「這……好吧!我等你調息過後再一起走。」
刻余後,兩人有明珠為光,加之功力皆不弱,因此甚為安全的逐漸下行約有兩百餘丈深。途中,金秋雪只覺愈來愈熱,而且有陣陣炙風上湧,似乎下方有個炙烈的大火爐一般。
香汗逐漸增多,可是此時僅是剛進入秘地,尚未到達不知凶險的異地,自己便忍受不了,豈不是會遭到恥笑?因此逐漸提功護身,不吭不響的尾隨在後。續又下行數百丈,在小飛的記憶中,似乎離昔年人形「芝仙」引領自己進入的窄小巖隙口處不遠了。
果然續往下行之十多丈,終於到達了洞道底端,並且在小飛的手勢中,金秋雪已然見到巖隙外面是一個極為高闊的大山腹,而巖隙是在離地四、五十丈高,即將及頂之處。
身處離地四、五十丈的高處巖隙並不令金秋雪害怕,令她驚駭的乃是下方地面上,遍佈著甚多的零散枯骨,因此金秋雪心中惶然的默默祈禱,希望父王並不在這些枯骨之中。
此時小飛已低聲說道:「你看,山腹四周的巖壁間,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巖洞,便是我說過的那些惡獸巢穴,另外在右側有一個較高大的巖洞,便是通往我欲進入之處,可是內裡僅有一條並不寬的貼壁巖道,巖道下方則是滾湧翻騰的火漿,而且惡獸也能進入那個巖洞內,因此甚為危險。」
說至此處,小飛雙目盯望著金秋雪,半晌後才說道:「金姑娘,待會兒若下至地面時,非必要千萬莫出聲,否則驚動了惡獸便有危險了。不過……縱若有危險,我也會全力維護你,可是萬一我有甚麼不測,你就到方纔我們休歇之處,帶著御寒皮裘及乾糧,盡快離開此地……」
金秋雪聞言,頓時慌急的抱住小飛,並且悲慼的說道:「不要……你不要說……如果你有不測……」
話聲及此突然一頓,仰望著小飛的一雙惶恐美目中,逐漸浮現出一種令人心動的癡迷光采。半晌!嬌靨上又浮現出一種少女的嬌羞嫣紅,並且神色嚴謹的顫聲說道:「事已至此,我也顧不得你是否會笑我或是會鄙視我,我只想趁此時告訴你,如果萬一你真有不測……那我……我絕不會讓你孤獨的命喪於此,我會留下來陪你,陪你一同走上黃泉路……」
金秋雪的這一番話,已然是赤裸裸的表明了深隱芳心中的情意。
因此,使得小飛全身一震!難以置信的張口結舌,盯望著她……
而金秋雪話已出口,似乎再也無羞怯之意了,因此雙目毫不退縮,迎望著整個面貌中,唯一最美好的那雙星目。
兩人不言不動的靜立互望著,雖然無語且無動作,可是小飛已由金秋雪的一雙美目中,似乎望見了她內心中隱密深埋,從未曾顯露過的如海深情。可是,她怎會對自己……想到自己與莊秀雲,又想到江天鳳,自己怎能接受她們的深情?耽誤了她們未來美好的幸福……
因此終於歎息一聲的說道:「金姑娘,你乃是貴為一族之尊的郡主,而在下僅是個浪跡江湖的浪子,因此實不敢接受公主的深情,如果有來生……在下願來生再與公主為友,或許那時……」
金秋雪聞言心中一痛!美目中也已浮現出淚光,但是依然強笑說道:「我知道族規如何,也知曉身為族中郡主,必須在族人中招贅為夫,可是我也知道在內心中,已然對你有了難以忘懷的情意,雖然方纔之言甚為突兀,可是我此時不說,不知以後是否還有機會說出心中之言?不過……說出深埋在心的心事之後,現在心中也較舒坦多了,你就別放在心上了,好嗎?」
然而小飛此時卻是恍如肩承萬斤重擔,並不畏懼與武林高手拚戰,也不畏懼下方的惡獸,可是現在卻唯恐自己遭到不測,她真的會……因此,立即默默整理腰際革囊以及靴統內的匕首,並且行功數周後,分將「虎面盾」及「霸錘」執在手中,才笑對金秋雪說道:「大好的河山,我尚有八成之上未曾去過,因此尚不想命喪此處,況且你尚未尋得令尊的確實下落,又豈可輕言生死?不必多說甚麼了,待會兒我負責警戒注意安危,你則仔細察看散落地面的雜物,是否有眼熟之物,我們下去吧。」
兩人小心翼翼的靜靜下行,果然未曾驚動大小山洞內的惡獸,終於到達了大山腹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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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飛行功默查四周動靜,而金秋雪則是仔細察望散佈滿地枯骨之間的凌亂雜物,但是在內心中,又乞望能在其中發現父王隨身之物,但是又乞望看不到甚麼。
靜靜的探查不到一刻,金秋雪突然脫口驚叫出聲:「啊?紫衣衛士的彎刀,是這裡……爹爹確實……」
「噤聲!」小飛聞聲頓時驚急的低喝一聲!但是金秋雪的脫口驚叫聲已然在山腹中轟然迴響,接而便聽陣陣尖銳嘶嘯聲由四面八方響起,並且尚夾雜著抓爬之聲。
小飛聞聲頓知不妙,但是尚未及喚金秋雪注意,已由四周巖洞內相繼竄出數只半人多高,近丈長的龐大爬獸,長信伸縮不斷的迅疾爬圍向兩人,而且尚有大大小小的惡獸,不斷由巖洞中爬出。
小飛早已見過惡獸,因此並不覺得驚異。
但是金秋雪則是嚇得花容失色,全身顫抖的撲躲在小飛背後,並且驚恐尖叫連連……
「住口!你快抱緊我。」
小飛喝叫聲中,帶著緊摟在後背的金秋雪,身形暴然斜掠閃避一隻竄咬而至的惡獸,並且尚不待惡獸由四面八方圍至,已由兩隻惡獸之間迅疾穿掠過,並且迎向隨後竄出的一隻惡獸。
身形驟然暴縱而起,右手中的「霸錘」已疾猛的凌空砸向仰首欲噬的寬長巨首,霎時便聽一聲沉悶的重擊聲大響!」碰……」
功力甚高,而且「霸錘」錘面上之角銳尖,若是砸在人身必然是骨折筋斷,但是惡獸皮厚且堅硬,因此只將那只惡獸砸得巨首驟沉,且厲嘶一聲,再度怒揚巨首,張開森森尖齒如刀山的巨口咬向小飛。
然而小飛一錘擊中,身形毫不停頓的又縱至另一隻略小的惡獸背脊上,手中「霸錘」已運足了八成功力,疾猛的砸向轉首欲噬的惡獸腦門。
重擊的沉悶聲乍響,腳下惡獸驟然淒厲嘶嘯的竄爬,當小飛身形再度縱起斜掠向另一隻獸背時,由對面及兩側擠撞追至的十餘隻龐大惡獸,突然轉首竄向腦門開花,腥血溢流的那只惡獸,開始撕咬噬食。
小飛再度用「霸錘」又砸擊一隻僅有六尺多長的惡獸,此次已立即將惡獸砸得腥血飛濺,厲嘶斃命時,突聽背後的金秋雪尖叫著:「啊?左邊……」
隨聲,只覺一股腥風疾湧而至,小飛毫不猶豫的暴然右掠,身形剛落地,卻發現身周丈餘之地已無惡獸。
迅疾四望,只見有數只惡獸正竄爬接近砸死的惡獸,卻見另一方有十餘隻惡獸,正圍聚在自己方才砸傷的惡獸四周嘶嘯噬咬著。
小飛見狀頓知是怎麼回事了,因此心中大喜!且不再畏懼,看準了一隻剛由巢穴內竄出,離其它惡獸較遠,正往那只死獸處竄爬的惡獸。
身形迅疾凌空飛掠落至惡獸背脊,尚不待惡獸回首張口噬咬,手中貫注了十成功力的「霸錘」,又疾又猛的狠狠砸向惡獸腦門!霎時淒厲嘶嘯乍響!腳下惡獸狂竄數丈便靜止了……
當小飛帶著金秋雪斜掠至一面巖壁前,已有數只惡獸正竄向那只已然靜止不動的惡獸,並且發現右側的一個高大巖洞內熱浪炙人,正是通往「芝仙」所在的巖洞,因此立即掠入洞內,並且朝背後的金秋雪說道:「我們趁它們自相殘殺之際,先前往取得『七明九光芝』再說。」
初時,金秋雪乍見龐大猙獰的爬獸時,嚇得全身發抖,驚駭尖叫!爾後撲摟著心上人時,眼見心上人連連重創兩隻惡獸,心中的驚駭之意已消減不少,可是依然甚為畏懼,因此耳聞心上人之言時,哪還有不願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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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僅有丈餘寬,曲折起伏不定的巖地飛掠,尚未到達「芝仙」所在的巖隙處時,倏然有三道疾如迅電的白光疾射而至,因此使得小飛及金秋雪同時大叫著:「啊?小飛哥,小心……」
「哈……哈……我又來看你們了,你們好嗎?」
三道白光一閃而至,並且繞著小飛身周飛旋,似乎甚為欣喜。
小飛也立即平抬執錘的右臂,於是三道白影已相繼落在小飛右臂「咦?還有兩個呢……喔?它們皆在洞內,有……有!……哦?你們又快有一個同伴了。」
在小飛背後的金秋雪驚見三道白影,同時停在心上人的手臂上,竟然皆是五寸多高的白色小人?而且每一個小白人的面貌皆與心上人相同,因此驚異無比的立即鬆手落地,行至右方,並且又驚又喜的笑說道:「小飛哥,它們是……唉呀!它們是你說過的『芝仙』?」
「沒錯!它們原本有五個,不過由方才它們的比劃中,似乎又有一個『芝仙』快成形了。」
「芝仙」及「參仙」皆是天下少有的天地奇珍,只曾聽聞,不曾一見,金秋雪現在不但親眼見到了三個「芝仙」,而且還有即將成形的,因此甚為興奮的立即問道:「真的?在哪裡?你快帶我去看看。」
望著金秋雪驚喜無比的笑靨,小飛立即朝三個略有警戒之狀的「芝仙」笑說道:「你們別伯,她是我的好朋友,她也不會傷害你們的,我們先到你們的巢穴中去看看好嗎?」
三個「芝仙」聞言俱是連連點頭,並且立即幻為三道白光迅疾掠逝!小飛剛轉首望向金秋雪欲言,但是突然神色一怔的張口怔望!金秋雪眼見心上人突然怔望著自己,可是目光卻……疑惑的垂首低望?霎時芳頰羞紅如火的慌急抬手遮掩胸部,並且轉身羞叫著:「不准看……不准看……」
可是轉身之後,只見她身上的絲綢衣褲,已被淋漓汗水濕透的緊貼在身軀上,使得一具曲線玲瓏美妙的後背,圓滾突挺的玉臀,修長的一雙玉腿,全然顯現在小飛眼內,恍如赤裸裸的盡現無遺。
其實之前兩人到達大山腹的地面時,金秋雪已然是如此情景了,只是之前兩人皆心存警戒,僅注意四周及察望地面枯骨及雜物,並未注意到如此景況,待金秋雪驚見巨獸,駭然抱摟著心上人後背之時,也是如此身軀緊貼。而現在危險暫消,並且因為見到了三個「芝仙」,使得兩人在欣喜中,心境已輕鬆不少,當然也注意到身周的異像。
「嗤……嗤……好美的身材……」
小飛見狀,內心中暗笑,但是卻不敢吭聲,只得在前引領著她,迅疾行往「芝仙」巢穴的窄小巖隙處。
「金姑娘,『芝仙』的巢穴便在裡面,你先隨它們進入巖隙內,我在外面警戒再進去。」
「哦……小飛哥,你快進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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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嬌小玲瓏的金秋雪,輕而易舉的便迅速鑽入窄小的巖隙內,只覺巖隙內裡比外面還炙熱,已熱得汗水不斷滴流且口乾舌燥。
但是爾後續行不到兩丈,竟然發覺巖隙前方有五光十色的綺麗光華閃爍著,因此心中好奇的迅速前行。
剛穿過巖隙,進入一個約有五丈寬闊的小山洞時,只見整個山洞內皆閃爍著五光十色的綺麗光彩,並且已有五道白光迅疾掠至,正是方纔曾見過的「芝仙」,而且已多至五個,並且相繼落在她的頭頂及肩上比手劃腳,因此使得金秋雪疑似在夢中的怔怔環望著……
只見小山洞內,除了四周巖壁間有不少五顏六色的晶石突伸出巖壁,並且在山洞正中尚有一大片根根直挺如竹,約有兩丈寬闊,一人多高,恍如一大叢五顏六色的花叢一般,如此的綺麗異景,想也未曾想到過,更何談聽過、見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被驟然傳入洞內的惡獸厲嘯聲驚醒,剛轉身回望,只見小飛不知何時已站在身後?頓時欣喜的笑說道:「小飛哥!這裡面好漂亮而且好香喔……你看!它們都在我身上呢,而且還有兩個竟然緩緩變成我的模樣呢。」
小飛聞言,只見她肩上的兩個「芝仙」果然已幻成她的模樣,而且是有如全身赤裸的模樣,因此不由脫口笑道:「哈……哈……哈……好是好,可是,卻有點……」
金秋雪聞言,頓知心上人的言中之意,雖然又是芳頰如霞,甚為羞怯,但是心知自己無法制止汗水滲流,因此衣衫貼膚的羞人景像已然無法避免,況且他是自己愛戀的心上人,因此並未如之前羞掩住如同赤裸的身軀,以及胸前一對突顯出的玉乳,僅是嬌羞的跺足嗔叱著:「看……看……還看?看你個頭啦,小心長眼瘡!」
小飛聞言,頓時訕訕的轉首前行,到達正中五顏六色的晶叢處,才又回首笑說道:「你過來晶樹叢處看看,這裡面有它們的本體,而且又有一個『芝仙』快成形脫出本體了。」
「真的?讓我看看……」
金秋雪興奮的隨著小飛行至正中寬闊的大片怪異花叢後方,只見一道缺口內裡另有一番景像,因此欣喜無比的快步近前觀望。
「噯……你慢點,那些晶樹叢甚為炙燙,小心燙掉一層皮。」
「哇……這裡面有水,並且有好多好大的靈芝……哎喲!真的好燙耶。」
「怎麼?燙著了,告訴你要小心,你還毛躁的往內沖?這下可真燙著了吧,快讓我看看……嗯……」
小飛埋怨的說著時,已急忙握著金秋雪手腕細望,只見柔軟纖細的玉掌上已被燙出一片淡紅色,尚幸並未炙傷過劇,這才放心的抬首笑說著:「還好,僅是燙……」
笑說時,卻見她的一雙美目中,閃爍出一片濛濛光彩,柔情的望著自己,頓時心中一熱,且湧升出一陣激盪,但是也有一股意念立即壓制住心中的遐思,且急忙笑說道:「沒事……僅是燙紅了,並未傷及肌膚……對了!我要灌上幾瓶液水,並且摘一些靈芝。」
話說中,立即由囊內取出早已備妥的四隻玉瓶,先灌妥一瓶液水,又摘了一片兩個巴掌大小的靈芝塞入金秋雪手掌內,且笑說道:「這些都是天下難得一見的靈珍,你先食飲之後,立即行功調息煉化精氣,不但可抗拒炙熱,也可增進不少功力。」
金秋雪聞言,頓時欣喜的笑道:「真的?太好了,可是……可是,你摘了靈芝,它們會不會生氣?」
「嗤……你放心吧,這兒至少已有千萬年的時光,這些大如面盆的靈芝,大概是最早生長的,至於這些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靈芝,乃是以後才生長的,可是長得太多了,不但爭吸了池液的精氣,而且也妨礙了其它靈芝的生長空間。數年前,我在這一片較大且尚未形成『芝仙』的靈芝周圍摘採了數十片之後,所以現在它已逐漸孕生出『芝仙』了。」
金秋雪聞言,並且順著小飛手指之處看去!果然在一片大靈芝的正中心,發現一粒拳大的雪白圓苞,頓時驚訝的問道:「啊?這個雪白圓苞便會形成『芝仙』哪?」
「嗯……若論靈芝的功效,除了『芝仙』外,當然是年壽愈久的愈有靈效,可是這一朵即將形成『芝仙』,因此不要動它,待會兒我們可摘下幾片尚未形成『芝仙』的次大靈芝,以及將密疊的靈芝摘下一些,便可為它們空出一些生長空間,我們也可獲得較有靈效的靈芝分送親朋好友。」
說及朋友,小飛立即想起另一方冰洞內的「小紅孩」。
因此立即朝分立在本體上的五個「芝仙」問道:「嗐……這幾年你們有沒有見到『參仙』?它好不好?」
五個「芝仙」聞言,立即比手劃腳的比劃著……
金秋雪在旁看得迷迷糊糊不知它們在比劃甚麼?
可是卻聽小飛說道:「啊?它不好……為甚麼?哦……想我?我待會兒便去看它,又有新的進出之路了?好……好,因為我朋友要在有惡獸的大山腹中尋找她爹,所以我們還不會離開……」
五個「芝仙」聞言,立即相互傳意一會兒,便又開始比手劃腳的與小飛傳意……
小飛突然欣喜的望著「芝仙」手勢,且喃喃說道:「真的?以前那些人是由另一個山洞進來的,是像『參仙』那邊一樣的冰洞,幾個人?五、六次?十個人……二十個?啊?四十多個人進來……被惡獸追著吃掉……還有……還有……哦?被惡獸追……有三個人……又有兩個人進去……另一個山洞,惡獸進不去的小山洞……沒有路出去外面……」
「小飛哥,你與它們說些甚麼呀?」
金秋雪好奇的問著時,但是小飛立即搖手制止!依然與五個「芝仙」相互傳意,瞭解一些可能與金秋雪的爹爹有關之事。
約莫片刻後,小飛才神色嚴肅的朝金秋雪說道:「金姑娘,方才『芝仙』它們說,以前有人先後進入大山腹中,但是皆被惡獸噬食,有一次曾有一大群人同時進入大山腹中,可是也被巨大惡獸……但是其中有幾個人曾惶恐的鑽入一些小山洞內,才避免遭到惡獸追噬,可是那些小山洞皆是無出路的死洞,因此不知那些人的後果如何?不過你先在此服食靈芝及靈液,並且調息煉化增功,我則往另一方見見我的另一個『參仙』朋友,待我回來後,便帶你前往查探。」
「不要……不要!我們一起去,我們到那兒之後,你與『參仙』相逢之時,我再服食靈芝及靈液煉化增功。」
「這……也好!那我們走吧。」
於是小飛便將盾、錘留在洞中,便引領著金秋雪迅速到達與另一方相通的窄小巖洞處,由極為窄小且嵯巖如齒的小洞中深入。
雖然小飛此時的身軀較九年前高大倍餘,尚幸當年便已習過「縮骨功」,爾後雖未曾再施展,但是仍然可熟悉施展,緩緩深入。
而金秋雪原本便嬌小玲瓏,而且女子的肌骨也較男子柔軟,因此也能順利鑽入。於是兩刻之後,小飛終於與金秋雪穿過窄小巖洞,到達了已有寒意的較大山洞中。
在洞道中前行時,已見到以前搜集一大堆的雜物及兵器尚壓在碎石之下,再往前行,終於在洞口望見了四周厚冰圍繞的廣闊冰洞。
「小紅孩……小紅孩,我回來了……」
雖然不敢大聲喝叫,以免引起雪崩,但是呼喚聲也立即在廣闊冰洞中迴響……
霎時便見一道疾如迅電的赤影,由一方冰壁處電射而至!小飛眼見赤影,頓時狂喜得飛掠前迎,接而便見一黑、一赤兩道疾電在廣闊冰洞的空際旋飛追逐,並且不時響起小飛的歡愉笑聲。
早在數百年前,在女真族的族人中,便流傳在「果勒敏商延阿林」聖山,仙女洗浴的仙池中有天地奇珍「萬年參仙」,可是從無人見過,而金秋雪的父王便是因為族中傳言,才率衛隊進入聖山,但是沒想到竟是一去不回。
金秋雪方才雖未見到「參仙」,卻見到了五個「芝仙」,而且還能與它們近在咫尺的撫摸著它們。
現在,終於又見到了族人傳言中的「參仙」!因此金秋雪甚為興奮的望著在空際飛掠的小飛及「萬年參仙」,頓時童心大起的也掠入大山腹中,並且笑叫道:「小飛哥……我也要玩……」
隨聲,空際的兩道疾電驟頓下落,金秋雪疾掠向一人、一參下落之處,只見小飛與一個全身深紅,約有一尺半高,細須甚多且長,且有四根如同人身手腳的粗長參須,像一個小人一般的「參仙」,垂首低語著。
「……對……所以你不要怕,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咯……咯……咯……小飛哥,『參仙』比『芝仙』大得多了,本體一定好粗長呢,可是它為甚麼不像『芝仙』一樣,可以幻為各種不同的模樣?」
「嗤……其實這就是它的本體,天下萬物各有其性,『小紅孩』乃是本體成形出土,而『芝仙』則是由靈芝本體精氣再孕生出的靈物,因此並不相同;小紅孩,她名字是金秋雪,是我在外面認識的好朋友之一。」
小紅孩原本尚有警惕之狀,但是經過小飛的笑語之後已戒心大消,並且有如初學步的稚兒一般,一搖一擺的行至金秋雪面前,然後躍至她肩上。
金秋雪見狀,頓時開心的笑著,立即伸手與小紅孩逗樂著。
而小飛則是在冰洞中四處查探,並無所見,於是又由寒池潛往以前進入的小冰洞,可是由池底巖洞潛至出口時,前方已被硬冰填實,再也無法前進了。
至此,已然恍悟必然是當年冰雪劇震墜填,不但將此方進出冰洞填實,已然無法再由此方進出,甚而還將外面的冰谷震墜填平。可是卻不知小紅孩是用何等方法引起冰谷劇震?以致冰谷塌墜填平的。
當折返出水上岸,待行至正與小紅孩逗樂的金秋雪身旁時,突然聽她疑惑的問著:「小飛哥,方纔我已看到遍地皆是數百年之上的老參,可是據以往所知,人參五百年之上便能成形為『參仙』出土,可是這個大冰洞中,有不少數百年,甚至有上千年的老參,照理已然是成形的『參仙』了,可是怎麼不見其它的小紅孩出土?」
小飛聞言,頓時笑說道:「嗤……其實我以前也有此疑惑,後來才由小紅孩解說,此地不同外間的冰雪山巖,因為此處地底有地靈之氣,甚為適合人參成長,雖然有的早已成形可出土了,但是卻想多吸取地底靈氣,因此大概還不到出土的時候。
據小紅孩表示,它是在三千年之壽時才出土,至今已有四千年之壽,其間,先後也曾有數十個成形出土的同伴,但是卻都因為好奇貪玩,相繼外出,之後便未曾返回,可能皆已被人圈捉走了,也因此,歷經千百年之後,才會被人久傳此山區中常有成形『參仙』出沒,因此也常有人在附近百里地搜尋『參仙』。
尚幸此處甚為隱密,少有人知,而且也無法進入,縱然身俱異功,進入此洞,但是在途中尚有異獸保護,我當初便是與尋找『參仙』的五位武林異人在外面的深長冰谷中居有兩年餘。
爾後……嗜……我們待會兒還要至另一方的炙熱巖洞中尋找你爹的下落,因此,說這些廢話耗費時光做啥?我們走吧!」
雖然已要離去,但是兩人也順手在寬闊的大冰洞中,連連挖了六株至少有千年之齡即將形成「參仙」的大紅參。
金秋雪也在遺留的眾多兵器及雜物中,欣喜的挑選了數樣喜愛的珍寶飾物,並且也挑選了一柄輕靈薄窄,僅有兩尺長,女子專用的「靈月劍」。
爾後小飛也將所有的珍寶及數柄上好寶劍收集妥當,依依不捨的辭別了小紅孩,才與金秋雪依原路,再度返回了另一方的酷熱巖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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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知曉如何對付龐大爬獸,並且在五個「芝仙」的協助及引領下,小飛又砸斃三隻惡獸,趁著它們自相殘殺爭食之時,便與金秋雪在「芝仙」的指引中,蹲身爬行,進入一個不到半人高的小巖洞內。
在珠光的照射中,只見小巖洞內裡逐漸寬大,但是也僅能躬身前行。
兩人尚未到達底端,已然見到地面有一具手執著一柄彎刀的完整枯骨。
「啊?是……是紫衣衛士的彎刀,小飛哥,這具枯骨一定是父王的衛士之一。」
「哦?你……那麼再往內裡看看。」
此時金秋雪已是芳心又悲又喜,美目泛紅,淚光閃爍的隨著小飛繼續往內裡深入。
約莫四丈遠,又在巖地上望見了一具上身前仰盤坐的衛士枯骨,但是此具枯骨乃是雙手倒握著刺入體內的彎刀,似乎是自盡而亡?
離衛士枯骨不到兩丈之處的內裡,另外尚有三具貼壁盤坐的枯骨。
金秋雪眼見三具枯骨,頓時撲跪在正中枯骨之前放聲悲泣!小飛見狀,也立即仔細觀望那具枯骨,才發現正中一具盤坐的枯骨雙膝上,雙手尚橫握著一柄嵌有數粒寶石的名貴彎刀,並且在左手中指上有一隻金環,頸項也有一條嵌著一些小寶石的粗長金鏈。
緩緩觀望四周景況時,突然發現右側石壁上有些字跡,仔細一看乃是女真文,因此立即說道:「金姑娘,這裡有一些貴族文字,你且來看看寫些甚麼?我再往內裡查探一會兒。」
金秋雪聞言,急忙依小飛之言細觀字跡寫些甚麼?
而小飛將明珠交至金秋雪手中,又由囊內取出一粒光芒較淡的明珠,往內裡深入查探。
刻余後,小飛手中握著一隻滿佈塵土,且銹跡斑斑的青銅盒,由洞底返回。只見金秋雪正抱膝倚靠巖壁,默默的不知在想些甚麼?
但是在她身旁已多了一隻大布包,正中那具枯骨已然不見了,而她身上僅有一件已被汗水濕透,緊貼肌膚的中衣,除了內裡的一件圍胸、肚兜外,腰、脅、後背的肌膚已然顯現無遺,不問可知,是她褪下外衫將父王的屍骨包裹妥當了。
「金姑娘……金姑娘,我們可以走了吧?」
然而金秋雪卻幽幽的問道:「小飛哥,你看得懂我族文字嗎?」
小飛聞言頓時訕訕的搖頭,並且說道:「其實我以前對斗大的漢字還識不了幾個,更何況是女真文?爾後是莊……與秀雲在一起時,她日日教我識字,才逐漸能閱寫,但是也僅只漢字而已,怎麼?莫非你與我以前一樣,也不識字?」
「不是……而是……巖壁上的字跡乃是父王留下的遺囑,其中一段與你也有關連,所以……」
小飛耳聞金秋雪之言,頓時一怔!立即好奇且不解的怔愕問道:「咦?與我有關……可是我以前從未曾見過你爹,他也不會認識我這個漢人,因此遺囑又豈會與我有關?」
但是金秋雪卻正色說道:「你且聽我說,父王留下的遺囑中,除了交代一些族中的要事之外,曾明示只要能將父王遺囑或是遺軀及遺物送返我族,便可獲我族冊封高位,以及可獲得一件願望,因為是你帶我來此且保護我尋到父王的遺骨,所以你已是尋獲父王遺囑的人,因此可以……」
小飛聞言,立即連連搖手的說道:「不……不,金姑娘,我前來此地乃是為了取得『七明九光芝』,並非是專為尋找令尊遺軀而來,僅是順便帶你前來而已,況且縱若是專程前來尋找令尊遺軀,可是在此大山腹中有如此多的凌散枯骨,我怎知何者為令尊遺骨?全是你自己尋得的,若說功勞應屬『芝仙』,若非它們告訴我們往昔發生之事,以及令尊被衛士保護入此洞之事,否則也難想到會在此尋得令尊遺骨。」
話雖如此,但是金秋雪卻另有說詞的說道:「小飛哥,我知道你不想居功,以免我族欠你一份情,可是若非是你,我怎能進入此秘地?若非有你保護,我如何能逃過那些凶殘龐大惡獸的毒吻?若非你與『芝仙』相識且是好友,它們怎會說出父王的下落?
所以……小飛哥,一切的因果皆是因為有你才能順利達成,因此,小妹心知肚明,既然你不肯居功……那麼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們可以出去了。」
兩人默然無語片刻,便由金秋雪抱著遺骨,小飛手執錘、盾在前開道,緩緩步至洞口,爾後又由「芝仙」協助誘離惡獸,使兩人輕易的便返回了「芝仙」巢穴。
小飛將冰洞中摘采的六株千年老參,還有為了空出靈芝生長空間而摘下的七片面盆大小的千年靈芝,還有五十餘片巴掌大小的靈芝全用一片防水油布包妥,又將其它物品也包成一隻大包袱,一一繫在後背。
而金秋雪則抱著一包遺骨,在「芝仙」的協助下,兩人又輕易的順原路進入洞頂巖隙內。
爾後,返回了留有包袱及皮裘之處,金秋雪自行閉目由小飛點了睡穴,然後小飛先將所有的包袱攜出上方洞外,隨後才抱著穴道遭制,沉睡不醒的金秋雪出洞。
為了避免遭人察知此處秘洞,使人命喪山腹中的惡獸毒吻之下,也避免「芝仙」及「參仙」遭擾,於是搬移了兩塊重有數百斤的巨石堵塞住水瀑後的巖洞,才將金秋雪背繫背後,再提著所有之物迅疾下山,終於順利的達成了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