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峽蒼蒼煙雨時,清猿啼卻上高枝;
秋風動地黃雲暮,竹戶雲窗暗有期。
峽聽暗來將伴侶,不煩為喚斗雌雄;
相逢相識盡如夢,暗上蓮舟烏不知。
上元節。
在江南及江西一帶的「天地幫」各地香堂,近來突然調動頻繁,不到五日,已有九百多名香主及護法分別率著千餘名幫眾由各地香堂相繼集結至「伏牛山」聽從「九幽宮」星宿的調派,分別在「伏牛山」四周進出山區的大小道路中嚴查進出山區的人。
雖然多達兩千餘人的「九幽宮」及「天地幫」所屬,並非為了侵犯某一門幫而結集在「伏牛山」四周,可是卻使河洛一帶的大小門幫皆心生警戒的防範不懈,唯恐遭「九幽宮」及「天地幫」侵犯,尤其是近在三、四百里之地的「少林寺」,更是日夜警戒著,散佈在各方的俗家弟子也唯恐師門遭創,俱都匆忙趕返師門。
除此之外,江湖中也有不少名門大幫的弟子以及一些綠林好漢及黑道高手或是三五成群的行蹤匆匆,或是隱匿行蹤的往來江湖道中,使得原本便暗潮洶湧的江湖武林,已有一種風雨欲起的陰霾沉寂,似乎不知何時便將興起狂風暴雨濤天巨浪……
與河洛僅有一河之隔的北方,在「太行山」的山巒中,則不時望見有三三兩兩的人影,分由數條迂迴山道往「百花谷」之方前行,似乎欲前往「百花谷」享受歡樂……
此時在起伏不定的迂迴山道中,有三個身材雄武、相貌粗獷、年約五旬左右的半百老者,行至一個山巔上時才停步環望遠處景況。
只見山巔下方的迂迴山路通達數里之外的一個小山谷內,而那個小山谷正是一年多前,化名藍有志的陳騰雲前往「百花谷」之時,與兩個「天地幫」所屬爭執交手之處。
此時三個半百老者其中之一,滿面落腮鬍的老者似是識途老馬,已伸手指著下方遠處,兩山對峙的小山谷,並且笑顏朝同伴說道:
「兩位老哥,過了這個山巔之後,便已屬『百花谷』的勢力範圍了,通過前方的那個山谷,再翻過一座山巔之後,便可到達『百花谷』了,可是從前方的小山谷前往『百花谷』的路途中,沿途皆有『百花谷』的仙子巡守,因此從此刻起,切莫再胡言亂語的口出戲言,萬一被『百花谷』的仙子聽見了,恐將對我們不利。」
滿面落腮鬍的老者話聲方落,另一個神色凶悍的老者,卻神色不悅的埋怨說道:
「哼,黃老大真會挑時辰及地方,現今尚是年節之時,他竟然約定上元節前後在『百花谷』會面?他究竟是要為普年老寨主助威,還是要前往『百花谷』享樂去的?真不知他……」
神色凶悍的老者話聲未止,另一個粗獷的老者卻哈哈大笑的逗笑說道:
「哈……哈……哈……劉老哥,你是年已半百的人了,還與稚童一樣忘不了年節的歡樂呀?再說,咱們三人一是為了報答老寨主二是因為與黃大哥的非淺的交情,哪怕是上刀山下劍海,也要走上一趟,因此你就別埋怨了,莫非你怕到了『百花谷』之後,會被谷裡的娘兒們吸乾不成!」
滿面落腮鬍的老者聞聲,頓時慌急的低聲喝止著:
「嗐……嗐……張兄,小聲點,小弟方才不是說過了嗎?從此座山巔起,已屬『百花谷』的……」
可是話未說完,突聽數丈之外傳來一陣大笑聲,並且有人說道:
「哈……哈……哈……劉老弟,你終於來了?小兄還以為你又踩上了哪個肥羊,所以不能來了,可是……你怎麼將張老弟及許老弟也帶來了?」
三名老者聞聲知人,並且循聲望去,只見由一座巨岩後方步出一個魁梧老者,正是「怒豹」黃天宏黃大哥,因此俱是面浮喜色的急行前迎,並且聽神色凶悍的老者急聲說道:
「黃老大,你這不是在罵小弟嗎?憑你我昔年的交情,只要有你一句話,縱然小弟的面前放著一堆金山銀山,小弟也不會心動逗留,誤了約期,可是小弟從未到過『百花谷』,對路途不熟,所以先去找張大哥問明路途,可是……」
凶悍老者的話尚未說完,身側滿面落腮鬍的老者已是神色不悅的插口說道:
「黃大哥,如此重大之事,你竟然不知會小弟一聲?莫非你看不起小弟不成?」
而此時,另一名粗獷老者也己神色冷漠的接口說道:
「哼!豈只是看不起我們而已?我們以前僅是個功力低微的小嘍囉而已,如今當然也好不到哪兒去?所以黃大哥也懶得找我們了,免得我們來了之後,不但幫不上忙,甚至還唯恐有失他的面子……」
由巨岩後方步出的魁梧老者,耳聞兩名老者的冷言冷語,不由搖頭歎息一聲的說道:
「張老弟、許老弟,你們與劉老弟一樣,皆是小兄昔年手下的人,咱們同時出生入死已不知凡幾了,有如此的過命交情,小兄又豈會看不起你們?
只因兩個多月前,昔年老寨主的護衛『四大金剛』之一的趙金剛尋得小兄,說老寨主要召喚一些昔年的老兄弟,可是卻說明爾後甚為凶險,甚有可能喪失性命,因此定要仔細挑選合適的人手,無須在乎有多少人。
小兄詳思之後,因為劉老弟與小兄一樣,尚是無牽無累的孤家寡人,而你們皆已有了家室及兒女,而且小營生也都有了些許局面,小兄又怎可能再拖你們下水?因此小兄僅知會了劉老弟,並未知會你們,連鐵頭、大根子他們也不知曉此事。」
然而兩名老者聞言及此,已是雙目泛紅。
而滿面落腮鬍的老者,更是不悅的憤憤說道:
「黃大哥,昔年在山寨內,除了頭兒之上的人不說,僅是一千多個兄弟之中,有了家室兒女的人也不在少數,可是並未因為有了家室之累,便畏縮山寨不出,依然隨著老寨主出寨討生活,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而如今小弟幾人與昔日有家室的兄弟又有何差別?
雖然一個男人有了家室兒女之後,不比孤身一人來得自在,也比孤身一人時多了不少顧慮及畏事之心,可是也並非如同縮頭烏龜一般,事事皆畏首畏尾的躊躇不前!」
落腮鬍老者的話語說及此處,突然略含哽咽的接續說著:
「老寨主的心性雖然剛烈暴躁,可是為人如何,此乃寨中上上下下盡人皆知之事,有誰不尊敬老寨主?有誰不為老寨主賣命?雖然爾後大夥兒皆已散離各方,至今已時隔二十年了,可是小弟敢說至今尚無人忘卻老寨主,只要老寨主登高一呼,大家都會放棄身周諸事追隨老寨主的。
正因為如此,所以黃大哥你知曉老寨主需要人手之時,你就義無反顧的立即追隨著老寨主,然而黃大哥你可以,難道小弟幾人就不行嗎?
黃大哥的好意小弟當然知曉,也會銘記在心,若小弟不知此事尚可說,既然已知曉是老寨主需要人手,縱然小弟遠在天邊,可是拚了性命也會趕來,雖然小弟的功力低弱撐不了場面,可是跑跑腿或是吆喝幫腔的事,應該也算得上一份吧?因此黃大哥你可別攔阻小弟,否則小弟會不顧往昔情份,要開口罵人了。」
落腮鬍老者的話聲剛說完,站立一側的粗獷老者也立即洪聲說道:
「黃大哥,你也知曉小弟以前就不太會說話,可是張老哥方才說的話,也就是小弟心中的話。
小弟當然知曉黃大哥是顧慮小弟一家子,也知曉人要有自知之明,事事皆須量力而為,逞血氣之勇去拚命並不值得,可是小弟更知曉,為了老寨主,縱然伸頭掉了腦袋,也比當縮頭烏龜好多了,爾後老兄弟之中若有人提起小弟,雖然不敢讓老兄弟誇讚,至少比被老兄弟搖頭吐唾沫,鄙視叱罵來得光榮吧?
因此黃大哥你別想攔我,除非你一刀剁了我腦袋,否則就算天皇老子也攔不住我!」
粗獷老者的話剛說完,突然由遠處傳來清脆的女子話聲:
「說得好……不愧是曲爺爺的好手下,若有如此血性的人為友,便不枉一生了,黃大哥,你應該欣慰才是!」
四名老者立即循聲望去,只見十餘丈外的一片小樹林內步出三名身穿勁裝的女子,前行一人乃是年約花信的艷麗女子,而身後兩女則是年約雙旬左右的美姑娘。
黃姓老者眼見來人,心知是職司輪守的「春羅花」及兩名「花奴」,因此立即含笑抱拳遙遙揖禮的說道:
「仙子誇讚了,這三位皆是老朽昔年的手下嘍囉,時隔二十年,他們與老朽一樣,依然是撐不了場面的人,倒令仙子見笑了,尚幸他們至今尚有跟隨老寨主之心,確實是值得老漢欣慰的了。」
身穿勁裝的「春羅花」與兩名「花奴」緩緩移步……實則似緩實疾的迅速接近四名老者,而為首的「春羅花」續又笑說著:
「黃大哥,你別客謙得有些過火了,雖然小妹往昔並未到過貴寨,也從未曾見過諸位大哥,可是谷中的眾姊妹皆閱人良多,甚麼樣的人沒見過?
這段時日中,每位輪值的姊妹或多或少的皆迎到了數十位貴寨及『大洪山寨』的大哥們,已知曉曲爺爺及嚴爺爺的昔年手下皆是義薄雲天的血性漢子,若能與諸位大哥結交為友,乃是谷中姊妹的福份呢。
黃大哥,你也先別急著趕兩位大哥離去,既然已來到本谷,且容本谷做東,請兩位大哥在谷中做客,況且三位大哥與昔年的老兄弟們可能已有二十餘年未曾見面了,正可趁此時機與老兄弟們相會互道別情,也屬好事一件呀!」
黃姓老者乃是昔年「呂梁山寨」的一名小頭目,在早年便已知曉與「呂梁山」遙遙相對的「太行山」之中,名列武林三大秘地之一的「百花谷」,谷中任何一個「花奴」使女的功力皆比自已山寨的大頭目還高,更別提已有花名的上百名「花媚」了,至於四妍、七嬌、十二姿、十二艷的眾「花魁」功力究竟有多高?更是無法想像了。
若在昔年,自己哪有資格進入「百花谷」?又怎可能與谷中的「花奴」及「花媚」相識,甚至被「花媚」稱為大哥?
因此黃姓小頭目耳聞「春羅花」誇讚之言時,心中甚為歡愉,但是卻不敢浮顯於面,只能愣愣的訕笑著,爾後續聽仙子之言,一則是不知該如何推拒?二是心知仙子所言也甚有道理,因此立即連連頷首的說道:
「是……是……仙子所言甚是!那就有勞仙子引路了。」
「嗤……嗤……黃大哥,你來谷中已有月餘了,而且引領貴寨老兄弟入谷已有數次,該不會到現在還不知路途吧?」
「啊…,是……是……仙子責怪得甚是,老朽就告辭了。」
「嗯……四位大哥請便,恕小妹失陪了!」
「春羅花」笑語之後,又與兩名「花奴」掠入小樹林內消失不見。
黃姓小頭目也立即率領三名舊屬,往前方的小山谷行去。
途中,似是識途老馬的落腮鬍老者已忍耐不住的低聲問著:
「黃大哥,小弟記得『百花谷』的娘兒們……的仙子,便是在外輪守的人,皆是全身赤裸僅披一件薄紗衣,至多在內裡多了一件肚兜而已,可是方纔她們皆身穿勁裝……」
黃姓小頭目聞言,也立即朝三名舊屬說道:
「嗯……雖然小兄往昔從未曾來過『百花谷』,可是也聽過她們的穿著打扮如何?然而小兄月餘前來到此地之時,她們皆已是如此穿著,雖然心中好奇不解,可是哪敢詢問?後來才由咱們昔年大頭目的口中知曉其實在四個多月前,谷中眾仙子的穿著打扮尚是如同往昔,爾後因為……」
「喔?因為甚麼……大哥你快說與小弟知曉。」
「對……對……黃大哥,你快說嘛……」
「嗯……據說本代谷主早在數年前便已有意改變谷中眾女的穿著打扮,欲使江湖武林減少或改變鄙視『百花谷』之心,提增『百花谷』的名聲,可是久久未能如願。
爾後……據大頭目說,在一年多前,他們曾陪著老寨主好友的孫兒進入太行山辦事,爾後老寨主好友的孫兒便獨自前往『百花谷』,可是不知為何?卻與『百花谷』結下了怨仇?於是……」
黃姓小頭目低聲述說往事之後,突然又面浮興奮之色的續說著:
「嗨!你們可知老寨主好友的孫兒是甚麼人?」
「啊……這……嗐!小弟怎會知曉?黃大哥你別吊人胃口了,還是一鼓做氣的快說出來吧!」
「嘿……嘿……原來老寨主的好友竟然是昔年的『天星堡主』陳天星,更令人驚異的事,乃是三大秘門之一的『地靈門』門主,竟然是陳堡主的兒媳。」
「啊……甚麼?昔年『天星堡主』是老寨主的好友?可是昔年只曾聽說『天星堡主』陳天星曾與老寨主交手過,卻未曾聽過老寨主與陳堡主結交為友之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而且與需用人手之事,又有何關連?」
「甚麼?『天星堡主』陳天星是老寨主的好友?而『地靈門主』竟然會是陳老堡主的兒媳?往昔怎麼從未曾聽人說過這些事?」
「噫……『地靈門』門主是陳堡主的兒媳?怎會如此?小弟曾聽人說過,陳堡主的獨子娶的是『武林一花』呀!怎可能是『地靈門』的門主……」
「此事絕錯不了,老寨主與陳堡主結為好友之事,此乃少有人知之事,而『地靈門』門主是陳堡主兒媳之事,在當年,便連老堡主的一幹好友,以及堡中的首要皆也不知曉此事,更何況是江湖武林。
至於你說的『武林一花』……哼!那個賤女人與人同謀,誘騙陳少堡主入谷,爾後逼迫陳少堡主娶為如夫人,卻在婚典的當天,『武林一花』先暗中下毒害了堡中首要,而請來的所有賓客便在堡中縱火殘殺,使得『天星堡』堡毀人亡。
尚幸陳堡主的幾位好友拚死救出了陳堡主的孫兒,隱居秘地,撫養成長,並且暗中查訪是何人主使毀了『天星堡』?可是卻不知『地靈門』門主就是少堡主夫人,因此從未曾前往『地靈門』相認,時隔十餘年,卻在一場緣遇中,終於母子相認團圓了。
爾後『地靈門』門主與老寨主等人相會之後,便開始研商為陳堡主父子兩人復仇的大計,卻因為『九幽宮』及『天地幫』的人手眾多,所以老寨主及一些好友皆開始召喚親朋好友及老兄弟助威。
另外,『地靈門』門主為了愛子與『百花谷』的恩怨!於是為子下聘,將『百花谷』少谷主……也就是『牡丹夫人』的愛徒聘為兒媳,待爾後報了血海深仇之後,便將擇日迎娶。
當『地靈門』與『百花谷』結為兒女親家之後,『百花谷』與『地靈門』已屬同一陣線,而『牡丹夫人』為了顧及親家的顏面,並且為了達成昔年的心願,於是毅然下令谷中仙子皆須著裝,欲入谷求歡的條件雖未除,可是僅餘少數的『花奴』及『花媚』可接待入谷求歡的賓客了。」
「喔……原來如此?那麼我們以後便是要協助『地靈門』及『百花谷』與『九幽宮』及『天地幫』為敵了,而『百花谷』也經由此事即將改頭換面,只要假以時日,往昔的淫亂名聲便將消失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如此說來,昔年老寨主與『天星堡主』陳天星擇地交手之事,大概是訛傳了?不但未曾交惡,反而是結交為友……」
「哦……原來是這樣的呀……可是老寨主與『天星堡主』陳天星結交為友之後,為甚麼會將一干老弟兄皆遣散?爾後便行蹤成謎了……」
在好友的疑問之中,前行中的黃姓小頭目,於是又低語連連,盡己所知的將內情說出,並且在低語聲中,四人的身影已逐漸行入山谷,消失在零亂的山巖中了。
在此同時,遠在巫山的「地靈門」之中……
□□□□□□□□元月十六。
「地靈門」的議事大堂內,有二十餘位或坐或立的人,面對面的分別坐立在二字形的三張寬長大桌前後。
背對大堂底端的首桌,端坐正中首位的是「地靈夫人」,左右兩側是親如姊妹的五位使者,六人的身後則站著劉婉琳主婢三人,黃月霞主婢五人,還有王秋香、白雪梅、小芸(靈芝)、蕭玉鳳(玉瑤)四位姑娘。
另外在左右兩側橫坐的三人分別是職掌守護「地靈門」之責的「鬼主」,職掌攻伐的「魄主」,以及職司查探的「魂主」。
另外在背對堂門兩張相連為一的大長桌則並列坐著十四個人,其中有「毒蜂浪子」崔民魁、「千面魔」彭達懷,還有「魅影幽魂」焦天賜、「攝魂魔眼」計無從四人,在四人之間尚夾坐著一位老道,還有九名年齡不一,穿著打扮也各不相同的俗家老者。
此時「地靈夫人」環望對桌十四人之後,神色嚴肅的說道:
「據焦叔由『百花谷』帶回來的消息,已知曉『牡丹夫人』預定在本月二十便將率谷中高手啟程。
可是為了避免在途中遭『天地幫』之人察覺,因此『百花谷』的人會分數批先後出谷,並且在途中隱密行蹤,所以預定在月底那天才能與我們在宜昌會合,爾後再分批進入巫山,待初五便可剿伐『九幽宮』了。
至於先後與本門以及與『百花谷』聯絡過的各方武林同道以及遭劇毒控制,成為『天地幫』香堂的門幫,如今皆已獲得本門煉製的大批解藥,並且也已約定在月底那天,各門各幫皆將高手齊出,同時就近殲除『天地幫』的香堂。
爾後各門各幫皆將趕往太湖會合,並且圍困『天地幫』總堂,待下月初五那天,本門與『百花谷』剿伐『九幽宮』的同時,他們也將同時一舉殲除『天地幫』了,至於現今局勢……」
「地靈夫人」說及此處,略微頓口之後續又說道:
「始末料及的是,雖然因為劣子的所為,不但促使少林寺不再自掃門前雪,而且還與數個門幫廣請白道俠義毅然加入了剿伐『天地幫』的行列,如此已使我方勢力大增了。
而且『桐柏山』趙山主派人傳來的訊息中得知『天地幫』已調集了兩千多人,會合了『九幽宮』的數百名星宿團團圍在『伏牛山』四周,竟然是為了追殺劣子而已。
劣子在伏牛山出沒,卻將『九幽宮』及『天地幫』的高手誘出大半,雖然險些壞了預定之策,尚幸此事有利也有弊。
利者,如此一來,『九幽宮』及『天地幫』各地香堂防範之力已然削減甚多,甚為有利我方一舉殲除『九幽宮』及『天地幫』;弊者,則是唯恐樹倒糊猻散,便不能盡殲餘孽了。」
然而「地靈夫人」憂慮的述說之時,在身後的諸女俱是神色憂急的相互施眼色傳意,因此待「地靈夫人」的話聲剛落,身後的「少門主」劉婉琳立即接口說道:
「師父,其實『天地幫』之中除了有數的幾個為首者之外,各地香堂及總堂中的幫眾,十之八九皆是黑白兩道的小門小幫以及一些高手,因為遭劇毒脅迫之後,才忍辱順從的。
如今『天地幫』各地香堂已有兩千多人被調往伏牛山,各門各幫剿伐當地香堂之時,雖然不能一舉殲除餘孽,可是待『天地幫』瓦解之後,他們皆會知曉武林情勢如何?想必皆會尋求解藥,回復自由,不會再助『九幽宮』為惡了,因此唯有『九幽宮』才是天下武林的大敵!」
雖然眾人皆已知曉爾後的情勢確實會如此,可是耳聞「少門主」劉婉琳之言尚有後話,因此皆默不吭聲的續聽著。
然而「地靈夫人」卻不悅的叱斥說道:
「哼!琳兒,在眾位長輩面前,哪有你說話的餘地?況且眾位長輩哪一個的閱歷比你差?這些事還用你說?」
可是「地靈夫人」的叱斥之言方落,愛屋及烏的「毒蜂浪子」崔民魁立即笑說道:
「少夫人,雖然方纔我等研商之後已有了結論,可是琳兒心智甚為聰慧,何不聽她說說,或許有我們未曾料及之事,可供我方預先防範。」
「毒蜂浪子」崔民魁的話聲方止,身側一名慈眉善目的圓臉老者也已笑顏接口說道:
「夫人,老朽等人在貴門為客的這段時日中,承蒙夫人不棄,皆能分享到各方同道傳來的訊息,可是爾後經由幾位姑娘分門別類的詳錄分析之後,待夫人及老朽等人再過目之時,才發覺其中有不少老朽等人未曾思及之事,見解也頗為中肯,可見幾位姑娘皆甚為聰慧,閱歷也不下老朽等人,因此心中甚為敬佩幾位姑娘。
方才老朽等人與夫人研商大計之時,老朽等人也想聽聽幾位姑娘有何見解?可是幾位姑娘皆甚為知禮的未曾開口,既然此時少門主尚有話要說,因此老朽也如同崔老哥之意,想聽聽少門主有何見解,萬一果然有甚麼不利我方之事尚未曾料及,到時使我方失利便大大失策了,因此夫人何不聽聽少門主有何見解?」
其實「地靈夫人」何嘗不疼愛既是愛徒又是兒媳的劉婉琳?而且心中也想聽聽愛徒的意見,可是在堂中的眾人,除了門中的首要及公公昔年的四位好友之外,尚有西南武林十一位黑白兩道高手在場,叱斥她也僅是為了顧及客人的顏面,因此,待「毒蜂浪子」及圓臉老者的話語一落,便順水推舟的沉聲說道:
「這……好吧!琳兒,雖然諸位長輩皆誇你聰慧,可是你要知曉分寸,絕不可無的放矢的胡言亂語,否則師父可饒不了你,有甚麼話你就快說吧!」
「地靈夫人」已然應允之後,劉婉琳頓時心中大寬,並且立即說道:
「是……師父,雖然之前的研商已有了定論,也可斷定『天地幫』瓦解在即了,可是徒兒卻耽心若低視了『九幽宮』的實力,便甚為不利我方了。」
眾人聞言頓時一怔,俱都面含驚異之色的互望一眼……
「地靈夫人」也好奇的問道:
「哦……為何不利我方?你且說說看。」
劉婉琳聞言,毫不猶豫的立即說道:
「師父,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已由梅妹及鳳妹的口中知曉『九幽宮』之中,『幽冥真君』及『文武雙星』皆是功達御劍之能,可百丈之外取人首級的絕頂高手。
除此之外,便是位居『太微』及『天市』兩殿殿主以及『七星樓主』,還有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堂堂主算是頂尖高手了,而其餘的七百多名星宿雖屬一流高手,但皆不足慮。
在『九幽宮』的頂尖高手之中,位居太微、天市兩殿殿主的『天地雙煞』,以及『玄武殿主』雖已命喪雲弟及香妹掌下,可是皆已遞補,唯有『青龍殿主』不知去向,所以尚是虛懸未補。
另外『天權樓主』兼掌『天地幫主』,並不在『九幽宮』之中,而『搖光樓主』又兼掌『朱雀堂主』,所以除了『幽冥真君』及『文武雙星』之外,尚有十個頂尖高手。
爾後鳳妹又由『九幽宮』所屬的口中探得三個樓主與雲弟御劍互拚之後,雖然使得雲弟身受重創逃逸,然而那三個樓主的傷勢更重,至今尚未復元,因此『九幽宮』中實則只餘七個頂尖高手了。
如今又由消息中得知『文武雙星』及天樞、天旋兩名樓主,還有『玄武堂主』同率三百多個星宿進入伏牛山之中,如今已有旬日之久,不但未曾返回『九幽宮』,甚至又將兩千人左右的『天地幫』所屬同時調往伏牛山之方,可見有久留山中之意,如此,已使『九幽宮』及『天地幫』各香堂的實力大減,甚為有利我們各個擊破。
可是方才在研議中卻未提及我方前往剿伐『九幽宮』之時,有何人能對付身具御劍術,可在百丈之外取人首級的『幽冥真君』?如何才能不容他逃逸?如何才能順利誅除他?否則恐將徒增我方的傷亡。
再者,前次『九幽宮』的兩個堂主率兩三百個星宿及近千個『天地幫』高手來犯時,已使本門處於不利的處境,可是當雲弟及香妹及時趕至時,輕而易舉的便誅除一個堂主,嚇得另一個堂主至今尚不敢返回『九幽宮』。
因為『九幽宮』的星宿曾親眼目睹雲弟及香妹的功力如何?也因為三個樓主曾與雲弟御劍互拚,因此『幽冥真君』已知曉雲弟也已身具御劍之能了,所以才會將雲弟視為唯一大敵,並且將追殺雲弟視為首要之務。
正因為如此,當他知曉雲弟在伏牛山隱身療傷時,才會派『文武雙星』及兩名樓主一名堂主同率數百星宿前往伏牛山追殺雲弟。
雖然師父您知曉此事之時,尚不敢相信雲弟已身具御劍之能,可是在前些日子您親自試過香妹的功力之後,已可確定香妹的功力雖然尚不及您,可是也僅低您一兩籌而已,而香妹則言之鑿鑿,雲弟的功力至少高過香妹一倍,由此可知,雲弟身具御劍之能,應是無可置疑的事了。
且不論雲弟的功力是否能敵得過『幽冥真君』?可是如果有雲弟陪著我們同往『九幽宮』,必然是我方的一大臂助,至少可暫時阻止『幽冥真君』施展御劍術殘害我方同道,而我方的人便可逐一誅除『九幽宮』賊子,豈不是可增加我方同道殲除『九幽宮』的信心?
再者,且不提雲弟與師父及本門的關係如何?只要是與『九幽宮』為敵的人,便屬我方同道,因此我方不應視若無睹的任憑『九幽宮』的人追殺,更何況是一個足可與『幽冥真君』及『文武雙星』抗衡的御劍高手,萬一使『九幽宮』得逞,豈不是使我方少了一個臂助?因此縱然雲弟並非本門的人,本門也應盡力維護其安危,更何況雲弟……」
劉婉琳說及此處,已然略帶哽咽……
可是「地靈夫人」聞言後,卻歎息一聲的說道:
「琳兒,師父明白你的心意,雖然雲兒是你的未婚夫婿,可是……唉……他是師父的獨子,更是身繫『天星堡』興衰命脈的唯一之人,師父又怎會不耽心你雲弟的安危?
然而現今已非一門一幫的私仇恩怨,而是事關天下武林各門各幫興亡的重大之事,一切皆須以大局為重,又豈能為了雲兒一人,便輕易變更已定的策略?否則爾後將如何向天下武林交代?」
「地靈夫人」說及此處,目光已瞟向黃月霞甚為突顯的腹部,又望向白雪梅微突的腹部之後,才接續說道:
「其實師父也甚為耽心你雲弟的安危,因此早在數日之前便曾與你崔爺爺他們私下研商過,可是你崔爺爺他們皆認為你雲弟是個福大命大的人,而且機智過人,不下一個老江湖,再加上身具不弱的功力,因此勸師父不必過於耽心。
再者,師父如今也已相信雲兒現在的功力可能已比師父高出不少,所以才能忍住心中的憂慮,並未做出救援雲兒的決定……」
可是「地靈夫人」的話尚未說完,身側的蓮姨突然開口說道:
「小姐,雖然你現在心中甚為篤定,已不甚耽心少主的安危了,可是少主身處於堪慮的處境乃是事實,你也是過來人了,怎不想想她們幾個丫頭這幾天皆是愁眉不展的面無笑顏,心中想的是甚麼?若非小姐時時嚴囑她們不得出門,否則她們幾個可能早已飛到伏牛山去了。
雖然小姐命她們留守本門,不許她們前往『九幽宮』,可是待咱們出門與『牡丹夫人』她們會合之時,難保她們還會乖乖的留在門中,因此依婢子之意,還是應允她們往伏牛山走一趟,或許能使她們幾個安心些。」
蓮姨的話語方止,「毒峰浪子」崔民魁也立即接口說道:
「嗯……少夫人,方才老朽聽罷琳姑娘所言之後,果然想到一則未曾思及之事,而且也是甚為重要之事。
以現今的情勢來說,『幽冥真君』及『文武雙星』皆是身具御劍之能,乃是我方少有人能敵的絕頂高手,如今僅孫少主一人便將『文武雙星』及『九幽宮』近半的星宿牽扯在伏牛山一帶,當然甚為有利我方剿伐『九幽宮』
可是父仇不共戴天,事關『天星堡』的血仇,剿伐『九幽宮』之事確實少不了孫少主,否則縱然少夫人與『牡丹夫人』已有能力合誅『幽冥真君』,可是對孫少主來說,定然會有未盡人子之責的悔恨,甚至怨恨老朽等人未曾知會他,便自行前往剿伐『九幽宮』。
因此老朽方才詳思之後,認為不如趁著與『牡丹夫人』會合之日,尚有十四日的時光,距二月初五剿伐『九幽宮』之日,則有十九日的時光,可請功力較高的王姑娘即刻前往伏牛山尋找孫少主。
若能及時尋獲孫少主,除了可留在孫少主身邊從旁協助之外,並可告之我等剿伐『九幽宮』之事,縱然難以順利尋獲孫少主,無法及時趕往宜昌會合,或許尚可在下月初五前及時趕往巫山會合吧?因此老朽乞請少夫人三思,就應允琳姑娘她們吧。」
諸女耳聞「毒蜂浪子」崔民魁之言,俱是心中大喜的立即開口央求著。
而「地靈夫人」又何嘗不耽心愛兒的安危?雖然耳聞小蓮之言時也有些心動,然而為了大局著想,依然毫無應允之意。
「毒蜂浪子」乃是公公駕前的老人,說話的份量比小蓮還重,可是也未必會使自己改變心意,然而「毒蜂浪子」崔民魁的言中之意,確實是自己未曾思及之處,頓時腦中轟然的驚出一身冷汗,心中也疾思著:
「糊塗!怎麼沒想到此件重要之事……愛兒乃是陳家的孤苗,身負陳家的血海深仇,定然欲親忍仇人,才能告慰列祖列宗的在天之靈。
可是自己與『牡丹夫人』還有武林正道門幫約期剿伐『九幽宮』及『天地幫』之事,並未及早派人通知愛兒,如果愛兒因為未能同往親刃仇人,萬一因此心生悲憤惱恨自己,爾後恐怕……」
「地靈夫人」正自怨自悔且憂急之時,突聽愛徒又開口說道:
「師父,徒兒姊妹幾人在之前已曾詳商過此事,因為霞妹及梅妹同為師父的兒媳,而且皆已身懷有孕,因此已不適出門奔波了,僅能與徒兒留守本門重地,可是玉鳳姊及小芸妹兩人僅是在本門為客,師父及徒兒則不便約束她們了。
再者,玉鳳姊及小芸妹兩人原本皆是『九幽宮』的人,若遇到『九幽宮』及『天地幫』的人,不但不會為難她們,而且甚易由對方口中獲得雲弟的消息,因此陪同香妹前往,理當較易尋得雲弟。
如果玉鳳姊小芸妹及香妹三人其中一人能尋到雲弟,便可將剿伐『九幽宮』及『天地幫』之事告知雲弟,或許雲弟便可在約期之前及時趕往宜昌或是『九幽宮』會合了,因此師父您就應允了吧。」
因為「毒蜂浪子」崔民魁之言已使「地靈夫人」心動,因此已有應允諸女之意,可是內心中尚有私心,猶豫著應由誰去較妥善?待耳聞愛徒之言,頓時正中下懷的默許了,可是口中卻不悅的說道:
「咦……好哇!原來果真如你蓮姨的猜測,你們幾人早已商議過?說不定待師父及諸位爺爺、姨娘出門之後,你們便會暗中前往伏牛山是嗎?!
哼!若非看在你崔爺爺及蓮姨皆為你們緩頰的份上,否則師父……算啦,事已至此,還說這些有何用?你們就快去準備吧,免得師父見了你又生氣!」
諸女聞言及此,俱是芳心大喜的面浮喜色,立即朝眾人福身告退,歡愉無比的快步行往內堂,嬌笑聲也不斷的由廊道傳入堂中眾人耳內,使得堂中眾人皆也面浮笑意的為她們高興。
□□□□□□□□元月十七。
因為是冬去春來之初,因此大地尚有冬寒之氣,入夜之後的山區更有寒冬時的寒意。
夜深人靜的四更時分,在伏牛山東南方的山緣,有一片甚為寬廣的營地,在一堆堆熊熊營火的映照中,可望見一座座的營帳之間以及營帳外圍的林木之間有一隊隊的人影在寒風中往來不斷的巡曳著,有如守護京都的衛戍軍將一般,似乎在守護著皇城內的皇帝。
在多達近百座營帳的正中心,尚有八個恍如凶神惡煞一般,俱是身材高大魁梧、短毛卷髮、雙目深陷、鼻樑高挺,一張寬闊大嘴的雙唇又厚又突,全身僅穿著一件短虎皮裙,露出結實雄偉烏黑發亮的身軀,一望便知是來自西夷番邦的崑崙奴。
此時八個恍如凶神惡煞的崑崙奴皆是雙臂橫抱胸前,分立在一座足可供二三十人歇睡,甚為寬闊華麗的帳門兩側,不問可知,是在守護著華麗大帳。
此時,突然由華麗大帳內傳出一個惶恐的話聲:
「道主!屬下所言確實無誤,林堂主已然命喪『血魂天尊』之手,而左輔、右弼及兩位樓主則……」
那個惶恐的話聲尚未說完,立即聽見一個似是年輕人,也像是女子的清脆聲怒斥著:
「住口,你等未曾盡責職司,竟然還膽敢胡言亂語,辱及本道主的兩位拜弟以及兩位樓主!」
「道主」?難道是「九幽宮」的道主「幽冥真君」親自前來伏牛山不成!
沒錯,似是年輕人的脆語聲正是「幽冥真君」的話聲。
「幽冥真君」的清脆怒斥聲方止,隨即又傳出四個惶恐的話聲:
「啟稟道主,屬下等人豈敢胡言亂語,辱及左輔、右弼及兩位樓主的名聲?只因當天夜裡,屬下四人轄下的星宿分率『天地幫』的香主、護法在營地四周職司巡守時,其中有六名星宿以及十二名『天地幫』的香主、護法,分別見到左輔、右弼及兩位樓主皆是孤身一人分由四方離開營地,眾星宿及眾香主、護法哪敢詢問或阻止四位長上離去!因此……」
「是……是……道主!『胃宿主』所言確實無誤……」
「道主!屬下雖然曾與『右弼』當面,可是『右弼』說是睡不著,所以要在營地四周走走,順便巡查一番,爾後屬下便不知『右弼』行往何方?直到翌日清晨,方知左輔、右弼及兩位樓主皆是徹夜未歸。」
「啟稟道主,屬下並未親眼目睹四位長上離去,也是天亮之時才聽轄下眾星提及此事,因此並不知曉四位長上往何方而去?也不知曉四位長上是否在一起?尚請道主明查……」
可是四名星宿的話聲方止,卻聽「幽冥真君」陰森森的說道:
「哼,無用的東西,還敢爭辯?你等身為星宿之首,卻是一問三不知,如此尚留你們又有何用?」
「道主!屬下句句屬實……呃……」
「啊?道主,您……啊……」
「天哪……道主饒命……道主饒命……」
「不好!快逃……」
就在「幽冥真君」陰森森的話聲中,帳內已相繼響起悶哼、驚叫以及慘叫聲,並且有一道人影驚急的掀簾衝出……
可是剛衝出帳幕時,倏然雙臂雙腿及頸喉同時一緊,身軀已離地懸空,竟然被兩側的四個崑崙奴,八隻大如蒲扇的巨手疾如迅電的分別抓扣住雙臂雙腿及頸喉。
「殺了他!」
隨著帳內傳出「幽冥真君」陰森森的冷酷脆聲,緊緊抓扣著狂亂掙扎身軀的四個崑崙奴,皆是面浮殘狠之色的使勁抓扯,霎時便見那名星宿的身軀已被大力拉扯成大字形,並且頸喉劇痛,張口欲呼無聲,未幾,已是滿面朱紅、雙目睜突的逐漸靜止不動了。
雖然由華麗大帳內傳出的聲響以及帳門前發生的景況,還有被迅速抬出帳外的屍身,皆傳入了不少星宿的耳內及眼內,可是眾星宿俱是噤若寒蟬的無人敢吭一聲,甚至皆是故做沉睡未聞,或是藉故遠離華麗大帳四周,唯恐招來無端大禍。
爾後華麗大帳內突然又傳出另一個清脆悅耳,且甚為響亮的埋怨聲:
「道主,賤妾覺得您此舉甚為不妥,因為方纔已將內情詳詢得甚為清楚了,其實此事應怪大姊及二姊兩人才是,因為她們當著眾星宿面前,竟然大膽的摟抱著兩位叔叔,爾後在帳內歇宿時,尚不顧及道主的顏面,便欲勾誘兩位叔叔留在帳內陪伴,尚幸兩位叔叔心存兄弟情義並未依順,並且立即找來了五名女星宿陪伴大姊二姊同帳歇息,才使大姊二姊息止了勾誘企圖。
可是爾後兩位叔叔四外巡查之時,大姊二姊卻又出帳離去,不知去向,由此可知,大姊二姊兩人行動自主,並非遭兩位叔叔勾誘或逼脅離去,況且至今尚無一絲線索可證明是兩位叔叔將大姊二姊誘離營地,因此實不應無的放矢的懷疑兩位叔叔,以及責怪眾星宿才是。」
清脆悅耳且響亮的嬌嗔聲一落,卻聽「幽冥真君」甚為煩躁的怒聲斥道:
「哼!你懂甚麼?」
然而脆聲女子卻毫不心怯,且甚為固執的再度嬌嗔說道:
「唷……道主,賤妾在宮中已非一兩年的時光,宮中上上下下的情形如何,賤妾皆清楚得很,雖然賤妾姊妹七人時常在您面前醋意爭寵,也想拉攏一些人,可是道主您自己的心中也明白,不論賤妾姊妹七人拉攏了甚麼人,兩位叔叔及眾星宿依然是對您忠心耿耿,又豈會虛言欺瞞您?因此您豈可因為此事便懷疑兩位叔叔及眾星宿對您的忠心?
再者,您殺了他們四人,甚或再多殺幾人也無濟於事呀,況且現在尚是用人之際,您就少發火的胡亂冤枉人吧,您若怒氣難消……那就將怒氣發洩在賤妾身上吧!千萬莫再為難眾星宿了。」
在清脆悅耳且響亮的嬌嗔聲中,似乎「幽冥真君」已被脆聲女子說動,怒氣也已逐漸平息,不再有怨氣之言傳出了,也使得眾星宿心中略寬,並且皆對脆聲女子心生感激。
可是營地之中寂靜了尚不到半個時辰,倏聽西北方傳來一聲喝叫聲,立即驚得營地四周喝叫連連,並且有不少人影迅疾飛掠而去。
在此同時,華麗大帳的帳簾疾掀,立即由內裡相繼步出兩人,前行一人乃是身穿儒衫、外罩寬袍、神色陰森冷漠,年約四旬出頭的俊秀文士,正是「九幽宮」道主「幽冥真君」。
隨在「幽冥真君」身後步出帳外,身穿宮衫,容貌秀麗的女子則是「搖光樓主」,也就是「飛花仙子」姚玉娥。
「搖光樓主」剛步出帳外,尚不待「幽冥真君」開口,立即脆聲喝道:
「那面發生何事了?還不快稟報道主知曉!」
在脆喝聲中,只見西方已有一道人影疾掠而至,並且已聞聲頓止掠勢,立即躬身稟報說道:
「啟稟道主及摟主!方才西北方的巡哨,發現了一個鬼鬼祟崇探頭探腦,身材瘦小若女子的夜行人,立即開口喝問之時,那個夜行女子竟然吭也不吭一聲的迅疾掠身而去,只因山林中漆黑無光,不易追逐,因此不知對方是甚麼人?」
「幽冥真君」聞言,頓時疑惑的問道:
「哦?身材瘦小的女子……莫非是『天樞』或是『天旋』回來了?」
那名星宿主聞言,再度躬身稟報說道:
「啟稟道主!方下屬下也曾有此疑惑,因此立即詳問那名發現夜行女子的星宿,據說那個女子的身材甚為嬌小,應是年僅雙旬之下的女子,與兩位樓主的身材不符。」
「喔……」
而此時,「幽冥真君」身後的「搖光樓主」卻撇嘴說道:
「哼!道主您的心中就只有大姊及二姊呀?僅聽說是女子,便以為是大姊或二姊回來了,縱若來人真是大姊或二姊,可是人家對您卻是甚麼心思?否則又豈會大膽的勾誘兩位叔叔?再者她為甚麼返回營地卻又離去!莫非她知曉道主您已來了,所以心虛的不敢回來了……」
「幽冥真君」聞言,頓時心中生怒的回首怒叱道:
「住口!」
「搖光樓主」耳聞怒叱之聲,心知道主再度動怒了,因此僅是面浮不屑之色的不再吭聲。
而「幽冥真君」則是又回首朝那名星宿說道:
「傳令各星宿主,那個『血魂天尊』的功力不弱,因此你等僅須嚴守營地,非必要,絕不可輕離,若是左輔、右弼及兩位樓主回來,即刻接引至本道主帳內。」
「是!屬下遵令!」
待那名星宿迅疾離去之後,「幽冥真君」默默沉思一會之後,才與「搖光樓主」返回帳內。
一夜無事。
翌日清晨天色方亮,眾星宿及「天地幫」所屬正在折收營帳之時,突然有人驚急大叫著:
「啊……在那邊……那個穿紅衣的『血魂天尊』,就站在東北方的巖頂上!」
「甚麼?『血魂天尊』……啊?沒錯!就是那個小子……」
「是他……果然是『血魂天尊』來了……」
「快!快稟報道主及『搖光樓主』知曉……」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眾人驚呼喝叫之時,倏聽兩三百丈遠處的巨岩之上響起了一陣有如九天龍吟的清朗大笑聲,綿綿不絕的響徹山林之中,約莫片刻之後才朗笑說道:
「哈……哈……『九幽宮』之人聽真,想必你等皆已知曉貴宮的『文武雙星』及兩名樓主還有一個堂主皆已失蹤了。
本天尊不妨告訴爾等,貴宮新任的『玄武堂主』已如同前任一樣,再度命喪本天尊的掌下,至於『文武雙星』及兩個樓主……嘿……
嘿……他們四人皆是懂得進退的人,因此聽信了本天尊之言,瞭解了當今天下大勢之後,已然順從本天尊之意,洗手歸隱,退出江湖,尋一洞天福地雙宿雙飛修煉仙道了,因此爾等盡早回宮,將此事稟報貴宮道主『幽冥真君』知曉,並且告訴他,本天尊不日便將前往貴宮與他一戰!」
由天際響徹山林的清朗笑語聲已傳入了所有星宿以及「天地幫」所屬的耳內,當然也已傳入了尚在帳內華麗大帳內悠閒享用早膳的「幽冥真君」及「搖光樓主」耳內。
當有如九天龍吟的清朗話聲傳入「幽冥真君」及「搖光樓主」兩人的耳內時,已使兩人俱是心中一驚,因此「搖光樓主」身軀一扭,已然迅疾掠出帳外查看。
可是方掠出帳門,只覺身側陰風飄拂,一道淡淡的身影已然幻出十餘丈之外,疾如魅影的凌空飛向遠處的巨岩之方,並且聽見道主的怒叱聲響起:
「娃兒!不必等爾後了,本道主今日便可取你之命!」
雖然距巨岩約有三百餘丈遠,可是「幽冥真君」的話聲未消,身影已飛掠至巨岩上與一個紅色身形相距四丈對立,並且相互注視著對方。
「幽冥真君」在帳內耳聞朗笑聲時,雖然對方之言,確實使自己有些心驚,可是更令自己心驚的則是對方的功力,因此與一身赤衣,年輕俊逸的「血魂天尊」對立互視之時,心中甚為好奇的迅疾思忖著:
「噫?這娃兒……嗯……果然如同三弟描素的模樣,我倒不耽心二弟三弟兩人的去向,不論二弟三弟與天樞、天旋在何處,只要他們還活著,爾後定然會趕回宮內,倒是這娃兒的功力實在令自已心驚,看他的年齡僅有雙旬出頭,可是功力竟然如此高深?與本真君相較,恐怕僅低兩三籌而已吧,嗯……試試便知!」
巖上的紅色身形正是「血魂天尊」,當眼見巖下有一道人影疾如迅電的飛掠而至,並且由對方的怒叱聲中才知曉來人竟然就是「九幽宮」的道主「幽冥真君」。
雖然心中頗為驚異對方是何時前來的?可是待對方落至身前時,眼見是一個年約四旬出頭的俊秀文士,僅是冷漠的望向對方,內心中則是思忖著:
「唔……原來他就是『幽冥真君』?秀妹說得沒錯,由他那張陰森冷漠、毫無表情的僵硬面貌上,一看便知是戴著面罩。
雖然已知他年有八旬之上,可是身軀挺拔不衰,並且依他方才掠至的身形看來,身手也頗為矯健,果然不愧是個少見的絕頂高手,只可惜不知他的真實面貌如何?否則便可由他面貌上或許能看出他修達何等境界?也可概略知曉他的功力與自己相差多少了。
唯一令人心疑的怪異之處,便是他的一雙手,肌膚柔白細嫩如女子,而且微透粉色,可能是習有某種特異神功所使然,噫……」
正思忖時,倏覺對方身周湧出一團白茫茫的陰寒真氣,迅疾逼至身前,頓時心中冷笑的又思忖著:
「嘿……嘿……本天尊正想試試你的功力如何?想不到你卻先本天尊一步,那就此比吧!」
心中冷笑中,也立即運行「血煞神罡」,霎時身周湧溢出一團炙熱血霧,並且迅疾前湧,迎向逼至身前的白茫茫陰寒真氣。
因此,兩人相對互視中,雖然並未開口對話,可是已展開一場看似毫無凶險,卻關係到功力及名聲地位的高低之爭。
正當兩人先後施功,以護身真氣對抗之時,「搖光樓主」已與眾星宿迅疾掠至巨岩下,待「搖光樓主」迅疾縱至巨岩上時,已然感覺到巨岩上有一白一赤兩團無形勁氣正逐漸擴增擠壓著,立即知曉道主已與對方互施真氣拚鬥著。
在此時「搖光樓主」若趁機出手攻向「血魂天尊」,必將使「血魂天尊」乏身難顧,可是在江湖武林之中,莫說白道俠義了,便是黑道中略有名聲之人,也不願趁人拚鬥時自損名聲,從旁偷襲,更不願他人從旁協助,弱了自己的名聲,何況是一個頗有名聲威望的高手?
「搖光樓主」當然懂得此中道理,也知曉憑道主的心性,絕不容許發生如此之事,因此明知有機會出手,可是卻不敢貿然出手,僅是在「幽冥真君」身後默立,靜待兩人以內功真氣拚鬥的結果。
雖然在初始交手時,「幽冥真君」及「血魂天尊」兩人皆是僅有試試對方功力高低之意,因此皆是隨意提功四五成而已,然而待雙方一交手之後,皆已察覺對方的功力果然不弱,與自己相差不多。
可是一個是名震武林,即將席捲天下的一宮之主,若勝不了一個年僅雙旬左右,名響武林不到半年的年輕人,尚有何顏敢稱霸武林?
而另一個,則是數度轉世的老魔頭,統一天下武林乃是歷代轉世的大志,轉世至今,若連一個後代邪魔皆勝不了,又何談一統天下?
而且兩人皆是功達絕頂,甚為自負,在天下武林中皆不做第二人想,因此,原本僅是試試對方功力之意,已然轉為定要勝過之心。
可是兩人皆是功達御劍之能的絕頂高手,勝負關鍵在於功力高低,身手招式對兩人來說,乃是稚兒之舉,並非一招一式拚得失招敗落才算分出勝負,只須以內功真氣逼退對方一步,便算佔了上風的勝方,敗退的一方縱若不服,也改變不了敗退的事實,只有退居人下,待爾後再擇機挑戰,一雪前恥了。
當兩人皆興起了定要勝過對方之意時,對方增功一分,自己就增功兩分壓制,對方增功兩分,自己就增功三分相抗。
也因此,時光一刻刻的消逝,兩人也不斷的提增功力,一白一赤、一寒一炙的氣團也愈來愈強勁,在兩人之間,四丈之距的空地中強勁絞擠著,逐漸形成一股絞擠嘶嘯的粉色旋勁,將地面上的枯草落葉及塵土碎石逐漸絞吸入強勁的旋轉勁氣中,形成了一個密佈著枯草枯葉及塵土碎石,嘶嘯飛旋的粉色大氣團。
站立「幽冥真君」身後的「搖光樓主」雖然已運功定身不動,可是依然被「幽冥真君」身周湧出愈來愈強勁的陰寒真氣逼得逐漸退至三丈之外,可是尚能感受到兩人之間尖嘯飛旋的粉色大氣團,不但毫無減弱之狀,甚至愈來愈盛旺,似乎並非短時間可分出高低。
時光逐漸流逝,半個時辰之後,兩人皆已功提八成了,只見「幽冥真君」及「血魂天尊」之間密佈著枯草枯葉及塵土碎石的粉色氣團,更為勁疾尖嘯的飛旋著,恍如在兩人之間隔著一個飛旋不止的巨大圓筒,已難望清對面的景況了。
只見面無表情的「幽冥真君」雖然看不見面罩後方的神色如何?
可是由他雙目中閃爍出的驚異目光中,可知他此時的內心中甚為震驚,而且在頸間的一層薄皮內不斷溢流出的汗水已滲濕了衣領及衣襟。
再望向「血魂天尊」之方,只見他緊閉的雙唇內,牙關緊咬不松,俊面上的神色甚為嚴肅,豆大的汗水則是不斷的由頭額滴流而下。
依兩人的景況看來,似乎依然是旗鼓相當,難分軒輊之狀,縱若功力有高低,似乎也僅是相差不到一籌而已,若要分出勝負,恐怕至少要有一日之上的時光了,或許才能分出勝負。
可是自視天下武林已無敵手的兩人,皆甚為自負,怎能忍得下久戰不勝?甚或勝不了對方時,卻遭對方低視嘲笑的羞辱?因此皆已興起孤注一擲之意,只要勝了對方,便是身受內傷也猶榮。
於是,兩人同有此心,也同時暴增功力,霎時便見約有十餘丈方圓,原本便密佈著強勁真氣的巨岩上,四周的空氣倏然沉悶得令人呼吸困難,中間的巨大粉色氣團也突然停止了飛旋,可是內裡的枯草枯葉及塵土碎石,並未因為靜止而墜落,似乎時光及大地皆已靜止了。
「轟……轟……轟……」
可是隨即便聽見兩人之間有如巨大圓筒的粉色氣團內,逐漸響起了陣陣低沉的悶雷聲。
未幾,原本寂靜的巨大粉色氣團內驟然響起有如九天驚雷般的震天暴雷……
「霹靂靂……轟……轟……霹靂靂……嘩啦啦……」
霎時,便見巨大的粉色氣團倏然暴裂,割肌裂骨的勁狂真氣也已狂飆四散,刮得巖頂飛沙走石,塵土如霧,難見丈內景況,在此同時,倏聽兩聲悶哼及一聲脆聲驚叫聲乍響而起,接著又有一些痛呼哀叫聲也相繼響起。
「呃……」
「嗯……」
「啊……」
「唉喲……」
「啊?快閃……」
「大家小心斷枝飛石……」
隨聲,只見一個衣衫破裂處處,長髮飛散的身影已被勁狂真氣震得飛墜巖下,竟然是「搖光樓主」的身軀。
而圍立巖下的眾星宿也遭驟然蹦飛四射的碎石打得痛呼哀叫,奔走四散,可是卻看不見塵土如霧的巖頂上力拚功力的「幽冥真君」及「血魂天尊」兩人他們的勝負及景況如何?
可是無須多慮,因為巖頂上飛揚的塵土已逐漸落地,也逐漸顯現出兩個人的身影,並且響起「血魂天尊」的得意冷笑聲:
「嘿……嘿……嘿……『幽冥真君』,看來你的功力不過爾爾,想必已知曉本天尊的功力高你一兩籌吧,你可服氣?」
然而話聲方止,也聽「幽冥真君」不屑的冷聲說道:
「哼!娃兒莫狂傲自大的自以為是,雖然本道主身上的衣衫已遭勁風撕裂兩處,可是你身上所穿的衣衫大概就是昔年『魔祖』所穿,可避刀劍且可抗掌勁的『天蠶衣』吧?雖然『天蠶衣』不會遭勁風撕裂,可是卻已零亂不堪,而且髮髻也已散亂,由此可見,還是本道主的功力高於你,你並非本道主的敵手!」
「幽冥真君」的話聲方落,又聽「血魂天尊」冷聲說道:
「嘿……嘿……嘿……『幽冥真君』不必狡辯了,勝負如何,你我心中皆有數,不過本天尊身上穿的確實是『天蠶衣』,因此不願佔你便宜,此次便算是平手,爾後有暇,再向你討教吧!」
「幽冥真君」耳聞「血魂天尊」之言,知曉對方已心生離去之意,因此立即冷聲說道:
「哼!娃兒莫高傲自捧了,憑你這點功力,又豈是本道主之敵?
吃了虧之後,僅憑三言兩語的下台階便想一走了之嗎?你若不服,何不再與本道主交手一試?」
然而「血魂天尊」默默望了巖下一眼,才撇撇嘴的笑說道:
「嘿……嘿……嘿……雖然本天尊的功力高你一兩籌,然而本天尊也有自知之明,若想勝你也非易事,至少要有三個時辰之上方能分出勝負,而且此時此地尚非你我一分高下之時,因此你無須出言相激,改日本天尊自會再尋你一分勝負,告辭了!」
「血魂天尊」話聲一落,身軀已幻為一團紫紅血霧,凌空飄飛而去。
雖然「血魂天尊」是「九幽宮」的大敵,「幽冥真君」也有意及早除掉他,可是縱然強行與對方交手,在短時間確實難以分出勝負,並且憑對方的功力,若有心逃逸,自己也無能攔阻,因此眼見對方已幻身離去,僅是默立未動,毫無追逐之意,心中則是驚異的沉思著:
「這娃兒的功力竟然如此高明,雖然方才初次交手,尚難確定他的功力高達何等境界,可是比三弟述說的還要高出數籌,已可確定與自己相差不多,怪不得三弟在詳述之時尚面有驚色,也無怪乎天機、玉衡、搖光三人合力御寶,依然難敵這娃兒,看來當今武林之中,唯有他才是自己的勁敵了。
若以這娃兒的年齡來說,如此高深的功力,絕不可能是修煉而成,定然是仗著昔年『魔祖』的邪功,不知盜吸了多少武林高手的功力之後,才達至如此的功力,然而……
哼!昔年……那個無恥老賊的師父唯恐命喪『奪魂血煞掌』之下,所以忍辱屈身在『魔祖』身側十餘年,終於查明『魔祖』盜吸而得的功力雖然高深,可是卻虛浮不純,因此耗費了數年時光才研練出可克制『奪魂血煞掌』的『無艮神功』,可是『魔祖』卻驟然不知所蹤。
雖然本道主也曾由老賊處習得此功,可惜數十年之中毫無施展此功的機會,可說是習之無用,因此已荒廢了五十餘年,若非三弟回宮詳述,否則又怎會再度重修此功。
哼……哼……娃兒!待本道主將荒廢五十餘年,可克制『奪魂血煞掌』的『無艮神功』重修之後,到時……嗤……嗤……也讓你嘗嘗喪失功力的滋味如何吧……」
「幽冥真君」思忖至此時,突聽身後響起了「搖光樓主」的脆聲:
「道主,那個『血魂天尊』雖然已逃逸,可是可能尚藏身山區之中,因此道主您看……」
「幽冥真君」聞言,略微思忖之後,已冷聲說道:
「哼!你怎麼如此愚昧?那娃兒的傷勢早已復元了,他若想避開我們,理當早已遁走他方了,可是他為何尚逗留不去?甚至還故意現身前來,若非知曉本道主已然前來,否則他豈會立即逃逸?」
「搖光樓主」聞言頓時一怔,但是隨即便恍然大悟的脫口說道:
「啊?道主,你是說……莫非他是別有企圖的故意現身引誘?待我們迅速前往追逐,趁著人手分散之時,便暗中下手傷人?」
「幽冥真君」聞言立即搖搖頭,可是突然又頷首說道:
「沒錯,所以在之前二弟及三弟皆未曾思及對方勾誘之計,因此在追尋之中,連連失蹤了十餘人,不問可知,皆已遭那娃兒擒捉而去,並且皆遭盜吸功力而亡了,可是那娃兒傷勢復元之後,意猶未盡的尚欲故計從施,待知曉本道主已然前來,所以……」
「幽冥真君」說及此處話聲倏頓,似乎心中突然想到了甚麼事?雖然面罩上毫無表情,可是他雙目中突然閃爍出些許驚色,半晌後才又沉聲說道:
「真希望確如那娃兒之言,二弟三弟及天樞天旋四人確實是退隱山林,雙宿雙飛了……」
「啊?甚麼……道主你怎會口出此言?他們四人真若做出如此無情無義且無恥之事,豈不是有損道主的顏面嗎?」
「哼!對方之言,可能僅是挑撥離間之計……可是縱如真有此事,那麼本道主倒是放心多了,怕只怕二弟他們四人已身遭不測,甚或落入那娃兒的手中,那便更令人堪慮了,萬一那娃兒盜吸了……」
「幽冥真君」說及此處突然話聲一轉,立即朝「搖光樓主」說道:
「搖光,本道主有要事待查,因此你即刻率所有星宿回宮,並且傳令『天地幫』所屬,也立即各返香堂。」
「搖光樓主」聞言,神色不解的尚欲追問時……
可是「幽冥真君」卻怒聲叱道:
「還不快傳令下去?」
「搖光樓主」聞聲頓時心中一慌,哪還敢再多問一句?立即轉身傳令。
而「幽冥真君」則是身形一晃,已然返回大帳內,迅速收拾了一包需用之物,再度幻出帳外,並且恍如鬼魅一般,消逝在山林之中。
□□□□□□□□在山腹底端石室內,年僅二八之齡全身赤裸無遮,瓜子臉,鳳目瑤鼻,小巧朱唇紅如櫻桃,身軀嬌小玲瓏,肌膚柔細白嫩,甚為美貌嬌甜的洪玉秀(天樞樓主),以及梁怡華(天旋樓主)兩人,一左一右並坐在石床上趺坐行功。
神色陰森的「血魂天尊」則斜躺在石床右側的一張石榻上,不知在想些甚麼事?可是突然聽他開口喃喃自語的說道:
「哼!本天尊聽信了你的獻計,雖然輕易的除掉了『文武雙星』,而且也增功不少,可是留下她們兩人一命之後,卻又使本天尊耗費了四成的功力才使她們返老還童,回復至如此的如花身軀,算來對本天尊毫無益助,所以與那個『幽冥真君』交手時……」
「甚麼?胡說,你敢譏諷本天尊……雖然那個『幽冥真君』的功力確實不弱,可是仍然不是本天尊的敵手,而且只要本天尊吸乾她們兩人之後,便可輕易除掉他了……」
「血魂天尊」喃喃自語至此,目光已望向石床上的兩女,突然恍然大悟的邪笑說道:
「嘿……嘿……我明白了,娃兒!雖然你的肉軀受本天尊支配,可是在本天尊尚未煉消你的魂魄之前,你的肉軀尚是我兩共有的,因此本天尊與她們淫樂之時,你也能嘗到些許甜頭羅?所以你捨不得已變成又年輕又嬌美的兩人,才要求要留下她們?
嘿……嘿……其實自從她們返老還童,回復至如此又嬌柔又甜美的二八年華身貌之後,本天尊也有些捨不得吸乾她們了,並且也曾想將她們兩人,納為本天尊的六妃二十四釵之一,奈何為了增功,況且天下美女甚多,只要統一武林之後,還怕找不到才貌雙絕的美女……」
可是「血魂天尊」的笑語聲至此,突然面浮驚異神色,接而便驚喜無比的急聲說著:
「喔?你說她們還有大用……甚麼?可利用她們兩人誘擒那個美人兒?真的?快!你快說……」
因為在之前經由陳騰雲計策,是利用兩女施展計謀,果然輕而易舉的便擒來了「文武雙星」,原本待吸取了「文武雙星」的功力之後,再吸盡她們的元陰,便可使自己的功力暴增近倍了,可是卻又遭陳騰雲阻止,不但未吸取兩女的功力,甚至不惜耗費功力,助兩女返老還童了。
雖然兩女的年齡已有四旬之上,可是「血魂天尊」並非是年僅雙旬出頭的陳騰雲,而是一個轉世數度,已然年高數百之齡的老魔,便連年高百歲之上的王秋香,在他的眼內依然是個年差數百的小女孩,更何況是年僅四旬的兩女?
再者,以「血魂天尊」昔年的心性,便甚為喜好收納天下絕色美女,雖然已轉世數度,可是心性至今一如往昔,若有與往昔不同之處,便是更喜愛懂得情趣的成熟女子。
昔年數世之中,先後有過上百個絕世美女圍繞在身側,以兩女的容貌來說,雖然不如歷代的三宮及六妃,可是並不輸於二十四金釵,而且與今世相識即將相處在一起的數女相比,可說是毫不遜色。
而且兩女與王秋香一樣,有成熟女人的風姿,也懂得男女歡樂的情趣,與她們在一起,較能享受到激情的男女之歡,絕非年輕生澀的姑娘能比擬,況且自己「天尊府」中三宮、六妃、二十四釵的人數尚不足,以她們兩人的才貌,縱然不能列入三宮六妃,可是名列二十四釵則是足足有餘了。
加之兩女對自己的深情也實在令人感動,因此「血魂天尊」已逐漸打消了吸取兩女功力之意。
可是因為昨日與「幽冥真君」短暫的交手之後,才知「幽冥真君」的功力果然不同凡響,是轉世至今所知的唯一大敵,若無高出「幽冥真君」三成的功力,甚難輕易除掉他,因此再度興起吸取兩女功力之心。
然而陳騰雲豈會在意兩女的美貌,況且兩女原本就是自己血海深仇的敵人,又豈會在乎「血魂天尊」是否吸取兩女的功力?可是為了自保,也為了能重獲身軀,又豈容他誅除「幽冥真君」之後再無敵手?
定然要使他打消他吸取兩女功力之意,並且要誘使他再與「幽冥真君」交手,待兩人兩敗俱傷之後,才有利自己。
若要打消老魔吸取兩女功力之意,便須利用老魔極欲達到的願望,那就是利用「九幽宮」的少宮主蕭金鳳。
因為洪玉秀及梁怡華兩女自從如願的返老還童,回復了昔年的青春年華之後,欣喜若狂且感激零涕的更為順服愛郎了。
有一天,兩女已將自己的家世,以及幼年時因家貧而遭爹娘賣身為婢之後,所發生的諸事,盡皆無遺的全然告訴了「血魂天尊」。
因此,「血魂天尊」及陳騰雲皆已知曉兩女在十一二歲時便是蕭金鳳母親身邊的侍女,爾後陪小姐嫁與府台大人之子,當小姐身懷有孕之時,主婢三人卻遭賊人擄至「九幽宮」,因此蕭金鳳並非是「幽冥真君」的親生女兒,而兩女對昔年的小姐甚為忠心,所以當小姐病逝之後,尚是忠心維護著小姐的愛女。
既然知曉了蕭金鳳的身世,也知曉了兩女與蕭金鳳的關係,而且在之前已知曉蕭金鳳也在山區中,因此陳騰雲便興起利用兩女誘擒蕭金鳳的良策,一可打消「血魂天尊」吸取兩女功力之意,二可藉此誘使他再與「幽冥真君」交手。
因此在陳騰雲的謀略之中,果然使得「血魂天尊」興奮無比,且心花怒放的笑說著:
「太好了,此計果然甚為可行,不但可使對方窩裡反,削弱對方的勢力,甚而可拉攏美人兒,嘿……嘿……娃兒,只因本天尊的心性剛強,不善使心機,因此昔年數度轉世,皆是遭奸狡之人毀了心血,以致功虧一簣,如果早有你這個娃兒當本天尊的軍師,昔年的天下早已是本天尊的了,又豈會有現今的昏君……」
「嗤……嗤……老兒,雖然在之前你竊佔了本少爺的身軀,使本少爺甚為憤怒,無時不刻想殺了你,可是爾後卻發覺你這老兒壞雖壞,卻也有可取之處,心性雖狂傲霸道,卻非奸狡小人,應允之事,也能實現諾言。
加之『九幽宮』乃是本少爺的深仇大敵,本少爺大可藉由你手除掉仇人,因此你我合則兩利,本少爺才會心甘情願的助你一臂之力。」
「喔?娃兒你已看出本天尊的心性不惡,並非奸狡小人?嘿……
嘿……娃兒,本天尊轉世數度,每每皆曾有數千個屬下,可是其中除了少數一些由本天尊身上獲得好處的人之外,大都畏懼本天尊,或是懷恨本天尊,或是利用本天尊的聲威以飽私利,可是從未遇到過像你如此身處危境,不但不畏懼本天尊,而且還叱罵本天尊為老魔,雖然現在已無之前的怒斥之言,可是依然是開口老兒、閉口老兒,毫無尊敬本天尊之心,而且不時口出惡言與本天尊做對?
然而如同忠言逆耳的道理一般,本天尊每每藉由你之言,不但對本天尊無害,卻都能獲得益助,可見你這娃兒如同本天尊的良相。
嗯……娃兒,只要爾後你皆能全心全意的輔佐本天尊,待本天尊順利統一天下武林之後,本天尊必會另尋一肉軀存身,使你回復自由之身,爾後你便可留在本天尊身側為軍師,與本天尊共享榮華富貴,到時你想要甚麼便有甚麼!」
「真的?老兒你……你此言當真?」
「哼!娃兒,方纔你還說本天尊乃是有言有信,並非奸狡小人,怎麼現在又懷疑本天尊之言了?」
「啊?嘿……嘿……老兒你莫惱,此乃本少爺過於欣喜,一時尚難相信是真,既然老兒你有此意,那麼本少爺就依你之意,全力輔佐你取得霸業便是,可是老兒你可要多聽信本少爺之言,否則就免談了!」
「這……好吧!不過話可要說在前頭,如果你是狡言欺騙本天尊,那就莫怪本天尊容不下你了。」
「哼!老兒,你佔用了本少爺的身軀,便連本少爺的三魂七魄也掐在你手裡,本少爺若是欺騙你,豈不是自尋死路?既然你不相信本少爺,那麼本少爺以後便不再開口了,因為茫茫塵世之中,又奸又狡的人甚多,萬一某一天,有人識破本少爺的計謀,以致出了甚麼差錯之後,你老兒不查之下,卻責怪本少爺欺騙你,如此,本少爺豈不是要冤死在你手下了?」
「喔……這……嘿……嘿……娃兒你說得也有道理……好吧,看在之前本天尊尚無意放過你之時,你便誠心的協助本天尊,使本天尊獲益不少,因此本天尊便相信你就是了……娃兒,廢話少說了,你且快說說,如何才能利用她們兩人將美人兒誘擒至本天尊身邊?」
「嗤……嗤……老兒別急,其實你已在蕭金鳳的手中吃過虧,理當知曉那個蕭金鳳甚為狡黠聰慧,因此不能立即定下計策,應知己知彼的逐步視情為之,因此你先如此……」
於是誘擒蕭金鳳的計謀,已逐步在「血魂天尊」的心中成形……
□□□□□□□□洪玉秀及梁怡華兩女行功已畢,緩緩睜開一雙美目時,只見不知何時已返的愛郎斜躺在床側的石榻上,面浮令人心怯的陰森神色,不知在想些甚麼事?尚未及開口詢問,突聽愛郎開口說道:
「哼!秀妹及華妹兩人皆是本天尊的所愛,你們若膽敢欺負她們兩人,使她們受了些許委曲,看本天尊可容得下你們?」
「咦?雲郎,你自言自語的說些甚麼呀?你容不下誰呀?」
「雲弟……雲哥哥,你何時回來的?你方才說容不下誰呀?莫非是賤妾姊妹不成?」
「血魂天尊」聞聲,立即回復神智的望向兩女,立即行至石床上,並且將雙手伸張……
兩女見狀知意,皆在嬌笑聲中,一左一右的貼入「血魂天尊」懷中。
「血魂天尊」雙手各摟住一具纖細欲折的柳腰之後,才開心的笑說道:
「傻丫頭,憑你們兩人現有的姿色,當今世上哪一個男人不將你們捧為心肝的呵護著,又怎會容不下你們?也唯有醋心甚重的女人,見不得比她們年輕貌美的女子在她們身周出現,以免奪了她們的光采,甚或將她們夫君或愛郎的心勾誘遠離,才會酸意盎然的不容你們,我就是耽心這事,所以才……」
兩女聞言頓時心花怒放,嬌柔的身驅再度在他懷中扭搖著,並且又嬌又媚的嘟嘴撒嬌說道:
「討厭,你就會甜嘴的騙姊……騙小妹開心,人家哪有你說得那麼好?否則你為何到現在還不帶我姊妹下山,入城購買一些需用之物後,便回『地靈門』,或是依雲郎先前之意返回『天星堡』?一定是怕賤妾姊妹的醜模樣,在你娘……在婆婆及諸位姊姊面前,有辱雲郎的名聲。」
「就是嘛!這些日子中,你都不想帶人家離開此地回家,除了夜夜折騰我們姊妹兩人之外,而且還要人家稱你為哥哥或是夫郎才行,否則就不肯與人家那個,所以一定是甜言蜜語的哄騙人家……」
若是兩個年高四旬之上的婦人,在一個年齡小有一倍的年輕男子面前,做出有如少女一般,又嬌又媚、又嗲又嗔的模樣,必然會令年輕男子覺得怪怪的,並且心疑對方是個淫娃蕩婦。
可是以兩女現在的身材及容貌來說,皆是一個情竟初開的清純少女,顯現出如此又嬌又媚,又嗲又嗔的模樣,只會令人心舒得心生淫色,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再者,「血魂天尊」乃是一個轉世數度,年高數百之齡的老魔,便連百歲之上的王秋香在他的眼內依然是個年差數百的小女孩,更何況是年僅四旬的兩女?
因此望著兩女那種又嬌又媚,又嗲又嗔的模樣,頓時心中蕩樣的雙手一緊,已將兩女緊摟入懷,分別在朱唇上吮吻之後,才開心的笑說道:
「傻丫頭,以你們兩人現在的身軀及容貌來說,皆是一個年僅二八之齡,豆蔻初結的美姑娘,而本天尊已年過雙旬,你們不稱呼本天尊為哥哥或愛郎,那麼要稱呼甚麼?」
兩女聞言,俱是芳心欣喜無比,嬌靨上也立即浮現出又羞又喜,風情萬種的嬌媚神色,並且美目斜瞟朱唇嘟翹的便欲嬌嗔。
但是「血魂天尊」別有用心,所以尚不待兩女開口,又接續說著:
「至於下山之事……你們也已知曉,這段時日中,為了要使你們能永駐容貌,所以已將心法傳於你們,待你們修煉熟悉之後,方可下山。
而且如今不但有三千多個『九幽宮』及『天地幫』的人圍繞在山區四周,而且連『幽冥真君』也已親身前來了,因此只要我們一現身,必會遭他們仗著人多勢眾圍困了……」
雖然兩女與「血魂天尊」合體雙修時,藉由愛郎神功之助,返老還童之後容貌已變,再也難看出兩女便是數日前的「天樞樓主」及「天旋樓主」,而且還獲益不淺,使得功力平空增進了三成左右,已然向絕頂高手之途邁近了。
可是在兩女內心深處的潛意識中,卻對「幽冥真君」甚為畏懼,因此耳聞「血魂天尊」之言,俱是大吃一驚的全身一顫,並且又驚又慌的驚呼出聲:
「甚麼?道主他……他也來了……」
「啊?他……他親自來此了?雲郎,你沒看錯?」
「血魂天尊」耳聞兩女的驚呼之聲,頓時心中竊笑,可是卻正色的說道:
「此乃事關我們三人安危之事,又豈會虛言欺騙你們?因為昨日我已與他交過手了,雖然僅是短暫的交手,但是已知曉『幽冥真君』的功力僅比本天尊低一兩籌而已……」
「甚麼?雲郎,你的功力僅比道主高一兩籌而已?可是你不是已吸取了『文武雙星』的功力了嗎……」
「對呀?『文武雙星』的功力雖然不比道主,可是兩人皆已有甲子之上的功力,縱若僅吸得……」
可是未待兩女的驚急之言說完,「血魂天尊」已無奈的歎息一聲說道:
「唉……你們僅知我已由『文武雙星』兩人的身上共吸取了約有五十年左右的功力之後,確實增進了將近四成的功力,可是你們怎不想想?我分別助你們兩人返老還童,卻耗損了我四成余的功力,因此實則未曾增功,反而使原有的功力虧損了一成。」
「啊?原來如此……泣……泣……雲郎,都是賤妾姊妹之過,賤妾姊妹不但未能協助雲郎增功,反而累使雲郎耗損了功力……」
「甚麼?不但未增,反而虧損了一成的功力?雲郎……喔……雲郎,賤妾姊妹……泣……泣……要如何才能報答雲郎對我們的恩情……」
姊妹兩人神色慼然的哽咽說著時,使得「血魂天尊」的心中有些感動,因此又緊緊摟住兩女柳腰笑說道:
「你們別耽心,雖然我的功力已損耗一成左右,可是以我現今的功力來說,依然不在乎那個『幽冥真君』,反倒是你們兩人的功力已增進不少,可是初習的神功,尚未入悟,因此容貌尚未全然穩固,若與人交手之時,萬一施功不慎,使得容顏異變,回復至初時,甚或更為蒼老,便將功虧一簣,爾後再也無能恢復容貌了。」
「啊?甚麼?萬一施功不慎,又會使容貌回復至初時,甚至更為蒼老?不要……我不要……」
「甚麼……賤妾的容貌尚未穩固,若施功不慎,還會使容貌異變至初時,甚至更為蒼老得再也無能恢復了?那……那……」
天下間哪一個女子不愛美?尤其是能使容貌及身軀永保青春,此乃天下任何一個女子皆甚為期望且極欲追求之事,縱若有損性命,也在所不惜,若遇到可能會使她容貌損毀,甚或蒼老之事,豈不是比殺了她還痛苦?
因此兩女驚呼出聲之後,再也不敢再提及下山之事,可是依然撒嬌的嘟嘴嬌嗔著:
「討厭,說來說去都是你有理……其實只要有雲郎陪著賤妾姊妹,人家就心滿意足了,又豈會在乎是否要下山嘛!」
「好嘛,好嘛,其實有雲郎陪著賤妾姊妹,在山區中過著幽閒暇意,與世無爭的日子,人家又豈會急著下山?只不過是因為人家姊妹兩人現今僅有一套破舊的衣衫之外,並無可供洗換的衣衫,所以才想下山添購幾件衣衫而已,即然你不喜歡人家下山,那人家聽你的就是了嘛。」
「血魂天尊」耳聞兩女心中驚慌的嬌嗔之言,雖然內心竊笑不已,可是故做恍然大悟的神色,立即憐惜的說道:
「嗯……說得也是,雖然你們已與我結為一體,日日裸身相向也無須顧忌,可是有朝一日下山之時,若無可配襯你們如花容貌以及美好身材的亮麗衣衫及飾物,也確實是件美中不足之事……」
「血魂天尊」說及此處,故做思索之狀的沉思片刻之後,才笑顏說道:
「這樣吧,本天尊今夜趁著夜深之時,避開他們的耳目,下山一趟,為你們定制一些衣衫及飾物,待爾後下山之時便可穿著了,不過有些上好衣衫須定制,可能需要兩三日方能制妥,因此你們且在此安心修功,待本天尊返回之時,也順便帶些美酒佳餚供你們享用。」
洪玉秀耳聞「血魂天尊」之言,雖然芳心中也頗為欣喜,可是在欣喜之中,卻甚為憂心的朝「血魂天尊」柔聲說道:
「雖然雲郎欲下山為賤妾姊妹初添置衣衫及飾物,乃是令賤妾姊妹初欣喜之事,可是女人對穿用的衣衫及飾物甚為挑剔,男人怎懂得女人想要些甚麼?因此就不必勞煩雲郎了。
再者,道主……那個賊子也已前來此山了,他的功力甚為高深,而且還有不少高手散佈山區之中,雲郎孤身一人下山,萬一遭他們發覺行蹤而被層層圍困,豈不是甚為危險?因此你就別急著下山了。
況且賤妾姊妹初習的神功,尚未入悟,因此並不急著下山,待賤妾姊妹習功有成之後,再陪雲郎下山如何?」
「血魂天尊」耳聞洪玉秀之言,心知她們已不急著下山了,因此心中欣喜得立即笑顏說著:
「嘿……嘿……既然秀妹耽心我的安危,不願我輕身涉險,那麼我們就暫且留在此地修功,待爾後再下山吧,至於現在……」
「血魂天尊」在笑說中,已摟著兩女倒在床上,一雙有如充滿魔力的大手已開始在兩具玲瓏美妙,柔滑細嫩的赤裸身軀上遊走著。
兩女則是全身慵懶的貼靠在愛郎懷中,享受著愛郎的撫慰,耳中聽著愛郎的柔情蜜意及一番竊竊私語……
可是洪玉秀及梁怡華兩人聽聞之後,突然大吃一驚的同時驚呼出聲:
「啊?雲郎,你……不行……不行……鳳兒她是夫人的愛女,賤妾不能如此做……」
「甚麼?要將鳳兒誘來……不可以!雲郎!賤妾姊妹任憑你恣意愛憐也無怨無悔,可是鳳兒乃是賤妾姊妹的夫人愛女,夫人昔年對賤妾姊妹恩情深重,賤妾不能……」
其實洪玉秀及梁怡華兩人,皆是本性善良的女子,只因家貧,自幼便淪為富貴人家的小姐婢女,受知書達理的小姐薰陶數年,也已知書達理懂得是非。
爾後陪小姐嫁於夫家之後,卻同遭惡徒擄入「九幽宮」,爾後因為環境使然,靈智逐漸被虛華及慾念蒙蔽,也逐漸變得淫蕩。
可是如今姊妹兩人死心塌地的跟了心愛的雲郎之後,竟然有如遇到仙人一般,返老還童的又回復至昔年的少女之身了,在驚喜無比之中,恍如一個重生之人,逐漸回轉至少女時的心境,也再度重現少女時純真善良的本性。
正因為如此,當姊妹兩人耳聞愛郎之言,要求姊妹兩人協助愛郎誘擒夫人愛女之時,知曉此事有違是非及倫理,所以俱是大吃一驚的立即拒絕。
可是「血魂天尊」與陳騰雲思定計策時,因為知曉兩女與蕭金鳳有一種似主婢又似姊妹又似母女的感情,因此已然料到她們必然會拒絕協助誘擒蕭金鳳,也不出所料的果然遭到拒絕。
可是「血魂天尊」早已有了說詞,立即笑說道:
「嗐……我且問你們,你們愛護鳳姑娘嗎?你們想報答昔年夫人對你們的恩情嗎?你們怎不想想?在『九幽宮』之中,對男女淫樂之事毫無禁忌,宮內的男人皆對女人存有淫色之心,並且毫無磷香惜玉之心,鳳姑娘久居如此環境之中,萬一某天……以後會有甚麼下場?
再者,如今鳳姑娘歲月蹉跎,年已雙旬出頭,即將至花信之齡了,難道你們不希望她能及早嫁個好夫婿?有個美好的歸宿?莫非要待她年華漸逝之後,淪為他人小妾,甚或要孤老一生?」
洪玉秀及梁怡華姊妹兩人當然瞭解宮中情況,因此,時時為鳳姑娘耽心,所以鳳姑娘常久在外不歸,姊妹兩人不但毫不耽心,甚至頗為欣慰,可是眼見鳳姑娘逐年增長,依然是小姑獨處,當然也為她憂心。
可是洪玉秀及梁怡華也明白鳳姑娘雖然與她娘親一樣甚為美貌,可是心性卻是甚為高傲且蠻橫,甚難與人相處,況且身為「九幽宮」之人,年輕有為的正道才俊避之猶恐不及,又怎會有心相交?除非是黑道中人,或是心存邪念的人,才會巴結不去。
洪玉秀及梁怡華兩人雖然心驚的立即拒絕,可是耳聞愛郎之言,也確實說中了姊妹兩人憂心之事,因此皆是默然無語的不知該如何回應?
「血魂天尊」當然看出兩女的心事,因此又接續說道:
「雖然本天尊不敢自誇為世間少有的人中之龍,可是也不會妄自菲薄,憑本天尊的才貌,應屬中上之才了,而且與鳳姑娘的年齡相當。
再者,秀妹、華妹,你們與本天尊無隱無私的相處數日,想必已知曉本天尊的心性及為人如何?難道你們覺得本天尊配不上鳳姑娘嗎?」
情人眼裡出西施,當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時,她就是世間最美的女子,相同的,當一個女人死心塌地的愛上一個男人時,這個男人便是人世間最有才華的俊逸公子,其他的男人皆不如自己的所愛,能與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別的女人皆不如自己幸福,也唯恐別的女人會奪走了自己的所愛。
正因為如此,在兩女的內心中皆認為愛郎是世間最好的男人,又豈會認為愛郎配不上夫人的愛女?因此立即慌急說道:
「不……不……雲郎,賤妾並非此意,而是……」
「雲郎,憑你的才貌及一切,當然配得上鳳兒了,可是賤妾……」
可是「血魂天尊」並不理會兩女說甚麼,也不待她們將話說完,便接口說道:
「嗯……我知道了,因為她是你們昔年小姐的愛女,並且稱呼你們為姨,在輩分上已低你們一輩,所以你們難以接受與一個晚輩共事一夫?
可是你們怎麼不想想,在之前,本天尊明知你們年已四旬之上,可曾在意你們的年齡如何?依然與你們情意相投,既然你們能與年差一倍的男人共結同心,那麼又何須在意與年差一倍的女人共事一夫?
再者,你們現在皆已是重生之人,以你們現在的容貌來說,皆是年僅二八左右的少女,與鳳姑娘相比,大概尚小了五六歲,只要你們不說出內情及真實年齡,便是鳳姑娘也難相信你們兩人就是照顧她二十多年的人,那麼尚有誰會知曉你們的真實年齡及身份來歷?
因此,你們應該將過去的身份以及一切不如意之事全然忘懷,將自己視為比鳳姑娘尚年輕的姑娘,也與鳳姑娘一樣,皆是欲尋求自身幸福的良家姑娘。
如果你們能助我娶得鳳姑娘為妻,如此不但使她能有一個好歸宿,你們也可與她姊妹相稱永不分離,並且可就近照顧她,報答昔年夫人對你們的恩情,如此豈不是兩全其美之事?」
兩女耳聞「血魂天尊」之言,明著似是甚有道理,可是又覺得似是而非,依理,實不應如此做才對,然而卻又不知該如何解說清楚?
「這……」
「可是……」
「血魂天尊」眼見兩女的神色上尚有猶豫不決之色,因此立即故做不悅之色的冷聲說道:
「哼!你們還是不願意……莫非是你們是私心做祟,唯恐本天尊有了新人拋舊人?還是你們原本便對本天尊虛情假意,因此不願協助本天尊?」
洪玉秀聞言,頓時芳心大急的急聲說道:
「啊?不……不……雲郎,你莫惱,賤妾,並非……賤妾只是……
只是因為賤妾姊妹照顧鳳兒二十多年了,賤妾姊妹已將鳳兒視同女兒一般,哪有母女共事一夫的道理?因此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如此之事。
可是……賤妾又覺得雲郎之言也不無道理,以賤妾姊妹如今的模樣,確實比鳳兒還小上幾歲,可能她已認不出賤妾姊妹,絕不會相信賤妾姊妹兩人便是照顧她二十多年的兩個姨了。
若果真如此,或許確實可以如同姊妹一般與鳳兒相處在一起了……嗯……賤妾就依雲郎之意便是了。」
「不是……不是……賤妾對雲郎之情指天可表,又豈會虛情假意搪塞雲郎?只因如同大姊之言,賤妾的心中也甚為為難,因此猶豫且……啊?大姊你應允雲郎了……」
正當梁怡華也驚急的說著時,可是卻聽洪玉秀的後續之言。竟然已應允雲郎之意了,雖然芳心甚為驚異,可是既然大姊已同意了,自己尚不應允,豈不是會使愛郎對自己不滿?因此也立即改口說道:
「大姊你……好嘛!好嘛!既然大姊已應允雲郎了,人家也答應你就是了嘛,雲郎你別生氣了喔……」
「血魂天尊」聞言,頓時心中大喜,只要她們兩人應允協助誘擒蕭金鳳,那麼蕭金鳳成為自己的囊中之物,乃是指日可待之事了!
為了不容她們反悔,也為了使她們更順從自己的計謀,於是再度柔情蜜語,並且開始施展拿手的御女之技,使她們淫慾橫生,迷失於激狂舒爽的慾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