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花宗這一點確實比靈羽宗強。」戰天風點頭:「靈羽宗不但與靈花靈獸有矛盾,靈羽六翼彼此間甚至都不通往來,連香主換了人都不知道,弄得只認戒指不認人,七花會找上蟲堂,一錢會找上蜂堂,也就是欺他們落了單,真若是靈羽六翼甚或萬異三宗互通聲氣彼此援應,那實力還是驚人的,別人輕易也就不敢來招惹了。」
「是。」鬼瑤兒點頭,道:「經過這一次,萬異三宗看能不能調和矛盾重歸統一,若是能選出新的門主,倒也重振可期。」說到這裡,轉眼看向戰天風,道:「好了,萬異門的事我說了,你該教我做菜了吧?」
「你真要學啊?」戰天風斜眼看著她。
「當然啊。」鬼瑤兒點頭:「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可不許賴。」
「誰賴了。」戰天風轉著眼珠子,心下暗忖:「臭丫頭討厭得緊,想個什麼法子捉弄捉弄她?」
鬼瑤兒跟他打久了交道,一看他轉眼珠子便知道他又在生鬼主意,以前是收緊了心,凝神提防,但這會兒轉了心態,卻是放開了心,興味盎然的看著,倒看他有什麼鬼花樣出來,這種心態,就像情人之間彼此的玩鬧,不是提防,而是期待,不害怕,而是覺得刺激。
「你該知道,我藝出天廚門,乃是天下第一廚師天廚星的開山關門大弟子,天廚門現任十足真金如假包換的正宗掌門人。」
「開山關門大弟子,這個人說話,真是。」鬼瑤兒忍不住撲哧一笑。
戰天風一瞪眼:「笑什麼,你以為我是假的?」
「不是不是。」鬼瑤兒連忙搖頭:「我知道你是天廚星的弟子。」略略一頓又忍著笑補上一句:「是開山關門大弟子,十足真金如假包換。」
「你知道就好。」戰天風哼了一聲,他信口把牛皮往大裡吹,是想先唬住鬼瑤兒,然後才好行計,道:「我天廚門廚藝,深廣若海,真要入門,不是我嚇你,那得過三九二十四道關。」
鬼瑤兒自然明白他的鬼心思,心下暗笑:「我要他過九關,他就給我翻了三倍,卻什麼三九二十四?」微微一笑道:「三九是二十七吧?」
戰天風小時那幾年私塾,字還認得紮實些,算術口訣卻是背得不太熟,不想這會兒給鬼瑤兒抓了岔子,哼了一聲道:「二十四也好二十七也好,我是預先提醒你,要學真功夫,得吃大苦頭。」說得這裡盯著鬼瑤兒問一句:「你是想要得真傳還是隨便就學兩個小菜玩玩算數?」
這是放鉤子了,鬼瑤兒自然也明白,心下嘀咕:「這個鬼,我若說要得真傳,他就要為難我了,哼。」點頭道:「當然要得真傳。」
眼見鬼瑤兒上鉤,戰天風強忍得意,反手便把朱一嘴菜譜掏了出來,遞給鬼瑤兒道:「這是我天廚門十大秘譜之一,你知道我這人的,從來坦坦蕩蕩,我說傳你真功夫,那就絕不藏私。」
鬼瑤兒接過菜譜,看到上面朱一嘴菜譜幾個字,再一翻裡面記載的都是各式菜的做法,大喜,看著戰天風道:「你是讓我照著菜譜學嗎?」
「要學跑,先學走。」戰天風裝出老氣橫秋的樣子:「你先不要學著做菜,先把菜譜背熟了,要熟到倒背如流,那才算是過了入門的第一關,記往了,是倒著背,順著背出來的可不算。」
最初接過菜譜的剎那,鬼瑤兒還以為戰天風突然轉性了,真是把秘譜掏出來真心傳她手藝,聽到這裡可就明白了:「他是要我背書。」翻了一下,厚厚的一本冊子,秘秘密密,清一色的蠅頭小楷,少說也有數十萬字,別說倒背如流,便是順著背,一般人沒三五個月也休想背得下來。
看鬼瑤兒翻書,戰天風還有些擔心,怕她畏難退縮,道:「做人家老婆,第一就要會做菜,所謂要留住老公的身,先要留住老公的胃,這話可是至理名言,你現在有這個機會,能學到天廚門的絕藝,可千萬不能畏難錯過了。」
「放心,我絕不會畏難的。」鬼瑤兒點頭。
「鬼丫頭上當了。」戰天風心中狂喜,臉上強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道:「那好,你慢慢背吧,不要急,一定能背下來的,我先養會神。」說著躺倒,背轉身對著鬼瑤兒,這才暗笑出來。
他雖然背轉了身子,但鬼瑤兒如何不知道他在偷笑,暗叫一聲:「壞傢伙,你就笑吧,看我嚇你一跳。」
鬼瑤兒聰明絕頂,更有一樣過目不忘的本事,一般的書只要給她看得三遍兩遍,差不多就能背出來,當日戰天風在三星洞裡背九詭書,不知背了幾天,若是換成鬼瑤兒,最多兩三個時辰就能背出來,朱一嘴菜譜比九詭書要厚得多,但也絕難不倒鬼瑤兒,戰天風自以為讓鬼瑤兒上了個惡當,卻不知上當的其實是自己,朱一嘴的神鍋八大式是記在菜譜中的,以後再和鬼瑤兒放對,神鍋八大式是不能用了,不過鬼瑤兒當然不稀罕他的神鍋大八式,鬼瑤兒要的就是菜譜,她這會兒是真的一心想要學做菜了。
接下來幾天,鬼瑤兒真個背起菜譜來,戰天風無所事事,有時練練功,興致來了還走到鬼瑤兒面前,裝模作樣的安慰她兩句:「娘子,不要急,慢慢來,為夫相信你,一定可以背下來的。」
鬼瑤兒心底偷笑,也不理他,只是暗暗背誦,如此過了幾天,這天戰天風又走到鬼瑤兒面前,故作關心道:「娘子辛苦,休息休息吧,這菜譜可不是短時間內背得下來的,為夫我當年可也是背了很久呢。」
「是嗎?」鬼瑤兒微笑,把菜譜遞給戰天風,戰天風不知她的用意,急道:「怎麼了,不背了,喂,這可不像你九鬼門大小姐的風格啊,這要是傳到江湖上,說你鬼大小姐做事半途而廢,那可就要貽笑江湖了。」
「誰說我半途而廢了。」鬼瑤兒得意的一笑:「請你看著書,我背給你聽。」
「你背——背——背給我聽。」戰天風嚇一結巴,這才幾天啊,這麼厚一本菜譜就能背下來了,打死他也不信,但看鬼瑤兒一臉自信的樣子,又不像做假,盯一句道:「你弄清了,倒著背呢。」
「倒背如流。」鬼瑤兒一點頭,果真便如行雲流水般背將下去,戰天風一頁頁看著,竟真的不錯一個字,他先是眼睛越睜越大,到後來嘴巴也張開了,到鬼瑤兒把最後一頁背完,但聞撲通一聲,怎麼了?戰天風仰天一跤,直挺挺倒下了,倒把鬼瑤兒嚇一跳。
「怎麼了你?」鬼瑤兒咯咯嬌笑,到戰天風身邊蹲下,笑道:「不要這麼誇張吧?」
戰天風有出氣沒進氣,盯著鬼瑤兒看了半天才道:「鬼瑤兒,姑奶奶,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當然是人啊。」鬼瑤兒哼了一聲,伸出一根白白的指頭點在頰上,道:「你見過這麼漂亮的鬼嗎?」
「天啊。」戰天風長聲慘叫:「她是人,就讓我變鬼吧,我不要做人了啊?」
「為什麼我是人你就要變鬼,什麼意思?」鬼瑤兒有點子不明白了。
「世間有你這樣的人,我還要混嗎?我寧願做鬼啊。」戰天風哀叫。
「原來你也有服輸的時候啊。」鬼瑤兒明白了,心花怒放,笑得花枝亂顫。
隨後幾天,鬼瑤兒得意洋洋,戰天風卻是鬱悶得要死,唉聲歎氣,咒天怨地,鬼瑤兒越發暗笑。
這天,龜甲外的紗囊終於取掉了,花蝶衣在外面道:「戰少俠,我們到萬異谷了,你們可以出來了。」
戰天風大喜,叫了聲皇天:「這苦獄終於是坐到頭了。」
鬼瑤兒明白戰天風說苦獄的意思,不是因為龜殼裡悶的,而是給她纏的,不由抿嘴偷笑,另一隻手卻伸出去,牽了戰天風的手,戰天風有一點想甩開的意思,但看了鬼瑤兒一眼,只得忍住,鬼瑤兒暗中更樂。
從龜甲裡出來,不是在山谷,卻是在個小院子裡,人也只花蝶衣五個,不見了米安,想來沒有進谷。見戰天風東張西望的,花蝶衣道:「戰少俠,你於我靈羽六翼有大恩,本來不應該對你有什麼限制,但實在是門規所限,所以暫時請你和鬼小姐住在這個院子裡,一待我們三宗會齊,選出了新的門主,到時必會以貴賓之禮相待戰少俠。」說著花蝶衣一臉歉意。
進了萬異谷卻只能呆在個小院子裡,戰天風心中大不高興,臉上卻半點也不露出來,一徑連聲道:「沒事沒事,門規當然要守,古話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門規都不守,那不是亂了套了。」
「戰少俠能理解我們的苦衷就好。」花蝶衣幾個見戰天風毫不介意,這才釋然。
鳳飛飛道:「悶了這些日子,戰少俠請先梳洗一番,隨後我們置酒相陪。」說著幾人告辭出去了,卻留下了幾個丫頭,想來是谷中原來就有的。
看著鳳飛飛幾個的背影消失,戰天風正轉念頭,耳中突傳來鬼瑤兒的傳音:「我先去洗個臉,你等著我。」
「你洗個臉要我等你做什麼?」戰天風瞪眼:「洗個臉要我等,那洗澡是不是要我陪啊?」
鬼瑤兒臉一紅,嗔他一眼,依舊傳音道:「你少裝傻,我知道你有隱身之術,但我預先提醒你,無論你到哪兒,都要帶上我,否則只要我回來第一眼看不到你,我就會自己闖出去,一切後果由你負責。」說著嫣然一笑,由丫頭帶了去自己房裡了。
戰天風確實想借用一葉障目湯,前腳跟後腳的跟著花蝶衣幾個出去,先把萬異谷看個大概再說,想不到鬼瑤兒竟像他肚子裡的蛔蟲,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先就拿話堵上了,一時氣得捶胸頓足:「天啊,天啊,這一向到底走的什麼背時運,就撞上了這個冤鬼。」
戰天風一生人裡,從來沒給人這麼挾制過,咬牙切齒,怎麼也不甘心,突地就想:「臭丫頭,敢要挾本大神鍋,我索性就借一葉障目湯偷偷去制住她,回來再放她,到看她能翻得了天不?」
打定主意,借口休息,打發走丫頭,隨即煮一鍋一葉障目湯喝了,復運起斂息功,悄悄翻窗出來,摸到鬼瑤兒房裡去,卻見兩個丫頭站在門外,門關著,鬼瑤兒自然是在房裡,女孩子一個人關起門在房裡,自然有些私人的事,但戰天風混混出身,加之一肚子火,可不管那麼多,看邊上窗子是斜開著的,走過去再悄悄打開些,那兩個丫頭輕聲聊著天,全沒注意,戰天風看窗子打開的縫隙差不多了,穿身進去,那兩個丫頭仍是全無察覺。
戰天風穿窗進屋,外間無人,裡間簾子打了下來,戰天風雖不敢用靈力搜索,但這麼近的距離內,不用靈力他也能感應到鬼瑤兒就在房裡,不敢去碰那簾子,看那簾子離著地面約還有尺許寬的空隙,便趴下身子,爬了進去。
過了簾子,一抬頭,戰天風霍地就呆了,原來鬼瑤兒在洗澡,天熱,鬼瑤兒用的不是那種很深的浴桶,而就是一個大浴盆,她屈身坐在盆裡,戰天風即便是趴在地下,鬼瑤兒腰以上的身子也全都看得到,不過鬼瑤兒是斜對著門口的,但就是這樣,也是大有可觀。
戰天風上次借江山美人湯脫過鬼瑤兒虛影的衣服,可說不是第一次看鬼瑤兒的裸體,但那一次一則玩心重,二則虛影只有幾寸高,看上去也不真實,遠不能和這次相比。
鬼瑤兒身材欣長,肌肉勻停,纖細的腰肢柔若無骨,卻又顯示出少女特有的健美和活力,便如三春剛剛抽絲的柳條。
她的一頭烏髮盤在頭頂,整個白皙的脖子全打了出來,頸後一縷細細的頭髮打濕了,貼在脖子上,有一種別具韻味的嫵媚。
頸以下,便是她鼓翹的胸乳,因為是側著身,戰天風只能看到她左邊的乳房,那種突兀的豐挺,讓人目眩神馳,而隨著她的動作,豐乳如雪浪般的顫動,更讓戰天風腹中發火,全身燥熱。
戰天風是經過女人的,尤其在和蘇晨的親熱廝磨時久經考驗,蘇晨裸體的各種狀態,他可以說是熟得不能再熟,但即便如此,也足足有小半刻時間,他就那麼趴在地下呆看著,一動不能動。
不知如何,鬼瑤兒手中的浴巾竟然沒拿穩,突然掉到了浴盆裡,啪的一聲輕響,戰天風這才給驚醒過來,一時可猶豫起來:「想不到鬼丫頭在洗澡,我若這會兒制住她,她知道我偷看了她洗澡,一時害羞起來尋死覓活,那可要命,還是呆會兒等她洗完了穿上衣服再說,嘿,也好,順便看個清楚,鬼婆娘臉蛋兒不比我的晨姐差,倒看身材哪個更強些。」
這麼想著,就想要站起來,把鬼瑤兒的身子從頭到腳看個清楚,卻突地覺出了不對,因為他無意中往鬼瑤兒臉上一掃,發現鬼瑤兒一張臉竟是通紅通紅的,甚至連耳朵根子都紅了,而且臉上的神情也很不自然,手的動作也一樣,不是在洗澡,只是在無目地的上下動作,好像是要攔著什麼,又好像不想攔。
「她知道我在偷看。」戰天風剎時間明白了:「一葉障目湯即便加上斂息功,果然也是瞞不過鬼瑤兒這樣的高手。」然而他又疑惑了:「她即然知道我在偷看,為什麼不罵起來,至少要捂著身子尖叫起來啊,卻還這樣要攔不攔的讓我看?」
以前戰天風在龍灣鎮上,有時偷看人家大姑娘小媳婦洗澡,雖然他是小孩子,但只要給發覺了,那些女子都會尖叫喝罵的,但鬼瑤兒竟和那些女子全不相同,這讓他大大的想不通。
「要不她並沒有感應到我?」戰天風心中起疑,但看了鬼瑤兒臉上越來越不自然的神情,卻又搖了搖頭:「不可能,她這個樣子,絕對是知道我就在邊上看了,可為什麼呢?」
左思右想,沒個道理,突地就想:「這鬼丫頭詭計多端,明明發現了我而不出聲喝止,莫非是故意用的洗澡計,用光屁股誘我近身,好用詭計對付我,啊哈,肯定是這樣了。」戰天風本來想站起來的,想通了這一點,不起來,反又趴下去,倒退著過了簾子,再又穿窗而出,到窗外,他還得意的搖了搖腦袋:「鬼瑤兒啊鬼瑤兒,可歎你空自詭計多端,碰上了本大神鍋,卻只落得個屁股走光奶子看光,到最後兩手光光,哈哈。」打個哈哈,一搖三擺回房去等鬼瑤兒出來。
唉,他就沒想過,鬼瑤兒要算計他,用得著使光屁股計嗎?
那麼鬼瑤兒到底有沒有發現戰天風呢,戰天風猜得沒錯,還在他剛從窗子穿進房中的時候,鬼瑤兒便發覺了他,斂息功雖然了得,但窗子的微動能瞞得過兩個小丫頭,可瞞不了鬼瑤兒,如果窗子本身是開著的,鬼瑤兒在完全沒留意的情況下,或許要等戰天風進內房才會生出感應,但先受了驚擾,留了心,自然一下便發覺了戰天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