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緩慢流動著的河水,有節秦地在船底板上拍擊出清脆的聲響。
這是方圓百丈之內唯一的一條船,一條雙桅巨船。
船離岸約有五六文遠,燕翎雕就站在岸上。
船上仍有燈光,足見船上的人還沒有睡。
帶著滿臉殺機,燕翎雕對著船方向喊道:「船上的朋友,請出,來一個回話。」
聲音並不大,但船上的人顯然是聽到了,因為,很快便有人從船艙中走出來了。
「岸上的是哪一位朋友?」
燕翎雕道:「河神廟來的。」
船邊上的人道:「是金二當家的派你來的?」
由他這句話,燕翎雕相信自己是沒有找錯人,俊臉上的殺機變得更濃了。「你不用問我是誰派來的,快叫你們主事的出來答話。」船邊上的漢子一怔,道:「你到底是誰?」
森冷地,燕翎雕道:「在下燕翎雕。」
沒有再說第二句話,船邊的漢於一溜煙地鑽進船艙裡去了。
在兩五松油火把的照耀下,艙內走出一個身著青袍的四十上下的中年文士模樣的人,劍眉朗目,神態安閒,一副沉穩於練之色。
他以手掩遮住照眼的火光,向岸上的燕翎雕望了一陣道:「岸上是燕當家的嗎?」
冷冷地,燕翎雕道:「不錯,是在下。」
青衣人笑問道:「燕當家的此來是。」
燕翎雕道:「在下要請教各位有關於河神廟裡發生的事故。」
青衣人笑道:「燕當家的,何不到船上來談談。」
燕翎雕冷笑一聲,道:「可以。」
話聲才落,他人已飛身飄落船上了。
似乎沒有想到燕翎雕的身手如此驚人,青衣人微微怔了一下,道:「燕當家的好快的身手。」
淡漠地,燕翎雕道:「好說,好說,在下還沒請教尊駕是……」
青衣人道:「在下江學禮,飛虎嶺的執事之一。」
燕翎雕冷然笑道:「飛虎嶺八執事,武功不凡,燕某早已有耳聞,今夜,真是幸會了。」
打量了燕翎雕一陣,江學禮道:「燕當家的,聽你的語氣,好像你此來沒好意的。」
燕翎雕道:「在下是來告訴你河神廟的事,你們己得手了。」
話落,右手緩慢地按在劍柄上了。
雖然知道就是以全船的人來對付燕翎雕,也絕不會是他的對手,但江學禮臉上卻沒有絲毫懼色,朗笑一聲,道:「那麼燕當家的此來是……」
燕翎雕道:「在下是來找幹那件事的人。」
江學禮道:「燕當家的以為是在下派人去幹的?」
燕翎雕道:「不錯。」
朗笑了一聲,江學禮道:「不要說派人,就算兄弟我自己去,燕當家的,我份量夠嗎?」
冷冷地,燕翎雕道:「對付那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燕某以為尊駕的能為是夠了的。」
江學禮呆了一呆,道:「女流之輩?不會武功?」
抓劍的右手,開始緩慢地向外抽著,燕翎雕道:「是的,她們全部不會武功。」
江學禮皺著眉頭道:「雲會主武功蓋世,燕當家的怎能說她不會武功呢?」
有些不耐煩了,燕翎雕道:「在下所指的不是雲姬。」江學禮一怔道:「那是誰?」
燕翎雕森冷地道:「那六個你們先姦後殺的女子以及廟內那兩個老和尚。」話落邪劍已抽了出來。
江學禮見狀一怔道:「燕當家的,我們二當家的從來不幹傷天害理之事,他要找的是你。」
燕翎雕冰冷地道:「我卻先找到你們這來了。」話落手中邪劍緩慢地揚了起來,道:「江執事,你可以回去拿傢伙。」
冷靜地,江學禮道:「燕當家的,我覺得這中間好像有什麼誤會。」
燕翎雕道:「你想解說?」
江學禮道:「假使燕當家的能給我機會的話,在下是想把事情弄個明白。」
燕翎雕道:「你們既然沒有結她們任何機會,你想我會照你說的那麼做嗎?」話落冷聲道:「江執事,燕某再說一遍,你可以進去拿傢伙。」
江學禮望了燕翎雕一眼,突然揚聲狂笑起來。
他知道笑得很冒險,但除了冒這個險之外,他知道燕翎雕絕不會給他機會解說的。
燕翎雕怔了一下,道:「江執事,你想起好笑的事來了?」
江學禮暗自捏了一把冷汗,道:「燕當家的,在下笑的是你。」
燕翎雕冷笑道:「在下不知有什麼值得尊駕笑的地方?」
江學禮道:「在下笑的是武林中人都說你姓燕的遇事冷靜沉著,而今看來,哈哈……」
心頭猛然震了一下,燕翎雕道:「尊駕還有什麼說的嗎?」
江學禮道:「燕當家的,在下可以告訴你,那些人絕非本幫幹掉的,不過,雲會主及燕當家的那幾位手下,此刻只怕已落到我們二當家的手中了。」
燕翎雕心頭又是一震,脫口道:「此話怎講?」
江學禮道:「在下職輕位卑,不敢妄言幫中大事,不過,我們二當家的把她們妥善安排了之後,會親自來見你的。」
燕翎雕半信半疑地道:「在哪裡?」
江學禮道:「河神廟。」
臉色一寒,燕翎雕道:「江執事,燕某只怕要你陪我到河神廟去定一趟了。」
毫不考慮地,江學禮道:「可以,燕當家的,請!」
二人先後躍落岸上,向河神廟飛奔而去。
河神廟內的情景雖然燕翎雕早就料到了,但「鐵血紅顏『』雲姬等人的失蹤,仍然使他身不由已地產生一種膀徨不安的感覺。
站在大殿上,燕翎雕銳利而迫切的目光,緩慢地掃過殿內的每一個可以容人的角落,雖然,他明知道不會找到她們中的任何一人,但心中卻仍然存有那種空洞的、渺茫的、萬一的希望。
除了看到供案上的那兩封平擺著的函件之外,燕翎雕什麼也沒看見。
失望與憂慮,激發起燕翎雕內心深處已半積壓著的怒火;俊然地,他轉向站在他後面的江學禮。
大殿上的光景,顯然大出江學禮意料之外,他臉上除了驚異與錯愕之外,還流露著那種任何有正義感與俠義心腸的江湖中人的憤怒之色。
燕翎雕面對著他站了許久,江學禮才發覺他面對著自己。
目光凝注在燕翎雕臉上,江學禮以帶有怒氣的堅定聲音道:「燕當家的,這不是我們金二當家的所幹的。」
江學禮的話說得很簡單,但卻有一股使人無法置疑的堅定力量。
冷冷地,燕翎雕道:「就憑尊駕這麼一句話?江執事?」
臉色突然湧上像是受了莫大屈辱的怒火,江學禮漲紅了臉,激動地道:「姓燕的,你要我解釋?」
淡淡地望著江學扎,燕翎雕道:「江執事,如果我不要你解釋,你想你會活到現在嗎?」
強忍著滿腔的激憤怒氣,江學禮深吸了一口冷氣,道「燕當家的,記得你曾說過這裡共有六個女子。」
燕翎雕心中一直擔心著雲姬等人的安危,也根本沒想六個已死的女子會有什麼變放,因此,目光一直沒往她們上看。
扭頭向桌下的屍體掃了過去,燕翎雕臉色立時為之一變。
江學禮冷聲道:「這裡只有四個,燕當家的,你怎說:在下相信在數字上,你燕當家的絕不會記錯,可是,兩個是到哪裡去了呢?」
目光轉到地上的另外一具無頭女屍與一條女人的手上,那手臂上套著一個雕閃金環,燕翎雕認得女屍身上一寬大的外衣原先是穿在柴洪身上的。
由那女屍身上的衣服,燕翎雕立刻想到了詐死,接著他又想到江學禮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重又轉向江學禮,燕翎雕道:「江執事,三十六計中一條苦肉計。」
臉色突然變成了鐵青色,江學禮臉上的每一條肌肉幾都在跳動著。
「姓燕的,殺人不過頭點地,實在欺人太甚了,你燕當的雖然名動武林,雄踞一方,我們飛虎嶺可也不是偷雞摸寄人籬下的,『暴虎』龍天豪也照樣是一代裊霸之主,劉你姓燕的,我們飛虎嶺,還用不著殺自己的人,嫁禍他人何況這女屍與那條斷臂,都帶著雷青峰六金釵的金鐵環。」
臉上毫無怒色,燕翎雕冷冷地道:「江執事,這只是你的說法,你不能單憑你自己的說法使我相信,就如同我不能憑一面之辭令你相信我一樣。」
江學禮冷笑道:「那你要我姓江的怎麼說?」
燕翎雕道:「解釋得更明白點。」
江學禮深深地吸了口冷氣,強自把語氣緩和下來,道:「我江學禮沒有什麼可以再多解釋的了,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們飛虎嶺來此找你的是誰。」
燕翎雕冷漠地道:「這與解釋有關嗎?」
江學禮道:「有沒有關係,就由你自己去判斷了。」
燕翎雕道:「說下去。」
江學禮道:「『血魑』金照堂。」
一下子怔住了,燕翎雕怔仲了好一陣子,才凝重地道:「江執事,你是說?」
江學禮道:「飛虎嶺目下要來見你的就是我們金二當家的。」
對「血魑」金照堂這個名字,燕翎雕與武林中其他的人一樣的清楚,燕翎雕雖然從來沒見過金照堂其人,由他的名聲,他卻能完全相信他不會做這種事。
歉然地笑了笑,燕翎雕道:「江執事,如果早說出金照堂這三個字,也許我們之間就用不著多花這許多唇舌了。」
滿臉的怒火一掃而空,江學禮敬重地望著燕翎雕,道:「燕當家的,你對我們二當家的這份信任,使在下覺得榮幸無比,雖然你們目下是站在敵對立場,但在下仍要說一句內心的話,燕當家的,你是個值得道上朋友敬重的人物。」
僅只淡漠地笑了笑,燕翎雕移步向桌面上的那兩封信件定了過去。
燕翎雕首先拆開「桃花兒」所留下的那一封,只見上面簡單地寫著:面呈燕當家翎雕足下:為盡地主之義,聊表寸心,現接貴友來飛底嶺暫住,燕當家的芳能視兄弟為友,尚希提雷震宇之首級相見,在您來到之日,兄弟當待二位責友如上賓。
龍天豪拜上略一思忖,燕翎雕把信折好套入信封中,拆開了第二封,那上面寫的是:字啟燕當家的:在下已接上二位貴友上船,五更十分,在下當再往河神廟拜見大駕,二位女客,在下指派幫下女分子侍候著。
金照堂百拜把兩封信的內容一比較,燕翎雕立刻就明白真偽虛實了。
把兩封信折疊好揣入懷中,燕翎雕轉向江學禮道:「江執事,貴二當家的與你是否同船?
雖然不明白燕翎問這句話的意思,江學禮仍實話實說地道:「我們二當家的另有專船o」
燕翎雕道:「可知停泊於何處嗎?」
搖搖頭,江學禮道:「燕當家的,在下不知道。
臉色一寒,燕翎雕道:「江執事,你是說無可奉告?」
怔了一下,江學禮凝重地道:「在下是說不知道,燕當家的,並非無可奉告,雖然在下確實可以那麼入,但是,在下覺得沒有那麼說的必要。」
目光一直盯在江學禮臉上,燕翎雕點了點頭,道:「江執事,你如果不是個豪放的漢子,必定是個極度聰明的人。不管你屬於哪一類,今夜,你我的接觸就到此為止了,我相信我們還有後會之期,但願你是屬子我所敬重的那一類的人。江執事,你可以走了。」
微微呆怔了一下,江學禮向燕翎雕一抱拳,道:「燕當家的,後會有期,在下告辭了。」
話落緩慢地退了出去。
坐在八仙桌面上,面向著廟門,燕翎雕雙目凝注著漆黑的夜,靜靜地等待著。
此刻,最多才不過只有三更天。
天邊才剛剛泛出一絲破曉的魚肚似的灰白色,一片雜亂的腳步聲已從官道上傳進了大殿。
雙目凝向門外,以原來的坐姿,絲毫都沒動過,燕翎雕仍然坐在那裡。
雜亂的腳步聲在廟外三丈左右處停了下來,在官道上,一個穿著一身紅得刺目的衣袍的老者,緩慢地向門口走了過來。
蒼發、赤眉紅臉,一身血一般的衣袍,極其醒目,在第一個印象中,燕翎雕覺得這個人渾身上下充滿了勁道。
顯然,「血魑」金照堂也看見坐在八仙桌邊的燕翎雕了,腳步微緩了一下,他繼續向前走著,直到門口才停了下來。
當門而立,像是一尊門神,「血魑」金照堂注目燕翎雕道:「老夫是飛虎嶺的金照堂。」
仍然坐著沒動,燕翎雕道:「我等的就是你。」
「血魑」金照堂道:「你是燕當家的?」
燕翎雕談漠地道:「不錯,在下燕翎雕。
如電的目光依然停在燕翎雕臉上,「血魑『』金照堂緩慢地道:」燕當家的,你在這裡等了多久了?「燕翎雕道:「不到兩個更次的時間,沒有多久。」
「血魑」金照堂道:「兩個更次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
燕翎雕冷漠地笑了一聲,道:「不錯,這段時間,足夠你把在下的三位朋友送到河對岸去了。」
怔了一下,「血魑」金照堂突然大笑道:「哈哈……燕當家的,你的確料事如神,老夫的確把三位貴友送到河對岸去了。」
語氣突然一寒,燕翎雕深沉地笑道:「金二當家的,常言道得好,『得意不可再往』,你實在不該再來。」
又怔了一下,「血魑」金照堂再一次揚聲大笑,道:「哈哈……
燕當家的,你是說這裡是金龍堡的地盤嗎?「燕翎雕道:「你我之間的事,與金龍堡無關。」
明知故問,「血魑」金照堂道:「那老夫有什今『不可再往』的理由呢?」
「血魑」金照堂話中含意,顯然是沒把燕翎雕放在眼中。
臉上並沒怒色,燕翎雕淡漠地道:「因為,你知道我燕翎雕會在這裡等著你的。」
「血魑」金照堂也淡漠地道:「老夫是特地來會你的呀。」
森冷地寒笑一聲,燕翎雕道:「金二當家的,你幾時聽人說過我姓燕的有那麼好的耐性與修養了?」
「血魑」金照堂笑道:「燕當家的,你還太年輕,因此,為人處事,老夫勸你還是多忍著點較好。」
怪異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金二當家的是打從年輕時候過來的人,想必在『忍』字工夫上有獨到之處。」
大有當之無愧之色,「血魑」金照堂道:「所以老夫勸你在這上面多下點功夫。」
整個人突然從桌面上平飛出來,以原來的坐姿,燕翎雕竄越了三丈多的距離,飛射到「血魑」金照堂面前,右臂一揮,閃電拍向金照堂面頰。
行動實在快得令人咋舌,在「血魑」金照堂的感覺中,就像是燕翎雕原本就在他面前似的。
實在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會有這般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在既輕敵又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血魑」金照堂全身都在鬆弛的狀況下。
「拍」的一聲,「血魑」金照堂面頰上挨了一記既清脆而又相當沉重的耳光。
身了猛然向後倒退了四五步,「血魑」金照堂,本能的把雙掌提到了胸前。
燕翎雕沒有做第二次攻擊。
面對著「血魑」金照堂,燕翎雕臉上佈滿了厚厚的一層寒霜,冰冷地道:「金二當家的,你雖然在『忍』字上下的功夫不少,但犯了以貌取人的大忌。」
用衣角揩去唇角上的鮮血,「血魑」金照堂道:「燕當家的,老夫沒想到你來得這般快,你有一般年輕人在輕功上的長處。」
紅臉上看不出怒色,此人生性雖然火爆,但一旦遇上強硬對手時,一派名家的氣度,便會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語氣森寒,燕翎雕道:「金二當家的,別在廢話上浪費光陰,說說你們飛虎嶺找我燕翎雕的目的吧:」
盯著燕翎雕,「血魑」金照堂道:「燕名家的,老夫以為並沒有浪費光陰,你當然不會忘了,老夫屬於願吃虧的一類。
燕翎雕冷冷地道:「金二當家的,你最好不要冒險。」
直截了當的,「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我覺得你是在恐嚇我。」
燕翎雕冷笑道:「我是在奉勸你,金照堂!」
「血魑」金照堂道:「你知道當今之世,有幾個人能勸得了我?」
飄身飛出廟門外,燕翎雕站在「血魑」金照堂面前三尺處,寒聲道:「金照堂,我再奉勸你一句,你最好能先說出此來的目的。」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拔劍吧!」
淡漠地掃了「血魑」金照堂一眼,燕翎雕道:「金照堂,賓不壓主,在你沒有亮出自己的兵器之前,燕某也不便有所行動。」
「血魑」金照堂冷然一笑,傲岸的道:「燕翎雕,聽說你慣用劍。」燕翎雕道:「在下聽說你慣用一柄血桿戟。」
「血魑」金照堂傲氣十足地,道:「老夫今天沒帶兵器來,因此……」
沒等「血魑」金照堂把底下的話說出來,燕翎雕已順手把握著的,「邪劍」拋在地上。
血紅的臉突然一暗,「血魑」金照堂森冷地道:「燕翎雕,在老夫面前托大。你絕佔不了便宜!」
淡漠地輕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在下早就聽說你『血魑』金照堂手中,從來沒有全身而退的敵手。」
「血熔」金照堂冷聲道:「對你也不會例外,燕當家的!」
燕翎雕道:「那樣最好,金二當家的。」
「血魑」金照堂遭:「燕翎雕,老夫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可以把劍拾起來。」
臉上的笑容一絲一絲地消退著,一層冷冽的寒霜漸漸罩了上來,森冷而緩慢地,燕翎雕道:「金照堂,看來你真是把我姓燕的看扁了,我燕翎雕讓你一步,你就想進兩步。金照堂,我真奇怪你這一把年紀是怎麼混下來的?」
紅臉倏然一沉,「血媲」金照堂囂張地吼道:「燕翎雕,你在教訓老夫?」
森酷地寒笑一聲,燕翎雕道:「金老二,方纔那一記耳光你也許還沒忘記,對你這種天下只能容得下你自己的井底之蛙,姓燕的已覺得無法用人言教訓了。」
燕翎雕的年紀使「血魑」金照堂本能的產生了輕敵之念,心中早有了這種想法,因此,燕翎雕的話才使他覺得無法忍受。
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暴唳的,「血魑」金照堂大吼大叫道:「好個乳臭未乾的利口小輩,有種的,你放馬過來試試!」
閒散地,燕翎雕向前欺近了三大步。
燕翎雕的神態,使「血魑」金照堂愈發覺得無法忍受,暴聲道:「小輩,你動手啊!」
緩慢地把雙掌抬到胸前,燕翎雕冷漠地道:「金老二,你可準備著點。」
「血魑」金照堂吼道:「你倒是敢不敢出手?」
突然,燕翎雕平舉在胸前的雙掌推了出去。
這兩掌出手的情形,與他原先的閒散神態成了強烈的對比,快、猛、沉、力道、速度,無一不令人觸目心驚膽顫。
似乎沒想到燕翎雕會使出這種硬拚內力的打法,「血魑」金照堂老臉一變,匆忙中提足了七成功力,出掌硬接燕翎雕的攻勢。
雙掌挾著尖銳的嘯聲推出,雖然只用了七成真力,那種排山倒海般的威勢,仍然使人心寒。
轟然一聲大響,「血魑」金照堂覺得雙臂一彎,一股無,法抗拒的壓力已壓到胸前。
雖然,「血魑」金照堂並不想往下退,但是,他卻已控制不了自己的軀體了。
河面吹向陸地的清風掃開了迴旋掌風捲起的塵土,使彼此又可以看清對方了。
急切地,「血魑」金照堂的目光掃向燕翎雕腳前的地面上。
空蕩蕩的,燕翎雕面前連一個足印都沒有。
他知道,自己面前有完完整整的三個。
以難以自信的目光,「血魑」金照堂迷惑地叮著燕翎雕不放。
冷森森地,燕翎雕道:「金老二,原來你也不過如此而己。」
出乎燕翎雕意料之外地,「血魑」金照堂一改原先的暴唳氣焰,謹慎又凝重地道:「燕翎雕,老夫低估你了。」
神態仍然顯得有些散漫,燕翎雕道:「在下並沒有說你已敗了,因為你不會承認。」
「血魑」金照黨道:「只要你真的行,老夫不承認也不行,燕翎雕,你是個聰明人,因此……」
冷漠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你擔心燕某就此住手,自己丟不起這個人,對嗎?、金老二,在兩河一帶,你金照堂三個字的確稱得上是塊金字招牌,但是,卻僅限於兩河一帶。」
冷冷地,金照堂道:「燕翎雕,你想說什麼老夫知道,一句話,你說出你要說的最重要的部份吧。」
毫不考慮地,燕翎雕道:「客隨主便。」
「血魑」金照堂臉色一沉,道:「很好,那老夫再接你一掌試試。」
冷沖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金老二,也許由我姓燕的接你一掌,更能令你死心,事情也將解決得更快些。」
紅臉上掠過一抹被人輕蔑了的怒色,但只一閃便消失了,「血魑」金照堂吸一口氣,壓住波動的心緒道:「好,如果老夫這擊仍不如你,老夫便認栽了。」
臉色一整,燕翎雕道:「很好,金老二,你請。」
料定了燕翎雕絕不會偷襲,「血魑」金照堂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將情緒完全平復下來,然後凝聚了全身的功一大口氣,將情緒完全平復下來,然後疑聚了全身的功力,這段時間,燕翎雕也已做了充分的準備。
對這個名動兩河流域的「飛虎嶺」上的有名殺手,燕翎雕不敢掉以輕心。
在一聲大喝中,「血魑」金照堂推出了他提在胸口的那一雙血紅的手掌。
狂風如剪,凝而不散,掌未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已使人產生一種猶如置身於真空中的窒息感覺。
「血魑」金照堂這一掌,確實具有使他名動兩河的巨大威力。
距離相隔不過四尺,燕翎雕的雙掌幾乎才剛推出去,兩股威力驚人的掌力便已接上了。
一聲響如悶雷般的「轟」然大震聲中,漫天沙塵隨之暴捲而起,瀰漫了方圓兩丈的範圍。
誰也看不見對方,但彼此都信得過對方不會在此時出手偷襲。
微風才一掃清落塵,兩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各自掃向對方腳前。
「血魑」金照堂面前有四個清晰的足印,燕翎雕面則只有-個。
勝負之數,一目瞭然。
實在無法接受這種擺在眼前的事實,儘管燕翎雕有平太陽莊、滅玄冰谷的事實流傳於武林,「血魑」金照堂仍然覺得他太年輕,不應該凌駕於他之上,尤其今他無法就此認輸的是,他覺得敗在一個年輕人手中,是一種莫大的、無法公諸武林的奇恥大辱。
千頭萬緒的煩亂思緒,使「血魑」金照堂一時之間理不出個頭緒來,他也沒有那份心情去理。
他,最迫切的是得先解決眼前這個他無法接受的敗跡。
幾乎才一看清燕翎雕腳前的足印,「血魑」金照堂已大吼一聲,撲向燕翎雕。
血紅醒目的衣袍,映著朝暉晨曦,如一道血箭般地射向燕翎雕,人未到,揮拍出的手掌所激發出的狂飄已然分成三面攻向燕翎雕丁。
掌掌沉猛,掌掌有聲,迫捷、狠辣,無一不是致命的攻擊。
以「血魑」金照堂的身份,燕翎雕沒有想到他會自毀諾言,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他怔了一下。
只憑一種本能的反應,燕翎雕向後倒射出一文二三,如一道黑芒,在地上塵土被「血魑」
金照堂的掌風掃起的一剎那間電射了出去。
「血魑」金照堂料定了燕翎雕絕料不到自己有這一著,同樣的,他也沒有想到燕翎雕在全無戒備的情況下能脫出自己威猛無倫的一擊,而且,是在毫髮無損的情況下脫出的。
儘管「血魑」金照堂的心狂震了一下,滿懷信心也因而消失了一大半,但他卻沒有停下來。
足尖幾乎才一點到地面,如影附形一般,「血魑」金照堂二度撲向燕翎雕。
這一次,他攻出了綿密緊促的十二掌。
臉上凝著一股寒酷而憤怒的煞氣,燕翎雕雙足才一著地,人已反彈而起,正面迎向「血魑」金照堂。
燕翎雕只攻出了六掌。
燕翎雕一向不用掌,那是因為他根本沒有學過掌法,這六掌,是以臂當劍,攻出了「邪劍七式」的第六式。
「血魑『』金照堂眼看著燕翎雕揮出的六朵掌星穿進了自己的掌網中,但卻無法破解與防衛。
他不能相信自己攻擊的、比對方多一倍的掌影,不但壓不住對方,甚至連自保都不可能,但事實卻完整的擺在面前。
急撤招,「血魑『』金照堂在煞不住前衝的情況下,雙足猛力一點地面,掠過燕翎雕頭頂的上空,遙遙地飄出六丈多遠,落在官道另一邊的路邊上。
落地倏然轉身,「血魑」金照堂恰好看到紅袍下擺,一方尺許見方的斷裂布片,飄落在地上。
在「血魑『』金照堂轉身的同時;燕翎雕也已轉向著他了,臉色森冷肅煞得令人寒心,燕翎雕冷此一聲道:」金老二,輪到我攻了!「。
人在喝聲中飛射而出,以同樣的掌法,燕翎雕又攻出了六掌。
「血魑『』金照堂對於這種掌法,沒有一點破解的信心,同時,他也料定了燕翎雕不會讓他有第二次漏網的機會,除非,他往後退。
後面,是官遭臨河的崖壁,雖然高不滿五丈,但是,在往下落的這一段時間,燕翎雕如果真要置他於死地,他絕無法防備然翎雕自上而下的攻擊。
因此,他只有硬迎上去了。
就在「血魑」金照堂騰身欲上的一瞬間,他身後突傳來一絲尖銳的暗器破空聲。
由聲音判斷,那是極為細小的暗器,但卻仍然瞞不過「血魑」
金照堂的耳朵。
眼看著前面燕翎雕就要攻到了,而背後助暗襲卻又不能不理,「血魑」金照堂真是進退維谷了。
心中雖然解決不下,但卻非得解決不可。
心一檻,「血魑」金照堂突然大吼一聲,就地凌空拔起,身子在空中俊然一轉,一面大喝道:「何方鼠輩,暗箭傷人!」聲落雙掌已凌空向路邊崖下的密草中拍了出去。
背對著急攻而下的燕翎雕,「血魑」金照黨料定了自己絕無法再回身去應付燕翎雕了,他之所以這麼做,只不過是存著燕翎雕能在聞聲後收掌的萬一希望而巳。
燕翎雕自下而上對準了「血魑」金照堂雙掌,在「血」魑「金堂照的怒吼聲中倏然撤了回來。
三隻暗器,也恰在這時射向他面前。
以極快的手法,燕翎雕接住了三顆「喪門釘」,尖銳的釘上,泛著藍色的光芒。
「有毒!」
隨著一聲驚異的白語,燕翎雕星目中突然泛起了濃密的殺機。
從空中飄落下來,「血魑」金照堂恰好聽到燕翎雕的自語聲,紅臉一變,脫口道:「是『老猿』曹錫九!」
第一個念頭,「血魑」金照堂便想下去把「老猴」曹錫九找出來,但是,突然他想到自己已經吃過了界,金龍堡與飛虎嶺雖然勢同水火,但卻還沒有惡化到過界開扒的火爆局面。
燕翎雕一聽到「老猿」曹錫九之名,心中便明白,這是金龍堡又一次想造成他們與自己在聯手對付飛虎嶺的疑陣,他心目中的殺機也因此而更濃了。
雙目盯在燕翎雕臉上,「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這是你們的安排之一嗎?」
沒有理會「血魑」金照堂,燕翎雕大步走到路邊,向著崖下的一片密草,沉冷地道:「雷青蜂,請帶著你的人出來口巴!」
崖下的密草內沒有絲毫動靜。
燕翎雕再一次開口道:「雷少堡主,如果燕某人下去把你找出來,那可就不好看了!」
崖下那一片密草中仍然是毫無動靜。
陰沉的冷笑了一聲,「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你在做給誰看!」
顯然,「血魑」金照堂心中是認定了燕翎雕與金龍堡是聯同一夥的了。
燕翎雕沒有解釋,因為,他知道單憑言語,他無法解釋得開。
淡漠地掃了「血魑」金照堂一眼,燕翎雕冷冷地道:「金照堂,在姓燕的面前,你最好能少說兩句,留點時間好好的想想,等在下到飛虎嶺之後,燕某會找龍天豪解決今日的一切。」「血魑」金照堂冷笑一聲,道:「燕翎雕,老夫此來,也正是奉命請大駕到敞地一行的。」
燕翎雕冷冷地問道:「金老二,龍天豪並沒有叫你與我動手吧?」
怔仲了一下,「血魑」金照堂道:「老夫有必要奉告嗎?」
燕翎雕冷冷地道:「那在下只好等見了龍天豪之後,再當面請教了,話落又向路邊跨了一步道:」燕某還得去會會那幾位朋友,金老二,你不急著趕路了?「「血魑」金照堂冷然道:「老夫一向都有等人的耐心。」
淡漠地,燕翎雕道:「你我之間方才一戰的勝負與否,金老二,你可以在這段的時間內好好地想想看,等燕某回來之後,再告訴我,如何?」
勝負之數,「血魑」金照堂相信燕翎雕與他自己一樣的明白,因此,他知道燕翎雕所以要這麼問的目的。
冷冷地,「血魑」金照堂道:「金照堂會等著你回來的,請!」
顯然,密草中隱藏的人沒想到燕翎雕在他們的地盤上真敢囂張到非找出他們來的程度不可,就在「血魑」金照堂的「請」字聲中,離崖腳三丈左右處的一叢矮樹底下,飛衝起三條人影,他們的方向,是朝著河面。
這三個人,果然是「驚雷手」雷青峰與「老猿」曹錫九,「活魔王」項橫。
燕翎雕一見這三個人,立時就想到了河神廟中的景象以及這一路上所遭遇到的一切事故。
飛身撲向崖下,燕翎雕造了出去。
「驚雷手」雷青峰等人,似乎是有意要避開「血魑」金照堂的視線,向前奔出十多丈後,突然飛身向西飛射出去。
西邊,是一片巒嶺起伏的波浪形丘陵地。
眼看著「驚雷手」雷青峰等三人與燕翎雕相繼消失於丘陵上的松林之中,「血魑」金照堂轉身走向自己帶來的、站在河神廟牆腳下的六個漢子。
「血魑」人未定到那些人面前,『他們己齊聲道:「恭喜二當家的獲勝了!」
寒著臉,「血魑『金照堂道:」你們少他娘的奉承我,得勝的不是我!「這句話,他們顯然從來沒聽到「血魑」金照堂說過,六個人十二道目光,全都是愣愣地集中在「血魑」全照堂那張紅臉上。
在六人面前停了下來,「血魑」金破堂喝道:「你們他娘的老盯著我,盯個什麼勁?他娘的,我臉上有花啊?」
六個漢子齊應了聲是,一個個都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了。
「血炮」金照堂走到門口拾起燕翎雕的「邪劍」,轉身命令道:「你們進去把那口黑色的大木箱抬出來。」
六個漢子巴不得能避開「血魑」金照堂那雙火辣辣的目光,聞言急急忙忙地衝進廟中了。
六個壯漢合力把那口木箱子抬了出來,「血魑」金照堂指指牆腳下停放著的單輪推車。
六個漢子把木箱捆好在車上,其中一個走到「血魑」金照堂面前道:「二當家的,我們是不是這就上路?」
煩躁地,「血魑」金照堂道:「你們他娘的少來煩我!要走的時候,我會招呼你們,都給我蹲在那裡等著去!」
飛虎嶺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血蹈」金照堂的性子,那漢於一句話也沒敢再說,急轉身,走回同伴群中,六個人,當真在左邊蹲了下來。
在第三道丘陵坡地的溝底下,「驚雷手」雷青蜂等三人停了下來。
亂石密佈,寸草不生,這裡是一處亂石河底,在這裡,沒有任何東西能遮蔽身形。
在三人面前五尺處,燕翎雕停了下來。
陰沉沉地乾笑了兩產,「驚雷手」雷青峰遭:「嘿嘿,燕當家的,我們又相逢了,上一次……」
截住對方的話,燕翎雕道,「上一次與這一次完全不同。」
「驚雷手」雷青峰道:「那當然,那當然,上一次是在華麗的酒樓內,這一次卻是在這種荒野中,這是個強烈的對比。」
燕翎雕深沉地笑了一聲,道:「的確是個強烈的對比,雷少堡主,不過,決不僅是環境上的對比。」『淡然一笑,「驚雷手」雷青峰道:「燕當家的指的是什麼對比?」
燕翎雕道:「雷少堡主,你應該明白才是。」
「老猿『』曹錫九突然插嘴道:」燕當家的,你知道,一個人要猜測另一個人的心思與想法,雖然不能說絕對猜不到,但是,在時間上,嘿嘿……「膘了「老猿『』曹錫九一眼,燕翎雕笑道:」曹錫九,你的意思是要在下說?「「老猿」曹錫九道:「燕當家的,那才是最省時間的法子。」
燕翎雕道:「如果在下不直說,看來三位這糊塗是要一直裝到底了?」
「老猿『』曹錫九道:」不是裝,燕當家的,咱們是真個不知道啊!「冷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在下指的是幸與不幸的對比。」
心頭微微一沉,但末形之於色,「老猿」曹錫九奸險;一笑道:「燕當家的,你的話只說了個頭,咱們悟力不夠,仍然是聽不懂。」
深冷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三位還要在下說得更明白點?」
「老猿」曹錫九笑道:「燕當家的,最好是直截了當地說。」
星目中泛動著殺機,燕翎雕道:「在下要三位死!曹錫九,這麼說,三位都聽得懂了吧?」
氣往上一衝,「驚雷手」雷青峰冷笑道:「燕紹雕,你睜開兩眼看清楚了這裡是兩河區域,可不是關外,你少擺仍那至尊霸主的架勢!」
冰冷地,燕翎雕道:「在下說的是事實,雷青蜂,不要說是在這裡,就算在你金龍堡門口,燕某也照樣的是這麼說。
一拉架勢,「驚雷手」雷青峰就要往前衝。
一把拉住雷青峰,「老猿」曹錫九氣定神閒地道:「燕當家的,老夫相信你在敝堡門口確實也會這麼說,不過,這不是有沒有這種勇氣與能力的問題,而是有理無理的問題。燕當家的,你的理由是什麼!」
冷笑一聲,燕翎雕道:「曹錫九,這一路上燕某所遇到的一切,都是貴堡事先安排下來的吧!」
「老猿」曹錫九道:「不錯,那些事件確實都是本堡的人幹的,但是,燕當家的,我得代表本堡堡主先聲明一聲,那些事件並不是為你安排的。」
「老猿」曹錫九的話,說得圓滑乖巧,既承認了那些事都是他們幹的,卻否認了是衝著燕翎雕干的。
當然,他知道燕翎雕心裡的想法,同樣的,他也知道燕翎雕沒有證據。
燕翎雕深沉地道:「這麼說,曹錫九,這些事件你們承認了是你們幹的?」
「驚雷手」雷青峰笑道:「笑話,是我們幹的又怎麼樣?姓燕的,我們在自己的地盤上。什麼,你管得著嗎?」
「老猿」曹錫九笑道:「燕當家的,在關外的地面上,你們燕家莊的人幹什麼,別人不是也同樣的管不著嗎?」
燕翎雕笑笑,道:「在下只要證實這些事是不是你們幹的。」
「老猿」曹錫九言辭犀利地道:「那與我們的生與死,又有什麼相干呢?」
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信封,燕翎雕信手拋給「老猿。」曹錫九道:「曹錫九,你看看吧。」
對這個信封上的字體,「老猿」曹錫九很熟悉,但他卻裝做完全不認得。
以銳利的目光盯著燕翎雕毫無表情的臉,曹錫九鄭重地道:「燕當家的,這是給你的。」
燕翎雕道:「在下叫你看。」
「老猿」曹錫九奸猾地道:「燕當家的雖然如此看得起老夫,但老夫仍怕宣揚開去,落人口實。」
燕翎雕道:「如果在下說這與三位命運有關呢?」
「老猿」曹錫九道:「這麼說,老夫倒是不能不看了。」
不用打開,他也知道裡面寫的是什麼,但是,他卻一字一字地念了半天。
目光在三人臉上轉動著,在「驚雷手」雷青峰與「活魔王」項橫臉上,燕翎雕找不出絲毫不安與詫異之色,就像是他們早就知道這件事發生了似的。
燕翎雕深信他倆沒有這份鎮定的功夫,尤其「活魔王」項橫。
把信收了起來,「老猿」曹錫九一臉驚異之色望著燕翎雕,道:「燕當家的,這件事既然發生在金龍堡地面上,我們金龍堡絕不會推委責任的。」
燕翎雕道:「尊駕的意思是什麼?」
「老猿」曹錫九道:「老夫將回堡去稟明堡主,我相信我們堡主……」
燕翎雕道:「貴堡主將會協助我?」
「老猿」曹錫九道:「老夫說過,金龍堡將不會推托責任的。」
燕翎雕道:「曹錫九,在下拿這封信給你看的目的,並非要你金龍堡協助。」
『老猿「曹錫九道:」那燕當家的意思是?「從懷中摸出了另一封信,燕翎雕拋給「老猿」曹錫九,道:「等駕再看看這一封如何?」
這封信,三人是完全陌生的。
「驚雷手」與「活魔王」臉上都流露出驚訝之色,不由自主地向「老猿」曹錫九移動過去,顯然,他們想看看那裡面的內容。
「老猿」曹錫九等三人在不自覺的行動中。流露出著急,因為,第一封信他們都沒有爭著想看。
急儘管急,曹錫九卻不敢阻止或暗示二人,他唯一希望的是蒸翎雕沒有留意他們兩個。
燕翎雕的視線,此時就盯在三人身上。
故作冷靜地,「老猿」曹錫九驚聲道:「怎麼還有一封?」
這一次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就把信打開了。
「驚雷手」雷青峰與「活魔王」項橫,神色間都顯得有些不自然了。
抬頭望著燕翎雕,「老猿」曹錫九道:「燕當家的,這封信是『血魑』金照金留下來的,燕當家的大概知道『血魑』金照堂是哪裡的人吧?」
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燕翎雕道:「飛虎嶺的。」
「老猿」曹錫九思忖了一下,道:「燕當家的有這兩封信,足可證明令屬下與二位貴友都被飛虎嶺請了去。」
燕翎雕道:「那上面是這麼寫的。」
猜不透蒸翎雕的意向,「老猿『』曹錫九不敢妄言,以試探的口吻,沉聲道:」那——「燕翎雕道:「在下想請尊駕看看這兩封信有沒有什麼矛盾之處?」
「老猿」曹錫九道:「燕當家的是在請教於老夫?『』燕翎雕道:」曹錫九,你知道那樣說並不恰當。「「老猿」曹錫九道:「這麼說,與我等的命運有關聯嗎?」
冷冷地,燕翎雕道:「曹錫九,你達是多此一問了。」
「驚雷手」雷青峰忍不住怒聲道:「姓燕的,你不要*人太甚,你以為你是誰?」
森冷地,燕翎雕道:「不要瞪眼睛,雷少堡主,你該知道,動武對你們絕沒有好處。」
打個「哈哈」,「老猿」曹錫九阻住了雷青峰,轉向燕翎雕道:「燕,當家的,依老夫的看法,『血魑』金照堂是多寫了後來這不必要的一封信了。」
燕翎雕冷漠地道:「以尊駕的機智,難道真會想得這般膚淺嗎?」
「老狼」曹錫九反唇相譏道:「老夫想法一向如此膚淺。不知燕當家的又有什麼高見?」
燕翎雕緩聲道:「尊駕有沒有想到『嫁禍江東』這一籌?」
心,震動了一下,但未形之於色,「老猿」曹錫九話峰犀利地道:「莫非燕當家的有這個想法?」
燕翎雕深沉地點了點頭。
「老猿」曹錫九道:「燕當家的既有此想法,為什麼又來問老夫呢?」
燕創雕道:「因為這件事與貴堡有關,還有一點,在下需要更正,曹錫九,我不是來問你,而是來查證!」
猿猴臉突然一沉,「老猿」曹錫九道:「燕翎雕,你是說我金龍堡使『嫁禍江東』之計?」
燕翎雕道:「在下是要這麼說。」
老臉突然冷似寒鐵,「老猿」曹錫九道:「燕當家的,你也是一方之主,老夫相信你一定知道誣蔑另一個幫派,你應該負些什麼責任!」
燕翎雕淡漠地道:「不錯,我知道。」
寒著臉,「老猿」曹錫九道:「證據呢?燕當家的。」
燕翎雕笑道:「河神廟內的幾個女子,有兩個是詐死的,在下的兩位朋友,就是她們趁在下那兩位朋友替她們查看傷勢時下手制住他的。」
「老猿」曹錫九道:「你怎知不是『血魑』金照堂制住的?」
燕翎雕道:「『血魑』金照堂的武功在下試過,他不是雲姬之敵。」
「老猿」冷笑道:「就算是那兩個女子陰謀得手的,這又與我們金龍堡有什麼相干的?」
燕翎雕道:「因為她們是金龍堡的要人。」
心頭微微一震,「老猿」曹錫九道:「是她們告訴你的?」
緩慢地,燕翎雕道:「不是。」
「老猿」曹錫九緊跟著問道:「那你怎麼知道她們是本堡的,燕當家的,就憑你這麼一句話嗎?」
燕翎雕道:「雷少堡主的六金釵,在兩河地帶的武林中人,幾乎全都見過她們,對嗎?」
一提到六金釵,「驚雷手」雷青峰就忍不住心頭火起,冷聲喝叫道:「是又怎麼樣,姓燕的,你嫉妒?」
燕翎雕冷淡地道:「由那顆被切下來的腦袋看起來,她的確算得上是一代尤物,可惜的是,她們一死一斷臂,燕某人縱然想嫉妒已師出無由了。」
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驚雷子」雷青峰大叫道:「是你殺的?」
心頭猛然一沉,「老猿」曹錫九急忙搶口道:「少堡主,你那六金釵不是好端端的在家我裡嗎?何必計較燕當家的些玩笑性的咒語呢?何況,常言道,一咒三年旺,既不是事實,他說說又何妨。」
「老猿」曹錫九的話使「驚雷手」雷青峰驚覺到自己失態失言了,臉色立時一緩,道:「她們與他無怨無仇,他憑什麼這般信口開河的胡言亂語?」
燕翎雕道:「二位,你們心裡明白,燕某並非胡言亂語,那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有兩個多更次的時間,燕某相信她是回去了,以後,三位知道事敗了才來補上這一手暗襲的。」話落頓了一頓,道:「不過,三位這補上的一手,則道道地地的成功了,飛虎嶺確實相信燕某與你們是聯合起來了,因此,『血魃』金照堂才沒有跟在下一起過來。不過,三位應當知道,咱們是聯合不起來的。」
「老猿」曹錫九鎮定地道:「燕當家的,老夫很佩服你的想像力。」
凝重地,燕翎雕道:「曹錫九,你說錯了,這不是想像,而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老猿」曹錫九道:「燕當家的,證據呢?就憑有人告訴你她們是六金釵中的人這句話?」
燕翎雕對飛虎嶺的人所說的話;也照樣無法相信,但是,此刻他就只有這麼一點薄弱的證據了。
心裡雖然虛,神態上卻顯得格外的安祥,燕翎雕冷笑道:「在下知道可能有人偽裝……」
「老猿」曹錫九忙道:「這麼說燕當家的是有證據了?」
燕翎雕深沉地笑道:「三位當然知道她們大意失掉了什麼東西了,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們,這原本就是一條天衣無縫的妙計,只是,你們沒算到中間會殺出個『血魑』金照堂而已。」
心中有些緊張了,『老猿「曹錫九道:」燕當家的,你仍然沒說出來。「冷酷而又冷靜地,燕翎雕注視著三人笑著,什麼也沒說。
燕翎雕的笑容,就像是一個親眼看到賊在偷東西而自己卻等著提他入籠的捕頭所發出來的笑容,這笑容,令人心寒。
「老猿」曹錫九尚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驚雷手」與「活魔王」可就完全變了樣了。
暴唳地,「驚雷手」雷青峰大叫道:「姓燕的,你笑什麼?」
談談地,燕翎雕道:「雷青峰,你想起來她們遺忘了什麼了吧?要燕某人說出來嗎?」
有些口吃了,「驚雷手」雷青峰緊張地道:「燕……燕翎雕,你……你說,什麼東西?」
抓住「驚雷手」雷青峰此刻緊張不安的心理,燕翎雕冷聲道:「雕鳳金釵環,少堡主。
雕風金釵環是一對古物,說不定是你們雷家世代傳下來的呢!」
後一句,燕翎雕是猜測之辭,但卻猜個正著。
猛然揚聲狂笑了起來,「驚雷手『』雷青峰大笑道:」哈哈……
姓燕的,她們是我手下的六金釵,你又能怎麼樣?這裡是我金龍堡的地面,我們想幹什麼,你姓燕的管得著嗎?「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燕翎雕終於證實了自己最初的猜測了。
瞪著「驚雷手」雷青峰,燕翎雕以幾近憐憫的表情搖著頭道:「這裡是你們的地面,這是事實,你們想幹什麼,燕某管不著,這也是事實。只是,少堡主,你們侵害、算計的人是我自己,我也不管嗎?」
「驚雷手」雷青峰以潑婦罵街般的聲調道:「管,你又能把少爺們怎地?」緩慢地,燕翎雕道:「少堡主,在下說過,我要你們死。」
實在沒料到雷青峰會在最後關頭上忍不住而把全盤計劃弄砸了,「老猿」曹錫九心中雖急,卻已於事無補了。
堆起了一臉的笑,『老猿「曹錫九終於開口道,」燕當家的,這一切的安排,雖然都是針對著你而做的,但是,我們卻絕無惡意,這只是敝堡主敬佩你燕當家的是當今武林中唯一堪稱少年英雄一條漢予,所以,才想盡方法要交彌燕當家的這個朋友「沒有任何表情,燕翎雕望著「老猿」曹錫九靜靜地站在那兒。
「老猿」曹錫九見狀忙又接道:「至於我們之所以要拉你來『共同』對付飛虎嶺,那是因為龍天豪實在太囂張了,他自恃手下有幾個能人,竟妄想獨霸兩河全部地面,使我們無棲身之地。嘿嘿,當然,燕當家的如果能與我們合力收抬了飛虎嶺,我們堡主是絕不會獨佔那塊地方的,燕當家的,你久處口外,也非長遠之計,因此,你我雙方合作,實在是兩全其美,各稱心願的一件好事。」
眼珠子都沒轉動一下,燕翎雕望著「老猿」曹錫九笑道:「老猿,你那口牙實在黃得令人驚奇。」
這句話,離題離得太遠了,以致使「老猿」曹錫九幾乎不知道由何答起。
怔仲了好半天,「老猿」曹錫九才幹笑道:「嘿嘿,上了年紀的人了,旱煙又抽得多,因此,這口牙也就全走了樣了。」
話落停頓了一陣,又於咳了一陣,又繼續道:「當然,河神廟的事,我們是做得有些過火了,不過,燕當家的,你是明白人,你想,如果我們不這麼做,我們能有機會留住你燕當家的嗎?如果留不住體,當然,也就沒有機會與你談這些了。」
燕翎雕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老猿」曹錫九繼續道:「當然羅,河神廟裡的那一幕的確是能使任何有血性的人為之氣憤,但是,一將成功萬骨枯,燕當家的,為大計設想,誰又能顧慮得了這許多呢?對嗎?」
仍然那麼站著,燕翎雕還是沒有開口。
要說的都說完了,「老猿」曹錫九砥砥發乾的嘴唇,習慣的乾笑兩聲道:「燕當家的,你意下如何?」
深沉地,燕翎雕道:「曹錫九,你說完了嗎?」
「老猿」曹錫九道:「燕當家的,老夫說得全是事實。」
燕翎雕道:「就只這些了?」
「老猿」曹錫九道:「燕當家的,大意是如此,其他的。我們仍可以從長計議。」
燕翎雕道:「不必計議了。」
「老猿」曹錫九道:「這麼說,燕當家的,你是答應了?」
臉色突然一寒,燕翎雕道:「仍是那句老話,我要你們死!」
沒想到遊說了半天,末了仍是那句話,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老猿」曹錫九精眸中冷芒一閃,陰沉地道:「燕當家的,你是看準了我金龍堡好欺了?」
陰冷地,燕翎雕道:「說實在的,曹錫九,我姓燕的也知道你金龍堡不好相處,因此,才忍到現在。」
「老猿」曹錫九道:「姓燕的,是友是敵,只在你一念之間。」
冷酷地,燕翎雕道:「曹錫九,你該知道燕某那句話不是信口說的才是,我說過,你們金龍堡也不是易與之輩。」心一橫,「老猿」曹錫九一揮手道:「咱們『拾下這小於!」
「驚雷手」雷青峰與「活魔王」項橫早就忍不住了,聞言左右一分,與「老猿」曹錫九成了一個鼎足之勢。
淡漠地掃了三人一眼,燕翎雕道:「三位請,這是掙命,三位可別客氣。」
燕翎雕的神色越是泰然,「老猿」曹錫九就越覺得心寒,遲遲不敢動手。
「活魔王」項橫人雖殘暴,但卻沒有什麼心計,當先大吼一聲,欺身一掌拍向燕翎雕的左後背。
「活魔王」項橫有多少能耐,燕翎雕在天河酒樓中已見過,見狀冷笑一聲,恢然轉向「活魔王」項橫。
在「活魔王」項橫欺身出掌的同時,「驚雷手」雷青峰已抽劍在手,飛身使出了一招「雷動大地」,驚雷迅電般地掃向燕翎雕背後。
劍出隱含雷鳴之聲,似有著極為強勁的威力。
毫無疑問的,這是金龍堡的風雷劍法。
一前一後的挾擊上來,這是個使人無法兼顧的打法。
「老猿」曹錫九沒有功,他雙掌上蘊滿了功,他要等待更恰當的時機,這是他一向慣用的對敵方法。
「活魔王」項橫凌厲的雙掌首先攻到,但見燕翎雕既不避也不還擊,因怕有詐,所以雙掌雖然已距燕翎雕胸腹不滿五寸了,掌勁卻仍然沒有吐出。
「驚雷手」雷青峰則錯以為燕翎雕正在全力的應付著「活魔王」項橫,因此,他放心地全力攻向燕翎雕。
在「驚雷手」雷青峰心目中,「活魔王」項橫是個極具威力的人物,當然,他從來沒見過燕翎雕的武功。
在「活魔王」項橫在雙掌距離燕翎雕的身體不滿三寸時,他認定了燕翎雕是無法閃避與招架了。
吐氣開聲,「活魔王」項橫把掌勁吐了出來。
就在「活魔王」項橫雙掌的勁道拍出的剎那間,一片凌厲的劍芒已到達項橫面前了。
燕翎雕像是突然問散失於兩人之間的空氣中似的,等攻擊的兩人看清對方是自己的人時,那僅只一個人厚的間隔已使他們無法收手了。
這時,「老猿」曹錫九大喝一聲,擰身向前跨出了三大步,雙掌齊出,向空中拍了出去。
『燕翎雕就在雷青峰與項橫的頭頂上空。
「老猿」曹錫九打出的威猛掌風中挾著一片閃閃發光的喪門釘,這使對方往往不敢出掌硬接,這是他無往不利的一種獨門戰法。
但是,這種打法對蒸翎雕卻成了例外。
燕翎雕身在空中,雙掌猛然向外一揮,喪門釘竟以更快的速度反射了回來。
實在沒有想到,燕翎雕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人,功力竟會深厚得不在他們堡主之下!
既沒想到燕翎雕會有這等功力,也就沒想到要躲,在全無準備的情況下:「老猿」曹錫九隻有用雙掌去接了。
燕翎雕腳下,這時響起了「活魔王『』項橫一聲慘吼。
青銅劍貫胸而過,「驚雷手」雷青峰駭異地叫道:「項橫,是你?」
一雙環眼中佈滿了血絲,竭盡最後一絲力量,「活魔王『』項橫厲吼一聲道:」去你的!
「這一掌,結結實實地打在。「驚雷手」雷青峰的胸膛上。
隨著雷青峰向後例飛出去的身子,青銅劍脫離了「活魔王『』項橫腳腔,一縷血箭急噴而出。
指著跌出一丈多遠的「驚雷手」雷青峰,「活魔王『』項橫嘴唇不停地張動著,然後緩慢地撲跌地上。
在此同時,一旁的「老猿」曹錫九也在砰然一聲大響聲中,發出一聲驚叫。
這一切的事故都發生在燕翎雕一個起落之間。
三個人的共同錯誤,則是他們都低估了燕翎雕的能為。
落地之後,燕翎雕沒有探看身後的那兩個人,面向著『老猿「曹錫九,燕翎雕緩慢地走了過去。
雙掌與胸膛上挨了七八枝「喪門釘」「老猿」曹錫九正以顫抖的手在懷中掏解藥。
冰冷地,燕翎雕道:「老猿,把解藥給我。」
惶恐地,「老猿」曹錫九向後退了一步,帶著毒釘的雙手緊緊地抓住那個紅色的解藥瓶子,道:「燕當家的,我曹錫九與你並無深仇大恨,你何必一定要置我於死地?」
燕翎雕深沉地道:「曹錫九,你說的不錯,但是,你仍有十足的必死理由,那是因為你用這種暗器。」
「老猿」曹錫九又往後退了兩步,以顫抖的手急拔瓶蓋子。
欺身上前,在「老猿」曹錫九驚覺時,瓶子已落入燕翎雕手中了。
把瓶抖手拋入三十丈外的密草中,燕翎雕森冷地道:「曹錫九,你可以走了。」
尖叫一聲,「老猿」曹錫九跌跌撞撞地向燕翎雕拋出的位置奔了過去,好半天的功夫,才爬上嶺頂,消失於背面。
燕翎雕相信「老猿」一定找不到那個瓶子,但他卻沒有想到「老猿」那個瓶子裡是不是裝有真的解藥。
「老猿」曹錫九,是三人中唯一脫出這一劫的。
「活魔王「項橫臨死前的一掌,震斷了雷青峰的心脈,自己討回了自己的債。
河神廟前。燕翎雕站在「血魑」金照堂面前,淡漠地道:「金老二,你想法如何?」
面向外坐在河神廟的門檻上,「血魑」抬頭望著燕翎雕冷靜地道:「老夫輸了。」
燕翎雕道:「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冷冷的,「血魑」金照堂道:「沒有什麼可以多想的嚴重後果。」
燕翎雕道:「憑什麼你能這麼想?」
「血魑」金照堂道:「就憑三與一的比例。」
燕翎雕道:「在龍天豪心目中,尊駕的份量也許遠比在下三個人重得多。」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你要以我做人質?」
燕翎雕笑道:「金照堂,你也許並不希望聽到這句話。」
大笑一聲,「血魑」金照堂道:「哈哈……燕翎雕,老夫低估了你,我們當家的可投低估你,但是,他仍然派老夫來了。」
燕翎雕一怔,道:「尊駕的意思說你們當家的,早就料到你將落入燕某控制之中了?」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老夫雖然並不願意聽那控制二字,但事實卻硬是如此。」
燕翎雕道:「在哪裡交換?」
「血魑」金照堂道:「不必用那交換的字眼,就算你死在我們的地面上,她們也仍然可以安然離去的。」
燕翎雕又是一怔,道:「那你們將我的人接過去的目的又何在呢?」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們當家的擔心你對老夫不利。」
燕翎雕道:「那你可以不必來,只要給在下留個字,到時候,燕某自然會依約赴會。」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飛虎嶺付不起那種等待的『昂貴』代價,因此,不得不這麼做。」
迷惑地望著「血魑」金照堂,燕翎雕道:「代價?什麼代價?」
站了起來,「血魑」冷冷地道:「燕翎雕,老夫此來的任務是帶你前往你要去的地點,其他的,非老夫職內之事,恕老夫不能多談。」
點了點頭,燕翎雕道:「你知道在下要到哪裡去?」
「血魑」金照堂道:「火谷天王碑後的向梅村。」
燕翎雕一征,道:「你知道那個地方?」
「血魑」金照堂心中雖然奇怪燕翎雕何以沒有問他為什麼知道他要去的地方,但卻不多說,淡漠地道:「那裡是飛虎嶺的地面。」
燕翎雕看了車上的那口黑木箱一眼,道:「我們何時動身?」
「血魑」金照堂道:「假使燕當家的沒有『別的事』要辦的話,老夫想這就動身。」
燕翎雕知道他所指的『別的事』是什麼,但他並沒有解釋。
在燕翎雕的想法中,有許多事情,等事實證明要比用口去解釋美好實在得多。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在下要辦的事已辦完了。」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這是你的劍。」
伸手接了過來,燕翎雕道:「朝哪個方向走?」
看了燕翎雕一眼,「血魑」金照堂道:「老夫說過知道那個地方。」話落大步走向蹲在車前的那六個漢子道:「起來,推車走啦。」
六個壯漢聞言一起站了起來,其中一個問道:「啟稟二當家的,往哪裡走?」
「血魑」金照堂道:「我們打哪裡來的?」
那漢子道:「船上。」
丹鳳眼一瞪,「血魑」吼道:「他娘的,那你還問什麼!」
沿著官道向西走了里許,然後轉入通往河邊的一條小路上,七八十丈以外的河面上,正停著一艘雙桅大船,船舷就靠在河邊那道石庚邊上。
單輪車在中岸尚有二三十丈的沙灘邊緣停了下來,六個漢子合力抬著那白箱子往船上走過去。
注目河對面,「血魃」金照堂道:「到了對岸,我們的行程就快了。」
言辭之間,似帶有威脅的意味。
毫不在意地,燕翎雕道:「因為那裡是貴方的地盤。」
「血魑」金照堂道:「正是那麼說的,燕翎雕。」
燕翎雕道:「到了對岸,距目的地尚有多遠?」
「血魑」金照堂道:「七八十里左右,只需要一天行程就夠了。」
燕翎雕笑道:「在下要與貨同行。」
「血魑」金照堂道:「對岸備有馬車。」
燕翎雕聞言朗聲笑道:「哈哈……飛虎嶺可是一向都對過河的商旅如此招待嗎?」
「血魑」金照堂道:「你與他們不同。」
燕翎雕道:「咱們是有關係的?」
「血魑金照堂道:」不錯,咱們是有關係的。「燕翎雕道:」敵對的。「「血魑」金照堂點點頭道:「對,敵對的。」隨著他們,燕翎雕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