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峰堅定的問道:「告訴我,你們人寰帝君是什麼人裝扮的?」
他的問話,絕不模稜兩可,要受術人判別是蜚,只要他直覺的問什麼答什麼,這是施術者的要訣。
春熒毫不猶豫,接口回答道:「湯二麻子!」
宋曉峰道:「你們真正主人是誰?」
春熒道:「朱五爺!」
宋曉峰忽然一轉頭,朝著笑面天王曹晉吐勁傳音道:「曹兄,你要不要再聽聽春昶的回答。」笑面天王曹晉原與宋曉峰約定,他只暗中窺伺,絕不出面參與宋曉峰的行動,詎料眼見之下,宋曉峰只三言兩語,就證實了人寰帝君的真假,過份的容易,實在叫笑面天王難以相信,同時好奇之心大起,決心親自試一試,當下答話道:「小弟想親自問問春昶,不知台兄能否見允?」
宋曉峰點頭一笑道:「歡迎之至,請!」
笑面天王曹晉飄身而出,落在宋曉峰身前,一抱拳道:「小弟先請教一事,他們兩人為什麼如此溫順,有問必答?」
宋曉峰微微一笑道:「不瞞曹兄說,小弟在他們身上動了一點小手法,使他欲瞞無能……。」
話聲微微一頓,接著道:「曹兄要親自詢問她們,我們改變一個方法如何?」
笑面天王曹晉暗忖道:「看來他一定有毛病,否則為什麼要改變方法?」心口不一的點頭一笑道:「小弟對莫兄這奇奧手法,是見所未見,一無所知,但由莫兄安排,小弟無不從命。」
宋曉峰淡淡笑道:「小弟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恢復她們神智,由曹兄再問他們一個一清二白,因為小弟這手法,太繁雜的話,她們就答不上來了。」
笑面天王曹晉當然明白宋曉峰的意思,已看出他的心意,訕訕的一笑道:「很好,很好,我們既已知道那冒充的人是湯二麻子,料想她們想改口也不成了。」
宋曉峰出手如風,在春熒春昶二人身上拍打了七處穴道,只見春熒春昶如同大夢方回,睜開眼來,各自一震,相視愕然,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宋曉峰與笑面天王曹晉見他門兩人不說話,他們兩人也不先開口,只用一雙精光閃閃的利眼,凝注著他們。
只看得他們一陣心慌,春昶年紀輕,先就受不住,驚叫出聲,道:「這是什麼地方,你們要幹什麼?」
宋曉峰冷笑一聲,道:「要幹什麼,難道你們自己心裡沒有數,春暖春暈把什麼都說出來了,希望你們也把你們知道的說出來。」
春熒一揚頭道:「說什麼?我們都不知道,我們又不是春暖春暉,她們愛怎樣說.我們管不著。」
笑面天王曹晉微一笑道︰「他們說些什麼,你們當然管不著,老夫要問你的話,你們卻非據實回說不可,否則,你們就只好回你們朱五爺那裡去了。」
春熒冷哼-聲,道:「回去就回去,誰還稀罕你們兩把老骨頭不成。」
笑面天王曹晉是臉上笑得越厲害,心裡越是發火,春熒一聲老骨頭,可真罵火了笑面天王曹晉,只見他臉上的笑容一堆道:「朱五爺要是知道你們告訴我們,那人寰帝君不過是湯二麻子假扮的,兩位想想,那將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春熒大叫-聲道:「胡說,我們什麼時候說過人寰帝君是湯二麻子假扮的。」
笑面天王曹晉笑道:「老夫說是你們說出來的,你們說沒說,要朱五爺相信才算數,你們說是不是?」
宋曉峰接口又道:「說老實話,其實我們也很畏忌朱五爺,兩位如果能夠實話實說,我們都是同病相憐之人,未嘗不可彼此互助,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事。」
笑面天王曹晉接著又道:「要不然,我們怎會知道人寰帝君是湯二麻子假扮的,還不是你們二個丫頭樂極忘形,吐了真情,見了朱爺,我們的話好說,你們就難以自辯了。」
春昶心中甚是害怕,嬌軀顫抖不止的叫了一聲,道:「熒姐姐,你不說我可要說了。」
春熒喪然一歎道:「要說可以,你們要給我們一個保證。」她沒有答春昶的話,直接向宋曉峰與笑面天王曹晉提出了條件。
笑面天王曹晉道:「什麼保證?」
春熒道:「不要讓朱五爺知道是我們洩了他的秘密。」
宋曉峰道:「可以,不過你們也要和我們合作,聽我們的話行事,不然我們出了事,你們首先遭殃。」
春熒道:「如果我們什麼都聽你們,你們自己不小心出了事呢?」
宋曉峰道:「那不怪你們,我們依然保證不洩漏你們的談話。」
春熒道:「你們的話靠得住麼?」
笑面天王曹晉含笑道:「姑娘除了相信我們之外,似乎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弄翻了,朱五爺要得到我們的幫忙,就是明知道你們是情非得已,只怕也饒不得你們,你們要活命,就只有相信我們了。」
春昶道:「熒姐姐,我們說了吧?」
春熒冷芒如劍的瞪了春昶一眼,道:「你就這樣怕死!」
笑面天王曹晉笑道:「你們絕不會死,就是不說也不會死,我們要把你們交還朱五爺時,-定給你們機會向朱五爺分辨。」
朱五絕是怎樣一個人,她們兩人似是非常清楚,寧可這時喪了命,也不願被笑面天王曹晉說的那樣被送回去,春熒點頭一聲長歎道:「好,我們說了。」
笑面天王曹晉與宋曉峰聽完春熒所說的一切情形,其實她所知道的也有限得很,除了知道人寰帝君是假的以對,便是她們此行的任務,她們此行任務其實不說,笑面天王曹晉與宋曉峰想也想得到,除了監視他們和抓實權之外,難道還會有什麼好心腸。
宋曉峰再一伸手解了她們兩人被制的功力,帶著她們回了新房,倒是人不知鬼不覺,誰也想不到春暖洞房之中,令人魂消魄散的旖旎風光變成了勾心鬥角的驚濤駭浪。
笑面天王曹晉回到自己房中,眼看著睡在床上一對春情蕩漾,雙靨酡紅的蛇蠍美人,心裡真恨不得一掌把他們送進鬼門關,才洩心頭之氣,試想他在江湖上混了一輩子,如今朱五絕還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他,分明是一種極度的諷刺和侮辱。
想到恨極之際,笑面天王曹晉已然再無他顧,決心與莫天倚連成一氣,反倒朱五絕了。
正當他恨極之際,房門之外,忽然起了輕微的剝啄之聲,天都快亮了,是什麼人,這時還來驚擾,好沒禮貌,笑面天王曹晉心中氣上加氣,冷喝一聲道:「什麼人?有事不會明天再說麼?」
「大哥,我是谷中鶴。」
谷中鶴可不比別人,笑面天王曹晉閃身打開了房門,輕問道:「賢弟,有什麼事?」
谷中鶴隔著房門,輕聲道:「宋曉峰來了……。」
笑面天王曹晉心中一陣羞愧,老臉一紅,猶豫了一下道:「你怎麼帶他到這地方來……。」
谷中鶴截口微笑道:「他說此時此地,比什麼地方都好談話。」
這話一點不錯,朱五絕再是心沉似海,詭計多端,怎樣也不會監視到新房之內來,何況新房之內的兩位新娘還是他安排的心腹手下。
笑面天王曹晉苦笑一聲,點頭道:「那你請他進來吧!」
谷中鶴輕咳了一聲,眉頭一皺,進了新房,笑面天王只覺眼前人影一現,宋曉峰已站在谷中鶴原來站立之處了,他是從何而來,笑面天王曹晉竟然沒有看清楚。
宋曉峰像往常一樣,非常有禮貌的行了一禮,口稱:「曹師伯!」
人在落魄失意時,最是多心,自卑感也特有,宋曉峰這樣謙恭有禮,笑面天王曹晉見了,心裡就覺得舒坦,微微一笑,道:「請進!」
宋曉峰進入新房,笑面天王掩好房門,心裡還有點不好意思,宋曉峰正眼也不望別處一下,向笑面天王曹晉又是-禮,道:「明日就是丐幫幫主施一平約宴之日,小侄過去深受師伯知遇之恩,不敢忘情,今日特冒萬死而來,有一言向師伯陳情。」
笑面天王曹晉長長一歎,說道:「你可是顧念舊情,要師伯退出這場兵災殺劫之事。」
宋曉峰道:「小侄更有甚者,是想請師伯拔刀相助,幫小侄消弭武林浩劫,朱五絕之為人,山主的遭遇,小侄想師伯你老人家不待小侄贅言,也比小侄知道得清楚,但小侄這方面的安排,只怕師伯所知就有限了,如師伯有心下問,小侄願舉實以告,請師伯明智抉擇。」
笑面天王曹晉剛才已經打定主意,脫離朱五絕,但只是消極的逃避,沒有準備作積極的倒戈相向,宋曉峰的要求,使他不得不又重新考慮起來,蹙眉凝思,久久無言。
宋曉峰不敢打擾他,靜靜的在一旁等待。
忽然,笑面天王曹晉一抬頭,問道:「莫老兒不是已經答應相助你們了?」
宋曉峰早就知道笑面天王曹晉對莫天倚是一百個不服低,微一笑道:「莫老前輩與你老人家的情形不同,他確已早就離開此地了……。」
笑面天王曹晉一愣截口道:「他早已離開此地了,那現在的那位莫老兒……。」他的腦筋當然也不慢,馬上就想到現在那位莫天倚,話聲未了,宋曉峰已是一禮到地,接口道:「小侄向你老人家告罪,現在的他實在就是小侄。」
笑面天王曹晉怔了一怔,轉目向谷中鶴望去,心中對他大為不滿,不由冷笑了一聲。
谷中鶴一揖到地,恭聲說道:「小弟瞞著大哥,實在都是為了大哥好,請大哥賜諒。」
笑面天王曹晉乾笑一聲,轉目凝注著宋曉峰一陣,接著一歎,說道:「你要老夫相助你不難,你去叫你義父親自請老夫吧!」
笑面天王曹晉話聲方了,門外忽然有人傳聲接話道:「小弟早就來此,有候賜見了。」
笑面天王曹晉一震,谷中鶴已閃身去打開了房門,一線天含笑跨步而入。
要知,笑面天王曹晉與宋曉峰他們的談話,因怕驚動旁人,都是用傳音神功對話,本來傳音神功,不但可以擇人交談,而且隔音妙用,不是交談對象,雖是對面對的站著,亦無法與聞,如今一線天在房外,竟把他們的傳音談話聽得清清楚楚,一線天的一身修為,能不叫笑面天王曹晉暗暗吃驚。
本來,像笑面天王曹晉的一身功力,在江湖之中,已是難逢敵手的絕頂身手,就和山主郭慕陶比起來,亦在伯仲之間,絕不是二三百招所能分出高下。
但一線天有心無意之間,露了一手撲音捉影之術。
笑面天王曹晉已心裡有數,比一線天要差得多了。
因為「撲音捉影」之術,最是現實,非功力高於對方,而且要高出很多,否則,別想撲捉對方的傳音對話,這是硬碰硬,一點也無法偷機取巧的。
武林人物,就是這樣,面子在於一切,一線天這一現身,與其說是震住了笑面天王曹晉,不如說是給足了笑面天王曹晉面子。
將來說出來,他是一線天親自相請的,那面子就大得多了。
這時,笑面天王曹晉已是心平氣和,笑臉相迎道:「不敢,小弟言語失態,尚清……宋兄……見諒。」一線天到底姓什麼,笑面天王曹晉實在弄不清,但上次一線天是以姓宋的身份,與他見過一面,所以,笑面天王曹晉頓了一下,還是決定稱一線天為宋兄。
一線天-笑抱拳道:「小弟為江湖請命,望曹兄仗義相助。」
笑面天王曹晉與一線天作了一番懇談,真正瞭解一線天與宋曉峰的抱負之後,大是感動,決心以有生之年,為正義武林效力,以贖前愆。
一線天走後,笑面天王曹晉連日來沉重結郁的心情,為之一朗,輕鬆的一笑,指著床上身手被制的春暖春暉二女道:「曉峰,這兩個丫頭,老夫就交給你了。」
宋曉峰搖手笑道:「不行,這兩天你老人家敷衍下去,我去把春熒,春昶二女叫來,要他們自己把話說明,免得我們再勞神了。」說著,身形一幌,人已出房而去。
谷中鶴接著一笑道:「曹大哥,小弟留在這裡算什麼?失陪了!」笑聲未了,人蹤已杳。
笑面天王曹晉無可奈何的苦笑一聲,雙膝一盤,垂簾內視,打坐起來了。
宋曉峰帶著春熒春昶二女再來時,已是天色大亮之後,這時,宋曉峰又恢復了莫天倚的裝扮。
叫開笑面天王曹晉的房門,春熒春昶二女奔去解開了春暖春琿二女穴道,春暖春暉二女睜開眼來,還以為春熒春昶二女有意捉弄,羞紅著臉啐了她們一口,急急穿好衣服。
這春熒輕輕拉了春暖一下道:「暖妹妹,事情不好了啦!」
春暖春暉齊皆大驚,輕聲道:「出了什麼事?」
春熒指了一指門外,道:「他們什麼都知道了哩!」春暖春暉二女穿好衣服時,宋曉峰與笑面天王曹晉也藉故踱出房外去了。
聞言之下,春暖一聲冷笑,挑一眉柳,道:「知道了有什麼了不起!我們就和他們攤開說好了。」
春熒搖手道:「暖妹,我們有把柄落到了他們手中哩!」
春暖道:「什麼把柄?」
春熒道:「他們知道了人寰帝君是假的。」
春暖春暉齊是一震道:「他們怎樣知道的?」這是洩漏最高秘密,不由她們心裡不害怕。
春熒忽然目光一厲,道:「這就要問你們兩人了!」他們四女之中,春熒最大,也是四女之首,其次是春暖,老三是春暉,老四才是春昶。
春熒目光一厲,春暖氣勢一沮,愣了一下,愕然說道:「為什麼問到我們身上來了。」
春昶插嘴道:「昨晚半夜三更,曹老兒忽然闖到我們房中來,說是你門二人說出來的,不問你們問誰?」
春暉氣得喝了一聲,道:「老四,你胡說什麼……」
春熒截口道:「老四沒有胡說,事實確然如此,就因你們洩漏了消息,害得我們昨夜受了半夜的折磨……」
話聲頓了一頓,語氣一沉,接道:「要不是你們二人漏了口氣風,曹老兒為什麼動都沒動你們一下,而且又點了你們的穴道?你說!這是為什麼?」
春暖春暉本就覺得昨晚之事離奇不輕,心中正自疑神疑鬼,被春熒這樣一問,兩人驚愕得相顧失色,答不上話來。
她們什麼都不知道,接著,道︰「就憑這兩點,你們如何向朱五絕交待?」
春暖春暉心裡雖然還是一片糊塗,卻又無以自辯,她們可曉得朱五爺的厲害,在這種情形之下,似乎只有死路一條了。
春暉哭叫一聲,道:「大姐,你要救救我們!」
春熒長歎一聲,說道:「救你們,我們兩人,都被你們害慘了哩,別說你們無法向朱五爺交待,就我們,還不都一樣了。」
春暖訕訕的道:「那麼,我們如何是好?」
春熒道:「剛才他們兩人交下條款來,給我們兩條路,第一條路,是把我們送還給朱五爺……。」
春暉截口說道:「會不會提起洩密?」
春熒道:「他們不提這件事,又怎能把我們送回去。」
春暖說道:「這不是明明要我們的命麼!」
春熒道:「第二條路,就是我們和他們合作,一切聽他們的,大家便可以安然無事。」
春暖道:「這樣要被朱五絕查出來,這也是不得了。」
春昶道:「一條路是現在就身受酷刑而死,一條路雖然也是死,但還有求生的機會,他們還說,只要他們事成,他們便還給我們自由去,任由我們自去!」
春暖道:「他們圖謀什麼事?」
春昶道:「管他們謀什麼事,反正都是勾心鬥勇罷了,我現在只關心我們自己的事。」
春暖望著春熒說道:「大姐,你的意思呢?」
春熒道:「我可以順從你們的意思,選擇第二條路,不過你們一切都要聽我的,你們說,你們到底走那條路?」
春暖一歎道:「事實擺在眼前,我們除了第二條路,還能有別的選擇麼?大姐,你就作主了吧!」
春熒最擔心的就是春暖,她不但脾氣急躁,而且鬼心眼也多,最是難防,如今有她這句話,春熒暗中吁了一口氣,道:「二妹,這可是你說的!」
春暖點頭道:「大姐,我就是這個意思……。」
「咳!咳!」笑面天王曹晉在前宋曉峰在後,回到房中來了,她們的談話,一一落入他們耳中,因此春暖一點頭,他們就適時而回。
春熒與春暖,春暉,春昶使了一個眼色,四人輕動蓮足,來到笑面天王曹晉與宋曉峰面前,行了一禮,道:「我們四姊妹已經商量好了,願聽二位吩咐行事。」
宋曉峰目光在她們四人臉上掠視而過,道:「你們都同意了。」
她們四人同聲齊道:「我們大家無不同意。」
宋曉峰微微一笑道:「其實,我們與朱五爺也沒有什麼,只是不服氣他用這種手段對付我們,所以非給一點顏色看,……你們盡可放心,只要你們聽我們的話,豈能動得了你們。」
四女都知道笑面天王曹晉與莫天倚實力極大,要不朱五絕也不會特別注意他們兩人了,因此,倒是非常信得過他們有此能力。
只要他們不說出她們洩密的事,他們就明的挺胸保護她們,朱五絕也非買他們的帳不可。
四女相視一笑,一齊向笑面天王曹與宋曉峰再度行了一禮,說道:「多謝二位爺。」
宋曉峰一揮手,說道:「四位不必多禮了,我們假戲真作,這場戲,還得繼續演下去,屈辱之四位多多見諒了。」
接著,轉頭向春熒春昶含首道:「我們也回自己房中去吧!……。」
話聲方了,房外響起谷中鶴的聲音道:「朱五絕就要來了。」
宋曉峰一駐足,只聽朱五絕的笑聲,已在外廳揚了起來,念道:「玉樓巢悲翼,繡閣集鴦鴦暉,小侄道賀來遲,罪甚!罪甚!」
朱五絕來得像一陣旋風,話到人到,房內宋曉峰與笑面天王曹晉剛和四女取好位置,他已跨步入房中來了。
朱五絕目光暗中一掃而過,只見他們六人浮現在臉上,微笑,顯得倒一片濃情蜜意,魚水和諧,心中大是高興,不由哈哈一笑,打趣笑面天王曹晉,說道:「曹師伯,童子功與美人眷孰美?哈!哈!哈哈!」
笑面天王曹晉與春暖春暉二女羞容畢現,笑而不答。
朱五絕轉頭望了宋曉峰一眼,宋曉峰卻不讓他先開口,呵呵一笑,道:「朱大俠,樂成之美,不知老夫何以多謝。」
朱五絕笑道:「不謝!不謝!只要兩位高興,不叫我這媒人挨罵就行了。」
談天一過,朱五絕接著一抱拳,道:「昨日小侄,因事末克前來參加盛禮,今日特備便小酌,藉申歉意,有請六位賞光賜駕。」
霸王請宴,誰敢不去,宋曉峰與笑面天王曹晉相顧一笑,同聲齊道:「不敢當,不敢當!」
朱五絕道了聲:「小侄為各位領路了!」話聲一落人已轉出了房。
宋曉峰與笑面天王曹晉隨身而出,四女走在最後,出得大門,朱五絕還帶來了八位隨從人員,又隨在四女之後,把他們擁入一座山谷之內。
一路上宋曉峰仔細打量,這又是一處從未去過的新的地方,暗中椿卡處處,戒備得嚴密。
朱五絕領著他們進入一座深邃的山洞之內,一路叫門而過,過了五道門戶,最後到了一間寬大的石室。
石室之內,珠光耀眼,光明如晝,石室中央品字形擺好了三桌酒席,上面都已坐滿了人,只有中間一席,尚虛位以待,無人在座。
朱五絕領著宋曉峰與笑面天王曹晉等六位,直赴當中席前,照禮說,他該讓請宋曉峰化身的莫天倚與笑面天王曹晉並肩上坐才是。
可是,這時他卻不讓的在首位一站,然後,才請宋曉峰與笑面天王曹晉坐了左右兩旁次位,四女則換在宋曉峰與笑面天王曹晉身旁而坐。
這一桌,就是他們七人。
宋曉峰與笑面天王曹晉同時驚目向左右兩席望去,只見左邊席上上座的二人,竟是山主郭慕陶隨身侍童劍魂劍魄,與他們二人同席的,是笑面天王手下的童世昌、單玄、杜伐、吳戈、石連、永勝、鄭火龍六人。
從前,宋曉峰與朱五絕同在秘谷練功時,除了上述六人之外,本來還有谷中鶴、溫成、樊奎三人,但這時那三人都未被請,想必朱五絕對他們三人印象不佳。
右邊席上為首的二人,卻大出宋曉峰意料之外,想不到竟是宋曉峰在雲山深處所見過的黃天都與呂坤。
他們那一桌另外六個人,都是二十多歲年紀不大的小伙子,宋曉峰依稀還認得那六人就是黃天都所訓練的那批年輕人。
許多時候不見,那六人眼神上所顯示出來的功力,又非當日可比,不知精進了多少倍,想來那些人更是叫人可怕了。
宋曉峰近年來忙得頭昏眼花,真幾乎忘了他們那批人了。
以他現在莫天倚的身份,該不該認識他們,都很叫他為難了。
他偷偷向笑面天王曹晉望去,只見笑面天王曹晉對他們那些人的反應,是一片茫然與輕淡,分明不知道山主暗中還有這股力量。
宋曉峰神色稍異,卻已落到了朱五絕眼中,朱五絕微微一笑道:「莫老不認識他們了?」
宋曉峰憑這一句話就不能說不認識他們,但他真沒想到這次會遇見他們,因此在和莫天倚計議這次行動時,根本就沒有顧慮到他們,所以莫天倚也沒有交待。
宋曉峰驀地想起那件失手被擒的往事,記起當時與黃天都的談話,黃天都曾坦白的承認他父親是死在他們手中,而山主郭慕陶後來告訴他,他父親就是死於莫天倚手下手中,由此推想那黃天都也應該是莫天倚的手下之一了。
宋曉峰暗忖道:「不論是不是莫天倚的手下,我且唬他一唬再說。」當下冷哼了一聲,說道:「我想是他們不認識老夫了。」
這句話,完全是以攻為守的策略,看黃天都他們怎樣應付,再作下一步的打算了。
話聲一落,那邊黃天都與呂坤已是站了起來,邁步走到宋曉峰身前,長揖一禮,道:「屬下參見旗主,一別十年,屬下幾乎不敢相認了。」
宋曉峰暗中吁了一口氣,自己總算沒有猜錯他與莫天倚的關係,當下心中一定,接著又冷笑一聲,道:「很好,總算你們眼中還有老夫。」
黃天都與呂坤過去確是天罡組的人,後來山主派他們暗中去訓練那些勁旅,才離開莫天倚的管束,現在勁旅訓練成功,已奉山主之命自成一軍,與天罡地煞鼎足而三,目前他們的地位已可與莫天倚並肩同坐了。
也就因為身份陡高的關係,不免稍有疏忽,未及立時起身過來拜見莫天倚。
黃天都也是一條老狐狸,因離群已久,對當前情形尚不十分瞭解,倒是不敢得罪莫天倚,當下陪笑道:「屬下知罪,請旗主寬恕。」
朱五絕見黃天都為難,哈哈一笑,插嘴道:「黃老你也實在不該,昨天莫老大喜之日,你竟不趕來喝他一杯喜酒,難怪他要不高興了。」
黃天都接口笑道:「該罰!該罰!屬下就認罰三杯如何。」當下一揮手,侍童送上酒杯,親自倒了三杯酒,一仰而干,給了宋曉峰一個十足的面子。
同時,朱五絕更輕聲告訴莫天倚道:「莫老,刻下用人之際,請你給小侄一個面子才好。」
朱五絕說得客氣,宋曉峰也就順水行舟,微微一笑道:「莫老弟,你道老夫真的和你生氣麼,不過要你喝酒而已哈哈!哈哈!現在你喝完了酒,你請回席吧!」
黃天都與呂坤回原處,朱五絕輕「咳!」一聲道:「上菜!」
一聲吩咐,只見從石室側門走出三個青衣小婢,手托熱氣蒸騰的菜餚而來。
上好菜餚,朱五絕緩緩站起身來,端起酒杯向大家一照:「各位請同乾一杯!為莫老曹老相賀。」
大家賀了宋曉峰與笑面天王曹晉一杯,宋曉峰與笑面天王曹晉,接著又帶領春熒春昶春暖春暉,分別回敬了大家一杯。
酒過三巡,大家吃了點菜,朱五絕放下筷子,掠目左右一掃,大家知道他有話要說了,於是,都一一放下筷子,肅然端坐。
同時,只見伺候酒菜之人,各自悄悄的退出石室而去,石室之內,立時一靜,靜得落針可聞。
朱五絕微微一笑,道:「明日就是丐幫幫主約宴一線天之日,五絕有請各位而來,便是對於明日之事有所說明,並請各位屆時全力以赴,一鼓殲滅『七星會』那幾個首腦……」
話聲微微一頓,目光如電,又向大家臉上一掃而過,接著道:「現在,且聽五絕分析一下『七星會』與一線天之間的實際情形……。」
朱五絕接著緩緩的道:「首先,我們來看一看『七星會』是什麼東西……,所謂『七星會』就是少林、武當、華山、丐幫三派一幫的首腦和南方俠隱李公旦、北地潛龍萬空,一線天等七人,欲圖雄霸天下所組成的一個組織……。」
一語未了,劍魂忽然插嘴問道:「奇怪,那一線天乃是綠林盟主,怎會與他們正大門派通同一氣?」
朱五絕微微一笑道:「劍魂弟你如果真把一線天當作綠林人物,那就錯到十萬八千里以外去了。」
劍魂道:「誰不知道他一連當了二屆綠林盟主,小弟什麼地方錯了?」
朱五絕哈哈一笑道:「小兄說你錯了,你就錯了,你要不信,且聽小兄道來,現在小兄且問你,你可知道一線天的真名實姓,家世來歷?」
劍魂道:「這個……小弟倒是不知道……就山主好像也不知道。」
朱五絕聲音一朗,點頭道:「但小兄我完全知道……。」
朱五絕這句話,力重千斤,震人心弦,大家不由都豎起雙耳,睜大眼睛,等著朱五絕的下文。
座中宋曉峰是唯一知道一線天全部情形的人,這時也不免像大家-樣,全神貫注的頃耳靜聽。
朱五絕說話時,似乎有吊人胃口的習慣,每到緊急關頭時,總愛中途打住,停住話聲,閃動著狂傲的眼光,在每人臉上溜轉一下,才接著說道:「那一線天本姓趙名日新,他父親不說,說起他的祖父憂憂上人,大家當有所耳聞吧!」
憂憂上人可說是武林近百年來一代奇俠,當他在世之時,一生憂天下之憂,苦天下之苦,行俠數十年,為天下憂瘁而死,至今俠義猶存,無人不知。
朱五絕一提起憂憂上人,只見人人臉現驚訝之色,大出意料之外。
朱五絕微微一笑,接著道:「各位當不難想到一線天之打入綠林道的目的用心。」
話聲頓了一頓,接著面色一沉道:「打入綠林道,身任綠林之盟主,巧施懷柔手段,目的在分化綠林道上力量,破壞綠林道上團結,以遂『七星會』獨霸天下之迷夢,幸有我山主洞燭先機,暗中奔走佈置,才得保持如今各位這份力量,未被一線天所摧毀。」
劍魂一笑道:「這樣說來,那一線天真是可狠可惡極了。」
朱五絕點了一下頭,表示讚許劍魂的說法,接著又道:「一線天身任綠林盟主時還不忘沽名釣譽,因此另有三元居士,蘭衣神劍等身外化身,欺盡滿天下的武林人物。」
大家聽得先是一怔,接著發出一陣噴噴之聲,宋曉峰偷偷向笑面天王曹晉望去,只見笑面天王曹晉也掩不住心潮的震動。
這時儘管大家各有各的想法但絕無一人妄自出言,干擾朱五絕的說話,朱五絕端起面前酒杯,飲了一口酒,接笑說道:「就拿我們面臨的丐幫幫主與一線天的約宴來說,明為丐幫與一線天之事,其實暗中乃是『七星會』的詭計陰謀,企圖將我們引誘而出,然後他們化敵為友,我們可就遭殃了。」
朱五絕說得一點不錯,這正是一線天與武當掌門人所計議的復案,朱五絕真了不起,竟然料敵如神,完全窺破了一線天的大計,只聽得在坐的宋曉峰心驚肉跳,如坐針氈,恨不得能立時逃而去,把這消息告訴一線天。
當然,事實上不可能,而宋曉峰也還要繼續瞭解朱五絕的對策,心裡雖然震駭已極,表面上卻不得不故作老練深沉之色,一面含著微笑,一面連連點尖不止。
笑面天王曹晉忽然冷笑一聲,道:「一線天他們這種作法,也未免太蔑視我們了,依老夫之見,我們何不提前發動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只要大家同意,老夫願率領手下七十二煞,身任前驅。」
朱五絕搖手一笑道:「曹師伯請不要激動,五絕已早有安排,只要他們已入我布陷阱之中,他們就插翅難飛,自吃惡果了。」
宋曉峰微微一笑道:「你早有準備了麼?」
朱五絕哈哈一笑道:「山主授命五絕統率全軍,五絕要心無成算,怎敢大膽一力承擔。」議完又是一陣哈色大笑,滿臉歡愉之色。
宋曉峰見朱五絕充滿信心,心中更為震駭,不知朱五絕的是什麼陷並,竟然如此胸有成竹,表面上漫不經心的淡淡一笑,道:「但不知你用的什麼方法,能一網打盡他們?」
朱五絕神然的一笑道:「用什麼方法,暫時不能公開,而且局勢多變,現在說出來的也不一定到時候用得上。」
宋曉峰「啊!」一聲,不便再多言問下去了。
朱五絕這時趁機加了杯中之酒,端起酒杯向大家一照道:「大家請乾一杯,預祝勝利,少頃,五絕便要代山主行令,分派各位任務了。」大家舉杯,一飲而盡。
朱五絕放下酒杯,面色一怔,接著肅然輕喝一聲,道:「莫旗主聽令!」
宋曉峰起座欠來一禮,說道:「莫天倚在!」
朱五絕忽然改用傳音神功道:「請你專負搏殺武當掌門人之責,其它任何事情不勞過問。」
宋曉峰坐下之後,接著就是笑面天王晉,朱五絕說活的時間也很短,不難想像也是舊話重提,責成他搏殺少林掌門人。
至於其他的人,也是一一用傳音神功交付任務,春熒春昶春暖春暉四女也有特別指示。
朱五絕一一分派完畢,接著出人意外的宣佈道:「此間已替各位準備好了食用息宿各物,各位請就留此休息,養好精神,以備明日大戰。」
話聲一落,離開席位,招呼劍魂劍魄童世昌和黃天都帶來的林子玉四人,出洞而去。
大家連表示意見都來不及,朱五絕已經走得不見了人影,這時,只見一連走出四五個青衣女婢,把大家分別帶出石室而去。
宋曉峰與笑面天王都獲得特別優待,每人一間獨自的小室,足夠他們帶著新婚夫人住在一起。
那間大石室,就成了大家閒坐談天,消磨時間的公共場所了。
通出洞外的石門,都關閉死了,誰也別想走出去。
這一來,可真把宋曉峰急死了,但急又有什麼用?再急也無法把消息送出去了。
宋曉峰先問了一問春熒春昶她們所負擔的任務,據春熒春昶說,她們的任務就是掩護莫天倚向武當掌門人下手,至於如何掩護法卻沒有更詳的指示。
這一點,宋曉峰很難瞭解,因為他也不知道向武當掌門人下手的詳細計劃。
他們雖然都被關在石洞之內,但未給禁止彼此來往。
宋曉峰暗歎一聲,走到隔壁笑面天王曹晉所住的石室之中。
春暖春暉二女,非常識趣,不待笑面天王曹晉趕她們,她們已一溜煙跑到宋曉峰那邊石室去了。
宋曉峰與笑面天王曹晉相見之下,不由得都發出一陣苦笑,搖頭不已。
兩人攢眉苦臉對望了一陣,笑面天王曹晉忽然道:「曉峰,你那對付春熒的辦法,能不能隨便施展?」
宋曉峰一怔,說道:「師伯有何妙計?」
笑面天王曹晉雙手一攤道:「那有什麼妙計,老夫想:你那方法要是能夠施展,我們總不能閒著不做一聲事,我們何不先在他們身下施展一番,看能有多少收穫就收穫多少。
宋曉峰道:「小侄那奇特手法,必須借助藥物之力,但小侄來帶得藥物並不多,大約還可以使用兩次。」
笑面天王曹晉屈著手指道:「黃天都算是對像之一,其次……。」
忽然,轉問宋曉峰道:「你看其次找誰好?」
宋曉峰沉思了一下,道:「我們找一個青衣侍女問問如何?」
笑面天王曹晉一怔道:「一個青衣侍女有什麼好問的?」
宋曉峰微微一笑道:「小侄倒覺得不必在黃天都身上白費氣力,他初來乍到,只怕連芝麻小事都不會知道。」
笑面天王曹晉說道:「老夫只是覺得他手下那些人,個個年富力強,又都有很好的武功,是目前我們最不瞭解的一群人了。」
宋曉峰一笑道:「不用問,他的事情小侄早就知道一大半,其餘不知道的,小侄猜也猜得出來。」
笑面天王曹晉一愣道:「他的事情老夫都不大清楚,你怎會知道?」
宋曉峰道:「不瞞師伯說,小侄剛出道時,就吃過他一次苦頭了,也就是那一次,小侄見到了義父。」
笑面天王曹晉大奇道:「你義父也落在他手中過?」
宋曉峰一笑道:「只可惜他有眼無珠,當時並沒弄清義父他老人家的真正身份,白養了他老人家數年,倒被他老人家練成了絕世神功。」
笑面天王曹晉一笑道:「這倒有意思,你且說來聽聽。」
宋曉峰於是把失陷黃天都手中的往事,一一告訴了笑面天王曹晉,曹晉聽了,慨歎一聲,說道:「山主雖然厲害,可是朱五絕更厲害,一片心血,白好了朱五絕了。」
宋曉峰道:「曹師伯,看剛才的情形,黃天都除了帶他那批新手來為朱五絕效力之外,他還能知道什麼,再則他那些學生中的首腦林子玉,已被朱五絕帶出去了,我看,我們這些留在這裡的人,除了每人負擔一個特定任務之外,對整個的情形,誰也沒有你老人家與小侄知道得多。」
笑面天王曹晉點了點道:「你說得很有道理,但如果能控制黃天都,豈不更好,反正我們閒著也是閒著。」
笑面天王曹晉的想法也不錯,能爭取一個就爭取一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過宋曉峰卻另有他的想法,他要從那些青衣侍女的身上,尋覓對外透露消息的契機了。
宋曉峰不便掃笑面天王曹晉的興,點頭道:「師伯說得是,你看我們先找誰動手?」
笑面天王曹晉與宋曉峰的看法重點完全不同,他注意的是黃天都,料想對付一個青衣侍女,用不了多少時間,但對付黃天都可就難說了,當下一點頭道:「我們就先找青衣侍女吧!」
宋曉峰本來心意也是想先找青衣侍女,只是沒有說出口來,聞言之下,心中暗喜,道:「好,小侄這就開始行動了。」
笑面天王曹晉一笑道:「你準備怎樣下手?」
宋曉峰道:「師伯,小侄早就想好了主意,你等著看罷。」
話聲一落,舉步走到門外,大喝一聲,道:「來人!」
一位青衣侍女輕靈巧快的應聲而到,欠身一禮道:「老爺子有什麼吩咐?」
宋曉峰面帶微笑:「老夫要幾樣精美可口的小菜,兩壺美酒,你們可弄得出來?」
那青衣女侍連連點頭道:「有!有!有!請你老爺子吩咐,要什麼小菜?」
於是,宋曉峰點了幾樣非現做不可的小菜,但那青衣女侍都點頭記下了,沒有說那一樣菜做不上來。
青衣侍女去後不久,熱騰騰的小菜如數送到,兩男相對而坐,那青衣侍女則在一旁執壺侍候。
宋曉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忽然一皺眉頭:「這是什麼酒,味道怪得很!」稜芒一閃,似責問非責問的向那青衣侍女臉上一凝。
那青衣侍女暗中都經過特別吩咐,要好好侍候這些人,因此,宋曉峰的目光只望她心中一凜,道:「這酒不好,婢子替你老人家換去。」提起酒壺,就要向外行去。
笑面天王曹晉,也端了杯酒喝了一口,一笑說道:「且慢!」一叫住了那青衣侍女。
回頭又向宋曉峰一笑道:「莫老兒,這酒沒有什麼不對呀!」
宋曉峰道:「這就怪了,難道這酒到了你口中,就變了味不成?你們大家喝喝看!」
四女各端起自己身前酒杯嘗了一嘗,都是微微而笑,並不作聲,不說話的態度,顯然是不好意思說話,唯一不好說話的理由,就是不便說宋曉峰無中生有了。
宋曉峰目光-掠,訕訕的一笑道:「你們都不同意老夫,難道老夫真是老糊塗了!」
說著,一付不相信的嘴臉,端起酒杯來,又喝了一口,口中嘖嘖有聲的品味了一下,接著眉頭一蹙,把酒杯向那青衣侍女面前一伸道:「你喝,喝老夫這杯酒,是不是有什麼怪味?」
那青衣侍女怔了怔,躬身道:「婢子不敢!」這是規矩,侍女那有接席喝酒之理。
宋曉峰面色一沉,喝聲道:「老夫要你喝,你就喝!有什麼敢不敢!」
那青衣侍女全身一震,說不出的作難起來。
笑面天王曹晉一旁也道:「這酒要有毛病,你的關係可大,現在不是講禮法的時候。」
那青衣侍女暗中凜然,也有點不相信,告了罪,接過酒杯,喝了一口,一皺眉頭,不說話了。
笑面天王曹晉微微一笑,接過青衣侍女手中酒杯,也喝了一口,他還認真地品評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道:「莫老兒,你這是發什麼毛病?你的酒那有什麼怪味!哈!哈!哈!……」
笑聲中,春暖忽然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笑面天王曹晉更是大笑不止。
接著,春熒春昶似有所意會似,七生雙頰,含羞地低下了螓首。
宋曉峰茫然地望了大家一眼,喝聲道:「曹老兒你笑什麼?」
笑面天王曹晉勉強忍住大笑,但仍不能完全忍住地,道:「春暖說,你老兒二天大約是吮足了春熒她們的……。」
宋曉峰大喝一聲道:「你胡說……」但接著,自己也忍俊不住,笑了起來。
那青衣侍女暗暗吁了一口氣,也不禁站在一旁默默笑。
忽然,宋曉峰提起酒壺,取出一隻大碗,倒了一碗酒,接著又在酒杯中倒滿了酒,然後把那酒杯向那青衣侍女手中塞道:「來!來!來!是老夫的不是!老夫認罰一大碗……。」
話聲-落,大碗一傾,便把-大碗酒,喝了個淨光。
那青衣侍女端著手中酒杯,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春暖一笑而起,伸手握著她的手碗,道:「別惹老爺子生氣,你就把這杯灑喝了吧!」內力一吐,不由那青衣少女分說,拉著她手臂,把那杯酒向她口中灌了下去。
那青衣侍女在情不可卻身不由己的雙重壓力之下,只好無可奈何的喝了那杯酒。
那杯酒一下肚,笑面天王曹晉又倒了一杯酒道:「你知不知道,莫老爺子和二位夫人,昨晚才成婚,還不快恭賀他一杯。」
一杯也是喝二杯也是喝,能喝第一杯,就不能再拒絕第二杯,青衣侍女敬過宋蹺峰,又怎能不再敬笑面天王曹晉,左一敬,右一敬,三杯酒下了肚。
三杯酒下肚,青衣侍女但覺眼神開始暈花,頭也沉緬緬的,只想睡,繼之,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宋曉峰屈指連彈,點了青衣侍女幾處穴道,聲音一沉便問道:「告訴我,你們這裡用水是哪裡來的。」
青衣侍女答道:「廚房取來的。」
笑面天王曹晉,見宋曉峰竟然問出這種無關緊要的話來,不由一笑,說道:「莫兄……」
宋曉峰一搖手,止住笑面天王曹晉干擾,接著又問道:「廚房裡的水又是哪裡來的?」
青衣侍女道:「廚房裡面,有一道山泉。」
宋曉峰又問道:「那道山泉,有出路麼?」
青衣侍女道:「那山泉射入一道深壑之下,下面有沒有出路,就不知道了。」
宋曉峰微微一笑,揮手解了她一半穴道,轉目向笑面天王曹晉望去,道:「曹兄當知小弟的意思了吧!」
笑面天王曹晉恍然而悟,點頭笑道:「我想朱五絕不會想不到這些地方。」
宋曉峰含笑道:「這從什麼角度來看,這裡有那缺點,當然不能作為囚房,但目前我們並不是囚徒,我想他把我們留在這裡的意思,只不過是怕宋曉峰在我們身上打主意而已,目的不同,當然手段也就有異了,同時,他又怎樣想得到,我要和他開這個玩笑……。」
話聲微微一頓,接著,反問笑面天王曹晉道:「在這種情形之下,你又作怎樣的處置?」笑面天王曹晉笑了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宋曉峰目光一閃,又道:「也許那根本是一條死路,也許朱五絕早已做了手腳,不管怎樣,我都想去試一試。」
笑面天王曹晉點頭道:「說得有理,但願你的運氣也很好。」
宋曉峰再次揮手,把那青衣侍女的穴道完全解了。
宋曉峰問話為時極快,那青衣侍女回復清醒時,桌菜上飯仍在冒熱氣,青衣侍女也未在意。
宋曉峰他們笑她不勝酒力,表面上是放過了她,實際是已經達到了目的。
侍酒罷,青衣侍女收拾停當,差不多已是初更時分因為宋曉峰有了探險計劃,也就沒有再找黃天都的麻煩。
等到二更時分,要茶,要水,要酒,要菜的都已安靜下來,宋曉峰閃身出了石室,向廚房摸去。
那些伺候這些老爺們的男女們,這時也正聚在一起吃喝開了,宋曉峰掩身而入,端的神不知鬼不覺。
廚房這裡,大約是整個石洞的盡頭,一邊石壁上,倒垂著無數鐘乳石,鐘乳石上滴泉如雨,落在地上。
大約是年深日久的關係,地上被石泉滴出一條水槽,順著水槽下流,是一個大水坑,那水坑深約三尺,因為這時大家都已停止用水,水坑之中的水已盈坑而出,漫過水坑向洞角一角流去。
隨著流水走去,不及丈遠地形一陷,地上裂開一道地縫,縫中漆黑一片,不知深淺,但聞流水潺潺,由地底傳了上來。
地下有流水,宋曉峰的夢想可說已經實現了一半,因為山中地下水,比平地地下水多了一種可能性,平地地下水,多半是沒有出口,流來流去,永遠還在地下,但山中地下水就不同,因為山形地勢高,極有可能衝出一道出口,達於地面。
當然,這只能說有此可能,而非絕對可能。
有此可能,也就是說有了希望,宋曉峰一晃肩施出縮骨神功,把體形縮復七八歲兒童大小,身子一沉,向地縫之內落去。
宋曉峰和地縫相觸之下,身子立時起了一種感應,發現地縫兩壁,朱五絕已經布下了奇毒,他要不是服用過唐慧珠的「氤氳露」,可御百毒,那些毒藥就可能要了他的命,由此可見,朱五絕並沒放鬆這些地方。
宋曉峰順著那地縫下落了三丈多深,地縫突然一一開,下面竟是空蕩蕩,身子一虛,宋曉峰倒吸了一口真氣,展開履空蹈虛上乘輕功,緩緩向下飄去,但只落了三丈多高,就又落到另一層地面。
宋曉峰從懷中取出一個特製的千里火,亮起一道淡淡的火光,同時運功逼目,射出兩道精芒,利用那微弱的火光,閃目掃視了四週一下。
那特製千里火,發火不大,也殳有火苗,但卻經久耐用,足可連續使用十二個時辰之久,宋曉峰功力深厚,藉著那微弱的火光,一覽無餘,把四周盡收恨底。
原來,那是一條別有天地的地下洞府,兩旁怪石如林,中間一條流水,奔流而下。
宋曉峰顛流而行,走約四五丈,已是洞府盡頭,流水穿石而入,隱入石中而沒。
宋曉鋒試行鑽入水中遊行,深入不及丈遠,便再也游不過去了,前面水加寬,但卻高度不及五寸。宋曉峰的縮骨神功,也無能為力了。
宋曉峰廢然折返之後,他還不灰心,又順著水路向上行去,前行約百多丈,去了盡頭,這裡叫人見了更是絕望,流水源頭,乃是從一塊其大無比的大石頭之下冒出來的,宋曉峰伸手下去摸了一下簡直連手都伸不進去。
宋曉峰長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回到下來的地方,正待飛身穿隙而上時,突然眼前白光一閃,其快無比的從他身旁一掠而過。
宋曉峰轉頭凝神望去,然來竟是一隻肥大的白色兔子,頭一伏,轉入一塊怪石之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