綵鳳仙子梅玉霜,幾個起落,追到丁雁翎身側,拉著他的手嬌笑道:「好哇!
剛才還說什麼不要見她,這一下,卻又跑得比誰都快,你呀!哼!滿肚子鬼心眼。」
丁雁翎俊臉一紅,低聲叱道:「霜妹!你又要淘氣了!」
梅玉霜香舌一伸,扮了個鬼臉,不再說話了。
自從她再得到丁雁翎之後,芳心已完全滿足,失去他的空虛,使她體會出,別
人得不到他的痛苦,那狹窄的心房,早已開闊,只要有丁雁翎陪伴身側,她不再計
較是否整個的了,因為,這比沒有要好上千萬倍啊。
不多時,兩人已奔到天鳳幫弟子包圍小屋的圈外,綵鳳仙子梅玉霜把小嘴貼在
丁雁翎耳邊,輕聲問道:「翎哥!怎麼進去?」
丁雁翎輕輕把她纖腰捏了一把,示意她不要說話,腳下輕移到一個頭目模樣的
老婦身側,輕聲道:「婆婆,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老婦一回頭,上下打量了丁雁翎與彩風仙子梅玉霜一眼,奇道:「你們是誰?」
綵鳳仙子梅玉霜乖巧無比,知道一說出底細來,勢必要大費一番周折,說不定
還會誤了大事,當下忙笑道:「我是你們幫主的妹妹,他……他是我丈夫。」話落
粉臉不由——紅,狠狠地白了丁雁翎一眼。
丁雁翎心頭一動,暗說:「又不是我叫你叫我丈夫的,是你自己叫的,白我一
眼幹什麼?」
老婦雙目疑光一閃,問道:「我們幫主沒有妹妹,你是誰?」
綵鳳仙子梅玉霜芳心一緊,但卻仍然鎮定無比,嬌笑一聲,道:「怎麼沒有,
大概她沒有跟你們提起過吧!她可是姓雲,名叫鳳影?」
老婦一怔,心說:「我們幫主的名字,只有幫中幾個堂主與頭目知道,她怎會
知道呢?莫非她真是幫主的妹妹不成?」心中已有幾分相信了。抬眼道:「不錯,
姑娘叫什麼名字?」
綵鳳仙子梅玉霜道:「我叫雲鳳霜。」說著,從項下掏出一塊玉珮道:「你們
幫主也有這麼一塊,你看,我的上面有一隻鳳與一個霜字,你們幫主的是個影字。」
丁雁翎聽說心中不由暗自好笑,對綵鳳仙子梅玉霜的靈巧,心中也自佩服,忖
道:「這玉珮她明明自己說天下只有這一塊,如今怎麼又多出一塊來了?這丫頭真
是詭計多端。」
那老婦原不是天鳳幫主的近身人,哪會知道這麼多,又見綵鳳仙子梅玉霜說得
鎮靜,只道是真的,連忙恭身道:「老身不知姑娘駕到,多有冒犯之處,望請見諒,
容老身人內通報一聲。」
梅玉霜心中暗笑道:「你去通報,豈不完蛋?」忙道:「我們是追那和尚來的,
他心懷不軌,等一下你們自然會知道,現在圍在這裡,別讓來人逃脫。」話落拉著
丁雁翎就走。
老婦已完全相信了她,當即喝開手下,讓路二人人內。
進入圈內,前面十丈外,便是那幢小屋,丁雁翎笑道:「霜妹,你真厲害。」
綵鳳仙子梅玉霜小瑤鼻兒一皺,道:「哼,還不是為了你這冤家,日後你與她
好了,只要別忘了人家今日之情就好了。」言下竟有些兒心酸。
丁雁翎沒有回答,只緊緊握住她的玉手,靈犀相通,梅玉霜溫柔地笑了,她覺
得已得到了一種保障。
這時,兩人距小屋已不到五丈了,小屋內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道:「幫主,卑
職以為還是和的好,目下,四面楚歌,我們又陷身於重圍,,綵鳳仙子那小輩,嗜
殺如命,怎會放過我們?」
古佛的聲音道:「實告姑娘,瑤池玉女白玉茹中了五嶽神君葉天麟的埋伏,只
怕早已葬身葫蘆谷雪崩中,宗主也親自率人去掃蕩她老巢去了。綵鳳仙子雖然頑抗
一時,但大勢屬誰,一眼可知,幫主與我秘宗合作,可謂天下垂手可得其半也,何
樂而不為?」
天鳳幫主冷笑道:「古佛,聽說你是殺害丁雁翎生父的主凶之一?」
綵鳳仙子與丁雁翎這時已到小屋外,梅玉霜一拉丁雁翎,嬌笑道:「翎哥,她
可真癡情啊!」雖是玩笑語氣,言下卻也甚是敬佩。
丁雁翎心中也甚感動,歎道:「我與她並沒有見過幾面。」
「人家與你難道就見過多少次?你就……」粉臉一紅,狠狠捏了丁雁翎一把。
只聽古佛陰笑道:「那是多年以前的舊賬,談它做什麼,幫主原來不是與丁雁
翎有著對掌之恨嗎?」
天鳳幫主冷冷地道:「愛與恨原只是一線之隔而已。」
古佛笑道:「難道幫主會愛他不成?」
任何人想來,天鳳幫主就是真的愛他丁雁翎也決不會在此情景之下說出的,因
為,這裡有她許多弟子在。
但是,事情卻如此出人意料之外,天鳳幫主竟然冷漠地道:「不錯,本姑娘是
在愛著他。」
綵鳳仙子梅玉霜雖然早已料到,但此時聽天鳳幫主親口說出,心頭仍不由自主
地為之一震。
小屋內先是傳來一陣驚訝的嘩然之聲,緊接著一個低沉而沙啞的婦人聲音道:
「幫主不可開此玩笑,丁雁翎已死在猿愁崖上,幫主知道。」
古佛也道:「丁雁翎強仇遍天下,其為人之行為可想而知,姑娘身為一幫之主,
英明過人,當不至於自取此不值得的結果吧?」
天鳳幫主沉聲一笑道:「本姑娘既敢聲言愛他,此心便誓死不渝,就是因為他
死了,本姑娘才要讓天下人知道我愛他,也要讓那些與他有仇的人知道,丁雁翎死
了,只是他的肉身物化了而已,他的精神,仍在支配著幾個人替他報仇。」,丁
雁翎心中感動不已,真恨不得立刻衝進屋去,把她摟人懷中,溫存、安慰她一番。
綵鳳仙子梅玉霜拉住他,低聲哽咽道:「翎哥,別性急,我們再聽聽看,哪個
參與此謀,等一下下手,把天鳳幫內奸一併除去。」
古佛大笑道:「姑娘,只怕只有你一個吧?」
天鳳幫主冷笑道:「白玉茹、梅玉霜就是其中兩個。」
那尖銳的女人聲又道:「梅玉霜要替丁雁翎報仇,與幫主正是志同道合,嘿嘿,
她怎麼又把姑娘你困在這裡呢?」
天鳳幫主厲聲笑道:「她困我是為了前輩之約,而我不服她是為了天鳳幫,只
要我雲鳳影丟開此幫,親自去找梅五霜,說我們替丁雁翎報了仇後,再了私怨,我
相信,不但她會答允,就是那白玉茹,也照樣答應。」
古佛驚道:「這一著,果然驚人,但是姑娘沒有那種機會了。」
天鳳幫主冷笑道:「古佛,就憑你們四個人?」
古佛陰笑道:「不,還有姑娘的三個護法與一個堂主。」
天鳳幫主一驚,美目環掃一周,沉聲道:「此話當真?」
只聽四人齊聲道:「幫主,識時務者為俊傑。」
古佛得意地笑道:「幫主小屋中共有九人,但卻是八對一,幫主該知道生機有
多少。」
天鳳幫主狠聲道:「怪不得你們只要我帶你們來,更定計要鐵面婆婆突圍通報,
原來你們早已存了叛離之心,只怪我太過於相信你們了。」
古佛冷笑道:「丁雁翎如果真的有靈,嘿嘿,他會顯靈來保護他的小娘子的。」
言下極盡諷刺與淫邪之意。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傳進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森聲音,道:「古佛,我們今
天大概是最後一次相逢了。」
古佛記得這聲音,因為,這聲音過去曾逼得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東躲西藏,
寢食難安,沒想到,他剛把心情放鬆了沒有幾天,這聲音會突然在他最得意的時候
出現。
天鳳幫主也記得這聲音,因為,這聲音使她芳心中留下刻骨的相思,花容為之
憔悴。
幾乎是在古佛駭然轉身的同時,她抬起了美目,那裡面,有多少無法描述的柔
情、蜜意啊!
但是,那只是曇花一現而已,就在古佛驚得後退的時候,她發現了丁雁翎身側
的紅衣麗人——綵鳳仙子梅玉霜,那神色,也就為之一閃而逝。
她冷冷地一掃當面而立的二人一眼,道:「兩位來得正是時候。」
丁雁翎見她神色冷冰而有敵意,心知她心生誤會,但卻不知該從何解說,噴火
的星目直盯在古佛臉上出神。
古佛狡猾無比,他心中雖然駭極,但卻不失冷靜,心中閃電把形勢忖度一番,
陰沉沉地笑道:「幫主,輕重權衡,你說與哪一方合作的好?」
綵鳳仙子梅玉霜嬌笑一聲,道:「古佛,你免費心思,不用權衡,當然是與小
妹合作的好了,因為,我們有一天,總是要長久相處在一起的,而你,是秘宗的狗
腿子,身有主子之命,當然不會放過她了,是嗎?」
這番話,無疑是告訴天鳳幫主,只要她肯捐棄前嫌,梅玉霜是願意跟她握手言
和,永遠平等相處的。
天鳳幫主不是傻子,由綵鳳仙子梅玉霜當眾與丁雁翎貼身而立,不避嫌疑的情
形,她當然知道,人家已先她一步了。
但是,她也是一個天性高傲的女子,也不願就此就向綵鳳仙子梅玉霜完全低頭,
略一沉思,冷笑道:「此間事了,你與我再決勝負。」「
綵鳳仙子梅玉霜嬌笑道:「那是當然,不過,你我可不能以命相拼,你我內功
在伯仲之間,唯有在招式上見高下了。」
天鳳幫主此時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興,本來,丁雁翎的突然生還,已使她興
奮莫名了,何況綵鳳仙子梅玉霜一向不服天地,今天竟然親自說與自己不分高下,
更相約長久處在一起,她本就聰明過人,箇中詳情,不說她也知道,美目中喜色一
閃,突然點頭道:「你放棄了一次,一次殺我的機會。」
綵鳳仙子梅玉霜笑道:「就是你,你也照樣會放的。」
天鳳幫主漠然地道:「你不覺太武斷了?」
梅玉霜望了丁雁翎一眼,嬌笑道:「你的心並不見得比我冷,我已說過,只是
我早了一步而已。」
天鳳幫主粉臉頓時為之一紅,她知道剛才的話,他倆全部聽到了,但她並不惱
怒,心中只是甜甜的,接不上話來。
綵鳳仙子梅玉霜得理不饒人,小嘴一噘,嬌聲道:「你怎麼不說了?」
古佛的眼珠子又開始轉動了,他體會得出,今天的形勢有些不大對勁了,天鳳
幫主是決不會與他合作的。
天鳳幫主抬起明亮而無仇的明眸,冷聲道:「偷聽別人的話,你不覺有失人格
嗎?」
綵鳳仙子梅玉霜右手向紅袖中一縮,突然伸出,冷喝道:「三位最好安份點,
綵鳳仙子對你們這些吃裡扒外,賣主求榮的畜牲,可沒有那麼多話說。」只見,她
纖纖玉手中,正扣著三枚小而帶薄翼的毒針。
天鳳幫主伸出攏在袖內的玉手,嬌聲笑道:「多謝關懷!」
綵鳳仙子梅玉霜粉臉一紅,嬌笑道:「小妹是捧心過河,多擔這一份驚。」
天鳳幫主緩步走到綵鳳仙子梅玉霜身側,注定前面三個皓髮皺面的老太婆,與
一個蒼發婆子,道:「本幫主今日不假外人之手,也要剪除你們四個欺師滅祖的叛
徒,來來來,你們出來。」
四個婆子可知道幫主的厲害,但事已至此,不做也不行了,只得向古佛三人盯
了一眼,硬著頭皮向外走去。
古佛精眸一閃,起步欲行。
丁雁翎冷笑一聲,道:「古佛,留點時間自己反省反省吧,別人的事,只怕你
管不了。」語氣充滿了冷森殘酷,使人不敢往後想。
這倒不是丁雁翎起了什麼慈悲之心,而是想讓恐怖,來啃噬古佛奸險、狠毒的
心腸。
梅玉霜悄悄轉過身去,注意著四個叛幫之人。
屋外,天鳳幫數百弟子,一見幫主出來,-個個肅立為禮,高聲問候,聲震雲
霄,甚是驚人。
天鳳幫主理也不理,看了一眼隨出的四人,雙手一舉,四周登時鴉雀無聲,她
美目冷冷掃了四週一眼,冷聲道:「天鳳幫相傳至今,已近百年,每樁有關本幫生
死大計的事,全需本幫所有弟子決定,今天在此重圍之中,雖然,本幫弟子沒有全
到,但事情卻已到不能再拖延的階段,所以,希望各位姊妹能冷靜地考慮一下。」
她們,這兩三百人,平日只知幫主面冷心慈,處處以幫中弟子為念,每每以天
鳳幫興隆為懷,從未見她如此沉痛過,一時之間,不由個個心中忐忑,面面相觀。
綵鳳仙子梅玉霜芳心一震,暗忖道:「此人做事,可就與我不同了,假使是我,
這四個欺師滅祖的傢伙,早就被我銼骨揚灰!」
天鳳幫主向四周掃了一眼,沉聲道:「今天我幫已陷於重圍之中,本人智薄力
弱,妄信讒言,以致陷各位於危險之中。所以,現在有三位護法,一位堂主,主張
與秘宗會合,橫掃天下武林,在此危難之際,這也是求全之策,所以,本幫主要各
位自行抉擇。」
綵鳳仙子心中暗奇道:「這是什麼話,那重圍我已解了,還會有什麼危險。」
四週一片沉靜,突然,那先前阻攔丁、梅兩人的老婆子高聲道:「願聞幫主心
意。」
接著,一呼百應,人人都是這麼說。
天鳳幫主冷淡地笑道:「此時大家都有自決之權,不受任何人限制,本人身為
一幫之主,只能與此幫同生死,豈能與任何人妥協?但是,各位與我不同,各位…
…」
未等她把話說完,那老婆婆已搶先道:「老身願追隨幫主,誓死不移。」
「我等追隨幫主。」
「我們身為天鳳幫弟子,豈能臨危思變,沒有人性?……」
此起彼落,鬧成了一片。
三位護法與一個堂主,臉色開始發生了變化,她們再也沒有想到,這些平時地
位遠不及她們的人,臨難竟然比她們更忠於幫天鳳幫主冷喝一聲,阻住喧嘩,道:
「好!現在願意追隨我的站到右邊,願與秘宗合作的到左邊。」
幫眾聞言,登時紛紛向右邊走去,雖有三五個彷徨不決的,此時見別人行動如
此堅決,也就跟著走了過去。
天鳳幫主美目中冷光一閃,突然轉身注定四人,道:「勾結外敵,私自叛幫,
如屬眾意,則足證本幫主領導無方,愧對祖師,但今日情景四位有目共睹,這叛幫
之罪,本幫主未曾妄加吧?」
蒼發婦人蒼白的臉上,掠過一絲愧色,但卻一閃而逝,抗辯道:「叛幫,那只
是你為了自己權勢的借口而已。」
天鳳幫主冷笑道:「多言無益,今天本幫主要廢除你們四人武功,讓你們親眼
看到本姑娘讓位以後,再殺你們,你們如要掙扎,那就準備吧。」
四人不由自主地回頭望了一眼,綵鳳仙子梅玉霜與丁雁翎把守在門口,心知欲
想古佛等四人相助,是辦不到了,但是,她們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在此緊要關頭,
三個水火不能相容的死敵,會突然合作起來。
四人又彼此互望了一眼,然後,把目光全部集中在天鳳幫主冷森無情的眸子上,
只有從那雙眸子中,別人才能看出,這個一向深藏著喜怒哀樂不輕易流露出來的幫
主的喜怒。
天鳳幫主緩步向四人走來,一邊冷冷地道:「四位還等什麼?」
右邊的弟子已全部散開,形成了包圍之勢,各個手持刀槍,如降大敵。心中更
虛,蒼發老婆婆急道:「我等不必抗拒。」
天風幫主冷笑道:「為什麼?」
三個護法中,一個黃臉的老婆婆,脫口道:「眾寡太過懸殊。」
天鳳幫主柳眉一揚,美眸中殺機一閃,冷哼一聲,轉臉對幫中弟子道:「各位
把武器收起來,全部讓過一邊去。」
那位老婆婆不安地道:「幫主,叛幫逆賊,任何人都可得而誅之,我等身為幫
中弟子,雖然自知武功低微,但卻不是貪生怕之死徒。」
天鳳幫主冷冷地道:「你們以為本幫主會放過她們嗎?退開吧!」
沒有人敢違背這位一向慈心善待她們的小幫主,雖然,她們心中老大不願意,
卻不敢不讓開去。
天鳳幫主再度轉過身來道:「四位還有什麼說的?」
蒼發老婆婆搖頭失望地道:「幫主要殺我等,易如反掌折枝,我等如果頑抗,
徒自取辱而已,幫主如果心意已決,那就下手好了。」
天鳳幫主大笑道:「格格……四位現在怎麼又客氣起來了,剛才在室中時,四
位不是主動向本幫主挑戰嗎?嗯!對了,那是仗著古佛等人的威風是嗎?」
「不管幫主怎麼說,我們決不反抗。」
天鳳幫主美目中冷光如電,一掃四人,沉聲斷然道:「誠然,你們與我之間,
曾有多年相隨之功,不管你們那時是怎麼樣的想法,天鳳幫確實曾得過四位辛苦的
建樹。但是,臨難通敵,功過早已抵消,勾敵進幫,欲使祖師爺歷傳數代的天鳳幫,
瓦解冰消於一旦,此罪能恕,則天地之間,再無可殺的罪人了,四位就是不反抗,
本幫主也要照先前之言而行。」
四人心知軟求已是無望,那困獸反噬之心,油然而生,蒼發老婦心頭毒念一閃,
突然朝天鳳幫主身後一指,道:「你既然已答應不叫她們合攻,現在他們怎麼還把
去路擋住住?」
綵鳳仙子梅玉霜生性敏捷靈巧,聞言就知有詐,方要開聲提醒,突然想到方才
白替她擔心之事,不由忖道:「我何必多管閒事,她既能成為一幫之主,心思靈敏,
當然不會在我之下。」
天鳳幫主美目中掠過一片殺機,故做不知地扭頭,道:「誰敢違令?」
就在她一回頭之際,突聽四人大喝道:「躺下去!」隨著喝聲,四道威猛無倫
的掌風,已然襲到。
天鳳幫主頭也沒回,冷叱一聲道:「你們估計錯了!」玉手向後一揮,十縷罡
風,如驚電般地透過掌風,直襲四人氣海殘穴,取位之準,如同目睹。
綵鳳仙子梅玉霜心頭暗暗一驚,忖道:「此女武功決不在我梅玉霜之下,莫非
當年我們四人師父無法算清的賬,輪到我們這一輩上,仍算不清不成?」.四個老
太婆也都是大有來歷之人,當下,她們一發覺幫主罡風已然透過掌勁,心知難阻,
紛紛撤招換式,向四周躍退,恰成了一個四象之勢。
天鳳幫主一招挽回被動之局,立刻嬌叱一聲,招化「鳳舞九霄」,嬌軀凌空而
起,攻向四人。
四人與她相處不下四五年之久,雖然對她的武功,不能完全瞭解,但卻也略知
一二,當下,誰也不敢貪功,只求能運掌自保。
四人掌風此起彼落,完全是自保之勢,偶爾,雖也進攻個一兩招,但卻是以攻
為守,乍出即收。
天鳳幫主全是攻勢,形如虎人羊群,衝闖自如,行動如風,有些令人眼花繚亂,
難辨其方位之感。
沙土滾滾,斷草橫飛,迴旋的氣流,令人有目難睜。
這確是一場武林罕有的打鬥。
綵鳳仙子梅玉霜的美目,一直盯在天鳳幫主急如流星趕月般,來回急馳的嬌軀
上,她知道天鳳幫主必勝,但卻想看看她最後用什麼招式。
小屋內,丁雁翎的心情可大不相同,他自從聽到天鳳幫主所說的話後,心中便
一直無法安寧,在過去,他只覺得此女很穩重,心中對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直
到現在,才知道自己原來也在喜歡著她。
但是,此刻他面對著殺父仇人,卻無法分心他顧,試想,他心中怎會不急?
古佛更著急,因為,他知道,四人決非天鳳幫主之敵,就是,連他古佛也加上
去,頂多也只能支持一陣子,不致落敗而已。
古佛精目偷偷地掃了三個木然的同來藏人一眼,心中暗自盤算道:「秘宗護教
四仙,只怕還有一段相當的時間才能趕到,照目下的情形看來,她們四人落敗已在
眼前,她們一敗,則我更無路可退,倒不得不算好退走的計劃。」忖罷,抬眼用藏
語對三人道:「今日之局,只怕在四個護法趕到之前,我們就要先吃虧了,為了不
使宗主失望起見,等一下,我一叫沖,你們就要閃電出手,抓住那少年人。」
三人中,一個赤眉的藏人冷笑道:「你怎麼不去捉他,要我們捉呢?」-古佛
正色道:「我們捉他的目的,原是要威脅那兩個女娃兒,她們兩個,武功與咱們宗
主不分上下,我們決抵不過他們,你們不懂漢語,等你們捉住他後,我才好出言威
脅,以免她們發動攻擊啊!」
「那小子是誰?為什麼能威脅那兩個美麗的女娃兒呢?」
古佛心知計謀已經得懲,當下不動聲色正經地道:「那小子是兩個女娃兒的情
郎,她們愛他如自己的生命,只要捉住他,便誰也不怕了。」
「情郎?他一個人怎麼有兩個妻子?」
來。
原來,西藏一妻多夫,一夫多妻根本沒有,所以,三個藏人才覺得很稀奇,還
很羨慕。
他們六隻眼睛,把丁雁翎盯了許久,除了覺得他英俊之外,就想不出,他憑什
麼會有這麼多愛人。
古佛心中暗笑,道:「他媽的少見多怪,這裡可不是你們那聖人不到,女人奇
缺的荒涼地方,有什麼好奇怪的。」
三個藏人沉默了老半天,其中一個才問道:「他武功如何?」
古佛心說:「比你們三塊料,可高明多了,否則,佛爺豈會把大功拱手讓給你
們?」心中這麼想,嘴裡卻道:「稀鬆無比,你們看他文弱的外表還不知道嗎?」
三個藏人點點頭,自語道:「沒有本事,還會有這麼好看的女人喜歡,這裡與
我們那邊,確實很不相同,假使我們生在這裡就好了。」
古佛心中冷笑一聲,忖道:「你們下一輩子,大概就可以生在這裡了。」
丁雁翎聽不懂他們的話,但卻知道他們是在計劃什麼,當下,心中暗生警惕,
雙掌早已聚滿功力。
外面,這時已鬥了將近五十招,天鳳幫主仍是那麼兇猛如獅,四個對手卻已漸
漸不支了。
白髮老婦偷偷向後一瞄,見自己正好在幫眾讓開的通路之口,心中登時有了打
算,暗忖道:「在此生死關頭,我可顧不得你們了。」心念電轉間,猛然大吼一聲,
道:「老身與你拚了。」
聲落猛然一揚雙掌,但卻沒有掌風拍出,身子一錯,驟然向後飛去。
天鳳幫主勝券在握,哪怕她什麼拚不拚?美目中殺機一閃,纖掌猛然一揚,
「千里屠龍」應手而出,五縷罡風,早已襲到。
同時,右掌電擊三處,逼得其他三人,不得不全力自保,無法退逃。
兩式一出,絲毫看不見先後之別,此女功力,端的令人心驚。
一聲淒厲的慘號,響徹雲霄,「叭噠!」一聲,隨著前衝之力,蒼發老太婆直
跌出七丈以外,落地連吐數口鮮血,登時身軟如綿,功力盡失。
她吃力地爬起來,慘然自語道:「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蒼發老婦一萌退意,其他三人大驚,招式登時也隨之凌亂起來,原先,她們已
難自保,此時,失去一人,心中再一亂,更是有敗無勝。
接著蒼發老婦慘號回聲才絕,又是一聲響徹雲霄的慘號,三個護法中,又倒下
一個,武功也同樣被廢了。
就在另外兩個護法要束手就擒之際,屋內突然響起三聲淒厲無比的慘吼,一條
人影越過綵鳳仙子頭頂,閃電向谷口奔去。
綵鳳仙子梅玉霜反應雖然快,一時之間,也不由為之一怔。
就在這時,驀聽丁雁翎一聲怒吼,道:「古佛,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今生也休
想脫過小爺之手。」隨著話聲,一道黑影已衝霄追了出去。
綵鳳仙子梅玉霜嬌聲呼道:「翎哥哥!」聲落人早已出去十幾丈了。
天風幫主心中更急,她連幫主都不做了,主要目的,還是為了丁雁翎,玉手急
忙一閃,突然使出一招「虛龍行鳳」,但見一片掌影幻起,接著兩個護法同時慘哼
一聲,倒了下去。
天鳳幫主看也不看她們四人一眼,騰身凌空而起,嬌聲道:「看住她們。」聲
落人已出去老遠了。
只見,古佛奔走在前面百丈之外,丁雁翎因為出手殺死三個藏人耽誤了不少時
間,所以,落後了足有五十丈。
綵鳳仙子梅玉霜則在丁雁翎身後約二十丈處,隨後,便是天鳳幫主了。
四人成一直線,都急如流星趕月,快捷驚人。
這時,古佛已快奔近谷口叢林中,丁雁翎心中大急。
就在這時,谷口突然奔進身高丈餘的血面金剛,他身後丈,緊跟著九紋龍,看
樣子,九紋龍似乎在追血面金剛。
綵鳳仙子梅玉霜大喜,高聲叫道:「血面金剛,快替你小主人截住那和尚。」
血面金剛聞聲抬頭,見前面二十丈,果然閃電奔來一個和尚。
他想也沒想,長臂一伸,像趕小雞似地噓道:「噓噓……和尚,快回去。」
古佛正急如喪家之犬,見對面有個大個子阻攔,心中早已萌了殺機,見狀不由
暗忖道:「他媽的,像你這種渾傢伙,怎麼會活到今天呢?」思忖間,早已到了血
面金剛身前一丈處了,大喝一聲,道:「渾小子找死!」飛身一招「力平五嶽」,
向血面金剛胸口打到。
血面金剛一怔,心說:「和尚,你打錯地方了。」
「轟」的——聲大響,登時土揚三丈,草飛十尺。
血面金剛退了五步,環眼一瞪,喝道:「好禿驢,你大爺與你無怨無仇,你怎
麼見面不管三七二十一,舉手就打人呢?你懂不懂規矩?」
這時,九紋龍也已趕到,他上下打量了血面金剛半天,接口道:「你這小子可
也不懂規矩,這叫不打不相識啊!」
古佛打了血面金剛一掌,不但沒將對方打倒,卻反把自己雙手打得生痛,心中
駭然驚忖道:「世間哪有這等功夫?」思忖間,不敢再直進,急忙一側身,向右飄
去,身子才動,突聽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古佛,你家姑奶奶在此等候你。」
古佛一驚,駐足抬眼,見那阻擋之人,竟是綵鳳仙子梅玉霜。
古佛有自知之明,想也不多想猛一轉身,只見,九紋龍身側,此時已多了白紗
蒙面的天鳳幫主。
三面強敵阻擋,只有後退了。
突然,一個冷森森的聲音道:「古佛,還有一條路你沒有看。」
古佛聞聲知是丁雁翎,此時,他是真正的完全陷身重圍了,而四面阻攔之人,
個個功力都在他之上。
第一次,古佛覺得自己生機太少了,因為,比力、比智,在場的人,沒有一個
弱於他啊!
古佛心中暗自呼道:「拚吧,拚一個算一個。」此念一生,毒心立下,轉身注
定丁雁翎,陰毒無比地冷聲道:「丁小兒,你們一起上吧。」
丁雁翎陰沉沉地道:「古佛,你配嗎?」
古佛狂聲大笑道:「不配?不配你們怎用得著這麼多人包圍?」
丁雁翎嗤笑道:「閣下剛才不跑,只怕別人連看也不看你一眼。」
古佛狠聲道:「丁雁翎,你打算把老夫怎的?」
丁雁翎平靜冷冷地道:「凌遲處死!」聲音冷酷得如萬年寒冰,令人聞聲,毛
發為之倒豎。
古佛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精目中透出恐怖的光芒,二女也駭然地把目光盯在
丁雁翎的俊臉上,似乎懷疑這話是他說的一般。
古佛深吸了一口冷氣,沉聲道:「只要你辦得到。」說話之際,硬著頭皮跨上
了一步。
丁雁翎冷冷地冷笑一聲,道:「你出手吧!」
古佛心知難免一拚,不由大喝一聲,道:「老衲與你拚了!」一招「雷電交加」
閃電拍向丁雁翎,出招之迅捷,狀如偷襲。
丁雁翎殺機已生,右掌揚處,一招「血流標桿」早巳拍出。
但見,紅光彌天,威猛駭人。
古佛早知丁雁翎身懷血掌絕學,但卻知道他血掌未練好,心中並不十分怕他,
但此刻一見他掌招,心中不由大驚失色!
本來,古佛連丁雁翎血掌五成功力也抵不住,此時見他已有十成功力,心中怎
會不大驚失色?
天鳳幫主也是心頭駭然,但驚駭中,卻充滿了喜悅,因為,由丁雁翎的功力猛
進,她已知道,他身懷的劇毒已消除了。
眨眼之間,兩人已走了五招之多,全都是快攻快躲,似乎都想早點把戰局結束,
以省體力。
心理上的恐懼,再加上功力不敵,古佛招式已開始雜亂無章,他平時慈和的假
面目,已然全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猙獰,善目中,也閃出陰毒狡猾的光芒,
不時向四周掃視,似想看看哪一環最弱,以便突圍脫身。
綵鳳仙子梅玉霜,嬌聲冷笑道:「古佛,你少打歪主意了。」
她一出聲點破,古佛心中大駭,心中直把她恨入骨髓,但恨雖然恨,那企圖脫
困之心,也為之全部打消了。
丁雁翎連攻三掌,陰冷地笑道:「古佛,小爺要看看你的心肝五臟是什麼顏色!」
古佛揮手拍出三掌相抵,一面強自鎮定道:「老衲心肝在胸腔之內,只要你有
這份能耐。」
丁雁翎劍眉突地一揚,招式立變,冷喝一聲,道:「看招!」
聲落人影一閃,突然穿人古佛的掌影之中,二女見狀,芳心齊都為之大驚,不
由自主地各自跨上了一步。
就在這時,場中傳來一聲震天慘哼!
二女聞聲止步,抬眼之間,不由芳心一震。
只見,丁雁翎手中提著古佛一條血淋淋的右臂,星目帶煞,劍眉倒豎,狀若煞
神,甚是駭人。
古佛倒退在三丈之外,紅潤的臉色已因過分的劇痛,蒼白如紙,也許,他對生
命還有著太多的留戀,所以,一雙圓睜的精眸正自恐駭地盯著丁雁翎,連運功止血
都忘了。
沒有同情,也沒有憐憫,丁雁翎此刻的心腸,好像已由肉的變成了鐵石,他殘
酷地道:「古佛,在下自以為目的已快達到了。」
古佛無法自主地退了三步,吶吶地道:「丁雁翎,江湖上的人,剛剛開始相信
你具有俠肝義膽,但是……,『丁雁翎陰笑道:」但是在下卻要親手將這些毀去是
嗎?「
古佛冷冷地點頭道:「不錯!老衲替你可惜。」
一聲激昂的長笑,響徹雲霄,笑聲裡包含了太多的淒涼成份,讓人聞聲,會自
然而然地體會出,那裡面沒有一點愉快與滿足之意。
良久,良久,丁雁翎止住笑聲,冷嘲道:「古佛,你怎會關心在下?」
古佛不愧一代梟雄,聞言坦然道:「老衲為生命,不得不忠告你,假使你殺的
是別人,而不是我,則我願意你多殺幾個,讓天下人恨你。」
丁雁翎緩緩地移步向古佛行去,陰森地道:「你知道在下抱著什麼心情離開臥
龍谷嗎?」
「老衲知道,但卻不希望知道。」
丁雁翎狂笑一聲,道:「哈哈……不管你希不希望知道,在下總是出來了,在
臥龍谷中,在下服毒練功,本已把生死看穿,生死都不足珍惜,禿驢,你該知道,
今日在下面對你假仁假義的賊禿,會不會因受那些不著實際的名譽而放過你!」
古佛唯一的一線生機也沒有了,現在,他唯一可以選擇的是怎麼死了。
他冷冷地望了丁雁翎一眼,突然,左掌閃電揚起,向天靈蓋拍去,不錯,這確
實是一個乾脆的死法。
但是,他快,丁雁翎更快,就在他才把手揚起之際,突聽丁雁翎清叱一聲,道
:「沒有那麼痛快!」
人影隨著話聲一閃,古佛左臂已落人丁雁翎手中。
古佛真沒想到,丁雁翎對他竟會如此狠毒,他由絕望而轉成憤怒,大吼一聲,
道:「丁雁翎,你……你要把佛爺怎的?」
丁雁翎陰冷地冷笑道:「假使,你有那眼福,在下要你親眼看看自己的心是什
麼顏色!」
二女駭然地望著丁雁翎,她們,再也沒有想到丁雁翎竟是如此殘酷,這一剎那,
僅只這短短的一瞬之間,他好像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古佛唯一的左手,已落入人手,心中大急,突然,他腦海中靈閃,舌頭一伸,
猛然用口咬去。
這一著,丁雁翎沒有辦法阻止,星目中殺機一閃,左手突然閃電插進古佛胸中,
動作之快,似還在古佛之先。
古佛上下牙齒才咬住舌頭,突然慘號一聲,渾身顫抖,頹然倒了下去。
他胸口中,仍插著丁雁翎的左手,鮮紅的血,順著丁雁翎黑色的衣袖,如湧泉
般地滴在地上。
丁雁翎用力一拉,二女登時驚叫一聲,轉過身去。
他手中提著血淋淋的一顆人心,星目血絲密佈,木然地盯著古佛鐵青的臉,沉
重的道:「古佛,看看,它也是紅的,與一般人的完全一樣,但是,在它的唆使之
下,你,你卻狠心地屠殺了一個與你毫不相干的人。」
已不能再言語,他只木然地望著自己的心,緩緩地闔上了眼簾,與世長辭了。
他,已得到了他人生最後的歸宿,但是,在人世之間,他卻自己創下萬古臭名,
在最初,只不過是瞬間的事。
丁雁翎緩緩地把那顆心,擲到古佛屍體胸上,木然地仰臉看著天上浮雲,似在
祈禱著什麼。
血面金剛重重地吐了一口氣,這口氣,好像他自方才便閉到現在,所以,直吐
了那麼久才吐完。
綵鳳仙子梅玉霜緩緩轉過臉來,她不敢看古佛的屍首,急步走到丁雁翎身側,
柔聲道:「翎哥哥,走,我們去洗洗手去。」回頭吩咐道:「金剛,把屍首拖到一
邊去埋。了吧!」
在同時,天鳳幫主也吩咐道:「九紋龍,把屍體拖走。」
血面金剛才走一步,九紋龍已搶著叫道:「喂!那大小子,別動,這是俺的差
事。」
血面金剛環眼一瞪,道:「明明是俺的差事,誰說是你的?」
九紋龍齊眉棍一揚,雷吼道:「你敢情是要打架?」
「打架?怎麼,你要打?」
九紋龍道:「我一看到你就覺得不順眼。」
這敢情好,他是為了不順眼,才故意借題發揮,要找血面金剛打一架。
血面金剛上下把九紋龍打量了一陣,吼道:「我也是越看你越不順眼,看你愣
頭愣腦的,老子就有氣,來來來!咱們打勝的人,就埋這屍首。」
丁雁翎轉過身來,心中暗自奇怪地忖道:「世間竟有比鬥以埋人做為獎品的,
這可少見。」
綵鳳仙子梅玉霜柳眉兒一揚,似要出言喝阻,丁雁翎急忙一握她的玉手,低聲
阻道:「霜妹,別管,讓他倆打一架也好,不然,他們心中誰也不服誰,真正遇到
強敵,誰也不管誰可就麻煩了。」
他這邊一拉梅玉霜,那邊天鳳幫主早巳看到了,她芳心不由一陣黯然,私自忖
度道:「終究丁雁翎關心她勝於關心我,唉!我當時不做這什麼幫主,也許,現在
早已與他站在一起了。」
思忖間,一抬眼,恰好碰到丁雁翎的灼灼的目光,丁雁翎輕輕地搖搖頭,示意
她不要喝阻。
天鳳幫主只覺心頭一甜,不由自主地輕輕點了點頭。
九紋龍猛一點頭,道:「好!就這麼辦。」話落就要出手。
血面金剛突然叫道:「慢來,等俺脫下衣服來。」
九紋龍吼道:「穿著俺也打得透,脫什麼?」
血面金剛環眼一瞪道:「你知道什麼,俺這衣服刀槍不入,豈能佔你便宜?」
話落早已把黑衣脫掉,露出胸膛。
九紋龍也摔掉手中齊眉棍,道:「好,俺也不佔你的便宜,你說吧!咱們怎麼
個打法。」
血面金剛一拍胸膛道:「俺先給你打三掌,你再挨俺三掌怎麼樣?」
九紋龍心急,脫口道:「好!你站好。」話落猛吸一口氣,大喝一聲道:「『
力平五嶽』!」飛身向血面金剛胸口擊去。
轟然一聲大震,登時風起兩步,土揚百尺。
血面金剛退了兩步,自語道:「嗯!還不錯,有點份量。」九紋龍只覺手掌微
麻,心中嘀咕道:「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哪!我這-掌,有七成力,怎麼他才退了
兩步?」心念轉動間,大喝一聲,又是-招「力平五嶽」,這一次,他可用了九成
真力。
血面金剛退了五步,胸口微微作痛,心中驚忖道:「敢情剛才他沒有用全力,
嗯,這小子還蠻夠交情的。」
九紋龍上下把血面金剛打量了一陣,心知用上十成力,也打不倒他,銅鈴眼一
轉,道:「喂,大小子,上前幾步,太遠了。」
血面金剛沉聲道:「走到你面前也是一樣。」話落大步而行。
哪知,他一起步,九紋龍突然大喝一聲,趁他馬步不穩之際,飛身拍出一招
「挾山超海」從下向上掀來。
血面金剛一驚,待要沉氣,已來不及,轟的一聲,直被摜出七八步遠,砰的一
聲,跌得滿身塵土。
九紋龍得意地道:「怎麼樣?輸了吧?」
血面金剛一躍而起,道:「好小子,我還以為你蠻夠交情呢!原來竟公然騙人,
大爺不認輸,小子,你準備了,我也先打兩掌,再把你打翻。」
九紋龍鄭重地吸一口真氣,把功力全聚於胸上,點頭道:「來吧!」
血面金剛大喝一聲,巨靈掌突然拍出一招「挾山超海」,自下向上掀來。
九紋龍是個渾人,方纔他雖然想了個辦法把血面金剛騙得摔了一跤,但卻沒想
到血面金剛也會騙他。
這一來,他的虧吃得可就比血面金剛更大了,轟的一聲,直被血面金剛打出兩
丈多遠,「砰」的一聲,跌在地上。
血面金剛笑道:「好好好!咱們一報還一報,我也只騙你這一次,來吧,下把
該你挨兩掌了。」
等九紋龍從地上爬起來,由方纔那一掌,他已知道血面金剛功力遠在他之上,
當即面色一沉,道:「慢著,咱們私鬥歸私鬥,公事歸公事,等俺把公事交代完畢,
咱們再打也不遲。」
話落走到天鳳幫主面前,恭身道:「啟稟幫主,金鳳堂主柳瑤金率眾在谷外駐
扎,請示幫主命令。」
天鳳幫主芳心一喜,道:「叫她進來吧!」
九紋龍道:「進來豈不全被圍了?」
天鳳幫主掃了綵鳳仙子梅玉霜一眼,道:「那位就是南海派掌門之人,她已不
與我們拚了九紋龍心中有事,當下點頭,道:」幫主請別人去吧,我還要與那大小
子拚兩掌。「
天鳳幫主搖搖頭道:「你不是他的敵手。」
這時,綵鳳仙子梅主霜也傳音對血面金剛道:「金剛,你把屍體帶走吧,等一
下,九紋龍追去,你可不能真個傷了他,這是你小主人的意思。」
血面金剛點點頭,道:「俺曉得了。」話落提起古佛屍首,大步向山中走去。
九紋龍方要答天鳳幫主的話,但一回頭,見血面金剛已把屍體拖走,地下只剩
下一顆心與一灘血,急忙飛身抓起人心,大叫道:「好小子,你還沒勝呢!」聲落
人已追了出去。
綵鳳仙子搖搖頭,粉臉上浮現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