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道:「我身上的肉連蚊子咬一口都受不了,當然擋不住他們解體大法,但我這件棉襖卻是一件寶衣。」
長爪鷹不信的道:「這種又髒又破的東西,丟了也沒有人撿,老夫卻看不出它何處有寶。」
江城子道:「醜媳婦、犀地、破棉襖是世間三寶,你這個簡單道理都不懂,越是別人不撿的東西,越是可靠。」
長爪鷹喘著氣怒罵道:「你小子油腔滑調,一肚子壞水,老夫才不相信你鬼話。」
江城子道:「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你們崆峒三鷹死在我手中卻是事實,只是你們死得太窩囊。」
長爪鷹道:「技不如人,又有什麼好窩囊的。」
江城子道:「你們所練的邪功雖然還沒有達到大成,但一招未戰就這樣死了,你不覺得很意外。」
長爪鷹想了一下,忍不住大叫道:「小子,你學過星宿指的功夫!」
江城子道:「可惜你現在想到太晚了,你們急急忙忙的要找上清和玉清道長,我就猜到你怕他們練成星宿指,為了證實我的猜想,所以在動手時,我在你們身上點了一下。」
長爪鷹氣得哇哇大叫,噴出大灘鮮血,蹬蹬腿也在那裡不動了。
石雪璞走過來,歎口氣道:「崆峒三鷹在武林中可是頂尖高手,想不到你在舉手投足之間就將他們放倒了,還死得那麼慘!」
江城子道:「他們所練的解體大法的確算得上武林一絕。在下能如此順利得手,是靠那幾塊鵝卵石幫忙。」
石雪璞有些不解的看看他,江城子又笑道:「我裝了這幾袋石子,本來是為了騙申三省的,沒想到他們先鬧窩裡反,死的死傷的傷,而我也忘了丟掉,剛才想到暗器,才抓出幾把石子,卻正好派上用場。」
石雪璞一怔道:「崆峒三鷹不是中了老弟星宿指?」
江城子苦笑;「在下所學星宿指連三成功力都不到,根本就傷不了崆峒三鷹,因為他們還沒有現身我就發現了,所以預先發出幾粒石子,在空中等著他們。」
石雪璞道:「以崆峒三鷹武功,他們難道也察覺不出老弟所發石子?」
江城子道:「這種暗器手法也是神算子前輩遺留,發出時用空字訣,它可以在空中停留兩個時辰,而且能隨意指揮,即使有人在石頭下面,也照樣逃不過一死。」
石雪璞還想什麼時,但在他左後方巨石下面,竟連續奔起三條人影。
他們輕功都算得上是一流的。現身後腳點石成面,遂又升空三丈多高。
可惜他們遇上了江城子,身形剛剛飛起,三個人又同時才從空中栽下來。
這又是三個道人,年齡都不大,最老的一個也不會超過五十。
江城子看了看三個的打扮,冷哼一聲道:「武當派居然也來了,就派你們這三個小道士?」
為首那個道人道:「道爺叫清風,我七位師叔正在收拾老叫化和老酒鬼。」
江城子神色一動道:「你說的可是武當七子?」
清風傲然的道:「不錯,這一次二仙保證歸位,你小子來得正好,可以給他們陪葬。」
江城子道:「在下倒不在乎替他們陪葬,但三位卻忘了一件事。」
清風道:「你還有什麼後事要交代的?」
江城子道:「你是個出家人,說話不留口德,我要交代的就是先割下你的舌頭,石兄,請你幫個忙。」
石雪璞的哥哥和弟弟都死在這些道人和尚手中,他恨不得殺光了這些人,雖然他擔心自己武功不濟,但他對江城子卻充滿了信心,振腕出劍,一陣銀芒飛灑中,居然很輕易的就把三個道人舌頭絞碎了。
石雪璞似乎餘怒未熄,收劍平拖,又把他們胸脈主要血管也挑斷了。
江城子道:「這三個人功力盡失,石兄就放他們一馬吧,料他們以後再也不敢為害了。」
石雪璞怔了一下,這才發現三個道人早已被石子擊穿,他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弟暗器手法只怕天下無出其右,難怪他們不敢躲在石洞中。」
江城子道:「他們是被我哧出來的,如果真躲在石洞中不動,咱們沒有這麼容易得手。」
石雪璞道:「老弟不是說你發的暗器可以隨心所欲,無所不至?」
江城子道:「那是唬人的,我是怕他們躲著不肯出來,浪費咱們的時間。」
石雪璞道:「酒仙和丐仙他們真的會有危險嗎?」
江城子道:「可能有點小麻煩,但不會有大問題,武當七子的劍陣雖算武林一絕,但想困住他們兩位還沒有那麼容易。」
石雪璞道:「十大門派出動的人手不少,咱們還是趕去支援一下。」
江城子點點頭,即當先朝打鬥處去,石雪璞緊隨在身後,一路所經之處,每逢三五步就有幾具屍體,但死的都是和尚或者道人,而且全都是被劍所殺。
江城子知道在這幾個人中,用劍的只有劉二白和扈三娘。看來他們是大開殺戒了。
他暗暗歎息一聲,並不是為死者同情,卻是替十大門派惋惜。
他知道以劉二白快劍,就算十大門派掌門親自出馬,恐怕也討不了好。
他很快的就接近到打鬥處五十丈左右,但他卻拉住石雪璞飛身上了一株古松。
松樹高插入雲,枝幹上都已吐出嫩芽,二人隱身其間,很不容易被人發現,只是居高臨下,他們卻能把四周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這時鬥場中正分成三批在奮戰,朱伯魚和袁不韋雙戰武當七子,武當派劍陣變化雖然詭異,但遇上這兩位武林頂尖人物,有很多精招似乎都被逼得發揮不出來。
扈三娘、南北二傑和快刀江九四人全為了保護珠寶,分成四個方位,力敵二十四名道人。
其中以扈三娘最為吃力,在攻擊她的六名道人中,為首一個竟是五毒道人。
五毒雜毛不僅是功力比其他人高,更加上一身是毒,扈三娘等人如不是在離開虎山前,江城子給他們每人服下一粒藥丸,此時早已就中毒不支。
尤其是和她動手的六個道人,武功都比其他道人高。他們似乎已看準了,只要能放倒扈三娘,其他的人已不足為慮。
另一邊的劉二白也不輕鬆,他居然被十二名女尼姑困住了。
這十二名女尼年齡都在六十以上,她們都是用的長劍,其中一名年歲略大的老尼,似是十二尼之首,她的一支劍更是神出鬼沒,不僅招式凌厲,劍身上還發出絲絲罡氣,顯然她已練成先天劍氣。
劉二白力戰十二名女尼雖然有點吃力,但他自保還不成問題,因為他的馭劍術和一氣化三清始終還沒有用出來。
但扈三娘的情況卻越來越危險,面對六名高手,她既不敢施用馭劍術,有很多精招也施展不開,她有幾次如不是仗著身法快,她就險些傷在五毒道人劍下。
江城子一來就已看出,不但是扈三娘情況危急,連商七、賈八、江九等,每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受了幾處輕傷。
商七的鐵算珠子及江九的快刀,已經放倒了五名道人,但對方人數太多,死了馬上補充始終維持二十四人的包圍圈子。
江城子起初還沒注意,慢慢慢的他己看出,這也是一種合擊的陣式,如不是扈三娘一支劍守得緊,他們四人此刻當真不知是什麼結局。
可是有一點使他感到不解,在這種打鬥最激烈的地方,只有道人和尼姑,卻沒有發現一個少林和尚。
因此,他擔心少林派來的高手保留實力,準備在群雄奮戰力竭之時,他們再發動一次狙攻。
想到這裡他更不敢怠慢,傳音交代石老二幾句,引吭發出一聲長嘯。
他的嘯聲是奮足全力而發,不但使戰場中故我雙方都感到一怔,整個山峰都響起了此起彼落的回音。
而就在眾人『旺神之際,』一道淡淡的紫芒卻快如閃電般繞場飛行了一周。
首先解決的,是圍攻扈三娘的那二十四個道人,其中除五毒道人外,有二十三個人都很安詳的躺在地上,他們似乎沒有一點痛苦,腦門上有一個血洞,流的血並不多,但已嚥下最後一口氣。
江城子這時已站在扈三娘旁邊,周圍還有三十多名道人,他們已在慢慢的向前移動,好像是準備補那些死去道人的缺,不過他們始終還不明白這些道人是怎麼死去的。
江城子卻不管他們是採取什麼行動,他暗中發動劍氣。先把五毒道人幾處要穴封死了,才轉向扈三娘道:「三姊,你還得注意一下五毒道人,不能讓他被人殺了,我還要帶他回野人山。」
扈三娘不解的道:「咱們這一路還有很多事情,帶著這麼一個殘廢人不成了累贅?」
江城子道:「等下小弟去把武當七子捉一個活的來,就交給他背著。」
扈三娘笑道:「這倒是個好辦法,能抓個武當七子當傭人,那可是一件驚動武林的壯舉。」
江城子道:「依我看武當七子不過是二三流角色,他們劍術遠不如那幾個尼姑,小弟還是先去助二哥一臂之力,回頭再捉武當七子。」
朱伯魚趕忙大叫道:「小子,你說得倒輕鬆,這個老雜毛邪得很,老頭子使出看家本領,還是衝不破他們的劍陣。」
江城子道:「那是前輩手下留情的關係,天下最難的陣式也困不住武林二仙,尤其是前輩的三味真火,可以說無堅不摧!」
朱伯魚笑道:「你小子不說老夫倒忘了。我現在就試試看。」
他說著話,又連灌了好幾口酒,袁不韋急忙阻止道:「老酒鬼,使不得,咱們殺了武當七子,以後如何向那靈虛老雜毛交代?」
朱伯魚冷聲道:「這批小混球,如果殺了你老叫化,又由誰交代。」
袁不韋道:「這件事靈虛老雜毛八成不知道。咱們必須留下人質,送到武當派當面問清楚。」
朱伯魚道:「老夫沒有那種工夫,要問你老叫化自己去問,靈虛雜毛身為一派掌門,他的徒子徒孫出來當強盜,如說他不知道誰會信!」
袁不韋道:「武當派已經被殺了不少人,老要飯的實在不忍心。」
朱伯魚道:「你問問他們忍不忍心殺你……」
他正說著,為首的一名老道已運足劍氣,筆直的朝他衝了過去。
武當派本以劍術見長,而武當七子更是武當中有名高手。尤其是他們的先天劍氣,都有相當造詣,這全力一衝,是一般武林高手,恐怕很難逃過腰斬之厄,但朱伯魚卻哈哈一笑,道:「老雜毛,你的狐狸尾巴果然露出來了吧!老夫對這個花花世界還有很多留戀,現在可不想死……」
他一矮身,已貼著地面翻滾出去,接著就是一口酒氣,已迎著老道反噴過去。
朱伯魚的酒氣為武林一絕,是凝聚三味真火噴出的,出口即燃。
不料這一回竟毫無用處,點點酒精灑在道人身上,不僅沒有燃燒,反而沾衣即干。
朱伯魚不由一震,但袁不韋的打狗棒已在電光石火之間連點出十九招,老道雖然避開十二招,但身上仍有七處穴道被點中。
由於他出手太快,其他的六個道士想搶救都來不及。
袁不韋手拿打狗棒,滿臉都是殺機道:「雲中子,你給老要飯的說實話,你的武當聖水是那來的?你們掌門靈虛老雜毛是不是遭了你們毒手?」
這個老道是武當七子之首,叫雲中於,他見袁不韋一眼就看出他身上懷有聖水,不由臉色變了一下道:「你胡說什麼?武當聖水只有掌門人才知道收藏處,一般的人連見都沒有見過。」
袁不韋道:「你在老要飯的面前少耍花樣,朱老兒運集三味真火噴出的酒氣,連鋼鐵都可以溶化,除了武當派鎮山之寶聖水,誰也擋不住他的酒氣。」
雲中子道:「貧道根本就沒見過聖水……」
袁不韋冷聲道:「靈虛掌門現在怎樣了?」
雲中子道:「他很好,目前正閉關期間,咱們也是奉掌門之命來捉拿珠寶大盜的。」
袁不韋道:「武當派是幾時吃上官糧的,你們竟當上了鷹爪子。」
另外一個道人乘他說話之際,全力運劍搶攻過來,而雲中子也大叫道:「峨嵋派各位師太,快點發動天罡大陣,宰了劉二白,助咱們一臂之力!」
蛾嵋派的為首一個老尼正要答話,而江城子已連人帶劍化成一條線衝了過去。
江城子身法何等快捷,眼年這個老尼就要身首異處,暗中突然傳來兩聲低喝道:「小子,不可傷人!施主手下留情……」
喝聲中,兩條人影一左一右的硬擋他去路。
江城子已從現身兩人語氣中,聽出對方沒有惡意,但他見這十二名尼姑都是劍道高手,而她們所站的位置又是十二天罡劍陣比武當七子劍陣威力高出數倍,他擔心劉二白有失,以這一擊之勢不僅用的是馭劍飛行,而且劍上用了十二成真力。
雖然暗中兩人同時出聲勸阻,但馭劍飛行無法中止,倒是那兩個阻擋的人倒了大媚。
右邊是一個老人,他不僅功力深厚,人也機警,只是右臂受了兩處劍傷,即伏身倒地,一路翻滾躲開了。
左首是個和尚,他反應略慢,腰部和背部居然留下十六道劍槽,最後整個身子都被劍氣震飛出去。
由於他們二人這一擋,加上江城子臨時將真力硬收回兩成,為首的老尼雖逃過腰斬之厄,但她手中的長劍和一條右臂,已被劍氣絞得紛紛散落。
但江城子的攻勢卻沒有因此停下來,劍光一陣飛灑,又有六名女尼被他挑斷右腕筋脈。
事情的發生不但來得突然,也來得太快,受傷的老人跟和尚從地上爬起來時,一切都已經過去。
老人生得矮矮胖胖的,他也不管臂上傷口還在流血,卻瞇著一雙小眼,緊盯在江城子身上,道:「小子,你出手太狠了,凡事應給人三分退路。」
江城子冷漠一笑,道:「在場的都是江湖中自命名門正派,他們出手儘是趕盡殺絕的招式,可會給人留下一條生路?」
老人歎了口氣道:「老夫遲來一步,竟弄成如此局面!」
江城子道:「人是我殺的,十大門派如有興趣,可以找我算這筆賬。」
胖老人道:「十大門派並不是都不講理,這內中情形老夫一時也解釋不清楚。」
江城子道:「事實就是最好的解釋,我的同伴已經死了好幾位。」
老人伸手在頭上亂抓一陣,突然一起身,已自扈三娘身邊搶到一罐酒,他一口氣喝完了才擦擦嘴道:「小子,依老夫意思事情就到此為止,雙方的誤會,慢慢由老和尚再向你解釋。」
江城子從他剛才搶酒的身法上,知道這又是一位隱世異人,只是他仍冷著聲音道:「在下如果不答應,你準備要怎麼辦?」
胖老人怒聲道:「老夫能怎麼辦,你們雙方死光了也不關我的屁事。」
江城子有些意外的道:「尊駕不是十大門派的人?」
胖老人冷冷的道:「老夫是大廟不收,小廟不要,十大門派之外,武林三仙之一。」
江城子不由一怔,道:「那來的武林三仙?」
「為什麼不能有武林三仙,老夫名列仙班時,老叫化和朱酒鬼都還在穿開襠褲。」
「閣下是屬於那一仙?」
「蓋仙,你小子沒有聽說過吧!」
「丐仙,在下是頭一遭聽說有兩位丐仙。」
「不是丐仙,是蓋仙,亂蓋的蓋。」
江塊子聲音一寒,道:「都山地方實在大得很,閣下怎麼蓋都不會有人說是違建,但你最好不要管我的事。」
「老夫是管定了,別以為你剛才那一劍能傷得了我的手臂,如你不服氣。你不妨再試試看。」
「尊駕如堅持要架樑子,在下只好再試了,但刀劍無眼,你多小心點……」
朱伯魚已急忙叫道:「小子,不要打了,這老兒確實是蓋仙,只是江湖上都以為他死了!」
江城子道:「他真的是武林三仙之一?」
朱伯魚點點頭道:「可以這麼說,但他的本名叫百草神家蓋三仙。」
江城子失聲道:「百草神家是一百多年前的人物,怎麼可能是他!」
朱伯魚道:「不會錯,老夫在十歲出江湖時,他就是這付德性,只是比起當年胖了不少。」
蓋三仙冷笑道:「你忘了老夫是個醫生,常年與藥草為伍,當然懂得養生之道,那裡像你們這般小混混,終日狂嫖濫賭,弄得只剩下一付皮包骨頭。」
朱伯魚道:「既然如此,就請你這位蓋仙替我和老叫化配幾付補藥,算是今夜的補償。」
蓋三仙道:「老夫沒有這個義務,你們與十大門派之間的問題與我何干!」
朱伯魚道:「既然與你無關,你又因何強出頭,你堅持不管也行,咱們先宰了這批尼姑道土,而後再殺上十大門派,向他們討回一個公道。」
蓋三仙道:「那是你們和十大門派之間的事,你們愛怎麼辦與老夫無關!」
朱伯魚暗中向江城子遞個眼色道:「小子,殺,凡是企圖對咱們不利的人一個也別放走!」
江城子道:「半個也走不了,偷偷摸摸躲在石後的五個老和尚也被我放倒了。」
朱伯魚一怔道:「好啊!原來少林五老還躲在暗中打埋伏,老夫倒要看看這位掌門還有什麼話說。」
被江城子劍傷的老和尚,服下蓋三仙給他的藥丸後,傷勢已好了不少,他接口道:「這是誤會,老衲五位師弟是隨我來清理門戶的。」
朱伯魚道:「事實擺在眼前,你們十大門派為了劫寶聯手來的,老夫總不會冤枉好人的。」
無塵看看蓋三仙道:「施主,請你說一句公道話。」
蓋三仙搖搖頭道:「你身為少林掌門,說話如果人家還不相信,老夫這個蓋仙說了也等於白說。」
江城子道:「在下我生雖晚,但時兩位前輩昔日風采久有耳聞,少林、武當素執武林牛耳,對今夜發生的事,晚輩深感遺憾。」
蓋三仙道:「他們這個老和尚就是因為獲得消息趕來的,你小子動手殺人時,咱們剛剛才到。」
朱伯魚道:「說了半天,你還是為了十大門派的事才趕來都山。」
蓋三仙道:「老夫說的本來都是實情。」
朱伯魚道:「你既然不管,說了不是沒有人肯信。」
蓋三仙道:「你們以為老夫這個蓋仙真個是亂蓋的。」
朱伯魚道:「那可很難說,你能養得胖胖的,年已過百而不老,和亂蓋有關。」
蓋三仙冷笑道:「你愛怎麼說都行,老夫的補藥可不是隨意給人的。」
江城子道:「這種補藥我也可以配,如再多加兩道味,可能較前輩原來的藥更有效。」
蓋三仙臉色一動:「你小子見過老夫的藥了?」
江城子攤開左掌,露出一隻白玉瓶,道:「前輩所珍,視如至寶的可是這種藥?」
益三仙伸手從懷中摸了個空,不但沒有發怒,反而大笑道:「好小子,你真行,怪不得空心那孩子說你是個奇才,還請我順便照顧你。」
江城子也有些意外的道:「前輩見過她老人家了?」
蓋三仙道:「什麼老人家,空心的師父是老夫堂侄,你可是想算算這筆帳?」
江城子一怔道:「前輩也是空空門……」
蓋三仙搖著腦袋道:「老夫可沒學過那種扒窗功夫,我號稱蓋仙,可是憑的真才實學。」
江城子道:「空心前輩不是去天山,阻止天山雙侏盜寶取人心嗎?」
蓋三仙道:「她在路上遇見我老人家,叫我轉告你一聲。野人山的上清觀已被五毒雜毛勾結一批十大門派中敗類,組織一個什麼無類教,武當掌門靈虛雜毛已經中毒,被他們挾持在天統觀中。」
江城子道:「天統觀在什麼地方?」
蓋三仙道:「就是上清觀被他改的名稱,現在已經重新整修,裡面遍佈機關,你小子要去可得小心!」
江城子道:「十大掌門派暗中和無類教勾結,他們掌門都不知道?」
「當然不知道,那只是少數敗類個人行為。」
「武當七子和峨嵋派的這十二天罡陣,在十大門派中地位可不算低。」
「他們都是財迷心竅,聽說你小子把虎山藏寶都帶到中原來了,可有這回事兒?」
「是有這回事,但虎山藏寶乃前輩遺物,應該歸星宿門所有。」
「那都是神算子生前所偷之物,怎麼能算是星宿門的財產,神算子老兒視錢如命,他當年如肯花十袋珠寶買老夫一貼藥,也可以多活幾年。」
「前輩認識神算子?」
「豈止認識,咱們對女人方面都有同好,但老夫是醫生,懂得節制和養生,而他老小子卻患嚴重腎虛。所以說是死在女人肚皮上。」
江城子有些不相信的道:「根據各種跡象顯示,神算子前輩好像不是這種人。」
蓋三仙冷聲道:「你小子以為他是聖人,一百年前,他幾乎日無美女不食,夜無美女不睡。」
「照前輩說法,神算子該是一個邪惡人物了?」
「什麼叫做邪惡,食色性也,每個男人都喜歡女人,而每個女人也同樣的需要男人,神算子所我的女人又都是付出十倍的金錢代價。」
江城子覺得這個問題很難討論出結果來,只好改變話題道:「此地這些人,前輩準備如何處理?」
蓋三仙道:「他們都是十大門派高徒,老夫是局外人,當然是應由少林掌門處理。」
無塵上人道:「老衲也無權處理,為了避免再生意意外,只好先將他們點了穴道,帶回少林寺,通知各派掌門前來領人。」
蓋三仙道:「這個辦法很好,不過你老和尚恐怕也因此得罪不少人。」
無塵上人道:「老衲只求心安,他們能諒解更好,不能諒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蓋三仙點點頭,叫江城子把少林五老穴道也解開了,又交給無尖一瓶藥粉,替傷者用,而一場戰鬥也就是這樣結束了。
商七、江九等人把何七及石氏兄弟屍體埋妥後,一行人又開始另一征程。
他們之間雖然死了三個人,卻多了一個蓋三仙,以實力來講,在中原武林中,再也找不到比他們更強的高手了。
這一段路程上,他們沒有再發生任何事,不過在江城子的第三感覺中,他們前面始終有人跟蹤,那是他從洪荒世界中獲得的經驗,別人不易察覺的。
在第十一天黃昏中,他們已來到了巴東,這裡是屬於湖北省,它也接近四川省,他們如是連夜趕路,在天亮前就可以抵達大巴山。
因為距離和三鬼怪的約定時間還早,而且他們這一路上也擺明了身份來的,所以當天晚上大夥兒就決定住在巴東。
這一帶雖然也是屬於三鬼怪的地盤,但袁不韋和朱伯魚對當地的地形卻很熟悉。
他們剛一進城,很遠的就看到一家剛開業的酒樓兼營客棧,但店名卻取得很怪,叫做日取其半。
袁不韋感到意外道:「這家酒樓興建得好快,老要飯的一月前經過此地,他們還未動工。」
朱伯魚道:「它的名取得也怪,老夫跑遍大江南北,所見到的酒樓大多是以聚賢或群英,甚至以樓外樓之類為名,卻從未見過這種怪名稱。」
蓋三仙道:「見怪不怪,有酒就好,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朱伯魚冷聲道:「如果不是你老兒半途插進來亂蓋,咱們帶的酒至少還可以喝五天。」
蓋三仙哼聲道:「江小子帶的猴兒酒可不只為你準備的。認真說起來,你還是沾老夫的光。」
朱伯魚跳起來道:「放屁,你真的以為自己是武林第三仙!」
蓋三仙道:「那還假得了,天下武林凡是有頭有臉人物,誰不認識老夫這位蓋仙!」
朱伯魚道:「猴兒酒已喝完了,咱們再沒有什麼好蓋的。明天你去向三鬼蓋吧!」
蓋三仙道:「酒喝完了,珠寶還有好多袋,你朱老兒想獨吞可不行!」
朱伯魚大怒道:「果然不錯,你老小子是為珠寶來的,但老夫得先衡量你夠不夠資格!」
二人邊走邊吵已走到日取其半的酒樓前,當時就有個店小二迎了上來。而且店中已有不少酒客,二人也就不好意思再吵了。
他們選了一張靠窗子的桌子坐下,朱伯魚和蓋三仙仍是氣鼓鼓的。
劉二白叫過店小二,點了桌菜,並要了十六罐竹葉青,店小二看看菜單,居然伸出大拇指道:「客官果然是行家,你點的都是本店拿手好菜。」
「咱們在座的可都是吃家,你們的萊如果做不好,砸了招牌事小,恐怕還拿不到銀子。」
店小二哈腰道:「客官請放心,本店開業還不到三月,能驚動大江南北,這可不是蓋的!」
蓋三仙接口道:「要怎樣算是蓋的?」
店小二道:「凡是喜歡蓋的,大多沒有真才實學,開酒的也是一樣,僅管名字取得響亮,招牌做得大,但不一定就能燒出好菜。」
蓋三仙卻笑笑道:「小二哥說得不錯,貴寶號既稱日取其半,大概是為了打知名度只收半價了?」
店小二才一點頭,而蓋三仙卻又接著道:「既然如此,你按照原酒菜單給老夫再來一份。」
店小二道:「可是招待時間已過了……」
蓋三仙道:「沒關係,慢一點不要緊,只要你不是蓋的就行了。」
店少二還想說什麼,可是裡面已經催他上菜了。
袁不韋低聲道:「蓋兄可看出什麼來路?」
蓋三仙道:「這小子比老夫還會蓋,這間酒樓開張不會超過十天,牆上油漆還沒有干,他卻蓋到我蓋仙頭上了。」
袁不韋道:「老要飯的認為此店中每一個人都可疑,剛才這個店小二就是深藏不露。」
朱伯魚道:「老夫可管不了那些,只要有酒有菜我就萬事足,你們愛怎麼蓋那是你們的事。」
袁不韋正要罵他幾句時,而店小二已陸續將酒菜送了上來。
朱伯魚更是二話不話,抓過一罐酒劈去封白,喝了個罐底朝天,才擦擦嘴道:「各位這一路太辛苦了,多吃喝一點,這一餐算是老夫請客。」
劉二白笑笑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開飯館的如都免費,不出三月,他們就得關門大吉。」
蓋三仙道:「他們的招牌明明是這樣寫的。」
劉二白道:「那是做生意的啄頭,旨在招徠顧客。」
蓋三仙道:「這一套在老夫面前耍不開,你們儘管鬆開褲帶吃,等下看老夫的。」
朱伯魚乘他們說話之際又幹了一罐,道:「看你的亂蓋,老夫連吃你五粒補藥,現在皮還是皮,骨頭還是骨頭,連一點肉都沒長。」
蓋三仙道:「那種補藥你再吃上兩斗也不會長胖。」
朱伯魚道:「難道它是瀉藥?」
蓋三仙道:「比瀉藥更糟,那是老夫從香港腳上挖下來的一塊爛肉,配合香灰製成的,它的功能是醫治便秘。」
朱伯魚一拍桌子,正待發火。店小二卻在這時送上盤紅燒鹿脯了。
朱伯魚毫不在意的道:「那有什麼關係,古來聖賢都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有好吃的就是福氣。」
他邊說邊吃,一盤鹿脯已大半到了他肚子裡。
他又喝下一罐酒,才怪笑道:「他們不用客氣,多吃一點。老夫一個人可吃不下這麼多,再說補品要慢慢吃才有效。」
蓋三仙道:「山產已經被你吃光了,下面的海產可是老夫的了。」
朱伯魚道:「連店小二都承認劉老二是位吃家,老夫以為他點的菜應該是山珍海陳樣樣俱全。」
劉二白只是笑笑,果然以後連續幾道菜都是海產,朱伯魚只好摸摸肚子搖搖頭,但他仍是不停的灌著酒。
菜已經上完了,最後一道是長江紅,這種魚是餐廳裡買來活的,自己養著居多,紅鯉雖算不上名菜,但一般餐廳在最後一道菜大多是來上一道魚,這是一般習俗,表示的點的菜上完了,也暗含年年有餘的意思。
這是一條雌鯉,養得又肥又胖,光是魚子就有兩斤左右,魚是紅燒的,才一端上,四溢的香味就使人有垂涎三尺的感覺。
蓋三仙伸出筷子,一筷一挑,已將上斤重的魚頭咬在嘴上,吐音不清的道:「長江紅不但補身,而且還解酒,你們多吃一點。」
江城子笑道:「紅鯉最補的是它的子,前輩抱著魚頭乾啃,只能算是品味。」
蓋三仙神色一動道:「小子,原來你也是行家,看來老夫這一次又成了英雄無用武之地。」
江城子帶有深意的笑笑,但卻首先夾了一大塊魚子吃了起來。
劉二白和袁不韋也都先後跟著動筷。
朱伯魚本來已經吃不下了,他見眾人吃得津津有味,也不自覺的夾了一塊。
他一邊吃還一邊叫道:「這種做法果然與眾不同,不但沒有腥味,連土味都清理很乾淨。」
群雄都吃得差不多了,還剩下有半盤,蓋三仙乾脆連湯都端起來一起喝了。
眾人酒足飯飽,正待吩咐店小二上茶之際,袁不韋突然大叫道:「這菜有點不大對勁,老要飯的好像中了毒!」
蓋三仙冷笑道:「老叫化子終年難得一飽,大概是你吃得太急了,腸胃不適應,老夫給每人一付胃藥,吃下去多跑幾趟廁所就好了。」
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包藥要遞給袁不韋,剛一站起來他自己反倒先躺下了。
接著是商七、賈八、江九、扈三娘和劉二白等都先後倒下去了。
袁不韋舉起打狗棒,正要攻向那個掌櫃的,可是他剛走出兩步人也倒下去了。
朱伯魚雙手按著桌面,怒聲道:「老夫打了一輩子雁,卻反叫雁啄了眼,原來你們開的是黑店!」
這時原先那兩個店小二已顯出猙獰面目,提著大刀奔過來道:「朱老鬼,你也乖乖地躺下吧!如想反抗,咱們就好先送你上路!」
朱伯魚看了二人雙刀一眼,忍不住怒聲道:「原來你們就是巴東雙刀巫家兩個敗類!」
為首一個持刀漢子道:「你現在知道已經太遲了,咱們聽說你的酒氣可以噴出三味真火,所以才加倍摻進一包散功粉。」
朱伯魚道:「你就是加進兩斗也沒有用,老夫喝了一輩子酒,最烈的毒也難不住老夫!」
漢子道:「散功粉放在酒裡當然難不住你,但咱們是下在萊裡。」
朱伯魚道:「每一道菜老夫都運用內功試過,怎麼沒有發現有毒?」
為首漢子獰聲道:「如果讓你試出來,也就顯不出咱們的高明處了!」
朱伯魚冷笑道:「老夫認為你們才是真正的笨蛋一對,高明的人永遠也不肯站在前面的……」
他利用說話之際,張口就是一道酒箭,巴東雙刀距離他還不到一丈,等他們有了警覺時,二人的兩顆腦袋全部被射得像馬蜂窩一樣,當時就倒地氣絕。
江城子道:「前輩為了兩個小角色浪費真力,三鬼怪如在此時出面,咱們只有任由人家補割了!」
朱伯魚一震道:「小子,難道你也中了毒?」
江城子苦笑道:「以武林三仙內功修為都中了毒,晚輩又豈能倖免?」
朱伯魚苦笑道:「屁的武林三仙,蓋三仙除了會蓋,老夫卻從未見他動過手,既然他號稱百草神農,難道連一點普通的散功毒也分不出來!」
江城子道:「這恐怕不是普通散功粉,晚輩可以說是吃藥草長大的,事先竟也沒有任何警覺……」
他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怪笑道:「好兄弟,你說對了,這是一種特製散功粉,你們這批人雖然都是老江湖,還是照樣中毒,尤其是一丈青,她每一道菜都用銀針試過,所以老姊姊才做了一番特別交代。」
江城子道:「我早就知道你這個桃花鬼陰魂不散,一路上都是跟在咱們後面。」
說話的原來是桃花鬼梅蘭春,她發出一陣令人嘔吐的怪笑道:「老姊姊的魂早已被你這小冤家勾走了,你們前腳離開都山,我後腳趕到,本來是想宰了那幾個少林和尚的,想不到有一個混賬在暗中搗鬼,還偷擊了老娘一掌。」
「暗中出手的那位高手是誰?」
「不知道,那位混球的內功居然不在一佛二仙之下!」
「他可能這一路也都在你後面跟蹤。」
梅蘭春不自覺的回頭看了一下,卻又是一陣怪笑道:「此處已是咱們三鬼怪地盤,何況你們這批人又在老娘手中,就算他真的跟了來,也是有去無回!」
「在下已依約在一月以內趕來了,我的那位女伴呢?」
「你急什麼,我保證她沒有受到毫髮損傷。」
「我要見到人才能放心。」
「你見到她又能怎樣,在四個時辰內,你們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別想再動歪腦筋!」
「在下既然敢來,就沒有考慮到本身得失,但你們三鬼怪也是江湖成名人物,都不敢耍無賴吧!」
「這件事是余老大親口答應你的,所以你必須見到他才能放人。」
「余化龍現在躲在什麼地方?」
「余老大幾時怕過誰的,何況大巴山是咱們地盤,你要想見他就必須由我帶路。」
「好,你帶咱們一起去見余化龍。」
「余老大只約你一個人,其他的人只好留在此處,點上穴道暫時委屈他們幾天。」
江城子幾乎跳起來道:「你們三鬼也是武林成名人物,想不到做出事來如此卑鄙!」
梅蘭春寒聲道:「小子,你別不知好歹,余老大當時約你可沒把這一批都邀上,再說他們武功已失,去了也幫不上你的忙。」
「這些仍都是我的同伴,他們不去可以,但你卻不能點住他們穴道。」
「那可不行,這些人無一庸手,四個時辰後他們藥性解了,如不點住穴道可是一件麻煩事。」
「原來你們三鬼怪還是怕他們,才使這種下流手法!」
「你愛怎麼說都行,要是你小子真想救那個姓楚的丫頭,就得乖乖聽我的。」
「如果不聽呢?余化龍是不是耍無賴?」
「聽不聽可由不得你,這些人中沒有一個還剩下兩成以上真力的。」
「那可很難說,你忘了咱們之間還有一位神醫,而且你那一套用毒手法我早就研究過了。」
「余老大當時並沒有離開虎山,以後發生的事他都知道,你小子那套障眼法,以後再也唬不住人,致於這位蓋仙,我猜想也是個冒牌貨,你看他此刻連一條死狗都不如……」
江城子乘說話之際,奮起一掌擊在她前胸上,但梅蘭春身子僅晃了晃,倒是他自已被一股罡氣震得退後七八步,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梅蘭春雙手一拍,從後立時湧出三十多人,長髮披肩,赤身裸體,只在小腹間圍了一塊獸皮,由於他們身上臉上都刺滿各種圖案,所以連是男是女都分不出來。
這些怪人一現身,梅蘭春已指指地上躺著的人道:「把他們的武功全部廢了,交由你們自行處理。」
但好些怪人吱喳叫著,在場地跳動兩下,卻依然站在原地,沒有任何行動。
梅蘭春道:「你們這批畜生,連老娘的話也不聽了!」
她隨手一掌劈倒三個怪人,才發現他們都被江城子的石子擊中穴道,接著又是一聲厲嘯,而這一次卻從空中一下子就落地五六十條人影。
這批人的打扮和先前現身的怪人差不多,只是他們比較文明一些,多數都已穿著下衣,而男女也可以分得很清楚,他們手中都握著短刀。
梅蘭春突然朝這批人點點頭,但她還沒來得及下令,倒在地上的江城子已像電一般的彈飛起來,他左手已在迅速間發出近百粒石子,而右手五指也在這同時扣住梅蘭春的肩井穴。
梅蘭春的反應竟然快得驚人,江城子的身形才一彈起,她已像鬼魅般暴退兩丈,口中並發出淒厲罵聲,叫道:「殺!一個也別放走!」
而江城子在一擊落空後,身形又上升數尺,口中也大喝道:「各位守住四周退路,屋裡的人有我和劉二哥已足可將他們擺平了!」
他口中說著話,右掌已無聲無息的拍向梅蘭春的頂門,而梅蘭春這時也正凝聚全力,雙掌迎空推出。
二人動作都快,江城子本來只打算將她震傷,準備留個人質帶路,但在掌風快要接著時,才發覺到她的陰功已相當驚人,只好一提真氣,又加了兩成真力。
這一招是硬碰硬的打法,江城子因為出的是單掌,而且又是臨時發現不對,才多加兩成真力,所以他的身子被震飛三丈多高,把屋頂撞了一個大洞,不過他很快就落回到地面。
而梅蘭春雖然出的是雙掌,卻一點也沒討到便宜,她的雙腿全部掐入地面,雙臂也是麻木不靈,江城子落回地面,她的腿還沒有拔出來,但她的雙掌仍然運足全力,防備江城子驟然出手。
江城子當然看得出來,冷漠一笑道:「在下從不打落水狗,我如想打你,剛才在空中就出手了。」
梅蘭春躍出地面,退後兩步道:「你們怎麼會沒有中毒?」
江城子道:「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咱門之中有一位神醫,他能擠入武林三仙之列,當然不會是憑蓋的。」
梅蘭春怒聲道:「老娘一直就隱身在暗中,蓋三仙對所有酒菜根本就沒有動過手。」
江城子道:酒菜中又沒有毒,他為什麼要動手?
梅蘭春一呆道:「你怎麼知道酒萊中沒有毒?」
江城子道:「你忘了我是在虎山長大的,那裡除了毒草就是毒蛇,但三年卻難得有機會吃到一次魚,尤其是這種肥胖的長江紅鯉,我還是第一次見過。」
江城子道:「魚裡有沒有毒,我不敢下斷語,但各種蛇類在十里外,我的鼻子就能聞出它們是屬於那一類的。」
梅蘭春臉色一變道:「老娘捉的蛇都是產自南荒異種,你小子住在關外。怎會知道南荒蛇的習性?」
江城子道:「虎山的毒蛇種類恐怕全世界都沒有那裡多,因為它們不會受到天災人禍的殘害,所以繁殖也比任何一個地區都快,而且在它們的保護區內,氣溫變化也不會太大,所以他們發育也快。」
「這樣說你倒是養蛇專家了!」
「專家談不上,但我住在山上,只要一閒下來總是喜歡跟各種動物在一起。」
「你知道老娘所有的是那一種毒蛇?」
「種類很多,應該有九種,你是將毒液放在魚子中,再用酒蒸,所以不容易發出異味來。」
「就算你能聞出來,但又那裡來的解藥?」
「解藥是蓋老前輩事先放進去的,可能是因為毒性太強,所以最後還剩下大半盤魚子他都一個人吃下去了。」
「凡事就怕強出頭,蓋老兒自以為他了不起,可是現在還躺在那裡像條死狗。」
「他如果沒有把握解你的毒,他也不會拿自己老命開玩笑。」
「就算他真能解得了老娘的九毒散功散又有什麼用,反正你們這批人是死定了,我是看中了你這小子或許可以造就,所以才故意維護著你,沒讓你出去送死。」
江城子臉色一變道:「原來你在外面還另有埋伏!」
梅蘭春陰笑道:「五鬼大陣共有五百十五名高手,以關東醉俠劉二白的快劍,他到現在連我五名魔鬼騎兵,都沒傷到。朱伯魚和袁不韋也不會比他高明多少。」
江城子向場看了一眼,他雖然發出一百多粒碎石子,但只傷了七名怪人,而且傷勢都不重,他們還有作戰的能力。
當然他是用最普通的滿天花雨手法擊出的,以這批怪人的輕功,躲避起來並不困難,但是他很奇怪,劉二白出劍雖都是精招,卻沒有發揮威力,最多他只有施出三成真力,如以他的功力而言,只要盡出全力,這一批所謂魔鬼騎兵,不出十招都將伏當場。
他正忖思間,蓋三仙突然長長吁了氣,翻身坐起來道:「好了,老醉鬼,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其實你身上的抗毒能力並不差於江小子,只是你被體內的反應嚇唬住了。」
江城子一怔道:「前輩不是在每道菜中都加上解藥,怎麼還會有毒。」
蓋三仙冷笑道:「原來你小子也是唬人的,這間酒館四周百丈之內部佈滿劇毒,你叫老要飯的他們出去不是送死。」
江城子一驚道:「晚輩怎麼會沒有感覺?」
蓋三仙哈哈大笑道:「那是跟我老人家在一起,當然百毒禁忌,老夫如不及時施展法術,此刻老叫化和老酒鬼怕早已被宰了。」
江城子道:「三鬼怪的魔鬼騎兵並沒有什麼驚人之處,劉二哥如果全力施為,不出十招他們沒有一個能保住腦袋的。」
蓋三仙道:「這種毒是毒不死劉二白,可是他自己並不知道,否則他也不會採取施延戰術了!」
江城子道:「前輩不是一直躺在旁邊睡覺嗎?你是怎麼連外面的毒也解了?」
蓋三仙道:「當然是法術,睡裡乾坤大,老夫這一覺可比你們動刀動劍還辛苦的多!」
梅蘭春道:「屁的法術,老娘相信你們一定還有人躲在暗中否則我的九毒散功散早就被你發覺了!」
蓋三仙冷冷的道:「你真是井底這蛙,老夫的周公夢遊法專解天下奇毒,八十年前就已名震江湖,難道這還是蓋的!」
梅蘭春仍然不信的:「什麼叫周公夢遊法?」
「老夫人在這裡睡覺,真靈卻飛出體外,專門吸食你所施放的毒散。」
「你老鬼如真有這種能耐,豈不是成了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