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越往內裡走越粗,草也越來越密,這片森林。就好似亙古以來,就設有人迸來過似的。
荊棘掛破了燕寄雲身上的衣服。也刺破劃裂了他手臂上的肌膚。舊創的血末乾,新創口的血又流出來了,他,燕寄雲,好似絲毫也不覺得痛,仍然用傷痕纍纍的雙臂向前撥動著。
兩條腿,越來越不聽使喚了,內腑的悶與痛,使他無法記清自己到底走了多遠了。
就這麼漫無目的的向裡走著,直到無法再抬動腿的時候,他才在一棵生滿青苔的大樹根上坐了下來。
用手。把雙腿搬成盤坐的形狀,他無助的長歎一聲,閉上了眼晴,內腑的痛苦仍在有增無減的漫延著,衝撞著。
只憑一種潛在的意識支持著,也可以說是一種往日調息練功時的本能反應。
他心中仍存著那絲有意而卻無形的調息意念而已,事實上。他體內澎湃的真氣巨浪,他根本就無法控制得住。
汗滲著血,從他全身溢出,那張臉,完全變成了死灰色。
黑夜漸漸攏罩下來了,林中本就黑暗,這時,根本已成一片墨黑了。
只有那麼一口氣,證明燕寄雲仍活著而已。
事實上,此刻他已完全麻木了,麻木。雖然是一種痛苦,但是,比之那種刻骨銘心的奇痛,要好得多了。
燕寄雲臉上繃緊的肌肉鬆弛下來了。人,也近乎虛脫了。他相信,此刻只要周圍竄出一條小蛇來,也足能輕而易舉的取走他的性命。當然,他並不知道就在他頭上的樹枝上,正有個紅衣人兒在那裡守護著他。
當週身的麻木剛剛開始消失時,黑夜已悄悄的溜過去了,燕寄雲此時覺得既倦又饑,但卻不想動,他怕再引起那種難以抗拒的痛苦。
身後傳來了悉悉嗦嗦的撥草聲,燕寄雲不得不再度握緊了拖在身邊的墨龍鞭柄,心中暗歎說道:「看來我燕寄雲是非落在他們手中不可了。」
撥草聲越來越清楚了。耳目雖然已不如往日那麼靈敏。燕寄雲仍能估計出,最多不會超過五尺,他手申的鞭抓得更緊
好像發現燕寄雲了,撥草聲突然停止了。
一個壓低了嗓門的聲音輕叫道:「前面那位是燕寄雲嗎?」
雖然不想費力開口,但卻不能不開口,燕寄雲冷冷的道:「朋友,在下正是燕寄雲,你出來吧!」
頭上掠過一絲一袂破風之聲,人影一閃,燕寄雲前面五尺左右的那棵大樹下落下一個蒼須霜發,皺紋滿面的黑衣老者,那張忠厚的老臉,實在使人難以相信他竟會擠身在歹人群中。
老者上下打量了燕寄雲一眼,道:「小哥。你此刻覺得怎麼樣了甲
冷冷的盯著前面的老者那張忠厚的臉,燕寄雲冰冷的道:「尊駕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我,這答覆不知尊駕滿意不滿意?」
臉上掠過一一絲憂色。老者道:「小哥,你真的抗拒不了那丹藥的勁力?」
燕寄雲冷笑道:「尊罵何不試試看。」
連連搖著手,老者道:「燕小哥,快別誤會,時間有限,老夫得與你商量大計,也許,你不記得老夫是澠但我血戟手卻忘不了當年令尊待我之恩,老身雖然算不得什麼行俠仗義之輩,卻非知恩不報之人,小哥,你還懷疑老夫嗎?」
輕輕歎息了一聲,燕寄雲道:「你就是當年家父從少林寺中救出的那個盜經之人?」
老者點點頭道:「正是我。」
話落壓低聲音道:「他們都不知道老夫與你燕家有這麼-一段瓜葛,所以才派老夫一何來搜索你,小哥,目前黃山之上,找你的人不下一兩百,老夫銠攏到這裡來全是三神將門下的毒狻猊與太湖金飛衛所指點的,楊飛虹那老賊雖然在老夫之後進黃山。想來他進黃山決不會比老夫慢多久,此刻,說不定他已遇上金飛衛了,小哥。你如果真抵不住他的話,可得速想脫身之計。」
俊臉微微變了一陣,燕寄雲黯然一笑道:「尊駕好意,燕某心領了,尊駕去吧,久留與你有害無益,」
血戟手急道:「小哥,你總不能在這裡等死啊!。」
生硬的笑了笑,燕寄雲道:「燕某並不想死,但是,今天既然走到這般地步了,也只有一拚了。」
血戟手道:「你能抵得了他丁,
搖搖頭,燕寄雲道:「我知道抵不了,但是,唉!前輩,你走吧!」
考慮了一陣,血戟手老臉上喜色突然一一閃。道:「小哥,聽說飛鳳門下一男一女,只有男的離開了黃山。女的沒有離開,楊老賊推測,那女的可能是留下來保護你的,你可曾見過她?」
燕寄雲點點頭。道:「見過了。」
猛一拍手,血戟手喜出望外的急聲道:「那就好辦了,楊老賊所懼的就是她,小哥,你可能不知追,她的武功比她師兄三寸神面妖高出很多,江湖中人如果犯在她手中,沒有活命的,因此就送了她一個外號,叫她血影玉燕以形容她手段的狠辣與人的艷麗,只要有她,他們要動你就耍大費周章了。」
淡淡的笑了笑,燕寄雲道:「前輩,你只想到了我,而沒想到她。」
血戟手聞言一呆,道:「怎麼?她不肯?」
燕寄雲道:「她沒有那麼說。」
血戟手道:「你沒有求她吧!」
燕寄雲道:「我的確沒有那麼做。」
血戟手歎了一聲,道:「唉!小哥,你不開口,她一個大閨女又怎麼好開口說要幫你呢?小哥,說句實在話。這是什麼時候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像你這樣只為一時之意氣,呈匹夫之勇。能算得上是盡孝道嗎?」
輕輕的歎息一聲,燕寄雲道:「這個我知道……」
血戟手急聲道:「那就行了,小哥,你可知道她可能到什麼地方去了嗎?我去伐她去,好歹也要把她請來,老夫自知技藝差人太遠,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堅定的搖搖頭,燕寄雲道:「不用去了。」
血戟手道:「你這是怎麼了呀蘆
淡漠的,燕寄雲道:「前輩,你能確知當今武林之中,是誰在暗中主持著要取燕某這條命的嗎?」
血戟手一呆,道:「這……這我可就不知道了,」
「你聽過血劍令這三個字嗎?」
老臉突然一變,血戟手脫口驚叫的道:「你是說……」
燕寄雲平靜的道:「燕某在黃山上,已會過奉令找我的人了。」
略一思忖,血戟手道:「這……這與請血影玉燕助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燕寄雲搖搖頭,道:「前輩,我不會那麼做的,如果只是幾個跳樑小丑。燕某自會求肋與她。如果那人或那些人能號令整個武秭。燕某就不該替他人惹禍。」
血戟手呆了一呆。道:「但是,但是,萬一你武功復原了,不就可以幫助她了嗎?」
燕畜雲苦笑道:「那只是萬一啊!她有什麼義務要守派那渺茫而不可期的萬一呢?燕寄雲又有什麼權利將別人帶進驚風駭浪申呢甲
沉重的點點頭,血戟手道:「小哥,也許你看得比老夫更準確,也更遠,但是……」
笑笑,燕寄雲道:「不用但是了,前輩,燕某不會那麼做的。她也決不會再來的。」
望著燕寄雲,血戟手道:「你令她難堪了?」
燕寄雲道:「也可以那麼說!」
血戟手道:「她知道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嗎?」
燕寄雲平靜的道:「最好是她完全不知道。」
血戟手道:「小哥,你可能沒見過她的真面虱否則,你會覺得很道憾,因為,你使一個美人終生恨著你,甚至直到你不在人間之後,她那絲恨意仍不會消失,」
燕寄雲道:「我的確沒見過她的真面亂但我仍能想像出她是個怎麼樣的人。」
「你不欣賞那種美還是不欣賞她那種性格?」
燕寄雲凝重的道:「事實上兩樣我都欣賞。」
血戟手一怔,道:「小哥,你不覺得遺憾嗎?」
笑笑,燕寄雲道:「事實上,正好相反,最少,我死之後,世間仍有一個我所喜歡的人活著呢。」
血戟手道:「但她卻恨著你。」
輕輕的歎息一聲,燕寄雲沉默了很久,才道:「是的,她會恨著我。」
血戟手想了想道:「小哥,也許她在恨中也有遺憾,假使真是如此,你又何不讓她來呢?」
搖搖頭,燕寄雲道:「那只是一種假設而已。」
「老夫可以替你去探探看。」
「不必了,就算是真的,燕某將更不希望她來,前輩,天地尚且不全,人生總該有些憾事的。燕寄雲生不逢時;又何苦將自身的痛苦轉寄在別人身上呢?」
話落掙扎著站起身來,朝血戟手抱抱拳,道:「前輩,在下要告辭了。」
血戟手臉色突然一凝道:「小哥,我與你同行,雖然成不了大事,但是,如果遲上那些二三流的角色,老大自信還打發得了他們,咱們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平靜的笑了笑,燕寄雲逋:「前輩,外面的形勢,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與我同行,有死無生。你為報恩,但卻報不了恩,萋女何辜,受你株連呢?既明知不能成事,何苦多送些生命呢?前輩。如果你執意那麼做,只有陷燕某於不義,別無好處。」
話落大步向林中走去。
眸子中浪動著兩顆老淚,目注燕寄雲背影,血戟手感動的高聲叫道:「燕小哥,你的仁心俠骨,將永留人間,願上蒼開眼,助你脫險。」
沒有回頭,燕寄雲重又消失於密林中了,
那條紅影,仍然在樹梢上隨著燕寄雲問林內移動著。現在,她不再覺得委曲了;雖然,他並沒有親口對她說過什麼?
烈日已掛上中天了,燕寄雲走進了塊方圓約有畝許的空地上。
這段有至八里長的黑暗森林,他竟走了整整一個上午,露水,腐葉濕透了他全身,也沾滿一身。
在林邊站了好一陣子,他才能習慣於林外強烈的光芒,運目打量了這片林內的空地一眼,只見四周林木濃密如牆。圍成這麼一方雜草沒膝的空地。
由於周圍古木參天,地處見陽光的時間很少,是以,雖然空曠,仍有那股森林中獨具的霉濕氣息。
面前約有五六丈處。有個積滿清水的小池,見到水,燕寄雲突然覺得口乾起來;不由自主的向水邊走去,
沙沙的分草聲,驚起一群飛鳥,把燕寄雲嚇了一跳。
他自嘲似的笑了,暗忖道:「人到無力自保時,任何事情都能使他驚怕,」
站在水邊潮濕的松泥地上,第一眼,他就看到這片不滿兩丈方圓的水塘中正有兩條墨綠色的小蛇在游動著,池水雖然清澈如鏡,仍不免使人油然生起——種污濁的感覺,
猶疑了一陣,他暗忖道:「再往前走,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釗水,與其渴死,反倒不如被毒死。」
此念一生,便不再多想,他彎下身子,將雙手搭成碗形,伸出去掬水。」
手,不過才沾到水,突然聽見身後響起一個嬌聲道:「我這裡帶有水。」
聲音,他非常熟悉,但卻使他非常驚異,想想自己這時的狼狽狀態,他真希望自己是聽錯聲音了。
手,仍然插在水裡,他想不出該怎麼辦處理此時的情況才妥當。
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又似能揣出他的個性,來人道:「怕我看見你此刻的狠狽樣子嗎?」
慢慢的收手站起身來,燕寄雲冷漠的轉過身來,望著就在面前五尺不到的紅衣少女道:泊姑娘,假設此刻的情景,能使你得到一種報復的感覺的話,你盡可以多說上幾句。」
看看那張流露著睏倦與絕望之色的臉,這一天一夜的時間;竟然剝去了他原先的光彩與神韻,也好像突然之間,把他變成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人了。
避開他那雙冷漠無比的眼睛,白燕玲道:「你不覺得損失得太大了嗎蘆
笑笑,燕寄雲道:「燕某並沒有損失什麼,白姑娘,你跟下來的目的如果只是為了看這個的話。真正損失的是你。」
白燕玲道:,你就認定了我是在跟著你嗎?」
怔了怔,燕寄雲道:「也許不是。」
走了上來,白燕玲解下肩上一個看來不像是屬於女人用的大水壺遞給燕寄雲道:「也許你該說最好不是跟著你,才對。」
燕寄雲冷淡的笑道:溈什麼燕某要那麼說呢?」
白燕玲道:因為你此刻已非白燕玲的敵手了。」
伸手把水壺接過來,拔開瓶蓋。燕寄雲連喝了兩大口,才移開瓶口,道:「你是說為了這條命,燕寄雲應該時時刻刻的提防著嗎甲」
白燕玲美眸一轉,道:「也許你會硬稱英雄,說自己根本不在乎生死。」
又喝了兩口,燕寄雲道:「在下確實想那麼說,不過,不是硬稱什麼英雄。」
白燕玲心頭微微一動,道:「你是說你不想活下去了?」
這次,燕寄雲連喝了好幾口,才移開瓶口,然後蓋上蓋子,道:「你覺得有那種可能嗎?」
白燕玲故意輕歎一聲,道:「說不定世間有一種人是只能接受成功而不能忍受失敗的,也許,你就是那種人。」
星目中掠上一抹求生求勝的烈火,但卻只一閃便幻滅了,燕寄雲笑了笑道:「你以為燕某是那種人嗎?」
白燕玲道:「我說了你也會否認的。」
搖搖頭,燕寄雲道:「燕某不會否認的,」
芳心突然一沉,白燕玲脫口道:「為了你自知此刻功力不及我?」-
燕寄雲平靜的道:「我倒希望你此刻殺了我?」
白燕玲道:「那你又為什麼要逃呢?他們不是都在等著殺你嗎?你又為什麼不去讓他們殺了呢什
燕寄雲冷笑道:「我不甘心死在他們手中。」
心中又升起一絲希望的火焰,白燕玲笑道:「就甘心死在我掌下嗎蘆
黯然的笑了笑,燕寄雲道:「就算是吧?」
白燕玲存心要套出他心底的話,追問道:「可有個理由?」
燕寄雲道:「也許沒有任何理由,」
白燕玲道:「只是也許兩個字嗎?」
有點不耐煩,燕寄雲道:「姑娘還要什麼理由呢甲
粉臉兒突然變得凝重無比,白燕玲大聲道:「你何不說你不願意死在那些對你有殺父之仇的人手中?」
俊臉痛苫的搐動了一陣,燕寄雲怔怔的呆立了好一陣子,然後,突然把手中戎壺遞向白燕玲道:泊始娘,還給你。」
遲疑了一下,白燕玲伸手接過來,道:「又要走了?」
燕寄雲沒有開口,轉身大步向林中走去。
芳心中雖然焦急萬分,但卻不敢出言留他,白燕玲情急之下。靈光一閃,自語道:「潛龍門中竟會有他這種人,被幾個跳樑小丑逼得沒命的往森林裡鑽。」
雖然自語。話聲卻很響。
俊臉突然一變。氣往上一衝,燕寄雲倏然止步轉過身來,冷聲道:相始娘,你有話最好當著燕某的面說。」
白燕玲道:「咦:我說我的,與你何干!
燕寄雲冷聲道:「那你就少提潛龍門這三個字,否則,燕某就要干涉你,」
白燕玲笑道:「你自信有那個本事嗎?」
氣往上一衝,燕寄雲猛一一提真氣,突如中掌般的悶哼了一聲,無力的跌坐地上,
芳心中雖然很焦急。但由昨夜的經驗,她知道,燕寄雲只要能安心調息。必能再恢復過來。白燕玲氣他的目的。就是耍他運功把那魔火回天丹的藥方導人正途,雖然,她也沒有把握這洋做對不對,
但根據常理推測,似乎也只有設法去疏導那股藥力才會有痊癒的可能。如果怕去動它,便永難導人正流了,
強忍著心中那股欲去相助的想法,向燕玲冷冷的笑道:「燕寄雲,我在這裡等著你,直到你自己承認無法與我對抗時,我再離開。」
冷冷的掃了白燕玲一眼,燕寄雲閉目調息起來。
緊張的盯著燕寄雲俊臉上的變化,烈目的光芒灑滿她一頭一臉。她竟毫無所覺。
突然,她看到燕寄雲俊臉上由痛苦中浮出一絲喜悅,
芳心一動,暗忖道:「看來他也許有些能控制那股真力的能力了,我得助他一下。」
轉念間,飛身掠過燕寄雲身後,想也沒想,便盤膝坐在燕寄雲身後,平伸出雙掌,抵在燕寄雲背上,一面冷聲,道:「燕寄雲,在你復功之前,我不會暗襲與你,你儘管放心不
俊臉痛苦的抽搐了一下,他想拒絕,但卻又怕那股自己才剛能惟轉得動的真氣散開,只得強忍下來。
內心透過掌心注人燕寄雲體內,才一灌人,白燕玲便覺得如同椎在泰山上一般,絲毫搖晃不動,芳心暗自一驚,駭然忖道:「難怪當年會有兩人喪命在這種開藥下,似這般兇猛的藥力,有幾人能抗拒得住呢?看來,我出手助他是做對了。」
燕寄雲由激動慚漸又冷靜了下來,重新集中志志。推動丹田內那股強大無比的真力。
燕寄雲一靜下心來,白燕玲立時就覺得那股堅強的抗力開始動搖了,心中一喜,提聚全身功力灌注迂共,
抗力越來越小了,終於。那團真力開始移動了,真力一移動,抗力便跟著降低,終至完全消失。
真氣由丹田人脈,過十二重樓,運行一周天,再回丹田時,那股抗力便又產生了,但比之第一次耍小得多了。
兩人再度齊心用力,重又把真氣自丹田導出,再逼行了一周,回到丹田,那抗力又減少了幾成,
如此,週而復始的運行了九次,白燕玲還想再提聚殘力相助,卻發覺燕寄雲已停止行功了,只得收勁縮回手去。
燕寄雲蒼白的臉上巳開始浮現些紅暈了,雖然仍不如前,卻己好得多了。
心中暗自把才纔發生的一切,反覆思索著,燕寄雲開始明白她為什麼要激怒他了,心中暗自歎息了一聲。忖道:「我一直沒有瞭解她。」
燕寄雲此刻雖然明白了,但卻並不急著說話,仰臉看著天空,此時,一片白雲正在奔向烈日了。
白雲遮住烈日了。地上立時覺得清涼了許多,也昏暗了許多。
眼看著白雲遮住了烈田也眼看著白雲馳過。然後,燕寄雲聽到身後響起一絲輕微的響聲,
收回目光,燕寄雲沉重的道:白始娘!」
身後白燕玲冰冷的道:「你現在覺得有那種與我匹敵的能力了嗎甲
聲音雖然生硬,但卻掩不住那絲睏倦,
輕輕的歎息一聲,燕寄雲答非所問的道:「你給燕寄雲重又帶來了希望,也許,燕某該說你把燕某從死神手中接回來了」白燕玲冷笑道:「你以為我真是為了你嗎?」燕寄雲平靜的道:「也許並不是為了我,但是,燕某卻實實在在的接受了你的恩惠。」
白燕玲冷聲道:「也許我會再把你送進死神手中。」
並不惱怒,燕寄雲道:n白姑娘,如果你真要取燕某這條命,等燕某世間末了的事辦完之後,燕某會親自送給你。」
白燕玲道:「那時可能你又要變卦了。」
燕寄雲道:「你不放心?」
燕寄雲心中重又點起生命的火花,白燕玲那顆久懸不安的心立時放了下來,憂患一邊,頑心又起,她故意冷笑道:「你以為我該相信你嗎蘆
想了想,燕寄雲突然岔開話題道:n白姑娘,貴派有種截脈手法,可定人活命的日期了。是嗎蘆
聽不懂燕寄雲話中之意,白燕玲冷聲道:「貴派不是也有嗎丫
燕寄雲道:「是的,那叫潛龍絕脈指,燕某也會使。」
白燕玲道:「看來我得恭喜你了,恭喜你懷此絕技,不過,本姑娘可不怕。」
燕寄雲平靜的道:「白姑娘不是擔心燕某日後會食言嗎?自姑娘可以給燕某一個期限。」
芳心猛然一沉,白燕玲暗自吃了一驚,脫口道:「假使我不那麼做呢甲
燕寄雲沉重的道:「燕某自己可以那麼做,姑娘只要給我一個期限。」
白燕玲美眸一轉,道:「一年!」
燕寄雲一怔,道:「一年?」
白燕玲幾乎突出聲來,冷聲道:「嫌少?」看不到身後白燕玲的表情,燕寄雲想了想,道:「這一年,燕某也是多活的了。」話落暗自提聚了一口真氣。猛一伸手,就往自己氣海穴點去。
一把抓住燕寄雲的腕肝。白燕玲氣惱的道:「你,你就是死心眼。」
一鑄臉,燕寄雲正看見近在眼前的那張蒙著紅中略帶蒼白的臉兒,怔怔的道:泊姑娘,你為什麼?」
美目中突然浮上了淚光,白燕玲冷聲道:「問你自己啊!」
目光在她臉上搜尋著,當她眸子中閃動的淚光滾落時,燕寄雲似乎明白了為什麼了?
反手抓著那只柔滑的玉手,燕寄雲激動的握住它,怔了好一陣子,才道:「為什麼?你不覺得太傻了嗎?」
向回抽了一下手臂,但卻無法抽脫,白燕玲冷聲道:「放開我,放手。」
不但沒有放手,燕寄雲反而用起右手替她擦去了臉上的淚珠。順芋解下了她呵上的紅巾。
桃腮、櫻唇、瑤鼻貝齒,再配上那雙黛眉,明眸,這是一張多麼明艷耀眼的臉兒啊!
搖搖頭。燕寄雲沉重的道:白姑娘,我總算見到你真正的面目了。」
話落伸手去撫摸她紅暈的面頰。
緩慢的垂下了眼簾,白燕玲沒有再掙扎。
就在芊掌將要觸及白燕玲面頰的一瞬間,燕寄雲腦海中突然掠過一絲亮光,手,就那麼停住了。
輕輕鬆開那只抓住她玉腕的手,燕寄雲痛苦的長歎一聲,道:「白姑娘,我錯了,」
芳心一震,白燕玲緩慢的站直了嬌軀,似有一種被污辱的感覺。她盯著燕寄雲,冷聲道:「燕寄雲,你該覺得很得意才對。是嗎?」
望著那張氣惱的臉兒,燕寄雲沉重的道:泊姑娘,燕寄雲是個在刀口下掙扎的人,我得意什麼甲
昨夜燕寄雲在林中對血戟手說的話彷彿又在白燕玲耳中晌起來了,那種莫名的氣惱立時消失了,望著燕寄雲,她奇怪的笑了笑,道:「你仍然擔心著死甲
燕寄雲道:「我已說過,我並不擔心。」
白燕玲道:「不是替你自己擔心。」
燕寄雲一怔,道:「那在下擔心誰?」
緩慢的在燕寄雲身邊彎下腰來,白燕玲道:「我,替我擔心。」話落美目中又重現了淚光。
強忍著那份激動的感情,燕寄雲道:「我此刻連功力都未全復,你相信我有時間給別人擔心嗎?」
自燕玲道:「昨夜,我在樹上守了你一夜,因此,我知道你對我存著什麼心思,不要再騙。」
沒有等她的話說完,激動的情緒已衝散了燕寄雲的理智。探臂把白燕玲摟迸懷中,四片灼熱的嘴唇,很快的互相靠了上去。
四片灼熱的嘴唇交合在一起,時光,也好像就在那一剎那間停下來了,四周,依舊是寂靜的。
又是一片白雲掩去了烈日的光芒。大地立刻暗了下來,也清涼了許多,然後,浮雲又滑過去了。炎熱。再度燃燒看大地,這一暗一暗的時間。可不算短。
終於,那四片紅唇分開了,不知是依舊在沉醉中還是害羞。白燕玲輕嚶了一聲,把佈滿紅霞的玉頰輕輕貼在燕寄雲胸上,顯得柔弱而嬌羞,狀似依人小鳥。
前後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是,對白燕玲而言,這段時間。幾乎使她變成了另一個人。
誰也沒有開口,好像也不想開口,就那麼默默的相依相倀著。
時間,依然不停的消失著,但是,此刻他倆誰會想到這些呢?誰會在乎這些呢?
一聲輕喟,燕寄雲苜先打破了沉寂。
沒有抬頭,白燕玲輕柔的問道:「你又在想什麼?」
仰起油污的臉,看看頭頂上刺眼的烈亂燕寄雲低沉的道:「我在想,我們有沒有做錯什麼了蘆
就在那一股潛在的好強意識。白燕玲伏在燕寄雲懷中的嬌軀猛然一動,站直了身子。正視著燕寄雲的臉,脫口道:「你後悔那麼做?」
伸手想去攬她的腰,卻被她推開了,有些氣惱的,白燕玲道:「說啊!」
盯著她那雙帶怒的明眸,燕寄雲搖搖頭道:「燕玲。你很好強。」
氣惱的轉過身子,白燕玲道:「你討厭我這個性子?老實說,我改不了,也不想改,」
就地坐了下來,燕寄雲輕輕的道:「我不希望你改,因為。找並沒有希望自己的性子一一定要強迫你,」
白燕玲沒有搭腔,也沒有開□,他在猜測燕寄雲這句話的真正用心,
淡淡的,燕寄雲繼續道:「燕玲,我知道你仍在擔心我存著報復心,有意使你難堪,只是,你想左了,也防得太過份了,也許,你一直以為從第一次見面我就在怨恨著你,事實上,卻完全相反。」
停了一停,燕寄雲道:「打從第一次見面,那時你雖然蒙著臉,但我卻覺得對你十分投緣。我說不上來為了什麼?也許,就是因為你個性強,不服人,使人能生出一種直爽,豪放的感覺,因此從第一面開始,我就一直在想著,有——天,假使你我非動手的話。我一定要設法不過份傷害你的尊嚴。」
慢慢的轉過嬌軀,白燕玲向前跨了一步,在燕寄雲身邊坐了下來,嬌軀重又偎靠在燕寄雲身上,以柔細的聲音道:「你猜錯了,我並不怕你報復我?」
「那你知道我方才為什麼要那麼氣惱嗎?」
燕寄雲一怔,這一句,可真被問住了。因為,他確實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來,吶吶的道:「這…」
美目中閃動著的淚光終於滾了下來,幽幽的,白燕玲道:「因為。我怕失去你,」
聲音很小,小得任何一點雜聲都可以掩掉它,但是在周圍卻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因此,燕寄雲清清楚楚的完全聽到了。
聲音小到了極限,震晃的力量,卻把燕寄雲懾住了。好一陣子,他才茫然的道:「為什麼你要那麼想!」
白燕玲愁言的道:「因為我曾使你難堪過。」
燕寄雲急聲道:「我說過我一直……」
搖搖頭笑笑,燕寄雲道:「我真會猜錯嗎?還是你……」底下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
仍以那種柔細的聲音,白燕玲接下去道:「還是我仍然很好強,是嗎?」
微微一怔,燕寄雲道:「我沒有那麼說。」
白燕玲緊逼道:「事實上,你想那麼說。」話落一頓,突然幽怨的輕歎一聲道:「我知道我很好強,但是,我會改。最起碼。在你面前我會那麼做,因為,我並不怕你強迫我。你………你相信嗎?」
轉過臉來。燕寄雲看到她美目中閃動著淚光,舉起手臂,他想替她擦掉,突然。他又發現自己的衣袖是那麼污濁,只得急聲道:「是的。我相信,你…你別哭啊,燕玲。」
截住燕寄雲的話,白燕玲道:「所以我現在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舒開右臂把白燕玲抱人懷申。燕寄雲愛憐的道:「燕玲。我知道這麼做,錯的成份依然比對的成份要大得多,但是,我卻無法使它不錯下去。」
舒坦的偎在燕寄雲懷裡,白燕玲慢不經心的道:「怕給我帶來災難?」
「事實上,我已經給你帶來了。」
還是那麼毫不在乎的,白燕玲道:「我覺得死並不可怕,何況,他們也不見得真能收拾得廠我們,」
不贊同的搖搖頭。燕寄雲道:「燕玲,任何一個有經驗的人都會告訴你。你的想法不正確甲
頑皮的輕笑了一聲,白燕玲道:「你的經驗比我多嗎?小哥哥。」
燕寄雲道:「燕玲,我不是在說笑,我是真的啊!」
笑容一收。白燕玲道:「你說該怎麼辦呢蘆
想了想,燕寄雲道:「燕玲,目前知道我們在一起的人並不多!」
「叫找離開你?」
燕寄雲誠懇的道:「我不該這麼說嗎?」
白燕玲道:「我方才怎麼說的,你有沒有聽到?」
點點頭,燕寄雲沒有回答。
白燕玲追問道:「那你說給我聽聽。」
有點為難的舐舐嘴唇,燕寄雲道:「怕離開我。」
幽怨的笑笑,白燕玲道:「你還要找走嗎?」
「但是……」
坐直了身子,白燕玲堅定的道:「燕寄雲,直截了當的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不要管我的什麼尊嚴不尊嚴,白燕玲心中的話已全說出來了。」
緊閉著嘴層,燕寄雲天人交戰了好一陣子,突然伸臂緊緊的把白燕玲摟住,激動的道:「我更不希望自己失去你。」
長長的喘廠日氣。白燕玲流著淚輕聲道:「你是第一個叩開我心扉的人,也將是最後一個。女為悅己者容,雲哥哥,你的處境已不再是你自己的了,生,我不離開你,死,我也不離開你。」
輕撫著她的秀髮,燕寄雲沉重的道:「我帶著你走上了血路。」
甜甜的笑失,白燕玲道:「你該說我們走上了我們自己該走的路才是,不單單是你的也不單單是我的,而是我們的。」
燕寄雲緩聲道:「是的,是我們的。」
甜蜜。滿足的輕嗯了一聲,白燕玲沒有再開口。
這裡,重又陷了沉寂,但卻並非沒有生命存在的沉寂。
驀地,二八身後林中一陣「呱呱」的巨鳥驚嗚之聲,把沉醉中的燕寄雲與自燕玲驚醒了。
一絲驚兆立刻掠過白燕玲聰敏的腦海,猛然坐直身子,她轉向燕寄雲道:「雲哥哥,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了,走!」話落人己站了起來。
她遇事永遠都是那麼冷靜,燕寄雲依然坐在那兒沒動,平靜的道:「那鳥起飛的大約方位與距離,你能聽出來嗎什
白燕玲道:「它起飛的位置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嘛,雲哥哥,你功力還未全復,找求求你,快嘛!」
搖搖頭,燕寄雲平靜的道:「燕玲,有些事情可以避兔,有些則無法避免,現在,咱們就碰上那種無法避免的事情了,」
白燕玲急道:「有這些說話的時間,我們不是已經走得很遠了嗎?」
笑笑,燕寄雲道:「那巨鳥起飛的位置就在我們身後的林邊,燕玲,當我們聽到聲音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
粉臉突然一變,白燕玲驚叫道:「什麼?」
林中此時突然響起一聲震人耳膜的得意長笑。笑聲一停,一個蒼勁動人心弦的陰冷聲音道:「哈哈……燕娃兒,你心思的慎密令人佩服,如果說你是初人江湖不久,的確令人難以置信,但是事實卻使人不能不相信。」話落聲音一變,沉聲道:「孩子們,出去吧,此間的主人已經在等著咱們了。」
「刷刷」一陣樹葉抖顫衝撞聲中。二人身後的樹林中,巨鳥般的掠下了八個背劍黑衣漢子,落地各自選了個方位,把二人困在中間。
八個黑衣漢子站好不久,燕寄雲身後的樹林中緩步走裡三個人來,一老二少,步伐緩慢沉著形如掌握了萬物的主宰」
從地上站了起來,燕寄雲緩緩轉過身來,目光所及。心頭立時一沉,暗忖道:「他果然來了呢,」
那兩個年輕的,燕寄雲曾見過他們一一金飛衛與毒狻猊。在兩個年輕人中間,是個背插松紋古劍,年在八旬以上旬老者,雪發霜髯,銀眉大眼,扁平的鼻子生在那張清的臉上,顯得格外不對稱」
雖然,他沒有報名,燕寄雲也知道他就是主持這次搜山的主腦人物,三眼神將楊飛虹。
向後退了一步,燕寄雲站到自燕玲身邊,低聲道:「玲妹妹,記住我現在說的話,不論我遭到什麼危險:都不要分心。」
打從相遇到現在,燕寄雲是第一次這麼親切的稱呼她。白燕玲芳心一甜,天真的道:「我們只要不分開,他們奈何不了我們。」
沒有時間多分析什麼。燕寄雲點點頭道:「你說得很對,我是說,萬一我們倆被逼分開的話,你不可以分心。」
白燕玲芳心一震,低聲問道:「你有那種預感?」
心中暗自一歎,燕寄雲道:「玲妹妹,你不要管這些,這世上,只有你是我唯一比較親的人。你活著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我,你知道嗎?」
粉臉變得十分蒼白,白燕玲突然抓住燕寄雲的手。顫聲道:「燕哥哥,你……你沒有信心了?」
心中暗歎一聲,忖道:「他們這個時候來。勝負之數。一目瞭然。空有信心,與事何補」。心中是這麼想。臉上可沒有流露出來,笑笑,燕寄雲平靜的道:「有,我是說萬一。」
緊張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白燕玲急急的道:「既然有信心為什麼還要說什麼萬一呢?」
燕寄雲道:「世事很難以預測啊!是嗎什
一直靜靜的站在燕寄雲對面一丈左右處,三眼神將楊飛虹好似有意讓兩人話別一番,所以一直沒有開口,
金飛衛此時有大援在後,有恃無恐。可就忍不住了。冷哼一聲道:「姓燕的,你們要爺們等多久?」
搖搖頭,三眼神將楊飛虹沉聲道:「別打擾他們,世間傷感之事,莫過於生離死別,我們多等一刻,對他們而言,可就受惠良多了。」
沒有理會三眼神將楊飛虹的諷刺言語,燕寄雲目注沉默不語的白燕玲道:「玲妹妹,我的話你聽到了嗎?」
芳心一片綾亂,白燕玲茫然的點點頭,沒有開口,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燕寄雲平靜的一笑,道:「很好,你要記住我的話。」話落起步向三眼神將楊飛虹走去。
急步跟在燕寄雲身側,由燕玲焦急不安的適:「雲哥哥,我……
淡淡的。燕寄雲道:「玲妹妹,我們都會盡最大的努力,你我誰也捨不得離開誰。你找誰也有義務為準活著,假使。我們是真心向著對方的話,玲妹妹,你懂我的意思嗎?」
美目中掠過一絲超越常態的奇異光芒,白燕玲堅定的道:「雲哥哥:我全明白了,患難見真情,是的,我們都有義務為對方話著。」
開朗的笑了,燕寄雲道:「春風得意皆朋友,歡尋知音難上難。」知音難求,此時證明燕寄雲有你這位紅粉知己,也可算得上是世間少有的幸運人了。」
白燕玲也笑了,只是,那笑容掩不去她明眸深處的憂鬱,
停步在三眼神將楊飛虹面前六尺左右處,燕寄雲冷漠的道:「尊駕就是主持這次黃山搜山的主腦人物,三眼神將楊飛虹吧!」
大眼中流露著掩不焯的凶殘光挎,三眼神將楊虹點頭遭:「老夫正是。」
燕寄雲冷漠的道:「尊駕來得正是時候,」
三眼神將道:「老夫矧道,否則,老夫也不會來了。」
冷哼一聲,燕寄雲道:「事事都在尊駕計算之中,尊駕可真值得慶幸啊!」
搖頭大笑了一聲,三眼神將楊飛虹道:「哈哈……不錯,的確大部份的事情都在老夫計算之中,只是,這一次例外。」
燕寄雲一怔,道:「尊駕沒想到會找到燕某。」
三眼神將楊飛虹搖頭道:「老夫相信能找到你,只是,沒想到你仍然會活著。」
燕寄雲心頭一動,道:「尊駕是指那顆,魔火回天丹?」
重重的點點頭,三眼神將道:「不錯,是指的那顆丹,魔火回天丹的持有人,曾用此丹紿兩個武林高人試過,但卻無一倖免,因此,世上人人皆知魔火回大丹有奪天地造化之功,但人人也知道此丹無人能消受得起,因此,那持有人始終不敢服用,而把它讓給了你。」
燕寄雲冷冷的道:「但他仍然沒有自信一定能收拾得了我,是嗎?」
三眼神將餳飛虹道:「這只能說是他做事慎密,顧慮周詳,事實上,也虧他顧慮周詳,否則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冷冷的哼了一聲,燕寄雲道:「尊駕是被派來收拾殘局的吧?」
三眼神將冷聲道:「燕娃兒,假使你知道老夫的身份的話,你就不會說這句話了。」
冷然一笑,燕寄雲道:「令徒已問燕某說過你當年在三叉村中扮的角色了,只是,燕某仍然深信,在那些主腦人物之前,你只能箅得上是個指揮行動的跳樑小丑而已,他們用不著『血劍令』來威脅,因為,你不得不設法求自保。」
精目申山光一閃,三眼神將獰聲道:「燕寄雲,你的話把老夫心中的仁慈全說化了。」
朗聲一笑,燕寄雲道:「楊飛虹,仁慈不能加於敵人身上,不要說你心如虎狼,殘毒而無仁慈本性,就算你有,你也不該加在燕某身上,哈哈…」
金飛衛插口道:「楊關輩,這種人還跟他多說什麼,擺平了他算了。」
冷冷的掃了金飛衛眼,燕寄雲道:「尊駕此刻怎麼又突然威風起來了。難道尊駕就認定不用再逃跑了嗎?」
白淨的面皮突然一紅,金飛衛惱羞成怒的厲喝一聲,道:「咱們看看誰行,誰不行,」
話落就要動手,
「站住!」
三眼神將喝住金飛衛,冷冷道:「此間的事由老夫做主。」
金飛衛急道:「那麼『金飛衛-請令出戰。」
三眼神將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話藩望著燕寄雲道:「燕娃兒,你的功力可能已恢復一半了,如果還有一日的時間,那魔火回天丹可能就完全屬於你了,因此老大不打算再拖下去了,咱們怎麼解決?」
燕靄雲拎一笑,道:「尊駕說呢?」
楊飛針冷冷的道:「你我單獨解決。」
白燕玲聞言粉臉突然一變,她知道燕寄雲此時功力尚末全復,忍不住脫口道:「楊前輩,你也是當今武林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以你的身份,開口問一個少年人索戰已屬不當,更何況他此時功力末復,你不怕落人口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