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卿惘然若失,艮久良久才抱起岳蓉而去。白玉騏內臟已經傷重離位了,馬兒一陣狂奔,他早巳昏迷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白玉騏沉重的歎了口氣,悠悠醒來,只見前面一條寬約二丈的淺河,河的對面三丈外的曠地上滿地是高可二丈的松樹,他不曉得他自己為什麼會到了這裡。
原來他一上馬,由於用力過度就昏了過去,那馬一路穿山越嶺的狂奔,由於那馬跑得又平又穩,是以雖然狂奔白玉騏依舊安坐馬背上,到了河邊無路可通那馬才轉身重尋去路,這才將白玉騏摔在沙灘上,那馬見主人摔了下來,也就停步不走了。
時間一久,白玉騏才慢慢的清醒過來,突然——
他覺得有一隻手按在他靈台穴上,其實那隻手已經按了很久了,只是他先前在昏迷狀態沒有察覺罷了。
靈台穴,是人身死穴,遍武林可說全是他白玉騏的敵人,他心頭一震,試著把真氣運於右掌上,一用力,他胸口一陣劇痛,但,這是生死的關頭,痛,他仍要忍下來。
驀地——
大喝一聲,右掌猛然向後拍去。人也一躍而起,一聲嬌柔的「啊唷」聲起自身後,白玉騏煞住踉艙前進的身體,回身登時一楞。
只見一個身著鵝黃色衣裙,袖口各繡了九條白龍的絕色少女,香汗淋濰的盤膝坐在那裡,她臉色蒼白,但依舊是那麼美,嘴角上滲出滴滴的血跡,沒有問題是他那一掌所傷的,少女正以一雙似怨似怒的剪水美眸望著他。
由那少女的坐法看來,顯然她是在給白玉騏療傷,他這一掌出得太冒昧了。
白玉騏不安的走了幾步,問道:「姑娘,在下傷了你了,真是太不該了。」
那少女依舊那樣在望著他,冷冷的道:「是我自己找的,怨得誰來?」
白玉騏更加不安了,他想到自己懷中尚有一顆丹藥,這一顆丹藥,現在來說就是他的生命,沒有這顆藥,他可能就要喪命,生命,人,誰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但,白玉騏卻不同,恩怨的心,使他忘了自己,他欠了人家的,他就該還。因此,他毫不猶豫的把藥拿了出來,遞給少女道:「姑娘在下對剛才的魯莽行動,感到抱歉萬分,這顆神藥是一個師們長輩所贈,能治任何內傷,因此在下想請姑娘先服下這顆藥,以減少白某心中的不安。」
少女看看白玉騏,緩緩閉上眼睛,心內感到受了無限委屈,兩行清淚順腮而下。
這少女正是「玉女」司徒鳳,你道她何以會來這裡呢?
原來那天他們決定挨鎮尋找白玉騏的時候,滿以為一定可以找到,那知一連找了三四天,仍舊不見白玉騏蹤影,而且,那些截擊白玉騏的武林人物卻越來越多,三人深怕白玉騏出了岔子,「天機道人」才決定三人分成三個方向去找,找到後以嘯聲為號,彼此聯絡。
一僧一道所找的方向暫且不提,單說「玉女」司徒鳳,她一連找了五六天,不但沒有見到那匹白馬,甚至沿途連說都沒聽過,芳心不由暗想:「算了吧,為了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人,窮忙些什麼?還是去找道士和和尚師哥,辦自己的正事要緊。」但,她腦海中想像中的那個少年,卻又使她還想再找找看。
又是幾天,仍無消息,姑娘終於下了最大的決心不找了,她爬到山頂,發出連綿的嘯聲,她才長嘯了一聲,偶一低頭,驀見一匹白鬃黑馬,背馱一個少年飛馳著從山下而過,馬上少年似乎失去了知覺;姑娘心中驀然一動,猛提了一口真氣飄身而下,緊隨著那匹馬身後不遠處,這時她已看出白玉騏確已失去知覺,但她仍然不敢上前,這是一般少女的自尊心所使。
直到白玉騏摔下馬來,「玉女」司徒鳳才毅然躍身而出,那知那馬兒又不許她近前,她費了不少時間才制住了那馬,蹲下嬌軀,把白玉騏反轉身來,觸目處,她芳心又不由一陣狂跳。
原來血仍然從白玉騏嘴角不停的流著,儘管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但那雙斜斜上飛入鬢的劍眉,緊閉的雙目有兩排黑而長的睫毛,瑤鼻通梁,在他臉上的一切都是配合的那麼的恰當,一個翩翩的美少年,他的長像,似乎還超過「玉女」司徒鳳心目中想像的白玉騏。
「玉女」司徒鳳伸出素手一探白玉騏胸口,只覺那心臟的跳動十分微弱,她心中不覺大驚,顧不的一切的把他扶坐在地上,以本身的內功,替他療傷。
內功療傷本來就甚費體力,等白玉騏醒來,「玉女」已是累得滿身香汗,那知吃力不討好,最後卻還反挨了人家一掌,雖說那一掌不重,但在「玉女」真元消耗不少之際,又在毫無防備之下,這一掌使她內腑一陣激盪,氣血幾乎倒湧,要不是她基礎好,幾乎已要走火入魔了。
這個小師妹平時不要說挨打,就是摸也沒人敢摸她一下,今日這一掌,如何不教她委曲萬分,但是,她此時卻不恨白玉騏。
白玉騏見姑娘不肯接藥,心中大急,猛覺胸口一陣疼痛,嘴角上,血又緩緩流下,他沉重的歎了口氣,將藥送到姑娘櫻唇邊,吃力的道:「姑娘請先將這藥服下醫好內傷要緊,然後,白玉騏願接受姑娘任何的責罰。」出言十分誠懇,將藥塞進姑娘的嘴襄,「玉女」司徒鳳將藥嚥了下去,頓覺內腑暖和舒暢,不由緩緩睜開美眸,只見白玉騏依馬而立,失神的黑眸望著遙遠的天際,那裡面似乎有著無比的憂鬱,也有著無比的剛毅與憤慨,血!仍舊從他嘴角向外流溢著。
「玉女」心裡很怕,因為她知道白玉騏的內傷極重,她問道:「你為什麼不服那藥?」
白玉騏沒有看她,只淡然的笑道:「在下只有那一顆。」「哇」一聲的吐出了滿口鮮血。
「玉女」司徒鳳聞聲渾身一陣顫抖,流淚道:「你的傷比我重,你這是何苦!」那雙美眸深情的望著白玉騏。
白玉騏緩緩的轉過目光,以手背擦擦嘴角上的血,搖搖頭道:「姑娘不要介意,一顆丹藥也許治不好白玉騏破碎支離的內腑,但姑娘你服了,卻可以把為了白玉騏消耗的真元及所受的傷治好,使白玉騏內心稍安。」說到這裡,白玉騏闇然一歎,道:「白玉騏出道江湖至今,姑娘是第一個幫助我的人,白玉騏永遠感謝姑娘珍貴的友情,姑娘還是閒目行功吧!」
姑娘直聽得芳心欲碎,顫聲道:「我恨你,恨你,為什麼要把恩怨看得那麼重,為什麼?為什麼呢?」
白玉騏看看激動中的「玉女」司徒鳳,深怕她過於激動而牽動內傷,心說:「也許我去了她就會運功了。」他想著,搬動馬鞍就欲上馬。
姑娘見狀一驚問道:「你要做什麼?」
「我在這裡也許姑娘不會專心行功,因此我想我還是離開些好。」
「不要,不要,我現在麻穴未開,但我只要用功一次就好了,你千萬不要走,等我傷好了找到大哥二哥,他們一定會替你醫好的。」說到這裡,姑娘瑩瑩淚珠的秀眸中露出乞求的神色。
白玉騏點點頭,姑娘依戀的才閉上了雙眼,兩顆淚珠順腮而下,白玉騏歎了口氣,心說:「她很美,心也如此善良。」
驀地,一句冷冷的話鑽進白玉騏耳中:「白玉騏你倒滿悠閒的在這兒欣賞美人,可把咱弟兄們可找苦了。」
白玉騏轉過身來,祗見旱河對岸,矮松林前並排站著八個背劍的少年道士,一個個怒日望著他,他知道他們是找岔來的,劍眉一皺,冷冷道:「尊駕等何人?找在下有何貴幹?」
八人中的一人冷笑道:「有何貴幹?你倒是講得輕鬆,當今武林找你何止我武當八劍,只怕八十人,八百人也不止了,你以為「六尊令」毀了就沒事了嗎?」
白玉騏恍然大悟,仰天一聲淒厲長笑,朗聲道:「好,好,白玉騏劍下少不得再多死幾個怨鬼。」雖然他現在身負極重的內傷,但那股凜然浩氣,聽來仍使人心懾。
突然,「玉女」司徒鳳睜開眼睛,輕聲道:「白……白……你不要與他們衝突,我馬上就可以行功圓滿了。」他不願意叫「白少俠」,也不願叫他「白相公」但都沒有更好的稱呼。
白玉騏突然轉過頭來,凜然道:「這是在下的事,何勞姑娘玉駕?」話落緩緩向河對岸走去。
「玉女」司徒鳳淒聲喚道:「不要去,不要去,求求你,你傷得很重啊!」
白玉騏沒有理會,仍向對岸走去,驀然,「玉女」司徒鳳麻穴一動,心襄突然一下作了決定:「麻穴要開,趕快運功,好去助他。」當下強壓心神,全力用功。
白玉騏走到滿堆亂石旱河中,好幾次幾乎摔倒,對岸傳來了輕蔑的笑聲。
白玉騏終於吃力的走過了對岸,八個道士突然一躍,分八個方位將白玉騏團團困在中央。
白玉騏巍然立於中央,所謂猛虎雖死,餘威猶存,八人雖然都看出白玉騏身受了重傷,但卻誰也不敢搶前下手。
白玉騏突然右手一按劍簧,錚然一聲龍吟,玉劍出鞘,祗見劍身中央一條如線的鮮紅血槽,直達劍尖,紅瑩宛如鮮血流動,劍邊透出濛濛白氣,寒氣逼人,八個道士不約而同的齊退了一步。
白玉騏持劍冷森森的問道:「報名受死!」
八人中年紀較大的一個諷刺道:「井蛙觀天,所見有限,連我武當八劍是以八卦方位論名都不知道,還到江湖上來混個什麼字號!」
白玉騏反唇相譏道:「正因為八位乃是江湖末流,聽人使喚之輩,所以在下才不知道,還倒在白某面前來稱什麼英雄好漢。」
一句話直氣得八個人直瞪眼睛,因為他們沒有鬍子可吹,為首的道人氣得獰笑一聲道:
「口上佔便宜算不得好漢,且讓你小子看看八劍是不是江湖末流,大家上!」
話落翻腕拔下長劍,當先出手,其他七人也跟著出劍。
但見劍影生寒,廣達十丈方圓,彌天蓋地,就是飛烏只怕也難逃出這天羅地網。
白玉騏揮劍出招,「玄玉七劍」招招俱費真力,他現在內傷慘厲無比,那裡再有能力出招,是以非到萬不得已,不以劍相迎,僅僅們機進襲。
十招一過,白玉騏已感到相當吃力,同時八人也看透了白玉騏不敢出劍硬架。
驀地,其中一個道士,此人是八劍中的第三劍,人最陰險,突然一招「直搗黃龍」攻向白玉騏前胸,此招白玉騏除了硬架以外別無他法,因為四周都有劍尖刺到。
白玉騏萬般無奈,只得硬擋了這一劍。
「噹」的一聲,白玉騏後退了一步,突然——
「嘶」的一聲,白玉騏背上被劃了一條血槽,痛澈心肺,使他神志猛然一清。
再度揮劍相抗,第三劍仍以同樣的方法,白玉騏又中了一劍。
八劍本來可以置白玉騏於死地的,但他們小人得勢,卻想大逞其威風。
白玉騏一會兒身上已中了十幾劍,人也搖搖欲倒。
八劍突然躍後,第三劍冷笑道:「哼!擒這麼一個小子還要動員整個江湖真是太不值得了。」
第五劍道:「這叫做殺雞用牛刀,小題大做。」
第四劍刻薄的諷刺道:「人家可能是在讓我們呢?」
第六劍道:「這承讓精神,咱出家人也自歎弗如。」
「這叫不動心的佛門最高理論。」第七劍隨和亦諷刺著。
只有第八劍說法不同,他看看白玉騏道:「姓白的事先已受了重傷,我等才會如此輕易得手,空穴不來風,事出必有因,如果姓白的沒有什麼驚人藝業,「六尊令」諒他不敢毀它,所以以小弟的看法我們還是早點下手了斷的好。」
這些冷嘲熱諷的話給白玉騏高傲的個性一個嚴重的打擊,他內心暗自歎道:「白玉騏啊白玉騏,你就這樣完了嗎?你有似海的親仇,你不能死,儘管你身上受了重傷,但,你有堅毅的精神,給這些惡道們看看,讓他們知道白玉騏非尋常的人物。」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使白玉騏把殘餘的真力又凝聚了起來,他右手緊握住玉劍一步一步向八人逼去,雙目中充滿著復仇的烈火,神光駭人。
第一劍,驀地躍出,嘶的一聲在白玉騏背上又劃了一劍,白玉騏心說:「在你死之前,讓你得意吧!」仍然向前走去。
第三、第四、第五劍開始逼過來了,他們的劍尖都指向白玉騏身上的要害,看樣子他們是要下殺手了。
驀地——
白玉騏仰天一聲淒厲長嘯,白玉騏突然一招「冷玉清揮」驟然出手。
只見乳色光圈覆天蓋地,雖然只是一招,四人卻都覺得有數不清劍圈劃向全身要害,根本無法分清虛實。
四人本能的出劍招架,但,沒有一劍架實。
「嘶」連響,幾乎在同時,第一、三、四、五劍四顆人頭在慘哼聲中滾在地上,四條血柱沖天而起。
其他四劍全駭呆了。
白玉騏一招用完,突覺真力一洩,踉艙退出四五步,昏倒在地。
其他四劍,一聲暴喝,四柄利劍分扎白玉琪四處要害。
就在這生死一髮之間,驀地——
一聲悲憤的嬌叱,「砰砰砰砰」四個道士,全被打出去老遠,落地鮮血狂噴不止。
來人正是那運功療傷的「玉女」司徒鳳。
她低頭看見遍體鱗傷的白玉騏,不由芳心欲碎,也不管白玉騏滿身血污,俯身將他抱進懷裡,粉頰緊貼在他滿沾血污的玉臉上。
她掃視四個道士一眼,滿懷的悲憤,頓時化做無邊的殺機,左手緊抱著白玉騏,右手拾起白玉騏地上的玉劍,如刃的冷冷目光一掃四人,一字一字的道:「今天叫你們四個賊道知道,身有「九條白龍」的人如何處置江湖敗類。」
四個道士不聽還好,一聽頓時全身冰冷,抬眼果見少女神上繡有九條白龍,觸及「玉女」司徒鳳那雙殺機重重的目光,更使他們喪魂落魄。
第八劍急忙辯道:「姑娘可能不知箇中詳情,所以……」
「閉你的污嘴,姑娘不知詳情,姑娘知道的比你們這些賊道更清楚,單憑你們八個人圍攻一個內腑已經重傷的少年,就該殺無赦。」「玉女」司徒鳳越講越氣,驀地嬌叱一聲道:
「與姑娘躺下!」
只見黃影一閃,四個道士齊齊悶哼一聲,雙腿齊根被姑娘玉劍截斷,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玉女」司徒鳳視若無睹,抱著白玉騏依樹坐下,掏出一個紅玉瓶,倒出一顆藥丸納入白玉騏口中,但,白玉騏牙關緊咬,如何吞得下去,「玉女」司徒鳳沒法,突然粉頰一紅,輕聲道:「冤家,你以後如委曲我,看你能對得起我。」話落櫻唇微張,吻在白玉騏嘴上,用舌尖撥開白玉騏牙關,把藥丸替他徐徐渡入腹中,兩行清淚沿著姑娘的粉頰滾在白玉騏臉上。
「玉女」司徒鳳把劍替白玉騏插入鞘中,開始察看白玉騏的傷處,好在傷處大都在背上,姑娘沒有不方便的地方。
姑娘掏出另一個玉瓶,傾出藥粉替白玉騏撒在身上,那藥粉神效無比,那些傷口不但止住了血,並且立刻結疤,「玉女」放好玉瓶,兩臂懷抱著道:「現在你可以放心了,你的傷勢雖然我無法醫的好,但老道大哥一到,定有辦法。」她不知道白玉騏能不能聽到,他天真的個性,卻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
「好在我那種藥粉,要不然日後你背上結了這多疤痕多難看!」
驀地——
白玉騏深深的歎了口氣,「玉女」司徒鳳急忙問道:「你醒了?」但,沒有回答。
「唉!是誰把你傷的這麼重。」她天真的美眸中露出了凶光,突然,她看到地上四個呻吟不已的道士,低頭又道:「可惜你昏迷不醒,要不然你就可以看到我如何替你出氣了。」
「咦!我應該稱你什麼呢?」她慢慢掏出手帕拭著白玉騏嘴角上的淤血,一面笑笑道:
「我有個和尚師哥,還有個道士師哥,就是沒有弟弟,雖然我才十六歲,但,但我要叫你弟弟,好嗎?唉!你怎的老是不答應我?」
這時地上的四個道士已因熬不住痛苦皆嚼舌自盡了。
天空劃過了一聲烏鴉的長嗚,姑娘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麼似的,小心的把白玉騏放在地上,道:「弟弟,你等等,我到山頂上叫師哥去。」話落看了看白玉騏,向前走去,低頭看到已死了的道士,不由冷哼一聲:「便宜你們了!」提氣轉身向山上飛馳而去。
白玉騏深深一歎,望著姑娘消失的方向,自語道:「姑娘隆情厚誼,白玉騏死而不忘,並非我白玉騏無情,只因對敵的是整個江湖,姑娘你事外之人,何苦捲入這場漩渦內,唉!」原來白玉騏一直就沒有失去知覺,只是他不曉得要如何脫離姑娘懷抱才好,是以一直假裝昏迷,姑娘所說的話他完全聽到了,但他不敢表示出內心的真情。
白玉騏喚過黑馬,掏出玉簫在地上寫了幾個字,爬上馬鞘,突然,他轉頭對著姑娘奔去的方向低聲道:「小姊姊原諒我!我不能也讓你與武林為敵。」一夾馬腹,那馬一聲長嘶,順溪向下奔去。
山頂傳上一聲悅耳的清嘯,白玉騏閭之黯然一歎!
嘯聲響後不久,不遠處分別傳來兩聲長嘯,不大工夫,姑娘落在原來的溪旁,她看到白玉麒已不在那裡,掠身飄過,突見地上寫著一串字:「隆情厚誼永誌不忘,敵蹤遍天下,不敢相累。」姑娘頓時芳心欲碎,跺腳道:「好!好!你既然如此無情,姑娘又何必自找煩惱。」話落猛然推出一掌,祗聽嘩啦啦一聲大響,三十幾棵矮樹齊齊腰折。
「小師妹又因什麼事在發脾氣。」
「誰要你管!」回身又是一聿。
「我的好師妹,你可是要我和尚的命?」和尚嘴裡在講,行動可絲毫不敢怠慢,倒地一滾就是七八丈,才敢爬起來。
「什麼事,怎麼自己人也拼打起來了?」
此時從矮松上也飄下了「天機道人」。
「玉女」司徒鳳嬌呼一聲:「大師哥我不管。」身子一扭,嚶嚶拙泣起來·「天機道人」看看地上的八具屍體,及馬蹄印,已猜知是怎麼回事了。
「魔魔僧」拍拍身上的沙子,摸摸禿頂道:「小師妹,誰欺負了你,我剝他的皮給你看。」
「天機道人」知道她准碰了釘子,果然「玉女」沒好氣的道:「不要你管。」和尚一伸舌頭,敢情他還是莫名其妙。
「天機道人」輕聲問道:「小師妹,白玉騏走了嗎?」
這一問,司徒鳳更傷心,久久才道:「師哥,我們去辦我們的事好了,何苦如此吃力不討好。」
和尚這才明白小師妹是受了白玉騏的氣了,心說:「我和尚可能是祖上陰功積得不夠,要不然就是倒了八輩子的霉還沒倒完,她受了那小子的氣卻放我和尚身上出氣,早曉得如此我就不該這麼早來了。」不過這一次他可聰明了,心下雖在想嘴襄卻沒有說出來。
天機道人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玉女」擦擦淚把事情的始末除了不便說的心事以外,全部告訴了兩人,並帶了兩人去看了白玉騏留下字句,最後「玉女」司徒鳳睹氣的道:「大師哥,我們不要管這事好了。」
天機道人對小師妹的個性很瞭解,而且三人也只有他沒有見過白玉騏,當下只是點了點頭。
「魔魔僧」卻道:「姓白的小子原來如此不通人情,要是換了別人,我非教訓他一頓不可,咱們去吧!」
天機道人點頭道:「小師妹,咱們走吧!」
「玉女」徒鳳挪動了兩步,又走回去把白玉騏留下的字抹掉,看著那些字,她秀目中又浮出了瑩瑩的淚水,突然,她抬頭道:「師哥,他的傷很重。」
天機道人心中漸漸明白小師妹要不管白玉騏只是氣話,他歎了口氣轉過身來。
和尚卻道:「管他死活,要是一個內臟已碎的話,如沒有神藥急救,隨時都可能會死去,何況他仇敵遍天下,也許他現在早就死了也不一定。」
「玉女」徒鳳間言臉色頓時煞白,恐怖的叫了聲「大師哥」差些昏倒在地。「天機道人」回頭輕叱道:「和尚就會胡說!」天機道人在「玉女」靈台穴上拍了一下,「玉女」長噓了一口氣,幽幽道:「不要離開我,他傷的很重,不要走!不要……」清淚順腮而下,淒艷欲絕。
這下可把兩個出家人弄昏了頭。
和尚急道:「道士這可怎麼辦?」
天機道人突然道:「快追白玉騏,小師妹!走,咱們一定找得到他,吉人自有天相。」
話落挾著「玉女」一同飛馳而去。
口口口口口口
再說受傷的白玉騏,他騎馬離開了司徒姑娘,一陣顛簸,精神漸漸無法支持,昏昏沉沉,不知走了多少路,突然又摔下馬來。
這裡是片桃樹林,四野桃花夾岸,清澈的溪水飄著粉紅色的花辦,幽雅之極,白玉騏半晌才由模糊中清醒過來,看看四周景物忖道:「能夠葬身這裡本應無憾,唉!奈何我白玉騏的親仇未雪。」他覺得有些口乾,一起身,只覺五內欲裂,他看看身側的黑馬,輕輕道:
「馬兒,過來點,過來點,對了,向前拉,向溪邊拉。」那馬如懂人語,白玉騏放下拉著馬監的手,兩乎已可以捧到溪水了。
突然,他看到溪中黑馬的倒影,他又放下手中的水,呆望著那匹可愛的坐騎心忖:這匹馬忠心耿耿的陪伴了我一段歷程,如今是該告一個段落了。
白玉騏拉拉馬韁讓馬頭低下來,然後替他解掉韁繩,他又勉強替它把腹下馬鞍的機環解開,他想拉下馬,但他已是拉不動了,只好抽出「離魂簫」用簫把馬鞍頂下來,樹林中傳來一聲輕微的咦聲,但白玉騏並未聽到。
白玉騏將簫攏入袖中,扭頭對馬依依道:「馬兒,現在你自由了,你陪我經歷了不少艱險,也吃了不少的苦頭,現在你總算可自由自在了,去吧,好好選擇你未來的主人,去吧!」
黑馬仰頭一聲長嘶,似乎在表達它內心的忠誠,四蹄靜立,一動不動。
白玉騏回頭看看那馬,說真的,他又何嘗願意讓這匹愛馬離開他,但良心使他不能不放,白玉騏歎了口氣,自語道:「我死後它就會離開了。」他用雙手捧起溪水向嘴裡喝,在喝第二口時,他似乎覺得一滑,看到自己喝下去一團黑黑的東西,但由於喝得太快,反應過來水已經嚥下了肚中,他揉揉眼睛自語道:「也許我眼花看錯了,唉!反正我在人世間已沒有多久了,管他喝什麼都可以。」他又喝了幾口,突然——
他覺得內腑火烈如煎,心說:「完了,我真的喝下了奇毒,怪東西發作了。」
恰在此時,桃林中傳來一聲簫聲,但,儘管簫聲柔和,卻是有著一股很大的威力,白玉騏全身一震,不曉得那裡來的力量使他撐起了身體,盤膝坐了起來。
簫聲又起,白玉騏突然覺得簫聲似在攻擊他,連忙凝神運功以待,他那些四散的真力在簫聲攻擊下,慢慢的凝聚了起來,這時他已是滿頭大汗了。
簫聲越來越強,越發要使他運力專心抵抗,他並沒有想到他那來的力量能抗住這麼厲害的簫聲。
約摸有頓飯的丁夫,白玉騏巳是遍體汗濕如落湯之雞,簫聲的威力卻是有增無減,最後白玉騏實在已無法相抗,暗歎一聲。心說:「這下完了。」放散凝聚的真力,簫聲長軀直入。
但,簫聲進入白玉騏體內之後,毫無傷害的意思,相反的,卻摧動著白玉騏身上的氣血不止的流轉。
他這種流動的方向與白玉騏平時吐紡所定的路線完全不同,雖然白玉騏這時心裡才明白有位功力高不可測的奇人在替他療傷,但他卻絲毫無法領會。
白玉騏靜靜的讓簫聲摧動的氣血行了兩周天,他也摸清了這條路線,開始凝功順著簫聲摧動身上的氣血。
第三周天一過,全身氣血突然向生死玄關衝去,這是練武的人最難打通的一關了,此開一通功力即可突飛猛進,白玉騏心中暗喜,此關一通,他報仇即可有望。
心中在想,殺機不由盈於眉睫,這時玄關已快衝開。
簫聲劃然而停,就在這即將功行圓滿之際,而功敗垂成。
桃林中突然傳來一個嬌脆的聲音道:「祖爺爺!你不幫助他了。」
另一個蒼老的聲音歎道:「唉!我本想助他打通玄關,怎奈此人殺氣透出眉睫,只怕他的玄開一通,危害江湖,那顆「回魂丸」已把他破碎的內腑治好,這樣已經夠他受用的了。」
「祖爺爺!我看不會的。」
「丫頭,你動的什麼心思祖爺爺還不知道,趁早別自討苦吃,此子殺孽情孽溢於眉睫,你怎會看得出,走,跟祖爺爺回山去吧!」
桃林中立刻一片沉寂。
白玉騏劍眉軒動了一下,心說:「「回魂丸」是什麼,藥難道比寒心真人的丹丸還高一籌不成,聽說內腑破碎之後非有天下數種難得的靈藥加上武功極高的人相助才能治好,難道說這藥裡就是舉世奇珍,此人能單憑一支簫治好我慘重的內傷,他的修為只怕已達超凡入聖的境界了。」
「但我是什麼時候吃的「回魂丸」呢?唉!對了,想必是我飲水時看到的那黑黑的東西就是,我將來一定要找到這人,報答他的恩惠。」接著,他又想道:「他不旨助我打通生死玄關,我現在內功一復,又知道他運功的方法,我何不自己一試。」
白玉騏想到就做,也不管這裡是否會有危險,白玉騏功行一周天後,全部真氣向生死玄關衝去,這時他已達物我兩忘之境。
此刻如稍受驚動,輕則走火入魔半身不遂,重則當場死亡。
驀然——
黑馬雙耳豎起,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把頭向白玉騏身旁靠來,張口想咬他的衣服,把他拉醒,但又停止了下來。
白玉騏凝神用功,毫無所知,如果那馬用頭輕輕的撞他一下,一切可就都完了。
漸漸桃林中已傳出了腳步聲,黑馬護主心切,白鬃無風自動,雙目閃動盯住了那發聲的方向。
此時白玉騏正汗流夾背,全力用功,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危機就在身逞。
馬蹄緩緩抬起,準備向前奔去,此時,那馬若把蹄向地上一踣,一驚動,白玉騏準得命喪當地。
這也是他太沒有經驗了,運功竟敢在這種四處毫無掩蔽的地方。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眚衣人已慢慢的走了過來,此人手握一條青鋼鞭,臉上帶著騰騰殺氣……
驀地——
黑馬仰天發出一聲長嘶,撥開四蹄向來人衝去。
青衣人,青鋼鞭揮處,直刺黑馬前腹……
那黑馬倒也精靈得緊,看見鋼鞭點到,驀地人立而起,一雙鐵蹄直打來人頭部。
那青衣人,急忙擰身一旋,繞刺馬後,長鞭一抖,驀聞身後一聲冷喝:「住手,兄台堂堂一個漢子,對付畜生竟也用武器,不怕見笑嗎?」
青衣人突然收招轉身,只見身後不遠站著一個滿身污血的少年,一雙星眸神光逼人,登時心頭一怔。
來人正是白玉騏,原來白玉騏使出了渾身的真力,仍無法衝破玄關,心知自己功力不足,強求不得,只好收回真氣,恰在此時黑馬衝了出去,白玉騏抬眼看見是個二十二三歲的青衣少年,正在以鋼鞭對付自己的愛馬,心中不由有氣,但又見那少年劍眉虎目不像個惡人,才未曾出手懲治,祗將他喝住。
青衣少年也是滿腔怒火,一怔之下,沒好氣的道:「是這畜牲找死怪得誰來?」
白玉騏見那人不但不肯認錯反而出言不遜,不由劍眉軒動,冷冷道:「閣下尊姓大名?
聽閣下言下之意倒是這匹馬自己找死了?難道在下在此療傷閣下看不見嗎?」
「在下卓人鳳,此地又非你家所有,你來難道咱家來不得!在下倒要請教閣下貴姓大名,處事怎的如此霸道。」白玉騏道:「在下白玉騏,閣下行動鬼鬼祟祟諒非善類……」
「住嘴!卓人鳳昂昂七尺之軀,豈是任人侮辱得,閣下出言不遜,諒有所恃,在下願討教討教閣下的高招。」話落一抖青鋼鞭蓄勢以待。
白玉騏劍眉一挑,就得出手,驀然——
嗖嗖兩聲,林中躍出兩個老者,一個五旬左右,尖嘴縮腮,手持一對虎頭鉤,另一個七旬左右,鷹鼻鼠眼,雙掌空空,諒來是以掌上功夫見長。
兩人落地看都沒看白玉騏一眼,七旬老者對卓人鳳道:「小雜種你跑得真快,你也不想想得罪「霸王莊」的人那個能逃出十里以外,塞外兩位老前輩身列六尊之尊,他們的徒弟看上你師妹,你應該替她慶幸才是,你小子竟不知好歹獨闖「霸王莊」連傷兩名護院。你可真是壽星老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這老傢伙的話又尖又長使人生厭。
白玉騏聽說是六尊的徒弟,不由鼻孔中哼了一聲,星目殺機隱隱。
卓人鳳一抖長鞭冷笑道:「兩位又是霸王莊的牛鬼蛇神,報上名來。」
七旬老者獰笑道:「好小子你死到臨頭還敢狂妄,老夫人稱「魔爪鬼」厲三益的便是,這位是「虎頭鉤」林謙,身居「霸王莊」巡察,小子納命來吧!」話落雙掌一動,就待出手,驀然——
一聲「且慢!」白玉騏飛落二人面前,冷冷道:「塞外雙毒的弟子有幾個在霸王莊上,請兩位見告。」白玉騏一聲「塞外雙毒」只駭得三人一楞,當今江湖之上有誰敢叫「三清雙毒一笑佛」中任何人的名稱,「魔爪鬼」厲三益把白玉騏上下打量了一陣,白玉騏滿身血污,不由冷笑道:「嘿嘿!你這小子是在那裡被人打了半死,又到老夫面前來發瘋,直稱他老人家的名號,敢情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白玉騏雙目冷電兩射,嘿然道:「要說你就快說,不然小爺叫你立刻橫屍就地。」
白玉騏話落,「魔爪鬼」不由地一陣狂笑道:「小子你吃了幾年飯,你爺爺我吃的鹽也許都比你還……」一個「多」字還沒出口,驀聽白玉騏一聲暴喝道:「給小爺躺下。」一聲隨掌出,呼地一聲,那「魔爪鬼」連白玉騏是怎麼出的掌都沒看清,慘哼一聲當胸結結實實的挨了白玉騏一掌,落在丈外的河邊上,七孔流血而亡。
這一掌直把卓人鳳駭了一大跳,他根本連想都沒想到白玉騏小小年紀武功竟然已達這種不可思議的境界,當下心中暗自慶幸沒有跟白玉騏交上手。
一旁「虎頭鉤」林謙見白玉騏殺人如同兒戲,心中又驚又怒,閃身不響的突揚雙鉤招使「天崩地裂」一取白玉騏咽喉,一取白玉騏小腹,又狠又毒。
白玉騏那把他放在心上,上身虛虛一幌,一招「分花拂柳」,僅祗一招,就把一虎頭鉤」林謙逼退了三步。
林謙因知不敵,急忙撤招欲逃,白玉騏冷喝了一聲,遙遙拍出一掌,拍的一聲,虎頭鉤也哼了一聲,橫屍就地。
卓人鳳心中大驚,心說:「此人好重的殺氣!」
突然,白玉騏回頭問道:「卓兄可否將與霸王莊結怨的經過相告?但不知塞外雙毒的弟子共來了幾個?」
卓人鳳正在擔心師妹的安危,見白玉騏似與「霸王莊」有什麼過不去,不由靈機一動,心說:「何不借此人之力將師妹救出?」當下毫無隱瞞的道:「在下與師妹是昨天才下山的,欲往洞庭湖去探望一位師門長輩,順便在江湖上歷練歷練,那知道今天下午突在前面十里左右的莊下遇到兩個黑衣少年,當時兩人即曾藉機與在下師妹接近,但未為師妹理睬,兩人即悻悻而去,當時在下並未在意,那知沒有多久,霸王莊二莊主突到率領了一群莊丁來理論,不等在下分辯就動上了手,在下連傷了他兩名莊丁,但師妹卻被他擒去,他人多勢眾,在下不敵只好退走,不想卻在這裡遇上兄台,我想那兩個黑衣少年即可能是白兄所問的人。」
白玉騏想一想後道:「霸王莊的所在兄台知不知道?」
卓人鳳連忙道:「在下知道,如果白兄要去,小弟願為帶路。」
白玉騏道:「在下欲先前往一探虛實,以在下之見,令師妹目下決不至於遭到毒手,等在下探好虛實後再回來與兄台同往救人如何?」
卓人鳳臉上露出懷疑的神色,但人家武功遠在自己之上,幫不幫忙只是人家的事,強求不得,只好無可奈何的把方向告訴白玉騏,嘴上卻不得不謙遜的道:「為小弟的事,有勞白兄了。」
白玉騏淡然道:「兄台不必言謝,在下此往霸王莊主要的是為了自身恩怨,那馬暫放在這兒,有勞兄台費神看顧一下。」話落躍上樹梢,祗幾個起落就消失於蒼茫的暮色中。
卓人鳳搖搖頭,心中暗想:「我要有此人的武功就好了!」
天色已由黃昏而到了深夜了,白玉騏仍未回來,卓人鳳擔心師妹安危不由坐立不安,這時那黑馬也有些不安,開始在沙灘上走動,卓人鳳沒事做心中正悶得發慌,心說:「何不替它把馬鞍配上,即便白玉騏回來即可動身。」想到就要去拿馬鞍,突然那馬長嘶一聲人立起來,不讓卓人鳳去擺佈。
一人一馬在沙灘上團團轉,卓人鳳心裡雖然有氣,但卻不敢傷害這匹馬。
又轉了許久,仍沒辦法,卓人鳳不由怒道:「你這畜牲真也欺人太甚,看我有沒有辦法治你。」
驀地,一個少女的聲音冷冷道:「誰敢傷害這馬?」
卓人鳳循聲望去,登時大驚,只見馬旁靜立著一個身著鵝黃色衣裙,袖下繡了九條白龍的少女,少女利用他轉身的一霎那飄落現場,他竟然不知人家是從那裡來的,可見少女的武功遠在自己之上。
真也邪門,那馬竟然讓少女騎在身上,動也不動?
在馬後一丈左右,並排站著一僧一道,雖然在黑夜裡,但身上那九條白龍卻異常醒目,卓人鳳師門見識極廣,江湖上的事當然全都對他說過,是以卓人鳳一見那九條大白龍,登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冷汗涔涔而下。
不用說,來人正是「玉女」司徒鳳師兄妹三人。
你道三人為何會找到這裡,說來很簡單,就單憑黑馬在沙灘上留下的蹄痕,因為這時那黑馬也從水裡走過,是以蹄印時斷時績,三人尤其「玉女」司徒鳳雖然心急如焚,但卻怕欲速則不達,而不敢冒然前進,就這樣邊找邊走,連飯也沒有吃,要不是那聲馬嘶,三人只怕還要找上許久。
本來「玉女」司徒鳳一聽馬嘶,芳心登時大喜,他人受了傷,馬在人也一定在,那知落下來美眸子左右看了許久,卻不見白玉騏半條人影,芳心頓時又急了起來,心中一急,殺機就起,電目卓人鳳道:「馬的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