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斷魂谷」附近的山上這時正有七八個和尚在四處搜尋著,這些和尚一色的黃色僧袍,為首的一個身看紅色僧袍,顯然這些袍色是代表他們的身份高低。
他們個個面色凝重,眉宇間隱含悲憤之色。顯然心中都有極大的不平之事。
這時那紅袍和尚突然止住前進道:「諒那白玉騏已身負重傷,決難在極短的時間內脫出百里以外的,為什麼找了這麼久還沒有找到呢?」
左側一個相貌十分慈祥的和尚,合什道:「啟稟掌門,師弟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顯然這紅袍和尚就是少林派現時的掌門慧空了,慧空眉頭一皺道:「師弟請說。」
「想那白玉騏已身中那上清道人三記重掌,上清道長何等功力,白玉騏就是鐵打金鑄只怕也難免五腑碎裂,何況是人的肉體呢?」是以以小弟之見只怕那白玉騏早已身死多時了。
「
慧空道:」但我們並未見到他的屍體。「」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掌門要見他的屍體則甚?難道?」
慧空沉聲道:「慧智,你一路上一再阻撓本門去找那白玉騏清給仇隙是何居心?莫非你認為我們不該找他嗎?」
慧智平靜的臉上掠過一絲懊惱之色,但一閃即逝,退後一步合什道:「阿爾陀佛,弟子不敢。」
慧智身旁的一個矮小僧人這時突然叫道:「你們看那是什麼?」
眾人一怔,順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五十丈外一個突出的山巖下,端正的坐著一個白衣人,由於距離太遠無法看清他的真面目。
慧空道:「那人很可能就是白玉騏。」接著一指慧智左側的三人道:「慧倩、慧夢、慧覺你三人繞向左側,切記要十分小心,不要在大家彙集前驚動了他,要是他萬一知覺要逃,格殺勿論。」又指著發現的那個僧人道:「慧光與本掌門走在中間,正面迎敵。」
「慧智、慧塵走右側上去,要小心。」
「走!」一聲走,但見七條身影猶如淡煙輕縷,向白衣人坐處飄去。
在七僧身後也同時飛出一條藍影,輕功似亦不在七僧之下。
眨眼間七僧已到白衣人端坐的山巖下。
慧空看清那人後登時一怔,喃喃道:「果然是他,好長的命。」
原來那白衣人正是受傷後離開「斷魂谷」的白玉騏在此療傷。
慧空臉上突然掠過一絲狠毒的殺仇,緩緩把勁道提聚於左掌。
慧智突然道:「啟稟掌門,是否要弟子趁他療傷之際把他擒下。」
慧空臉色驟然一變,心中恨極,但卻不能出口,當於冷冷道:「少林寺乃是名門大派,豈是乘人之危之輩,你身為少林弟子,難道連這都不知道嗎?」
慧智躬身道:「弟子錯了!」
突然——.
「哈哈……好個名門正派,在下又開了一次眼界了。」
藍影一閃,七僧包圍圈內躍下了「地絕」韋清嵐。
慧光怒道:「韋施主狀如怨鬼纏繞不休,不知有什麼見教?」
「地絕」韋清嵐對慧光的辱罵聽如未聞,逕向意空躬身一揖道:「大師一派宗師風度實教韋清嵐佩服得五體投地,江湖中人皆說我韋清嵐善於隨風轉舵,但若與大師剛才所做的來比,韋清嵐尚不及多多,看來少林寺在大師領導下不出三年必然威名大振,可喜可賀。」
慧空冷冷笑道:「韋施主所言老衲似懂非懂。」
「地絕」韋清嵐笑道:「大師的口才亦令在下佩服。」
慧空心頭一震,冷冷道:「施主來此僅是為了給老袖戴高帽子嗎?」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想請大師解釋一件事情,但又恐說出來不大方便。」
慧光恐道:「你為什磨不去少林寺問,偏在此地歪纏。」
「地絕」韋清嵐不加理會,仍對慧空道:「假使大師認為方便的話……」
慧光二度對「地絕」韋清嵐冷落,再也無法壓下心中的怒火,大喝一聲道:「接下老衲一掌,再問不遲。」
掌隨聲出,凜厲的掌風直捲「地絕」韋清嵐。
「地絕」韋清嵐身體一旋,閃過正面,冷笑道:「在下雖如冤鬼,但還不敢勞動大師超度。」說話間連退九步。
但慧光大師已動了真怒,一掌落空,猛跨幾步「忽忽!」一連劈出八掌金剛掌,掌風威猛刮面生寒。
「地絕」韋清嵐亦非省油之燈,身體連旋,指顧間連出八指,直點慧光腕脈,巧、快、准件件俱到,逼得慧光不住收招換式。
「地絕」韋清嵐雖然出招阻住慧光的掌光,但先機已失,是以無法即刻反攻。
此刻慧光挨招,雖然難不住他,但他卻亦無法搶回主動。
眨眼間兩人已互換了四十幾招,仍是勝負末分之數。
白玉騏依然默默靜坐,只見臉上氣色比剛才紅潤得多了。
慧空大師一直注意著白玉騏的動靜,此時不由看得暗暗著急,似在「地絕」韋清嵐面前卻尚不敢貿然出手,因為他沒有把握殺死韋清嵐滅口。
「地絕」韋清嵐何等機警,雖在與慧光激鬥,眼光卻不時溜過慧空大師臉上,是以慧空的表情大都全沒有逃過他的眼下。
當時心念一動,大聲道:「慧光,你莫非是在替白玉騏護駕?」
慧光怒道:「是又怎樣?」
慧空突然沉聲道:「慧光,少林寺不介於別人的恩怨,退下來。」
慧光虛按一掌,掠身退下,臉上有些茫然,顯然他想不通掌門人一向不准門下弟子在外人面前輸招,此刻何以竟會叫自己退下。
慧智臉上卻掠過一絲黯然之色,心中沉重的歎息一聲。
「地絕」韋清嵐吸了口氣,笑道:「慧光大師好雄渾的金剛掌力,在下幾乎招架不住。」
慧光冷冷道:「好說,好說,施主的拂穴手,老衲也十分佩服。」
「地絕」韋清嵐笑道:「拂穴手在下只知十之一二,難登大雅之堂,眾位大師見笑了,倒是大師的金剛掌力確也到了登峰造極地步。」
慧光冷笑道:「好說好說。」
慧空見「地絕」韋清嵐只談些不關痛癢的瑣事,心中大大著急,當即沉聲道:「施主有事儘管請辦,本寺不願牽入別人的恩怨之中,適才慧光阻撓,老地向施主致歉!」
「地絕」韋清嵐故作茫然道:「辦什麼事?」
慧塵冷笑道:「施主不像健忘之人。」
「地絕」韋清嵐故意裝做恍然大悟的樣子道:「是指在下與白玉騏間的恩怨嗎?」
慧空道:「本寺不願介於其中。」
「地絕」韋清嵐長長一歎道:「在下現在想起來真有些慚愧!」
「慚愧?」
「是的,假使我早幾個月能有大師這種不乘人之危的胸襟也就不至於與白玉騏種下這種不解之仇了,是以現在想來十分慚愧!」
慧塵怪道:「施主此刻莫不是覺悟了嗎?」
「地絕」韋清嵐故作羞愧的道:「本來我此刻要取白玉騏性命易如反掌,但有諸位在場,卻也難說。」
慧空冷冷道:「本掌門早已說過,少林寺不介於別人的恩怨中。」
這些話說得十分牽強,顯然不是由衷之言,在場之人除了韋清嵐以外就是少林寺的四大護法,二掌院,可以說都是一時的英才,慧空言不由衷之意豈能瞞過他們,是以六個老和尚卻把驚異的目光投向慧空臉上。
「地絕」韋清嵐道:「在下不是說出手諸位阻撓,而是說在各位心地光明如日月的高僧面前,在下無顏乘人之危。」
慧空大失所望,不由有些失態,冷笑道:「施主可真會做作。」
「地絕」韋清嵐也冷笑道:「在下自知各方面都不如掌門人,怎當得起大師謬讚。」
恰在這時,白玉騏緩緩站起身來,淡淡的掃了周圍一眼道:「在下有勞各位久等了。」
慧空沉聲道:「施主認得老納等嗎?」
白玉騏道:「少林一別迄今雖已數月,白玉騏自信還不至健忘至此。」
慧智道:「白施主當知老衲等的來意了?」
白玉騏笑道:「當然知道。」
慧智冷然道:「白檀樾可有什麼解釋的嗎?」
白玉騏淡然一笑道:「沒有什麼可解釋的。」一頓又笑道:「武當少林同進同出,看來江湖傳言不假,白玉騏何幸得能同會兩派高人。」
由於少林七僧面向白玉騏而立,是以看不到後面的情形,但他們心裡有數,是武當派搜索白玉騏的三清等人到了。
「地絕」韋清嵐凝目望去,只見山下七八個道士急如飛鳥般的向這邊趕來。
慧空冷冷道:「白施主與武當道友們結的怨仇老衲不管,老衲此來純粹是為了清結一下前任掌門一筆血債。」
「地絕」韋清嵐搶先冷笑道:「掌門人講得很堂皇。」
白玉騏冷然道:「兄台不覺得失去了一次除白某的機會嗎?」
「地絕」韋清嵐大笑道:「兄台說得是,但兄弟早已想到了,兄弟為人雖為兄台不會,但兄弟卻甚欽佩兄台是個英雄,至於你我之間的恩怨,那是你我個人間的事,兄弟雖然不知上進,但卻還不齒參與他人設計的陰謀。」
突然……
一個冷漠的聲音道:「韋子玉有子如此,確令老夫羨慕。」
眾人尋聲望去,在一丈開外站著二個七旬老者,竟然是天光、血影二魔。
「韋某有子如此,二位如若羨慕何不直與老夫說,二位與他又非平輩,說了豈不是多餘。」
只見在二魔身後一丈處站了一個年約三十上下,丰神俊朗的中年男子,除了他一雙閃閃生光的眸子中看來有些一充滿心計以外,看不出像一個習有武功的人,更無法使人相信他就是名震江湖的韋家堡堡主。
二魔心知被韋子玉得了便宜,把二人看做是與韋清嵐同輩的後生,但卻找不出反駁的話,血影魔冷笑道:「韋兄看我倆有多少歲?」
韋子玉冷然道:「好說,好說,韋某與二位相識多年,這些不談也罷。」說罷轉向「地絕」韋清嵐走去,道:「嵐兒,那個叫白玉騏。」說話間已到了「地絕」韋清嵐身側。
「地絕」韋清嵐恭身道:「這位就是白兄。」
白玉騏淡然道:「前輩問在下有何指教?」
韋子玉一掃白玉騏,眉頭一皺,似有些不信,當下問道:「你就是目主一切的白玉騏?」
白玉騏冷笑道:「難道在下還會冒名頂替不成?」
韋子玉冷笑道:「也許你不會,但本堡主卻要秤秤你有多大斤兩,竟敢目空四海?」
白玉騏聞言怒道:「在下候教就是。」
韋子玉突然大笑道:「好膽識,好膽識,哈哈……在下令諸位失望了。」話落一掃周圍那些滿臉企望的臉孔。
敢情他早已看出這些人是想假他之手把白玉騏除去,而用這種作法來確定他的想法,此人心計確是高人一等。
這時武當派的道人也已趕到,一個蒼勁的聲音道:「白玉騏你沒死?」
白玉騏早已認出他是上清真人,當下淡然道:「令道長失望了。」
上清真人道:「沒失望。」
「咳!韋堡主父子與二位高人也來到這裡,貧道倒是失敬了。」話落分別向韋子玉與天光血影二人遙空作揖。
天光魔笑道:「不敢受道兄大禮,老夫此來只是適逢其會而已。」
韋子玉笑道:「我父子卻是有心而來,今日難得有諸位在場,韋某生平雖然少管別人間事,今天卻要打破此例,澄清一項很大的誤會。」轉對慧空道:「掌門人,不知你找白玉騏有何大事?」
白玉騏冷冷道:「在下的事不勞前輩操心。」
韋子玉冷然道:「韋某人言出必行,今日話已出自我口,聽人所有人耳中,已不是你白玉騏一個人的事了。」
「掌門人請說。」
慧生早已看出情形不對,但他乃城府極深之人,當下聞言絲毫不動聲色,只冷冷的道:
「白玉騏大鬧少林寺,暗殺少林掌門,此乃天下武林皆知之事,韋施主耳目遍天下,豈不多此一問。」
韋子玉冷笑道:「掌門人說得不錯,正因為韋某堡中人常在武林中走動,所以韋某不大相信此傳說。」兩道如電目光突然凝聚在慧空臉上,緩緩道:「慧空,你說的可是實話?」
慧光大怒道:「少林掌門豈是任人污得?韋施主,老衲勸你講話小心一點。」
慧空不動聲色,只平靜的道:「慧光不要多嘴,公道自有天定,是非自在人心,無稽之談辱不了本寺。」
韋子玉笑道:「慧空,你這一著做得很對,幾乎使韋某無法回話,但你忘記了韋某一向不作沒有把握的事。」
慧空冷冷的道:「老衲願聞其詳。」
「韋某敢問暗算如海大師的是什麼暗器?」
慧智道:「是一枚短針,請韋施主見諒老衲多言,那枚短針極似貴堡的蜂尾針。」
韋子玉笑道:「韋某雖未親眼看到,但確知那正是敝堡的蜂尾針。」
此言一出,不諦是承認如海就是韋家堡暗殺的,周圍圍觀的人不由都把驚奇的目光集中在韋子玉臉上。
天光魔悄悄對血影魔道:「韋老兒,他莫非瘋了,怎麼自動出來背這黑鍋底?」
血影魔道:「這倒正是藉機把韋家堡除去的好機會,你我見機行事,一旦出手,你我就聯手對付韋老兒,他們只有三個人,決難逃出重圍。」
慧空冷笑道:「老衲不敢相信以堡主的名望會假白玉騏與本寺為敵,更不敢相信施主會明目張膽的當眾直言不諱。」
韋子玉大笑道:「掌門人確非常人,本人要說的是掌門人不該拿本堡的利器暗殺少林寺前掌門人。」
慧空心頭一沉,但仍不動聲色的道:「韋施主怎可信口污人,當知老衲雖是佛門中人,但卻不是泥土之人。」
「慧空,你要的是證據吧?」
慧夢怒道:「韋施主既能任意栽污,當然亦可任意捏造假證。」
韋子玉冷笑道:「這個是捏造的嗎?」話落拿出一個黃線色的方盒。
慧空一見此盒突然面色一沉,但眾人卻把目光集中在方盒上,是以沒有人注意到慧空的表情。
慧光道:「施主可否打開一看?」
「自然要打開的。」
話落緩緩把黃綾打開,拿出一個五寸見方的玉盒,盒上貼著封條,道:「掌門人認得這個嗎?」
慧空強定心神,淡然道:「頗似前任掌門放遺命的兩個玉盒之一,不知施主何時盜去的,雖然韋施主沒有盜走存放遺命的玉盒,但卻也不能放過,慧智何在?與我……」
「且慢!」韋子玉突然一聲大喝,截住慧空的命令,喝道:「慧空,你如問心無愧,可敢當眾把這玉盒打開嗎?」
這一問的確有效,數十道目光全集中中慧空臉上。
韋子玉冷笑道:「掌門請接住。」話落玉盒應手而出,向慧空飄去。
意空功聚右手,猛然向玉盒抓去。
「掌門人不必把玉盒抓破,否則那遺命就要當眾出現了。」
「韋施主多心了。」說話間猛散功力,恰好接住玉盒,那玉盒果然毫無勁道。
慧空順手把玉盒揣入懷中,舉起玉杖道:「慧智……」
「且慢,慧空你不敢當眾宣讀遺命嗎?」
慧空冷然道:「這是本門中的事,回寺老衲自然會宣讀。」
「除了你以外,這樣就沒有外人知道貴寺中的殺兄醜事了是嗎?」
慧空冷笑道:「本寺中弟子早已聽過遺命了,此中是真是假自然回寺後要寺中弟子共睹。」
韋子玉大笑道:「現在何妨當眾讓貴寺六大長老鑒別一下?」
「這是少林寺的事,老衲自會做主,慧智與我把此人擒下。」
「且慢!」
「慧空!你以為把玉盒藏起來就能掩去眾人的耳目了嗎?哈哈……可惜你遇到我韋子玉了。」話落掏出一卷貼有封條的紙卷。
慧空一見那卷紙立刻臉色大變,大聲喝道:「慧智接令,限你立刻將韋子玉拿下覆命。」
慧智沉聲喧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弟子領命。」緩步向韋子玉移去。
韋子玉冷喝道:「慧空你如不收回命令,韋某立刻將如海遺命當眾宣讀,那時,哼哼!」
天光魔笑道:「韋兄如此做法,不覺得欺人太甚嗎?」
「阿彌陀怫,慧智身不由己,請施主原諒。」話落探掌向韋子玉抓去。
「地絕」韋清嵐清叱一聲:「晚輩領教大師幾手擒拿手。」一招分花拂柳向慧智前胸拂去,出手極快,使慧智不得不回手自保。
這期閒的時間極短,「地絕」韋清嵐一接下慧智,韋子玉立刻道:「兩位醉翁之意,韋某早已洞悉,不是韋某自誇,合你天光、血影二魔之力也未必勝得了韋某。」
天光、血影乃洪荒九魔中人,除了九魔中的人外,可說把任何人都未放在眼裡,雖然韋子玉武功了得,但在二人心中最多一對一也僅僅戰個平手,若合二人之力,韋子玉決非敵手,是以,一聽韋子玉對他們心存輕視,心中登時大怒,天光魔首先暴起發難,厲聲喝道:
「你先接老夫一掌試試再吹不遲。」一招「力平五嶽」以雷霆萬鈞之勢向韋子玉劈去。
韋子玉冷哼一聲,也以一招「力平五嶽」相迎,顯然是抱定硬拚之勢。
轟然一聲大震。
天光魔連退三步,心頭猛震,韋子玉卻僅幌了一幌。
血影魔旁觀者清,對韋子玉功力的深厚心頭大大感到駭然,因為韋子玉功力決不在洪荒九魔任何一人之下。
天光魔深吸一口真氣,準備出手。
韋子玉喝道:「慢著,兩位如若不服,盡可等韋某把此事解決後再比不遲,反正今日韋某以一人之力戰二位是定局了,兩位何必操之過急!」說畢轉對慧空道:「慧空,你是停還是不停?」伸手將封條揭去。
慧塵怒道:「慢著,施主,天下擅長模仿別人字跡的人比比皆是,難道施主要僅憑一張紙把罪名栽到敝派掌門人頭上不成?」
慧空卻默然不語。
韋子玉閃目見韋清嵐與慧智正自打得難分難解,但卻一時之間不至落敗,心頭略定,冷笑道:「這話應由慧空來問,但他已沒有勇氣了。」
「韋某開頭就已想到慧空一見那玉盒必然會把它揣入懷中,是以盒中之物韋某早已取出,慧空拿的僅是一隻空盒而已。」一揚手中紙卷道:「慧空殺掌門之心早已埋入,但卻苦無機會,因為,如無外人侵犯方丈室每日均有人看守,縱然殺了掌門人,也難登上掌門之位。」
「慧空,韋某說得可對?」
慧空冷笑道:「漏洞之多施主自己想想可知,慧空不願多言。」
韋子玉冷笑道:「你的鎮定確實超人一等,難怪殺害掌門人而無人察覺,慧空,你何妨叫他們停手,要知道,久戰之下,傷者只是犬子,決不是慧智。」
慧空冷笑道:「施主還算有自知之名,慧智,停手。」
慧智虛幌一招,躍出圈外,恭身道:「弟子無能未能達成使命,願領掌門責罰。」
「免了。」
韋子玉道「掌門人好大度量。」
「好說。」
慧覺沉聲道:「韋施主話說完了沒有?」
韋子玉突然答非所問的道:「當日那守方丈室的小和尚是否也死在蜂尾針下?」
慧清冷冷道:「施主料事如自己安排一般,老衲佩服之至。」
「好說,好說,事雖非韋子玉安排,但韋某就事論事,以理推理自信料得不錯。」
天光魔冷笑道:「韋兄說了半天,不是仍未講到正題嗎?」
「雖未講到,但已離不遠了。」
「慧空,可惜你當時不知白家與武林六尊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只道白玉騏傷了如海大師就算了,不會殺他,而你又覺得機會不再,是以才驟下殺手,而白白背上了一個殺師兄的罪名。」
慧塵冷笑道:「用貴堡的蜂尾針嗎?」
「不錯。」
「韋施主有何解說?」
韋子玉冷笑道:「貴寺可有一條武林人物拜寺需解下兵刃暗器的規條嗎?」
「不錯。」
「犬子當日是否按規拜山?」
「不錯。」
韋子玉冷笑道「當日保管兵刃之人是誰?」
「慧智師兄與……」
韋子玉冷冷道:「慧空。」
「施主可有更明確的證據?」
「當日犬子下山時少了蜂尾針。」
慧覺冷冷道:「可有別人看到了?」
韋子玉面色一沉,凝重的道「慧智大師,你該知道。」
慧智突然淒然一歎,低喧一聲:「阿彌陀佛!」緩緩跌坐下去。
慧空這時額上已冒出汗珠,大聲道:「慧智,你說!」
韋子玉低歎一聲道:「慧空,你可以永遠逍遙法外了,慧智已自斷心脈死去多時了,韋子玉一生辦事未曾失算,唯獨今日失敗了,你拿去吧!」把手中紙捲向慧空拋去。
慧空伸手接過,那伸出來的手已有些顫抖。
突然……
慧空大聲道:「慧覺何在?」
「老衲聽命。」
慧空突然把紙捲向慧覺拋去,慧覺伸手抓住,突聽慧空又道:「接杖,速離此地,回寺依前任掌門之命,立如緣為掌門人。」回手一掌拍在天靈蓋上,只聽「啪」的一聲,腦蓋破裂,死於就地。
慧覺等五僧齊齊合什向二僧行禮。
慧覺抬頭望望韋子玉,吩咐四僧抬起慧空、慧智的屍體下山而去。
白玉騏沉重的歎了口氣,舉步向武當三清走去。
上清真人道:「白施主這就要下山了嗎?」
白玉騏淡然道:「在下尚有事未了,道長有何指教?」
「當令之世能挨我三掌不死的唯有你一人,是以貧道想看看你的真才實學,你有何事未了,快辦吧!」
「在下要武當三清橫屍就地。」
上清真人一怔,冷冷道:「你是不把貧道放在眼內了?」
天癡子冷笑道:「貧道雖死,也不讓武當丟人現眼,來來來!貧道獨接你幾招。」他這本來是一句激將之言,想以武當的聲譽,來激起上清真人與白玉騏拚命之心。
白玉騏冷笑道:「你能接得在下三招,白玉騏立刻橫屍就地。」
上清真人怒道:「娃兒,你有多大道行,敢如此目中無人?」
韋子玉也不由皺眉頭,心說:「江湖傳言果然不假,此人真的狂得怕人。」
天光、血影二魔見過白玉騏的武功,深信他所言不假。
天癡子此時騎虎難下,冷喝道:「你也未免太狂了,本派武學雖然算不得獨步武林,但卻也不至於接不下你三招,以貧道之見……」
白玉騏冷然道:「在下言出必行,多言無益上亮劍吧!」
天癡子心知今日一戰,關係生死,兒戲不得,翻腕亮出寶劍,站定門戶。
上清真人冷笑道:「白玉騏,三招之內你如勝不了天癡子也不必橫劍自刎。」
白玉騏冷笑道:「武當派可真寬大。」
上清真人冷酷的道:「貧道要你死在我劍下,以警狂妄之徒。」
白玉騏報以冷漠的一笑,對天癡子道:「雜毛,你進招吧!」
「為什麼不亮劍?」
「你找死。」
白玉騏話才落,天癡子已出招,顯然是想偷招。
韋子玉見狀不由冷笑連聲。
白玉騏冷喝道:「老雜毛你打錯算盤了。」身體一旋,驀見濛濛白光一閃,「天光血影」已逼住天癡子,那威力無儔之劍勢真似要把天癡子全部吞沒。
韋子玉也感到十分震驚,心中暗忖道:「看來嵐兒所一肓不假,此人武功當今江湖堪與比擬的只怕已沒有幾人了。」
天癡子更是膽戰心驚,愴惶的連退七八步,已無力還招。
白玉騏已存殺他之心,那會放過他,一招逼退天癡子,第二招「月落星沉」已隨手而出,劍勢既快且猛,較之第一招更是迅速絕倫。
天癡子第一招首先進攻已無法展開,第二招他在無法還手的情形下,自然更無從招架,當時不由呆住了。
白玉騏卻意外的突然收式,劍尖抵在天癡子胸口,冷冷道:「老雜毛,你怕死嗎?」
天癡子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
要知凡是這種陰險狡猾之人沒有不怕死的,他們既然把暗算別人都不當做是可恥的行為,其他還有什麼可恥的呢?
上清真人冷冷道:「白玉騏,士可殺不可辱,你算不算一個大丈夫。」
白玉騏淡然道:「在下只是要他反省一下過去的所做所為,是否曾想到會有今日,是否會想到拆散別人美滿家庭時那被害者的悲憤,是否曾想到那趕盡殺絕的手段,有些過份,今日白某現身索債,他是否還怕死?」
驀地:
天癡子猛然旋身,向白玉騏左脅刺去。
招式既快又狠,自身門戶全然不顧,顯然是拚命的打法,存心兩敗俱傷。
白玉騏冷笑一聲,突然一招「金掌追魂」,但聽一聲怪號,血光沖天,天癡子緩緩倒了下去。
上清真人見狀不由心頭一凜,只見天癡子雙目已失,全身上下連中十八劍之多。
韋子玉心中暗震,心說:「此人好狠的心腸!」
上清真人厲聲道:「白玉騏,你的心是什麼做的?」
白玉騏冷酷的道:「道長,你怨我心狠嗎?假使我說出來你心中會更加驚奇,若依我心中積存之恨,我恨不得生食其肉,活剝其皮。」
天光魔冷笑道:「你可知道別人對你的看法又如何?」
「白玉騏殺的是罪該萬死之輩,他們對在下看法白某人並不在乎。」
上清真人上前拾起天癡子的劍,冷笑道:「你看貧道呢?」
白玉騏冷冷掃了上清真人一眼,道:「在下要殺的是你身後那二人,你活了這一大把年紀,犯不著與人替死。」
上清真人大怒,喝道:「你有那份信心能勝得了貧道?」
「接招」,劍光一轉,「混沌初開」向白玉騏胸前刺去。
白玉騏回手一劍,「天旋地轉」迎上,劍勢看來毫不著力,但卻十分輕靈。
上清真人怒道:「你為什麼不用剛才的劍招?」
白玉騏這報以冷漠的一笑。
天光魔輕聲對血影魔道:「上清老道的太極慧劍看來火候不弱,但要想勝白玉騏的奇異劍法恐怕還不行,此時如合我們二人之力,倒可把白玉騏乘機除去。」
「我也這麼想,只是,韋子玉……」
天光魔一笑道:「韋子玉心中何嘗不怕那白玉騏,只怕他也在這麼想。」
韋子玉冷冷道:「兩位鬼鬼祟祟談什麼?」
天光魔奸笑一聲,傳音入秘對韋子玉道:「韋兄對白玉騏持何看法?」
韋子玉也傳音道:「哼哼,兩位是說兄弟對他有所顧忌嗎?」
血影魔道:「不敢,不敢,只是想聽聽兄台的高見而已。」
「以兄弟之見,此子不出五年,必然江湖無敵。」
天光魔嘿嘿笑道:「那時我們可無立錐之地了。」
韋子王傳音道:「兄弟早已有意退出江湖了,有沒有立錐之地還不在考慮之例。」心中卻暗自點頭,忖道:「此話不假。」
「當然,韋兄剛才曾助過他洗雪少林之冤,想來那白玉騏雖然冷傲,到時也不會不給韋兄留一後步。」
韋子玉冷笑道:「韋某還不是那種軟骨頭,不過,兩位如想用激將之法逼兄弟與兩位合攻那白玉騏,嘿嘿,那兩位算是看錯人了。」
就在這時,突聽白玉騏一聲大喝,「道長休要不知進退。」
眾人聞聲抬頭,只見白玉騏創勢如山,煞時把上清真人連連逼退三步。
上清真人當眾受指,心中大怒,厲吼一聲,連攻三劍,只聽銳風嘶嘶,刺耳驚心,顯然已把全部真力貫注於劍上了。
白玉騏心頭微震,但卻毫無退意,俊目閃處,已認清天玄子、天塵子的立身方位,劍勢一變,「天光血影」爆出千朵劍花,四面八方向上清真人罩落。
上清真人心頭雖驚,但卻身法不亂,手腕抬處,「彩蓮千朵」自下迎上,身子也隨著劍身上升。
那知,劍招才起,突覺壓力大減,眼前一花,白玉騏已失去了蹤影。
等上清真人找到白玉騏的位置,白玉騏已把天玄子、天塵子逼得團團轉了。
上清真人今天可把跟斗栽到家了,因為白玉騏在他凌厲的「太極慧劍」下竟能進出自如而毫不在意。
上清真人急怒攻心,早把什麼江湖規矩忘得一乾二淨了,當下大喝一聲,向白玉騏撲去。
白玉騏殺機早已升起,上清真人才攻上來,白玉騏怒喝聲中,招化「碧海連天」,但聽一聲淒厲慘吼,天玄子一顆頭顱滾出八尺。頃間衝起一條七八尺高的血柱,良久才倒了下去。
天光魔急道:「出手吧!」
「但韋子玉呢?」
「他雖不會與我們聯手,但也決不會阻撓,因為他對白玉騏的顧忌之心並不在我們之下。」
「走!」
「走!」
兩人大喝聲中,向白玉騏撲去。
韋子玉果然沒有阻攔。
就在兩人動身之際,又是一聲慘號,天塵子被白玉騏一招「金掌追魂」逼退上清真人,回手一劍貫胸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