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宮轉為「巽」卦,也恰正是梅清身劍相合射投守陣之人的時候,陣式已變,自然難擊中的,連人帶劍已闖進了陣中。
梅清根本不去理會這些,想都不想,左掌以十成功力向前拍去,這是梅清勁力真氣所聚的掌法,氣勁威力無倫,不管白冰如所擺陣式有如何玄妙,殘石既乃死物,怎能抵得住這種純陽正剛內掌之一擊,立即有兩處岩石崩碎滾翻到遠的地方,露出了巽卦陣內的門戶。
門戶洞開,按說梅清大可由此起始破陣,但他深知此陣顛倒得厲害,存著每闖一宮,必盡毀之的決心!
於是他步走連環,劍歸鞘中,雙掌齊出,右掌當先一縮一吐暴然揚發,身形隨之飛射出去。
左掌適時相繼發了,如此一連著四掌,「巽」宮盡毀,十煞大陣無形中現露出了一處空隙破綻。
梅清一聲長嘯,身形倏地高拔而起,斜落向十丈外的「震」宮之中,這次因為「巽」宮已破,他看出易攻之處,飄落之後,雙掌揉合,發出威震武林的「干元霹靂」,只一掌,已將守宮之人震死地上。」震」宮防守之人已死,門戶自現,梅清長笑一聲,撤劍出鞘,並不再次攻入其他地方,卻在身前以劍就地東西南北地畫了不少圖樣,有成三角,有若四方,有為渾圓,不知有何用處。
畫時,梅清心神專注面色肅穆,半事之後,卻已欣悅於色,劍震寒光,身形再起,斜向右方疾投而去。
「巽」、「震」兩宮剎那瓦解,非但出乎白冰如的意外,並因破綻已現門戶洞開而被迫得手忙腳亂。
梅清攻破「震」宮,並不再進,白冰如暗自慶幸,有這片刻的時間,她正好重作安排佈置一切。
不料梅清在地上所畫的那些圖樣,無不針對白冰如這十煞大陣而起,在梅清突破兩宮之後,已知所謂十煞大陣變化前後及生死門戶所在,在精心計算之下,認出鎮守中宮緊要地方,打定了一舉破陣的方策。
他斜右縱擊,白冰如心中大喜,那個方位是陣中最最厲害的一處埋伏,也是陣中死地,不想梅清早巳計算清楚,右斜飛進竟是虛勢,在身形即將投落的時候,劍鋒陡地橫掃他方,一聲揚喝,硬將身形旋向正南,右掌猛甩,借勢提氣,疾如雲燕般竟空過了死地,改落人中宮重地!
白冰如大吃一驚,設若單單梅清攻入,她仍無所懼,巧的是這時梅夢生也正自左方攻進中宮,她不由得大驚失色。
梅夢生入陣之初,即安步而行,他有心使白冰如能夠從容逃去,故而只以內掌凌虛拍擊而緩緩進攻,
但是此時梅清已將「巽」宮攻破,因之梅夢生沾了便宜,在白冰如尚未能夠倒轉門戶的時候,一連闖過了兩陣,迫向中宮。
陣外的老夫人,此時卻對愛媳說道:
「清兒已將「巽」、「震」兩宮攻下,夢生業已闖過兩陣,速傳我令,命門下由左右進陣成包圍之勢。」
天蓉立即應命傳令,萬梅山莊中人已分左右包抄而下。
梅夢生本意是要白冰如知曉大勢已不可為之後,迅疾逃退,不料陰差陽錯卻攻進了中宮重地。
梅清雖說不敢違抗老父嚴命,但卻沒有事先網開一面令白冰如自己逃生的打算,因之父子二人所謀不同。
梅清早已蓄力待發,他決心擒獲白冰如後,交由祖母發落,即便仍須釋放,至少出口悶氣。
故而在玫進中宮之後,瞥目看到老父之時,不待老父發話,劍順匹練,貫集老祖父所傳無堅不摧的「天罡」神功,身劍湧進,直向白冰如射去。
白冰如此時已經恨怒到了極點,一時大意,一座威力無比的十煞大陣,在毫未發揮功效之前竟然瓦解冰消,知難再守,但是要她就這樣認敗而逃,卻不甘心,梅清仗劍而到,正合其意,她決定以本身所習奇特的功力,將梅清傷在自己的劍下,故面目注梅清身上絲毫不懈。
白冰如腰掛一柄古劍,乃當年「不歸谷」未曾生變之前,她被送出谷之時乃母所贈的珍物。
此劍巧而又巧,恰與梅清所使的那柄具有生剋妙用,白冰如卻不知曉,自然梅清也不知道。
梅清飛身而到,白冰如倏地撒劍迎上,她既想一劍刺傷梅清,並已看出梅清劍術功力卓絕,自是毫無仁厚存心,劍鋒透傳「七絕」功力,劍展「天羅搜靈」一招,威勢凌厲無比。
梅夢生此時反而不敢挪動阻攔,一是自己的愛子,一乃老父嚴囑不得傷害的人物,目下雙方既以劍術透傳真力相敵,設若出聲呼戰或攔阻,任何一方稍失心神則必罹大難,是故他只有靜觀待變。
梅清一招「直破九重」射下,目睹白冰如仗劍相迎,他因日受祖父母薰染調教,對天下武技無不熟悉,已知白冰如是以「七絕」功法對付自己,竊笑一聲身形更快,雙方立即接觸。
白冰如雖在」巽」、「震」二宮被梅清突破之時,巳存機心,-卻不料梅清功力勝過乃父,雙劍乍抵,白冰如已覺對方劍勢重逾泰山,大驚之下卻已無法撤退,銀牙一咬臂腕猛抖,以十成勁力迫搏,「七絕」功力和「天罡」神功相較之下,只見兩道匹練一合一震,一聲慘呼,白冰如似彈丸般已被倒震而出。梅清卻也被強大的反震之力,彈退飄落。
不過梅清功力本就勝過白冰如一籌,天罡神功又強過七絕之力,因此他雖被彈落,卻毫未受傷。
白冰如卻因內力劍法和神功在在不敵,被震而出,身受何異如千斤重壓,是故落身丈五以外,心頭怦跳不止,腕臂疼痛如斷。
她明知博亦難勝,卻不服就敗,嬌叱一聲作勢又起,劍閃奇光,劃出千條寒龍,削向梅清。
梅清適才與白冰如雙劍接抵之後,卻不禁驚詫,這道理只有悔清一人明白,白冰如再次攻上,正合梅清心意,寶劍順甩,一式「大風起兮」,橫架白冰如劃出而削到的千條寒龍。
這次梅清勁力加了兩成,但卻將分寸拿捏得極為恰當,再次雙劍交抵,白冰如越發不敵,只是未像適才耶般被震彈出去,所持寶劍卻被梅清在一震一引之下,吸到手中。
梅清以真力內功奪去白冰如的寶劍之後,神色一變,白冰如卻驚呼一聲倏地頓足縱逃。
梅清冷哼一聲,雙劍交與左手,身形微移已追上了白冰如,怒叱一聲,右手暴出,硬生生抓住了白冰如的酥臂。
梅夢生一旁揚聲喝道:
「清兒大膽,怎忘為父所囑!」
梅夢生只當梅清意欲加害白冰如,故此急忙發話訓叱,阻攔梅清,但是梅夢生卻也深以白冰如功力太差而驚疑。
梅清卻未曾留情,右手一緊一甩,已將白冰如拋於地上,隨即凌虛點指制住了白冰如兩處大穴。
梅夢生怒容滿面,行近梅清身前沉聲道:
「你好大的膽量,竟敢不聽為父的言語,不遵阿爺的諭示,可知家法不容違抗,犯則重責?」
梅清躬身答道:
「孩兒知道,不過……」
他話尚未說完,梅夢生巳冷哼一聲道:
「你知道?知道還敢以『玄天』指力凌虛點拿她的穴道,越發可惡!」
梅清低低地說道:
「老人家請別著急,白冰如……」
梅夢生根本不容梅清分辯,喝道:
「還不解開她的穴道放她逃遁,多說什麼?」
梅清恭敬地答道:
「孩子因為看出……」
「你敢再多話!」
梅清萬般無奈之下,才待解開白冰如的穴道,身後不遠地方有人冷冷地嗤笑一聲,況道:
「夢生,你為什麼不容清兒說話?」
梅夢生聞聲已知說話的正是自己老伴,他深知老伴正在陪著慈母,既到身後,慈親也必然到來,他故意並不回顧,免得慈親諭下使自己為難,立即冷冷地一笑,手指地上的白冰如道:
「不管此女如何,老人家既有『凡我梅氏族人,不得傷及彼女』的誓言,清兒自當遵行,現在這個孩子竟敢當我的面故犯家法,不聽親諭,已應重責,況敢矯飾巧言……」
梅夢生話未說完,背後又有一個沉聲接口道:
「清兒,把這個假扮白冰如的大膽丫頭,提來見我,你爸老糊塗了,有事你奶奶替你作主就是!」
梅夢生聞言一凜,這次是慈親下諭,並有怪罪自己之意,立刻回身,老伴兒和慈母就在身前丈遠地方,他緊行幾步一躬說道:
「孩兒認為此女就是白冰如,故而訓叱清兒,不想……」
老夫人瞪了夢生一眼道:
「即便地是白冰如怎樣?」
梅夢生不敢再辯,只好俯首無言。
老夫人哼了一聲緩緩地說道:
「你爹固然因有當年誓言,不願白冰如死於梅氏家族手中,但是當真白冰如惡行過重,功力又高到無人能制之時,梅氏家族就不聞不問了嗎?清兒之意非常良善,意欲擒獲白冰如交由你爹罷了,哪有真要傷她之心,你卻畏首畏尾大有釋彼遠遁之心,糊塗到連真假都看不出來,令人氣惱!
白冰如曾得不歸谷中前輩親傳功力,清兒功力雖高,卻也休想在一搏之下將其震退,何況清兒尚未施展全力,故此清兒已經料到有詐,但他仍恐有誤,二次相搏才存了一試之心。
你的經驗比清兒多得太多,先時未曾看出,或因知曉清兒功力高超故未注意,情有可原,再次相搏,清兒竟能以吸引之力將此女寶劍奪下,當真此女若是白冰如時,清兒休想成功,難道你也看不出來?」
梅夢生不敢接話,只有俯首唯唯。
老夫人卻微呼一聲,接著感慨地又道:
「白冰如為復昔日你爹堅不傳授無上絕功之仇,蓄謀不懈,非但替身人眾,並且恩威兼施收買死黨,殘彼等之目,毀彼輩之容,使成你爹昔日的模樣,其居心實已到達可昧的地步!
你爹未嘗不悔,不過他一身而系天下武林安危,無法親自處理此事,此次他外出訪友,我已知其目的,設若我再不聞不問,何以對天下武林,更何以對慘死白冰如手中的古氏一家。
夢生,你只顧遵守你爹昔日誓言,卻罔顧二老之心,不去領會個中道理,雖孝而實愚!
若非二老早有安排,對白冰如一切陰謀已然洞悉的話,事再遲上年半,那時武林之中突然出現了無法計數的白冰如和武林至尊,萬梅山莊中人雖傾盡心力,亦難阻遏武林流血的慘變了。
就拿現在說吧,明暗秘通谷外的路上,雖然皆有山莊高手守阻,怕也無法真能攔住那群被人利用而蠢不畏死的江湖人物。
現在夢生你仔細聽著,立即代我守住此間,無論谷中何人前來,也不得釋之通過,違則重責!」
老夫人說著不待夢生答話,已轉向梅清說道,「清兒把這丫頭抓過來!」
梅清聞令即行,立刻伸手抓起適才動手的女子,大踏步走到老夫人的面前,鬆手將女子扔在地上。
老夫人目視愛媳說道:
「蓉兒你問吧,我早有秘報,凡是冒名白冰如的替身,無不身犯我輩厭惡至極的戒律,雖殺之無虧!
彼等每人皆蒙白冰如傳授一門功力,並皆火候純青,是故每遇高手搏鬥,無不上當認系白冰如無誤,據我所知,白冰如十二替身之中,有三名身手幾可亂真,此女恐即其中之一!」
天蓉夫人聞言已知婆母之意,頷首領會,立即和顏悅色對地上那名白冰如的替身說道:
「我不怕你逃遁,先解開你的穴道。」
說著天蓉夫人凌虛只輕點幾下,那名替身已恢復了自由。
天蓉夫人微笑著說道:
「我有幾件事情問你,其實我對於要問你的事情早巳知道,由你說出,只不過表示你誠實罷了。
我解開你的穴道,也不過試你是否有意圖逃遁的居心,你應該知道,在老菩薩面前休說是你,就算是白冰如自己,也逃不掉的,為免多耗時間,我問你答,事後對你百益無害,你願意吧?」
那名替身想了一下,點頭道:
「願意,不過您說百益無害,我卻不敢輕信。」
天蓉夫人笑道:
「怎樣你才能信呢?」
那名替身正色說道:
「除非在您擒獲白冰如之後,我才敢信!」
天蓉夫人也正色說道:
「快了,我保證就在這幾天裡,白冰如必被擒獲!」
那名替身一笑說道:
「這不可能,現在……」
她話鋒突然自停,天蓉夫人卻接著說道:
「你不說我也知道,白冰如現在已經離谷他往,去處我也早已知曉,因此我才敢對你說,她必將被擒。
現在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記住,我不願意聽人撒謊,更不願意眼看著你步向一條取死的道路!」
那名替身點點頭,天蓉夫人淡然說道:
「老菩薩說,白冰如替身十二,功力火候幾可亂真者三人,你是不是那三個人之中的一個呀?」
那名替身答道:
「也許功力較高的姊妹,不止三個。」
「幾個?」
「我知道的有五位。」
天蓉夫人一笑道:
「你不要認為多替白冰如加上兩個功力高些的替身,萬梅山莊就怕,你叫什麼名字呀?」
「白冰如!」
「我問你自己的真實名姓?」
「幼遭孤零,父母偕死於敵手,周齡即為白冰如收留,撫養教導至今,怎知自己的姓氏?」
天蓉夫人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面含著微笑,天蓉夫人才又接著向那白冰如的替身說道:
「既是週歲已為白冰如收歸其門下,你不知自己的真實名姓我難怪你,不過你卻又怎知道父母偕死敵手的事呢?」
「白冰如曾經說過,我當然記得。」
「你不認為白冰如知道你的身世,是件值得懷疑的事情嗎?」
「我看不出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
天蓉夫人雖然和她簡短地互對了幾句問話,卻已知道此女個性極強,於是語調也就越發溫和。
天蓉夫人這次並末問她,卻像自言自語地道:
「這件事可真怪,既知人之父母乃敵所殺,並已拯救孤女脫險,但卻不知孤女的名姓……」
天蓉夫人話還投有說完,白冰如這個替身已接口說道:
「挑唆是沒有用的,除非白冰如早就認得我的父母,否則若是途遇江湖仇殺之事,救我脫險已很難得,再要白冰如去為我打探父母姓氏與敵者結仇經過,毋乃忒煞過分了些?」
天蓉夫人此時突然揚聲問道:
「你還有什麼別的稱呼沒有?」
「沒有。」
「你再想想看?」
「我自己的事情必比誰都清楚,不必再想。」
「你們姊妹互相稱呼的時候,總不會也叫你白冰如吧?」
此女沒有作答,天蓉夫人微笑著說道:
「每當我問到白冰如的時候,你也總是直呼她的名姓,聽來使人不太入耳,設若你未曾被擒,在和白冰如談話答對的時候,你是怎樣稱呼她,她又是怎麼來稱呼你呢?」
此女仍未答話,天蓉夫人肅色又道:
「我再問你一聲,你若真不願意回答,大可直接拒絕,不過拒絕了之後,對你並沒有絲毫利益。」
此女突然冷誦說道:
「既已被擒,當然生死由人了,我回答了又能有什麼利益呢?要殺就殺,何必借個因由然後動手呢?」
「我不會殺你的,但是卻不能容你再作白冰如的替身!」
「你想對我怎麼樣?」
「萬梅山莊中人,一不殺脅徒,二不殺俘,你也不例外,我只廢掉你這一身功力任你……」
此女沒容天蓉夫人把話說完,怒聲叱道:
「難怪白冰如說,萬梅山莊無一不是沽譽之徒,原來你們的心腸真是這般陰狠歹毒!」
「你稍安勿躁,聽我把話說完,在廢去你那一身功力之後,任你自己選擇一個去處,有人會護你前往。
在白冰如事件完全了斷之後,由原先護送你的那個人,再接你去萬梅山莊,至時我重新使你恢復功力!」
此女聽到這裡,低低地哦了一聲。
天蓉夫人卻威嚴地接著又說道:
「不過在中間這些日子之內,我們會非常簡單地探聽出來你的身世和一切,若是過往惡行太多太重的話,功力雖然依舊代你恢復,你卻休想再生出萬梅山莊的莊門一步了!」
此女立即冷哼一聲道:
「莫不成萬梅山莊私設囚獄?」
這句活惱了天蓉夫人,只見她連拍兩掌,應聲自後方飄飛而來了那位銀面死神,肅立夫人一旁。
天蓉夫人手指此女對銀面死神說道:
「替我掌嘴!」
銀面死神頷首領命,才待行動,老夫人突然低低說道:
「此刑暫時記數,蓉兒你下去,稍停一齊施罰!」
天蓉夫人應諾一聲,銀面死神閃開了三步,但卻並沒退下,像是等待少時一齊施刑似的。
天蓉夫人再次沉聲對這女子說道:
「我勸你說話要有分寸,現在我仍然貫徹前言,最後問你,願否說出你的名姓?」
此女沉思有頃,說道:
「我真實的名姓叫『過鳳翔』!」
天蓉夫人聞言一笑道:
「你沒有說謊?」
「萬梅山莊的高手們就這樣不敢信人?」
此女出言反嘲,天蓉夫人卻沒有生氣,點頭說道:
「你不必問我們敢否信人,只要回答你說謊沒有。」
「沒有!」
「很好,每有一字是謊言,掌嘴一記,我再問你一遍,你說謊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
天蓉夫人等白冰如的這名替身連聲喊叫過後,方始面色一正威嚴肅穆地指著她沉聲說道:
「事先我就說過,對白冰如的一切事情,我們知道得清清楚楚,問你的原故,是看你能否改悔。
假如你每句是實,證明已能判斷是非,一個能夠判斷是非的人,當然已不勞他人再去替她*心費力,她自會在良知良能之下,行其是理而卻其惡非,設若這人仍然行惡作歹之時,當然不能再使人原涼他了。
要是你句句是謊,這卻證明你仍然不能由知、能來分別善惡和是非,依舊需要別人管束和教導。
當然,在你一向身受白冰如養教而身代之下,雖明知其非,其惡,亦甘願善其惡、其非,自是有的,這卻又當別論。
你被擒前事,任有多少惡行,因未得開導及身不由已的原故,我們並不論計,等於昨日霞霧,早已消失。
不過你被擒之後,我們卻絕對不能再容你有點滴惡行,犯時重則代除此害,輕則施其應得之罰!
萬梅山莊中人,絕無不教而誅惡徒的事情,如今是你自討苫吃,怪不得哪個,你仔細地聽著,我將要你再答覆我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本來非常容易回答,不過我卻怕你很難答覆得出來。
你說你是『過鳳翔』,我一連問過你三遍是否實話,你說沒有撒謊,那麼如今在『鐵索長橋』下面秘洞之中,與蕭一劍起居相共的那個女子是誰?她說過她也叫『過鳳翔』!」
天蓉夫人這大段話語,井未使這個自稱過鳳翔的女於有絲毫形色現出,但是當夫人說到「鐵索長橋」下面秘洞的時候,此女卻神色突變,雙目內射出驚凜駭愕至極的光芒。
天蓉夫人話既完了之後,靜靜地看著她,聽她回答,此女卻在和夫人目光相對之後,緩緩低下頭去。
天蓉夫人暗自點頭,此女俯首而無言,自是有愧,愧而不辯,巳近於知恥,證明此女尚有羞恥之心。
天蓉夫人聲調轉為過柔地說道:
「你是在撒謊,所以你沒法回答我的問話,對嗎?」
天蓉夫人有心提醒此女,此女聰明絕頂,自然知曉,立即點了點頭。
天蓉夫人故做惱怒地又道:
「此罰也暫且記數,實說你叫什麼名字?」
此女低低地說道:
「莫鳳翊。」
天蓉夫人這才笑道:
「我們早知道你是『莫鳳翊』了,現在仍然請你回答我的問題,這次卻不許再說謊話。
莫鳳翊點了點頭,夫人問道:
「過鳳翔在秘洞之中,你現在此處,那『任鳳舞』如今何在?」
莫鳳翊道:
「昨夕隨白冰如離谷而去。」
天蓉夫人暗中一凜,問道:
「由哪條秘徑出谷去的?」
莫鳳翊道:
「由……」
她剛剛說了一個由字,就停下了話鋒,天蓉夫人並沒有催促問她,只是慈祥地看著她的臉。
莫鳳翊再和天蓉夫人目光相對,剎那之後,她果斷地說道:
「那條秘徑必須由『無憂洞』內穿過,適才你們大舉來犯時,我巳遵照白冰如行時所示,從那條秘徑之中遣派出幾十個面目殘傷了的……」
天蓉夫人不待莫鳳翊把話說完已接口道:
「我知道了,如今只問你一句話,你是否願意站在萬梅山莊一方?」
莫鳳翊道:
「我決心說出這條秘徑,你又何必還問我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