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雲冷冷一笑,左手護住衣角,右手一式「子牙撫琴」,疊起中食二指,向小孩腕肘間輕輕彈去.喝道:「小娃兒,撤手!」
他只想擺脫拉扯,更無傷害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之意:所以出手極輕,未運真力。
萬不料那小孩手臂回下一沉,竟然巧妙的避了開去.同時是飛起左足,朝他右膝外側「三里穴」上狠狠踢了一腳,罵道:「逢書獃子,你敢動手打人?」
這一腳,不但正踢在穴道上,而且用力極重,海雲只覺半個身子一陣麻木,右腿~軟,登時撲跪在地上。
小孩一把揪住海雲的領口,掄起拳頭就向他鼻子上擂。
拳勢剛要落下,木屋中突然傳出一聲低喝道:「小龍,不許動手!」
小龍高舉著拳頭,氣呼呼的道:「是這臭書獃子先動手的,我好好跟他說,他偏不肯聽。」
木屋內喝道:「我都看見了,要你以禮相邀,誰叫你動蠻的?」那木屋內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卻字字帶著威嚴,小龍不敢反抗,只得悻悻的放了手。
海雲揉了揉腿彎穴道,掙扎著站立起來.皺眉問道:「姑……閣下呼喚不可,不知為了何事?」他本想稱呼對方「姑娘」,但又覺得那聲音沙啞低沉,不像是少女口音,所以改口稱呼「閣下」。
木屋內答道:「請公子屈駕進屋內一談,站在巷子裡易露形跡,海雲聽得心頭微震,舉目向四周望了望,終於硬首頭皮,踏進了那間狹小的木屋。
屋中門窗緊閉,伸手不辨五指,黑暗而潮濕的空氣中,夾著一股濃得的霉味。
那沙啞的聲音說道:「這地方實在太簡陋了,妾身又最畏光亮,只好請公子委屈些了。」
海雲凝目望去,初佛看見這兒竟是一座空屋,四壁蕩然,毫無陳設,對面五尺外,有一條纖瘦的人影倚牆而立,好像是個女子,無奈看不清面貌。
既然是女子,又自稱「妾身」他只好改口道:「姑娘將小可喚進來,究竟有何指教?」
那女子低聲說道:「公子何必性急呢?左側門邊有張木凳,請坐下來詳談如何?」
海雲道:「在下尚有急事等辦,委實無法久留……」
話沒說完,小龍從後面塞過來一張木凳,沉聲道:「坐下吧,這是我姊姊瞧得起你,你別不識抬舉。」
海雲發現這姊弟二人行跡詭秘,似乎都不是庸俗之輩,但對自己尚看不出有什麼惡竟,只得耐著性子,在木凳上坐了下來,一面暗中撫按住腰際緬刀扣把,一面說道:「姑娘有話就請明示,在下的確有急事在身。」
那黑衣女子道:「公子那件事並不急在一時半刻,而妾身要跟公子商談的,卻與那件事有很大的關係,否則,咱們也不會在這時候將公子請進來了。」
海雲道:「姑娘要和在下商議什麼事?」
黑衣女子道:「一宗公平的交易,也可以說是一次對彼此都有利的合作。」
海雲道:「在下愚昧,聽不懂姑娘的意思。」
黑衣女子忽然吃吃地低笑道:「咱們先讓公子看兩件貨色,你就懂了。」
隨即沉聲喝道:「小龍,亮燈!」
黑暗中火摺子一閃,隨即亮起一盞「孔明燈」
海雲趁火光乍現的剎那,很想看一看那黑衣女子的面貌,然而卻失望了。原來那女子頭上竟戴著一個黑色的布罩,由頭頂直到肩頭,只在眼部挖了兩個小孔,露出精光煙煙一雙眸子。
不過,從她身裁和衣著看,的確是個女人,這一點大約不會弄錯了。
那黑衣女子也發覺海雲在偷窺,輕笑道:「公子,別看我,請先看看地上。」
海雲目光下落,不禁駭然一驚敢情地上早已並排放著兩名黃衣人的屍體,裝束和兵刃,都和茶館內那兩名暗樁一般無二。
黑衣女子緩緩又道:「公子知道他們的來歷麼?」
海雲搖頭道:「在下僅知道還他們來自一處神秘的地方,武功劍術僅甚高明,而且人數有二三十人之多。」
黑衣女子道:「是嗎?公子不知不知道他們到這兒來的目的?」「這個麼……」海雲略一沉吟,坦然遇:「我想姑娘一定比我更清楚,事實已用不著我再細說。」
黑衣女子笑道:「對極了,彼此心照不宣,現在公子總該明白妾身和你商被的交易了吧?」
海雲驚問道:「原來姑娘也是為了禍水雙侶而來?」
黑衣女子爽快地答道:「正是。咱們彼此目的相同,又感到人單勢孤,為什麼不聯手共同行動呢?」
海雲道:「姑娘選錯人了,在下技淺力薄,自顧尚且不暇,只怕難對姑娘所助益。」
黑衣女子笑道:「公子也不用太客氣,你和令友兩度進出招安客棧,妾身都親眼目睹。如今客錢四周已被重重包圍,除了這些黃衣人之外,還有許多武林高手在暗中窺伺,其中不乏功力高強,聲名顯赫的人物。公子若肯與妾身合作,彼此兩利,還有幾分成功的希望,不然,咱們就只有眼睜睜將禍水雙侶攜帶的秘密,拱手讓人了。」
她一口氣說到這裡,見海雲默不作聲,又接著道:「那禍水雙侶所攜帶的秘密,據說牽涉無窮財富和失傳多年的神功秘發。如果咱們幸獲成功,這兩種東西可以由公子選一種,或就算咱們共有亦無不可。妾身雖是女流這輩,一諾干金,決不食言,公子的意思如何?」
海雲仰面吁了一口氣,笑道:「姑娘,在下有幾件事很不明白。」黑衣女子道:「那些事?公子不妨說出來,只要我能說的,決不隱瞞。」
海雲笑咪咪的道:「貪財好貨爭逐名利,乃是男人的通病,姑娘一個女流,為什麼也想參與爭奪呢?」
黑衣女子道:「公子錯了,咱們女人雖然對『名』字看得比較淡,對那『利』字卻比男人看得還重,何況貪財好貨之心,人皆有之,女人和男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海雲道:「既如此,姑娘就該設法獨佔禍水雙侶的秘密,若與在不合作,財物各得其半,那豈不是一種損失?」
黑衣女子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只因參與爭逐的人太多,不得不邀約幫手。」
海雲道:「那麼,姑娘怎的不邀別人合作,偏偏邀約在下呢?」黑衣女子道:「因為只有公子這一路人手最少.將來分配財物大家都可以多分一些。」
海雲笑道:「看來姑娘的確不愧精明。」
黑衣女子也笑道:「好說!人不為己,天殊地滅。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說假話。』」
海雲突然問道:「姑娘知道我是誰嗎?」
黑衣女子搖頭道:「不知道。」
海雲道:「姑娘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怎麼知道我足堪信賴?怎麼知道我人手最少?怎麼知道我肯答應跟姑娘合作?」
這一連串問題,密如聯珠,直問得黑衣女子瞠目呆立,一時競答不上話來。
海雲微微一笑,接著又道:「再說,既要精誠合作,彼此就應該坦然相見.姑娘這樣藏身暗室,又用頭罩掩去本來面目,分明存著猜疑之心,在下連姑娘的面目都看不見,還談什麼合作?」
那黑衣女子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想不到你的口舌竟如此犀利。」
海雲道:「在下只是就事論事,並非故作狡辯。」
黑衣女子點了點頭道:「好吧!你一定想先見我的面目,就讓你見見也好。」
說著,緩緩伸手摘去了頭上佈置。
海雲凝目望去,不覺吃了一驚,原來眼前女子滿頭白髮已呈枯色,險上全是皺紋,口裹牙齒脫落了一大半,看年紀,至少已有六七十歲了。
這簡直是不可思義的事,一個六六十歲的老太婆,居然和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的是姊弟?海雲看看那雞皮鶴髮的老婦入,再看看那頭上流著「沖天炮」
髮辮的小孩子,心裡駭詫莫名,口裡卻不好說出來。
倒是那黑衣老婦自己先開口道:「公了很奇怪嗎?是不是瞧著我這做姊姊的年紀檔為大了些?」
海雲心裡道:「稍為」大了些?簡直大得太多了,只怕說你是他祖父的姊姊那還差不多。
口中卻連忙乾咳了一聲.含笑道:「我想,二位大約不是同胞姊弟」
「錯了!」黑衣老婦一面戴回頭罩,一面說道:「咱們是嫡嫡親親的同胞姊弟。難道你竟看不出來?」
海雲只好乾笑道:「在下實在看不出來。」
黑衣老婦道:「看不出也沒關係,反正你只要知道咱們是姊弟倆就夠了。如今你業已見過我的面目,合作的事究竟如何?」
海雲道:「面目見過了.在下還未請教二位的姓氏。」
黑衣老婦道:「你這人太囉嗦了。」
海雲道:「如談合作,彼此便是朋友,互相明瞭姓名稱呼,總是應該的。」
黑衣老婦道:『哪你先說你自己的。」
海雲拱手道:「在下海雲,大海的海,雲霧的雲。」
黑衣老婦沉吟了一下,道:「咱們姓紀,他叫小龍,我名風姑。」沒等海雲開口,緊接著又道:「現在姓名也報過了,合作的事到底怎麼樣?」
海雲肅容道:「如果在下回答咱們已經沒有合作的必要,不知二位相不相信?」
鳳姑沒聲道:「為什麼?」
海雲道:「因為那禍水雙侶事實上並不在招安客棧內,如今住王在店內的,只是在下一位表妹……」
鳳姑忽然冷笑一聲,截口道:「你這些話,只怕騙鬼也不會相信……」
海雲正色道:「在下句句實言,決無半字虛假。」
鳳姑道:「那麼我問你,店內既然是你表妹,你為什麼盡在附近徘徊,不敢去跟她見面?為什麼和你的朋友鬼鬼祟祟,交頭接耳,在弄什麼玄虛?」
海雲道:「這真是天大的誤會。只因捨表妹現在被一個姓胡的劫持著,在下和敝友由馬蘭關追到此地,才發現他們落腳在招安客棧內。如今正設法要援救會表妹脫身,為了怕打草驚蛇,尚未採取行動。二位若是不相信,盡可同在下去客棧看個明白。」
鳳姑冷冷道:「你不但口舌利,而且很會編故事,居然把咱們當三歲小孩哄著玩兒。」
海雲長歎道:「在下說的都是實話,二位一定不肯相信,那也無可奈何。」
鳳姑道:「就算咱們誤會弄錯了,難道這些黃衣人和許多在暗中窺伺的武林高手也都誤會了不成?」
海雲道:「事到如今,我也無法解釋,最好的辦法是二位跟我同去客棧,親自看看就相信了。」
鳳姑道:「咱們當然要跟你一起去看看,不過得把話說清楚,如果是禍水雙侶,那時怎麼說?」
海雲道:「若是禍水雙侶,在下無條件跟你們合作,將來得到任何寶藏,在下分毫不取,都歸你們所有。」
鳳姑大喜道:「這話可是你自己親口說的?」
海雲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在下決不反悔。」
鳳姑欣然道:「好極了。如果店裡真是你的表妹,咱們姊弟也無條件助你一臂之力,幫你對付那個姓胡的。」
接著,回頭對小龍吩咐道:「現在天色尚未入夜,姊姊這身生扮,不便在大街上行走,你和海公子先去客棧,我隨後就來。」
小龍興高采烈地應道:「姊姊,你要快些來呀!」隨即吹滅孔明燈,推開了木門。
在屋裡亮著燈尚不覺得,此時跨出木屋,海雲才發現天際紅日西墜,竟已是黃昏了。他擔心盛彥生在客棧中等得性急,連忙領著小龍快步繞出巷口。
片刻間,兩人已轉到大街上,遠遠望見「招巡客棧」門前圍了一大群人,正在指手劃腳,議論紛紛。
海雲猜想必有事幫,低聲催促道:「小龍快走!」腳下頓時加快了速度。
等他們排開人群擠到客找門口,只見店內桌椅翻倒,一片零亂,櫃檯前橫躺著一具屍體,竟是那小夥計,原先坐在櫃檯裡讀「金瓶梅」的客店掌櫃,頭顱業已不翼而飛,頸項上正僅僅冒著鮮血。
這血淋淋的景象,等於說明客棧內已經發生驚人變故,而且變故發生的時間並不太久。
海雲顧不得驚世駭俗,身形一掠,凌空飛過前廳,衝進後面天井內。
天井周圍都是客房,約有十餘間,但每一間房門都緊緊閉著,靜悄悄沒有一點聲音。
海雲飛足踢開第一間房門,裡面空無人蹤,再踢開第二間,也是一間空房。心中大感焦急,不覺聲叫道:「盛大哥,盛大哥……」
一面叫,一面雙掌邊環劈出,附近六七間客房全被震開,竟然全是空房。
正目驚慌,靠近轉角處一道房門,忽然「依呀」一聲自動啟開了,從裡面搖搖幌幌走出來一個人。
那人滿臉都是鮮血淋淋的血泡,皮開肉綻,面目已不可分辨,乍見之下,就像一具血人。從他一身簇新儒衫看,竟是盛彥生。
海雲機今令打個寒噤,聲叫道;「盛大哥!」
呼聲未落,盛彥生兩腳一軟,「蓬」然跌坐在房門口,兩隻手急急問前摸索,日裡連聲喚道:「海……海兄弟……是你嗎?你在那兒……」顯然,他雙目已傷.只能聽見海雲的聲音.卻看不見人影。
海雲疾奔過去,一把握住他的手,眼淚已忍不住奪眶而出,哽咽問道:「盛大哥,你怎會落得這段光景?」
盛老生沒有回答這同話,只是緊緊拉著海雲。長歎了一聲,道;「唉!你來得太晚了,你怎麼遲到現在才來呢?」
海雲黯然垂下頭去.哽聲道:「我真該死……」
盛彥生喘息道:「我也該死。竟沒想到禍水雙倡果然躲在這家客棧裡。」
海雲驚道:「禍水雙侶?」
盛彥生點頭道:「是的,他們沒住普通客房,卻出高價租用掌櫃的內眷居住的後院,咱們自以為行動很謹慎,其實仍上了那掌櫃的大當……」
忽然頓住話頭,用手間房內指了指,喘息著道:「你先進去看看你表妹怎麼樣了,我兩眼愛傷,已經好一陣沒聽見她的聲息,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她受了傷?」
海雲忙叫小龍守護著盛彥生,自己推門衝進房中去。
目光所及,只見房中床椅桌凳幾乎無一完整,滿地斷木碎布,屋角一隻泥火爐已經粉碎,另外一隻磁碗卻分毫未損,端端正正嵌在牆壁上,窗口木壟斷了六七根,露著一個大洞。
看這種情形,顯然房裡曾經發生過一場十分激烈的打鬥。
海雲一步跨到那張倒塌的木床前,探手欣開被褥,只見蘋兒披頭散髮蜷伏在被底,身上衣衫破裂,人也昏迷不醒。
試試她的鼻息尚屬正常,海雲才算放心,揚手在她背上拍了一掌。
蘋兒喉中輕響,猛可睜開眼睛,當地望見有人站立在床前,急忙向後縮退,不住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殺了我也沒有用……」
海雲想到在馬蘭關遇見薛超時,也是這般情景,不禁心頭~陣酸楚,柔聲道:「蘋兒,你仔細看看,我是雲表哥。」
蘋兒讀揉眼,走神看了許久,忽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張臂抱住海雲的脖子叫道:「你……你為什麼現在才來……」
海雲一面輕拍著她顫抖的身子,一面忍不住熱淚滾滾而落。
盛彥生在門外道:「海兄弟,你問問令表妹,有沒有受傷?」
海雲這才想起忘了檢視有無傷處,忙問道:「那胡~帖可曾傷了你?」
蘋兒搖頭道:「傷倒沒有,不過,那老匹夫曾經灌過我一碗藥水,還說要把我一刀刀割著消遣,正要動手,那位……那位盛大哥就來了。」
海雲忙用被褥裹住她的身子,低聲說道:「盛大哥為了救你,受傷很重.你先躺著別動,我去替盛大哥敷了藥再來。」
蘋兒急道:「不!我跟你一塊地走。」她似乎餘悸猶存,緊緊拉住海雲,再也不肯放手。
海雲想了想,道:「那麼,我把外衣給你。」於是解下自己外衣,遞給蘋兒。
兩人身裁高矮本不一樣,蘋兒穿上海雲的儒衫,儘管把袖子挽了兩三疊,仍然太大,那模樣地看來竟是十分可笑。
但海雲也顧不得這許多了,開門出來,又將盛彥生抱了進去,安放在床上,同時催促道:「小龍,麻煩你快去弄一盆清水來,表妹快找出一條乾淨床單,撕成布條。」
客店裡再無活人,東西卻都現成,蘋兒和小龍分頭尋代,片刻間便已齊備。
但是,盛彥生卻不肯敷傷,說道:「我是剛進房內的時候,不慎被胡一帖用滾燙的藥計撥傷了兩眼,其餘只是肌膚小傷,算不了什麼。」
海雲道:「你雙目紅腫出血,整個瞼都燙爛了,還說是小傷。」盛彥生道:「只要蘋姑娘無恙,咱們就該趕快離開這家客棧,另尋安全之處,再敷藥治傷也還不遲。」
海雲不由分說將他按倒床上,取出敷傷止痛的藥粉,一半溶進清水中,用乾淨布巾泊水替他洗滌傷處,然後又將剩下的一半藥構灑在創口上,再用布條連眼部一併包紮起來,但留鼻口,以便呼吸進食。
他作得十分細心,包紮得也很仔細,以致包好眼部後,天色已經入夜了。
蘋兒忙道:「我看能否點起一盞燈來……」
話才出口,房門外火光一閃,一支火把子業已應聲點燃。
火光下出現一個人影,身著黑衣,頭戴布罩,巍然屹立在門口。蘋兒吃了一驚,曉得踉蹌倒退了兩三步。
海雲沉聲道:「別怕,她就是小龍的姊姊,名叫鳳姑。」
鳳姑目光轉動,冷冷向房中掃了一眼,說道:「你們的膽子真不小,居然還留在此地從容敷藥治傷……」
海雲好像沒有聽見她的話,招招手道:「請你站過來一點好嗎?」
鳳姑冷哼一聲,舉步跨了進來,啞聲說道:「你可知道禍水雙侶本來已是咱們掌中之物,只因你這位朋友太冒失,所以……」
海雲截口道:「請你再靠近一點,火光太遠了我看不見。」
風鑽眼中閃爍著氣憤的光芒,突然猛跨一大步,直期到床邊,恨恨道:「喂!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了沒有?」她頭上雖然戴著布罩,語氣中顯然已充滿怒意,手裡火把子逼得太近,差一點就快燒著海雲的頭髮,海雲卻毫不生氣,只用手輕輕將火把子向外推開了一點,含笑道:「好了,就這樣光線正好,別再移動啦!」
當他手指碰到風姑的手腕時,鳳姑微微一震,似歐抽手避開,但她心念才動,海雲已經收回了手,又低頭繼續替盛彥生包紮,彷彿毫未在意。
鳳姑忍了忍,終於冷冷說道:「你不要裝聾作啞,也別想食言反悔,你已答應跟咱們合作,如今人跑了,且看你拿什麼向咱們交待?」
海雲連頭也沒抬,隨口應道:「我並沒騙你,我表妹確是陷身在這客錢中,你也答應過要幫我對付胡一帖的,如今人也跑了,你又拿什麼向我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