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少華鳳潔貞把他逼落地上,不等他再度竄起,立時展開搶攻。
酒肉和尚駱陰遠鬼妖鬼固然恐懼,但是被纏得過緊,想走避也走避不了,山洪般的大喝一聲,道:「死就死吧,什麼妖魔鬼怪也不怕,我酒肉和尚活了百餘年,醇酒佳看美色,所涉獵的都超過我的應得,我就和你們這對陰陽妖鬼拼了!」掄起金彈杖,向胡少華展開猛烈的攻勢。掄、棒、點、掃、戳每一種招式,威力都威猛無比。
胡少華無法化解酒肉和尚的凌厲攻勢,只有閃避,身法很矮捷,飄忽不定,儼似鬼影。
酒肉和尚駱明遠一招「金牌撞鐘」,金撣杖如金蛇飛竄,疾點胡少華當胸,去勢之疾,不可思議。
胡少華身形一縮,修長的身軀,剎時縮成三寸釘,一陣帶有勁風的光陰,從頭頂掠過去。
胡少華借縮身之勢拍出一招「疾風握草」,攻他的雙腿,掌勁也不弱。
酒肉和尚雙腿一彈,龐大的身軀拔高五六尺,金禪一招「金牌頂」從上猛往下砸。
胡少華仰地疾滾,同時舉筆一揮,灑出筆管的毒汁,緊急一個翻身挺起身子,又極動機簌,噴火攻他身上。
酒肉和尚駱明遠金禪撐地,一手握住金禪尖端,一手伯出一掌,威猛的掌勁,將近身和血腥的毒汁逼落,握住金撣杖尖端的手臂,暗自運勁,一曲一伸,撥起撣杖,龐大的身軀,騰空飛起,飄落兩三丈外,又想竄逃,暗道:這兩個是妖鬼無疑,若是人的偽裝,身法沒有這等的輕靈,沒有聽說有人真正遇上妖鬼,我駱明遠面面碰上,走吧,沾了鬼氣,中會有平安日子好過。
胡少華和鳳潔貞那能讓仇人逃脫,不持駱遠兩次騰身,又從左右利器攻了上來。
駱明遠無法逃脫兩人的糾纏,氣得哇哇大叫道:「咄!咄!咄!兩個妖鬼我與你們有什麼仇人有什麼冤,不肯放過我。」
胡少華只咬了咬牙,鳳潔貞先是怒氣滇胸,想痛罵他一陣,但她是伶俐絕頂的人,暗道:「他把我們認作鬼魅,對他心中的壓力不小?不能盡力發揮他的高超武功,我一開口說話,他認定我是人偽裝的,他心中的陰影和恐懼便一掃而空,他全力以上乘武功攻擊我們,我和三哥無法抵住。」
駱明遠見他們不答話,仍然一味啞攻,心中又氣又怒,又惶懼恐怖,功力更是發揮不出來,只能自衛,無法擊倒對方。
胡少華和鳳潔貞仗恃的是同樣兩件利器,傷害不了他,拳、掌、腿功,要近身攻擊,才能發揮威力,可是駱明遠的金禪杖是長兵器,招式又精練威猛,無法欺近他,一時也奈何他不得。
鳳潔貞暗道:這惡魔人高塊大,武功高強,金禪又威猛,我們無法近身,只有攻他的雙腿,心念一轉,立即仰臥地上,向駱明遠滾過去。
駱明遠剛揮出一杖逼退欺身攻進的胡少華,據覺身後的火勢從下向上噴到身上,袈裟已著火,倒地下滾,暗自運氣,加速滾動,向鳳潔貞身上滾壓過去。
鳳潔貞見仇人龐大的身軀滾來,突然施展泥嫩眺,兩腿一舉,背脊使勁挺,嬌驅像一條泥鰍,懸空躍起一丈多高。
駱明遠大喝一聲,道:「和尚要打活鬼了!」金撣杖如電光石火般,向身子懸空的鳳潔貞,猛疾點到。
鳳潔貞年輕,功力火候不深,戰鬥的經驗也缺少,暗道:完啦!我要含恨終身了。
駱明遠金彈杖剛要點到風涪貞身子的剎那,忽聽「錘鏘」一聲,一顆雞卵石矛,呼的一聲,又急又猛,不偏不斜,正好擊中金禪,其勢勁疾,將金禪擊的偏開。
駱明遠握的虎口,微微感覺有些發麻,暗道:「彈石之徒,手勁不弱!」龐大的身軀一挺,隨即站身起來,放眼一掃視,竟然又出現一個窈窕的女鬼,忖道:這兒是一個鬼窟不成,不然那來這麼多的鬼魅。
驀然現身救援鳳潔貞的蒙面人,是懷璧玉臨時將面孔蒙上的,易達見酒肉和尚舉動,不能盡情施展,料定他心有不專,神不守舍,可能畏懼鬼魂,易達智多的少年,向懷璧玉道:「大姊,三弟和四妹不是惡賊的對手,我們準備現身支援。」
懷璧玉道:「我先出去。」
易達損失道:「別忙,先將臉蒙上,讓惡魔分辨不出是人是鬼?可收先聲奪人的功效。」
懷璧玉微笑道:「好計!」立即取布將臉蒙起來。
易達道:「還有一件事要注意。」
懷璧玉伺道:「什麼事?」
易達道:「不能開口說話,聯絡用手勢,若說話扮妖鬼之事就洩底啦。」
懷璧玉點頭,道:「知道了。」
易達道:「不要畏懼惡賊武功高,我做好偽裝,立即現身圍攻酒肉和尚。」
酒肉和尚被頭魂的陰影籠罩,當初一味想選出鬼魂的糾纏,平生所學武功,使不出六成,所以不能傷害胡少華和鳳潔貞。
駱明遠命兄弟堆積柴草,放火燒房屋,當初燃燒起來時,客棧裡的夥計,都聞警起來來,準備救火,但是被監視的賊人警告,只好放棄滅火勢之願,集中人力,預防火勢漫蔓到前院。
這間客室是孤零的平房,建築簡陋,片刻之間己燒盡倒塌,只有粱往還在燃燒。
酒肉和尚駱明遠,抬頭一望天色,討道:鬼魂妖怪,天亮前就會隱去,現在距黎明不遠,一時對我無可奈何。
懷璧玉是使用寶劍的,尤其她的寶劍是屬上品,寒光耀炫目迷。她一現身,就展開師門九宮幻影劍法,虛虛實實,向駱明遠搶攻。
酒肉和尚先是避閃,察看她的劍術,是出於何門何派?觀察了好幾招,都辨不出懷璧玉的師門,暗道:這是鬼影子劍法,難道她真是女鬼嗎?可是她使用的劍,卻是一柄上好的寶劍,難道鬼也會使用真劍?
胡少華和鳳潔貞展開劍法搶攻,立即配合師姊,從左右夾攻。
駱明遠被逼得怒火上升,大喝一聲,道:「不管你們是人是鬼,讓你們知道我駱明遠的厲害!」
少林寺的七十二種武藝,駱明遠無一不通,無一不精,施展開來,好似山洪暴發,實在威猛駭人。
片刻之間,懷璧玉和二弟和四妹,都被駱明遠神出鬼沒的金禪,逼得節節後退。
懷璧玉暗算道:「憑我們三人的功力,真還對付不了惡魔,二弟怎麼還不現身呢?」
易達向假裝下女的劊子手,嚇唬道:「你想死還是想活?」
假裝下女張開黑白分明的美目,望著易達,妖艷的粉臉上,顯霹出生死淡然的神情,冷冷地道:「死嗎,心有不安,活嗎?也沒有濃厚的興趣?」
易達眼睛眨了一眨,問道:「姑娘,身負重任未了是嗎?」
假裝下女注視他一眼,道:「你不愚蠢!」
易達淡淡一笑道:「你有心願未了而能力又達不到,是不是?」
下女又冷冷的答道:「我說嘛,你不算愚笨。」
易達道:「不算愚笨,便是聰明對不對?」
下女冷漠,道:「誰說你聰明,不害燥。」
易達道:「我不精明,早作了你毒藥下的犧牲品了。」
下女道:「人總是要死的,早死遲死也沒有什麼分別?」
易達道:「我們四人之中,那個與你有冤仇?」
下女答道:「都沒有。」
易達疑惑道:「既然沒有仇,你為什麼要暗中下毒害我們呢?」
下女冷答道:「一個武林高手要死,當然要幾個倒霉鬼墊背。」
易達道:「你說武林高手要死是誰?」
下女道:「你不配問我!」
易達道:「我就不問你,你已經落在我的手中,我也不想難為你。」
下女冷若冰霜地搶先說道:「不到天亮,你們都得見閻王,有什麼好商量的。」
易達笑笑道:「未必吧。」
下女道:「憑嘴硬能選出武林魔鬼的手去嗎?」
易達道:「你說是你們的壇主?」
下女道:「明是我的壇主。」
易達問道:「那麼暗呢?」
下女道:「是我的殺父仇人。」
易達道:「我和你商量的,就是對付你的仇人,你為何不願聲?」
「我雖然對你冷淡,卻是恩怨分明,房屋燃燒時,你冒險救我出來,我不忍心看你死在惡鬼手中。」
易達道:「武功高是取性之道,計謀也是取勝之策。」
下女道:「不錯。」
易達又道:「要想收穫,就必須冒險。」
下女沉思片刻,道:「願洗耳恭聽你的高策。」
易達注視她道:「你言語不俗,出身絕非普通人家。」
下女問道:「你的家世如何?」
「忝列儒林世家。」
下女道:「我的家世比你們的家世要添上兩個字。」
易達道:「儒林官宦世家。」
下女道:「受之無愧。」
易達問道:「你和我那武林惡魔是怎樣結仇的呢?」
下女美目一揚,道:「你不應該在此時問我,利用我施什麼計策就快說,再延續你會銹成大錯。」
易達笑道:「你同意和我合作了。」
下女冷冷地問道:「你肯相信一個被擄的殺手是話嗎?」
易達道:「我誠願作墊背。」
下女紅紅的櫻唇一撇,道:「你也太賤視自己的生命了。」
易達笑道:「我的生命由你掌握,生死全在你,我只求你告訴你的芳名,這是我的心願。」
下女想了想道:「史雅宜。」
「好,我記住了。」易達取一塊白布,將她的嬌軀先完全裹起來,然後穿孔讓眼和鼻,嘴露出來,自己也蒙上面,用一條布將史雅宜的在背上,晃似母親背孩子,一切妥當之後,道:「和惡魔拚鬥時,千萬不要說話。」
史雅宜淡淡地道:「聽你的。」
易達又道:「我和他對招時,你用暗器打他,有暗器嗎?」
史雅宜答道:「我會練成兩種暗器,一種是『天雨散花』的繡花鐘,一種是『滿天飛雨』的浸毒鐵砂子。」
易達問道:「你身上有這兩種暗器嗎?」
史雅宜道:「藏在我左右衣袖內,未被那個姑娘搜到。」
易達點頭道:「好,酒肉和尚駱明遠武功高強,是不可否認的事。但是我們兩人結為一體,出招時有四肢手,教他防不勝防。」
史雅宜嗔道:「誰和你結為一體了,說話不要拖泥帶水,惹怒了我,小心我在你的天靈穴上猛擊一掌。」
易達道:「好吧,算我說錯了,在拚鬥時生命攸關,不可使性。」
史雅宜道:「我是大小姐婢氣,俗語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中我不敢向你保證不使性。」
易達談談地道:「我們生死相共,你自己衡量好了。」
史雅宜右手食指抵仗易達的命門災上,嗔道:「誰和你生死相共,你再胡說八道,我一指戳如你的腦袋。」
易達道:「我不說話就是,事到而今只好聽天由命。」
史雅宜嗔道:「不行,我要你說話你不說,我也要你死。」
易達道:「做人應該要言而有信,你剛才不是答應『聽我的』嗎?」
史雅宜道:「我不是對你說中嗎?我是大小姐,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
易達吁了一口氣,道:「唉!大小組,我聽你的行不行?」
史雅宜哧一笑,道:「應該如此,快去,我料定她們的處境,巳到生死邊緣。」
懷璧玉和胡少華及鳳潔貞圍攻酒肉和尚駱明遠,當初駱明遠技虛宴妖鬼迷惑,渾身功力不能得心座手施展,數度遭險,激發了怒氣,籠罩心靈的虛妄一掃而空,招式使出來,真是威猛無比,數丈之內,都在金色光影籠罩之了,懷璧玉等三人根本就無法攏近。
胡少華志在雪恨報仇,不顧危險,縱是和仇人同歸於盡,也在所不錯,臥地滾入光圈,自己的招式未攻擊,卻被駱明遠的金禪杖挑起來,飛向半天雲中。
懷璧玉不禁失聲驚叫道:「哎唷!三弟完啦。」
鳳潔貞趕忙飛身過去,張臂接住三面下跌的身子,問道:「三哥,你怎麼樣了?」
好在在胡少華身上的友情厚,內部未曾受傷,他不能說話,只搖了搖頭。
鳳潔貞鬆了一口氣,道:「好危險啊!這惡魔真厲害,不可再冒險搶攻!」
懷璧玉失聲一叫,便洩了底,三人的生命,立即面臨死的邊緣。
酒肉和尚駱明遠,猛聲哈哈大笑,道:「我被你們迷惑了,吃了不少苦頭,現在我要取你們的命啦!」
話聲一落,金彈杖一揮,一道勁疾的金影,攻向懷璧玉。
懷璧玉見他向自己攻來,趕忙閃避,沒有還招攻擊餘地。
酒肉和尚駱明遠舞起金撣杖急急向懷璧玉進攻,口裡也說道:「你這女鬼的身材不錯,老和尚要瞧瞧你的面貌,長得俏不俏?」說著,手中的金撣杖一縮一伸,一股疾勁,直向懷璧玉的頭上揮去,只見懷璧玉的蒙頭黑巾,片片的飛去。
懷璧玉只嚇得嬌軀猛戰,暗道:這惡魔的武功,高得不可思議,他存心取我的性命,僅這一沼,我的頭便四分五裂了。
駱明遠哈哈大笑道:「好一張艷麗的瓜子臉,白中透紅,指能彈出血,真是我見猶憐,棒把你擊斃,無儘是暴撿天物,你這一輩子就陪伴我老和尚吧,你要什麼老和尚給什麼?」
懷璧玉氣得紛臉盡血,發一招「風捲殘雪」,連人帶劍向惡魔下盤劈斬。
駱明遠輕輕一舉金禪杖,擋開劈近身的劍勢,左臂疾探,五指箕張,如電光石火向壁玉香肩揮下。
鳳潔貞見大姐危急,奮不顧身,飛躍過去,右手筆猛然一甩,密如雨的血紅毒計,激射駱明遠龐大面龐。
駱明遠嗅到血腥昧,知道是一種激烈的液汁,伸出的手趕忙縮回,寬大的僧衣袖一揮,毒汁一點一滴,都改衣袖捲飛。
懷璧玉在四妹支援之下,脫出惡魔虎爪,又躍身攻了一招「鳳凰展翅」,劍鋒捲起一道寒芒,從駱明遠的左肩拖曳而下。
駱明遠身子一側,反手抓懷璧玉的劍葉,就在這時,胡少華緩了一口氣後,運氣一試,血流順暢,沒有什麼阻礙,身形一挫,騰空竄起兩三丈高,使勁一揮本領醮毒汁的筆,毒汁就像驟雨一般,從駱明遠頭頂落下。
駱明遠一振金禪杖,舞起一團金圈,大聲喝道:「你們這三個鬼東西,一點彫蟲小技,也來招惹老僧真是自不量力,看我取你們的命吧!」
「前浪推後退,英雄出少年,你這禿頭老啦,誰取誰的命還不知道呢?」循聲望去,隱約之中,看見一個怪異的人影激射而來,話聲一落,怪異的人影,已出現在面前,這怪異的人影便是背負史雅直的易達。
懷璧玉見他背上負一個人,心中很感驚訝,提醒他道:「二弟,惡魔不可輕視,你背上負一個人,行動不便。千萬要小心。」
易達笑道:「哈哈哈!大姊,你不知道其中的妙用,等著瞧吧?」
駱明遠見他背上負一個人來和自己拚鬥,尤其聽他開口叫美艷如花的姑娘姊,看姑娘不過二十歲友右,他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娃娃,暗道:「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尤其行止乖張,數人啼笑皆非。」
易達立定身形,將纏在臂上的軟鞭額一抖,他這軟鞭有一丈多長,鞭上有倒鉤,大矚一聲,道:「酒肉和尚,今天是我和你爭名的生死戰,你若被我當場打死,或被我擒住,哈!哈!哈!你在武林中的享譽,就由我代替了,你後向我攻擊或是我先向你發招,你說吧!」
駱明遠注視他,喝道:「小子,你夠狡猾,我後攻擊你先發招,反說復說都是你先發招,還問老僧幹什麼?」
「好!」易達一抖軟鞭,突然又收住勢問道:「我們計招數為輸贏,武是拚死為止,也你酒肉和決尚決定。」
駱明遠放眼一掃視,道:「你們已現身出來,連你背上負的一共是五個鬼魅似的東西,你們聯手向我發招攻擊,不管你們發多少招,但是我向你們一個遞招,攻也好,守也好,手臂一動,就算一招,加起來滿一百招,你不死我在武林中的享譽就讓給你。」
易達笑道:「你這酒肉和尚固然是一個不仁不義的怪物,但是我相信你言出必踐。」
駱明遠冷哼一聲,道:「少廢話,趕快發招。」
「有偕了。」易達一抖軟鞭,先向上一揮,手臂彎回左胸前,勁貫右臂,就勢向外一甩,呼的一聲,長鞭向駱明遠攔腰捲到。
駱明遠見他發鞭的姿勢優美而且凌厲,暗忖:這小子倒是名家的徒弟。
鞭勢掃到身邊,只豎金禪輕輕一擋,鞭身固然被擋住,不能進身,但鞭是軟的,鞭尾余功未衰卻繞過金彈杖,倒鈞鉤了酒肉和尚的袈裟和內穿的僧衣,沒有覺察。
易達猛然一縮抽鞭換招,忽聽「嘶!嘶!」兩長聲,駱明遠身上的袈裟和僧衣,都被軟鞭倒鉤鉤破,扯下一大幅,一抽一抖,軟鞭彈起來,接在倒鉤上的裂縫和僧衣破布,被彈起飛上天空。
駱明遠自橫行江湖以來,從沒有受過這樣的難堪,不禁激起他的殺性,掄起撣杖,施展絕妙的招式,瘋狂的向易達疾攻。
易達的軟鞭是要保持相當的距離,才能發揮威力,相距太近,卻施展不開來。
駱明遠是武術名家,各種兵器的性能無不瞭然,霍然搶身前進,就是逼迫易達的軟鞭無法施展,互相搏鬥,靠武功高強之外,還得要講機智,才能克敵制勝。掄棒一掃,呼的一聲,金彈杖未到身,凌厲的勁風襲到易達的身上。
易達無法揮甩軟鞭去纏金禪杖,只好拖拖軟鞭,以八卦前後的次序向後退避,由兩儀的陽,退倒四象的少陰,連衣角也沒有被駱明遠疾厲的杖風掃到。
就在這緊張要命的時刻,負在背上的史雅宜卻向他說道:「喂,你將來要不要娶妾?」
易達很不高興的答道:「在生命交關的剎那,你怎麼向我問這不相干的問題。」
史雅宜使性道:「你不回答我,就蒙住使你的眼睛。」真是說到做到,雙掌環抱,將易達的眼睛蒙住,真是以性命來作兒戲。
駱明遠一招沒有擊中易達,立即演變一招「飛錘撞鐘」金禪杖如電光石火之痰,撞向易達的胸部。
易達雙眼被蒙住,很不好受,喝道:「快放手,不然我們兩人都要慘死在酒內和尚的金禪杖下了。」口中說著話,耳朵傾聽杖風,腳下移動,由少陰退到離位。
駱明遠這一杖志將易達撞的骨架七八歪,五臟碎成漿泥,杖勢一出手,又虛點了一招,並見他輕而易舉的避了開去,而且眼睛給背上負著的人蒙住,大喝一聲,道:「王八小子,你們玩什麼玄虛?」隨著話聲,又是一招「力士破鼎」這一招既疾又威猛無比,若被擊中,史雅宜和易達都要被擊成肉醬。
易達不管酒肉和尚杖勢如何痰猛,根本不去想它,他從離三移到兌二又移到干一,再踏進四象的太陽。
駱明遠一口氣向他連玫五招,都沒有傷到易達的毫髮,目注對手在自己的對面,但是招式擊出,對手幻影移了位,駱陰遠要攻擊他,又必須轉身,等你招勢對他擊出,他又輕捷的閃避了。
史雅宜蒙著他眼睛的手,沒有放開,說道:「你說過的,我們兩人生死一體,你不回答我的問話,我就不放手!」
易達由四像太陽,又回到兩儀的陽,橫一大步又到了兩極的陰,說道:「我老婆都還沒有娶,又如何說得下娶妾呢?」
史雅宜道:「你如果有娶妾之念,我就在你太陽穴擊一掌。」
易達不悅道:「你又不是我的老婆,娶不要妾與你都無關,你生死不顧,卻管我娶不娶妾,究竟是什麼意思?」
史雅宜道:「娶妾的男人害自己也害別人,所以到痛恨娶妾的男人!」
易選腳下不停,由兩儀的陰踏到四象的太陰,問道:「你有什麼感受?」
史雅宜道:「我父親娶妾,害得家彼人亡。」
易達問道:「你爸爸娶的小老婆很年輕美麗是不是?」
史雅宜嗔道:「你真是一條笨牛,這還要問嗎?我曾經過一個地方,聽那兒的人說:『家中有三寶,旱田,破絮,醜媳婦』,這意思你明白嗎?」
易達一邊閃避酒肉和尚的猛攻,一邊答道:「我明白,旱田賣不出去,破絮不能押當,醜媳婦沒有人打她的主意,很安全,永遠都是屬於自己的。」
懷璧玉及胡少華,鳳潔貞要上來助戰,史雅宜以目示意,叫他們不要動,他們對易達瞭解也不深刻,在和強敵賭生死時,還要教人用手蒙住雙眼,究竟是何意思,猜他不道,見易達沒有危險,也只好等著瞧,到危急財再撲身解救。
史雅宜道:「你該知道了,我爸爸娶的小老婆美是不美?」
易達眼睛被蒙住,雖然可以聽音辨位,閃避敵人的攻擊,但感受很不適應,史雅宜在臨危之際,將自己的雙眼蒙住,是自己自作聰明上了她的當,或者她另有計謀,引駱明遠上勾,自己無法判斷,想將史雅宜拋開,但是有布條綁住在兩個身體,史雅宜的手腳又緊抱住自己,既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只有認了,說道:「你爸爸的小老婆被這個酒肉和尚發現了,奪美將你的家父害死了是不是?」
史雅宜道:「可以說是引狼入室,我爸爸娶小老婆,不是求嗣延續史家香火,娶小姨的心願,純是貪戀美色,那小姨不是家璧玉,而是風塵中的女人,生育當然困難,她想在我們史家立住腳,惟一的希望就是生一兒半女,所以到各寺廟求神拜佛,還聘請江湖術士來家裡作法調整風水,不知道什麼人介忽這個惡魔到我家作法邪,我小姨的絕世美色,誘惑了這惡魔的色念,一天晚上,這惡魔潛入這家,強逼小姨和他成其好事,小姨不從,這惡魔欲未達,激發他的獸性,殺死小姨,我父親和哥哥被驚動,起身察看,也喪身在這惡魔的無情刀下,這惡魔一不做二不休,搜取我家貴重財物,放一把火將我家燒為平地。」
易達問道:「你怎麼選出惡魔毒手的?」
史雅宜道:「我想是神明佑護。」
「你怎麼投入魔龍鬼門下的。」
史雅宜道:「一個人立志要報,鍥而不捨,當然能想出種種方法,找出門路偽裝投靠他,只是這惡賊武功特高,又很機靈,想刺殺他根本不可能。」
易達又問道:「你投在他門下有多久了?」
史雅宜答道:「我父親被他殺害那年,我十一歲,次年我偽裝小乞丐惡魔收留,我今年十八歲,投在他門下整整七年了。」
易達套問道:「這個惡魔五親不認的,你長得亭亭玉立,風采多姿,他不覦覬你嗎?」
姑娘們都喜歡人家讚美,史雅宜聽易達誇她風采多姿,心中覺得甜美的感受,嬌軀晃了一晃,道:「不重禮教禽獸心性的人,不覦覬美色,那是欺人之談,假我認他為義祖父,表面對他很孝敬,內心卻時刻驚覺戒備。不容她有可躍人之機,他也誠心待我,悉心教我武功,我放門雖晚,卻將我列為大弟子。」
易達轉彎話題問道:「惡魔攻我多少招了?你默記沒有?」
史雅宜道:「已經你攻過三個招了。」
易達又問道:「他向我義姐和義弟妹攻擊沒有?」
史雅宜道:「我示意他們不要過來,他也沒有去攻擊他們。」
易達不悅責道:「你就是麼意思?將我的眼睛蒙位,教我挨打,又阻止我的朋友上前助陣。」
史雅宜問道:「你不高興我這麼做嗎?」
易達道:「我當然不高興」。
史雅宜道:「現在我不和你廢話,你如果完全瞭解惡魔的武功,就會明白我這樣做有道理。」
易達道:「麻煩你解釋。」
史雅宜道:「她們上來助玫,無意是送死,你會談魂步,惡魔一時奈何不了你,讓他自耗精力,我蒙住你的眼睛,是有意激怒他,你想他是名滿武林的惡魔,就是當今俠道領袖人物,對他也不敢輕視,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背上負一個人,又被人蒙住眼,她對你仍然無可奈何?把他氣個半死不說,終場我們殺他不了,今日的情況宣揚開來,而後他還有臉面在武林中稱雄嗎?」
易達道:「你說的道理,我不想駁你,但是你說我是乳泉未干的小子,你又是什麼?」
史雅宜道:「你是小子,我當然是小子的媽媽。」
易達吐了一唾沫,道:「呸!不害燥!快放開手。」
史雅宜也生氣,道:「你急什麼?讓他氣紅眼,才有方法對付他。」
易達問道:「他那一門武功最厲害,你是知道的。」
史雅宜道:「我說出來,你不要害怕!」
易達道:「我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
史雅宜道:「別人料他胖和尚,他根本就不胖,你看他的身子肥腫,只是比別人多一層皮。」
易達驚道:「他有兩層皮?」
史雅宜道:「早年他殺死一個高大的和尚,將皮剝下來,用特配的藥水浸去皮內含的脂肪,晾乾就成了柔軟的皮,然後在皮上加塗人工造的脂肪線,便與人生的皮膚無異,外皮堅韌,普通的刀劍不入,何況他還練就各種硬功,不能傷害他的部位,只有眼睛和拉臭屎的眼。」
易達道:「我來激怒他,你伺機用暗器打他要害。」
史雅宜道:「試試看,不一定能中?」
易達提高聲音,道:「禿頭,你以為你的武功天下無敵嗎?我看也不過爾爾,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子,背上還負一個人,眼睛也被蒙住了,讓你進攻,我不還手,你連攻了我三十多招,也沒有傷我一存毫髮,你算那一門子英雄?」
酒肉和尚駱明心中非常的氣怒,可是事實如此,不容否認,說道:「今日我放過你們……」
易達搶先道:「你真是恬不知恥,你的死期就在目前,還死要面子!口不服氣,羞也不羞?不如向我們跪下,還可以讓你自盡,留個全屍。」
駱明遠本來就是急性子的人,不然不會背叛少林寺,走上邪道,危害人間,那能忍得下易達的毒罵,槍起彈杖,瘋狂似的向易達猛攻,周圍數丈之內,都籠罩著金光閃閃的杖影和勁風。
這時,史雅宜巳把蒙住易達的手放開,左右暗握毒針,左手飽握一把浸毒鐵沙子,待幾出手,猛打惡魔。
駱明遠身材很高大,易達也修長,以高度來比較兩人不差上下,背上負的史雅宜,卻高過駱明遠一尺多,從上打下,只要駱陰遠一仰頭,打他的雙眼,照理說是有七八分的準確性。
史雅宜向懷璧玉等人招手,示意他們圍攻駱陰遠。
易達踏著八封次序的步法,轉到太極的位置,一抖軟鞭,也發出凌厲威猛的招勢。杖聲呼呼,軟鞭唰唰,血紅毒計如驟雨灑落,猛然的火拚,真是便日月無光,河山變色。
激鬥了片刻,駱明遠身上的袈裟,僧衣,完全飛走,赤著上身,毒汁灑到他的身上,不生一點效用。
胡少華和鳳潔貞不禁生了疑心,以為毒汁配製時間過久,失去了效用,他們那裡知道,駱陰遠身上有一張奇特人皮護身,連以火攻他也是若無其事。
懷璧玉見他赤背,別人攻他背後,他好似不覺,不加防護,騰身躍起,使勁向他背上刺了一劍,只覺他的背後,一股奇大的力道,將懷璧玉的嬌軀,彈出五六丈遠,落地之後,噴出一口鮮血,暈昏過去。
胡少華眼看師姐受重傷倒地,預料凶多吉少,不管師姐先死,自己抱定一死以殉師姐,拾起師姐落在地上的寶劍,空躍起,連人帶劍,向駱明遠背上使勁猛刺,劍身都彎了,仍然刺進毫釐,駱明遠一鼓氣,又將胡少華彈出數丈之外,但是胡少華也有一層皮護身,落地之後,只感血翻氣湧,傷勢不重。
鳳潔貞見大姐和三哥都受了重傷,不知道能不能活,她將從史雅宜身上搜的匕首,當作飛刀,運起全身功力,向酒肉和尚背上擲去。
這一束匕首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刃,只聽「哧」的一聲,竟然插入酒兩和尚背脊骨神道和靈台穴的中間,上一分或下一分,都刺傷了要穴,駱明遠就是死不了,也不能繼續戰鬥。
酒肉和尚雖然不怕軟鞭勾傷身體,卻忌被纏住而不能自如搶攻,最氣的是不認易達定什麼鬼步法,明明見他在自己的對面,招勢攻出,他鬼影子似的,又到了自己的後邊,軟鞭唰唰的向腿上捲到,雖然傷他不到,卻是很大的威脅,大喝一聲,問道:「臭小子,你移動的像八卦方位,可是又不像,究竟是什麼步法?」
易達哈哈大笑,道:「臭和眾你胸無點墨,我告訴你,你也休想學到。」
軟鞭隨說話之間抖出,「唰」的中聲,盤捲酒肉和尚的雙腿。
酒肉和尚又氣又怒,見軟鞭掃到,身子一彈,騰空躍起一丈多高,懸空揮杖,向易達當頭擊下,杖勢一揚,震超的嘯聲即起,好不威猛驚人。
史雅宜聽得金彈杖震超的嘯聲,嚇得趕忙橫肘,遮住易達的雙眼。
易達雖然年輕拚鬥的場數不多,經驗不豐,尤其對一等一的高手生死搏鬥,壓根兒不會有過,以基本的武功來說,易達戰動力比酒差和尚差得甚遠。
但是易達稟賦高,有超人的機智,理解力強,善於運用伏八卦方轉和次序,退進自如,左右挪步,靈活輕巧,若敵人從對面向你攻擊,你如果後退,武功不比對手高,絕對無法擺脫對手的搶攻。
如果你善於八卦位步法。只要橫移中大步,便脫出對手掘勢罩之外,敵人再要攻你,就得側身,攻你的招勢無形緩慢下來。對手若是兩人,向你左右攻來,比如你站的是太極位置,便向前的四象陰陽之間,衝前一大步,便卸脫左右故人的攻擊。
易達深解八卦方位和次序,只要辨出敵人的方位,便是蒙上眼睛也能閃避敵人的猛攻,易達突覺眼睛視線被遮住,不慌不忙,由干位閃到異位,怒道:「禿頭向我拚命了,在這生死關頭,你伸臂遮住我的視力,你不想活了嗎?」
史雅宜以很細的聲音答道:「魔鬼的招式,威猛得很,我害怕!」
易達道:「你遮住我的視線,你就不害怕了嗎?」
史雅宜道:「我和你生死一鬥,你不害怕,我也不害怕。」
易達氣得冷哼一聲,道:「胡說。」
史雅宣將橫在易達眼前的手肘垂下,道:「我實在對你說,我是想蒙住我的眼睛等死,卻慌慌張張把你的視線遮住,我太過緊張才有此錯誤,不再生我的氣好不好?」
易達冷冷的說道:「女人就是女人,難登大雅之堂。」
史雅宜聽了氣得抬起粉拳,在易達擂鼓似的錘,好在掌心握著毒針毒砂,不敢使勁,撒嬌道:「罵我便罵我,為什麼把我們女人都罵了,生你的母親是不是女人?我不依你!」
易達道:「生命要緊,別再使大小姐脾氣,我向稱認錯好不好?」一抖軟鞭,向酒肉和尚反擊一招,去勢之疾,無以比擬。
世界千千萬萬的事,是不可以道理解釋的,在不迷信的人來說,說是巧合,迷信的人卻說暗中有鬼神。
易達的軟鞭揮出去,雖然沒有捲到酒肉和尚的身子,鞭尾卻砸中插在酒肉和尚背上的匕首柄端,力道不強,匕首還是深入了一些。剛才酒肉和尚沒有把插在背上的匕首撥下,一是不關痛癢,再就是無暇理會,卻沒有想到為了這柄匕首,造成終身購遺憾。
這柄匕首,是他早年強奪人家的愛妻,把那美娘子的丈夫殺死,從美娘子丈夫身上奪得。
那個美娘子對丈夫的恩愛很深,有「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在生為恩愛夫妻,死同為鬼魂的深厚感情,她見情深似海的丈夫倘臥血泊中氣絕後,當即咬碎自己的舌頭斃命。
駱明遠奪得這柄匕首,當初也視為珍品收藏,未能和那美娘子丈親芳澤,卻留下一番懊惱,兩年前將這柄匕首取出來,送給史雅宜作為防身利器。
此時匕首已深入酒肉和尚的背脊骨,身子一動,便有疼痛之威,不能再置之不理,掄起金禪杖,一招「禿陀撞鐘」,直點易達的心窩,左手反向背後去撥匕,臂短不及,須挺胸仰臉才能抓到匕首柄。
易達好像預先料定他要反臂撥巴首,不再閃避,只偏身避其正鋒,揮動軟鞭,像一條龍蛇似的,鞭尾如電光石火,疾向酒肉和尚頸項纏到。
酒肉和尚並不畏易達的軟鞭,可是不能不避一下,只好就勢再向後仰。
史雅宜玉掌握毒砂毒汁,好久都沒有找到機會,握得掌心發汗,勞心中緊的不得了,眼看殺父仇人,仰起臉來,雙眼睜得老大,芳心中好不歡喜,默鑄道:「爸爸,英明在天之靈,暗助女兒給大家報仇吧!」
她在默禱中運勁於雙臀,雙臀一拾,居高打下,距離又不遠,那有打不正的,史雅宜毒砂一出手,便急急緊拉易達,道:「快退!」
酒肉和尚一生殺死不知道多少無辜的人,殘害過多少的良家婦人,終於報應臨頭,只聽他山洪般尖吼一聲,道:「臭小子,想不到我駱明遠和尚,橫行江湖數十年,沒有逢過多少敵手,今日竟著了你這小鬼的道,你也休想活著離開此地。」
右臂一揚,從背上撥下匕首,向易達擲來,他武功高,臀力驚人,尤其怒極出手,去勢無倫比。
易達眼見得手,一陣無比的喜悅,從心頭湧起,俗語說「得意忘形」,這句諺語,形容此刻的易達,是最恰當了。
跟看匕首,要穿過易達的胸部,突然橫過來一根竹杖,向上一挑「噹」一聲匕首飛上半空,易達聞聲,才由狂喜變為驚恐,趕忙急退數步,放眼一望,見搶救自己性命的竟是一個老叫化,暗道:好險!不是這位老前輩,出現得湊巧,及時搶救,我正趕上鬼門關啦。
酒肉和尚雙眼雖然中了毒矽和毒針,剎那之間,還不致毒發喪命,一身頂尖的功夫,一時也不致消失,掄起金禪瘋狂猛掃猛劈,當者立即粉身碎骨。
搶救易達生命的正是老叫化和支寶玲及時趕到現場。
老叫化和支寶玲怎麼會突然來到這裡的呢?
那天在酒店,老叫化和窮書生等人分手之後,帶著支寶玲一遠行程,一遠指點支寶玲的武功。
他怕弟子無竄喪生在蒙面人手中,所以急急趕來,丐幫的消息很靈通,蒙面人走到那裡,都有傳報,追到了胡家莊,見胡家大院燒為平地,留下一片滿目瘡痍的景象。
者叫化察看一番,見胡少華新樹立的石碑,歎息一聲道:「唉!是什麼人狠心燒燬家人的祖居,難道人家的祖居與你也有仇嗎?實在太殘忍!」
支寶玲在亂瓦堆中,看腳印猶新,說道:「師父,弟子察看這地上留下的腳印,蒙面人離開此地,為時不久,依弟子看,他的家,因被無情的火燒掉之後,更會激怒他殘殺無辜,我們趕快追他去吧!」
老叫化道:「我們師徒追上他,也無法阻止他的殘殺,我已經向弟子傳下話,請窮書生和兩個武當派的男女弟子趕來,計算時間,今夜可能會趕到這裡,我們等他們一下吧!」
初更時候,窮書生和郭姑娘,許小俠果然來到了。
窮書生的確是離家多年久無音訊,胡少華的叔父窮書生心胸雖然豁達,但見世代的祖居遭了無妄之災,心中泛起無限的感傷,暗道:我這窮鬼固然未積德,可是我也君子固窮,並未力非作歹,非分之財,分文未取。胞兄雖固守祖業,也非刻薄之輩,佃農紅自慶吊,相贈甚厚,急難告貸,有求必應,利息概兔,地方公益,向不從人,排難解紛,甚為鄉代歌頌,為人如此,尚有何虧呢?祖居竟遭無情之火,令人感慨。
老叫化見窮書生吶吶自語,說道:「酒友!睹此情景,我老叫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話來安慰才好?」
窮書生道:「說什麼好聽的話,也是廢話一大篇,你徒子徒孫一大群,幫我查出禍首,這仇我非報不可」
老叫化道:「絕不袖手旁觀。」
窮書生道:「夠朋友,夠義氣,我先謝了,你們先走吧,我要弄些紙燭祭禱、祭禱,隨後追趕你們。」
老叫化和支寶玲離開僥掉的胡家大院,見沿途都留下暗記,追蹤蒙面人胡少華的去處,不用打聽詢問,便可尋到。
從胡家莊到石雞鎮,要越過一山脊,站在山脊上,可以俯瞰石雞鎮全貌。
老叫化和支寶玲躍上山脊,便看見石雞鎮一片火光沖天,老叫化道:「寶玲,你看那片熊熊的大火,是不是蒙面人以其人之道遠治道人?」
支寶玲道:「很難說定?我們加緊趕去看看,便知真象。」
兩人展開夜行術,向石雞鎮疾馳,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現場,沒有立時現身,隱身左邊的樹林內暗窺。
老叫化是認識酒肉和尚駱明遠的,暗自吁了一口氣,輕聲道:「禿頭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支寶玲接受老叫化以生命換來的獎章,拜老叫化作千爺,以便多接觸丐幫的成名人物,多結人緣,老叫化見她處事穩重,樂意將一身所學傳授給她,支寶玲曬道:「那個高大的和尚,是少林寺的嗎?」
老叫化道:「玲兒,你不認識他?那禿頭就是作惡江湖,武功蓋世的酒肉和尚。」
支寶玲黯然一愕,道:「和那個魔火拚的人又是什麼人呢?他背上還負著一個人呢?難道他的武功比惡魔更強嗎?」
老叫化搖搖頭,道:「那個蒙著面,他背上負的人也蒙住面,無法辨認,一時也猜不出是那一派的人物!」
支寶玲放眼一掃視,道:「地上躺臥不少的人,看情形他們擠斗不少的時間。兩個蒙面人都在現場,坐著不動,是坐觀虎鬥嗎?」
老叫化道:「情形好像是如此。」
支寶玲道:「背上負著人的那位,步法很怪異,惡魔急攻緩攻,無論施什麼招式?就是傷不到他,他施軟鞭,也不還招,真有些怪?」
老叫化自言自語,道:「施軟鞭,步法怪異?」
忽然回頭,注視支寶玲問道:「玲兒,酒肉和尚,是武林中頂尖的人物,黑白兩道都畏懼他,若對手是武林成名人物,不會冒險背上負一人和他火拚,你說是不是?」
支寶玲道:「據徒兒猜想,背上負人的蒙面人,不是隱居的武林俠士,就是初出道的少年俠士,成名武林的人物不會以三人的性命作兒戲?」
老叫化點頭道:「玲兒,經你提示,我便摸著一些眉目了,隱居的武林俠士,據我所知,玩世不恭的,除我師叔外,沒有其他的前輩,但是我師叔三年前巳歸位了,我想一定是韌生之犢不畏虎的少年。」
支寶玲道:「可能是少年,少年人行為乖張,做事都不考慮後果,任性好奇而作。」
老叫化驚訝一聲,道:「哦!我想起來了,背上負人的蒙面人,是老叫化一位好友的公子,他家學淵源,數代研究易理,頗有心得,那位公子使的也是軟鞭。」
支寶玲問道:「那位公子姓什麼?叫什麼名字?」
老叫化答道:「他的名字叫易達。」
支寶玲歎息一聲,道:「真是少年心性,太過膽大妄為了。」
老叫化斷定是易達後,眷注之情,油然而生,移動腳步漸漸的靠過去,因此才救了易達和史雅宜的性命。
易達自量一死無法解救,見匕首被人姚飛半空,定神一望,不禁喜極叫道:「范伯伯,你老人家來得正是時候,不然世侄沒命啦。」
老叫化沉聲喝道:「所有的人,快退到左旁森林中去,老叫化來擋他兩招。」
鳳潔貞見情況逐變,挺身托起懷璧玉搶先奔入森林中,胡少華也隨後跟去。
易達叫道:「范伯伯,這惡魔武功非常利害,侄兒幫忙伯伯抵擋他。」
老叫化道:「禿頭不但武功絕世,而且狠毒無比,你要小心了。」
易達道:「惡魔雙眼瞎了我不怕他。」
酒肉和尚駱明遠猛喝一聲,道:「我就是雙眼瞎了,也要將你們這一群王八龜生子宰了。」
金禪杖左一杖右一杖,金先閃閃的杖影,籠罩著老叫化和易達。
支寶玲躍身挺劍,想刺酒肉和尚的穴道。
易達趕忙叫道:「姐姐,不可冒險,他身上刀劍不入。」
支寶玲猛然一愕,收勢後退。
史雅宜不敢說話,伸手向支寶玲一招,又指著落在地上的匕首,比了一個手勢,拜託她拾起來,交給自己。
支寶玲會意,將匕首拾起來,從易達的後面,躍起身兩手輕捏匕首,匕首柄向外,遞給史雅宜。
史雅宜接過匕首,將綁在兩人身上的布條次斷,躍落地上,疾向後奔,沒有奔上三步傾倒在地上,原來她的腿綁了不少時,有些麻痺,她爬起來又跑,身軀播搖晃晃的。
支寶玲趕上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提著她向前飛奔,問道:「你受了傷嗎?」
史雅宜搖搖頭,道:「沒有,我雙腿麻痺,放我著地,不要再跑了。」
支寶玲將她放下問道:「你害怕嗎?」
接著又說道:「那個和尚的武功真厲害,也怪不得你害怕。」
史雅宜道:「那個老叫化是俠義道的老前輩,那個少年是仗義勇為的熱血男之兩人合力都不是和尚的敵手,也無法擺脫禿頭逃生,我要設法救他們兩人。」
支寶玲道:「我們兩人上前去助戰。」
史雅直搖搖頭,道:「我們上去也幫不了忙,武功一道,你是知道的仗人多,反礙手腳,徒增傷亡。」
支寶玲疑惑地問道:「你怎麼救他們脫險呢?」
史雅宜道:「你不必焦急,我自有救他們的方法,姐姐快過去助他阻擋一陣。」
支寶玲無法瞭解她的用意,見師父和易達邊戰邊向森林中退,兩人都險象環生,只好撲身過去。
史雅宜道:「姐姐,你要小心,千萬不要接近惡魔!」
支寶玲對這個蒙面人,一忽兒冷,一忽又熱,無法弄清楚她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只好聽她的話,距離灑肉和尚遠遠的,用鋒厲的金銀鏢打酒肉和尚。每一枚鏢都打中酒肉和尚,可是都傷不了他,墜落地上,支寶玲無計可施,怔怔的注視師父。
老叫化究竟是成名人物,武功雖然不及酒肉和尚的雄厚,可是酒肉和尚雙眼都中了毒鏢,眼睛不能張開視物,又得暗中運用內功抵住毒性漫蔓全身,招勢的威猛卻打了些折扣,搶攻在敏捷上也稍遜不少,所以老叫化和易達只有驚無險。
令人無可奈何的是酒肉和尚,身子各部位刀劍不入,他不但練成金鐘罩,鐵布衫的護身功夫,外面還穿著一件刀劍不入的人皮衣。
老叫化觀准了一個機會,騰身躍起,運起畢生功力,猛然一杖向酒肉和尚背後的「神道穴」點去,只聽「砰」的一聲,酒肉和尚高大約身軀只施晃了下,老叫化卻被反震得墜落地上。
支寶玲黯然一愕,立即撲身去搶攻,剛接近師父的身體,酒肉和尚旋身飛杖掃來,杖勢未至,凌厲的杖勁巳襲得站不住腳,支寶玲很機警,就地躺下,摟住老叫化的身子向外疾滾。
酒肉和尚聽得滾動的聲音,跨步掄杖下擊,就在這時,只聽呼的一聲,一條軟鞭捲到腳上,酒肉和尚就地立身不動。
易達揮出一鞭,卷佐酒肉和尚的腿,想使勁將和尚拉倒,晃似晴蜒憾石柱,一動也不動,心中不甚驚駭。
在對方拉扯的勁力未卸之前,駱明遠武功再高,也不敢抬腿移動身子,腿一抬勢必要校對方絆倒。
這不但是生死搏鬥,也是機智的互鬥,誰的機智高,誰的理解強,誰就佔勝算。
易達功力因年齡所限,尚未練到登峰造極,機智卻是天賦獨厚,感覺自己的軟鞭梢,纏住了酒肉和尚的小腿,軟鞭上的倒勾,互相扣佐,軟鞭抽不回來,以自己的功力又絆不例如泰山股屹立的酒肉和尚,在這等情況之下,易達只有棄鞭疾退。
酒肉和尚武功能練到當武林無故,在機智上也不弱於易達,不過的是眼睛中了毒針毒砂,不能視物,終於在鬥智這一回合上落了下風。
在意識上感覺纏在小腳上的軟鞭鬆了,以為易達棄了鞭,腿一舉想跨步追擊在地上滾動的敵人。
易達所等待的就是他舉腿的剎那,酒肉和尚要抬腿移動身子,勢不要卸去穩身不動的千斤墜功力,吐氣放輕上身,就在這時,易達敏捷使勁拉動軟鞭。
酒肉和尚舉步向前,必然的道理是身子向前,自己的腿子不但受阻,不能自然配合上身,反被拉得向後,武功再高也非摔跤不可,「噗哧」一聲,狠狠的倒伏地上。
筆墨敘述當然是不少的話,他們鬥智只不過剎那之間的事。
易達用智摔倒了酒肉和尚,老叫化師徒才脫離危險,要不是易達機智超人,老叫化師徒的命,是死是活就無法預料了。
支寶玲剛剛挺身站起,放眼一望,失聲叫道:「啊呀!易達陷入危險了,糟啦!糟啦!」
老叫化挺身站起,歎息一聲,道:「這老魔頭真是厲害,怪不得人人談他變色,魔頭眼睛不能見物,老叫化還無計置他於死地,怎麼可以在江湖上穩雄叫字號?」
酒肉和尚被絆倒後,翻身壓住軟鞭,猛一吸氣,向易達急滾過去。
易達見情勢危急,不棄鞭不行,放去軟鞭,騰身躍起,抓住一枝垂下的樹枝,身子一個翻身,便落在樹梢上,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暗道:「唉!好險,這酒肉和尚真是一個怪物,有金剛不壞之身,如何才能將他制伏,急時真還想不出妙法。」
酒肉和尚聽得「嘩啦」,一聲響,料定易達躍上樹梢,恨恨的忖道:「我和尚今日著了這無名小子的道,一再受他愚弄,不將這無名小子碎身萬段,死不瞑目?」
霍然翻身站起,兩腿一彈,龐大的身軀,躍起五六丈高,金禪杖猛力一掃,一縷閃閃金光,繞著樹帽一轉,「嘩啦!嘩啦!」之聲,響不絕耳,一株枝葉濃密的大樹,剎之間變成了孤零零的樹幹,枝葉被他一杖掃落。
酒肉和尚沒有聽到易達溜定購動靜,也沒有聽到他死亡前的慘叫,立在削去的樹幹上,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以為躲到搞上就能選出我金禪杖下嗎?酒肉和尚就不配當酒肉和尚了。」
易達見他騰身躍起,便急急的溜下樹來,他輕功好沒有發出響聲,跟著又躍上另一株樹,酒肉和尚話聲一落,接著放聲大笑,道:「哈!哈!和尚,你老了不中用啦,我小子武功雖然不及你的商強,智慧卻勝你多多,我明知道你發話是投石問路,我不回答你的話,你也不知道我在那裡?小爺就是不怕你,小爺以聰明的機智,足足勝你笨牛一般的武功。」
酒肉和尚聽了易達這番話,氣得心裡發燒,頭上冒火,認定發聲方向,立時騰身飛躍,身子飛起一文多高,突然由空中墜了下來。
老叫優等人見他反墜下來,在星光暗淡之下,看不真切,以為他毒發力不從心,歡喜得個個拍掌大笑,七嘴八舌,道:「酒肉和尚,你從今以後不能喝酒也吃不成肉了?」
「惡魔,你報應臨頭啦!」
「魔鬼,被你殺死的冤魂,紛紛來向你索命啦。」
「壞和尚,美人你死也沾不上香氣了!」
「………………………………………………………………………」
酒肉和尚不是毒發力不從心,原來是易達的軟鞭兩端纏在他的腳上,倒鉤互相扣住,甩不掉,急切間沒有解下,仍然連在他的腿肘上,躍上樹梢,軟鞭,便纏在一根很粗,細枝和葉被他削落的樹幹上,他一騰身,便被軟鞭施了回來,倒掛在樹上,上不沾天,下不著地,懸空蕩來蕩去,表演例蕩鞦韆的絕藝。
易達這條軟鞭是采野蜇絲和金絲滲合製成,既柔軟又不易崩斷,就是寶刃也削它不斷。
酒肉和尚倒懸空中蕩了一陣,身子垂直一動也不動了。
鳳潔貞想定過去踢他幾腳,平息心頭的怒氣。
易達趕忙躍下樹來,橫身攔阻,道:「四妹,這和尚沒有死,不能攏去!」
鳳潔貞不相信,道:「沒有死怎麼不動呢?」
易達放眼仔細一瞧,道:「氣絕的人嘴唇是發黑的你看他的嘴唇紅潤潤的,他是裝死,誆人去送命的。」
鳳潔貞仔細一望,見酒肉和尚的嘴唇,的確是江湖潤的,歎息一聲,道:「唉,好險呀!我若是冒冒失失靠近惡魔,我還有命嗎?」
易達問道:「大妹和三弟怎麼樣了?」
鳳潔貞道:「大妹受傷雖然不輕,但是她帶有師門的特效傷藥,服下之後巳不礙事了。」
易達道:「我想大妹需要運功調息,四妹最好不要離開她,以防萬一。」
鳳潔貞點點頭,問道:「二哥,你背上負的那個人,是不是暗下毒藥,想要害我們性命的那個姑娘?」
易達點頭答道:「是的。」
鳳潔貞吃驚道:「她不是這魔鬼的門下嗎?」
易達又點頭答道:「是的。」
「呵呀!」鳳潔貞驚呼一聲,道:「二哥,你不是在玩命嗎?」
易達笑笑道:「四妹,不要緊張,二哥不會糊塗黑白不分,她叫史雅宜,是望族的千金,她化身投在酒肉和尚門下,是想報殺父之仇。」
鳳潔貞道:「大妹,三哥和我都為你瞎擔心了。」
易達道:「酒肉和尚眼睛被毒汁毒砂打中,就是史雅宜出手打的暗鏢,若不是她提醒我,酒肉各尚穿有人皮護身衣,刀劍不入,我因此暗中提高警覺,不然,不死也活不成了,總之,若不是若雅宜,我們四兄妹,對無法逃命。」
鳳潔貞問道:「怎麼不見她的人呢?」
易達道:「我去換她。」
史雅宜把支寶玲支開後,悄悄走到被鳳潔貞點了穴,躺臥地上同門師弟的所在,忖道:「我和這幾個人相處有數年之久,說實在的他們一都不錯,我只是表面應付他們,雖為同門,但各有圖謀,所謂,『志不同道不合,不相為謀』,我知道這幾個師兄弟,心術都很壞,強姦良家婦女,殺人越貸,無惡不作,對師父也不真實,我將他們的穴拍活,放他們逃走,以重師門之誼,為了師門之誼,以後我要負上無窮無盡的罪過,這事絕對做不得。」
史雅宜盤坐草地上,以手支頭,沉思片刻,又忖道:在我冷眼觀察,這幾個師弟,對師父恩少恨多,他們這幾個人素以鬼手邢在良為首,我先拍醒他,試探他的口氣看看?
邢在良穴道給拍活後,翻身坐起,放眼一望,見史雅宜坐在自己面前,驚訝一聲,道:「師姐,是你!」
史雅宜眉毛斜揚著,淡淡地答道:「不是我,他被點的穴道,能自運功衝開嗎?」
邢在良點頭道:「是,是。聽說師姐失手被俘,怎麼樣逃出敵手的?」
史雅宜冷冷地答道:「我是活人不是死人。」
邢在良放眼一掃視,見柯飛雄等兄弟,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趕忙說道:「師姐,請你高抬貴手,將柯飛雄等兄弟彼點的穴道拍活吧。」
史雅宜道:「急什麼,他們的穴道解了,醒來後大吵大嚷的,引宋強敵,大家還有命嗎?」
邢在良道:「究竟是師姐想的周到。」
微頓問道:「師父呢?他老人家也制服不了蒙面人嗎?」
史雅宜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師父未必就是天下第一人,他平常什麼人都瞧不起,本派的弟兄對他也是貌合神離,誰的心中對他都只有恨,而無敬重之意。」
邢在良道:「我不是恭維師姐,師姐所說的確是公平之話,老實說我們兄弟很早就想遠定高飛,但是,內心畏懼他的殘酷,只好忍耐,不敢採取行動。」
史雅宜道:「我知道眾師兄弟都積壓著滿腹痛苦,忍字是為人處世的要訣,可是忍而不能再忍時,對人的傷害必能更大。」
邢在良道:「不錯,我們兄弟早就想各師父攤牌,一洩積壓心頭的怨氣,只是找不到有利的機會,不敢妄動。」
史雅宜問道:「邢師弟,你們真有反叛之心嗎?」
邢在良道:「我們知道師姐平時處處袒護我們,我自信對師姐坦誠說出我們的心願,師姐也不曾出賣我們。」
史雅宜歎息一聲,道:「唉!我的心又何嘗不是與你們一般想法,你們看得出來,師父對我好,是另有所圖,我對師父的恭順,也不是切於衷心,是一種防禦的策略。」
邢在良面現笑容,道:「師姐既然有心要離開師父,這時是最難得的機會,我們一同走吧!」
史雅宜秀眉一皺,道:「邢師兄,不要怪我直說吧!你是有勇無謀,師父不死,我們逃到海角天涯,也好比是孫悟空一個觔斗,能翻十萬八千里,卻翻不過如來佛的手掌。」
邢在良點點頭,道:「師姐說的不錯,我是有勇無煤的粗魯漢,唉!何時才能除掉緊壓我們心頭的一塊重鉛,復我自由自在的身呢?」
史雅宜道:「你也不用歎氣,機會是來到了,就是看你們育不有決心?」
邢在良頭一揚道:「師姐,請你相信我們,絕對以性命換起自由之身。」
史雅宜道:「師父的雙眼中了蒙面人的毒汁不能見物。」
邢在良跳起來道:「太妙了,師組,請你趕快報活兄弟們的穴道,我們立即採取行動,免得夜長夢多。」
史雅直挺身站起,將被點了穴道的兄弟一一拍醒,道:「邢師兄,你們好好的計劃一番,只許成功,千萬不可失敗,我先走一步,看看情勢的轉變,再告訴你們新的消息。」
邢在良和其他兄弟圍成一圈,輕聲討論,老三夏欣人道:「除掉師父,我是誓死不反悔,但是事成之後,若是要師姐為首,我反對女人壓在我們男人頭上。」
邢在良笑笑說道:「你們那一位兄弟,對師姐有意思,我們大家盡力促成好事。」
夏欣人搖頭道:「不行,無論那一位兄弟拼上她,其餘之兄弟都要落在她淫威之下,一輩子抬不起頭。」
老四馬上達冷冷地一笑,伸出手掌,比了一個殺的手勢。
夏欣人道:「我贊成老四的高見,平時我觀察師姐,她雖人污泥,心地卻光明,我們是浪子成性,一天沒有酒肉美色,渾身不自在,教我們守什麼仁義道德,窮中今的,簡直是活不如死。」
邢在良道:「師姐的事放在以後討論,當務之急是先除去師父。」
酒肉和尚雖然倒吊在樹上,老叫化和易達等人,都不敢靠過去,也想不出制服他的方法,只隱身在樹林內,一邊休息一邊等他毒發身死。
但是酒肉和尚武功練到登峰造極,除敏感的眼睛容易受傷外,其他部位是百毒不侵,他倒吊樹上,一動不動,雙眼流出黑色的血液,像雨點般下滴。
老叫化和支寶玲隱身在酒肉和尚的對面,見他倒接運追出眼肉的毒血,猛吃一驚,道:「真是天助惡魔,反禍為福,他倒吊運功逼出眼睛內的毒,比盤坐運功逼毒,還要事半功倍。」
支寶玲面現驚惶之色,道:「他眼睛上的毒若被逼出後能見物,我們真難選出他的魔掌?」
老叫化傾耳聽聽,放眼望望,道:「我那個易世侄去那裡了,怎麼不見他的人呢?這個孩子從小就有鬼靈精的雅號,他或許能想出辦法,制服這個惡魔。」
支寶玲道:「易少俠剛才背上負著的那個姑娘,她說有方法制服惡魔,怎麼也不見她的動靜?」
史雅宜離開邢在良等師兄弟,走到樹林裡面,坐在一株松樹下,以傳音入秘,叫道:「公公,公公!宜兒有秘密要凜告公公。」
不一會兒,聽到酒肉和尚駱明遠回話,道:「我的乖宜兒,有什麼秘密快說。」
史雅宜道:「邢師弟等人商議要背叛公公,公公要注意。」
駱明遠道:「他們不背叛我,也敖他們活不成,他剛才要他們上前助戰,他們怕死拔腿開溜,這等怕死之徒,留他們何用?」
史雅宜道:「邢師弟等人在背叛公公之前,可能會施出歹毒的主意,對公公不利。」
駱明遠道:「他們也會作怪,那真是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宜兒,你怎麼樣啦?」
史雅宜道:「我出手不利,被蒙面人識破受制,還未脫離險境。」
駱明遠道:「我被傳言誤了你,以為蒙面人有上天人地的功夫,我和他動手過招,感覺他的功夫有限的很,手中一筆一拍卻是傷人的利器,宜兒,若細他武功不濟,就不會放你去冒險了,我逼出眼睛內的毒後,把他們全都宰了,你高興嗎?」
史雅宜道:「宜兒恐怕見不到公公了。」
駱明遠道:「他們動你一根頭髮,我就要他們一條命相抵。」
史雅宜道:「邢師弟他們來了,公公小心不要中他們的計。」
邢在良師兄弟等人走入樹林,見師父倒吊在一株高大的禿樹杈上,個個都歡欣鼓舞,轉眼一望,卻沒有看到史雅宜,暗道:「人呢?」
史雅宜吶吶自語道:「邢師弟,我們有多年的因門之誼,我出賣你們在同門道義上本不應該,請你們不要怪我。」
邢在良定近師父面前,故意問道:「師父,你怎麼啦?」
駱明遠裝作昏死過去。
邢在良霍然撥下判官書,對準師父的鼻孔猛刺。
駱明遠聽風辯器,與明眼所見一樣,那會讓他刺著,手一臂一拉,左手按在邢在良的肩頭上,左手箕張,抓住他的頭頂一扭,將邢在良的肩頭活活的扭了下來。
隱身在暗中的人,個個看得心驚膽戰,咒他手段殘忍。
夏欣人等師兄弟,各撥出兵器,向師父身上招呼。
駱明遠垂下的頭向上一揚,雙掌向左右一分,強烈的掌勁,震得近身的二人騰空飛上半天空中,墜地喪生。
馬上達卻比較有心計,騰身上樹,人立在禿幹上,他所施用的暗器,是五寸長的飛刀,索知師父渾身刀劍不入,便以飛刀打師父的肛門,肛門是軟的,勁力運不到,也無人皮友防護,尤其駱明遠臀部向上,馬上達連續打出五把飛刀,但是只有一把飛刀扎進駱明遠的肛門內。
憑駱明遠還是鐵打鋼鑄的身體,五寸長兩指寬的飛刀,深入他肛門內,也禁不住叫出聲來。
這駱明遠武功高、耐力強,右手立起倚在樹幹上的金神杖,左手暗使勁在樹幹上一按,龐大的身軀懸空向上彈起,像是表演蕩鞦韆的絕技,不同的是一般人蕩鞦韆,腳踏鞦韆板上,兩手握緊鞦韆繩,他卻是一條軟鞭纏住一腳。
馬上達應變敏捷,見倒吊的師父反身飛起,立即騰身朝背間的樹榴飛躍,起勢夠疾的了,仍然未能選出駱陰遠的金禪杖下。
駱明遠倒吊的身軀,倒翻上去時,與馬上達飛騰本來是相背的,駱明遠武功再高,也無法揮杖發掌還擊相背選定的敵人,但也聽得風聲,循聲把金禪頭反擲出去,勢疾無以倫比,「呼」的一聲,彈杖正撞中馬上達的後腦,當即腦碎,腦汁血肉橫飛慘死。
駱明遠力盡倒墜下來,仍路倒吊著,但是氣竭暈了過去,蕩了一陣,便靜止不動了。
胡少華本來在師姐身邊,護她行氣運功療傷,眼見切身的仇人倒吊著一動不動,金禪丈又擲殺人未能收回,暗道,此間不報仇尚待何時,躍身撲去。
易達怕酒肉和尚裝死誘人,怕三弟中仇人的計,趕忙上前攔阻,道:「三弟,小心,這惡魔狡猾的很!」
胡少華寫道:「他的金禪杖招勢威猛,我的反應掌發揮不出,現在他沒有了金禪杖,我要試試反應掌的效力。」
易達護著三弟小心翼真的從樹幹的背後,接近駱明遠,躲在樹林靜聽,並未聽到駱明遠的呼吸聲,暗道:這惡魔不是裝死就是暈過去了。
回頭向胡少華附耳說道:「這惡魔中有人皮護身衣,刀劍不入,要制服他只可用智取。」
胡少華點點頭,同意二哥的意見。
易達道:「惡魔兩手下垂,你從左我從右,轉過去每人擒他一隻手,行動要一致。」
胡少華仍然點頭答應。
易達做了一個手勢後,即著做了一個貓捕老鼠的姿勢。
胡少華照他的姿勢做好準備。
易達一舉手,兩人分從樹幹後撲過來,毫不費力的每人摘莊駱明遠一隻手。
駱明遠甦醒過來,已無力氣掙扎,喝道:「放我下來!」
易達和胡少華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敢放,叉不能分身上樹解緊纏征樹上的軟鞭,轉頭一望,見老叫化從樹林中探頭出來,提高聲音叫道:「范伯伯,快過來幫忙。」
老叫化和支寶玲一同飛撲過來,老叫化作勢要躍上解軟鞭。
易達趕忙說道:「伯伯,別忙解軟鞭,這人的武功高強,詭計多端,而且穿有刀劍不入的人皮護身衣,先剝下他的人皮護身衣,點了他的穴道,再解纏在樹上的軟鞭,比較妥當。」
駱明遠怒喝問道:「是誰告訴你我穿了人皮護身衣?」
易這道:「一個人作惡事太多,再秘密也難逃公道的天眼。」
老叫化對駱明遠穿有人皮護身衣,並不知情,仔細一看,急時也難分辨假皮或是他身上的真皮,只見左旁腋下,有長長一條像刀傷的疤痕,穿有細線,就似如今外科手術盾縫的針線,趕忙取過支寶玲手中的劍,用劍尖把細線挑斷,人皮隨斷線裂開。
老叫化歎息一聲,道:「唉!若不是老叫化親眼所見,絕不相信人間有這樣的傑作。」
駱明遠突然大叫一聲,道:「快放我下來,我要拉屎。」
俗語說:「屎尿不容人」,駱明遠的肛門內扎上了一柄飛刀,又脹又痛,又似屎漲要排泄。
老叫化一時無法剝下他緊貼身穿的皮衣,怒道:「你要拉自管拉吧,誰也沒有阻止你!」
費了不少的功夫,仍然剝不下來,因為,腳上纏有軟鞭,抓住他的只手也不敢放鬆,老叫化在撥開人皮衣,露出肌膚的「中俞穴」點了一指,立即躍上樹去,將纏在樹幹上的軟鞭解下來。
易達和胡少華各騰出一隻手,托佐他的臀部,將他放在地上。
胡少華腰身一挺,身子一晃,右臂瘓伸,搶奪支寶玲手中的寶劍。
支寶玲遂退一步,長劍一揚,隨勢一待「分花拂柳」,凌厲的劍鋒,捲起一片寒光,如閃電似的朝胡少華的肩頭劈下。
胡少華閃身避過劍鋒,右掌一翻,擊出一招「推石境壑」掌勢一發,勁風隨起,直逼支寶玲的當胸。
支寶玲側身閃避:臂向外一揮,一招「疾風偃草」,劍鋒橫掃胡少華的雙腿。
胡少華倒縱一步,迅速取下插在腰間的筆拍,就勢一揮,灑出兩點似毒液,向支寶玲當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