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冤家路窄

    那紅衣少女冷峻地道:「幫主有令,要你立刻跟我們回谷去!」

    麥飛龍笑道:「你叫什麼名子?」

    那紅衣少女道:「我叫岑雅美!」

    麥飛龍贊歡道:「這名字真美呀!」

    岑雅美一瞪眼睛道:「你管我名字美不美!」

    麥飛龍道:「你名字美,人更長得美,要是對人和氣一些,定能討人喜歡。」

    岑雅美笑了,說道:「少油腔,快跟我們回去吧!」

    麥飛龍不答,繼續說道:「像你這樣年輕貌美的姑娘,實不該追隨魚玄霞胡作胡為,須知一個姑娘最好的歸宿是找個如意郎君出嫁,你們難道不想嫁人麼?」

    岑雅美嗔道:「不要你管,你到底跟不跟我們回去?」

    麥飛龍道:「美人谷又不是我的家,我跟你們去幹什麼呀!」

    岑雅美道:「你是本幫的護花使者,必須服從幫主的命令。」

    麥飛龍道:「別說笑話了,我既不是終南門下,也不是美人幫的護花使者!」

    岑雅美怒道:「好啊,你敢叛離本幫不成?」

    麥飛龍點頭道:「不錯,我現在什麼都不怕了,你們要誣指我強好也好,反正我只有這條命,你們自信拿得去的話只管上來動手。」

    岑雅美看了孟三彥一眼,冷笑道:「哼,你以為有個人為你撐腰,就有恃無恐了是不是?」

    麥飛龍搖搖頭。

    岑雅美轉對孟三彥道:「喂,我問你,你要不要你的女兒了?」

    孟三彥含笑道:「怎麼說呀?」

    岑雅美道:「若要你的女兒,就立刻回家去等看,半月之內,我們保證還給你一個女兒!」

    孟三彥道:「這就是說,我女兒確在你們手裡?」

    岑雅美道:「這個你別管!」

    孟三彥笑道:「魚玄霞怎麼囑咐你們的?」

    岑雅美道:「只要你別多管閒事,我們便釋放你女兒回家,否則你今生今世就別想再見到她了!」

    孟三彥聳聳肩,說道:「我本來不打算跟你們這些小丫頭動手的,但你既這麼說,我就偏要管一管。」

    岑雅美臉色一變,說道:「你不要你女兒的命了?」

    孟三彥道:「是的!」

    麥飛龍突然站起身道:「對付你們這些小丫頭,還用不著勞架孟大俠,你們上來吧!」

    說著,走上三步,拔出了長劍。

    岑雅美退開一步,也反腕撤出長劍,嬌笑一聲道:「這才是大丈夫本色!」

    話聲甫落,劍已出手,一式「玉女投稜」飛葉而出,點向麥飛龍腹部!

    麥飛龍見她出手不俗,不敢大意,身形一側,錯步讓開,同時揮劍迎截。

    岑雅美立時變招再攻,劍尖倏縮倏吐,改刺他的咽喉,出劍之快,竟不在勝雪紅之下。

    麥飛龍看見其餘四女站著未動,似無聯手攻擊自己之意,心頭一寬,便全神迎戰起來。

    他和一般男人一樣,對女人總有一些憐香借玉之心,故不敢下殺手,只是見招破招,希望找個機會將她打倒就算了。

    因此打了三四十招,竟然未分高下。

    孟三彥看了不耐,開聲道:「麥飛龍,你有多大力氣,竟想『過五關』不成?」

    麥飛龍也覺久戰對自己不利,當下賣了一個破綻,引誘岑雅美攻擊自己的左腰,容得她的劍尖攻到近處,猛可一抬左腳,「砰!」的一下踢中她握劍的右腕,乘著她的長劍向上揚起之際,又一劍猛挑而出。

    「-!」

    一聲銳響,岑雅美的長劍頓時被震得脫手飛去,飛上半空,遠遠掉在五丈開外!

    岑雅美驚叫一聲,慌忙頓足縱退,跳去拾回長劍,大叫道:「速布五行劍陣!」

    那四個站在四周掠陣的紅衣少女聞言按五行方位站立,將麥飛龍困在核心。

    岑雅美飛步跳到一個方位,冷笑道:「麥飛龍,今天你若能逃得出這個五行劍陣,我們便不再找你算帳!」

    麥飛龍還是第一次聽到「五行劍陣」這個字眼,自然更不知如何破陣,但他此時已騎虎難下,故不願示弱,朗聲一笑道:「好,我就領教領教!」

    身形一動,閃步疾上,一劍向她劈去!

    岑雅美急吟道:「香魂夜逐劍光飛!」

    剎那間,她們五人一齊轉動,但見衣衫飄飄,形影惚惚,一眨眼就變了位置,麥飛龍劈出的一劍非但落空,而且有五柄利劍同時攻到近身!

    麥飛龍大喝一聲,身子疾蹲,同時揮劍盤掃,再以一掌一跳攻擊其中二女,動作迅捷無比,硬把她們的攻勢擋了回去。

    岑雅美立時又吟道:「滴血化為原上草!」

    陣形又變,如蝶穿飛林間,飄忽不定,忽然五柄利劍上下刺出,又到了麥飛龍身前。

    麥飛龍一看破解不了,連忙一頓雙足,身似鷹隼沖空疾起,空中翻身一折,舞劍打開攻上來的兩柄劍,而後突然向外掠去。

    那知地上的五女反應奇快,立刻跟著移動陣位,不讓他脫出陣外。

    「冰明玉潤天然色!」

    吟聲未落,五女突如盛開的花瓣,一齊向上縱起,五柄劍又攻到他的前身上下。

    人在空中,要避開五柄劍的攻擊可不容易,麥飛龍登時急出一身冷汗,暗叫道:「不好,我命休矣!」

    眼看五柄劍都將刺中他的身子,驀聞「——」五響,五柄劍不知為何物所撞擊,一齊歪失了準頭,而岑雅美等五女也頓如敗葉一般,由空中跌了下來!

    麥飛龍心知是孟三彥出手解救,連忙抓住機會一翻身,飛瀉落地,剛好落在陣外。

    岑雅芳等五人並未受傷,落地之後,迅速躍起,撲上前又要動手。

    孟三彥笑道:「小丫頭不知好歹,再看打!」

    手一揚,五顆石子電奔出手,分向她們五人打去!

    岑雅美很機警,趕忙閃身躲避,沒被石子打中,而其餘四女卻閃避不及,均被打中穴道,頓時都倒了下去。

    麥飛龍沒有乘機下手,沾著未動。

    岑雅美一看四個同伴都倒地不起,面色大變,舉劍一指孟三彥尖叱道:「孟瞎子,你當真不要你女兒的命了?」

    孟三彥仍盤膝坐在地上,含笑道:「你若敢動小女一根汗毛,我就把你切成一塊塊碎肉,餵我的鴨子!」

    他接著轉對麥飛龍道:「麥賢侄,這些丫頭都不是好質,你替我割下她們的頭髮,略施征戒!」

    麥飛龍怕她們懷恨而去傷害孟凡,搖頭笑道:「算了,她們若不改邪歸正,下次碰上時,再予征戒就是了。」

    孟三彥站了起來,拍拍屁股道:「你不敢動手,我親自來。」

    話落身形一晃,以快得令人瞧不清的速度,一下撲到岑雅美身前,探手向她右腕脈門相去。

    岑雅美嬌叱一聲,疾退兩步,揮劍橫斬他的手掌。

    孟三彥「哈!」的一笑,右掌一縮再出,五指如爪,悠忽抓中她的有腕,喝道:「撒手!」

    「拍!」的一聲響,岑雅美的長劍掉落地上!

    她的脈門被扣得甚緊,因之頓時力氣盡失,痛得臉色蒼白,蹲了下去。

    孟三彥笑道:「哼,看你還凶得起來麼?」

    岑雅美罵道:「你以老欺少,不要臉!」

    孟三彥道:「今天我就是要以老欺少,就是不怕丟臉,只要你的頭髮!」

    說畢,俯身拾起她的長劍,做勢便要斬斷她的一頭秀髮。

    岑雅美嚇得連聲驚叫,拚命掙扎起來。

    孟三彥抬腳一勾,將她絆倒地上,劍尖抵上她咽喉道:「你再動一下,我還要割下你的鼻子!」

    頭髮斷了雖然難看,卻能夠再長,鼻子被割下卻再也長不出第二個鼻子來,因此岑雅美果然不敢再動,屈服了。

    孟三彥道:「你這樣標緻,若被割下頭髮,一定很難看。」

    岑雅美面露求饒之色道:「那你就高抬貴手,不要割我的頭髮好了。」

    孟三彥道:「不割頭髮,割什麼呀?」

    岑雅美道:「什麼都不要割。」

    孟三彥冷笑道:「那有這麼便宜的事,不割頭髮就割鼻子,不割鼻子就割耳朵,總要割下一些什麼才行!」

    岑雅美道:「你怎樣傷害我,我們幫主也會怎樣傷害你的女兒!」

    孟三彥道:「我女兒在何處?」

    岑雅美道:「不告訴你!」

    孟三彥嚇虎道:「你不說我就動手割!」

    一腳跺上她腹部,移劍抵上她的鼻子。

    岑雅美嚇得要死,叫道:「等一下!」

    孟三彥停劍不動,笑問道:「怎麼樣?」

    岑雅美道:「我說出來,你可得放我才行。」

    孟三彥道:「可以!」

    岑雅美道:「同時不得傷害我。」

    孟三彥道:「可以!」

    岑雅美道:「你女兒在美人谷中。」

    孟三彥道:「你說謊!」

    說著,做勢又要動手。

    岑雅美叫道:「好,我說實話!我說實話!」

    孟三彥冷冷道:「快說!」

    岑雅美道:「她被關在驪山一所別莊裡面,由粘護法看守著。」

    孟三彥怒道:「你又扯謊,這次不饒你了!」

    說著,又要動手。

    岑雅美急聲道:「真的!你若不相信,我可以發誓!」

    孟三彥知她這次沒有說謊,一笑道:「那麼,那所別莊坐落在驪山的那一方?」

    岑雅美道:「在華清池舊址西北方三里的山腰上。」

    孟三彥又問道:「那所別莊是誰的?」

    岑雅美道:「是我們幫主的行宮之一」

    孟三彥道:「有多少人住在別莊裡面?」

    岑雅美道:「這個我不清楚。」

    孟三彥想了想,笑道:「好吧,我放你們回去,你回去告訴魚玄霞,讓她好好對待我女兒,不得傷害她,否則我殺盡你們全幫之人!」

    說著,撤劍後退。

    麥飛龍道:「別忙,再問她兩個問題。」

    孟三彥立刻又把長劍抵上她身子,不讓她爬起,然後轉望麥飛龍問道:「你要問她什麼?」

    麥飛龍道:「問她魚玄震和水香蘭的亡夫是誰,以及武林金獅有何種秘密。」

    孟三彥回對岑雅美說著道:「聽到沒有?你老老實實說出來,立刻放你回去!」

    岑雅美道:「這兩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孟三彥臉色一沉道:「為什麼?」

    岑雅美道:「因為我不知道。」

    麥飛龍冷笑道:「你不想回去是不是?」

    岑雅美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們殺了我,我也回答不出。」

    麥飛龍沉聲道:「你一定知道!」

    岑雅美道:「我們幫主最不喜歡有人知道她以前的經歷,知道她過去經歷的大概只有花鳳、卓明珠、林黎、杜鵑花、蘇雪蓮、師圓圓、勝雪紅七人。」

    麥飛龍道:「你不知道她的亡夫是誰,還說得過去,但關於武林金獅的秘密,你一定知道!」

    岑雅美道:「我只知道若能拿到那個秘密,全幫之人個個都有好處,至於是何秘密當真不知。」

    麥飛龍見她不似說謊,也就不再盤問,轉對孟三彥道:「孟大俠,您這就要放她們回去麼?」

    孟三彥點頭道:「嗯,你有何意見?」

    麥飛龍道:「要放可以,但不要立刻釋放。」

    孟三彥道:「何時釋放。」

    麥飛龍仰頭看看天色,道:「現在是未末交申之時,距天黑還有兩個多時辰,孟大俠不妨點了她們穴道,讓她們在兩個時辰後自解。」

    孟三彥道:「你怕她們繼續糾纏?」

    麥飛龍道:「下是,讓她們在這裡躺上兩個時辰,咱們便可爭取時間趕去驪山解救令愛。」

    孟三彥搖頭道:「小女暫時不會有性命危險,我們還是照原定計劃去崆峒派的好。」

    麥飛龍道:「不,此地距驪山僅一百餘里,而距崆峒山卻有千里之遙,所以咱們應該去救出令愛,再赴崆峒山。」

    孟三彥道:「這樣的話,就會被魚玄霞搶先趕到崆峒派麥飛龍道:「不妨,她只知武林金獅在崆峒派手中,並不知藏放的地點,而且家師也不會讓她得逞,再說武林金獅縱然價值連城,也不及人命之可貴,還是先救令愛要緊。」

    孟三彥道:「小女的性命雖然可貴,但武林金獅卻可能關係整個武林的安危,我看還是先趕赴崆峒派保護武林金獅較妥。」

    麥飛龍道:「武林金獅蘊藏的秘密是否關係武林安危,目前還不知,所以」

    孟三彥截口笑道:「好了,我們不要再爭執了,我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你去驪山救小女,我去崆峒派保護武林金獅,如何?」

    麥飛龍道:「如此亦佳,就怕晚輩力有未逮,無法救出令愛。」

    孟三彥道:「那所別莊既然只是魚玄霞的行宮之一,莊中大概會有什麼了不起的高手,至於粘艷娥那個潑婦,你勝她絕無問題。」

    麥飛龍道:「只怕未必,上次晚輩就被她三拳兩腳打倒在地。」

    孟三彥道:「那時你腿傷嚴重,自然不是她的敵手,現在情形不同了,你一定可以打敗她的。」

    麥飛龍道:「好,晚輩救得令愛之後立刻趕去崆峒山與孟大俠會合!」

    孟三彥笑道:「就這麼說,現在你去拆下那五馬的鐵蹄,我來點她們的穴道。」

    麥飛龍於是過去將她們騎來的五馬的鐵蹄一一拆出扔出老遠,再將它們驅走,回到孟三彥跟前只見岑雅美五女已被點了啞穴和麻穴,一排躺在地上。

    孟三彥道:「她們穴道將在三個時辰後自行解開,三個時後的時間足夠你趕出十六八里路了吧?」

    麥飛龍點頭道:「不錯,晚輩盡力趕路,大概可在明日凌晨趕到驪山。」

    孟三彥道:「來,我們把她們抱到樹林裡去,免得被人發現。」

    於是,兩人將五女逐一抱入附近一片樹林中,然後回到道上,各自乘上坐騎,立時分道揚鑣一個繼續西行,一個折返長安……

    麥飛龍縱騎猛馳,恨不得頃刻趕到驪山。

    他的心情已開朗了不少,因為這幾天已解決了三件事情,一是破獲了竊獅者,二是自己已在形式上脫離了終南派,美人幫主已無法傷害到師門的名譽,三是孟凡有了著落。

    只要能夠順利救出孟凡,那麼唯一所要解決的,就是花鳳的事了。

    他仍然打算娶花鳳為妻,至於今夜會有什麼變化,他不願多想。

    天色,在馬蹄聲中漸漸暗下來了。

    舉目一望,長安城業已在望。

    就在這時,坐騎忽然緩慢下來,勉強走了數十步後,前蹄一倔,跪地不起!」

    麥飛龍連忙跳下,拍拍它的頸部道:「真抱歉,我沒想到你這樣不經跑……」

    他看出它已不能在短時間內恢復體力,便決定丟棄不要,當即解下包袱等物,背到背上,立時拔步向長安奔去。

    不久,已趕到長安城。

    他找到一家飯館,進入吃了一碗麵,又到街上買了一些乾糧,隨即往城外走去。

    他決定連忙奔赴驪山,因為他能夠救孟凡的時間只有三個時辰,超這三個時辰,美人幫的人必會趕到,就不易得手了。

    那知才走出長安城百步左右,突見一人迎面擋住去路,赫然竟是年舉岳。

    「原來是年兄,不知年兄在此等候何人?」

    年舉岳揚眉一笑道:「等你!」

    「年兄怎知小弟要走這條路?」

    年舉岳道:「有人發現你入城,在飯館吃飯,立刻奔告小弟,因此小弟便先麥兄一步出城,在此候駕。」

    「有何賜教?」

    年舉岳道:「想知道那夜以後的事情。」

    麥飛龍問道:「令師還在府上麼?」

    「早走了。」

    麥飛龍追問道:「去了何處?」

    年舉岳道:「返回石門河。」

    麥飛龍道:「令師深明大義,不再凱覦武林金獅,真叫小弟欽佩之至。」

    年舉岳笑道:「麥兄可肯將那夜令師帶走金身怪人之後所發生的事告訴小弟麼?」

    麥飛龍道:「對不起,小弟現有急事待辦,未便與年兄長談,請容小弟辦完了事情,再去府上詳告一切吧。」

    年舉岳搖頭道:「不行,我現在就想知道!」

    麥飛龍有些著惱道:「年兄何其不近情理至此。」

    年舉岳哈哈笑道:「你不夠朋友,我就不近情理!」

    麥飛龍神色一冷道:「小弟那一點使年兄覺得不夠朋友……」

    年舉岳笑道:「我聽說你已破獲了竊獅者,你若還把我當作朋友,就該把一切經過告訴我。」

    麥飛龍道:「小弟確有急事在身無暇奉告!」

    年舉岳道:「什麼急事啊?」

    麥飛龍道:「救人。」

    年舉岳道:「救誰?」

    麥飛龍心頭起火,冷冷道:「年兄請讓步!」

    年舉岳挺立不動,含笑道:「你不說明白,我不讓路,說明白之後,我或許還可幫你的忙。」

    麥飛龍厲聲說道:「不敢勞動年兄,你請讓路吧!」

    年舉岳乾笑道:「我這個人怕軟不怕硬,今天你說不明白,我偏偏不讓!」

    麥飛龍冷笑一聲,舉步欲由他身邊走過去。

    年舉岳橫跨一步,笑道:「別走!」

    麥飛龍在他說出「別走」兩個字之際,劍已脫鞘而出,勢如一點寒星,奔向他面門,喝道:「滾開!」

    年舉岳大笑一聲,身形暴退數尺,同時亦以快捷的手法撒出長劍,一舉格開麥飛龍的劍,道:「好極了,今夜咱們再來試試誰才有資格擁有「兵器對搏」的金碗!」

    麥飛龍道:「好,我輸了便把金碗讓給你!」

    話聲中,已連攻出三劍,劍光火花迸濺,凌厲無比。

    年舉岳縱容封擋,很輕鬆的化解了他的攻勢,然後發動反擊,劍似匹練橫飛,猛烈異常,竟將麥飛龍迫得連連後退。

    看起來,他的劍法的確比麥飛龍高出一籌。

    麥飛龍沉著應戰,他雖知對方的劍法不在自己之下,卻下定決心一定要打勝這一仗。

    他擋開了年舉岳十幾招之後,驀然長嘯一聲,縱身躍起一丈多高,空中劍如銀龍盤旋翻騰,凌空下未,只聽「錚!錚!錚!」三聲銳響,便見年舉岳如受巨震,登登登倒退了三步。

    年舉岳原是個好勝心極強的青年,他一直認為自己的劍法高於麥飛龍,這下被麥飛龍凌空擊退,不禁怒氣狂湧,舌綻春雷厲喝一聲,搶步欺身猛進,驟然一劍掃向麥飛龍雙腳,氣勢兇猛至極!

    麥飛龍並不閃身躲避,手中長劍一沉,招花燕子抄水,迎著他的來劍揮去。

    年舉岳招式立變,劍身向上一揚,寒光翻閃而進,似夜空中的流星飛瀉,改取麥飛龍胸口。

    「好劍法!」

    麥飛龍喝了一聲采,長劍疾搶猛絞,如孔雀展尾,暴捲而出。

    「錚!」然一響,雙劍如電碰擊,迸出數點火花!

    年舉岳沉嘿一聲,身形微挫,長劍上下翻飛,一劍快過一劍,再度展開搶攻。

    耀眼的劍芒,在他手上突放突斂,突斷突散,時如流虹貫日,時如瑞雪飄空,美到極點,也猛烈到了極點。

    麥飛龍仍然沉著應戰,運劍如飛,直砸橫掃,硬擋硬架,毫不示弱,雙方出劍又快又狠,一經交上手,便如狂風暴雨,怒浪濤天……

    倏忽之間,已打了百多招。

    忽聽「-!」的一聲,金鐵交鳴,劍光一斂,雙方身形突然分開了。

    原來,這一碰雙方都使盡了全身力氣,因之都被對方所震退,其實並未分出高下。

    麥飛龍低頭看著自己的長劍,見已缺了一口,心中感覺不值。

    當下說道:「還要再打麼?」

    年舉岳朗笑道:「當然,勝負未分,豈能就此罷手!」

    語畢,腳下慢慢蠕進。

    麥飛龍馬步一沉,嚴陣以待。

    年舉岳迫近數尺後,猛一抖長劍,彈出點點星光,疾攻而上,厲笑道:「接招!」

    攻勢,較前更為猛烈!

    麥飛龍「哼!」的一笑,身形忽左忽右,急閃如風,避開了對方七劍,驀地一劍平刺而出。

    這一劍看雖平凡,卻將年舉岳層層密密的劍招刺穿,一下便將他的凌厲攻勢化解於無形!

    年舉岳面色一變,退後三步。

    麥飛龍乘勢進攻,一劍連一劍,如長江浪濤,綿綿不絕。

    年谷岳改攻為守,長劍繞體翻飛,布成一道劍網,竭力抵擋麥飛龍的攻勢,又打了七八十招,他漸漸感到不對勁了,他原有信心擊敗麥飛龍的,但今天他已使盡了渾身解數,未能得手,反有擋不住麥飛龍的攻勢之感。

    但他並未因此氣餒,他也下定決心要擊敗麥飛龍,這個是在武林競技大會之後就有的,當時獨臂劍神令他參加「兵器對搏」一項,用意只在要他結交麥飛龍,以使獲取蘊藏在武林金獅身上的密秘,也由於要取悅麥飛龍,獨臂劍神令他不得擊敗麥飛龍,這件事一直使他很不開心,故打定主意將來一定要擊敗麥飛龍,讓大家明白他的劍術其實高於麥飛龍。

    現在,他雖然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但仍不信自己會敗給麥飛龍,他一邊封擋麥飛龍的攻勢,一邊暗暗養精蓄銳,準備覓得真切,驀然振劍點出。

    果然不多一會,他出劍了。

    這一劍,是他全身功力之所聚,勢如石破天驚,強烈無比!

    麥飛龍悚然一驚,急忙揮劍磕出,但已遲了一步,只聽「嗤!」的一聲,胸前似已中劍,心中大驚,趕忙頓足倒縱出兩丈開外。

    低頭一看,胸襟裂開一縫,還好,沒有傷到皮肉。

    他面色變了變,抬頭道:「你贏了,現在你可以讓我走了吧?」

    年舉岳冷笑道:「不行,你不把武林金獅的事說給我聽,要走只有擊敗我!」

    麥飛龍心中怒極,冷冷一字一頓地道:「真的麼?」

    年舉岳神采飛揚的挺挺劍眉,笑道:「不錯,你若有能力殺死我,我也不抱怨!」

    麥飛龍道:「給你臉不要臉,那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聲一落,探身猛進,揮劍交叉劈出。

    年舉岳略退一步,悍笑道:「還是這幾招三腳貓的功夫麼?」——

《金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