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有一個夢,完成了它。
是不是這就是結束了?
不!這絕對指是一個開始!
因為你必須保衛你的夢不被破壞,保衛這個夢依舊環繞在你的四周。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你作案的目標你一定會拿得到。」李嚇天方纔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深烙在董斷紅的腦海裡,道:「因為那些人不得不把東西交給你。」
「但是我跟他們不同的一點是……」李嚇天笑道:「找到武斷紅和抓到你去問斬是同樣重要的事。所以杯子可以給你,但是卻不能放你大搖大擺的入京。」
現在董斷紅懷裡就放著那對金龍杯,正在山林內奔走著。
樹幹在丑時末的冷風和雙足旁急速的竄後。
逃!
不,不是逃,而是和李嚇天在玩一場鬥智鬥力的遊戲,他要衝下山去,對方則要在他下山以前制住他。
這是一個簡單的遊戲。
簡單到有如官兵抓強盜。
不同的是,這是關係到生死的問題。
一個挪移閃身,董斷紅掠身進入一挺高拔的葉叢中。
他微微喘了一口氣,底下已有人影飄來。
李嚇天!
董斷紅免不了有點吃驚。
自己已經換了四種身法,四種很特別的身法。
但是這個天下第一名捕還是躡緊了。
李嚇天在樹幹下,輕輕笑道:「我相信你在這三丈之內,行!大家來熬吧!」
他可真有自信的坐了下來,一個人自言自語道:「你說這件事情去問「蝴蝶」
就知道武斷紅的下落?」
李嚇天又笑道:「而那位「蝴蝶」卓夫人又正在京城和在下亡妻的妹子在一起,有意思!」
大捕頭噓出一口氣,自接著道:「天下也只有你董大盜爺能想到這點吧!」
他撿起一根枯枝,在手指中玩弄著。
千變萬化,是不正如他的心情?
「讓我猜一猜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吧!」李嚇天微笑的自言自語。
董斷紅卻動也不能動。
他相信這李小子的耳朵是一等一的邪。
方才李嚇天讓自己先走三個呼息,前後半炷香還是叫他追到近尺,可見輕功和耳力一流。
李大捕頭又說道:「我想,你愛著那位卓夫人,所以派她去找何悅玨?兩個寂寞而憂心的女人一定可以成為好朋友對不對?」
董斷紅真有點吃驚這小子的腦袋到底是不是人類?
只不過一點小小的現象,推測的事實竟然直達心中。
他在心中歎氣,這個人真的是自己最好的知己。
「像大盜爺這種人為什麼會動感情呢?」李嚇天輕輕一歎,接道:「最重要的,那個女人必然是冰雪聰慧!」
好,好一句斷語!
李嚇天在樹底下嘿的一笑,聲音揚向了樹梢道:「讓這麼一個冰雪聰慧的女人去找何二小姐,恐怕除了建立女人之間的情誼外,也表示了一些別的訊息吧?」
寅時起,天地間除了滿天的星雲更顯目外,一切有如沉沉的熟睡著。
李嚇天的聲音在這個時候變得更低沉幽邃,道:「第一、你要那兩個女人知道,無論你我誰勝誰敗都不關她們的感情。」
李嚇天長長一笑,接下去道:「另外如果我猜的沒錯,你一定把近十年來所偷得的寶藏集聚秘處告訴了她?」
這句話才真的讓董斷紅訝震。
「因為如果你被我擒住,絕對不會開口告訴我!」
這關係到董斷紅一生的英明。
人們只會說,是董斷紅在李嚇天的威風下招出來。
「卓夫人也會明白這一點。」李嚇天搖了搖頭,語氣中有著欽佩道:「我想她一定用了巧妙的方法把那處地點留在何二小姐的屋子裡了?」
這個「連老天爺也敢嚇」的李嚇天,董斷紅產生了前所未有的鬥志和欣賞。
智慧和智慧總會見面。
見面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開始的開始。
他的心裡輕輕喟歎著,也欣喜愉悅。
夢想收集完成了皇宮外的八隻金龍杯。
但是保衛這個夢想卻才剛開始。
風,自山林東方來。
無聲無息中,他幾乎是乘風而起。
彷如是一片雲。
一片不再是孤寂的雲隨風往西反向而去。
不在孤寂,因為還有另外一個人。
李嚇天在長笑中拔身而起,道:「我們可要見面了。」
何悅玨打量著前面這個女人,好美!
隔著桌上的燈苗柔和極了,這個叫卓夫人的面龐、曲線簡直讓身為女人的自己也為之目瞪口呆。
所以由於這個想法升起,心情變得很奇特。
她很擔心李嚇天和董斷紅一戰的結果,又很欣賞這個美人充滿了女人味。
卓夫人在想什麼?
她也不時的瞅睇著何悅玨,好個清麗秀雅的女子。
像是空谷裡的幽蘭吧!
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清香優美,那像自己是脂粉俗氣?她輕輕一歎!
「姊姊是在擔心妙峰山上那一戰?」何悅玨問,其實也是問自己的擔心。
「不只是為了他們兩個……」卓夫人蛾眉輕蹙,女人味極了道:「我也為妹子清雅絕俗而驚歎。」
何悅玨一愕,又細又嬌的臉頰一抹嫣紅,垂首道:「姊姊說笑了,小妹才為姊姊艷絕天下的姿容自慚形穢……」
兩個女人互視了一眼,忽然間彼此笑了起來。
再五個時辰前初見的警戒、猜疑、猶豫、尷尬、沉默,終於在這剎那的一笑中溫和了整個氣氛。
「已經是寅時了哩!」何悅玨輕輕一笑、一歎,重新換了壺熱茶來,騰騰的熱氣正冒,道:「昨夜酉時姊姊出現在小妹面前時,真是嚇了悅玨一跳……」
卓夫人「咯咯」嬌笑道:「我到了你家門口,還不是猶豫再三,若是妹子來個閉門羹,姊姊我不知流落到那兒好!」
兩個女人都大笑了起來,氣氛更熱烈了。
「那兩位董爺也真是特別的人,竟然會想到請姊姊來小妹這兒陪著。」何悅玨可覺得有點匪夷所思道:「只怕從來沒有人如此大膽吧!」
「可不是?」卓夫人自個兒都搖頭不信道:「我想妹子可以想像的到他的意思。」
兩個女人輕輕啜著茶,沉默了片刻。
何悅玨忽然說了句題外話道:「你知不知道前天申時,董爺要往妙峰山以前想什麼?」
大半的男人會想的是即將來的那一戰怎麼個勝敗!
「我真無法瞭解那個男人。」卓夫人輕輕一歎道:「他竟然不關心勝敗,腦海裡只想著達摩……」
「菩提達摩?」何悅玨驚異道:「是不是想著達摩回去時提著一隻鞋子?」
卓夫人的臉色變了,聲音因為不敢置信而乾澀了起來道:「難不成李爺也……」
何悅玨靜靜點了點頭,緩緩「噓」出一口氣。
「好奇怪的男人!」兩個女人同時說了,也同時笑了。
「我現在明白董爺的自信在那裡!」何悅玨不得不佩服道:「我更可惜他不能和嚇天交朋友!」
因為董斷紅相信李嚇天和自己差不多的人。
這點由他們再決戰之前所想的事情都異乎常人就可以證明。
「所以他相信我們可以變成好姊妹。」何悅玨在想是情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炫目極了的令卓夫人沉醉道:「他的意思是,男人的事歸男人,女人的事歸女人……」
卓夫人讚賞的點著頭,輕笑道:「這件事情是姊姊在往京城的路上,一天一夜後才想出來的。」
她欣賞的道:「而妹子只花了五個時辰……」
何悅玨的雙夾一紅,用力的搖頭道:「那是姊姊整天趕路較少有時間思考。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以董爺那種奇特的男子,若不是姊姊冰雪聰明,怎會傾心相愛?」
卓夫人難得臉頰嫣紅髮燙,嗔道:「妹子……」
「是真的,姊姊是很愛他吧?」何悅玨輕輕一笑道:「只是姊姊本身在這場感情中反而忽略了董爺也是愛著姊姊的……」
卓夫人又高興又有點疑惑道:「妹妹憑什麼如此說著?」
何悅玨的臉忽然也紅了起來道:「因為董爺很欣賞嚇天。但是他們兩個男人間又無法變成朋友……」
所以只有讓他們的女人變成姊妹。
何悅玨臉紅是因為董斷紅認為自己是李嚇天的女人。
好奇妙的感覺!
「另外我想那位董爺一定還有告訴你別的話?」
卓夫人想起了董斷紅非告訴自己寶藏在何處不可。
這剎那,她全部瞭解了。
「是,妹子記得一個地點……」卓夫人想了想,忽然又搖了搖頭道:「不!勝敗未知,稍後再說吧!」
何悅玨很能體諒的點了點頭,抬腕輕輕送茶入口,好清閒優雅的動作。
卓夫人「噗哧」一笑,道:「如果那位李爺不愛妹子,那才是令人不敢相信呢!」
何悅玨一口茶差點哽住,片刻後才噓出一口氣,搖搖頭道:「小妹不否認愛著姊夫,但是他……」
「想念你姊姊?」卓夫人嬌笑道:「男人心裡愛著你時,有時候身體在逃避,但是眼睛卻騙不了人呀!」
眼睛?李嚇天的眼睛曾經流露過什麼訊息?
她唯一記得的是策馬將離去時,他的目光巡過眾人留在自己的眸子相對。
那時無語。
無語並不代表一句話也沒有從心裡說出來。
天!
東方的天空微白。
「他們在看著夕斜時曾經有相同的想法。」卓夫人忽的緩緩道:「那麼看著日出時是不是也一樣?」
何悅玨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她同樣想知道,那兩個男人一戰的結果究竟如何?
當真,兩個人不能變成朋友?
晨曦第一道光投射出來,在一間小木屋頂簷。
董斷紅無聲無息的潛了進去。
木屋內擺設的相當齊全。
米缸內的米尚且有著半滿,水桶內還有水。
他笑了,順手拿起鍋子在煮著稀飯。
後門推開,是李嚇天進來。
手上抓了兩把青菜的李嚇天。
董斷紅嚇了一跳,旋即嘻嘻一笑道:「好,第一回合我拿了金龍杯贏了。」
因為有意無意提起了宋飛唐之死,設計魏塵絕一刀的疑惑,到猜測武斷紅未死。
所以李嚇天不得不讓出金龍雙杯。
「第二回合你贏了!」董斷紅歎氣道:「你早已經設計好路線,而且恰巧該吃早餐時到了這裡……」
如果這間屋子佈滿了機關,董斷紅可能很難過。
李大捕頭哈哈大笑道:「吃飯皇帝大,咱們先飽了肚子。」
可不是?
董斷紅弄菜的手藝真好,三兩下便弄出了四道菜來。
「好吃!」李嚇天不得不佩服道:「這點我輸你……」
董大盜爺笑道:「你是第一個有機會嘗我手藝的人。」
「真的?太榮幸了……」
「不,是太幸運了!」董斷紅聳了聳肩道:「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炒出來的菜會是啥麼味道!」
他這時總算吃了一口,臉色卻變了。
「我好像忘了放鹽?」
「是的。」
「那你還說好吃?」
「因為放不放鹽是小事。」李嚇天苦笑道:「你有沒有吃過忘了放鹽又燒焦的菜?」
「沒有。」
「所以我說「好吃」。」李嚇天真的大口扒著在吃,邊含糊不清的道:「如果你有機會吃到我炒的菜,就會明白這句「衷心的讚美」!」
董斷紅大笑了起來。
似乎自己炒的菜還真的變的好吃起來。
小屋之前是一片空地。
空地和小屋圍繞著一圈的樹林。
風,五月初二的晨風在吹。
好輕柔的有如情人的手。
李嚇天邊活動著筋骨,邊笑著朝那個髯大漢叫道:「喂!可以了沒?」
董對紅把著腰,踢踢腿,回話道:「行了!」
這聲回答,忽然氣氛就大大的不一樣。
是眸子。
眸子,兩個人的眸子嚴肅和尊敬。
「請……」
好快,隨聲音身影動。
彈指而已,李嚇天在半空中和董斷紅已對了六掌。
「過癮!」董斷紅大笑,揉身向前,兩臂如抱。
李嚇天一嘿,一直線對撞了過去。
十指飛彈,似抓如扣。
「抱月飛江」是一手很美很有力的武學絕技。
「彈指秋風」無論名稱或是實戰一樣攝驚人。
指搭上了臂,臂展。
左右一挾一合,往對方李大捕頭的太陽穴而來。
李嚇天一嘿,十指有如急蟻,一下子「爬」過了左右兩臂上的八處穴道,扣住對方的手腕。
手腕一翻微縮向後,董斷紅的十指倒扣對方腕脈。
李嚇天笑了,兩臂一挺指化拳探。
現在變成了董斷紅的十指搭住李嚇天的兩臂。
指風透骨,但是臂肌如鋼。
「叭叭」兩聲,錯了個身,又復各踢出四腿。
平分秋色。
兩人同時竄起,四掌一觸相擊,卻又同時往東向山林而去,但四掌依舊互擊不已。
兩道人影化成一條直線,近是橫奔投入山林內。
第一顆樹幹斷,斷飛滿天的落葉。
人影急穿樹梢頂端,葉落更賽大雪大雨。
李嚇天忽的一收手,十指扣住樹幹旋身,以踢擊。
董斷紅沉身,亦貼於同一棵樹幹。
「好,有材料!」李嚇天雙腿一夾樹幹,反身相對。
此刻這棵參天巨木上,兩人各用腳、腿挾住身子不墜,但四隻手臂卻交斗不已。
干木承受不住罡風氣機,斷!
「轟隆隆」大響中,雙雙在半空中一線橫移,對掌少說有三十之多。
旋即,又再另一棵樹幹上對打。
這回不同的是,穿梭變身於樹頂枝椏濃葉中。
好一陣拳腳,李嚇天嘿的一聲竄於樹頂之上。
董斷紅的拳來,一個巧妙的變化擊打他五會穴。
李嚇天反身後彈,董斷紅拳勢不變而追。
一前一後,十丈外的李嚇天忽的一沉對拳。
轟然一聲響,雙雙墜下。
下頭是一流溪河。
看來這裡的地形早在李大捕頭的觀測之中。
水珠如浪。
雙雙在溪流湍急中立足,載浮載沉裡,李大捕頭忽的一潛身不見人影。
董斷紅大笑,千斤墜一重亦沉了下去。
水底下,李嚇天正衝著自己一笑。
董斷紅訝異皺眉,只見四周岩石之後梭出了近百條的繩索結網,將兩人網在其中。
董斷紅心裡笑了,好小子有意思極了。
這網有一處妙用,在於兩人可以用腳勾住網孔,不至讓這激流沖的站立不穩。
另外更重要的是要能配合水勢在這張網的範圍內搏擊對方。
這其中勝敗牽涉的,可不只是武技和體力。
智慧!
在這裡一戰需要絕大的智慧。
最基本的一點是順流、逆流、隔流的出拳就大大的不同。
也許你以為這一拳直直打出去可以擊中某個穴道。
但是溪流的力量卻可以改變你的估計。
改變了估計,也改變了勝敗。
董斷紅發覺他更有精神了。
「很多人都去了妙峰山?」
「是的,他們想看看李嚇天和董斷紅一戰的結果。」
「除了這點之外呢?」說話的人眼中有一抹譏誚道:「只怕還有別的目的?」
「武大先生認為是……」
「千帆過江如鯽,所為何事?」武斷紅哈哈大笑道:「一名一利而已!」
「名利?」
「不錯!有人不願意讓董斷紅落入李嚇天手中。」
「柏青天和伊世靜?」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回答的聲音更冷道:「董斷紅知道太多江湖上所謂「大俠」們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如果董斷紅被李嚇天制住,在他說出這些秘密以前就要讓他死!」
武斷紅大笑,笑聲已充分的贊同這個說法。
「為利呢?」又有一個人在問。
他們是武斷紅手下的四大金剛。
「董斷紅是怎樣的人?」
「大盜,十年來第一大盜……」
「我明白了。」另外一個點頭道:「他們是想要董斷紅被擒時,問斬以前先逼問出寶藏的藏處。」
那個武斷紅最新賞的一個叫做蒲焰的年輕人,第一次開口說道:「這麼說,如果李嚇天一旦擒住了董斷紅,立刻和天下為敵?」
「很好!」武斷紅大笑道:「你說李嚇天是不是打死也沒想到會有這個結果?」
巳時!
卓夫人看著何悅玨回來的表情,不禁有點吃驚道:「有什麼不對?」
「是有點不對。」何悅玨輕輕皺著眉道:「聽說不少武林人物都往妙峰山去了。」
卓夫人真的吃了一驚,訝道:「他們的目的是要抓董斷紅?」
「也有不少綠林人物。」何悅玨歎氣道:「還是為了聯手對付「天下捕頭」報仇?」
這是一種很奇異的現象。
奇異到已經不合常理。
「他們不會單純的只是去看李嚇天和董斷紅的一戰。」卓夫人分析道:「因為這是武林人的忌諱……」
六扇門在辦案的時候,武林中人一向避之則吉。
他們的原則是和官府越少打交道越好。
「連慕容世家的人也派出不少精銳。」何悅玨的臉色繃的好緊道:「他們到底有什麼居心?」
「哈哈哈……原來這裡還有一位大美人!」慕容玉樓笑的顯然很高興,道:「兩位在討論什麼?」
卓夫人眼眸一閃,淡淡道:「這位是慕容世家的慕容玉樓?」
「正是在下!」慕容玉樓輕輕一笑,揮扇的姿勢更瀟灑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卓夫人見過的男人可多了,嘿的抿嘴輕笑,妙眸一轉道:「公子這般唐突的問人,不會嚇煞了人?」
她偏過頭去,朝向何悅玨眨眼道:「不知妹子認識慕容公子的為人如何?」
這一問,慕容玉樓立即嚴肅一臉,莊重的很。
何悅玨輕輕淡笑,哼道:「姊姊你看呢?突然冒昧來訪……」
卓夫人「咭」的一笑,搖了搖頭道:「這種男人不可靠。」
「慢著!」慕容玉樓嘿嘿陪笑道:「是有件事兒相告於何姑娘。」
「什麼事?」
「有關於妙峰山之事。」慕容玉樓頓了頓,笑道:「就是這兩日有很多人沒事兒跑到妙峰山看兩位老朋友的事。」
何悅玨臉色一變,問道:「你們慕容世家也去了不少人?」
「大家的目的一樣嘛!」慕容玉樓可是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道:「董斷紅是天下第一大混蛋,那一個正義之士不想將他刑以正法?」
卓夫人臉色變,嘴上卻是輕笑。
「那麼……慕容公子怎的不去?」
「好問題!」慕容玉樓更得意道:「這兩日在下負責調派人馬,從妙峰山到京城內分派了五路人馬。哈哈哈……只要董斷紅落入李嚇天手裡就別想活著入京!」
卓夫人挑一挑眉,哼道:「看來你們這些「正義大俠」同是這般想法?」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嘛!」慕容玉樓笑的更大聲道:「自古有道,英雄所見略同!」
「呃!那些綠林大盜呢?」何悅玨輕輕哼道:「難道他們也是英雄所見略同?」
「不!他們怎麼可能和我道中人相比?」
慕容玉樓那把右手的扇子搖的更起勁,道:「他們是為了董斷紅的寶藏!」
誰都知道董盜爺十年得手之物,早堪敵國。
「好一批批有心腸的人物!」卓夫人冷冷一笑哼道:「那些公子口中的「正義之士」果真是為了殺董斷紅以昭天理?」
「姑娘不信?」慕容玉樓的表情有點笑不出來了。
「你會相信?」卓夫人「咯咯」一笑,用力的搖搖頭道:「李大捕頭帶他回京必然問斬,何必勞你們動手!」
慕容玉樓吞了一口口水,乾笑兩聲。
這女人好厲害。
「厲害的女人都是很危險的毒蛇。」慕容玉樓記得他爹曾經鄭重的警告道:「特別是那種又艷麗又聰明的女人,輕易的可以毀滅掉男人!」
慕容玉樓現在突然有這種感覺產生。
「如果我猜的沒錯!」卓夫人冷冷的笑道:「這些到妙峰山的英雄們,唯一的目的就是遮醜!」
卓夫人接下來講的話讓慕容玉樓更心驚膽跳道:「為什麼?因為董斷紅知道不少他們不可告人的私事?」
她可以確定這點。
九個多月的相處,她逐漸明白董斷紅做事的風格,以及他的原則。
董斷紅的原則是殺該死的人。
不管你是什麼英雄大俠,或是什麼巨寇大盜。
只要他知道你「曾經」干下傷天害理的事,而且「現在」仍舊暗中在做著。
閻羅王也阻擋不了董斷紅的出手。
所以有太多的人誤會董斷紅,包括李嚇天在內。
慕容玉樓很沒趣的走了。
他大大的歎氣,發覺這年頭的女人不是冷淡淡就是聰明的令人害怕。
「姊姊,你看我們該如何做比較好?」何悅玨的眉梢充滿了憂慮道:「嚇天只要擒住董爺,簡直是與天下為敵!」
卓夫人瞅了她一眼,輕哼道:「為什麼?他大可做個順水人情殺了董斷紅……」
「不,你錯了!」
「錯了?」
「你知道董爺的做人原則,我也知道嚇天的做事原則。」何悅玨用力著,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的道:「在法律沒判定一個人該死以前,李嚇天一定不會讓他不活下去!」
這一戰足足鬥到了日落夕染一片水嫣紅,李大捕頭和董大盜爺才冒出水面來。
是頭頂著網子冒出來,身體可還是在裡面。
他們喘著氣,水珠從鼻孔、嘴唇不斷噴出來。
大力的吸一口氣,李嚇天嘿的一笑道:「打不打?」
「打!」董斷紅大笑道:「沒有人能讓董某如此過癮,咱們好好盡情一番……」
那還有什麼問題?
李嚇天又潛了下去,董斷紅也不慢。
水流的衝力再度激盪在兩人的身上。
李嚇天右腳勾網,左掌五指順著水流拍出。
水流在變,掌勢也在變。
董斷紅的眼睛睜的老大,光彩耀人。
猛嘿一口氣裡,董斷紅全身一鬆,將背貼於網上。
李嚇天皺了皺眉,他可不是改變主意的人。
掌勢依舊,一寸一寸的接近。
董斷紅的雙目凝成一線,緊盯著。
已是接觸的剎那。
驀地裡一股極大的罡氣破水相抗,李嚇天這一掌微抬壓迫,合成的力量在三寸近距轟然震開。
這回可是硬幹硬!
好大的一股氣機力四下波震了出去。
李嚇天在水流的波動中忽然覺得手上一輕。
手上一輕,腳勾網處也為之一輕。
手上輕是因為董斷紅的阻擋力突然消失了。
腳上輕呢?
網在方纔的震盪力之下已破。
李大捕投歎氣了,好個董斷紅!
他利用自己掌勢之力硬是擰破了這張鰲皮網。
接下來可就有大事了。
李嚇天陡然少了這層阻力,腳下又沒有拉頂之力,自是往前衝去。
董斷紅在等著。
李嚇天的右掌忽然一緊,董斷紅的左掌扣下來好紮實。
右掌化拳,當頭砸下。
這力近是有破水之勁。
李嚇天的身子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轉了半圈,轉了半圈飛出狂飆的雙腿。
右腿擋住右拳,右腿逼退對方扣住的五指。
「刷刷」兩聲,又急又快的兩道人影自水底破出。
半空中,猶不忘相互出手交擊。
眨眼而已,又落於一岸,好夠狼狽的互望。
夜!
五月初二的夜。
董斷紅大笑了起來,隔水的對岸,李嚇天也大笑著。
「舒服極了!」董大盜爺大笑道:「今天安排這場水中大戰真是精采過癮!」
他真的誠心道謝道:「不枉我千里迢迢來這一趟!」
「明天還有更好玩的。」李嚇天嘿嘿答道:「不過現在有一件事比較重要。」
「啥事?」
「你過岸來,換哥哥我煮晚飯啦!」
「能不能吃?」
「不能!」李嚇天大叫道:「不吃的是龜孫子!」
董斷紅心裡在想,有時候實在應該當一個龜孫子的好。
李小子的菜簡直是「陰謀」。
「我真佩服你吃得下這東西。」董斷紅苦笑道:「記得放鹽也用不著放的這麼多……」
李大捕頭「咯咯」笑的像一隻老豬公,哼道:「有得吃就不錯啦!」
可不是,幹了一天的「活兒」,還真是餓。
他們吃東西的速度對不比出拳慢。
沒喘兩口氣已經是盤子光亮的用不著洗啦!
飯吃飽,茶也端了上來。
盛裝在小瓶子裡的葡萄酒更芳香這份閒適。
沉默。
他們慢慢品嚐著屬於自己的孤寂。
「那是何二小姐給你的?」董斷紅看著李嚇天衣袍襟領內露出來的絲巾,輕笑問道:
「女人的感情!」
手指忽然間變的好溫柔。
輕輕的捏著一端抽了出來。
今天一戰,絲巾貼胸。
溫熱的感覺?
他抬眼,笑了笑道:「你一定有她的東西?」
髮釵已輕輕的在手指間。
絲巾本來有香味,一個女人的香味。
髮釵呢?
也應該有它主人的香味吧!
「我們好像唐突了佳人?」李嚇天笑道:「今天浸了一天的水,香味全走了。」
「可是心還在,是不是?」
只要心在,一顆小石子也有無限的情懷。
李嚇天笑了,愉快的道:「她們都是有心的人,我們呢?」
董斷紅仔細的想著,自己的心在那裡?
「一個有心的人應該是怎樣?」董大盜爺沉吟著道:「是不是應該讓世人瞭解?」
他輕輕一歎道:「如果一個冰冷的人有一顆火熱的心,是不是不能用他自己的方法表達?」
李大捕頭對這個問題顯然經過努力的思考,他回答道:「他可以用自己的方法表達,但是人是活在人世間,就算不做英雄也用不著做大盜!」
董斷紅的眼睛亮了,道:「你又怎麼知道英雄會變成了大盜?」
「因為出手」李嚇天說的很誠懇,道:「我絕對相信一件事,當一個人再生死關頭時他的出手依舊光明磊……」
他盯住董斷紅,用力道:「這種人不是英雄我是絕對不信!」
董斷紅的眼眸子光彩閃過。
更有一抹溫暖。
「你的心?」李嚇天問道:「可以讓我知道?」
他想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
董斷紅沒有回答。
他一向不回答別人問到他原則的事。
雖然李嚇天可能會成為唯一的例外。
雖然他越來越喜歡這個人。
但是他現在不願意失去這個「敵人」。
不願意失去這般快意暢爽的一戰。
「我回答你的是……」董斷紅笑道:「我這一生中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痛快過!」
「別去!」
夜,更深更沉。
在京師城裡的某一處有一個白髮蒼蒼的男人緩緩道:「你們絕對不能出京,更不能上妙峰山!」
說話的是江別酒。
這裡是最著名的天牢。
「因為那是男人之間的事。」阮六步解釋道:「就算李大捕頭和董大先生遇上了你們所說的事……」
他緩緩的啜了一口酒,笑道:「難道他們處理不了?」
簡笑山比阮六步還有信心道:「你們將可以看到一件事。」
他大笑道:「李大捕頭和董大先生將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
天下捕頭專抓綠林巨盜。
人間盜爺則專殺偽君子。
何悅玨輕輕歎氣道:「可是如果是董爺落在嚇天的手裡……」
「我相信一件事。」江別酒慢吞吞的道:「女人可以擔心一個男人的事,但是千萬別去干涉他怎麼做。」
因為如果這個男人是英雄。
而他的對手也是個英雄,總有一天會彼此認識。
「英雄有許多種。」江別酒說的話有哲理極了,道:「但是英雄的心卻是可以彼此呼息相通。」
從天牢到何悅玨的住處並不會很遠。
但是已絕對足夠讓人下手做任何事。
「兩位姑娘委屈一點。」站在何悅玨和卓夫人面前的三位蒙面客,當中的那個輕聲道:
「我們必須「請」你們去一個地方……」
卓夫人笑了,挑著眉問道:「那裡?」
「妙峰山!」那個蒙面人左右已是一跨,近在三尺之內,道:「我想兩位也很想去一趟?」
卓夫人「咯咯」嬌笑著,臉上的表情充滿了譏誚道:「恐怕你們真正要「請」
的是這位何二小姐吧?」
因為她可以用來威脅李嚇天。
因為他們現在並不知道卓夫人的身份。
男人可悲的想法之一是,以為漂亮的女人就是不堪一擊。
說話的蒙面人沉嘿嘿一笑,哼道:「反正你已經遇上了,一道走又何妨?」
他說話的時候忽然看見一隻黑蝴蝶。
蝴蝶不知道從那裡飛出來。
可能是三更夜重,所以沒注意到。
對面那個站在何悅玨身旁美艷驚人的大美女輕輕笑道:「不過你大概先明白一件事的好……」
「什麼事?」
「在你想「請」一個人去一個地方以前,很可能先被「請」到另外一個地方…
…」
蒙面人冷冷一哼道:「那裡?」
「下面!」拙夫人指指地下,冷冷笑道:「去吧!」
何悅玨的眼眸裡忽然看見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是他們?」
他們,指的是躺在地上的三個蒙面人。
「妹子認識他們?」卓夫人問。
雖然已經變成了死人,但是仍然很清楚的在暗淡的星光下認出來。
「是的。」何悅玨也些不安道:「是慕容世家的人!」
好個慕容玉樓。
卓夫人忽然對著何悅玨道:「我先陪你回天牢去。」
「回天牢?做什麼?」
「因為只有那裡最安全。」
這是相當諷刺的一件事情。
竟然躲在天牢裡是最安全的地方。
何悅玨的臉色一變,緊盯著卓夫人道:「那你呢?難道你想去慕容世家?」
「嘿嘿!那位慕容公子太小看人了。」卓夫人冷冷一笑道:「慕容世家又算得了什麼?」
她拉著何悅玨往回走,輕輕的聲音響在夜空裡道:「再說我們以其人之計反制其人之身如何?」
扣住慕容玉樓,慕容世家的人馬敢怎樣行動?
何悅玨雖然知道這是一個好方法。
但是是用生命去搏的一個方法。
棧道天險。
在兩座斷崖之間,老舊懸橋在風中和晨曦裡搖晃。
恍如早已不堪歲月,卻不屈的著。
「有你的!」董斷紅不得不驚歎道:「好地方!」
李嚇天輕輕一笑,聳了聳肩道:「請!」
請字一起,雙雙騰身。
兩道身影如鷹而起。
但是落足有如絮棉飄地。
這一戰,更較昨日驚險。
兩個人賭的不只是武學造詣。
更有的是他們的生命。
以及對對方的信任。
出手已不僅僅是勝敗之間的問題。
更有的是死亡。
李嚇天的手緩緩遞了出去,又輕又柔。
董斷紅卻是嚴肅極了。
雙指一併,如劍挺出。
風,轉急。
兩人相隔有一丈遠近,卻是隨著他們的出手一丈一丈的接近。
接近,懸橋晃動的更見大力。
剎那不及轉念,董斷紅忽的大力一蹬竄前。
來勢好快!
好快又好猛!
懸橋大力晃動起來,李嚇天很明顯的站立不穩。
董斷紅的雙指已到。
李嚇天暴喝一聲,雙足奮力一震,落下。
這點大大出乎董斷紅的意料之外。
他絕對沒想到李嚇天會在這個時候斷橋。
攻勢已不可變。
不可變的往下直去。
李嚇天的左手扣住另一邊的橋索,又拳「嘩啦」的擊破橋懸木板而出。
狠狠的一記擊中對方的胸部。
同時拳路敏捷順延而下,又快又有力的到了丹田時已打出了一十六拳之多。
董斷紅的血已經由口裡噴出。
但是並不認輸。
右指化掌勉強遞出,硬實實的紮了李嚇天一記。
左掌可沒閒著,一拗拉住李嚇天的右臂。
拉住右臂,一則可以防止自己落下,二則阻止對方的攻擊。
兩道身影隨著斷橋大力的蕩向崖壁。
誰都知道撞上了會很難看。
但是誰也想先打敗對方。
董斷紅還有右掌可以用。
李嚇天呢?
竟然在這剎那時他放開了左掌。
左掌對向董斷紅的右掌,兩人扣的好緊。
簡直他媽的像極了殉情的情人。
「嘩啦」一響,雙雙摔落湖中。
董斷紅在歎氣了。
早先他以中了一十六路拳,怎麼說都比自己擊打出去的一掌重多了。
當他從水裡浮出來的時候,大笑中第一句話道:「很好!哈哈哈……我敗了!」
李嚇天已經點住了他八處穴道,勉強的把這個好重的大漢拖上岸來,自個兒差點累的吐血。
「他奶奶的你還能笑!」李大捕頭破口大罵道:「哥哥我差點連吃奶的力氣也沒啦!」
他半倚靠用手撐著坐在地上喘氣。
旁兒董大盜爺可是躺著望上頭的浮雲和斷崖猛吐出一口口水來,乾澀的道:「哈哈……
過癮!」
「屁!你這個人有毛病呀!你那一掌再重一點,兩個人全淹死了。」
董斷紅看著他躺到自己身旁,嘿的一笑道:「今天交手雖然短,短到不超過兩招……」
根本只有一招見勝負!
「但是比昨天過癮刺激的多了!」董斷紅依舊哈哈大笑道:「尤其是你放手下墜的那一剎那,董某佩服已極。」
那一剎那,簡直是驚魂攝魄。
足足休息了一炷香,李大捕頭才能撐起身子來打坐療傷。
這一調氣周天,可又耗掉了一個時辰。
「餓不餓?」
李大捕頭笑著問,表情得意極了。
「又是你煮飯?」
董大盜爺的表情一副寧可餓死的樣子。
「嘿……抱怨?可是哥哥我服侍你哩!」
「謝啦!」董斷紅大力喘氣道:「喂!你下的那十六拳好狠!」
「你那一掌還不是一樣!」李嚇天忽然偏頭睇眼道:「怪了!中了一十六拳怎麼還能說話?」
李大捕頭這十六記重手可是足以斷木裂石。
「我內功深厚呀!」董斷紅哼哼一笑,看著李某某自草叢中拿出一包東西來,叫道:
「你可準備的周到!」
可不是,包包裡啥樣的乾糧都有。
只要不是李嚇天煮的東西,怎樣他都不客氣。
李大捕頭忽然歎氣了。
點了人家穴道,怎麼叫人吃法?
最簡單的是由自己動手,一人一口接著吃。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董斷紅盯著李嚇天放入口中的乾糧,叫道:「自己吃的比較大塊!」
李嚇天可翻眼瞪了他一眼,扯下一大塊塞入對方的嘴巴內,哈聲道:「這樣可以讓你少說一點話了吧!」
董斷紅嚼的可快,三兩下吞了,哈哈道:「我剛剛在想,真是服了你啦!」
突然冒出這一句,李嚇天趕快撕下一小片丟入董大盜爺的口裡。
「喂!怎麼又這麼小?」
「因為這樣你才能讚美我呀!」
董斷紅瞪了他一眼,開口道:「今天這一戰你早就設計好了?」
當然,否則誰敢放手!
有怎麼會有這包乾糧在?
「我真正佩服的是昨天那一戰時,你的估計!」
董斷紅的眼睛發光道:「我們曾在曠野交手,可以測出對方的氣機運行,緊接著是樹林內一戰,可以測出輕功和身法變化……」
兩個人一口一口輪流吃著。
只聽董大盜爺繼續道:「至於在水中一戰,則是試測呼吸調息之法。」
他大笑道:「全部的過程就是為了今日出手一招!」
「你還不是一樣?」李嚇天歎氣道:「如果我不是早知道這下面有一池湖水在,敗的是我……」
因為他絕對不敢放手。
而方才董斷紅只要再出一掌,那個穴道受制的便不是董大盜爺而是李大捕頭了。
正午!
好天氣,好的有點熱。
山風和湖水總算是清涼了不少。
李嚇天用了三種手法療治這位董大盜爺的傷,總算長長的噓出一口氣道:「看來我那十六拳還打的真用力。」
董斷紅哈哈大笑,答道:「的確,董某這一生中從來沒有這般讓人修理過!」
他們雙雙笑了起來,在風中有股舒適閒情。
「好輕鬆!」
他們同時說,也同時訝異互笑。
「哥哥我是說抓到你覺得好輕鬆。」
「是嗎?我可不是這麼想!」
「那你想什麼?」
「我是覺得能敗在你這樣一個對手的手上,好像完成了一個不斷追求的目標。」
董斷紅誠懇的道:「我真怕過天下沒有一個捕頭可以抓得住我!」
李嚇天心腔一股感動,輕歎!
「其實你應該是一個磊落的好漢。」他真摯的說道:「光明正大的出手,光明正大的格!」
李大捕頭的結論是:「今天只要你使一點點的詐,不論是毒藥或是暗器,死的是我!」
他們互視著。
眼眸竟是超乎了敵我之外人間世昇華的一種友誼。
良久,董斷紅輕輕笑道:「不過你我之戰還沒結束呢!」
李嚇天有點訝異了。
他對自己點穴的手法可是百分之百的有信心。
董斷紅輕輕一笑道:「我每次做案成功只想到一句話。」
那話是「結束是開始的開始」。
李嚇天用心聽著,也用心想著。
忽然他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許多人!」
「許多人?」
「是的,這座妙峰山內一定來了許多人。」
董斷紅長長一歎道:「有一些人是想要我說出寶藏藏放的地點。」
李嚇天吞了一口口水,好像也想到了什麼。
「至於另外一些人……」董斷紅的眼中充滿了譏誚道:「所謂的英雄大俠們,是不要我還能說話!」
為什麼不要董斷紅說話?
因為他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