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秋水用勁擊出,唐羽仙驚叫一聲,全然不由自主的也隨著出手。一出手,便是三天極門中的「天道無積」心法;力勁所及,瞬間和唐雷換了個位置。這等手法,原先是用於受眾人攻擊之時,造成對方相殘之用。皇甫秋水殺手已出,眼前的唐雷俄而換成了唐羽仙;皇甫一驚,收掌回身,便將身旁的樹幹震的悚悚不已。
滿天落葉中,唐羽仙雙膝一跪,淚聲道:「恩公!請……饒了唐雷哥哥吧!羽仙心不忍……。」
皇甫秋水看看猶自怒目相向的唐雷一眼,再看看唐羽仙跪地哭泣拉住自己衣衫,像是無奈的小女孩,懇求父親買個自己喜愛之物。皇甫秋水心中又是一動,看唐羽仙梨花帶雨的樣子,忍不住一聲長歎,道:「起來吧!我們還有許多正事要辦!「唐羽仙聞言破涕為笑,道:「多謝恩公!羽仙……。」
皇甫秋水搖搖頭不著一言,手袖一揮,唐雷便自飛摔到樹林內昏厥了過去。
唐羽仙站了起來,看看昏倒在地的唐雷一眼後道:「恩公!再來我們是不是要直闖上山?」
皇甫秋水點點頭,道:「你先上去,我隨後就到。」
唐羽仙應了一聲,翻身上馬,隨即策馬而上狂奔往武當山。皇甫秋水目送唐羽仙離去的背影,一招手,彭剛便自出現在眼前。
彭剛恭身道:「彭剛聽候副幫主差遣?」
皇甫秋水道:「立即通知老副幫主,實行殲滅計劃。」
「是!」彭剛一恭身,正欲離去,突然又道:「啟稟副幫主,這個唐雷……?「皇甫秋水道:「別管他了,殲滅計劃一成功,唐雷死不死都一樣。」
彭剛不再說話,轉身便沒入樹林之中。皇甫秋水微微一笑,只見通往武當山上的小路中一道信號彈彈起,爆裂在半空之中。皇甫秋水又復一冷笑,往山上而去。
武當大院廣場已然聚了各門各派的武林人士。場中三座墳,尤其是惹人顯眼,而更引人議論的,是後山中不斷爆響的煙火信號,顯然,已有人由後面攻了上來。場地佈置,是由許多搭建的帳蓬供各門派使用以遮東昇日旭。最正中的位置上,坐了這次召開大會的葛浩雄和地主武當派掌門人破塵道長。破塵道長對於一路傳訊上來的信號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依舊和葛浩雄和各門派前來與會的人士談笑風生。這點鎮靜的功夫,不由得在場的人物點頭讚賞。
其實,破塵道長之所以處變不驚,那是因為蘇小魂早已設計好一套反擊的伎倆。
丐幫幫主雷齊可是忍不住的捱近破塵道長身邊低聲道:「掌門人好鎮定的功夫,雷某佩服……。」
破塵道長暗以傳音之法道:「雷幫主,貧道有一事相托,請幫主照料。」
雷齊也以傳音入密的方法道:「道長請說!」
破塵道長敷衍了一下前來拜會的人後,又道:「待會兒那個神秘組合將會以火藥攻擊,分道請雷兄幫中的兄弟打狗棍插入場中有白石記號之處!」
雷齊一看場中三墳的四周,果有幾顆白石散佈,點點頭以傳音入密答道:「兄弟知道了,就這麼辦!只是,不知何時行事?」
破塵道長傳聲道:「空中出現紫色煙火時,立即就做!」
雷齊點點頭,數了一下道:「是不是有一十八處!」
破塵道長傳聲道:「正是。另外,貴幫弟子插入後請立即後退,以免遭及火藥爆炸波及。」
雷齊訝道:「既然已知有火藥為什麼……?」
破塵道長道:「此計事關重大,現在無暇解釋,請雷兄信任貧道便是。」
雷齊一笑,點頭傳聲道:「當然!」
他們兩人這段談話,別人就算注意了也無法得知。更何況,這麼多人交談走動,更不可能注意到。可是,冷明慧不是普通的人,冷明慧早已化裝混跡人群之中;而恨天三老,雖各自以本來面目出現,武林卻早已無人識得他們。只當他們是窮荒異宇中的奇人異士,雖然側目,倒也見怪不怪。
冷明慧為了愛子冷知靜被擒之事,這回可是盡力全力設計截救之法。首先,以冷明冰和戰刀七人組代表冷楓堡而來,以明的方式出現。自己和恨天三老又個別喬裝混入人群之中。
以待時機,先救下冷知靜,再以戰刀七人組和恨天三老大開殺戒。一旦退下了武當山,立即直奔往大內京城,製造煙霧讓眾人往攻冷楓堡。而後,由大內之中取得密令往塞外引兵直入中原。屆時,他冷明慧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
冷明慧覺得一件事可疑的,便是破塵道長為什麼和雷齊之間的談話要用傳音入密之法?
他是由兩人太陽穴的鼓動韻律之中,知道了這件事。冷明慧一笑,已然明白是龐龍蓮的攻擊行動已被武當派知道。冷明慧又想,是什麼行動可以讓龐龍蓮完成統御武林的霸業?只有火藥,便是用火藥省時省力,一舉殲滅在場的反對勢力。
冷明慧突然醒悟,冷知靜必然不在那三座墳之下,武當派、鷹爪幫必不會冒這險!冷明慧一想到這裡,立即往旁側身離去。
蘇小魂看見由後山間上來的是唐羽仙,他的頭真的大了。他真後悔叫唐笑去看守冷知靜、梅夫人和楚老五的體。現在,他只有請趙任遠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唐羽仙一路策馬而來,嘩啦一聲,地上竟有一坑暗洞,馬一踩空,便墮了下去。唐羽仙一蹬,人已飛身而起,眼前,一道人影傲立!
唐羽仙冷肅道:「不管你是誰,要命的話就讓開。」
「這話一向是我對別人說的,」那人是趙任遠。「除了皇上,整個京城裡還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對我趙某人說話。」
唐羽仙一愕,仔細端詳前面這人,又復冷聲道:「你就是趙任遠,對不對?」
「不錯?」趙任遠笑道:「想不到江湖上一個大姑娘也認得趙某人。」
唐羽仙冷笑道:「叫蘇小魂出來,否則本姑娘便一路殺進去。」
趙任遠笑道:「打架嗎?和小姐打架我最喜歡了。這是趙某人的榮幸,請。」
唐羽仙冷冷一笑,刀已然隨心所動直劈趙任遠肩井穴而來。趙任遠大吃一驚,驚的是對方的刀法全然巧自天成;驚的是對方的刀法太快,快若無痕如隱!難怪蘇小魂這個臭小子不自己來。趙任遠真想破口大罵,只是他現在沒這個空閒,現在最重要的是別太丟臉。
在兩人交戰的身後,皇甫秋水輕飄飄的溜入武當派內;另端,老鬼帶著黃土天君和赤火天君也飄入其內。蘇小魂躲在暗處看得一清二楚。現在,老鬼那邊比較重要。老鬼身旁那位穿黃色衣的,顯然是專行土遁的黃土天君;而那位身著紅衣的,便是赤火天君了。
黃土天君到了前夜挖掘地道之處,三兩下,以手掌扒開了一個洞,好深厚的鐵沙掌造詣。洞,裡有條引線頭。赤火天君也蹲了下去,拉扯了一下向老鬼道:「火藥沒少,方向也對,看來他們還沒發覺。」
老鬼冷笑道:「好極了。那就快點著了吧!」
赤火天君應了一聲,自袖中冒出一團火球,便自引燃了火藥。這些,蘇小魂一一看在眼裡,向遠方的武當弟子打了個暗號,那弟子又傳了出去。不久,東方上空便爆出紫色煙霧。
這點,老鬼也看見了。
赤火天君道:「莫非有人知道我們的計劃?」
老鬼道:「不會。相隔那麼遠,任誰也沒千里眼。可以看見我們的行動。再說,他們如果早先知道了,又何必讓我們引爆?」
黃土天君點點頭,道:「那我們任務完成了,快走!剩下的自有皇甫副幫主負責。」
老鬼道:「好。我們到後山中接應。」
老鬼等三人飛身離去,沒入後山小路的同時,身後武當山中已然傳來一聲爆炸。他們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唐笑聽見爆炸聲的同時,便帶領著武當弟子和鷹爪弟子押著冷知靜、梅夫人和楚老五的體大院廣場而來。廊道上,一襲人影青衫隨風,正是恢復了原來面目的冷明慧佇立。唐笑往前一步,笑道:「冷堡主別來無恙?」
冷明慧看看冷知靜垂頭頹喪,早已瘦弱不堪,顯然是吃了不少苦,心中怒氣一生便要形之於武。只是,憑著多年的修為又強抑了下去,淡淡一笑道:「多謝關問,在下還想問問上回唐門來說的那些弟子,傷勢可了些?」
這話,分明是指三個多月前唐門攻打冷楓堡時,反遭冷楓堡擊退之事。唐笑不愧取名為笑,只見他仰首大笑道:「當然啦,冷楓堡所仗恃的不過是奇門機關。這點,唐門弟子回去後已經研究出之法。」
唐門暗器冠絕天下,唐門機關之學,亦可稱雄宇內。冷明慧臉色一寒,道:」只怕
,你唐笑永遠沒那個機會。」
「是嗎?」唐笑一笑,手中已多了顆觀音淚!唐笑道:「風聞堡主軍荼利神功承續百年失傳正宗,不知是真是假?」
冷明慧看看觀音淚深吸一口氣,道:「試了便知。」
唐笑面色一凝,右手微抬同時,身後,又一道人影落下,是皇甫秋水。
唐笑身子一側,左手又多了顆觀音淚!冷冷笑道:「朋友大概是龐龍蓮手下另一位副幫主的皇甫秋水羅?」
皇甫秋水一愕,卻即藹然一笑道:「閣下見多識廣,只是不知禍從口出罷了。「唐笑不答,向一旁的武當、鷹爪弟子道:「這裡沒你們的事了,快走!」
皇甫秋水接道:「嘿,只要我們想追殺他們幾個,難免要使了勁而露了破綻來你的觀音淚!好!好狠!」
武當和鷹爪弟子將手上的人一放,只見二人一全趴到了地上。眾弟子紛紛一步一步,一個接一個的靠牆離開了去。唐笑又笑道:「喂,皇甫秋水,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的?你應該是到前面看看狀況啊。」
皇甫秋水歎道:「我本來是想到前面去,誰知道不巧看見了冷堡主,便順勢跟了下來。」
唐笑玩弄手上的觀音淚,笑道:「冷大堡主,這下你可被人撿了個便宜啦。我看,你是推測了很久才想到原來人不是藏在墳內?」
冷明慧冷哼一聲,瞬時,軍荼利神功第十一層境界的勁氣已排山倒海而出。另一邊,皇甫秋水從未出手的「大手印圓滿勢」也隨之狂捲向唐笑而來。兩股排山倒海的真力猶如兩面銅牆,已然罩殺唐笑任何的生機!
唐笑出手!觀音有淚,淚眾生苦!
觀音淚三十三回力已盡全力迫出,直向左右兩道氣機勁牆而去。觀音淚前進了一半,硬是斷裂成兩半;一半,往皇甫秋水、冷明慧透入罡氣之中而入。另各一半,反彈打入穿透唐笑左右兩掌。唐笑左、右兩掌兩道血珠飄起的同時,冷明慧和皇甫秋水也讓半片觀音淚透入手臂之中。唐笑長嘯而去,落往院外。顯然,他剛剛所展的手法,是為兩敗俱傷而做。
冷明慧歎道:「好個玉石俱焚!」
皇甫秋水亦歎:「唐笑的暗器,果真天下一絕!」
兩人雙雙齊進,一個抱住冷知靜、一個抱住梅夫人。瞬時,兩人都呆了。冷知靜是由冷鳴所化裝的;而皇甫秋水手上的梅夫人竟是知絕所假扮。兩人長吸一口氣翻過楚老五的體,赫然是冷葉!
冷明慧苦笑,皇甫秋水也苦笑!遠處大院會場,已傳來呼叫群聲。兩人對看一眼,一咬牙,揚身而往。
在大會場中,一切的過程充滿了戲劇性。先是東方上空冒出紫色的煙火;接著是十八名丐幫弟子紛紛往場中躍去,將手中的打狗棒插入廣場之中。接著,在他們躍回來的同時,便轟然一響,在那三座墳的四周爆炸。只是藥力不大,正好將墳上土堆掀起,露出底下的棺木罷。
眾人遭此奇變,由疑惑、訝異、震驚,而至議論紛紛。葛浩雄由主篷中站了來,含笑站到場中,向四周群俠一抱拳,道:「諸位江湖道上的兄弟,在下鷹爪幫幫主葛浩雄於今日邀請各位前來,便是要揭發一項武林大陰謀。」
群俠交談的聲音靜了下來,全場的目光投向葛浩雄等待他的下話。葛浩雄朗聲道:「剛剛,各位所看到的爆炸,正是有人實行這項陰謀的一部分。若非由丐幫兄弟們以棍插入土中阻止了大半的火藥引爆,恐怕在場的諸位便有大半死在項陰謀之中。」
葛浩雄話聲一落,又引得眾人議論紛紛,性急的鼓噪了起來,紛紛叫道:「是誰?是誰想炸死我們?」
葛浩雄一笑,招手。立即六名鷹爪弟子上來。把三具棺木抬了起來。葛浩雄環顧全場,朗道:「諸位,請看!」
葛浩雄出手,三連起便將棺木蓋開了來,露出裡面的梅夫人、冷知靜、楚老五。棺木中這三個人顯然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尤其是楚老五,不是早在四個多月以前就死的人,怎麼還會在這裡?梅夫人和冷知靜又是怎麼一回事?就在眾人訝異的這瞬間,蘇小魂長嘯而入。
冷明慧和皇甫秋水到了場中的時候,已然知道事情要糟。果然,蘇小魂、葛浩雄、破塵道長三個人正對峙著冷明冰和戰刀七人組。冷明慧的出現,更是引起眾人的騷動,紛紛投以不屑的眼光,而皇甫秋水,亦是殺白先生神秘組合的首腦人物,更是激起在場群俠的憎惡。
蘇小魂衝著皇甫秋水一笑,道:「閣下顯然很意外貴幫殲除異己的陰謀竟未得逞?」
皇甫秋水冷哼一聲,仰首傲道:「這點老夫承認了又如何?這只不過是個開端,屆時幫主橫掃武林之時,順我者生,違我者亡。」
皇甫秋水這話,顯然激起公憤。身後,魯東長戟名家張漢江大喝一聲,舉戟便刺往皇甫秋水。張漢江一出戟,便立即喝采四起,勁、道、力、氣四項全備,虎虎生風。果然是名家出手!皇甫秋水卻是頭也不回,背也不轉,一反手,扣住戟;刃往前一拉扯,自將張漢江拉了過來,撞了皇甫秋水的背,眾人只見張漢江慘叫一聲,反震出七八尺遠,瞬時便頹萎在地。
蘇小魂道:「好個大手印圓滿勢,恐怕已練就十一層境界。」
皇甫秋水冷冷一笑,不置一詞。蘇小魂轉向冷明慧道:「冷堡主,閣下天縱英才,號稱天下第一諸葛,又何必做出通敵賣國之事?果真是名利二字惑人?」
冷明慧仰天一長笑,道:「皇甫兄既已敢承認,我冷某人也不會否認!是又如何?」
蘇小魂道:「只怕今日你們無法逃得了天理之外!」
「是嗎?」冷明慧目中精光一閃,冷笑道:「只怕武當將從此由江湖除名。」
冷明慧說完,一聲長嘯;人隨嘯聲而起,已然運起軍荼利神功擊向蘇小魂。這同時,冷明冰手上的鞭刀也攻向破塵道長。葛浩雄大喝一聲,出掌迎向冷明冰的同時,戰刀七人組同時圍了上來。皇甫秋水見機不可失,一提氣,便要搶梅夫人而來。武當弟子所組成的兩儀十三重劍陣,二十六把劍齊伸,硬是將皇甫秋水組成劍陣之外。
群俠見場中大亂已生,紛紛要上前擒住元兇。誰知,暗地裡的恨天三老也發了攻勢。冷殺、冷煞、冷狂三人受困於石洞之中多年,今日重得大開殺戒便如虎入羊群,所過之處,無不是慘叫連連。
蘇小魂以大至無相般若波羅密神功對上冷明慧的軍荼利神功。蘇小魂將氣一凝,化成一線透天蠶絲而出。那冷明慧原先已受了唐笑暗器一擊,軍荼利神功無法全數發揮。蘇小魂一翻身,以雙掌支地、再躍起的同時;冷明慧見機不可失,一躍步向前,雙掌拍下。誰知,腳上一緊,原來蘇小魂借雙掌支地時,已暗將天蠶絲穿地而來。待冷明慧自落陷阱,蘇小魂掌上一用力,便迫得冷明慧大都穴奇痛難當。冷明慧臨危不亂,雖疼痛難當,一樣是將兩掌拍出。蘇小魂受此掌力,以大搖擺御風之法退了四、五步將冷明慧掌力消去。
冷明慧趁機擺脫了天蠶絲的壓力,一提氣,便往場中要搶救冷知靜。蘇小魂躍起,一股強大絕倫的罡氣罩到。蘇小魂一吸氣,天蠶絲出。「嗤」!破空聲響,天蠶絲硬是穿透罡氣而去。來的人顯然大吃一驚,立即以千斤墜的功夫,咚一下落到蘇小魂面前。
蘇小魂盯著眼前這名老者道:「你是恨天三老中的那一位?」
那名老者訝異道:「嘿、嘿,想不到江湖上還有人記得老夫的兄弟們名號。」那老者盯住蘇小魂,道:「老夫冷狂!」
蘇小魂一面調節氣息,笑道:「禍害遺千年,當然,想忘掉你們三個當年在江湖上製造的罪孽,的確是大不易。」
冷狂冷笑道:「小子,好大膽!」
蘇小魂復又一笑,道:「還有的呢?」
蘇小魂隨話出手,俱是窒人氣機;冷狂長嘯出手,更見迫面殺機!
冷明冰手上鞭刀極盡奇巧之能;而破塵道長已然左手執拂,右手執劍。冷明冰的鞭快,快若狂風暴雨;破塵道長劍勢凝緩,恰似泰山不動;而左手拂塵隨著激起的罡風,四下運用太極玄功化解於無形。
冷明冰邊打邊道:「牛鼻子,李風雪的狂雪十三擊你試試看。」
破塵道長不急不徐,道:「貧道等著就是。」
冷明冰口裡道了聲:「好!」只見鞭勢更急,鞭上片片緬刀,恰真如狂雪覆面而來。破塵道長見四面八方俱是刀光鞭影,長笑一聲,索性將拂塵倒插入地,坐於其上。而手上一柄長劍,只是四下畫著圓圈。冷明冰攻勢愈急,破塵道長兀自不為所動,只是將手上長劍連連揮動,甚至閉上了雙眼。以心御劍,鑽尋於狂風暴雨之中。
葛浩雄再度對上戰刀七人組。只見他狂笑一聲,暗地裡鷹爪幫成名陣勢「大鵬展翼」已經反夾住了戰刀七人組。葛浩雄此回動用了十三名幫中精英份子,以十三對七之數反扣戰刀七人組。葛浩雄躍出戰圈,雙掌一擊;立即四十九名武當弟子組成的大北斗七星陣又自外圍了一圈。顯然,是要用車輪戰法困死戰刀七人組的凶性。
葛浩雄迎向一名大開殺戒的老者,雙掌盡出,使得正是大鷹爪力。那老者見有人襲來,冷哼一聲,回身便出手相迎。轟然一響,雙雙後退了一步。
葛浩雄冷笑道:「恨天三老的手下,果然有些真功夫。」
那老者也冷笑道:「你能承得老夫一擊,果然非泛泛之輩。鷹爪幫在你手下能猖狂一時,倒是有道理。」
葛浩雄道:「你是冷殺還是冷煞?」
那老者道:「老夫冷殺。」
葛浩雄點點頭,道:「果然不是冷狂?」
冷殺道:「你怕的是冷狂?」
葛浩雄仰天長笑道:「不是。」
「那是什麼?」冷殺雙掌已然注滿了真氣,就待葛浩雄回答後出手。「你為什麼特提起冷狂?」
「因為蘇小魂!」葛浩雄笑道:「冷狂練的是枯木神功,可惜如果正好撞上蘇小魂,只怕天蠶絲會鑽了他好幾洞。」
冷殺冷冷一笑,道:「嘿、嘿,你這麼有把握?」
葛浩雄仰天長笑,道:「你何不轉頭去看看?」
冷殺果然轉頭,不禁皺眉。果然,冷狂外表上似乎是攻擊較盛;可是已然一步一步踏入蘇小魂設陷的天蠶絲回力之中。葛浩雄譏誚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冷殺,你可別因此分了神,老夫要出手了。」
冷殺聞言一驚,反射動作便雙掌拍出,擊的是葛浩雄的「位置」。隨時,他發覺錯了,因為葛浩雄已經離位,正由上方破空而下,大鷹爪力十指的勁氣直貫而下。
冷煞對住的是雷齊。雷齊的打狗棍法和降龍十八掌,一是刁鑽奇巧,一是威猛生風;而冷煞雙掌翻飛,也是狂飆烈卷。兩方打了五十來回合,早已激起陣陣狂風。冷煞又戰之下,暗將內力聚集雙腳。雷齊一掌擊來,冷煞硬生消受,便假意要翻倒。雷齊見有了空門,心下大喜,一步躍前,舉棍便下。誰知那冷煞便等此時,只見雙腳一抬,由下由後反勾。
「趴」!的一響,硬是把雷齊的雙肩肩井穴踢下;雷齊受了這一力,飛出了一丈來遠,癱在地上。
冷煞復一挺身,躍過了丐幫弟子頭頂,進入武當所設的兩儀十三重之中。此時,皇甫秋水和冷明慧正陷於陣中苦鬥。一則因為此陣相生相剋玄妙無比;二則二人受傷在前,很難盡全力施展。冷煞狂嘯中進入陣中,雙掌翻飛,便接近到冷明慧身側道:「堡主,你退到一旁思索此陣之法,阻擋之事由老夫負責。」
冷明慧點頭道了聲:「好。」便退到一旁,用心注意了起來。片刻之後,心已有所悟,叫道:「攻震門轉攻離;由坤門進擊艮門出。」
冷煞聞言,果然依言而行。立即,陣勢一陣波動,二十六把劍竟俱往皇甫秋水招呼而去。便這一空隙,冷明慧已然躍入,提了冷知靜出來。劍勢隨後即至,冷明慧又叫道:「由驚門迫生門;再由傷門直逼死門。」
冷煞聞言,又依計而做。這回,二十六把分成了兩波,一是鎖向皇甫秋水,另一則是鎖向冷煞。而冷煞承受了其中一十八把之多。冷明慧老謀深算;進入之時以八卦方位開了活路;出來之時,則以奇門之法離了劍陣。這時,愛子已然獲救,其餘已非重要。只見他口中長嘯三聲,二短一長後,便往山下而去。群俠正欲阻擋,以為殂殺叛國賊;誰知半空中,一襲鞭刀擊來,殺開了一條血路。原來,冷明冰聽見了暗號,知道冷知靜已經獲救。於是,捨了破塵道長,為冷明慧殺開血路,往山下而去。
皇甫秋水在陣中,已知今日被冷明慧所設計。冷明慧這手一石兩鳥之計,果真才智過人之舉。皇甫秋水至,知道救梅夫人已然無望,只有自求身保。最好的方法,便是引爆被打狗棍阻住的火藥,皇甫秋水想到此,立即將大手印圓滿勢使到極至,硬是將劍勢挪移了三尺;同時,一顆霹靂彈擊向埋火藥處而去。
蘇小魂已慢慢用大勢至無相般若波羅神功將冷狂的氣機鎖住。這一路下來,蘇小魂也早已汗流浹背,叫苦不已。冷狂的耐力衝勁驚人,竟是成了雙方堅持戰。正當蘇小魂被迫將天蠶絲的「百天幻影」手法猛擊冷狂時,一聲猛烈的爆炸聲巨轟。蘇小魂氣機窗此一震,便自亂竄。舉眼望向爆炸處,只見皇甫秋水滿身是血的往後山而去。
冷狂一直在上臨空而躍,正想全力下擊,誰知剛剛那火藥的波震竟也震得自己心中一渙,瞬時氣機不穩便栽了下來。只是冷狂其殺心未戢,雙掌依舊,使的是蘇小魂同歸於盡的手法。
蘇小魂一伏身,反躍;冷狂拚住最後一口氣機,緊迫而來。這剎那,便要印下蘇小魂的百會穴。半空中,一響刀勁,唰,的一聲,活生生將冷狂定住地上。冷狂一雙手,似乎猶不甘心抓緊地上沙石。蘇小魂心卻往下沉,那刀,好刀。只是,是把天下獨一無二的蟬翼刀!
唐羽仙策馬而來,俯身,收回了冷狂體上的蟬翼刀。蟬翼刀,晶瑩剔透,全然沒有一絲血跡,只是顯得更利更亮。似有紅暈光彩琉璃。
唐羽仙看著已死還睜大眼的冷狂冷笑道:「我不管是誰?不過,我要告訴你,蘇小魂的命是本姑娘的,誰也不准殺他。你可以安息了。」
果然,冷狂的眼眶冒出了血,便自閉了起來。蘇小魂望著馬上的唐羽仙,歎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唐羽仙冷笑道:「蘇小魂,我只問你。是不是問你同樣的話,結果還是一樣?「蘇小魂苦笑道:「是!」
唐羽仙冷哼,臉色一寒,道:「好!那你就死吧!」
唐羽仙出刀,刀快若生於天地之間。用的正是三天極門中的「將之大壑」。刀勢所及,便如滾滾江河自天來。刀勢既發,已萬難收回。卻只因心中有愛有恨,尚未達無心境界的「無隙」境界。一道細影破空而來,「叮」!的阻住了刀勁!
觀音淚!唐羽仙驚而望去,只見唐笑在側一旁,竟吐了一口血。再見唐笑雙掌,已然淌血不已。
葛浩雄雙掌貫下,冷殺以右手掌為軸,全身旋轉,硬是以雙腳代手,連連承受了葛浩雄一十八掌下擊之勢。葛浩雄一翻身,落回地面,冷笑道:「好功夫,好應變。你請吧!老夫不為難你就是了。」
那冷殺雙腳受了葛浩雄的十八掌,早已是麻酸不堪。聽了葛浩雄這話,點點頭道:「你也是條漢子,老夫記下了便是。」說完,舉頭一望,只見冷煞在剛剛火藥爆炸之時,受了重傷,雖然衝出了武當的劍陣,卻依舊受眾武林人物所困。冷殺長嘯一聲,抑揚頓挫。冷煞聞聲,奮力擊退眾人,躍向冷殺而來。
冷殺道:「大哥,我們走吧!」
冷煞忍住痛,點點頭道:「好。」冷煞說完,驚見冷狂已然倒在血泊之中。冷殺也看到了,雙雙飛身接近,抱住了冷狂的體。
冷殺帶著泣聲怒道:「誰……誰……,是誰殺了冷狂?」
唐羽仙坐在騎上,冷冷道:「是姑娘我!」
冷殺一抬頭,雙目盡赤,「嘿」的怒極反笑,道:「恨天三老,生死同命。你叫什麼名字?」
唐羽仙視冷殺,道:「唐羽仙。怎樣?」
冷煞往前一步,全身是血的站到冷殺身前,狂笑道:「你試試老夫一掌。」
冷煞話聲一落雙掌迅即推出,倏然間籠罩向唐羽仙全身一十八穴。唐羽仙嬌笑一聲,手上蟬翼刀舞起,便隨掌風逆勢劈面而下,冷煞大喝道:「大弟,還不快為小弟復仇,更待何時?」
冷殺此時,人往前推進。蟬翼刀來,冷煞以背受冷殺勁道一推,竟以本身軀夾住蟬翼刀!冷殺在後,雙掌一合,將透過冷煞的蟬翼刀也夾入掌中。唐羽仙沒料到眼前兩人,果真是抱「生死同命」的兄弟之情,待要抽刀已是不及。冷殺忍住淚水,知道兄長受此刀透體而過已了無生機,雙腿一抬,「啪」的自下而上把唐羽仙踢飛了老高。
唐羽仙受此衝勁,手上一捏不穩,蟬翼刀已離,留在冷煞體內。此時,冷殺再度一推冷煞,隨即自己也揚身而起。冷煞在半空中,伸手便要抱住唐羽仙;唐羽仙奮力一折身,正待躲過。冷殺已到,雙掌翻飛,搭在唐羽仙使勁便往下落。這瞬間突變,只看得在場眾人驚心不已。冷煞已經落地,覆面趴地像是氣絕。透體而出的蟬翼刀鋒,猶自聳立。此時,冷殺壓抱唐羽仙往下墜,大有兩人齊穿共死於突起的蟬翼刀鋒。
蘇小魂出手,天蠶絲化成圈圈疊疊的回力,將兩人墜下之力阻止。經此一礙,冷殺先機已失,唐羽仙雙肩一震,便脫出冷殺雙掌範圍。冷殺無言,目睹冷煞、冷狂之死,一聲悲嘯,倒翻冷煞體,拔出了蟬翼刀。
蘇小魂急叫道:「冷前輩,不可輕生。」
冷殺冷冷看了蘇小魂一眼,苦笑道:「三人生死同命,我又豈能獨活而愧於地下兄弟?」
冷殺說完,舉刀便自落下。蘇小魂天蠶絲出,纏住刀鋒,道:「何必以死慰地下兄弟,又何不以有生盡份武林之責?冷明慧叛國之事,還有用得著冷前輩大力之處。」
冷殺刀勢被制,狂笑道:「廢話!」
冷殺以內力拉緊天蠶絲,躍起,便好似風箏揚飄於半空之中。接著,長長一聲狂嘯,回力一剛一柔湧出;剛者激起反彈之力,柔者化解蠶絲勁道,瞬時,蟬翼刀解開了天蠶絲的滯力,加上反彈之力便由冷殺體內穿,餘勁未衰,破空硬是直沒往唐羽仙而來。唐羽仙全然無備,大吃一驚,要閃躲已是不及。此時,唐笑出手。
蟬翼刀受暗器一擊略偏,只能穿唐羽仙左胸,沒而入柄。唐笑本受重傷,復又用勁打出兩次暗器,猶不得又噴出一口血來,轟然倒地。冷殺此招,抱著是同歸於盡的心理,正是十數年來在石洞中鑽研的「同生共死」絕學。待他落地之時,已然氣絕倒在冷煞身側。
唐羽仙忍痛拔出蟬翼刀,復在左肩部位點了幾穴止血。眼看著唐笑倒地,不由得昔年愛護親情湧起,口裡狂呼一聲,奔向唐笑,跪地扶起。
唐笑目光已漸渙散,只留了句:「羽……仙……,莫……莫叫……心不……死於……
情。」
唐笑閉目,昔年驚駭武林的雙手,已是頹然落地。唐羽仙情不自禁,悲叫道:「唐伯。唐伯。」
唐羽仙雙目含淚,將蟬翼刀以口銜住,抱起唐笑首躍身上馬。無言,盯住蘇小魂良久,雙腿一夾馬,便自由座下「火雲千里」放足狂奔,往武當山下而去。
蘇小魂目送唐羽仙背影,愧然一歎,目光落往場中。只見戰刀七人組已然斃命。而鷹爪幫及武當派弟子為了對付這七人,所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少。蘇小魂一歎,思想起龐龍蓮和冷明慧將化暗為明,一場武林浩劫,自是風起雲湧,不可遏止了。
俞傲已連連闖了好幾個阻擋的關口,正如當年關雲長過五關斬六將一般。兩天兩夜趕路行來,已經到了河南境內的西峽口。西峽口南路的山林中,兩名老者冷笑而視俞傲座下的馬車急來。
車停,俞傲當先躍下注視左邊那位穿紫色衣服的老者冷聲道:「尊駕何人?為何阻路?」
紫衣老者冷哼一聲,道:「老夫紫木天君。」
另位穿黑衣的老者也嘿嘿一笑,道:「老夫黑水天君。」
俞傲劍眉一挑,冷笑道:「原來是龐龍蓮座下的狗腿子,你們是想埋身在此?「紫木天君獰笑道:「小子好狂。」話落出手,袖中一棍「紫金斷魂棒」倏忽伸出,打俞傲天柱穴而來。俞傲狂笑一聲,飛身而起,竟以足尖點住棍頭,臨風而立。那紫木老頭冷哼一聲,兩手一握棍、一轉,那棍夢頭便自冒出許多鋼釘來。俞傲吸氣,掠前三寸,兩腳掌相拍一夾,便將棍夾於兩腳掌中。俞傲大喝一聲,出刀!
俞傲一刀,驚鬼泣神!
俞傲出刀,恍恍如來自地冥幽光,已快無以復加。速度、距離、力道已然天成。
紫木天君便等的是此時,口中一聲狂笑,雙手又復一轉。只見紫金斷魂棒前半段竟然飛出,俞傲刀勢掠過,僅能留著一絲血痕在紫木天君左頰。紫木天君所剩半截斷魂棒中,唰——
的跳出一鋒刀,便順由下反上嗑住俞傲的刀,不使回落回。如此,俞傲空門大開!
黑水天君厲笑一聲,右手暴伸,抓向俞傲肩井穴。俞傲臨危不亂,一提氣,又復上升了三尺往後倒翻。誰知,那黑水天君故意留此空隙,便要待此時。只見黑水天君袖中黑水一絲如線直射往俞傲。俞傲只聞一股惡臭而來,心知不妙,又一側身,只是稍緩了一點。右手已被濺了幾滴黑水,俞傲立即覺得痛徹入骨。那些大半落於地上的黑水,「嗤」的一聲直濃濃冒煙和一陣惡臭撲面。
俞傲一咬牙,將刀交予左手,揮刀,便將右手硬給砍了下來。臉色不變,直盯著黑水天君。那黑水天君和紫木天君顯然被眼前俞傲的氣勢所懾,不禁各自眼中泛起了恐懼之感。
一道人影由馬車中奔出,落到俞傲身側。出手,點了幾指止住了俞傲的流血。來的人是大悲和尚。大悲和尚朝黑水天君道:「阿彌陀佛,施主好狠的手段,不怕天譴嘛?」
黑水天君冷笑道:「天理在各人的手上。和尚你怎麼不想一想,你們一路殺來,又犯了多少殺孽?」
大悲和尚歎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為虎作倀,可是不知回頭是岸?和尚一路而來,若非施主的手下做出傷天害理之事,又何嘗不是多方好言相勸?就以現在而論,路是天下人可走之路,施主又何必苦苦阻撓?」
紫木天君冷笑道:「和尚,廢話少說。那個北斗在車上你好好交出來便罷,否則……。」
大悲和尚道:「車上空無一物,你自己不會看?」
紫木天君冷笑道:「嘿、嘿,和尚你想瞞誰?看看車輪的深痕,便知道馬車中不只你一個人!」
大悲和尚一愕,好個老江湖。那端,馬車底部潛龍扶住北斗走了出來。大悲和尚歎道:
「潛龍你瘋啦。怎麼讓北斗老頭出來。」
潛龍也歎了口氣,北斗接口道:「是我想出來的。」
北斗一說話,便咳了起來。大悲和尚待要阻止,那北斗望向俞傲,抱歉道:」俞兄,一臂之失,是北斗罪過。」
俞傲淡淡一笑,道:「沒事,討得回來。」
北斗又復咳嗽,竟往黑水天君而來。潛龍叫道:「喂,北斗老頭,你可別亂來,會要命的。」
北斗一笑,走到黑水天君面前,雙頰已因氣喘火紅,直盯住黑水天君,道:」你是用那隻手使毒?」
黑水天君凝視北斗,看他已然氣力不支,也不放在心上。再說,右袖之內的毒水尚可用七、八回,以如此近的距離,北斗當然逃不掉。黑水天君放心的將右手前伸,指向北斗道:
「就是這隻,怎樣?」
這時,在場幾個人的心都提吊了起來,不知道北斗是要做什麼?此際只要黑水天君一出手,北斗必然和俞傲同樣的結果。北斗竟然還笑道:「你何不試我看看?「這話,黑水天君以為自己的耳朵有了毛病,不禁結舌的呆望北斗,好一會才道:「你真的想試?」
這時潛龍也似由驚訝中恢復正常,叫道:「北斗老頭,你幹什麼?那傢伙手上說不是苗疆的『蠱灰亡魂水』。」
黑水天君冷笑道:「不錯,老夫袖中的正是蠱灰亡魂水。算你這小子識貨。」
北斗淡淡一笑,道:「出手吧!」
這話,又令在場眾人倒抽一口冷氣。俞傲接道:「北斗,就算我們敵不住這門子毒水還可以避啊,你又何必……。」
北斗無言,只是盯住黑水天君的雙眼,冷冷吐出兩字:「出手!」
黑水天君真個一股寒意爬了上來,眼前這個老頭子太過於神秘莫測。明知必死,為什麼尋死?他的企圖是什麼?這點,在旁的紫木天君也隱隱覺得不妙。眼前這位病得快死的老頭子,其氣勢所凌,竟迫得人無法喘氣。黑水天君還在猶豫,北斗大喝,往前跨了一步,道:
「出手?」
黑水天君已無從選擇,手袖中,一線黑水噴出,直穿北斗胸膛!北斗一咬牙,忍住痛,再往前一步,喝道:「出手。」
黑水天君只覺胃在翻滾,又一次出手,這回,射向北斗雙眼,又是「嗤」的一聲,腐肉臭味傳出,窒人鼻喉,北斗咬牙忍住痛,再往前托了一步,大喝道:「出手!」
這一聲,好似要將黑水天君逼瘋了一般,手中連振,黑水一道道噴出。突然,無聲無息中,黑水天君似乎發覺自己少了什麼?
北斗出劍,無聲無息!北斗的最後一劍,斬飛了黑水天君的右臂,那道激噴的蠱灰亡魂水竟全數落到紫木天君的身上。而同時,劍勢不絕,畫了一圈圓,如同秋夜月滿,回刃破斷了黑水天君的天柱穴。
秋月劍下,秋月劍法。
北斗交匯處死亡!
鍾玉雙觸目驚心於傳回來的消息。武當山大會之後,江湖群俠以一個月的時間攻破了冷楓堡。而同在這個月的時間內,龐龍蓮大肆擴展他在長江中上游的勢力,甚至遠達苗疆一帶。其勢之強,幾乎可謂控制了半個武林。
另外,北斗之死,俞傲斷臂的消息,也叫她為老友的折損而憂心不已。再由消息中傳來;冷明慧根本不在冷楓堡中,而他的行徑忖測,可能是往京城而去。京城!對鍾家而言是很忌諱的地方。當年,鍾家祖先曾為當今朝廷立國之初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卻因功高震主而遭陰謀算計。所以才會流離四處,回到祖先原先開發的地下城隱居。自此,兩百年來鍾家便絕少外出。
鍾玉雙最關心的,仍然是蘇小魂的安危。尤其當時留下的「佛法無邊,釋迦登座」之言,不知蘇小魂能否參透就是山西北境的廣靈?鍾玉雙歎口氣,繼續看著傳回的消息,知道殺害白先生的兇手梅夫人,已然由趙任遠要押回京城覆命。趙任遠在武當山阻唐羽仙而受重傷,經過一個月的調養,總算康復。現在已經沿路趕入京城中。
鍾夢雙進入時,看見鍾玉雙那付愁眉的樣子,道:「小妹,你怎麼又愁眉苦臉了?蘇小魂冤情獲得平反,這點你該高興才是啊。」
鍾玉雙歎道:「只是……,這代價太高了。我想,他心裡一定很不好過。」
鍾夢雙無言,只有長歎一口氣。鍾玉雙又道:「朋友為了他喪命,加上武當、鷹爪幫的大量折損,以及圍攻冷楓堡時江湖人士的傷亡……。」鍾玉雙說到這裡,突然皺眉道:「奇怪,這裡為什麼沒有唐笑前輩的消息?」
「這……,」鍾夢雙猶豫未答。鍾玉雙倏忽站了起來,急道:「三姊,唐前輩……,唐前輩是怎麼了?」
鍾夢雙歎一口氣,幽幽道:「唐前輩死了。」
「死了?唐前輩死了?」鍾玉雙頹然道:「唐……唐羽仙知不知道?」
鍾夢雙苦笑道:「知道。而且……,而且將唐前輩的體帶走。目前行蹤不明,……。」
鍾玉雙頹然坐回了椅上,低聲道:「唐前輩之死,蘇小魂心就更難過了。而唐羽仙又攜走了唐笑的體,這……這……,蘇小魂只有反過來找唐羽仙,……。」
鍾夢雙道:「為……為什麼?」
鍾玉雙苦笑道:「蘇小魂是重友情的人,今天唐前輩為他而死,若是連墳前都無法祭,他又那能心安?」
鍾夢雙長吸一口氣,還留最後一線機會道:「可是他這個月還是參加了冷楓堡之役……。」
鍾玉雙搖搖頭,聲音輕泣,道:「那是於公。於私,他定會選擇先尋唐前輩的墳前祭拜。屆時,武林風言四起,蘇小魂緊追唐羽仙。三姊,你想,就算蘇小魂完成了心願,能尋到這裡來,無心堂的伯叔們又會怎樣想?」
鍾夢雙這時已無了主意,只有吶吶的道:「那……那要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鍾玉雙突然站了起來,跪在鍾夢雙跟前。鍾夢雙大驚,急扶起鍾玉雙,道:」小妹,……怎……怎麼這樣。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姊姊能做到的一定幫你……。」
鍾玉雙泣聲道:「絕……絕不能讓蘇小魂來我們這裡。不然……,不然眾位伯叔必殺了他……。」
鍾夢雙道:「不……不會的。伯叔們不是沒見解的人,他們會思索為什麼蘇小魂要追唐羽仙……。」
鍾玉雙道:「不……,不……。就算蘇小魂被允許進入,伯叔必也不許他再離開此地,以免江湖上的流言破壞鍾家,說鍾家硬是強搶了唐門的女婿……。」
鍾夢雙急道:「留在這裡,也……也沒什麼不好……。」
鍾玉雙淚順頰下,道:「不……,不……,姊姊知道的,蘇小魂是人中龍鳳,鍾家隱居非他久留之處。況且,天下間多少不平也待他解決,怎又可能……。」
鍾夢雙歎道:「你……你想要怎樣?」
鍾玉雙臉上堅定的一字一字道:「離開!」
蘇小魂透過丐幫、唐門及江湖上各門各派的追查,依舊沒有唐羽仙的蹤跡。這一日,來到了嵩山之下,順道上去拜訪不空大師。不空大師已然繼任了少林方丈,對於蘇小魂的來訪,表現的是心靜無波的禪意歡迎。
在方丈室內,兩人對座,中間,是一兒、一壺茶、兩杯。此外,便只有佛像掛室,全然是股安謐祥和。兩人無言,只是默默各自舉杯飲茶,任令時光流轉。
蘇小魂長吸一口氣,終於道:「大師禪境已入無心,蘇小魂獲益良多,便此告辭。」
不空大師不語,只是依舊斟茶舉杯,舉手投足,俱是圓滿無缺,不著於意境之中。蘇小魂一笑,起身,往禪門外而去。不空大師舉杯將飲,卻無意有意之間,杯中茶水幌了幌。不空大師歎了口氣,知道自己心境未能達於我心即佛,尚有塵俗留滯。一揚身,便自往禪門外尾隨蘇小魂而去。
蘇小魂走出了少林寺大門,正待往山下而去。驀地,一聲鐘鼓響,迴繞滿山生生息息。
蘇小魂一愕,不覺佇足凝聽。只聽見寺中,朗朗傳出不空大師唸經之聲,其音深邈淵厚,句句直入蘇小魂心中。不空大師念的正是楞伽經上,釋迦牟尼佛闡示一切法的無因緣生滅。
爾時,世尊欲重宣此義,而說偈言:「一切都無生,亦無因緣滅,於彼生滅中,而起因緣想。非遮滅復生,相續因緣起,唯為斷凡愚,癡惑妄想緣。有無緣起法,是悉無有生,習氣所迷轉,從是三有現。真實無生緣,亦復無有滅,觀一切有為,猶如虛空華。攝受及所攝,捨離惑亂見,非已生當生,亦復無因緣。一切無所有,斯皆是言說」。
餘音一止,蘇小魂恍恍然體悟其中不空大師的深意。如果一切俱無生滅留駐心中,又何需執著非得拜祭唐笑墳前?蘇小魂細心體會不空大師所言,往復在口中喃喃而念。此時,已是暮薄西山,蘇小魂遙望西方,竟自坐了下來,以盤退蓮花座便自思索了起來。
不空大師便立在藏經閣之上,眺望坐在寺外的蘇小魂,臉上含笑,只是靜靜遙遙相看,他便自如此站了一夜。第二天,滿山鳥鳴響起,晨曦東來的一剎那,蘇小魂狂笑三,音波滾滾在山谷回轉!蘇小魂振衣而起,回身,已然看見不空大師遙遙合掌一揖。蘇小魂又復狂笑,指指不空大師,雙手作了釋迦的大無畏手印。便自便反身,又是聲聲狂笑,往山下而去。這端,不空大師亦狂笑相和!
鍾玉雙演練完了帝王絕學的紅玉雙劍,鍾伯和鍾濤境不覺點頭笑道:「好。紅玉雙劍的神韻已然能和你心境合一,便此造詣,大可和昔年祖先鍾玨先人相較。」
鍾玉雙臉上表情有一絲奇特,隨即含笑道:「多謝伯父和爹誇讚。玉雙有點不舒服,想先回房歇著……。」
鍾濤境關心道:「怎麼?那裡不舒服?」
鍾濤境的關懷,觸動著鍾玉雙叫了聲:「爹,女兒……女兒……。」鍾玉雙親情一生,卻又想到蘇小魂可能命喪無心堂之事,只得忍了下來,道:「沒……沒什麼,只是有些累……。」
鍾伯笑道:「濤境,可能是玉雙這孩子日來練武太勤,所以身子難免有些累了,就讓她先去歇著吧!」
鍾濤境看看鍾玉雙,道:「這孩子,真是……。」
鍾玉雙似乎是依依不捨的看了二老一眼,道:「玉雙告退!」說完,轉身往門外走去,到了門口,猶情不自禁回頭望了二老一眼,這才急步離去。
鍾伯和鍾濤境對看一眼,歎了口氣。鍾伯道:「今天玉雙這孩子劍勢已然成為一家,只是……。」
鍾濤境道:「是不是有時有點疑慮?」
「不!倒不是……,」鍾伯皺眉道:「而是……而是似乎有些依依不捨的感受……。奇怪……?」
鍾家二老正是沉思,鍾夢雙含笑躍了進來,一言不發竟以腰上軟帶當武器,攻向鍾家二老而來……。
鍾玉雙知道三姊為了幫自己,那苦頭可是要吃大了。鍾夢雙的提議,竟是由她出手攻爹和伯父;再假借研討武學進境拖住鍾家二老,以爭取時間讓自己離開。鍾玉雙快速在山谷內移動,逐漸往谷外關卡的「無心堂」而來。此時,鍾明寶竟然由樹上落了下來,嘻笑道:
「阿姨,你要那裡?我也要去!」
鍾玉雙一愕,道:「阿姨也沒要去那裡啊?小寶乖,快回去找娘,免得你娘又要罵你羅。」
鍾明寶做個鬼臉道:「不要,小姨騙人。小姨一定是要去看姨父,所以才不帶小寶去,對不對?」
鍾玉雙歎口氣,道:「小寶,快回去吧!小姨還有事要辦呢?」
鍾明寶看看鍾玉雙臉色一寒,只好嚅囁的慢慢離去,口裡還直說著:「小姨都不愛小寶了,小姨都不愛小寶了……。」
鍾玉雙歎了口氣,正要離去,依依不捨看著小寶的背影,孤孤單單沒入花叢之中。鍾玉雙心中一動,又復想起三姊鍾夢雙將為自己吃受苦頭,說不定還是串謀和縱的罪名,少不得是三年、五年的面壁。鍾玉雙一想到這裡,腳下再也無法移動半分。一轉身,便往秋楓夢玉園而去。忍不住,淚由頰下,高呼:「三姊。」
「三姊。」鍾玉雙狂呼狂奔,衝入鍾伯的練功教武房中。房內,鍾夢雙跪在鍾伯、鍾濤境面前。地上,擺了一爐香,香已將盡,燒到了末梢。鍾玉雙衝入,跪到鍾家二老身前,道:「玉雙……玉雙罪過。請……爹和伯父饒了三姊。」
鍾伯和鍾濤境嚴肅的臉上總算露出了笑,點點頭。鍾伯道:「還好,你回來得早。若是晚了一步,待這柱香燒光,不但是你犯了私自離門之罪,就是你三姊也少不得面壁之苦!」
鍾玉雙泣道:「玉雙知罪,請伯父懲處……。」
鍾伯道:「你可知那裡露了破綻?」
鍾玉雙吶吶道:「玉雙不知,請伯父……明告……。」
鍾伯仰天大笑道:「以後你要記得。你心、意、劍已然合一,略有小成。所以心中所思,自然流露於劍勢之中。」
鍾玉雙臉上一紅,不敢言語。鍾伯看看鍾濤境,道:「濤境,玉雙這孩子似乎還不錯,尚能顧念姊妹之情。而且,我們所設的一柱香時間也沒到……。」
鍾濤境安慰笑道:「一切聽憑大哥處置。」
鍾伯一笑,朝鍾玉雙道:「今天罰你再演練三回帝王絕學,你有意見沒有?」
鍾玉雙恭敬道:「玉雙一切聽憑伯父,只是三姊……。」
鍾伯笑道:「她也是一位好姊姊是不是?我們家規裡可沒有說要處罰好姊姊的條文啊。」
鍾夢雙驚喜抬頭,和鍾玉雙相互互視一笑。鍾濤境笑道:「看你們兩個犯錯了還這麼高興。」
鍾夢雙和鍾玉雙聞言,不覺吶吶低下了頭。鍾伯見狀笑道:「丫頭,告訴你一個消息吧?還好這回你回頭是岸,沒有冒然的闖出去。」
鍾玉雙急道:「伯父的意思是……?」
鍾伯笑道:「我的意思是,蘇小魂已經放棄尋找唐羽仙,而往廣靈而來。」鍾伯說完,看見鍾玉雙由訝異轉而驚喜的樣子,沉思一回,又道:「鍾玉雙,你是不是有透露鍾家的位置給蘇小魂?」
鍾玉雙心中一緊,急道:「沒有,玉雙絕對沒說『廣靈』二字告訴蘇小魂!」
鍾濤境突然道:「沒說『廣靈』二字?丫頭,那你做了什麼暗示。」
鍾玉雙知道已無法掩飾了,只有紅著臉,道:「佛法無邊,釋迦登座?」
鍾家二老互視一眼,鍾伯笑道:「好個丫頭,這般刁鑽古怪!只是說得太含蓄啦。」
鍾玉雙訝道:「伯父的意思是……?」
鍾伯笑道:「以『佛法無邊』對『廣』;『釋迦登座』應靈鳩山的靈字,不如用『有求必應』來對『靈』字的好。」
鍾玉雙歎道:「唉,下回知道了。」
鍾家二老聞言叫道:「還有下回?」
趙任遠日夜趕路,已然接近了京城。在半途上,接獲聖上下旨恢復舊職,並外加御賜錦袍玉帶。接著,是各地官吏無不一一隆重接待這位大內一品衛侍。趙任遠在受極禮遇之時,不免想起在江湖上半年來的遭遇。那些豪傑朋友,曾是同生共死。而今,自己一旦重入宮闈之中,只怕今生今世難得再有相見之時。
京城高拱的城門便入目中。趙任遠回首,看著遠遠在後面保護的大悲和尚和潛龍,難捨之情,溢揚於心中。趙任遠命令隨駕官兵,先行將梅夫人押入城中刑部,自己一策馬,便到大悲和尚和潛龍面前。三人六眼相對,俱無語。趙任遠一抱拳,道:「趙某永世不忘江湖上朋友。」
潛龍複雜的一笑,道:「保重!官場可比江湖險!」
大悲和尚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以後可沒機會再聽老衲的大悲咒了。「趙任遠歎道:「誰知昨日所避,卻是今日所戀。大師、潛龍兄,趙某……趙某謝字埋心,不言了。」
潛龍、大悲和尚一點頭,雙雙道:「趙兄,請。」
趙任遠深深注視二人一眼,知道邀請二人入京二人必是不肯。江湖人物,誰又願在天子腳下受束縛?趙任遠深吸一口氣,長嘯一聲,反身策馬追前面車隊入城!
潛龍和大悲和尚,雙雙往山西而去;為的是想知道蘇小魂入鍾家絕地的結果會如何?蘇小魂非入鍾家絕地不可,不但對抗龐龍蓮需要鍾家的力量,而且鍾玉雙手上的紅玉雙劍更是追緝冷明慧時極好的幫手。兩人一路漫行,到了入夜時分,才尋著了一個小鎮。彼此之間,猶尚與趙任遠別離情緒作祟,也不多言語。終究,這回一別卻可能是終生不見。生離死別,最是傷人深!
兩人走到了鎮上,正尋找一間客棧欲入。客棧前半部,是供旅客吃食之處。兩人才踏入,掌櫃、店小二立即迎了上來。掌櫃哈腰恭敬道:「客倌、大師,位可是潛龍先生和大悲大師父嗎?」
兩人一楞,潛龍道:「是又怎樣?」
掌櫃笑道:「請、請。有人替兩位訂了桌酒,小的已經是等候良久啦。客倌請。」
大悲和尚摸摸口袋,道:「喂,潛龍,你身上銀子夠不夠?可別吃飽了沒銀子付啊。」
潛龍道:「夠啦。只怕是吃起來不安心。」
「有什麼好不安心的?」說話的人由後院幌了進來,竟是趙任遠。只見他笑道:「兄弟的飯就吃不得啦?」
潛龍、大悲和尚雙雙訝道:「你不在京城裡,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趙任遠一笑,兀自坐了下來,舉箸笑道:「幹嗎,你們是鐵打的肚子,不會餓啊。」
「不餓的是烏龜!」潛龍當先不客氣的吃喝了起來。當然,大悲和尚的速度也絕不慢。
不過,他還是不放心的問道:「喂,到底是怎麼事?」
「怎麼回事?」趙任遠笑道:「小官我不過是告訴聖上那個蘇小魂臭小子像個人樣,那個皇帝便叫我出來找人啦。」
「那你有沒有提起冷明慧謀反的事?」潛龍邊吃邊問道。
「喂,那隻雞腿我要。」趙任遠看看已經送入潛龍的口中了,只好道:「提啦。麻煩就是出在這裡。」
大悲和尚道:「什麼麻煩?」
趙任遠歎道:「聖上認為宮裡一定有內應的人,所以交待下來,要趙某找那個人出來。」
大悲和尚歎道:「所以你就推薦蘇小魂,叫他替你送死?好,好得很!」
潛龍也道:「可不是。這種義不容辭替朋友兩肋插刀的法子,倒是用來得心應手嘛。」
趙任遠苦著臉道:「喂,你們別說那麼難聽好不好?反正武林正義人士皆欲誅冷明慧而後快,現在有朝廷的勢力當後盾,豈不是更容易適當,師出有名嗎。」
潛龍瞅了趙任遠一眼,道:「有什麼好處啊?」
趙任遠一笑,由懷中取出一片龍紋金牌,道:「這牌如聖授御史大夫,所到之處百官臣服。」
潛龍笑道:「怎麼?只有一面啊?」
趙任遠苦笑道:「要一面就差點讓皇帝老子拍桌啦。」
大悲和尚道:「有比沒有好。我看,我們先去洛陽醉仙樓范老頭那兒看看俞傲的傷勢怎樣了,再趕往山西和蘇小魂會合。」
潛龍伸個懶腰道:「放心,俞傲那小子命硬得很。」
趙任遠道:「老朋友嗎,總要去看看的好。」
「好?好個屁!」潛龍叫道:「可憐的俞傲又要被拖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