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許多奇特的組織,或者公開,或者不公開地做著許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實現最後願望協會」便是其中非常特別的一個。他們是一個公開的協會,但是行事卻往往帶著些神秘色彩,而協會中許多特殊工作人員的資料,也是保密的。
這個協會幫助過無數臨終的人完成最後心願,其中有一件非常著名的事情,各國的許多媒體都曾經報導過,是一個患了絕症的小女孩,希望在臨終前見一見她畢生最景仰的某國的著名王妃。
那名王妃在公事與私事方面都非常的忙碌,每天的行程都是的早就安排好的,而她王室的尊貴身份與貧窮的小女孩更有著天壤之別。但是經過了實現最後願望協會的一番努力之後,那名王妃推掉許多既定的活動,專程搭機遠渡重洋,來到小女孩的病榻之前,與她談天,安慰她,和她交了朋友,在小女孩生命中的最後一刻,帶給她無限的快樂和滿足。
那名王妃的樂於助人和心地慈善也是非常有名的,所以實現最後願望協會這次的任務並不困難,只是因為王妃本身的名氣,所以獲得了媒體的報導。
事實上,該協會有許多沒有被報導出來的任務,卻更艱鉅許多,但是他們本著協會的宗旨,一直在不分難易地盡最大的努力,為臨終前的人服務。
後來,那名王妃在一次眾所周知的車禍中驟然去世,雖然她的喪禮隆重而盛大,全世界大約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從電視上看到了這場告別彌撒,但是她卻來不及說出自己的最後心願。
「死而無憾」是實現最後願望協會的宗旨,他們服務的對象,並不是某些特定的人選,而且通常都只是一些平凡老百姓。現在,他們的特派員又站在一名被癌症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老先生床前。
「我的最後願望?」老先生猛烈地咳嗽一陣之後,繼續道:「我只希望我唯一的兒子能走上正途,做一個平凡而快樂的人。」
「您的兒子?」特派員問道:「根據我們的資料顯示,您一直是孤身的一個人,沒有妻子也沒有兒女。您真的有一個兒子嗎?」
老人吃力地道:「是的,這是我充滿挫折的一生之中,所做過最大的一件錯事。我有一個兒子,我知道他確實是我的兒子,但是他卻不知道有我這樣一個父親。」
老人的眼角緩緩流下一滴眼淚,繼續說道:「我從來沒有好好教育過他,甚至沒有盡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但是天知道,我真的愛他。」
特派員又問道:「您希不希望見他最後一面?」
老人已經沒有力氣搖頭,只是輕輕歎息了一聲,說道:「不用了,我不希望他發現自己的父親是一個這麼卑賤而沒有用的人,如果你們真能實現我最後的願望,我就感激不盡了。」
特派員點點頭:「請您告訴我您兒子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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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一郎和司徒雲兩個人走在繁華的商業區,嘴裡都嚼著檳榔,叼著香煙,還不時不由自主地搖動著身軀,裝出一派輕鬆瀟灑的模樣。
羅一郎是一個身材高壯的青年,十八、九歲年紀,皮膚黝黑,長相卻頗英俊斯文,他的頭髮除了原本的黑色之外,大概還有七種顏色。
他的綽號叫做黑狼,起這麼一個綽號,是因為聽起來夠酷,而且也給人比較凶狠威猛的感覺。在外面混,沒有一個叫得出的外號怎麼行?
司徒雲的年紀和羅一郎差不多,但是與羅一郎比較之下,則顯得有些瘦弱,他的頭髮也不只是黑色,有一半,由正中間分開,是染成金黃色的。
司徒雲的臉色略有些蒼白,一雙眼睛有炯炯的神采,他的動作和行為上處處想表現出自己也是個狠角色,但反而給人有些做作的感覺。他沒有綽號,朋友都叫他阿雲。
他們兩人是赤道幫的小兄弟,專門負責在附近這幾條街上收保取護費,收取的對象包括所有的店舖,各類商家,甚至小販也不放過。
「你看!」羅一郎道:「那邊新來了一個賣烤蕃薯的,過去問問。」
寒冷的冬風吹過,賣烤蕃薯的老頭打個寒顫,縮了縮脖子,茫然的眼神看著熙來攘往的人群,心中似乎正在為不怎麼好的生意擔憂。不一會兒,羅一郎和司徒雲走了過來,老頭立刻投以熱切的眼神。
「少年的,買烤蕃薯嗎?又熱又甜又好吃。」老頭熱情地招呼道。
羅一郎將煙頭往地上一彈,吐出一口檳榔汁,惡狠狠地道:「你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嗎?誰讓你在這裡擺攤子的?」
老頭先是一愣,但隨即明白過來,他來這裡擺攤子之前,也聽人說起過黑社會收保護費的事情,於是立刻陪笑道:「對不起,我不清楚這裡的規矩,家裡情況不太好,出來做點小生意,以後還請兩位大哥指教。」
羅一郎拍拍自己胸口道:「告訴你,這裡是我們赤道幫罩的,我叫做黑狼,他是我的兄弟阿雲,我們專門負責收這條街的稅。像你這種攤販嘛,每個月一萬二,月初收錢,保你沒事,懂了嗎?」
老頭唯唯諾諾地道:「是的,我明白了,月初收錢,我一定會盡力配合的。」
司徒雲插口道:「後天就是一號,到時候我們會再來,別忘了。」
老頭臉上閃過一絲淒苦的表情,細聲道:「我全部的積蓄都用在這個攤子上了,今天第一天做生意,到現在才賣了兩百多塊錢,大後天……大後天……」
「少囉唆!」羅一郎不悅地道:「沒錢不會去想辦法啊?要在這裡做生意就按時交稅,否則就得給我滾,懂了嗎?」
老頭不敢再說什麼,只是驚恐地連連點頭。羅一郎和司徒雲似乎還算滿意,一人拿起一顆烤蕃薯,連聲謝也沒說,便大搖大擺地走了。
「呸!」羅一郎吐了一口唾沫,說道:「這些人就是這樣,喜歡裝蒜,不能對他們客氣。」
司徒雲想了一想,道:「話是沒錯,但是我看他穿得破破爛爛的,現在的人要不是真窮,會穿得那麼破爛嗎?」
羅一郎道:「管他那麼多,收多少錢是大哥訂下來的規矩,該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否則怎麼向大哥交代?」
司徒雲聽見「大哥」兩個字,立刻表現得肅然起敬,道:「對!大哥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羅一郎拍拍司徒雲的肩膀道:「這樣才對!你剛入幫,要多學著點。」
「是!」司徒雲恭敬地道:「你黑狼哥就是我的榜樣。」
說著,司徒雲從口袋中掏出香煙,敬了羅一郎一支,又替羅一郎點燃了,羅一郎深深吸了一口,滿意地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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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羅一郎和司徒雲以及一些赤道幫的兄弟,到一家迪斯可酒吧狂歡作樂,同行的還有幾名打扮入時的年輕女郎。
舞池中閃爍的燈光絢麗無比,少男少女們不斷隨著狂熱的音樂搖擺自己的腰腹和四肢,看著看著,司徒雲的眼神不禁愈來愈迷惘。
而羅一郎卻自顧自喝著悶酒,他舉起酒杯,一仰頭,又是半杯白蘭地下肚。
「黑狼哥!」震耳欲聾的音樂使司徒雲不得不扯高了嗓門:「再這樣喝下去你會醉的。」
「什麼?」羅一郎像是沒有聽見司徒雲講的話,自斟自飲,又喝了一杯。
「我說你這樣喝法很容易喝醉的。」司徒雲更大聲地喊著。
「醉?醉就醉,反正也沒有人理我。」羅一郎喃喃道,眼睛卻向舞池裡望去,望向一名長髮披肩,正在熱舞的清秀女孩。
那女孩是羅一郎和司徒雲的大哥綽號瘋狗的梁源洋的女朋友,據說還在學校唸書,跟著梁源洋已經有半年的時間了。
司徒雲看出了羅一郎的心思,湊近他耳邊道:「別再胡思亂想了,連我都知道,幫派裡最忌諱的事情就是勾引大嫂,我們做小弟的,還是安份點好。」
羅一郎卻用力一拍桌子,震動的力量使面前杯中的酒都濺了一些出來,恨恨地道:「什麼大嫂,不過是個婊子。」
司徒雲愣了一下,連忙看看四周,好在沒有人聽見羅一郎剛剛說的話。他扶住羅一郎道:「你喝醉了,我先送你回去。」
羅一郎卻道:「我沒醉!沒事的,我就是知道沒人會聽見才這麼說的。」
司徒雲道:「以後不管有沒有人聽見,你千萬別再說這種話了,小心惹禍上身。」
羅一郎吃吃一笑,說道:「還是你夠意思,但是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怕。」
就在這個時候,梁源洋大步走了過來:「來來來!大家都在跳舞,怎麼就你們兩個人干坐在這裡,快過來一起跳跳,舒展舒展筋骨,要是骨頭生?了,拿什麼去跟人家混。」
司徒雲立刻從座位上蹦了起來,順手一拉,也將羅一郎拉了起來,倆人搖搖擺擺地晃進舞池,在梁源洋身邊跳了起來。
又跳了一陣子,梁源洋扭扭脖子道:「腳酸了,我去休息一下,順便喝杯啤酒涼快涼快,你們幫我照顧大嫂。」
梁源洋的女友名叫美美,她看見梁源洋要走,不由自主地瞟了羅一郎一眼,急著道: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梁源洋道:「你喜歡跳舞,我這兩個小兄弟不大會跳,你教教他們。」說著,梁源洋便離開舞池,一個人坐到檯子邊喝起酒來。
美美無奈,便繼續跳著,也不大理會羅一郎和司徒雲。這時,羅一郎卻抬起頭來,盯著美美道:「怎麼,你不願意和我跳舞?」
美美不回答,仍然自顧自跳著,一付愛理不理的樣子。羅一郎怒氣上衝,仗著幾分酒膽,一把握住美美的手,瘋狂地舞了起來,美美掙脫不開,只好隨著羅一郎的舞步不停地旋轉。
這下子,司徒雲嚇得臉都白了,他連忙假裝不經意地跳到一邊,企圖遮住梁源洋的視線。
誰知道這時梁源洋卻走了回來,還用力地鼓著掌,大聲對羅一郎說道:「想不到,想不到,你跟了我這麼久,我現在才知道你的舞竟然跳得那麼好。」
羅一郎聽見大哥這麼說,立刻停了下來,鬆開美美的手道:「對不起,我喝醉了。」
梁源洋卻道:「沒關係的,你這是什麼舞步,下回也教教我。」
羅一郎低下頭,逕自走回座位。司徒雲也想跟過去,卻被梁源洋拉住了,繼續在場中扭擺,他不放心地向羅一郎看去,只見他一杯又一杯,轉眼之間,又有五、六杯酒下了肚。
半夜三點,司徒雲扶著爛醉如泥的羅一郎回到自己家裡,那是他租住的一間廉價小套房。他將羅一郎沉重的身軀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然後從衣櫃裡拿出一床毛毯,自己便躺在沙發上,蓋著毛毯睡了。
睡夢中,司徒雲隱隱約約聽見羅一郎不斷喊著美美的名字,還聽見一些謾罵的字眼,他不禁皺起了眉頭,心裡直為羅一郎擔憂。
第二天中午,羅一郎終於醒了,竟然像是昨天晚上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一起床就說道:「喂!阿雲,我的肚子餓了,咱們去吃飯吧!你想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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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一郎和司徒雲顯然不大懂西餐禮儀,甚至連刀叉該怎麼拿都搞不清楚。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享受美食,想要覺得食物好吃,只需要一張嘴巴和一個飢餓的胃就行了。
不到五分鐘,羅一郎面前的德式烤豬腳便只剩下了一張空盤子,司徒雲點的美式酸醬烤雞卻還剩下整整一半。羅一郎舔舔舌頭,意猶未盡地看著司徒雲盤中的雞。
「我吃飽了。」司徒雲道:「還剩半隻,你如果不介意我吃過的話……」
話還沒說完,羅一郎便毫不客氣地將司徒雲的盤子端到自己面前,迅速扯下一隻雞腿,邊嚼邊說道:「什麼介意不介意,你不吃,我就吃,兄弟嘛,沒什麼好客氣的。」
一轉眼間,剩下的半隻雞又被羅一郎掃了個精光,他打了一個飽嗝,滿意地摸摸肚子:
「吃飽真好,做人哪,就是吃飯和睡覺最舒服,當然,如果睡覺的時候旁邊有個漂亮女人就更好了。」
司徒雲像是想起了什麼,欲言又止,羅一郎見他吞吞吐吐,便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別婆婆媽媽的,不像個男人。」
司徒雲小心地道:「你好像對大嫂不太滿意,是嗎?」
羅一郎「哼」了一聲:「大嫂,什麼大嫂,不過是個水性楊花的婊子罷了。」
司徒雲不解道:「難道你以前就認識她?」
「豈止認識。」羅一郎還是一副不屑的神情:「我還跟她睡過,那個二手貨,我真是為大哥感到不值得。」
司徒雲點點頭:「原來如此,但是大哥有過的女人應該也不少,何必太在意呢?」
羅一郎道:「你是新來的,所以你不知道,大哥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麼好過,我就沒見過大哥對任何一個女人三個月以上還不厭倦的。」
司徒雲又問道:「大哥知道你和大嫂的事情嗎?」
羅一郎搖搖頭道:「應該不知道,我也不想讓他知道。」
司徒雲道:「那就好,我覺得大嫂她自己也不會說出來的,你別去管他們就行了,不要給自己惹麻煩。」
羅一郎用力拍了拍桌面:「我就是不爽,那樣的女人,爛梨子假裝好蘋果。」
司徒雲笑道:「也許再過兩個月,大哥就膩了呢,別再擔心了。」
羅一郎卻不以為然:「你不知道,美美的手段高明極了,我看大哥,唉……」
司徒雲問道:「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她?」
「我?」羅一郎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我會忘不了她?現在就算再把她送給我,我也不要。」
司徒雲又問道:「真的?」
羅一郎遲疑了一秒鐘:「當然是真的!」
飯後,羅一郎和司徒雲又到自己的地盤去「巡視」了一遍,然後找了一個電動玩具店,一直打電玩打到天黑,才回到赤道幫的分舵。
所謂分舵,只是一間殘舊的日本式平房,但是面積還頗為寬廣,分舵的主持人,自然就是他們的大哥瘋狗梁源洋。
羅一郎和司徒雲一進門,就看見美美正站在梁源洋的身後為他做肩部按摩,美麗而看來天真的臉上,洋溢著快樂的表情。
這時,分舵中其他的兄弟都已經回來了,疏疏落落地各自坐在大廳裡,羅一郎和司徒雲是最晚回來的。同時在場的,還有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彪形大漢。那名大漢大約二十五、六年紀,足足有一百九十公分高,在這種寒冷的冬天裡,只穿著一件緊身薄恤衫,更顯出他全身肌肉的壯碩。
「來來來!」梁源洋一看見羅一郎和司徒雲走進來,立刻站起身來,擁著羅一郎的肩膀到那名大漢面前,笑著道:「我給你們介紹介紹。」
梁源洋指著那名大漢:「這位是劉鐵量,道上的人稱他做神拳九仞,是總舵的老大專門派來給我們的護法兼教練,從明天起,他就會開始教你們拳法。」
羅一郎道:「拳法?這件事說了好久,沒想到我們真的要開始練拳法了,是不是練跆拳?」
劉鐵量傲然道:「不是!跆拳算什麼?」
他昂頭走到院子裡,其餘的人都跟在他身後,只見劉鐵量微微運氣,一拳擊出,挾帶著強勁的風聲,拳頭不偏不倚地打在一棵直徑大約有三十公分的小樹上,「啪啦」一聲,小樹應聲折斷。
在場的人都驚奇地張大了嘴巴,只有梁源洋在點頭微笑。過了好一會兒,羅一郎才結結巴巴地問道:「這是……這是什麼拳法?」
劉鐵量的表情更加得意:「這種拳法,叫做鋼裂拳。你們只要認真學,過個一年兩年,也可以把小一點的樹打成兩截,如果打在人的身上,就更不用說了。」
赤道幫的一眾兄弟立刻發出了歡呼聲,梁源洋趁機解釋道:「幹我們這一行的,除了要重義氣,要敢打敢拚以外,手上沒有兩下子真功夫也是不行的,以後大伙兄弟學會了鋼裂拳,我們的實力就更強了。」
旁邊立刻有人附和道:「對呀,練會了鋼裂拳,看有誰還敢來和我們搶地盤?」
又有人道:「誰敢來惹我們,我們就扁他一拳,把他像那棵樹一樣扁成兩截,哈哈!」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好不開心,但這時司徒雲卻開口說道:「練這種拳法要那麼久,還沒有練成之前怎麼辦呢?」
眾人一聽,都是一愣,紛紛怒目瞪著司徒雲,意思是嫌他不會說話,竟敢在大哥面前潑冷水。
劉鐵量也瞪了司徒雲一眼,不屑地道:「這種功夫,每練一天就有一天的效果,十天半個月以後,你們跟普通人打架的身手就會靈活得多了。另外,我還會配合這種拳法,教你們使用扁鑽和開山刀的技巧。」
這麼一說,大家便又歡呼起來,只有司徒雲一個人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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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分舵的大院裡吆喝聲四起,十幾個年輕人排成三列,正在練習鋼裂拳的入門招式。
劉鐵量也算是真正名家的傳人,雖然在江湖中輩分不高,也沒有什麼名氣,但是所學卻是正宗的名門拳術,因此教起弟子來也是一絲不苟,處處中規中矩。
而赤道幫的小兄弟們,平時卻大多是好吃懶做,酒色財氣無一不沾。因此不到兩個小時,大部分的人都已經東倒西歪而且叫苦連天,一個個都想要放棄了,但是礙於劉鐵量的權威,又不敢說些什麼,只能咬著牙硬撐下去。對這些混混而言,正統的武術訓練,實在是太難為他們了。
這天是十二月一號,練完了拳法,稍作休息,羅一郎和司徒雲便拖著一身酸痛的肌肉和筋骨上街收保護稅去了。
收取保護稅是羅一郎和司徒雲的例行工作,也是赤道幫重要的收入來源之一,因此幫中每個分舵都劃分了地盤,而分舵中的兄弟也各自分配地盤中一個小區域的街道,除了一些背景特殊的商家之外,一律都要收取費用。
而商家們,甚至是一些攤販們,大多不願意得罪他們,只得抱著破財消災,財去人安樂的心態,準時上稅。因此羅一郎和司徒雲的工作通常都很順利,但是今天,他們卻碰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
又是那個賣蕃薯的老頭,他用顫抖的手從兜子裡拿出幾張皺巴巴的百元鈔票道:「求求你們,我真的只有這些錢可以給你們。」
羅一郎斜睨了那幾百塊錢一眼,吐一口唾沫,狠狠地道:「我不是說過了嗎?交不出錢,你就給我滾。」
老頭顫聲道:「下個月,下個月我一定全數交清,好嗎?求求你們。」
羅一郎罵了一句髒話道:「你當我這裡是慈善機構啊,今天不給錢,老子就砸你的攤子。」
老頭嚇得不知所措,突然間鼻子一酸,兩行老淚便撲簌撲簌地流了下來,哭道:「兩位大哥,我真的是沒有辦法,我唯一的兒子兩個月前出車禍死了,老伴又有病,長年躺在床上,要花大筆醫藥費。我沒有工作,只能賣賣蕃薯維生,你們行行好,放我一條生路,菩薩會保佑你們的。」
羅一郎和司徒雲聽了,一言不發,過了一陣子,羅一郎才冷冷地道:「少來這套,這種借口我們聽多了。我們放你一條生路,誰又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不收錢回去,怎麼向我們的大哥交代?不行,今天如果你不交錢,就永遠給我從這條街上消失!」
這天雖然不是假期,但是商業區的街道上仍然有不少人在逛街購物,看見羅一郎和司徒雲的行為,已經有不少人聚集在遠處圍觀,不過那些人只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雖然也有人指指點點,小聲討論羅一郎和司徒雲的不是,但是並沒有人出面打抱不平。
老頭無奈,只好收拾起攤子,吃力地將簡陋的烤蕃薯車推動起來,慢慢推離這條街道。
羅一郎和司徒雲看著老頭瘦弱的背影在寒風中蹣跚地漸行漸遠,人群也逐漸散去,羅一郎才道:「這種人,就是要用這種方法對付,不然以後大家都學他的樣子,我們還怎麼收錢,今天看他是個老頭,對他已經算夠客氣的了。」
司徒雲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