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一郎醒來的時候,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左瓦娜,她的面容依然艷麗,只是略見清瘦。她看到羅一郎醒過來,立刻握住了羅一郎的手,溫柔地道:「謝謝菩薩,你終於醒了。」
羅一郎問道:「我在什麼地方?我……我作了好多奇怪的夢。」
左瓦娜輕聲道:「你在醫院裡,醫生說,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司徒雲這時也坐在左瓦娜身後,他看見羅一郎醒來,立刻站起身來問道:「怎麼樣?手臂還疼不疼?」
羅一郎道:「我想起來了,是你,是你打了我一拳。」
司徒雲道:「下次你再幹壞事,我還要打你。」
羅一郎苦笑道:「有人這樣打自己兄弟的嗎?」
司徒雲也不甘示弱,道:「有人用迷藥撒自己兄弟的嗎?」
羅一郎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道:「對不起,反正我也挨了你一拳,就算扯平了,好嗎?」
司徒雲道:「不扯平又能拿你怎麼樣?誰叫你是我兄弟呢!」
羅一郎和司徒雲相視一笑,算是盡釋前嫌。
羅一郎問道:「我現在還在曼谷嗎?我的拳迷呢?」
司徒雲道:「【還在作你的拳王夢!那些拳迷只關心他們的賭注,誰會關心你?」
羅一郎又沉默了一陣子,才道:「你怎麼會變得那麼厲害?內力那麼強,一拳就震斷了我的手臂?」
司徒雲道:「我學會了沉默無語神功。」
羅一郎詫異道:「什麼?你學會了什麼?」
司徒雲解釋道:「那天你把我弄昏以後,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隔天上午了司徒雲是被幾個正在托缽化緣的僧侶用水潑醒的,他醒來之後,立刻跑回酒店,但是羅一郎和左瓦娜早已經不知去向。
司徒雲立刻打電話回去給孫寒山,不過沒有找到人。誰知道,當天下午孫寒山就到了巴干,他是前兩天聽到司徒雲通知郭齊賓遇害的消息,立刻趕到緬甸來的。
司徒雲見到了師父,便將所有的事情向師父報告了一遍,師徒兩人在對羅一郎的所作所為感到氣憤和唏噓之餘,還是又先去了一趟沉默無語寶塔地下的密室。
孫寒山祭拜過大師兄、看過地形之後,也同意司徒雲他們當初的處置,將郭齊賓的遺體留在寶塔之下當作墓穴,且決定將通往密室的地道封死,以免有人無意中打擾。
而他們逗留在密室的時候,又有新的發現,他們發現密室的頂上,刻有一些數字,分別是一、三、六、八、十、十三。
司徒雲用這個順序去排列他們取得的經文,終於得到一篇有意義的文章,而那篇文章,正是沉默無語寶典。
一切處理安當之後,司徒雲便隨同孫寒山離開緬甸,回到山上,在孫寒山的協助之下,開始修練沉默無語神功。
沉默無語神功,是沉默無語和尚兵敗之後,一個人獨居在密室中,將畢生所學融合為一的大成,分為「沉默心經」與「無語拳法」兩部份。沉默心經是一種內功法門,無語拳法則是根基於沉默心經之上的一套簡單俐落的拳法。
孫寒山從裨功的脈絡之中,分析出沉默無語和尚可能源出少林或者是西藏密宗,心法精修陽脈而捨陰脈,拳術也是專走剛猛一路,但是又要求修習時心無雜念、心如止水,非常適合佛門中人修練,但是對一般人來說,就比較困難。
所幸司徒雲本來就不是十分跳脫飛揚的人,加以原來所學的武當道家內功根基,也是屬於清靜一脈,於是能夠按部就班、循序漸進,一年之後,終於有所小成。
這期間,孫寒山和司徒雲師徒雖然多次赴緬甸打聽羅一郎和左瓦娜的下落,但是都沒有任何音訊。直到左瓦娜離開羅一郎,回到仰光之後三、四個月,司徒雲神功初成,再次到緬甸尋找他們兩人,才遇見左瓦娜。
司徒雲和左瓦娜將彼此所知道的事情互相詳細說了一遍,都是唏噓不已,既為羅一郎所做的事情生氣,又替他擔心。於是司徒雲前去曼谷尋找羅一郎,並且答應一有消息就通知左瓦娜。
其後,司徒雲在曼谷和自己所居住的城市之間多次往返,對曼谷的環境也漸漸熟悉,但是一時之間,卻也找不到羅一郎。
羅一郎的名聲在黑市拳壇裡愈來愈響亮,幾個月之後,司徒雲終於得到了羅一郎的消息。經過暗中一番仔細打聽,確定了羅一郎的狀況之後,司徒雲才托了當地的朋友安排他參加了那一場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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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雲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羅一郎,道:「你對我所做的事情,我不會怪你,但是左瓦娜受了那麼大的委曲,你應該向她道歉。」
羅一郎看見左瓦娜滿是溫柔之意的眼睛,不禁歎了一口氣道:「都是我不好。」
左瓦娜伸手按住了羅一郎的嘴:「我們是夫妻,用不著說那麼多,只要你以後不再學壞,我就心滿意是了。」
羅一郎用力握住了左瓦娜的手,眼眶已經有些發紅。
司徒雲道:「現在還有一件事情,是我們必須去做的。」
羅一郎問道:「什麼事情?」
司徒雲道:「自從你偷走雪克綱寶塔裡的釋迦牟尼佛頭骨之後,巴干佛教界的武僧組織,已經對盜寶的人發出了追殺令,所幸他們還不知道東西是你偷的,但是你必須把東西拿回來,歸還給雪克綱寶塔。」
羅一郎道:「那個東西,現在應該是在赤道幫裡吧!不知道當初他們要我去偷來有什麼用意?」
司徒雲道:「我已經打聽過了,那片頭骨的確還在赤道幫,而且赤道幫最近十分興旺,甚至已經挑了白沙幫,把白沙幫的地盤都佔了。」
羅一郎驚訝道:「什麼?赤道幫把白沙幫挑了?」
司徒雲道:「嗯,據說赤道幫換了一個武功十分高強的新老大,名叫獨孤殤,又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了一大筆資金,走私進來一批火力強大的武器,已經橫行霸道好一陣子了。」
羅一郎道:「憑空換老大的事情,在道上並不多見,那幫裡原來的老大呢?」
司徒雲搖搖頭道:「下落不明,不知道是跑路去了,還是被幹掉了。」
羅一郎道:「不管怎麼樣,等我的傷好了,總要去查一查。」
司徒雲道:「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羅一郎道:「你說。」
司徒雲問道:「你知道你打泰拳的經紀集團的老闆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羅一郎道:「不知道,那個人我只見過一次,而且見到的還是他的背面。」
司徒雲道:「我在這裡找你的時候,已經調查清楚了,那個老闆,名叫巴森,是一個專門包賭包娼、放高利貸、操縱黑市拳壇、無惡不做的黑社會老大。」
羅一郎沒有出聲,司徒雲又道:「他在賭場裡設下詐賭的騙局,先給一點甜頭讓人上鉤,然後就漸漸令被他看中的人輸錢,再借錢給人家,騙人家簽下高利貸借據,最後才露出猙獰的面目,不是逼人賣妻賣女,就是逼人為他賣命打拳,害得多少人家庭破碎,妻離子散,自已卻大賺其錢。」
羅一郎恨恨地道:「這種人真該死。」
司徒雲道:「等你好了以後,我們就去找他,不能讓這種人繼續害人下去。」
羅一郎道:「好,等我的傷好了之後,一定不會放過他。」
「對了。」司徒雲掏出一疊紙,交給羅一郎道:「這是沉默無語神功的影印本,你在醫院裡有空的時候就看一看,等你的傷好了,我再幫助你把難練的經脈打通。」
羅一郎手上拿著那疊紙,看著司徒雲,神情有些激動:「你……」
司徒雲道:「這些東西是我們三個人一起找到的,當然你也應該有一份。」
沒過幾天,羅一郎就出院了,但是手上還綁著繃帶,他帶著左瓦娜回到孫寒山居住的山上,向師父請罪,接受了責罰之後,開始新的生活。
師徒幾人繼續擴大他們的蕃薯加工生意,羅一郎也在司徒雲的協助之下,開始修練沉默無語神功。
由於司徒雲對這門武藝已經是識途老馬,又耗損內力為羅一郎打通經脈,因此才花了三個多用的時間,羅一郎便初步練成了沉默無語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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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瓦娜來到這個都市之後,一直都在照顧著羅一郎的傷勢,等羅一郎傷好了之後開始練功,左瓦娜又負起照顧羅一郎師徒一家人飲食起居的工作,任勞任怨,從來沒有進城裡去看過這個繁華的都市。
她稟性純【厚道,羅一郎以前對她種種的不好,她似乎早就忘記了,只要能和羅一郎重聚,羅一郎能變好,她已經心滿意足。
那天,羅一郎神功初成,心情極佳,想起自己對左瓦娜虧欠太多,晚上便提議要帶左瓦娜到市區逛逛,並且邀請司徒雲同行。司徒雲哪裡肯當電燈泡,便想辦法托辭婉拒了。
於是羅一郎只與左瓦娜兩人,駕駛著工廠新近購買送貨用的貨車,進市區遊玩。他們先是吃了一頓燭光大餐,然後逛百貨公司、看電影,還為左瓦娜買了不少衣服、鞋子、皮包、百飾之類的東西。
羅一郎和司徒雲在工廠中是有支薪的,不過薪水金額只是普通水準,羅一郎一心想要補償左瓦娜,一天晚上就花掉了整個月的薪水,也毫不心疼。左瓦娜不是虛榮的女孩,但是她為了不掃羅一郎的興,也就任他揮霍,反正只要羅一郎高興,她也就高興。
夜深了,路上行人已經漸漸稀少,兩人玲著大包小包的物品,正走向停車場,準備駕車回家,路上卻看見四個僧侶,站成一排,正在向路人化緣。
左瓦娜篤信佛教,從小就習慣向僧侶施捨,於是她道:「有僧侶在化緣,我們也奉獻一點香油錢。」說著,便從口袋裡掏出幾百塊錢,向那些僧侶走去。
羅一郎跟在左瓦娜身旁,見左瓦娜在每個和尚的缽中都放進了一百塊錢,還向每一個和尚合十行禮之後,正要拉著她離去,卻聽見一個和尚說道:「施主請留步。」
左瓦娜忙轉回身來,問道:「大師有什麼指教?」
那和尚道:「請問這位男施主,是不是羅一郎先生?」
羅一郎十介訝異,問道:「你們認識我?」
和尚又道:「我們找施主找了很久。」
羅一郎仔細打量了一下四人,才發現他們的穿著與本地和尚不大相同,而且說起話來腔調十分生硬,便問道:「四位是從緬甸來的?」
回答的還是那名和尚,四人之中只有他會說華語:「正是。」
羅一郎知道他們一定是為了釋迦牟尼佛的頭骨而來,便道:「現在東西不在我手上,而是在一個叫做赤道幫的幫會裡。」
那名和尚道:「我們知道。」
羅一郎道:「我一定會把東西拿回來,雙手奉還給雪克綱寶塔的,請你們相信我。」
那和尚又道:「東西我們自然會去拿,但是事情是因為施主而起,我們不得不找施主討一個公道。」
羅一郎道:「好吧,你們想怎麼樣?」
那和尚道:「我們已經跟蹤施主兩個禮拜了,知道施主住的地方,只是不想多傷無辜,所以今天才在這裡等候施主。女施主心地善良,禮敬我佛,請女施主先走,羅一郎施主就請跟我們一起返回緬甸,聽候處置。」
左瓦娜急道:「我不走,他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羅一郎想了一想,道:「瓦娜,【先回車上去等我,我想這四個人要帶走我也不是那麼容易,【在這裡,反而妨礙我出手。」
左瓦娜看看羅一郎,深怕自己真的會妨礙他,便道:「好,我先回車上,你等一會就來,別讓我等久了。」說完,接過羅一郎手上的物品,慢慢走了開去,但卻不是真的回到車上,而是遠遠地躲在街角偷看。
羅一郎見左瓦娜走遠了,才向四名僧侶道:「你們想要抓我,得拿出真本事來。」
那名和尚道:「我們也知道施主不會甘心束手就擒,施主小心了。」
說著,同其他三名和尚點了點頭,那三名和尚便緩緩散開,四人剛好站在羅一郎身邊的四個角落,成一個正方形,擺開陣式。
羅一郎也擺出無語拳的起手式,低下頭,右手握拳支著下巴,好像在想些什麼。那四名和尚互相使一個眼色,忽然間四拳齊出,一個攻羅一郎眼下承泣穴,一個攻腰部章門穴,一個攻膝蓋是三里穴,一個攻背部命門穴,出手快如疾風。
這幾個穴位,都是人身大穴,隨便哪一個被擊中了,都會失去大部份抵抗能力,而且四人一起出手,一起攻到,羅一郎就算擋得住一、兩個人,也絕對沒有辦法全部都擋住。
情急之下,羅一郎一躍而起,在半空中旋轉了一百八十度,迥腳踢中攻他命門穴那名和尚的腦門,落下時又出拳打中了攻他章門穴那名和尚的頸部,但是卻來不及應付剩下的兩名和尚,那兩人的拳頭便都打中了羅一郎的身體。
好在羅一郎旋轉了半圈,前面變成後面,後面變成前面,因此兩人並沒有擊中羅一郎的穴道,只是略感疼痛而已。
那兩名和尚愣了一下,羅一郎便又趁機使出泰拳的手法,拱起膝蓋頂中攻他腿部是三里穴那個和尚的下巴,使身一【撞向攻他章門穴那個和尚的腹部,兩名和尚吃痛,退了一步。
羅一郎自知理虧,所以出手不重,那四名和尚都沒有受傷,只稍稍頓了一頓,又是匹拳齊出,攻打羅一郎另外四處大穴。
羅一郎有了前面的經驗,心中已經掌握到四人出拳速度的快慢,於是東躍西閃,令四名和尚怎麼樣都打不中他的穴道,更是逮到機會就出拳反擊,十幾個回合下來,那四名和尚每人最少都挨了羅一郎七、八下,但是羅一郎也被打中了七、八下,只是誰都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
又過了十幾回合,羅一郎漸漸明瞭了四人的招數,覺得也是平平無奇,於是施展武當派六合迷蹤步的輕功,閃躲更加靈活,慢慢變成了只有羅一郎打和尚,和尚卻打不中羅一郎的局面。
那四名和尚看見這種情況,突然間四人一起後退,其中一人用緬甸語大叫了一聲,四人便同時縱僧袍中掏出了一根大約一尺長的黑色短棍,看來是一種兵器。
羅一郎見那兵器只是一根短棍子,認為不會有多大的殺傷力,也就不放在心上,一直等到四人舞棍齊上,棍頭接近羅一郎身體的時候,卻突然發出了「撻撻撻」的聲響,而且還有閃電般的藍色火花產生,羅一郎才知道不妙,那木棍竟然通了電流,是一種類似電擊棒的武器,只要被棍頭碰到一下,就算不擊中要穴,也會半身麻痺,要是兩、三棍一起擊中,瞬間便會失去抵抗力,只能束手就擒。
這樣一來,形勢立刻逆轉,那棍頭有電,連用手去擋都不行,羅一郎只好全力施展輕功閃躲,伺機衝出重圍。但是那四名和尚身手也不算大弱,就算一時之間打不中羅一郎,卻也不可能讓他逃掉。
眼看情況愈來愈嚴峻,羅一郎心中正在暗暗叫苦,卻聽見左瓦娜大叫一聲:「接著!」
便看見空中飛來兩件東西,羅一郎伸手一接,竟然是一對高跟鞋。
原來左瓦娜躲在街角,一直注意著羅一郎的情況,剛開始的時候,見他還應付自如,也不怎麼擔心,後來四名和尚拿出電棍,情勢逆轉,左瓦娜覺得羅一郎沒有武器,很是不公平,情急之下,手邊又沒有其他東西,便想到拿出今晚買來的高跟鞋,偷偷走了過來,將鞋子扔給羅一郎當武器。
羅一郎愣了半秒鐘,四名和尚的電棍已經向他身上穴道招呼過來,他只好一手抓著一隻高跟鞋,使出兩儀劍法,抵擋四人的進攻。
剛開始時,羅一郎只覺得劍長鞋短,使起來很不順手,好在對方的武器也不長,雙方都是一寸短、一寸險,數招過後,打起來竟然是勢均力敵,誰也佔不了便宜。
漸漸地,羅一郎使用高跟鞋已經愈來愈熟悉,忽然使出一招兩儀劍法中的「鳳轉陰陽」,一隻一向跟鞋在前,一隻一局跟鞋在後,前面的高跟鞋條忽擋開三名和尚的電棍,後面的高跟鞋在剩下那名和尚眼前一轉,耍一個花式虛招,趁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鞋跟已經從他腦袋正中央敲了下去。
那名和尚閃躲不及,被敲個正著,立刻昏了過去,好在那只是一隻高跟鞋,如果是真劍的話,那和尚的腦袋早已經被劈成兩半。
羅一郎回過身來,又使出一招「左右乾坤」,兩隻高跟鞋旋轉得有如風車一般,同三名和尚中間那人打去,那和尚眼見無法招架,往後退了一步,另外兩名和尚正好從側面攻來。
羅一郎的目的正是這樣,他引旁邊兩名和尚過來,才能發揮這一招的妙處,只見羅一郎手上的高跟鞋忽然脫手,交叉向兩名和尚眼前飛去,兩人已經來不及避開,只好舉棍去擋,正好擋在自己的面前。
而這時,高跟鞋卻沒有撞到他們的棍於上,竟然又回到上羅一郎手中,羅一郎趁他們看不見前方的短暫一剎那,快速閃到兩人身側,「叩叩」兩聲,又用鞋跟擊昏了兩名和尚。
剩下的那名和尚兒羅一郎武功這麼高強,自己的同伴又全被擊倒,已經完全喪失了鬥志。羅一郎慢慢走到他面前,舉起高跟鞋,那和尚以為羅一郎又要使出什麼奇怪的招式,當即凝立不動,羅一郎見他不動,便一鞋跟敲下,那和尚以為羅一郎又用虛招,還是不動,誰知道這次羅一郎什麼招式都沒用,只是直接敲對方腦袋,那最後一名和尚直到腦袋被敲中為止,也還沒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便昏了過去。
四名和尚醒來的時候,羅一郎已經找來繩索把他們捆了起來,這時早過了午夜,商店都已經關門了,路上也完全沒有行人,他們一醒來,便開始破口大罵。
左瓦娜央求羅一郎道:「放了他們吧!這樣對待僧侶不太好。」
羅一郎對四人道:「你們聽著,我老婆尊敬僧侶,所以今天我不跟你們計較,那片釋迦牟尼佛的頭骨我自己會去找來還給雪克綱寶塔,你們不要再來煩我,懂嗎?」
那名會說華語的和尚道:「施主武功高強,我們不是對手,但是自然會有更高明的人來找你,今天你就算不放我們走,我們也不在乎,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羅一郎一聽,知道不早一天把釋迦牟尼佛的頭骨送回巴干,一定會有無窮無盡的糾纏,今天當然也不能真的殺了這些和尚,只好苦笑。
羅一郎想了一想,通:「算了,改天我找到頭骨之後,親自去請罪好了,反正事情是做錯了,至於你們還有誰要來找我,我也攔不住,來就來吧。」
說著,就去解開四名和尚,左瓦娜也幫忙去解,解開之後,四名和尚站起來,那會說華語的和尚道:「施主雖然偷了我們的寶物,但是看來並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這一點,我們回去之後也會據實向師父稟告。」
羅-郎道:「好說,好說。」
四名和尚合十為禮,那會說華語的和尚道:「再見。」
左瓦娜也向四人還禮,道:「再見。」
說完,四人便魚貫走了。羅一郎長歎一聲,指著放在地上已經快被打爛的高跟鞋道:
「可惜了一雙好鞋,下次發薪水再買新的給【。」
「我穿舊鞋也無所謂。」左瓦娜不在意地道,忽然間嫣然一笑:「你的雙鞋劍法,看來好像還蠻高明的嘛。」
羅一郎笑道:「那當然,以後我行走江湖,就叫無敵雙鞋大劍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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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家中,所有的人都已經睡了,隔天,兩人才將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向孫寒山和司徒雲說了一遍,於是大家決定,事不宜遲,立刻設法奪回釋迦牟尼頭骨。
當天晚上,羅一郎和司徒雲便動身夜探赤道幫總舵。半夜兩點,他們兩人穿上輕便的黑色服裝,駕貨車來到赤道幫附近。
那是一棟外表並不怎麼起眼的舊別墅,坐落在都市鬧區邊緣的一條小河邊,佔地頗廣,大約有一個是球場大小。這地方羅一郎曾經來過一次,因此地形還算熟悉,他們將車停妥,輕輕巧巧地翻牆進去。
建【中一絲燈光都沒有,奇怪的是,竟然連一個守衛的人也看不見。羅一郎和司徒雲小心翼翼地走近一扇門,拿出工具將門打開,矮身走了進去。
屋內一片漆黑,兩人摸索了許久,細心勘查了大廳、會議廳、餐廳,還有許多間臥室,卻竟然看不到半個人影,整個總舵,宛如一座空城。
羅一郎相司徒雲正在納悶,忽然間聽到一陣勁風襲來,兩人連忙分開一閃,羅一郎向左翻滾,司徒雲向右躍開。
那人大喝一聲:「小賊別跑。」聲音尖細,身形卻似鬼魅一樣地快速向羅一郎追了過去,武功似乎不弱。
羅一郎眼見退無可退,情急下自然使出沉默無語寶典的功夫,向前揮出一拳。「碎」的一聲,正好打在那人的拳頭上,那人後退了一步,羅一郎胸口也是氣血翻湧。
那人道:「小賊功夫不差嘛。」又揉身直上,使出快掌,刷刷刷地向羅一郎全身攻來。
羅一郎無奈,也只能加快速度拚命抵擋,但是羅一郎在黑暗中看不見對方的招數,對方卻像是能暗中視物一樣,不出幾招,羅一郎身上便被擊中了兩、三下。
這時,司徒雲也趕過來助陣,使出沉默無語神功的拳法攻擊那人。那人以一敵二,只是稍微吃力,但仍然應付自如,還能開口說話:「你們這些小賊想要以多欺少,好!我就讓你們知道厲害。」
說著,那人掌法更快,羅一郎和司徒雲兩人使出全力硬拚,一時之間,竟然也佔不了上風。雙方打了十幾分鐘,還是不分勝負,那人都突然變招,整個動作霎時緩慢了下來。
羅一郎和司徒雲以為對方累了,眼看有獲勝的機會,便繼續出快拳進攻,兩人都是年輕力壯,內力又頗深厚,便將無語拳法使得像狂風一般。
誰知道那人這時候動作雖然緩慢,但是羅一郎和司徒雲的快拳卻怎麼樣也近不了對方的身體,不管他們兩人如何進攻,那人只是兀自緩慢地揮動著他的雙掌。
羅一郎和司徒雲只覺得對方動作帶起的空氣壓力愈來愈大,已經幾乎無法呼吸,然後聽到一聲「倒下!」,兩人便都感到胸口受到一下重擊,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飛了出去,雙雙倒地。
那人「哈哈」一笑,說道:「我還以為你們赤道幫真有什麼能人,原來也不過如此。」
羅一郎和司徒雲聽到那人這麼一說,立刻感覺不對勁,想要發言詢問。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大廳裡的燈光忽然亮了起來,他們兩人無法適應突來的強光,立刻閉上了眼睛。
只聽見先前那人叫了一聲:「哎喲,有埋伏。」然後就是槍聲大作。
按著又聽見另一個人的聲音喊道:「你們六個人快去追,則讓那老傢伙逃掉了。」
那幾個人同聲應道:「是!」按著就是許多腳步快速遠去的聲音。
等羅一郎和司徒雲習慣了這種光亮,漸漸張開眼睛,才發現四周已經站滿了人,而且每個人手上都拿著手槍、衝鋒鎗之類的武器指著他們。
羅一郎和司徒雲心中正在暗暗叫苦,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羅先生、司徒先生,歡迎光臨赤道幫總舵。」
羅一郎和司徒雲向說話那人看去,同時叫道:「是你!」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瘋狗梁源洋。他「呵呵」笑道:「難得你們還認識我,站起來!」
羅一郎和司徒雲狼狼地從地上爬起來,羅一郎道:「你好啊,上次沒把你打死,現在好像混得還不錯嘛。」
梁源洋道:「托你的福,現在我已經當上了副幫主。」
羅一郎拍拍手道:「恭喜,恭喜,聽說你們換了一個新幫主,像你這樣重要的人物沒有跟著前幫主一起去,竟然還升了官,真是可喜可賀。」
梁源洋臉上表情古怪,道:「獨孤老大是人中之龍,能跟著他是我們的光榮。」
羅一郎「哦」了一聲,通:「我們久仰獨孤幫主的大名,不知道副幫主是不是何以替我們引薦引薦?」
梁源洋陰險地一笑,道:「你們現在是私闖總舵的犯人,想見老大,可沒那麼容易。」
羅一郎辯解道:「我們是專程來拜訪的,剛才還幫你們跟一個來路不明的敵人打了一架,你怎麼把客人當犯人?」
梁源洋道:「廢話少說。」然後又對手下道:「把他們兩個人押到地牢裡去。」
羅一郎和司徒雲在十幾把槍的威脅下,萬般無奈,只好相視苦笑,被戴上手銬腳鐐,雙雙押進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