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關繼聰利用沒課的空堂,帶著存摺和身份證到銀行去了一趟。
到達櫃檯,關繼聰向行員說明來意,銀行行員拿著存摺在機器上一打,看見金額,也是嚇了一跳。於是行員立刻請來副理,透過副理,將關繼聰請到經理室中。
只見那副理拿著存摺,對關繼聰指指點點地和經理說了幾句話,便將存摺交給經理,逕自走了出去。
經理滿臉堆笑地走到關繼聰面前,和關繼聰握了握手,請他坐下,然後自我介紹道:「我姓黃,是這間分行的經理,請問您有什麼指教?」
必繼聰指指經理手上的存摺,說道:「您也看見了,我的戶頭裡突然存進了一大筆錢,這些錢不是我的,我想查查看是誰匯來的錢,然後把錢退回去。」
黃經理滿臉懷疑地看著關繼聰,問道:「你確定嗎?通常這麼大筆錢的匯款,匯款人一定特別小心,匯錯的機率並不高,你要不要再向可能匯款的人問問看?」
必繼聰搖頭道:「我確定,這筆錢不是我的。」
黃經理像是很有興趣似的看著關繼聰道:「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目,如果匯錢的人沒有提出匯錯錢的申請,你是可以不用將錢退回去的。」
必繼聰堅定地說道:「既然這些錢不是我的,我就不應該拿,我不想等匯錢的人提出申請,打算現在就把錢還給他們。」
黃經理點點頭,用十分讚賞的語氣說道:「年輕人有這樣的操守,不為金錢所動,真是十分難得。」
必繼聰道:「沒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
黃經理道:「看你的樣子,現在大概還在唸書吧?如果你念的是和銀行相關的科系,歡迎你畢業之後參加我們銀行的考試,加入我們的工作行列,如果你有興趣,到時候可以先告訴一聲,我一定盡全力為你保薦。」
必繼聰客氣地道:「謝謝您,我就在你們銀行旁邊的這所大學讀企管系,銀行堡作是很好的工作,不過我現在才三年級,等到畢業之後,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來參加考試的。」
黃經理道:「那是一所很好的公立大學啊,我們也有些部門需要企管人才,吸收優秀的年輕人進入我們銀行,是我們一貫的經營理念,因為只有高品質的人才,才能創造高品質的服務。」
必繼聰心中著急,並不是很想聽對方的長篇大論,於是說道:「那麼,現在能不能麻煩您去查一查匯款的來源,」黃經理點點頭:「可以,我立刻派人去查。」說罷,黃經理拿起手身邊的電話,按了幾個鍵,叫電話那端的人到經理室來。
餅了不到兩分鐘,敲門的聲音響起,走進來一名身著制服的年輕女子。黃經理介紹道:「這位是李小姐,我的書,我馬上請她去幫你查。」
說完,拿起存摺交待了李小姐幾句。那李小姐聽黃經理說完來龍去脈,看了關繼聰一眼,便拿著存摺走出了經理室。
在這段等待的時間裡,黃經理又和關繼聰閒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又過了不到十分鐘,李小姐回來了,一進門便對黃經理說道:「對不起,經理,這筆錢是七天前存進來的,是現金存入,不是匯款。」
黃經理從李小姐手上拿過存摺仔細一看,「啊」了一聲,對關繼聰說道:「是我的疏忽,存褶上就印有進帳代碼,剛才我沒有仔細看,的確是現金存入。這也就是說,沒有所謂的匯款來源,我們也就無法向對方查證,而將這筆錢退還給他。」
必繼聰的神情顯然有些失望,問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李小姐接口道:「我剛剛已經問過當天收錢的櫃檯人員了,她說那天存款人是抱著一大筆現金來的,因為金額不小,他們對存款人的相貌都還有些印象,處理得也十分謹慎,經過核對存入的戶名和帳號沒有錯誤後,才完成存款手續的。如果你想將錢退還,除非存款人再出現,否則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黃經理想了一想,道:「既然存款手續都合乎規定,那顯然對方是有意要將這筆錢存進你的帳戶,你仔細想一想,是不是有什麼富有的親戚,會給你大筆金錢的。」
必繼聰搖搖頭道:「反正不管如何,這筆錢我是不會要的,李小姐,你說櫃檯人員對存錢的人還有印象,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李小姐道:「據他們說,是一個老年人,身材矮小,頭髮和鬍子都花白了,看起來不怎麼起眼。」
必繼聰又問道:「銀行不都有監視系統嗎?能不能請你們把當天的錄影帶調出來借我看一看。」
黃經理道:「對不起,這樣做不合乎規定,一般而言,必須是有刑案或者弊案發生,我們才能調閱錄影帶的,實在很抱歉,你的要求我也無能為力。」
必繼聰表示理解,接著,又問了一些相關的問題,才無奈地離開銀行,一個人走回宿舍。
回到宿舍的時候,方海如已經在房間裡等著他了,關繼聰看見她的時候,她正坐在關繼聰的電腦前面,百無聊賴地玩著電腦上的撲克牌遊戲。
必繼聰有幾分詫異,問道:「今天是星期四,又不是學電腦的日子,你來幹什麼?」
方海如沒好氣地道:「不是學電腦的時間就不能來嗎?人家是關心你,想看看你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必繼聰並不是真的有心責問方海如,只是隨口說說,他見方海如像是真的關心,便將先前到銀行的種種狀況,都向方海如詳細說明了一遍。
方海如沒有插半句口,耐心地聽完,才道:「看來,這筆錢是跟定你了,反正不收白不收,你如果不想要,拿去做慈善事業也好。」
必繼聰道:「不!我還是要把錢退回去,而且,我已經想到了退回的辦法。」
方海如眨眨眼睛,問道:「什麼辦法?」
必繼聰道:「很簡單,他們既然神通廣大,能送錢來,就一定能把錢拿走,所以我的第二個願望,就是要他們把錢拿回去。」
方海如詫異道:「你瘋了?這樣一來,你不就平白無故地浪費掉兩個願望,而且更向他們所說的契約前進了一步。我不同意,我寧願你把那些錢拿去捐給孤兒院、老人院、顏面傷殘協會、肢體殘障協會、寺廟、教會、紅十字會,什麼慈善機關都好,就是不應該把錢退回去。」
必繼聰道:「你不用說了,我的心意已決,這些錢不是我的,我沒有權力去支配,所以要退回,而那個契約,我只要不提出第三個願望就好了,那樣契約就不算完成,事實上,我把錢退回去以後,和他們算是互不相欠,他們也就不能要求我做什麼。」
方海如用懷疑的語氣道:「你確定?你不怕到時候他們強迫你?」
必繼聰道:「如果他們要我做任何犯法的事情,我寧死也不會去做的,況且我又沒有欠他們什麼,我可以心安理得的拒絕他們。」
方海如聳聳肩道:「希望如此。」
接著,關繼聰便坐到電腦前面,打了一封要求對方將錢收回的電子郵件,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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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是星期五,關繼聰沒有收到回信,除了正常的上課和教方海如電腦以外,也沒有任何特別的事情發生。
到了星期六,關繼聰沒有課,他起了個大早,回到住在郊區的父母家裡,幫母親打掃房子,也幫父親整理小小的花園。
必繼聰是獨生子,但是卻沒有獨生子驕縱的習性,他的父親對他雖然十分嚴格,但是他的母親十分寵愛他。關繼聰每次回到家裡,他的母親總要做許多他愛吃的菜,堆了滿滿的一桌看他吃,好像他住校總吃不飽、穿不暖,受盡了折磨似的。
必繼聰為了讓母親高興,也顧不了肚皮是不是會被撐破,總是將滿桌的菜餚掃蚌精光。他的母親見他吃得盡興,才會露出滿意的微笑。
而他的父親喜歡下圍棋,只要關繼聰在家,總會找他殺幾場。每次,關繼聰都十分小心,從定石、佈局到細棋,總是步步為營,直到最後官子的關頭,才小輸一兩目給他的父親。
棋局結束之後,關繼聰的父親總是大呼過癮,笑著說一些「你又進步了」、「辟子下得不錯」、「還要多加努力」、「薑還是老的辣」之類的話。
其實,關繼聰的棋力早就超過他父親許多了,但是為了讓父親高興,他總是緊緊操控著棋局,在讓他父親不起疑心的狀況下,又下得過癮,最後又能贏棋。
必繼聰的想法是:「大孝尊親,孝者順也,只要父母高興,我也就高興了。既然不能經常陪伴在父母左右,只能利用這些短暫的時光,能使他們多快樂一些,就盡量讓他們快樂吧。」
到了星期天晚上,關繼聰才告別父母,獨自回到學校宿舍,寫信給遠在韓國的女朋友小繪,然後就寢,準備迎接另一個星期的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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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晚上,貓爪在自己的電腦室裡,同時操作三台電腦,追蹤一個形跡詭異的電子郵件來源……害了一整晚,貓爪才終於鎖定了他的目標,寬心地靠在舒適寬大的旋轉椅上,習慣性地用原子筆敲著嘴唇,自言自語道:「有必要嗎?一封信先傳到日本,又傳到美國,再傳去歐洲,然後又傳到香港,在地球上繞了一大圈,才傳回本市。」。酣爪堅定地笑了笑,又道:「但是你怎麼躲都沒有用的,在我貓爪的手底下,誰也別想逃得掉,你的信就是從本市發出去的,絕對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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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是期中考的第一天,關繼聰早上考完試,立刻到銀行去查了一遍自己的存款。果然,帳戶上只剩下了寥寥的千位數,那筆相當於一千萬美金的巨款,已經被提走了。
必繼聰吁了一口氣,心情竟然十分輕鬆。他到附近餐廳用過簡單的午餐,回學校繼續下午的考試,下課之後,才回到宿舍,打開電腦,接收電子郵件。
那些神人的回信終於來了:
「你的第二個願望已經實現了。我們雖然感到有些驚訝,但是,說實在的,這蚌願望卻也在我們的意料之中。你還剩下一個願望,希望你好好運用。」
必繼聰看完這封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只呆坐了片刻,便又去看其他郵件,除了習慣性的一些垃圾郵件之外,關繼聰又發現了一封奇怪的信,那封信的內容是這樣的:「你好,我是貓爪。你是不是收到過幾封奇怪的神信件?想知道它們的來源嗎?我已經追蹤到大致的位置了,其實就在本市。接下來,我會想辦法找到他們的確實地址。請你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必繼聰吃了一驚,做為一個熟悉電腦和網路的玩家,這個赫赫有名的網路駭客他當然知道,他也聽說過貓爪侵入五角大廈主電腦的事件。
必繼聰心想:「貓爪?這樣的人物怎麼會找上我?他說的神信件是不是指那要我提出三個願望的電子郵件?他又為什麼要幫我?」
前前後後的種種怪異事件,弄得關繼聰頭昏腦脹,胡思亂想了許久,直到方海如提著大包小包的食物推門走進房間,關繼聰才想起來今天是星期一,還要教方海如電腦。
方海如一看見關繼聰,立刻投以一個迷人的微笑,舉起手上的紙袋道:「今天換換口味,吃炸雞。」每個星期一、三、五晚上,方海如都會準備晚餐,關繼聰已經習慣了。
於是兩人邊吃晚餐,關繼聰邊將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對方海如說了,還將兩封奇敝的信件指給方海如看。
方海如看過之後,說道:「怎麼又出現了一個神人物?這個貓爪是誰?他有什麼目的?」
必繼聰說道:「貓爪是網路上一個很有名的駭客……」
方海如打斷關繼聰的話,問道:「什麼是駭客?」
必繼聰道:「所謂駭客,就是一些技術高超的電腦專家,他們利用網路的特性以及自己豐富的專業知識,自由地在網路的空間中遊走。這些人有正有邪,也有些駭客亦正亦邪,但是共同的特徵是:他們都喜歡在不經別人的同意之下,侵入網路上一些隱密的,或者被保護的區域,能夠突破越嚴密的防護,他們就越有成就感。」
方海如又問道:「那這個貓爪是好人還是壞人?」
必繼聰道:「我也不大清楚,不過,貓爪應該算是那種亦正亦邪的駭客,據說網路上被他入侵過的地方不計其數,但是他除了開開玩笑之外,並沒有做出過什麼傷害性的舉動。」
方海如點點頭,繼續問道:「他為什麼會找上你呢?」
必繼聰道:「這些駭客還喜歡做一件事情,就是偷看別人的電子郵件。我想,可能是先前那幾個神人物寄給我的信被貓爪看見了,引起他的興趣,才這麼做的。」
方海如擔憂地道:「那麼,他會不會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情呢?」
必繼聰笑了笑道:「不至於吧?看他郵件中的口氣,好像並沒有什麼惡意,而且我只是個窮學生,也沒有什麼好害的,依我看,貓爪只是無聊,一時興起罷了。」
方海如「噢」了一聲,道:「真是這樣就好。那麼,你還是開始教我電腦吧!」
必繼聰點點頭,迅速用完晚餐,便開始繼續教方海如最基礎的電腦課程。
晚上十點,方海如上完課,離開關繼聰的宿舍,關繼聰才依然如故地寫信給小繪,然後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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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快的過去,一個禮拜之後,期中考結束,關繼聰沒有再收到任何奇怪的電子郵件,馬天行也沒有再來騷擾他,日子過得異常平靜。
方海如依然每隔一天就到關繼聰的宿舍來學習電腦,而兩人的關係,就像表面毫無波瀾的湖水一樣,一切循規蹈矩。但是方海如的心,卻像湖底洶湧的激流,不斷衝擊著關繼聰堅如磐石的意志。
又是一個星期一,在課堂上,關繼聰拿到了他的考卷,一看之下,關繼聰不禁大吃一驚。
零分!
他仔細檢查了一遍考卷,發現那考卷上的筆跡雖然和自己的筆跡十分類似,但是寫得亂七八糟,根本不是他原來交出去的考卷。
下課之後,關繼聰立刻去找老師申訴,表示考卷有問題。那名老師的職級是副教授,四十多歲的留美博士,正是銳氣十足的年紀。他看了關繼聰一眼,說道:「關同學,雖然你上學期的成績不錯,但是這次卻有些離譜。我留意過,你是轉學生,你要知道,我們這裡是一流的大學,如果你像其他僑生一樣跟不上進度的話,我也愛莫能助,希望你加緊努力,期末考表現好一點,也許不會被當掉。」
必繼聰辯解道:「對不起,我的意思是說,這張考卷根本不是我寫的,我……」
話還沒說完,那副教授便冷笑一聲道:「你不用說了,這麼多年來,我聽許多想過關的學生說過各種理由,這是我聽過最荒唐的一個。你們的考卷我一直收在皮包裡,我可沒看見其他寫著你名字的考卷。」
必繼聰見那名副教授自信十足,一副完全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的樣子,不禁暗暗叫苦,但是依舊努力辯解道:「教授,我說的都是真的……」
那副教授又是一聲冷笑,拍拍關繼聰的肩膀道:「好了,你好自為之吧!」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必繼聰愣在當場,心想:「也難怪老師不相信,這種事情是誰也不會信的。」
又想:「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將我的考卷調了包?要是真的被當掉怎麼辦?」
下午,另一堂課的考卷也發了下來,又是零分。
必繼聰看著那幾張莫名其妙的考卷,心中的震撼簡直無法言喻:「太可怕了,這簡直是要置我於死地嘛!究竟是誰的傑作?是誰的神通這麼廣大?」
必繼聰不禁想起了那些叫他提出三個願望的神人物:「難道又是他們?是他們用這種方法要逼我提出第三個願望嗎?如果是的話,那就真的太卑鄙了!」
必繼聰胡思亂想了一陣,決定下課之後不再去找老師申訴,而是靜觀其變,等找到真正的原因再做打算。
當天晚上,方海如來學電腦的時候,關繼聰便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她,她聽得義憤填膺,也判斷是那些神人物搞的鬼。但是生氣歸生氣,碰到這種事情,方海如也。夯有什麼辦法。
丙然,之後一連幾天,關繼聰收到的考卷全是零分。期中考的分數通常占學期總分的三分之一左右,如果考了零分,期末想要挽回也十分吃力。關繼聰如果真的當掉那麼多科,那麼被退學就是不可避免的命運了。
星期五,關繼聰收到了最後一張零分的考卷,他再也忍耐不住,跑回宿舍,立刻打了一封措詞嚴厲的電子郵件給那些神人物:「你們的手段太卑鄙了。如果你們想用這種方式逼我就範,我是不會屈服的。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你們等著看好了。」
這一次,信傳出去不到一個小時,回信就來了:「不管你說的是什麼事情,都不是我們做的,我們從來不用卑鄙的手段。年輕人不要太衝動,最好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但是如果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我們一定盡力而為。記住,我們是沒有惡意的。」
除了這封信以外,關繼聰又收到了貓爪的電子郵件:「你好,我又來了。我幫你查到你考零分的原因了。是你們學校一個名叫馬天行的學生,和另一個名叫劉瑞賢的學生。他們請到一個善於模仿筆跡的人,以及一名職業小偷,將你的考卷調換了。現在你的考卷在我手上,明天就會寄還給你。」
看完這封信,關繼聰稍微一判斷,便知道貓爪說的是事實。他的第一個反應,不是懷疑貓爪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情,也不是好奇貓爪為什麼又幫他的忙,而是他覺得誤會了那些神人物,心裡十分過意不去。
於是關繼聰立刻又打了一封電子郵件,去向那些神人物道歉,並且說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信傳出去之後,方海如也來了,關繼聰從電腦中叫出貓爪的信給她看,方海如看過之後,大聲叫道:「馬天行簡直就是個下三濫,竟然用這麼賤的手段害人,我去找他算帳!」說完,就要衝出門去。
必繼聰連忙拉住她,說道:「算了,你現在去找他已經於事無補了,你又不會打架,頂多罵他幾句,但是就算把他祖宗八代全罵光了,也補不回來我的分數。我只有再用功一些,期末考考好一點,並且小心不要再被他換掉我的考卷就是了。」
方海如怒道:「不行,不能就這樣放過他,我一定要逼他去教務處說明這件事情,還你一個公道,再不然就在學校貼大字報公佈他的醜行,況且,如果這次不給他一個警告的話,難保他下次不再用同樣的手法害你。」
必繼聰緩緩地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們又沒有證據,你逼他去教務處自首,他一定不肯,就算他願意,這種罪名也太重了,會害他和劉瑞賢被退學的。他只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才遷怒到我身上,因此做出這種事情。但是他本身還算優秀,我不想就這樣葬送了他的前途。」
方海如氣得臉色發青道:「就只有你這樣的傻瓜,人家害你,你還幫人家說話。如果他下次把你賣了,你是不是要幫他數鈔票?」
必繼聰笑道:「那要看價錢怎麼樣了,如果價錢還不錯的話,幫忙數數也無所謂。」
方海如歎了一口氣:「你這個人就是這樣,真拿你沒辦法。不過,我們總該告訴他,我們已經知道事情是他做的了,還可以騙他我們手上握有證據,也好讓他心存警惕,下次不敢再犯。」
必繼聰想了一想,道:「也好,不過這件事情應該由我自己去說,你去反而不大方便。」
方海如道:「我陪你一起去,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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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後,星期一的傍晚,方海如托人約了馬天行在田徑場旁的草地上談判。
金黃色的陽光撒在被風吹亂的葉子上,榕樹的影子也在地面上婆娑起舞。馬天行胸口抱著兩本書,一本是尼采的「上帝之死」,另一本是沙特的「嘔吐」,修長的身形在樹蔭下顯得有些深沈。
他的身邊,除了站著四名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籃球隊隊員之外,還有一個劉瑞賢。劉瑞賢正低頭和馬天行說著話,只是不知道都在說些什麼。
餅了沒有多久,關繼聰和方海如便從夕陽餘暉中走了過來,方海如一看見馬天行,就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這個無恥的傢伙,竟然敢偷換考卷,等著被開除吧!」
馬天行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用斯文的口氣道:「你誤會了,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
方海如「哼」了一聲:「不是你做的?那難道是有鬼去換了關繼聰的考卷?」
劉瑞賢向前走上一步,站在馬天行身前道:「這件事情,真的和我們沒有關係,你想要誣賴我們,也得拿出證據來。」
方海如揚了揚手中由貓爪寄回來的考卷道:「證據?這些真正的考卷,就是我。呵的朋友從你馬天行家裡搜出來的,還要什麼證據?」
馬天行將派人偷來的考卷鎖在自己的書桌裡,前幾天卻莫名其妙地不翼而飛了,這種情況,他早已經告訴過劉瑞賢。
只見劉瑞賢笑嘻嘻地道:「方大小姐,請你別開玩笑了,這些考卷明明一直就在你手上,我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怎麼能證明是從馬隊長家裡拿出來的呢?」
方海如沒想到劉瑞賢如此狡猾,竟然來個抵死不認,但還是硬辯解道:「我就是知道,而且,我們還有你們不知道的證據,等我拿去給教務處看,你們就知道厲害了。」
劉瑞賢想了一想,也真怕方海如還另外握有證據,但是不露聲色,依然嘻皮笑臉地道:「好啊,那麼你就拿到教務處去申訴吧!反正馬隊長的父親和校長是好朋友,天大的事情也可以壓下來,我就不相信你真能動得了我們。」
方海如氣得臉色發青,面對如此無賴的一群人,卻也無可奈何。劉瑞賢見方海如不再說話,又進一步挑道:「關繼聰!你是啞巴嗎?靠女人替你出頭。」
必繼聰面無表情地道:「我早就對方海如說過了,這件事情,我不打算和你們計較,只要你們下次別再犯就好了。但是如果你們再玩同樣的把戲,我也已經有了準備,你們不會再得逞的。」
劉瑞賢冷笑一聲,走近關繼聰,附在他的耳朵邊小聲道:「我們對付人的辦法多的是,不會每次都用同樣的策略,識相的話,滾遠一點,否則下次會更讓你痛不欲生。」
方海如沒有聽見劉瑞賢說的話,大聲道:「有什麼事情就坦坦蕩蕩地說出來,不要鬼鬼祟祟的。」
劉瑞賢退回馬天行身邊,回答方海如道:「我只是問候一下關同學的身體,希望他長命百歲,不要斷手斷腳,發生什麼意外。」
方海如氣得咬牙切齒,說道:「這裡是有法治的地方,你們竟然敢威脅人?」
劉瑞賢笑道:「我只是好意,關心他一下,哪有威脅什麼人?方大小姐不要太多心了。」
方海如冷笑道:「你最好是真的好意,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必繼聰見到方海如一副凶悍的模樣,想到像她這樣一個平時嬌滴滴的女孩子,竟然會為了他而這麼搏命演出,心底深處不禁也感到十分溫暖,心想:「她對我這麼夠義氣,我以後一定不能虧待了她,要盡量報答她才是。」
而馬天行眼裡看著這種情況,心裡自然老大不是滋味,忽然間大吼一聲,撕開白襯衫胸前的一排鈕扣,坦露出健壯的胸膛,衝上前來指著關繼聰叫道:「我再也受不了了,我一定要把你比下去。學期結束之前,對!就是學期結束之前,我要和你比個高低。」
馬天行沒有看見身後正在暗自搖頭的劉瑞賢,拍拍自己的胸膛,繼續道:「我是有風度的人,所以,比賽的項目由你挑選,我要證明我任何事情都比你強,輸的人永遠不准再接近方海如,你有膽子答應嗎?」
必繼聰還沒有回答,方海如便哈哈一笑,搶著道:「剛來的時候,我看見你穿得那麼斯文,手上還抱著書名和我對你的感覺一樣的書,我還以為你變了呢,原來,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馬天行發現自己失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只好不管方海如的諷刺,硬著頭皮繼續對關繼聰道:「男子漢大丈夫,給我一句話,你敢不敢和我比?」
必繼聰想了一想,才道:「好,我和你比,不過我絕對不會佔你的便宜,比你不會的東西,我也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諾言。至於比賽的項目,學期結束之前,我會傍你一個交代。」
馬天行道:「好!就這麼決定了。」說完,餓狼似地看了方海如一眼,便轉過身去,一揮手,帶著一行人離開了。
馬天行等人走遠之後,方海如才輕聲問關繼聰道:「如果你比輸了,真的就永遠不接近我了嗎?」
必繼聰笑道:「當然是真的,人無信不立。不過我的目的當然是希望他不再來纏你,我一定會盡力,不會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