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原的劍被軒轅的劍鞘一阻,根本就無力回救,也來不及,皆因軒轅變招大快!是以,他才會敗得如此快,如此慘。
其實,軒轅並沒有必要行此怪招,只須強攻即可,那時再出二招,也可擊敗青原,但軒轅並不想用太多的時間來對付這樣一個對手。
「我們今日的事情可以一筆勾銷嗎?」軒轅轉身向青裳淡然問道。
青裳的臉色數變,目光在軒轅和葉皇諸人臉上掃視一遍,半晌才憤然道:「老夫說話豈有不算之理?今日之事,就一筆勾銷!」
獵豹和凡三諸人都綻出了一個勝利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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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並不想再作隱瞞,在回到營地之後,便召集了大家講出了自己的往事和身份,但他卻在其中編了一個小故事——那便是刑月的那一拳一下子讓他過去的記憶恢復過來。
眾人聽了軒轅這些話,不免全都怔了良久,但又不得不「嘖嘖」稱奇。當然眾人沒有怪軒轅,因為他們都相信軒轅說的是真話,在軒轅接下刑月的獨龍拳之時,其表情極為異樣。
本來眾人都對軒轅的表現大為不解,但此時軒轅如此一解釋,反而使眾人疑慮盡消。
最高興的人仍是褒弱,她知道軒轅是因為與她那番談話之後,才願暴露身份。不過,她當然不怪軒轅。
聖女和施妙法師對軒轅承認自己曾是有僑族人並不感到意外,在他們的印象中,因褒弱有先入為主的說法,是以一直當阿軒便是有僑族中的那個軒轅。
其實,「阿軒」與「軒轅」之間的那種巧合也大離奇了,只要有人在深處一想,便會察覺這之中也大湊巧了。
獵豹和葉皇諸人反倒替軒轅高興,因為軒轅終於恢復了記憶,此刻他們並沒有族別之分,早將軒轅當兄弟一樣。而且據施妙法師和聖女所說,有僑和有邑兩族同屬一個祖族,皆為有熊族的支系。因此,這群年輕人的心團結得更緊。
此刻讓人傷腦筋的卻是得罪了「青雲劍宗」,似乎還出現了敵蹤,又去哪裡弄幾張大木筏來呢?
施妙法師微微皺起了眉頭,半晌未語。
「如果我們直接去共工氏部向他們借筏子呢?」葉七突然出言問道。
「是呀,共工氏部族想來也不會不給面子,何況我們有邑族和高陽族一向交好,怎麼說他們也會弄幾張筏子給我們。」
「話雖如此,但這樣一來就更易將我們的行蹤和動向暴露給敵人。對我們今後的行程極為不利呀!」施妙法師輕輕歎了口氣道。
軒轅卻在此刻吁了口氣,啞然失笑道:「我道是什麼原因讓我們不便直接去共工部,原來法師是擔心這個,我還以為是咱們與共工氏半點交情也沒有,既然共工氏會給面子送幾張筏子,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可是……」施妙法師仍有些不放心地欲說什麼,卻被軒轅開口打斷了:「法師的擔心固然有些道理,但這些並不是問題,刑月不是知道我們已到了共工集嗎?他們怎會猜不到我們走水路東行呢?何況我們的行蹤本就不是一個秘密,至少到目前為上仍不能肯定擺脫了敵人的追蹤。現在的形勢就是趕時間而非捉迷藏。依我看來,無論是鬼方十族還是東夷蚩尤,他們都未曾準備好足夠的力量對付我們,否則他們根本不用龜縮,只須傾力來攻就行了。所以,我們只要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湊齊筏子東行就可以減少許多麻煩,而這一路東行之時,我們更有足夠的時間去安排行程或臨時改變計劃,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施妙法師眉頭微舒,獵豹卻已附和著點了點頭,葉七和化金也點頭讚許。
「那好吧,我立刻去徵求聖女的意見,趁早動身。」施妙法師果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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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工部族,距共工集約十餘里,是一片河谷,水革豐茂,多為木築棚屋,幾個路口都設有柵欄竹籬。河道之上亦設有河障,河谷為狹長之地,延綿十餘里,而共工部則佔據了整條河道。
軒轅諸人是經由陸路行至共工部的,但在柵欄百步之外便被人所阻。
那是一群手持強弓的大漢,赤裸著上身,以皮裙這著下體,結實的胸膛之上全都刺著蛇魚之類的圖紋,披散著頭髮,更增添了他們幾分悍野之氣。
「我們是來自高陽族和有邑族的朋友,去通知你們的共工,就說我們想見他!」施妙法師當先而行,揚聲向柵欄中的共工族人呼喊道。
(註:共工為水神之名,而共工部族便尊奉水神為自己的族長。是以,共工並不是指某一代族長之名,而是族長的代稱,也代表部族中最具權威的人。)
施妙法師的呼喊果然引起了共工族人的一些騷動,皆因高陽氏和有邑氏對於共工部落來說並不是很陌生,皆因三者相距不遠。高陽氏和有邑氏以車聞名,而共工氏則以舟筏聞名。
是以,這些部落之間還有些交往。
「你們先等一等,我立刻去稟告共工。」一名年齡稍長的漢子遙呼道,但卻並沒有讓軒轅諸人接近柵欄的意思。
軒轅無可奈何地望了已降的夜色,心中卻暗自忖道:「待會兒該如何盡快借到筏子呢?
如果回去太晚,瓊兒定會急得睡不著覺。」
「我們晚上還能夠趕回去嗎?」凡三似乎看出了軒轅的心事,不由得故意問道。
軒轅沒好氣地道:「我怎麼知道?這還要看人家的心情好不好嘍,說不定還要挨一頓打呢。」
凡三見軒轅這個樣子,不由好笑地扮了個鬼臉,道:「看你這副表情,是怕瓊嫂子在擔心吧?」
「你少說幾句行不行?」花猛微責道,惟有獵豹不聲不響。
凡三倒是有些怕花猛,見花猛如此說,只好閉口不言。
「我們的確要盡快趕回去,遲則易生變。」施妙法師淡淡地道。
「有葉皇、葉七他們相護,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他們的能力足夠應付一些小的變故!」軒轅對葉皇諸人的能力還是極為信任的,是以在他與施妙法師、獵豹、花猛、凡三五人前來共工部落所在地之前,就將防守的任務交給了他們,同時稍作佈置,這才放心地出發。
※※※
共工的身形十分健碩,比軒轅都高出半個頭,動如巨象悠然漫步,靜如鐵塔高聳。
凡三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魁梧碩壯的人物,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確實有一股壓迫感。
共工看似三十左右,對待軒轅諸人並不是很熱情,但對施妙法師卻是另眼相看,皆因施妙法師與他們上代共工之間曾有過交往,是以共工對施妙法師便顯得客氣多了。
獵豹將那張完整的熊皮獻給共工之時,共工這才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獵豹和軒轅。因為他很清楚這張熊皮剛剝下不久,也便是說,這張熊皮應該是來人在前來共工部落的路上所獵,而如此完整的一張熊皮絕對不是幾個人所獵。如果狩獵之人多的話,黑熊身上的傷口一定會不只一處,這就會使熊皮有失完整。如果說這頭黑熊是一個人所獵,那這人的力量連共工也不敢小看。
當然,也可以設置陷阱獵熊,但對於長途跋涉的人來說,應該沒有足夠的時間佈置。因此,最有可能出現的一種情況就是人熊奮戰,最終以黑熊斃亡而告終。
「這只熊是你所獵?」共工微微有些訝異地問道。
「不,是我族中的一位兄弟所獵。」獵豹覺得沒有必要說謊。
「哦……」共工並沒有再多問什麼,只是請施妙法師和他們幾人進入族人聚居的中心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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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有位自稱是有邑族的勇士化金要求相見!」步入帳中之人乃是共工的內侄尚禾。
軒轅和施妙法師相視望了一眼,都掩飾不住各自心頭的訝異和不解。
此刻軒轅諸人正準備就寢,因為夜色的確很晚了。幾人在共工的款待之下,整整談論了兩個時辰,直到三更才結束宴會,而共工答應送給他們五張上等的大木筏,只是必須連夜趕工修整,是以準備明天一早送過去。因此,軒轅諸人也準備明日回營。
共工的確很豪爽,施妙法師說明來意後,他立到便答應了,但聽說大木筏是用來在黃河之中航行,便需要將現有的木筏再進行一番修整,以適應在黃河之中長途飄流。
黃河的浪頭可非那些小湖小河所能比的,它不僅疾,而且險、暗礁也極多,普通的木筏根本經不起衝擊和碰撞,對於這些,共工有著無比豐富的經驗。
而化金深夜趕來又是所為何事呢?軒轅和施妙法師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們出去看看吧。」獵豹提議道。
軒轅當然不會反對獵豹的提議,他們才離開共工集幾個時辰,化金便到了共工部落,若說沒事,他絕對不信。
「該不會是聖女等人發生了什麼意外吧?」凡三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先看看再說,請尚兄帶路!」軒轅向尚禾客氣地道。
「好,你們跟我來!」尚禾說了聲便先行帶路。
共工部落防守十分嚴密,似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即使軒轅諸人,雖算是共工部族的客人,卻也被限制了行動,不可能在部落中隨便亂走,除非有族人帶路。
共工並沒有告訴軒轅這是為什麼,但軒轅卻隱隱猜出共工部落近日可能會有強敵來攻,這只是他的一種感覺,部族中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很明顯地表露出來。不過,軒轅並不想過問,不該他問的事情他絕對不會開口。
化金立在柵欄的百步之外,共工部族的弟兄們並不允許他靠近,至少在未核實其身份時是這樣。
軒轅最先看見他,夜色並不能阻礙他的視線,是以他最先變了臉色。
只見化金身上沾滿了血跡,衣衫破亂,胸前更以布帶緊纏,顯然是在前來這裡之前經歷了一番極為慘烈的廝殺。
軒轅加快了腳步,心神大亂,驚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青雲劍宗』的人出手殺了我們的兄弟,並搶走了聖女等人,我……我……」
軒轅腦中「嗡」地一聲響,花猛和凡三已暴怒地吼道:「他媽的狗娘養的,出爾反爾,我去擰下他們的狗頭……」
「你慢慢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施妙法師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但事到臨頭,他竟表現得十分平靜。
軒轅也很快平靜下來,這些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平靜地去對待問題,只是這一刻他的確顯得極為憤怒。
「瓊兒是不是也被他們抓去了?」軒轅吸了口氣問道。
「葉皇可能帶著她衝了出去,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化金神色間有些倦意,更多的卻是憤怒和殺意。
「啪啪……」獵豹身上的骨骼竟自然地發出一連串暴響,猶如破竹之聲。
軒轅的目光掃過獵豹的身子,他清晰地感覺到獵豹憤怒的火焰已催發了他潛於內心的殺機,獵豹怒了!軒轅也在這個時候感覺到體內有股火熱的氣息在流躥、湧動,雖然燕瓊可能沒事,但他仍想殺人。
「尚大哥,你去告訴共工,就說我們有很重要的事必須趕回共工集,不能親自去告辭了,請共工原諒,那幾張筏子還望共工能為我們留著。」軒轅向一旁的尚禾客氣地道。
尚禾從幾人的憤怒和對話中也感覺到了有重要的事情發生,但他對化金所言並不是很懂。
當然,「青雲劍宗」這幾個字他還是聽明白了,對於「青雲劍宗」,共工曾下令不要招惹他們,是以尚禾並不想問得太明白,只是淡淡地道:「幾位如果需要什麼幫助的話,不妨向共工說一聲,相信共工會幫助你們的。」
軒轅想了想,道:「不用了,只要尚大哥告訴我『青雲劍宗』在什麼地方就行了。」
尚禾對軒轅的話倒是聽清了,臉色變了變,但卻沒有拒絕。
※※※
楓林谷,青雲堡所在地,也正是「青雲劍宗」的發源地。
夜色之中,楓林谷寂靜若死,偶有鳥啼獸走之聲,落葉滿地,雖是夜色之中,卻掩不住秋日的荒涼。
青雲堡以木石結合而築成堅堡,比起共工部落的柵欄為牆卻要氣派多了。不過,這裡的一木一石全是由「青雲劍宗」的弟子一手所搬,就是其宗主青天也為建造青雲堡而流過不少汗。是以,青雲堡是「青雲劍宗」引似為傲的建築。
當然,青雲堡的人數絕對無法跟共工部落相提並論。所以,青雲堡並不像共工部落一般沿著河谷興建十數里,它只是靜靜地縮在楓林谷的一角,如一隻蟄伏的大獸,威嚴而又氣派,更透著無限的神秘。
「青雲劍宗」的崛起,只是近幾十年的事,但它的發展的確很快,它可算是一個沒有族籍的浪人群體,也可算是一個新近崛起的群體。不過,共工氏部落不敢輕視它,這是事實。
當軒轅出現在青雲堡的大門口時,那兩名「青雲劍宗」的守門弟子正在打吨,也許他們的確太睏了,畢竟此時已過了四更之末。雞已啼,天未明,這個時候是最容易睡覺的時候,但軒轅卻沒有一點睡意,絕對沒有!
軒轅有的,只是一腔憤怒和無法渲洩的殺機,這一切只是因為葉七諸人的失蹤與花戰及聖女鳳妮的三名護衛之死。
也許是因為殺意大重,猶如烈酒的殺意根本就不受黑暗的制約,瀰漫在每一寸虛空之中,使得空氣也顯得無比沉悶,所以那兩名「青雲劍宗」的弟子醒了。
他們醒來的時候,軒轅已經到了青雲堡那扇巨大的木門之下,而這兩個醒來的青雲堡弟子並未能見到軒轅,因為他們處身於堡頭的石牆之上,無法看到緊貼著大門的軒轅。
軒轅並不孤單,陪伴他的還有獵豹、化金傷得不輕,極需要休息,更何況施妙法師還需要保護。在軒轅的印象中,施妙法師並不會武功,而施沙法師也不像個會武功的人,所以化金並沒有前來冒險,而是在楓林谷外與施妙法師負責接應。花猛和凡三依仗身子的輕靈,由軒轅安排深入青雲堡,在各方面相互配合之下,以順利完成營救聖女的重任,當然,這個任務是相當艱巨的,更是對生命的一種考驗。
「轟轟……」
木門碎裂開一個巨大的破洞,軒轅和獵豹同時出拳,沒有半點花巧地擊在木門的門面上,落拳之處,正是大木門上兩個刀刻的骷髏頭處。
「什麼人?」那兩名守在石牆之頂的「青雲劍宗」弟子大驚失色地吼問道,在濃烈的殺氣之中,他們已經覺察到事情不妙,當他們自牆頭躍下時,在火把的光亮中,他們看到了滿地的碎木,還發現了如兩尊死神般的軒轅和獵豹。
軒轅和獵豹的步伐有種說不出的詭異,但絕對一致。當他們一起從破門洞中走入青雲堡時,那兩名青雲堡的弟子同時駭然驚退兩步。
他們無法抗拒自軒轅和獵豹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且充滿壓抑性的氣勢,那是一股無法形容的殺機。
「來人哪!」那兩名青雲堡弟子沒來由地心底發虛,還沒動手就已經呼救了,因為他們清楚地感應到來者絕對不是他們所能抗拒的!
其實,巨大木門被擊碎的那聲巨響,已經驚動了堡中許多人,只是他們從來就不會想到有人竟敢來「青雲劍宗」挑釁,而且是如此直接。
「去叫青裳來見我!」軒轅冷肅地沉聲道,語調之中透著一股無窮的霸意。
「你們是……是什麼人?竟敢來青雲堡搗亂?」
那兩名青雲堡弟子語調有些打顫地問道。
「你們還不配問!」獵豹殺意難平地道。
那兩人一驚,又向後退了兩步,他們清晰地感應到如刺骨寒風般的殺意夾雜在晨霧寒露之中,使得這個黎明前夕拂動的涼風更冷、更烈!
在石牆上燃燒的篝火發出「辟剝」的聲音,似乎在殺氣的催遇之下,燃燒得更旺、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