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心中的驚駭是無法想像的,因為那神秘人物不僅僅躲開了他射出的一槍,更將佘癡拖入了地下。
軒轅以極速掠至,卻發現地面之上有一道突起的土堆以極速向遠處移去,便如地底之下有一隻巨大的翻土鼠,以絕快的速度在土裡狂奔,而將它身上的泥土拱起。
「嗖嗖……」軒轅揚起甩出一把勁箭,飛速地追射那突起極速移動的土堆,但他心中已經知道佘癡可能已經完蛋了。
那突起的土堆移速極快,軒轅甩出去的勁箭顧著翻松的泥土釘出筆直的一排,卻都只是險險追上突起的土堆。
跂燕被眼前的奇景給驚呆了,但卻被軒轅挾在懷中不知道如何是好。軒轅掠行如風,他的速度自是比土中疾行的怪人快,但便在他快要追上之時,土面突然炸開,四射的泥土之中,一陣淒長的如鬼哭的怪笑響起,同時也有一道身影向軒轅和跂燕射到。
軒轅和跂燕被陣刺耳的笑聲刺激得毛骨悚然,但軒轅仍不得不翻掌直襲那射來的身體。
「佘癡!」軒轅很快發現那射來的軀體竟是佘癡,是以,他不得不改攻為拿。
「啊……」跂燕一看軒轅所拿住的佘癡的軀體,不由嚇得一聲尖叫。
軒轅也感到一陣無比的心寒。佘癡死了,但似乎全身的精血全被吸乾了一般,變得枯萎,咽喉處尚有一血洞和幾個深深的牙印仍有絲絲的血跡。
佘癡竟在瞬間之中被人吸乾了精血,這是多麼可怕而又不敢想像的事。
「哈哈哈……」那怪人身形自空中落下,與軒轅已相距十餘丈,怪笑著回頭向軒轅看了一眼。
軒轅再次升起一絲寒意,他看清了那人的面貌,本來白皙的臉上竟長著密密的長彩肉疙瘩,便是七彩花蟆的背皮一樣,不僅如此,一頭火一樣的紅髮,和兩根露出唇外的獠牙,幾與地獄中竄出的惡鬼沒有什麼兩樣。
「軒轅,你們的下場也會和他一樣,哈哈哈……」那怪人惡狠狠地盯了軒轅一眼,更惡狠狠地道。
「你是什麼人?」軒轅木然地放下佘癡的屍體,冷殺地問道。
「老夫乃花蟆族的吸血鬼,你記好了,下次便輪到你和這小美人了,哈哈哈……」那紅髮怪人邪惡地狂笑道。
「哼,那我今日就斬下你的蛤蟆頭!」軒轅冷哼一聲,放下跂燕,如電火一般向吸血鬼攻去。
劍氣狂嘯之中,吸血鬼眼中閃過一絲邪火,尖笑一聲,一頭扎入泥土之中,瞬間無影。
軒轅大驚,身子在空中一個迴旋落到跂燕的身邊,他不敢離跂燕太遠,如果這吸血鬼趁機向跂燕發難,他只怕會遺憾終生,便是殺光花蟆凶人都無濟於事。
「他走了!」跂燕指了指那在風中搖晃的雜草,有些驚駭地道。
軒轅順著跬燕的手指望去,果然發現一排長長的雜草如波濤一般向遠方滾去,他心中卻湧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軒轅的目光再次落在臉色慘白如霜的佘癡的屍體上,也感到了一種深深的噁心。
的確,吸血鬼這一手很有威懾力,但也太過於殘塗炭也死了,死狀與佘癡一模一樣,顯然是最先被吸血鬼吸乾了精血。
「他是魔鬼!」跂燕忍不住抓緊了軒轅的手臂,但仍掩飾不了內心的恐懼,有些顫抖地道。
軒轅苦笑了笑,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魔功,不僅吸人精血,更能夠在泥土之中穿行,這種邪功幾乎是讓人防不勝防,比之沼澤之中的惡獸更要可怕多了。
「不會有事的,只要有我在,他便絕不會有機會出手!」軒轅肯定地道,旋又安慰地拍了拍跂燕的肩頭,接道:「不要想得太多,相信我,不過,從現在開始,我要一邊走一邊教你武功,為你打通全身的氣脈!」
跂燕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激動,因為她的心神仍然被吸血鬼那驚世駭俗的殘忍給鎮住了。
※※※
在沼澤之中的前進是驚險而又艱辛的,惟一讓軒轅感到欣慰的便是相伴而行的跂燕。至少,為這一路增添了幾分歡悅和生機。
跂燕心中的恐懼也慢慢地淡化,軒轅一路上以金針為其打通全身的氣脈,使得她只覺整個人都輕盈無比,渾身充滿了生機與活力。軒轅更指點她往日從未接觸過的絕妙劍術。一個認真地教,一個細心地學,雖不能說一蹴而就,但對跂燕的受益頗大。
跂燕並非沒有武功底子,在軒轅講授一些簡易而直接的攻擊法時,以她的聰慧,很輕易便掌握了其中的奧妙。
軒轅並沒有任何的輕鬆感,事實上危機一直都未曾過去,而這與沼澤之中惡劣的環境並無關係。便是那詭異的食人草,也沒有讓軒轅驚慌。不過,軒轅此刻也不會再否認這的確是一片死亡之地,即使千軍萬馬進入這片地區,倖存者也不會有多少。
大自然的威脅雖然防不勝防,但比人為的威脅來說,卻少了一分讓人心驚的壓力。
吸血鬼一直都未曾出現,像是這片天地從來都沒有這個人的出現,這使得軒轅的心頭異常的沉重。
對於吸血鬼那詭異難測的魔行,實讓軒轅想起來都有些毛骨悚然,若非他親眼所見,還真難相信這個世上會有人以吸人精血為生。
「按地圖上所示,再向前二十里便到達了神秘的青丘國。」軒轅仔細地查看著羊皮地圖道。
「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國名。」跂燕微微皺眉道。
「我也沒有聽說過,可是地圖上是這麼寫的。不過,在這沼澤之中誰又知道它的存在呢?
我們不知道青丘國那很正常。」軒轅理解地道。
「但願那群人不要像花蟆人一樣凶殘。」跂燕有些擔心地道。
「我們根本就沒有必要驚動青丘國的人。」軒轅也表示出了自己的擔心,若是青丘國真如花蟆凶人一般殘忍嗜殺,那他們此去真算是自投羅網了。
對於花蟆凶人,軒轅絕不敢輕忽,以佘癡的身手,居然在那麼短短的片刻間便成了一具乾屍,這確實讓人心驚。
「你還怕不怕?」軒轅扭頭向並行的跂燕望了一眼,問道。
「怕又有什麼用?該來的總會來,何不坦然地去面對一切呢?不過,有你在,我至少少擔心很多。」
跂燕洒然地笑了笑道。
「說得好,現在我們便已經進入了青丘國的勢力範圍之中,就讓我們坦然一些去面對青丘人吧……」
「你怎知道我們已經進入了青丘國的勢力範圍之中?」跂燕奇問道。
「你看那堆石頭。」軒轅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黃皮樹下的一堆石頭道。
「是人壘起來的。」
「不錯,這應該是一個禁止行入的標記,我見過很多部落都是以這種壘石頭的方式作標記。這個標記也似曾相識!」軒轅道。
「會不會是花蟆凶人弄的鬼?」
「應該不會,這堆石頭已經壘上去很長一段時間,都有青苔生長在上面了,壘這堆石頭之時,相信我們都不曾動身來沼澤,所以絕不會是花蟆凶人未卜先知所預設的。」軒轅分析道。
跂燕有些驚訝地望了望那幾有半人高的石堆,卻看不出有什麼端倪。
「這裡距青丘國只不過一二十里的路程,他們在這裡設下路標是很正常的。」
「那我們該怎麼辦?如果我們強行闖進,豈不是有犯青丘國?」跂燕擔心地問道。
「也許會,但過這片沼澤也只有這一條路!其他的地方全都是最為凶險之地,我們惟有橫穿青丘國了。」軒轅無可奈何地道。
跂燕不語,看了軒轅手中的地圖半晌,又望了望天空,才無可奈何地道:「天也快黑了,看來我們只好去青丘國借宿一晚了。」
軒轅笑了笑道:「那我們走吧。」
跂燕毫不猶豫地跟隨。
「轟……」
「小心!」軒轅猛驚,就在跂燕與他走過石堆之時,那棵黃皮樹樹幹竟炸了開來,一隻乾瘦的手猛地自樹幹之中飛出,直抓向跂燕。
樹幹碎裂成的木片如飛箭一般爆射向軒轅。
跂燕驚呼,這的確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也出乎軒轅的意料之外。
「嘯……」軒轅對炸射而起的木片視若無睹,劍若驚鴻般地斬向那只自樹幹之中探出的指爪,以及那神秘人。
「轟……」軒轅的劍快絕,那隻手雖然很突然,那潛於樹幹之中的人雖然動作也不慢,但在他便要抓住跂燕前,軒轅的劍已經追到,不過,那堆半人高的石塊也在驀然之間炸開,鋪頭蓋臉地向軒轅撞到。
軒轅再驚,但他根本就來不及反應,那堆石頭,已經盡數撞到了他的胸膛、手臂。
「嚎……」軒轅狂嚎一聲,在身子不由自主地倒跌而出之時,出刀!
出刀,這是軒轅在最痛苦和擔憂下的無奈決定。
跂燕驚呼,軒轅的劍並沒有能救下她,是因為軒轅自己也遭了暗算,但在軒轅發出慘嚎之後卻不是她接著尖叫,儘管她也在尖叫,卻只叫出了第三聲。
血光四濺,軒轅身子在重重墜地之時,發現了那自石堆之下彈出來的人,更看到了那人隨著石塊落地的手。
這是軒轅的傑作,軒轅絕對不是省油的燈,他的反擊也是絕對不容忽視的。
軒轅根本就沒有時間考慮,必須繼續出手,他看到了吸血鬼,一個絕不想多看幾眼的人。
吸血鬼狂笑著挾起跂燕向雜草叢生的沼澤中掠去。
軒轅的身上極痛,那數十塊大石的傾力一撞若非他的筋骨如鐵,只怕早已慘死。
「嗖……」軒轅以最快的速度甩出一箭,他絕對不能讓吸血鬼帶走跂燕,那種後果不想可知。
「嚎……」那被軒轅斬下一條手臂的偷襲者吼了一聲,再次向軒轅撲來,他竟像是感覺不到斷臂的痛苦。不過,這人似乎沒有料到軒轅竟然能有如此可怕的抗擊能力,不僅在受了重擊之後再出刀傷人,還能夠如此快地甩箭攻擊,是以,他絕不能讓軒轅再有任何的喘息之機。
「轟……」那人擊空,軒轅的身子滾出五尺,足下在一塊大石之上輕點,躺於地面的身子竟向吸血鬼的背後直射過去,而那塊大石被軒轅推得倒撞向斷臂的花蟆殺手。
「砰……」花蟆殺手傷勢本重,拚力再對軒轅作出傾力一擊已是很勉強,這一刻哪能避開這疾撞而來的大石?竟慘叫一聲,與大石塊一起跌出五步開外,再噴出一口鮮血,一時之間昏死過去。
吸血鬼似乎也料不到軒轅如此頑強,但他並不懼,只是尖嘯一聲,身子旋轉著向泥土之中沉去。
「救我……」跂燕有些絕望地尖叫道。
軒轅心痛,更憤怒得發狂,「呀……」軒轅怒叱道,整個身子帶著神劍直向地面上撞去。
「轟……」軒轅身子撞至地面,所有的力道全部貫注於劍柄,含沙劍竟射入地面之下,猶如一條巨蛇般在泥土之下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穿行,地面之上翻松的泥土更顯示了劍所行之處,而此時正是吸血鬼沒入泥土之中的那一刻。
軒轅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殺機,身子借地面反彈之力彈上半空,出刀!
出刀,一股肅殺狂暴的霸殺之氣霎時猶如一張大網般緊罩以軒轅為中心的五丈範圍。
草木、泥石,也在剎那之間變得狂野,或許只是因為光線在突然間暗淡,抑或因為剎那間有狂風湧起。
光線暗淡是因為軒轅的刀突然之間吸斂了射來的太陽之光,而在軒轅刀式破空之時,五丈的範圍之中更激起了風暴。
「地陷——」軒轅豁盡一切地暴喊,而虛空也在這一剎那間被絞碎。
每一寸虛空,每一點空氣,全被一股莫可匹御的氣旋給撕成粉碎,包括草、木、沙石。
地陷,乃是青雲自創驚煞三擊之中的一式,軒轅從來都沒敢輕易嘗試這一招的效用。因為,他連「山裂」都無法駕馭,又怎能駕馭「地陷」呢?是以,軒轅一直都在迴避使用這一式,但此刻,他顧不了這麼多,他絕對不能夠讓吸血鬼傷害跂燕!他刀使劍招,卻依然暗含劍氣。
殺氣,劍氣,似乎自泥土的每一點間隙之中透入地底,更破壞著地面下的一切。
「哈……轟……」一聲狂吼,地面炸裂而開,吸血鬼抱著跂燕破土而出。
吸血鬼從來都沒有遇到如此可怕的招式,便是他身在地面之下也無法逃過劍氣的封鎖,更被那猶如泰山般的重壓擠得喘不過氣來,使他在地面之下移動的速度極為緩慢,只是因為他不得不分力去對抗軒轅那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的殺氣和劍氣,自然更沒有機會去吸跂燕的血。
破上而出的吸血鬼更驚,地面之上的壓力更強,而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軒轅那佈於虛空中每一寸的刀。
軒轅的刀存於虛空中每一寸空間,更在以最快的速度抽乾刀勢所籠範圍之中的空氣。
這是什麼樣的刀法?這是什麼樣的世界?吸血鬼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驚駭,但他卻沒有慌亂,反而將手中的跂燕向天空中刀芒最盛的地方拋去,而他的身子如影隨行般撲上。
賭!吸血鬼以他無比豐富的攻擊經驗來一場生命的賭博,而他的籌碼便是跂燕。
軒轅再驚,驚的是跂燕正飛向他的刀鋒,如果他不撤招,最先絞碎的便是跂燕的軀體,他不能!之所以怒發此招便是因為跂燕,他又怎能傷害跂燕呢?但他卻明白,這是一場賭博,如果他猶豫的話,可能便是滿盤皆輸的結局。當然,如果他的目的只是殺死吸血鬼,抑或他是一個只求成敗而不顧一切的人,那這一刀便足以殺死吸血鬼,但跂燕便是犧牲品。
「轟……」軒轅收刀,瘋狂的刀氣逆回體內,讓他有爆裂的衝動。
天空突然寧靜,軒轅也在這個時候以最強大的意志克制著自己要爆炸的痛苦,抓向跂燕。
這個結果是軒轅絕對沒有想到的,也太可怕了。
軒轅暗歎道:「吾命休矣!」他知道自己的軀體絕對無法抗拒這如驚濤駭浪般回流的刀氣,在很短的時間內將會爆成碎肉,只是他的思想卻清晰無比。
光這股回流的霸烈刀氣,也許軒轅還不用死,但是這股回洗的刀氣和動力在體內四處衝擊之下,竟然引發了那潛於丹田之中的龍丹之氣,兩股氣流在體內成為互不相融的抗體,使得軒轅體內成了一個無法想像的戰場。
「嘶……」軒轅的手抓空,因為跂燕又再一次被吸血鬼抓住。
吸血鬼根本就想像不到戰果會如此好,他知道自己賭勝了,軒轅不僅撤刀,而且似乎也露出了許多空門,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吸血鬼絕不想讓軒轅活著,那是完全沒有理由的。如果讓軒轅活著的話,在軒轅下一次發刀之時便是他的死期。是以吸血鬼變掌為拳,直向軒轅的心口。
吸血鬼要對軒轅一擊致命,絕不留情。
「轟……」一聲強烈無比的巨震之下,吸血鬼慘嚎著狂跌而出,那擊向軒轅的拳頭結結實實地印在軒轅的胸口之上,但他卻發現軒轅體內有一股狂洪般的氣勁自他的拳頭暴洩而出。
吸血鬼還沒有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之時,那條手臂在無法承受這突然而來的氣勁之下爆炸成碎肉,便連骨頭也成了渣子。
這是吸血鬼絕對沒有想到的結果,他甚至不敢想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印使對方全力一擊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效果,何況這只是軒轅體內生出的反震之力?
軒轅只感到一陣難以形容的輕鬆,但他卻感到體內一陣強烈的巨震,兩股異氣通過吸血鬼的手臂洩出一些後,竟「轟」然合二為一,那是因為吸血鬼有一股極陰之氣注入他體內,這股極陰之氣便成了他體內兩股氣勁的中和體,成為二勁合一的橋樑!
兩股氣勁在軒轅的體內一融合,便向四肢百脈衝擊,軒轅的腦海也在剎那間「嗡」地一下變得一片模糊,在他的最後一點知覺中,聽到了吸血鬼另一聲絕望的慘嚎。
吸血鬼死了,在他身子跌倒在地之時,被自地下穿出的含沙劍刺穿了胸膛,他便這樣被釘在地上。
這是吸血鬼做夢也沒有想到的結局,也是軒轅沒有料到的,他竟然這樣讓這個可怕的對手死去,實在是一種僥倖。只不過,軒轅此時已經不知道所發生的一切,跂燕也不知道,因為他們都昏死過去。
吸血鬼並未完全斷氣,他想扭頭咬斷跂燕的脖子,但是那柄劍已經將他與地面連在一起,如今他只有一隻手,根本就沒有能力移動跂燕的軀體,甚至連移動一下頭部的能力都沒有。
只是他的思想仍然很清醒,而這更是一種痛苦,他知道這次自己必死無疑。
而在剎那間,吸血鬼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當死亡逼臨之時,他也是脆弱的,他不由得鬆開緊抓跂燕身體的手,摸了摸胸口那透穿的劍尖,摸了摸那流淌的熱血,然後再送入口中。
吸血鬼笑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在最後一刻,他竟發現自己的血和別人的血是一樣的味道,然後他死了,苦笑著死了,只是他永遠都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包括為何軒轅體內生出的那股霸殺而可怕的力道,且這柄劍怎會自地下冒出?……他或許只能算是個糊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