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絮隨風一聲驚呼,可惜,他無力相救。
林峰「嘿嘿」一聲怪笑道:「多謝送我一程!」
在那柄劍的主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只聽「叮」地一聲清脆金鐵交擊之聲傳了出來。
不知道是魔術還是幻覺;只見林峰胸前竟橫著林峰的左臂,而那柄若幽靈一般突兀的劍;正刺在那橫著的左臂之上。
難道這隻手臂也是金鐵之作?
林峰帶著一聲怪笑倒飛而回,在那名劍手驚愕地退回岸上之時,他衣袖之中滑出那柄短刃,那柄讓山魈失去三個腳趾的短刃。
「嘩!」林峰安然退回竹筏,從山魈飛撲,至林峰退回來,只不過是在數息之間發生的事而已。
但這數息之間卻讓對方大大地吃虧,這是想都未想到的結局,這全得謝謝山魈的合作。
「哈哈!」林峰傲然立於竹筏之上,整個人就像一座山,發出一陣震天長笑,氣勢直衝九重霄漢,雙目中邪光閃爍,有若魔神下凡,讓岸上的三名劍手心中一寒,再不敢飛襲竹筏了。
「嘩!」山魈臉色慘白地破水而出,身上不住地冒著白氣,顯得那樣虛弱地向岸上爬動。
三名劍手一聲驚呼,立刻把他拉到岸上,可憐的山魈,此時,嘴唇已青紫,高大如山的身子正在不住地顫抖著,若非三名劍手攙扶著,肯定會縮成一團。
林峰與絮隨風不由得「哈哈」大笑,神情得意非常。
「嘩!那名墜入水中的劍手也破水而出,「噗」地一聲,噴出一口冰冷的水,臉色已成灰白色。
立刻有人把他拉下岸,但卻像一攤爛泥一般縮成一團,不住地打著哆嗦。
對岸的黑白無常看在眼裡,幾乎把心肺都給氣炸了。
林峰與絮隨風笑了良久,神情傲然,竹筏順流而下。
驀地,山魁似鬆了一口氣,長吁一聲道:「凍死我啦,凍死我啦!」
林峰不禁又放聲大笑了起來,合著水流的「嘩嘩」之聲,心情愉悅地隨筏順水下流。
「費伯伯,你要為我爹報仇呀!」黃衣少女伏在老,頭子懷中悲痛欲絕地哭泣道。
「珠兒,別難過,或許只是謠言而已,門主洪福齊天,怎會輕易就去了呢!」老頭子眼眶有些濕潤地撫摸著黃衣少女的秀髮,柔聲有些哽咽地道。
「費伯伯!」黃衣少女稍稍地昂了昂頭,又一下子撲在老人的懷中低聲悲呼。
「別難過,門主不會有事的,若門主回來,見到你這個樣子,會很心痛的,乖,別哭啊!」老人神色無比關切,慈祥地撫慰著黃衣少女。
「真的嗎?可是有兄弟回來報,爹他根本就還未到『五魁門』;而在杜家莊附近也聯繫不到爹,在杜家莊附近的朱家鎮上的很多人都證實爹的確被黑白無常害死了,費伯伯,你是在騙我…哇……」黃衣少女仰起那如花般的俏臉,那楚楚動人嬌弱的氣質,夾著那梨花帶雨的神態和那哀婉、悲慼的話語,此時一哭起來,把老者的心都給哭碎了。老者不由得老淚縱橫地悲慼道:「你都知道了?」
黃衣少女止不住淚水狂湧,無力地點點頭,哀求地道:「費伯伯,求你為我爹報仇,我要殺了黑白無常。我要殺了黑白無常!」
黃衣少女的話越說越激動,竟滿眼都充滿了仇恨。
「珠兒,你冷靜一些,冷靜一些聽我說。」老者也強忍著悲憤,望著黃衣少女那讓人心焦的眼神急切地道。
黃衣少女愣了一愣,似乎也冷靜了一些,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望著這個待她若慈父的老者。
「珠兒,我知道你的心情;其實我們大家心裡都很難過,我們幾位兄弟與門主一起出生入死幾十年,可以說是生死與共,我的心情也不會比你好多少,誰不想去殺死黑白無常,可是我也得考慮清楚,也得有個計劃,我們面對的不止是黑白無常,而是整個『天妖教』,一個不好黑白無常沒殺著,我們『岳陽門』便會毀於一旦,那樣更對不起你爹,知道嗎?不是費伯伯怕死,若只是為我一個人,就算是拼了老命也無所謂,可是你怎麼辦,岳陽門怎麼辦?。天妖教』害死你爹,只不過是想奪我「岳陽門」之權,吞併我『岳陽門』而已,若真是如此,靠我們幾個人還無能為力,只有保護好你,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而今,兄弟們探得你爹將掌門令牌傳給了他最信任的人,雖然我們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肯定不是『天妖教』之人,否則他也不會直接告訴世人是『黑白無常』殺了門主,更不會在此時受到黑白無常及『天妖教』一些人的追殺,所以我想等到這個人來到我「岳陽門」之後,我再聯合各大長老,讓他為門主報仇,也只有掌門令牌才可調動所有弟子,才有一拼之力,你能理解嗎?」老人的聲音充滿了無奈。
「嗯!」黃衣少女只是低低地應了一聲,輕輕地點了點頭。
少女愣了一下,突然問道:「是不是這個人害死了爹,搶走了掌門令牌;然後嫁禍黑白無常呢?」
老者也愕了一愕,有點欣慰地道:「珠兒你終於恢復了冷靜!」隨後又語氣一改道:
「這個就沒人能清楚他到底有沒有參與黑白無常的行動,但,你爹的的確確是被黑白無常所害死的,幾位兄弟在朱家鎮上,見到了一個叫李屠的人,是他把你爹的屍體埋下的,經兄弟驗證,門主的確是被黑白無常特異內勁所擊,當場還有『天妖教』的箭矢和門主的牛毛針。」老者聲音有些狠厲地道。
「黑白無常!」黃衣少女咬牙切齒地道。
「咚咚!」一陣敲門的聲音打斷了這哀傷的氣氛。
「進來!」老者沉聲道。
「吱呀!」一個瘦巧而精神矍鑠的老者大步走了進來。
「吳伯伯!黃衣少女低叫了一聲。
「費老大,我們要不要去對那不知姓名的小子進行接應?」那被喚作吳伯伯的老者向黃衣少女點了點頭後又轉向姓費的老者道。
「其他幾位長老的意見如何?」費老者疑問道。
「唯有權長老說怕門中兄弟為『天妖教』所趁,不主張去接應,其他幾位長老一致認同,所以我來問老大。」吳老者沉聲道。
費老者沉吟了一下,又轉頭望了望黃衣少女,柔聲問道:「小姐有什麼意見嗎?」
黃衣少女猶豫了一下道:「我想既然他有掌門令牌,無論如何總不能讓他落入『天妖教』的手中,更何況他至少也知道一些內情,盡快把他接過來,對我們應該是利多於弊,費伯伯認為呢?」
「小姐所見極是,我們也是這樣認為。」那吳老者欣慰地道。
「嗯,的確有這個必要,人一定要去接,但在本門內部可能出現了些問題,否則黑白無常怎會訪到門主的行蹤,怎會知道門主是去『五魁門,而這事也只有我們內部的幾個人才知道;同時門主事事小心;一般是不會讓人查知行蹤的,所以這件事情也要保密謹慎,小心行事。」費老者沉吟了一下道。
「既然這樣,我定會安排妥當一些。」吳長老也愣了一下道。
「門中弟子的反應如何?」費老者沉聲問道。
「義憤非常,很多都喊著要為門主報仇,不過仇老三與刁老四在安撫著他們,應該不會出現什麼亂子。」吳老者沉聲應道。
「公子可知道那個山魈是什麼人?」絮隨風端起酒杯輕輕吹了一口那還冒著熱氣的酒問道。
「我不知道,似是『天妖教』的一個壇主之職!」林峰並不在意,淺飲一口酒漫不經心地道。
「不錯,這山魈是彭家場新灘口龍口這一塊的『天妖教』勢力負責人,其本身卻是『天妖教』右護法『詭變魔君』赫連天道的弟子,而那四名劍手也是由赫連天道親手培養出來的『連心四劍』,四人聯手,其威力之大,在江湖中能夠接下的並不多,今日能逃過追襲,且讓他們鬧得灰頭土臉,的確是僥倖之至。」絮隨風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沒有半點欣喜地道。
林峰望了望這簡陋的酒肆,靜靜地感受了一下茅革牆外北風肆虐,吸了一口氣,平靜地道:「這次全賴絮前輩之助,否則今天可能就是我的末日了。」說完緩緩地吮乾了杯中的酒。毫不迴避地望著絮隨風的眼睛,雙目中蕩漾著一層邪異的光潤。
絮隨風淡淡地一笑,他感覺到了林峰對他懷疑,但他並不在意,似早就預料到這種結果。
林峰也沒說話,只是端起那放在爐火上的酒壺一人又斟上一杯酒;放眼看了看這酒肆中的人物。
外面的風很大,這酒肆更是簡陋異常;說白了,只是一個大的茅草棚而已,不過卻能夠避風雪,裡面並不怎麼寒冷,但氣氛卻並不怎麼熱鬧,顯得有些冷清。
「我向公子說這些話的目的,只是想公子不要太輕視『天妖教』的實力,像山魈這樣的高手,在『天妖教』的確很多,若公子稍一疏忽,將會釀成悔恨,其實,我與公子是一見投緣,才會這樣相告,或許公子對我產生懷疑,不過我們的緣分也不長,喝完這壺酒,便要分道揚鑣,公子下次見到老朽,若還記得的話,便請我喝上兩口酒,不記得的話,便當過路人也無所謂!」絮隨風猛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直截了當地道。
林峰眉頭一皺,眼中邪光暴射,瞬即又恢復平靜,淡然一笑道:「前輩快人快語,我林峰也不必否認,來,只怪我心中太多疑,這一杯算是罰我的,望絮前輩如怪。」說完一飲而盡。
絮隨風望了望林峰那變得有些古怪的臉,心中疑惑不已,不過他也被林峰這毫不掩飾的豪情所震撼,不由得笑道:「公子才是直人直性,叫老朽佩服!」說完,端起酒壺先為林峰斟滿酒杯,再為自己添上。
林峰毫不客氣,只是有些歉疚地道:「只是累得前輩的隱居生活全給破壞了,還讓前輩賠上竹筏,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哈哈……江湖風雨遲早會刮來的,遲出江湖,早出江湖都一樣。」絮隨風有點言不由衷地笑道。
林峰並不見怪,心中反而更是有一點歉意。林峰根本就不能夠控制自己感情的變化,若是一旁觀者肯定會非常吃驚。
絮隨風就非常吃驚,對於林峰的表情他感到非常疑惑,當然這一切並未表露出來。
酒肆中人;對絮隨風的笑聲並不為怪,在酒肆中,這些都非常常見,所以並沒有人為怪。
「公子,這裡終非安全之地,山魈與黑白無常可能會很快便追蹤過來,不若趁他們未到之前迅速去趕路吧。」絮隨風提議道。
林峰哂然一笑道:「只要是在岸上,憑他們想留住我還很難。」
「公子不能這麼想,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也不知道他們還會想出什麼方法,還是小心一點好,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公子以一人之力不可能是整個『天妖教』的對手,所以最好還是不與他們正面交鋒。」絮隨風真摯地道。
「絮前輩擔心極是,看來我注定要做喪家之大啦!」林峰淡然一笑道。
自古邪不壓正,總有一朝『天妖教』會在江湖中銷聲匿跡的,只要公子能聯合各派,相信離平靜日子不會太遠。」絮隨風充滿信心道。
「但願,不過我對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物沒有什麼好感,也沒有什麼興趣跟他來個什麼聯合。」林峰毫不在意,也毫不掩飾地道。
「哼,好大的口氣,什麼東西!」一聲冷哼,夾著不屑的聲音傳入了林峰的耳朵。
林峰與絮隨風的臉色不由得一變,這一句話,顯然是針對林峰的話所說,而且還含有極大挑釁的意味。
林峰眼中邪光頓時暴射而出;臉色變得異常妖異,但很有魅力。
絮隨風心知要糟,知道又會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添了上來,一個不好還會讓林峰在江湖中的位置很尷尬,不由得搶在林峰沒發作之前忙起身客氣地向靠茅草牆那邊一桌的華衣青年道:「不知公子是哪一派高弟,我這位小兄弟,因脾氣不好,言語有衝撞之處,還請勿怪!」同時,一隻手按了林峰一下。
林峰本就要發作的怒氣,見絮隨風竟如此說了,不得不給他一個面子,沒有動,只是不屑地向那華服青年斜了一眼,便自顧喝著酒。
「哈哈一…」青年同桌的四人一陣大笑,譏嘲地道:「不是不屑與我們正派人交往嗎?
剛才還沒有興趣,怎麼此時卻有興致來問本少爺的師承呢?想套交情嗎?」
絮隨風臉色又一變,這青年也太傲了,太不盡情理了,他知道再也攔不住林峰的衝動,因為他清楚地感應到林峰的體溫在上升,顯是動了真怒。
「怎麼著,本少爺就看在你這麼大年紀上,開開恩;告訴你吧,本少爺乃『萬宗堂』的少堂主宗定邦。」
「你是萬宗堂宗浩然的二公子?」絮隨風驚問道。
「哼,怎麼著,該不會說與你這擺渡的老頭兒有淵源吧?」宗定邦不屑地打量著絮隨風那一身寒酸衣裳譏諷道。
那同桌的四個也不由得附和地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
林峰緩緩地動了,扭過頭來把絮隨風拉到位子上坐著,輕輕地吮了一口酒,目光輕掃了宗定邦一眼,然後又在那四個正在發笑的人臉上輕輕地掠過。
五人的笑聲立刻停止,因為林峰那邪異的眼神的確有一種讓人觸目驚心的感覺,寒得就像冰水,使他們的笑容給凍僵。
「噗!」林峰輕佻地將吮在口中的酒水,向著宗定邦那一桌的方向噴了出來。
宗定邦與四人大怒。
林峰卻好整以暇,眼睛望著那五人時,立刻變得有些空洞,似乎根本就不把五人放在眼裡,口氣中不帶任何感情地道:「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那些狂妄自大的人,不過只是長著人樣子的狗屎而已,卻自得地以為人人都要巴結他,這大概就是什麼馬不知臉長』的寫照吧!」
「你是誰?」宗定邦就像是被蠍子蜇了一口般地」刷」地一下站起來厲聲問道。
那旁邊的四人也是一臉怒色,大有一個不好便出手教訓的意思。
「哦,什麼東西在叫?」林峰故作糊塗地向絮隨風問道。
絮隨風一聲苦笑,並不言語,他知道這個怨是結下了,只望不要鬧得太厲害,同時也望了望臉色氣得通紅的宗定邦,心中一陣歎息,暗暗地為這不知道死活的小子擔心,他很明由林峰的殺傷力,連山魈這樣的凶魔都只有被耍的結果,而這只不過是一個嬌公子而己,恐怕宗浩然親臨也討不了半分便宜,而這一個人卻懵然不覺。
果然宗定邦身邊的四人立刻立身而起,向林峰怒目相視,而此時宗定邦也變得有些冷靜,聲音冷冷地道:「朋友是哪條道上的?」
林峰哂然一笑,這才正眼望著宗定邦,眼神似乎一下子插入了宗定邦的眼內,淡淡地道:「我哦,只是腳下這條道上的,走在哪條道上便是哪條道;也沒有哪條道屬於我,也沒有哪一條道不屬於我,你是不是很失望,不過,絕不是你那條道,你那條道上太臭,不適合我走。」
林峰的話異常刻薄,但是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
宗定邦的臉色有些發紫,顯然怒火已燃到了極點,不由得大吼道:「欺人太甚,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
身形一晃,已由桌上掠至林峰面前一文遠處,眼中射出濃濃的殺氣。
林峰望了望宗定邦那種樣子,不由得搖搖頭淡淡地笑了笑,但身形依然沒有動。
宗定邦更怒。但終還是正派中的弟子,平日所授的教誨比較多,不便向一個未起身的人施襲,也不想占林峰的便宜,不由得怒喝道:「你笑什麼;不敢接受我的挑戰嗎?。
他身後的四人也立刻挺身而對林峰,夾於兩翼,似是對宗定邦進行保護;這四人的身材都很魁梧,大陽穴鼓鼓的,顯然具有很厚的武功底子,四人年齡並不大,只有三十歲許,一臉剽悍之氣,眼中神光定定地罩在林峰那具有邪異魁力而又略帶稚氣的臉。
林峰不為所動,只是對宗定邦輕柔地道:「你現在心中很躁動,不適合動手;勝你勝之不武,沒意思,當你平心靜氣了,或許我還可以應你之戰也說不定。」
宗定邦一聽,立刻強壓住心頭的怒火,他雖然惱恨,但也始終是個能辨清情況的人,也知道此時心頭的躁動和暴怒;只會影響自己的功力的發揮,不過對林峰的如此做法,也不由得心頭生出一絲絲好感。
林峰望著逐漸變得無比冷靜的宗定邦,稍稍露出讚許的目光,很平靜地道:「很好,你是個聰明人,而且也很識小體,不知道識不識大體?不過能有你這樣子已難能可貴了,今天便應你一次挑戰,看你今後可能還是個人物,便告訴你我是誰吧,我叫林峰;無門無派,也沒有師父,你不用有太多的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