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妖教聖女

    誰都知道那女人難纏,所以掌櫃的兩柄短刀在切斷應無花的雙腿後,身子被應無花踢得倒滾之時,射出了兩把短刀

    沒有幾人能料到竟會有這樣的發展,林峰沒想到,但他卻沒有太多的驚異,刁夢珠一聲驚叫她雖然對「天妖教」之人恨之入骨,但見到應無花如此死去,也不由得心中略有不忍。

    絮隨風與雲大夫不禁相互望了一眼,剛才還在為這掌櫃的擔心此刻竟如此勇狠當然他們不由得在心中暗讚這掌櫃的會演戲,也絕不會因他殺了應無花而改變對『天妖教」的看法,只不過覺得很好而已。

    馮過客、余無子、桑見官、孫愛人、糊塗鴉的眼睛全都紅了,一陣暴喝,五人的椅子若一塊巨石一般帶起一陣風雷之聲,向孟病夫撞來,手中的兵刃便若全都活過來一般,逐在椅子之後向孟病夫和四名道士撲至ˍ

    那神秘的女人,兩支筷子電光般地射向孟病夫身後的兩名屬下,身子若一道幽影掠過桌面蓮足疾踢,竟讓兩柄短刀倒射回去,比來時更疾更猛。

    掌櫃的身影暴挺,那本有些微駝的背,一下子挺得標直,背上的勁弩滑落,卻信手接過了一柄劍,也同時發出一聲慘呼,一柄短刀插入大腿之上那神秘女人好快,一手輕攬應無花將要倒地的身子一手拍開一柄攻來的分水刺輕輕一抖。

    「卡喳!」一聲輕響,竟將那名攻來的洪湖幫弟子的手臂給震斷。

    「轟——轟——」木椅的碎片亂飛,聲勢驚人之極林峰又安然地坐回椅子,端起酒杯淺飲,向雲大夫望了一眼,雲大夫立刻會意,緊緊地握了握靠在身邊的那桿紅纓槍,但並沒有即刻出手。

    那神秘女人像很輕柔地放下手中應無花那逐漸變得冰冷的屍體,緩緩地站起身來,在碎木橫飛之中,那輕緩柔和的動作竟生出一種讓人心寒的殺氣和氣勢林峰眼神暴亮,他還感到那角落中的怪客眼睛也亮了一下當然對方也發現了他,向他拋來一個不知是冷還是熱的笑意。

    「你們都得償命!」那神秘女人聲音比一塊塊冰刀更讓人心寒。

    「哼,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殺人者人皆殺之,他死有應得!」那掌櫃慘哼一聲,不屑地道。

    「那你便先死吧!」神秘女人冰冷的聲音剛剛蹦出,身形便若鬼魁一般趨到掌櫃的身前,手指若百萬蘭花齊綻地拂了出去,自然地射出了無數的指氣掌櫃的悶哼一聲下身不動,手中的劍挽出幾朵劍花,配合著從兩旁回護過來的分水刺和刀,毫不退縮地向神秘女人攻去。

    「叮叮叮!」神秘女人的手指很巧妙地擊在攻來的五六件兵刃之上,發出一陣陣清脆的低呼同時掌櫃的又發出一聲慘嚎,身子暴跌出去。

    他的肩胛破了一個血洞,鮮血疾噴而出,是神秘女人手指插傷的他本可以避開這一擋,但他的腿卻不聽使喚

    神秘女人一聲冷哼,那春蔥般的中指上面湍湍地滴著鮮血。

    雲大夫諸人一陣駭然,想不到一個女子竟可以把指力練到這種地步居然並不比少林金剛指力差,怎不叫人心頭大駭。

    洪湖幫的弟子一陣怒吼,手中的兵刃攻得更緊,但卻無用,神秘女人的身影便若鬼魅般飄忽,這一幫人根本就阻擋不住她的動作,她的目標似乎是已倒在地上的掌櫃。

    雲大夫動了,他和洪湖幫的幫主還有些淵源,剛才從掌櫃的劍法之中可以看得出來,他在洪湖幫中的地位倒還是比較高的,不過他知道救不了那掌櫃的,但他卻不容她再傷別的弟子。

    他的槍一動,孟病夫便認出了他,驚喜地叫道:「雲大夫!」但孟病夫的手腳並沒有空。而且鬥志更高昂,他心中的把握更大,有雲大夫相助。旁邊還有兩人壓陣,這一戰他便有絕對勝利的把握。

    孟病夫的對手是馮過客,馮過客雖然是很乾瘦但能成為兩廣六怪的老大,自然有過人的本領,他用的是一桿旱煙袋一桿桿頭為生鐵鑄成的大煙袋,他的打法很怪。

    馮過客掏出一把煙絲,邊打邊上到旱煙袋之中他的動作有些悠閒,悠閒得可以將旱煙袋在桌上的火爐之中把煙絲點著,然後將孟病夫的鐵牌擋開,猛吸了一口。

    但馮過客的心底卻充滿了殺意身上散發著濃烈的殺氣有些駭人,他的眼中儘是仇恨,因為應無花的死。

    余無子的刀很鋒利,很威猛,第一刀便將這定月的塵拂斬下數縷白絲,當然定月的「乾坤無極劍法」絕對不是像他的人一般,專門吃素。

    在道教中,第二代七名弟子,在江湖中的名氣極盛,其成名並非偶然,定月雖然年紀很輕,功力並不是很深,但到法卻極為靈巧。

    定陽的對手是桑見官,這似乎是一個賴子,痞子,怪招迭出,其兇猛程度的確讓人心驚。

    桑見官用的是兩支短短的匕首,藍藍的刃口。瘋虎般的打法,竟使定陽窮於應付,桑見官的功夫本是在一次次打架中積累而得來,雖經過高人指點,卻依然脫不了一身的匪氣和無賴的表現,口水亂吐,鑽胯,鑽桌底,在地上滾……看似毫無章法,卻往往能從意想不到的角度擊出,靠在最重的殺傷力若不是定陽的道家功夫純正深厚,早已給打得手忙腳亂。

    定海與孫愛人打得不亦樂乎,定海畢竟是修道之人,其殺性比孫愛人輕多了,往往很不下殺手,而孫愛人卻凶狠得比冬天曠野中的餓狼更甚,這一戰定海打得很艱難雲大夫的槍從糊塗鴉的身邊掠過,但他卻不是取這凶悍勇霸的糊塗鴉,而是取那神秘女人的後背。

    糊塗鴉一驚,全因雲大夫這一槍所凝的氣勢,在槍所經過的空間中,空氣全都一憋,所有在這段空間裡的人全都感覺到沉重的壓力。

    糊塗鴉分出一對大棒向雲大夫橫砸過來,這是一根大粗鐵釬般的鐵棒,勢若奔雷。

    雲大夫冷哼一聲,槍身一繞,竟神奇般地將槍尖彈回來,反刺糊塗鴉的手背,槍未至,一縷勁風已經襲至,而定風此時雲拂也纏住了糊塗鴉的另一根鐵棒。

    糊塗鴉未料到對方的槍法竟如此神妙,不由大吼一聲,竟放開被定風纏住的大鐵棒,並將之猛地推向定風,使鐵棒若巨木擂鍾一般,撞向定風的胸口,而身子一彎,掃向雲大夫的鐵棒竟不要命地向定風的右腰掃去,同時手也毫不猶豫地抓向定風的劍,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定風並不想同歸於盡,他只好一抖雲拂,以雲拂去纏住那掃向腰際的鐵棒,劍依然削向糊塗鴉的手掌。

    糊塗鴉一聲怪笑,手也電光般反翻,竟躲到那只將要下墜的鐵棒之後。

    「叮」劍並未斬到糊塗鴉的手掌,卻斬到了那根下落的鐵棒之上兩人又纏鬥在一起。

    那神秘的女人提起一隻蓮足向掌櫃的踢到別看這看似輕飄飄的一腳,絕對可以將掌櫃的腰桿踢成兩截。

    掌櫃的眼神毫無懼色,似乎死亡並不算什麼他似乎有一些得意。因為他為方壇主報了仇,但他絕對比他的年齡更老辣,他的劍向神秘女子的腿上斬到,哪怕只是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道傷痕,也是他賺的,他很會算賬,所以他根本就不理會踢向他腰際的一腳。

    但有人為他著急,便是那滿臉血污的青年,這也是一個不怕死的人,他沒有兵器,他也知道任何兵器由他來對付這個女人都是沒用的所以他沒有找任何兵器,甚至想都沒想卻撲過去,要抱住這神秘女人的腳。

    「傳越!」掌櫃的心都碎了,眼中儘是痛苦,一聲讓人心碎的淒厲叫嚎,他有些瘋狂了。

    神秘女人那疾若奔雷的一腳並未能擊在掌櫃的身上,而是在那滿臉血污的青年慘叫聲傳到眾人耳朵之前的百分之一秒,擊在那青年的胸口上。

    他便叫傳越,但卻被踢開了胸口,這神秘的女人,一隻蓮足竟比巨斧更厲害,不僅將這叫傳越的青年胸骨全部踢碎,而且一隻腳破胸而入,硬生生地嵌入傳越的胸腔之中。

    掌櫃的身子瘋狂地彈起之時,傳越的身子便飛了出去像是被投石機投出的石彈。

    一股鮮血夾著兩聲淒厲的慘叫狂噴了出來,在空中灑下一道道美麗而淒艷的血弧。

    神秘女人那繡著鮮花的軟靴上。染滿了鮮血,也在滴著鮮血。

    掌櫃還來不及讓開,便被傳越的身體撞得倒翻而出長劍竟一下子穿透了傳越的身體,當他慘叫後重重地落在地上時。他知道自己的肋骨斷三根。

    「好狠的一腳」那坐在角落中的怪客不由得讚歎道,林峰也看得心驚不已。

    神秘女人似乎有一股使不完的狠勁,硬是要先將掌櫃的殺得再也無法活過來為止,對洪湖幫弟子的攻擊,絲毫都不在意,但她這一次似乎驚了一下,因為她感覺到一股銳不可擋的勁風瘋狂地襲到。

    這絕不是任何洪湖幫的弟子可以做到的。

    的確,這是雲大夫的槍,剛才那一幕,雲大夫全都看在眼裡,感動全都在心底。他竟對那死去的傳越無比的尊敬,這也的確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所以他怒,全在槍上表現出來烘湖幫的弟子被這槍上的勁風一逼竟不由自主地讓開一條通道當然他們感覺到,這一槍是刺向他們的敵人。

    神秘女人心頭一驚,不得不轉過身來,那春蔥般的玉指,竟成別開生面的鷹爪狀,帶起一陣尖嘯向槍頭挑去,蓮足竟斜向槍桿壓到。

    雲大夫一聲冷哼。槍尾一運力。刺式竟變成橫掃,紅纓蕩成一片雲彩,向神秘女人的腰際掃到。

    神秘女人一聲不哼,雙爪下攔,身子一旋,竟順著槍桿向雲大夫攻到。

    雲大夫一驚,槍桿一彈,「啪啪」兩聲,雲大夫的身子立刻彈開,從他的身後立刻攻來六七道兵刃,是洪湖幫的弟子。

    神秘女子身子一震。顯是被雲大夫的功力反擊了一下,但身子迅速如一團幻霧一般旋轉了起來。

    一陣驚叫,那些兵刃竟刺在滑溜的泥鰍之上,滑向一邊,洪湖幫中弟子竟有一些失重的感覺,身體上全都留下了數道爪印。

    「好好」那坐在角落的怪客不由得讚道。

    雲大夫心頭不由得一陣氣苦,這神秘女子比他想像的還要厲害,但他絕對不會退縮;他的槍式一變,竟化成千萬道吞吐的毒蛇,向神秘女子軍去,氣勢若江中之水,浩蕩無比。

    神秘女子一聲嬌喝,鷹爪立刻化成千萬道綻放的蘭花,雖然和剛才對付掌櫃諸人的招式一樣,可此刻卻有更炙烈的殺氣就像流十一般存在於空間中。

    雲大夫立刻感到壓力大增,而且一縷縷冷寒的殺氣竟透過槍影,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他立刻凝聚全身的勁力,毫不保留地擊出

    「轟轟!」一連串緊密的暴響,雲大夫一聲悶哼,飛退而回,撞到了一名洪湖幫的弟子,口角竟淌出一縷血絲。

    那神秘的女人也踉踉蹌蹌地倒退數步,迅速又被洪湖幫中的弟子圍住。

    刁夢珠一陣驚叫,飛掠而出,她要去看看雲大夫的傷勢。

    但一陣怪笑後,屋頂『嘩」地一聲裂開了一個大洞一個蓬頭頭陀從天而降,一雙大手向刁夢珠抓去。

    好快,好準,但卻有一樣東西比他的手更快,那是林峰的刀。

    林峰早在他發笑之時就有所準備,絮隨風在此同時也飛掠而出他也是去看雲大夫同時也是照顧刁夢珠,因為他知道這頭陀並不是一個人來。

    林峰的刀一出,坐在角落裡的怪客便「咦」地一聲低呼,但也並未有過多的表現,只是一口飲盡杯中的酒。

    那頭陀牛眼一瞪,從背上竟滑落一桿月牙鏟,因為他感覺到林峰那刀身所散發的殺氣,早已將他吞沒,完完全全地吞沒,使他便若浸在冰容之中。他從來未見到如此可怕的對手。

    刁夢珠一聲驚呼,但瞬即感覺到,竟沒有一片碎瓦擊落在她的身上,甚至連灰塵也沒有,因為有林峰的刀!

    她心中不由得一陣溫暖。

    「叮!」林峰的刀竟不作偽地與月牙鏟相擊。

    林峰只感刀身一震,一股大力湧了過來

    那頭陀的身子卻被擊得橫飛而出,一聲悶哼,踩爛了一張桌子,心頭不由得駭然自己借下衝之勢又借重兵刃之利,竟被對方擊得倒退,且對方只不過是十幾歲的小伙子,這豈不叫人費解。

    林峰身形一晃便又迅疾向那頭陀攻擊,刀勢依然很簡單,但卻有很玄的軌跡,似乎將附近的氣勢全都聚於刀上生出若萬馬衝殺的慘烈殺意,這是林峰自己所創的刀招,這幾天的靜悟和經驗總結,竟將生與死的氣機也融入了刀中,才會達到這種有死無生,洶湧不息的殺氣。

    那頭陀大驚,雖然他可以找到這刀法中的幾處破綻,可以將對方殺傷,但終難免死於對方的刀下,所以他不敢相拼,只得借長兵刃之便,劃出一片迷濛的光影斜斜截上林峰刀的軌跡。

    「叮——」一聲脆響

    頭陀一聲悶哼,林峰卻掄刀疾旋,向頭陀身體靠去。

    頭陀的刀牙鏟向林峰身上猛地一橫掃。

    兩人同時一震,頭陀的身體又猛退數步。

    「嘩!」又是一陣暴響,林峰的頭頂的瓦面又裂開了一個大洞,一股強烈無匹的勁風向林峰的頭頂壓到。

    林峰一驚,身體一縮,竟從旁邊的一張大桌底滾了出去「轟』地一陣暴響。

    掩護林峰的那張桌子爆成無數碎片,紛紛飛散。碎片橫飛亂躥。

    林峰的身形剛剛立起。卻感到一道異常兇猛的暗流從左腰襲到林峰毫不猶豫地劃出一刀。

    「砰」一聲暴響,林峰只覺身子一震,不由扭頭向那角落的怪客望了一眼、那怪客手中的酒杯已沒有了,手中只握著那柄有著簡陋劍鞘的劍,向林峰大步走來。

    林峰心中一驚,這才是真正難纏的對手,這時他聽到了身後有水波動的聲音。

    是船,他感覺到了,而且划船之人沒有武功,這是他根據對方落槳而判斷的。

    林峰望了望從屋頂想擊開他頭頂的人望去。

    那是一個沒有頭髮的禿子,和林峰一樣,只不過林峰卻多了一頂帽子,付潔瓊的手工很精細,讓別人根本感覺不出他是個禿子,那人用的是一對獨角銅人,但此刻並未向他逼來,而是連同那頭陀去應付絮隨風和刁夢珠,他們和那怪客似是相識,竟將林峰讓給怪客。

    林峰又望了望刁夢珠、絮隨風和雲大夫諸人,同時他還感覺到又有高手奔來,不由得大喝道:「絮前輩,你們過來。」

    雲大夫受的傷並不輕,那神秘女人也不會好到哪兒去孟病夫,心頭有些焦慮,見對方的高手不斷奔至,但知今日之事絕對不是好事。

    「雲大夫,你不要緊吧?」孟病夫有些焦慮地問道,同時也被馮過客的煙熏得想要咳嗽,而且那旱煙桿燒紅後,竟有意想不到的厲害,使他手中鐵片也漸漸升溫。

    雲大夫看了看那怪客的步法,和向他逼進的禿子和頭陀,低喝道:「孟副幫主快撤」

    絮隨風己經揮出手中的鐵棍刁夢珠一聲嬌喝,向那頭陀纏過去,雲大夫則迅速衝至窗邊,他知道林峰所喝定有深意就因為林峰那腳步林峰目光這才收回到那怪客的身上。

    那怪客猛地感到林峰的身體竟似在剎那間猛長成一座高樓,那凌厲的殺氣似有形的鋼刀在空氣中不斷地磨切著使他的壓力陡然間增大近倍,於是他的步子更沉重,就像是巨大擂鼓般,直捶人心弦也立刻標出一股洶湧的氣勢向林峰反擊而去。

    林峰顯得有些啞然,望著那似還帶著滄桑之色的無比冷酷的臉,冷冷地道:「你也是『天妖教』的走狗?」

    那怪客臉上表情絲毫不變,對林峰那刻薄的話似根本不在意只是淡淡地道:「不是,我是他們的客卿,他們沒有指揮我的權力。」

    「哦?客卿,那花無愧給你什麼好處呢?」林峰驚異地道。

    「這個你不必知道,你是個很好的對手,我叫依那情朗,你叫什麼名字?」那怪客語氣有些尊敬地道。

    「依那情朗,怎麼這麼古怪的名字,你不是中原人?」林峰驚訝道——

《魔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