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百萬固然是看得目瞪口呆,林峰也不免多看幾眼,兩人的打扮卻是一模一樣,長相也如出一轍,顯然是孿生姐妹,依那情朗也不禁為之色動。
林峰放下手中的小碗,向緩步走來的二女望了望笑著向鴇母道:「這可是貴樓的招牌?」
鴇母也不禁一怔,瞬即歡快地道:「不錯,正是本樓新買來的二位姑娘,但這幾天她們卻拒絕接客,說是,說是……」鴇母有些遲疑。
「說是什麼?但說無妨!」林峰毫不在意地道。
鴇母鬆了口氣道:「說是要為死去的雙親守幾天孝,之後才會見客。」
曾百萬白了鴇母一回民,似乎怪她說如此不吉的話。
但林峰依然若無其事地道:「今日可是孝期正滿之日?」
鴇母有些疑惑道:「她們說守上個四五日便行,今日剛好是第四日,大概是已經孝期守滿吧。」
曾百萬恍然道:「怪不得如此美麗有氣質的姐妹花我竟會不認識呢」
「你這老色鬼,又想吃嫩草,今日這兩位姐妹花是公子爺和這位大爺的。」鴇母伸出一根玉指在曾百萬的額頭上輕輕一點,笑罵道。
曾百萬『嘿嘿」一笑道:「還有以後嗎?」
林峰淡然一笑,向兩位走過來的姐妹瀟灑地點了點頭。
兩人似乎眼中奇光一閃,但瞬即變成一種哀惋,卻有一種淒艷的美。
林峰不禁心神為之一震。這種哀惋他在刁夢珠的眼中看到過。
鴇母很熱情地來到二女的身邊,就若面對著一對活寶似地溫柔道:「我的好乖女兒,你們終於肯接客了,來,我為你們介紹一下幾位客爺」
二女來到桌前向三人福了一福,道:「小女子劉美、劉麗見過幾位大爺。」
林峰指了指身邊的椅子示意她們坐下,淡淡地一笑道:「我姓木,單名山,叫我木公子便行了。」遂又向依那情朗指道:「這位姓依。便叫他依先生吧」
依那情朗向二女點了點頭道:
鴇母又向曾百萬指了一指,媚笑道:「這位乃是我們潛江的縣大爺曾大人!」
曾百萬得意洋洋地望了望二女
劉美、劉麗向曾百萬望了一眼,眼神複雜得叫人難以弄明白,但林峰卻清楚地感到兩人的手在顫抖,似乎是在極力控制情緒,不禁讓林峰大感驚異。
劉美、劉麗又向三人再福了一福
林峰爽朗地笑道:「何不再去叫兩位來,也好湊個四季發財,是嗎?」
曾百萬見林峰的提議正合心意,不禁慫恿道:「不錯,木公子所說正是,春蓮,還不管叫兩位來。」
鴇母千嬌百媚地瞪了曾百萬一眼,直把曾百萬的骨頭都酥了二百五十塊,然後才施施然地對二女吩咐道:「你們就侍侯木公子和依先生吧。」
二女神色變了一變。
林峰卻很敏感地捕捉到,疑問道:「若是二位姑娘有何不便之處,就不必勉強。」
二女神色變得有些堅定,向林峰偎過來,林峰哂然一笑道:「實話說,我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但卻第一次便遇到二位如此特異的美人,不知是有幸亦或不幸。」
二女對林峰的話有些驚愕,她們實在想不到林峰竟會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而又如此直露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公子何出此言呢?」劉麗很溫柔地為林峰將酒碗斟滿嬌聲問道。
而劉美卻偎在依那情朗的身邊,但依那情朗比林峰更為拘束。
林峰先不答劉麗的問話,只是望了望依那情朗的窘態,淡然一笑道:「你若不要,劉美姑娘你也過來算了。」
依那情朗一愣,旋又有些感激地笑了笑。
林峰這才對劉麗溫和而瀟灑地道:「首先我覺得你們二位是孝女。值得木某尊敬。第二,以你們這種特殊的美麗,說不準我會被你們迷住;而不知回頭,那可就糟糕之極,不過今日能見到兩位如一個模子倒出來的美人,可真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對嗎?還有一點,我不說也罷,免得敗壞了大家的興致。因此。我只能說不知是有幸還是不幸。」
眾人不禁愕然。哪想林峰說的竟是這樣的道理,連劉氏姐妹二人也不禁對林峰大為不解。
林峰很欣賞眾人的愕然,乾脆放得豪爽一些,放開身份將二人摟得更緊一些,聞了聞兩人香發的淡香,感覺二人加快的心跳,柔聲問道:「你們兩人誰是姐姐?」
劉美頷首輕聲應道:」我是姐姐!」
林峰有趣地看了看兩人笑道:「如果不是你說話,我絕對認不出你們兩位誰是誰,恐怕你們每天都不必照鏡子,只要看著對方就行了吧?」
兩人不禁莞爾,依那情朗也不由得覺得好笑,曾百萬更是羨慕無比「公子爺要的四季發財,我可全都叫來嘍!」鴇母的聲音傳了過來。
林峰緊摟著二女,抬頭向鴇母望了望,只見她身後跟著兩名嬌媚無比的女子,自有一股由骨子裡透出來的媚動,總是帶著一種強烈的挑逗性,但卻看不出半點庸俗之氣。
林峰在二女的俏臉上各香了一口,惹得二女若觸了電一般顫抖了一下,林峰暗自冷笑,向鴇母笑道:「醉花樓。果然是金屋藏嬌之地,竟有這麼多嬌媚可人的美人兒!」
曾百萬的眼珠子差點沒蹦出來,猛吞了幾口口水。
那兩個嬌媚的美人兒卻只向曾百萬拋了個媚眼,似乎是在吊足他的胃口,竟先向林峰走來,一個一把摟住林峰的脖子,強行在林峰臉上來一吻,而另一個卻一下子坐在林峰的腿上,反摟林峰的脖子,臉從劉美和劉麗兩顆腦袋之間擠過去,在林峰的臉一上吻了一口。
林峰這下可就像呆雞一般,想不到這兩個女人竟公然調戲他,強行吻他,他何時見過如此陣場;不由驚呼道:「哇,你們怎麼能這麼凶?。
這下連附近幾桌的人都大笑起來,劉麗姐妹也竟不住掩口低笑。
依那情朗何時見過如此風流沖仗,不由覺得香艷無比。
曾百萬卻羨慕得要死。
兩位嬌媚的美人不禁「咯咯」笑道:「公子如此英俊瀟灑,真叫奴家嚮往不已;一片癡心,萬望恕罪。」
林峰不禁放開劉麗姐妹,摸了摸兩片還留有淡淡唇印的面頰,一臉苦相道:「真叫我想不通,你們居然比我還好色。」
此話一出,周圍幾桌人,包括林峰桌上之人,全都哄笑不已,哪裡見過人自認自己好色的人,而且以自己和妓女們相比,真是怪異莫名,只笑得所有人上氣不接下氣。
「好。想不到世間竟有這般清爽的男兒,真是了不起。」一聲清越而豪邁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
林峰不由得回頭向樓上望了望,只見一位丰神俊朗、瀟灑無比卻多彌書卷之氣、三十歲左右的文士勾頭下望。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碰,各自發出一聲驚異
林峰也只是向對方笑了笑道:「得公子如此誇獎,真叫木某汗顏!」
「這句話又太酸氣了,看公子的眼神,你應該是位不受世俗禮節,豪放自信之士,怎麼也學得如此虛偽呢」那人毫不避忌地笑道。
林峰心頭一凜,暗讚對方眼睛之厲害,不由得道:「兄弟若不棄,下來喝兩碗上等『女兒紅』如何?這大概比你的『竹葉青』更好喝多了吧!」
那人滿口應道:「木兄弟盛情,我這人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倒也想撿個便宜口福沾沾,倒上兩碗等著啊!」
依那惰朗不由對那人大增好感,對方也似乎是不拘小節、豪氣干雲之人。
林峰哂然一笑,歡聲道:「歡迎之至,來,麗姑娘倒酒。」
林峰順勢叫那嬌媚的二女坐下,一把摟住劉美,湊到她耳邊低聲道:「美姑娘,你和你妹妹最好不要動壞念頭,那把短刀別拿出來嚇著人」
劉美臉色一變,左手要動,卻被林峰摟得很緊,根本就沒有能力動手。
在劉美臉色變得幾近灰白的同時,林峰又在她耳畔輕聲道:「我沒有惡意,更不想害你姐妹,當你們一下樓之時,我便己清楚的知道你們將會給這一桌帶來危險,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最後一點不說出來嗎,那便是為了救你們,所以我要你們兩人都陪我。」
劉美的臉色一下子變化得異常快,最後只得放棄掙扎,低聲道:你為什麼要這樣?」
林峰淡然一笑,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因為你的眼睛有些像一個人,你們是想殺曾百萬是嗎?別太傻,在我沒走之前別動手,行嗎?之後我會幫你。」
劉美無奈地點了點頭。
林峰鬆了口氣,望望劉麗那驚異莫名的眼神,真誠而神秘地對她笑了一笑。
劉麗似乎明白了什麼似的,臉色變得異常怪異。
林峰扭頭望了望正在下樓的文士,又一把摟住劉麗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已經和你姐說了,至少在這一席之時不要動刀子,行嗎?別讓我為難!
劉麗眼神有些淒然;但林峰己緊緊地握住她顫抖的手,證明他有足夠能力一舉將二人擊斃,只得淒然地點了點頭。臉色變得異常蒼白,只是眾人的目光正聚於樓下那人,才會沒注意林峰三人的變化,唯有依那情朗留意了三人的舉動。
林峰哂然一笑,在劉麗那蒼白的臉上親了一口,藉機低聲道:「為何這時又不會演戲了,笑一笑,別太哭喪著臉,讓別人看到你的異樣,我也救不了你」
劉麗愣一愣,狠狠地瞪了林峰一眼。
林峰毫不為意地笑了笑,立身而起,向那正大步走來的文士抱著玉扇行了個禮,客氣地問道:「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那人也抱以折扇還禮爽朗地道:「在下姓周名邦彥,字美成。」
林峰一愕,但卻毫不為意地道:「周兄風神俊朗,定是人中之傑,與周兄相見,大概可使今日之行更添意趣,周兄請了!」
周邦彥客氣地還禮道:「木公子別客氣,同為江湖過客,相見即是緣,今日叨擾幾杯美酒,已實在是不好意思了。」說著大咧咧地坐下。
曾百萬臉色卻有些變了,劉麗和劉美則是顯得有些怪異,望向周邦彥的眼神很怪。
周邦彥似是花眾老手,先自自然然地對兩名嬌媚的美人望了一眼,毫無顧忌地問道:二位姑娘可是映月與桃紅,周某早聞艷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林峰望兩名艷女那矯媚的模樣,不由笑了起來,心中暗驚,從幾女的臉色中很清楚地標明對周邦彥的欽慕
林峰望了望曾百萬,不禁爽朗地道:「眾位可是早聞周公子大名,何不對我講一講,讓我這孤陋寡聞的井底之蛙也對這位即興而致的周兄有個瞭解!」
周邦彥一愣,不好意思地笑道:「在下區區薄名,何勞掛齒,倒叫木公子見笑了。」
劉麗卻是有些驚異地問道:「周公子可是神宗親提的太學正周公子?。
周邦彥不由對劉麗另眼相看,不好意思道:「想不到劉姑娘如此見多識廣,連區區小號也知道,不錯,僥倖所得,不敢見笑。」
「公子的《汴都賦》七千言可是當世之絕作呀」劉美也仰慕地道。
林峰也一愕,旋以笑道:「想不到周兄果然是當世之俊彥,能得先皇親提真是不簡單。」
周邦彥苦笑一聲道:「我們只來喝酒,不談他事行嗎?」
林峰哂然一笑道:「正合我意,人生在世,當行樂之時,便行樂,何必讓太多俗務纏我一世呢,那樣多累,我雖不贊成莊子清靜無為,但在有的時候,清靜無為卻是大妙,來,周兄,我們先來乾一碗,如何?」
周邦彥笑言一展,爽快地道:「木公子所說正中我心。早就被這酒香逗得迫不及待了。」
林峰啞然失笑,舉碗向依那情朗和曾百萬邀請道:「曾大人,依先生,來,我們共敬周兄一杯,今日他乃是我們的客人,讓我們顯點待客之道給他看看。」
劉美、劉麗不禁愕然,哪有人一開始就說自己待客之道好的。
周邦彥卻爽然笑道:「木兄果然快人快語,與世俗的偽君子絕然不同。」
林峰毫不謙虛地道:我平生最恨的便是偽君子,我這是酒徒之禮相待,世間唯有酒徒和傻子才是真誠的,所以我們便是酒徒。」
所有的人都為之愕然,良久,周邦彥才叫好道:「好一個世間唯有酒徒和傻子才是真誠的,木兄果然是一個地道的酒徒。」
「青龍幫」的客廳,此時卻是喧鬧異常,明日便是「天妖教」與「青龍幫」相約之日。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些沉重,包括厲南星;但事己至此,卻是再無挽回之地,正邪之戰總是不可避免的。
「天妖教」隱匿了二十年,此刻一出江湖,便使江湖的形勢大為混亂,正派損失卻是大為慘重,沒有人能知道「天妖教」此時實力,甚至沒有人能猜透「天妖教」的下一步計劃又是什麼。
但現在卻有人心神不寧,心不在焉,因為不斷有各派弟子前來報告情況,這裡所聚的人多,傳遞起消息來,卻是快捷異常。
在非常短的時間裡,便有很多門派獲得了兩個讓江湖震驚的消息。
眾人公佈的卻只有一條消息,據「天妖教」內部消息,『天妖教」的四大聖者,天聖、地聖遲遲未能趕來,全因練功走火入魔,而左護法卻因練一種絕世武功,也不能在最近出關,「天妖教』教主和右護法為了救「天聖』和『地聖」而不能趕到潛江,投靠「天妖教」
的各派在半個時辰前接到撤退的消息,聽說有很大一部分在暗中向武漢轉移。
眾口鑠金,剛開始眾人還以為是「天妖教」施詭計,可是卻接連有各派的內應回報,情況屬實,龍翔天這才鬆了口氣。
而許多人此刻卻並沒有鬆口氣,反而提起了一顆心,皆因為「天妖教」有向武漢潛退,但各派卻心照不宣。
最先退走的便是「天龍鏢局」,君飛龍和君天並不想逗留太久,對於這兩條信息,自是最為相信,所以他們毫不猶豫地向龍翔天辭行。
龍翔天並沒有挽留,因為他是個聰明人,別人能知道的消息他當然也知道,而且更肯定這兩條信息的準確性,否則君飛龍和君天不會如此急著離開。
「青龍幫」的內壇中還留下了許多客人。
龍翔天卻最信奉厲南星。厲南星在杜家莊可以穩坐第三高手的椅子,有厲南星在,只要不是花無愧親來,便會有一拼之力,所以,他此刻便來找厲南星。
厲南星無論是做什麼,都是那樣溫文爾雅,包括練字。」
厲南星在練字,他的字寫得很好,但他卻並不是如行雲流水一般地寫,也不是一筆一筆毫不間斷地寫。
他寫之時,猛刷幾筆然後又停下來,似在思索。有時候良久才落下一筆,有時卻飄灑若騰躍之蛇。
每一筆都是那樣凝重,專注,就像是所有的一切,抑或是整個世界全都融合於這一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