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杜娟含笑退去的身影,心頭真是感慨萬千,不由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輕輕地向付潔瓊靠去,望了她身旁的花無愧一眼,見他並沒有反對,便大膽地伸手搭在花雅蘭的香肩之上,伸出衣袖,輕柔地擦去她腮邊的淚水,溫柔地道:「謝謝雅蘭騙了我這麼久,但我卻知道,雅蘭是為我好,揭開你的面具好嗎?我想看看雅蘭憔悴成什麼模樣了,讓我心痛一會兒好嗎?」
花雅蘭淚水卻禁不住不流,只是昂起俏臉,凝望著林峰的臉和眼,似乎是想在其中找出到底有多少份真誠和認真。
林峰很坦然,也很安詳,眼中注滿了溫柔和深情,絕對不會叫人產生半絲懷疑他真誠的念頭.「你還記得雅蘭嗎?難道你這麼久還沒忘記她?」花雅蘭執問的聲音有些軟弱。
林峰卻沒有絲毫得意,反而更充滿了憐惜和愛憐,想到平日那百依百順的溫柔,禁不住一陣衝動,將花雅蘭緊緊地攬在懷中,同時伸出一隻手輕柔地撕下花雅蘭臉上那張付潔瓊的面具,露出那比驕陽更燦爛,比牡丹更嬌艷,比夢還美,比星空還讓人震撼的臉。
赫連天道霎時面若死灰,君道遠卻因花雅蘭與杜娟的那種絕然不同的美而震撼得不知天已將黑。
「大膽小子,連郡主你也敢碰,難道你不怕誅連九族嗎?」封萬年怒喝道。
一陣清越優悠無比的笛聲響起,那種自然流露出的歡快和柔情霎時充盈了整個雅天峰。
在眾人驚愕和陶醉之時,又傳出一陣短簫,高亢而嘹亮卻宛轉如九曲之水,從雲霄悠悠而下,與笛音相互應和,若兩隻歡快的鳥雀在林間飛舞、跳躍、嬉戲,又似鶴飛九霄與閒雲共舞……
那種奇妙無比的意境,只把人給聽得癡了,笛蕭〕之音在虛空之中交纏,輕嬉、渲染了一種如訴如泣的情感,先是蕭音與苗音應和,後是苗音與蕭音相伴,不即不離,那種溫馨愜意之感讓人充分體味到水乳交融的境界。
杜刺和韓秀雲的臉上露出了無比的歡愉之色,因為吹蕭的人正是厲南星.空守了二十年,仍未思成家的厲南星此刻卻能如此投入地以簫音去表達那深如海的情意,簫聲在虛空之中展現得淋漓盡致,其他人根本沒想到厲南星居然還會有如此精妙絕倫的蕭藝,只有付春雷心中一陣感動,不禁想起逝去不久的石小鳳.今日的結局之離奇和精彩,的確是出於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誰會想到竟會有如此浪漫的色調。
林峰不自覺間將花雅蘭摟得更緊,杜娟竟也湊了過來,依偎在林峰的身旁。
花雅蘭心中一陣迷亂,但杜娟卻伸出了玉手,那清澈若寒星般閃亮的眼睛裡滿是真誠和期待。
林峰心頭一陣感動,也不由得望了望花雅蘭那如夢般淒美的眼睛,射出渴求的神色。
花雅蘭眼角又滑下兩顆激動的淚,手有些顫抖地與杜娟的手握在一起.林峰心頭一陣欣慰,幸福感霎時將整個雅天峰都為之籠罩,激動無比地將兩位玉人摟得更緊。
「林峰,你太狂妄了!」鷹爪王也禁不住怒喝道。
林峰斜眼望了望那臉色鐵青的三位宮廷代表人物,淡然道:「趙煦有三宮六院,而我林峰只不過兩情相悅而已,有何話可說我狂妄,今日,我心情很好,並不想生事,你們不要逼我出手!」
「劉公公,勞你遠至於此,實在是不好意思,只是我花無愧這人在山野之中住慣了,並不習慣作皇親國戚,我女兒的一切,我都表示贊成,雖然我近二十年未曾真正地出過手,但若有人想來為難我的女兒,那我也不得不活動活動一下筋骨了。」付春雷終於第一次承認自己便是花無愧了,同時也很優雅地揭下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清秀而且又有些微帶蒼白的臉,與死去的花無愧幾乎毫無差別,只是臉上那種祥和而恬靜的氣質卻不是那死去的花無愧所能夠相比的。
那種超然而恬靜的氣質,似是八月的湖水.「花兄,你勝了,我甘拜下風。」杜刺爽朗地一笑,輕緩地行過來,很自然地以手扶著花無愧的肩膀道。
花無愧似乎並不知道杜刺只要一發力,自己便會死上一千次,更沒有絲毫的趨避念頭,只是淡淡地一笑道:「你沒有敗,我這是被逼出來的,沒有你,我不可能有今日,小鳳她一刻也沒有忘記你,二十年來,她的心一直屬於你,她在痛苦之中熬了二十年,然後獨自去了,而我在痛苦之中熬了二十年,終於在小鳳去的那一刻,我悟透,天地之間已沒有什麼好念好想的,生命又是什麼?在虛渺的夢中度過了二十年,終歸於自然,這才是最終的歸宿。」
杜刺面上顯出一絲無比傷感之色,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雙目深深地凝望著天空,痛苦地道:「多謝花兄:告訴我,我是一個失敗的人,的的確確是一個失敗的;人,對不起小鳳,對不起花兄,對不起秀雲也對不起南星,我是不是一個懦夫?」
「爹!」杜娟驚疑地呼了一聲.杜刺苦澀地一笑,向杜娟輕輕地搖了搖手,叫她不要做聲,仍陷入一片靜思之中.「你不是一個懦夫,你只是一個孝子,你不如我,是你放不開,放不開很多東西,這也是你永遠也無法參透最後一重『夢魂疊影』的原因所在,不過小鳳在臨去的時候,說她理解了你,不會怪你,她說這一生之中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南星,可是這一切也全都是命,命運注定了一個人,他怎麼逃也逃不了,正如我雖然已將付驚天的醫術全部學會了,達到當世無雙又如何,仍然救不了小鳳,他還是去了,離開了我們,拋下了她的女兒,拋下這個世界,獨自去了.」花無愧眼睛有些濕潤,但卻聽不出語言之中的波動,很平靜地繼續道:「小鳳去的時候,她握住我的手說,無愧,我對不起你,但我此刻已然夢醒,我睡了好久,好久,我終於醒了,這雖然不是一個很好的夢,但卻有太多的惆悵,有太多的傷感,我不是真的能夠完全不去想這個夢,但那樣太累了,太累了,我需要靜靜地想,靜靜地去以另一種形勢活下去,我相信,會永遠活在你們心中,永遠…
杜刺兩行清淚緩緩地滾了下來,落在地上,很響,那是一種心的震盪。
花無愧沒有流淚,他的聲音是那樣低沉和輕緩,雙目凝視著無邊已轉為淡藍色的天幕,顯得無比深沉,有些像逐漸掛上天空的夜幕。
花雅蘭卻已淚水浸濕了林峰的肩頭,卻沒有哭出聲,杜娟和林峰的心也似被揪了一下,深切地感受到那種超然於世俗的,情和愛。
韓秀雲呆呆地立在不遠的地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而厲南星的簫音卻在花無愧露出本來面目之時,變得無比肅殺,悲憤和痛苦,旋即又轉為哀傷和悲切,傷感,那種纏綿於簫音中的激憤和惆悵,只讓人心頭變得無比的沉重。
搖花再也無法與厲南星的簫音相配合,但卻深深地沉入厲南星蕭聲所製造的那種讓人心酸的情感之中,使她讀懂了埋於厲南星胸中那沉睡了二十年的情感,更讀懂了一段纏綿而又真摯無比的情債.厲南星的簫音由肅殺逐漸轉為哀宛,輕悠,似是在訴說心中無盡的思念和落空的情感及那對命運無奈而悲愴的感情.搖花的笛音再次響起,卻輕柔得像一陣春風,輕輕應和著厲南星的調子,但那笛音便像是母親溫柔的手,輕輕地撫慰著那種悲涼的情緒,一絲絲地喚起那潛在的生機和春意,正是以笛音安慰著厲南星,眾人無不聽出了笛音與簫音之中那特別的情調。
赫連天道呆呆的像個白癡,定定地望著花無愧和花雅蘭,眼中露出的儘是迷茫之色,像是正在另一個世界做著難醒的夢。
花無愧深深地歎了口氣,他知道赫連天道已經完了,已經完全失去了常理,神智已完全混亂。
「君道遠,我不想為難你們,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君飛龍並沒有死,他會不會為難你,我就難以說了.」花無愧淡漠地道。
「怎麼會,你,那,那個花無愧又是誰?」君道遠駭異無比地道,仍沒有聽清花無愧的話,但那種震駭若死的神情已知他已失去了冷靜。
「那是本教的妖聖者,只有他長得與我最相近,武功也最好造就,你也不必知道這麼清楚,去吧,君飛龍或許會在路上等你,」花無愧淡淡地道。
「啊,飛龍,他仍然沒有死?」君道遠驚得勝色蒼白地道。
「不錯,是我救了他,你要小心了,好好地照顧你爹,他已經不能再為你出什麼力了!」花無愧依然很平緩地道。
君道遠這才發現赫連天道的異樣,不由得忙呼道:「爹,你怎麼了?」
赫連天道聽到這一聲呼,有些茫然地扭過頭,雙眼有些空洞地嘮念道:「爹,誰是爹!」說著竟抓住君道遠的肩頭搖晃,茫然道:「爹,你是爹嗎?誰是爹?
「爹,你怎麼了,怎麼會是這樣?」君道遠心膽俱裂地道.「哈哈,你叫爹,那我也叫爹……」赫連天道完全失去了神智,迷亂地道。
君道遠雙目之中急出了淚水,一把推開赫連天道的手,向花無愧「通」地一聲跪下,磕頭不止地道:「花前輩,求你救我爹一命,求求你救我爹一命,這個世上只有你醫術最好,求你救救我爹吧!」說著由地上爬向花無愧,抱著花無愧雙腿,痛哭流涕地道:「我知道他老人家對不起你。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網開一面,救救他吧,你要晚輩做牛做馬都可以,只要你救他一命……」
林峰諸人不禁大為感動,誰也想不到這心狠手辣的世家子弟卻有如此孝心,看來這個人並不是大奸大惡之徒。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花無愧也大為感慨地道,因為他深切地感到君道遠那發自內心的真情。
『『花前輩,我知道你已立地成佛,定會大人不記小人過,救我爹的…—』』君道遠見花無愧似乎口氣有些鬆動,急忙哀求道。
『『這樣一個廢人,留在世上只會是累事,何必要救人呢?」一直都未曾開口的劉公公一拂含香的手帕,以讓人心頭發毛的聲音冷冷地道。
「呀!』』赫連天道一聲狂嘶,碩大的軀體像是一顆隕石一般,向山谷之中飛去,一蓬鮮血在虛空中劃出了一道淒美的彩虹。
是劉公公出的手,幾乎沒有人想得到他居然會有如此快的身手,連林峰都嚇了一跳,那種虛無的感覺,正是劉公公出手的寫照。
完全沒有半點徵兆,快得讓肉眼根本無法知道他是什麼動作。
「爹-——』』君道遠撕心裂肺地一聲狂呼,望著那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撞向一塊巨石的赫連天道,眼神之中那種無限絕望的神情似將他定住了。
但那碩大的軀體並沒有撞到巨石之上,那是因為一隻手.厲南星的手,厲南星的手也是快得不能再快,就像他掠上山頭的身影,比驚鴻更快上十倍,和他一起上山頭的還有搖花。
兩人的手卻是已經拉在一起,厲南星是一手拉著搖花,一手提著赫連天道的軀體。
林峰目中暴出一陣冷厲得幾乎刺骨的寒芒,定足地罩在劉公公的身上。
鷹爪王和封萬年竟同時打了個寒顫,誰也想不到林峰如此年輕卻有著如此深厚無倫的功力,更可怕的並不是那功力,而是那種來自心靈深處一種精神的壓力。
『『爹——」君道遠抱住赫連天道的軀體時,已經感到這再也不是一個生命體。
赫連天道的內腑已完完全全地被摧毀了,沒有半點殘餘。
厲南星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誰也料不到結局會是如此。
「其實,你不必殺他,解救他的方法只有一個,那便是散功,他只是因為氣怒、驚駭、失望和絕望而引起的筋脈錯亂,內息衝撞,使神智混亂,只要散掉功力,自然會好,對你也並沒有什麼威脅,你又何必殺一個廢人呢?」花無愧感歎道。
「花無愧,我做事自有自己的準則,豈用你的教訓!哼,你若是今日違旨不讓雅蘭郡主和我回宮,那你們將是朝廷重犯,還要誅連九族,你承擔得起嗎?放明智一些,還是不要固執,若是到時候雅蘭郡土成了皇妃,你也成了國丈,豈不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你又何樂而不為呢?」劉公公淡漠地道。
「不男不女的狗賊,你不得好死!」君道遠息怒得暈了頭,狂吼道。
劉公公臉色一變,他最忌的是人罵他不男不女,而君道遠此刻正說到他的痛處,豈有不怒,身形暴閃,以林峰都無法看得清的動作向君道遠擊到。
但林峰比他更,陝,林峰根本就不是用眼看,因為眼睛已經失去了那種效果,而是憑感覺,那種潛在的靈覺。
林峰將自己完全融入大自然之中,根本沒有自我的存在,他的思維早已與大自然的一草一木相應和,每一縷流動的空氣他都能夠清晰地感應到,沒有一件事物可以漏過他的心。
他終於找到了雪底深埋的感覺,那是因為對方製造的一種特別的壓力,使他完全體悟到那種自然的意境,只將自己完全解放給自然,才能夠真正地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這也是他體內那禪意的呼喚。
「轟——」
林峰穩如泰山地立在君道遠的身前,衣衫隨風輕輕地飄動,目光中射出兩縷淡淡溫和的眼神。
劉公公的身體卻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但卻沒有林峰那樣瀟灑自然,顯然臉上有些掛不住,因為林峰還是個乳臭未乾的晚輩,卻能夠一擊將他逼回,雖然並未曾吃虧,卻表明已經輸了。
「林峰,斗膽,竟敢和本公公作對!」劉公公氣急敗壞地道。
「若是趙煦不想收帶回雅蘭郡主的成命,那我們的——戰只是遲早的事,更何況,我最看不起的便是那種欺善之輩,更何況,要誅我林峰九族的話,我定會叫你趙家江山不穩,或是天天有你趙家親王或者貴族王子死去之類的,不要怪我林峰沒有事先警告。」林峰狂傲無比地道。
「謝謝你!」君道遠好不容易蹦出一句話。
『『林峰,你太狂了!」劉公公和鷹爪王及封萬年臉色變得很難看地道.『哼,趙煦不好好地去治理自己的江山,卻盡思淫亂,像我林峰這樣的狂人還多著呢,我不是什麼大英雄,更不會講什麼江湖道義,若是惹惱我,除非你每一刻鐘都守在趙煦的身邊,否則,我定叫他人頭不保。」
林峰聲音無比冷酷地道,讓人感覺到他那發自心底的果決之意。
哼,看來是不讓你吃些苦頭,你是不知道厲害!」劉公公鐵青著臉道。
林峰那番話的確叫眾人瞠目結舌,誰也沒想到林峰狂傲至此,不過誰也知道的確也是這麼一回事。
我知道你帶了一千禁軍,還有近百大內高手,不過到這裡的卻只有八百,另有三百人在各個路口,但你是否以為這八百人可以將我們這一批當世高手盡數除去呢?若你是如此想的話,的確好天真,雖然禁軍個個不是庸手,但卻絕對不是這批武林精英之對手,不管你們禁軍訓練得多麼精良,也不管這一群江湖人士是否是烏合之眾,我們都起拚死之心,你們絕討不了好,更不要說將我們盡數殲滅,因為你所奉之令是要將奪寶之武林群豪剷除,以去朝廷心腹大患,這一條只要不是傻子,絕對不會不知道。」林峰冷冷地道。
這次輪到劉公公和鷹爪王等人吃驚了,他們根本就猜不到林峰是由哪裡得來的信息,但林峰今次的確是說對了,誰都不會承認,他帶近千的禁軍只是為了帶一個雅蘭郡主回去,那樣只需鷹爪王和封萬年這兩大公門中頂級人物便足夠,而眼下卻出動了這宮內的頭號人物和公門中兩個拔尖人物,乃足夠剷除這各派精英力量的隊伍,真的是除了傻子才相信對方只是為了雅蘭郡主.林峰淡淡一笑,望了望那已經恢復了正常的各派群英,又洒然道:「便是你禁軍所分佈的位置我都瞭若指掌,每個人都備有箭弩,雖然可以將我們困守在此,但你難道就沒有想到,在我們之中有當世兩大頂尖用毒高手,只任何一位都可以讓你們的禁軍受不了,我們便可以由下面的山穴之中潛走,你們根本沒有辦法阻攔我,在我們這些人之中,弩箭也絕不會是少數,相拼之下,只要我立於山頭的幾人衝出了重圍,我敢擔保,你一千禁軍回到京城,只剩一百,甚至只剩下你一個,或是全軍覆沒.」林峰不給對方任何喘氣的機會,背後的大弓像是一團旋風般已在身前響亮地響了四下弦,無論是姿勢還是角度和那模擬的上箭姿勢都已經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只叫眾人心神大震,誰也想不到林峰竟會來上這麼一手。
立在山頭的人無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用箭的高手也有好幾位,包括花無愧在內,無不歎為觀止。
封萬年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是一個用箭的高手,剛才林峰的那幾下,他深深明白其中的道理,而更可怕的是,林峰那空弦幾下所選的位置,正好便是禁軍埋伏的地點,證明林峰所說之話並不是紙上談兵,豈不讓人心驚?
林峰含笑望了望臉色陰沉不定的劉公公,不予他以半點反擊的機會,接著道:「劉公公以為禁軍在夜間出沒,可有森林的獵人或是頂級殺手厲害?若是答案是有的話,你可以放心地在這裡圍攻我們,但那種結果你會看到,我們在這之中的頑強生命力,同時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在你們包圍圈之外,至少有一百名一流高手和頂圾殺手,更有世代為山中獵人的土著,他們只等我一隻煙花,便可以適時地對你們進行絕對無情的打擊.」
林峰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支圓筒狀物,有一個火線,的確是江南火器堂特製的煙花,這一切似乎早就已經在林峰的預料之中,怎能不叫劉公公諸人心驚。
誰也沒想到林峰年紀輕輕卻有著如此厲害的頭腦,更能如此清楚地把握住目前的局勢,這一下竟使劉公公和鷹爪王及封萬年下不了台。
林峰依然不管他們的反應,平靜地道:「我忘了告訴你,這個世上像我們這類的高手並不是少數,相信你們聽說過天玄道長及崆峒三子之名吧?不說天玄道長,便是天應道長,更有甚者,連雲寨的苗王薩蠻及天妖教中兩大聖者,便不是你們三位可以抗拒的,而這些人此刻就等著我這一支煙花,你們猜得到那是一種怎樣的結果嗎?」
鷹爪王和封萬年禁不住倒抽了口涼氣,林峰剛才所點的人,無一不是絕頂高手,一對一,鷹爪王和封萬年沒有勝算,何況還有這麼多高手參加混戰.劉公公雖然在宮中呆得太久,對這麼多高手並不太清楚,但道教掌教之人和崆峒三子及天妖教兩大聖者這類早年便轟動江湖的高手卻都有耳聞,此刻卻聞說這些人全都在外面,而內又有杜刺、花無愧、林峰、厲南星、韓秀雲及毒尊肖萬邪、瘟神莫死哭這類蓋世高手相呼應,今日之戰連半點勝算都不可能存在,若是林峰所說屬實的話,那麼,林峰說讓這一千禁軍在回京途中全軍覆沒那絕不是誇張的說法。特別是毒尊肖萬邪、瘟神莫死哭,而花無愧隨付春雷學會了全部的醫術,對用毒之道絕對不會比那兩人差,對於毒那可是防不勝防,而這些人若真是大鬧宮廷,要刺殺皇上,那絕對不是一件難事,便是派上所有禁衛軍和大內高手護駕都不會有絲毫作用,怎叫他不驚、怎叫他不怒?但怒又如何,剛才他試過林峰,雖然只交手一招,卻絕對沒有多大的便宜可佔,而對方只不過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還有被譽為天下第一的杜刺和花無愧未曾動手,而厲南星剛才露出的那一手也足夠讓他應付,更不用說剩下的高手,憑他——個蓋世高手敏銳的覺察力,他感覺到那立於一旁的韓秀雲至少是鷹爪王和封萬年那一級數的人,那種可怕的實力,不要說是八百禁軍,便是再加一倍,在這山林之中,在這接近黑夜之中,都無法將這些人全部留下。
這些都是事實,毫無花巧的事實。
林峰傲然一笑,退身至花雅蘭和杜娟之間,仰天一陣長笑,那高亢而悠長的嘯音直插雲霄,與山林間的風聲相應和,十數里之外都可清晰聽到。
嘯聲歷久不息,只在山谷間不斷迴盪、縈繞,餘音不絕。
立刻在遠處的山頭之上也傳來了數聲激昂清越無比的長嘯相應和,接著四面的山頭幾乎都有那讓山林變色的長嘯相應。
這些人全都是識貨之人,那種以內力逼發出的長嘯,正是一個人內功深厚與否的象徵,剛才一輪長嘯者,無一不是頂級高手,正印證了林峰所說的林外接應的正是那群頂級高手,而且每一方絕不是一個,雖然有些嘯聲要低沉一些,但卻無一不是一流高手,根本不是這些禁軍所能抗衡的,因為他們講的是刺殺,而不是上陣交戰,禁軍便有了先天的劣勢,在黑夜之中,在山林之中,這更讓那群刺殺高手如虎添翼,誰也無法改變這種結局.花雅蘭有些難以相信地望了林峰一眼,才兩個月不見,林峰竟變得像另一個人似的,不過,林峰的才智她總會信得過。
林峰的確與一個月前有很大的變化,那是一種內在氣質上的變化,不再是表現於外在的邪異魅力和魔焰逼人的氣勢,而是一種浩若深海的深邃莫測,可以感到他那發自內心博大而深摯的愛,卻無法看透他的人,就像是人永遠也無法看透的世界一般。
劉公公目光很陰冷地盯著林峰,誰也猜不到他在想什麼,但很清楚地覺察到他有退卻之意。
林峰仰天「哈哈」一笑道:「劉公公,這並不是你有違皇命,而是為皇上為天下武林造福,也可以說是為了天下蒼生著想,你是一個十分明白事理的人,趙煦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當不會不明白這種結局,若是你一意孤行,只會讓江湖人人自危,那便是十萬禁軍也無濟於事,我們這些人只不過是各得其所,並不想與朝廷有任何瓜葛,更沒有閒情去找朝廷的麻煩,今日若就此罷過,他日相見,我們還會有一線情面,封老師和鷹爪王在辦案時也會輕鬆多了,何樂而不為呢!」
劉公公也仰天打了一個「哈哈」笑道:「本公公今日之事,本就是為了那莫須有的寶藏而來,而現在寶藏已經證實只是騙局,我又何必再生是非呢?江湖代有英才出,林峰,你果然沒有讓人失望,本公公佩服,不過你也太狂了,居然敢當著我們這麼多人的面直呼皇上的名字,身為大內總管,卻不敢有任何包涵,就算可免去郡主回宮之事,但你出言不遜,欺君犯上之罪,我只能秉公而辦了,林峰,你有何話說?」
林峰重重地將杜娟和花雅蘭摟了一下,在二女有些擔心的眼神之中,昂然地踏前兩步,朗聲道:「我是江湖草莽之輩,不懂得什麼國規皇律,心中只有天地,父母和親人,更多的是江湖,若公公想定我罪,我也不·想反對,但我只怕公公無能為力,只要公公願意,我可以接受任何公平的挑戰。我們是江湖中人,從不會和朝廷有關係,對朝廷我們可不講任何江湖規矩,而在江湖便必須依江湖規矩解決,不知公公意下如何?」說著毫不在意地打量了鷹爪王和封萬年一眼。
「你……」劉公公氣惱之下,確無話可駁,不禁怒道:「好,我便依江湖規矩解決,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領.」
林峰傲然一笑道:「刀劍無眼,若是公公能把我當場正法,那我無話可說,你是以江湖規矩解決,相信他們絕不會出手,但要是公公你不小心受了傷,請千萬別動氣.」
杜娟和花雅蘭雖然滿是關切之情,卻被林峰那強大的自信所感染,雖然知道那老太監的功力高深莫測,知道林峰決定了的事,從來都是無法改變的,更何況這是那老太監惟一下台的機會,若是真的惱羞成怒,不顧一切的發起進攻,那時候的結局就變得難以想像了。
杜刺和花無愧及韓秀雲的心裡都不很樂觀,厲南星目中更顯得關切,可以說他對林峰有一種像慈父一般的關懷,打一開始,便是關係很融洽,而此刻卻要與一個可怕得像沒底深淵的絕頂高手相搏,雖然林峰的成就已經達到了一個很高的境界,可對方卻是長了幾十歲,但事情至此,也只好乾著急。
最驚異的還是搖花,她當然聽說過有這麼個年輕高手,但卻想不到竟然如此俊美和狂傲,剛才她親眼見到那老太監出手,那種武功是她連做夢都未曾想到過;的,而這林峰雖然是年輕第一高手,可是真能敵得過這宮廷第一高手嗎?她的心情不禁有些緊張,不自覺地抓緊了厲南星的手。·這是一場很奇怪的結局,在一天前,她從未想到過會愛上這個比她大十幾歲的絕世高手,但就在昨晚她圍攻厲南星之時,厲南星那種灑脫和超然的神采,溫柔而隨和的笑意及話語,再加上那神鬼莫測的武功及不可一世的豪氣和氣魄,面對三太高手依然淡然處之,而又憐香惜玉及那種溫和深情而鬱鬱的情思,使她那緊守了二十幾年的芳心深深地;中開,最讓她魂傷的,是厲南星那離去之前的眼神,像是一塊通紅的烙鐵,在她的心上深深地烙上了一道印痕,讓她感到自己的暗算是多麼卑鄙,可厲南旦卻饒她不殺,這比殺她更讓她難受,雖然她是出身於青樓,閱人無數,受過很多白眼,卻心地並不壞,才會在事後毅然離開閻王和肖萬邪,後來,遇到花無愧,在花無愧的開導下,才會來到這裡,而在事先之後,禁不住又想起厲南星,那種來自心底的悔意和痛苦以笛音送出,更沒有想到厲南星不但沒有死,還會出現在眼前,而且以簫音相伴,使她便若在夢中一般,此刻她才知道已深深地愛上了這個大她十多歲的男人。
厲南星絕對是一個非常英俊有魅力的人,誰都無法否認,而且對音律都有很深的造詣,自然聽出了搖花笛音中的意思,才會冒昧地請搖花再奏一曲,其買在~底,不可否認,喜歡搖花,更因為那種知音的感覺,使他那深埋了二十年的感情完全激活了,而搖花的善解人意,以笛音相慰,那更讓他感動,因此他並沒有錯過這段曠世情緣,連他自己都在替厲南星歡喜。
厲南星將搖花的柔荑握得更緊,因為他看到了劉公公踏出了兩步。
看似簡單的兩步,卻使他整個人的氣勢激增了無數倍,使山頭上那種風雨欲來之勢顯得更為明顯.所有的人都深切地感到了這種陡增的氣勢,似於覺得空氣變得異常稀薄,呼吸難暢,更可怕的是,那骨子裡透出的陰邪之氣,讓人感到一陣嘔吐,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更甚。
這是什麼功夫,如此邪門?眾人不由得駭然,誰也想不到這老太監會如此可怕,連杜刺和花無愧這等高手都臉色有些變了。
杜娟和花雅蘭的臉色有些蒼白,兩人的手禁不住握在一起,緊張得手心全都冒出汗來。
圍過來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這的確是一場很可怕很緊張的比鬥,韓秀雲、莫死哭、肖萬邪全都圍了過來,而無垢子卻安排眾人防守,防備禁衛軍的進攻,絮隨風卻不知被送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