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偽公子說道:
「『忘魂谷』終年被蒼松綠葉所掩蓋,外人根本不知道。」
「獨闢神丐」又問道:
「魔官有多少人?」
虛偽公子歎了一口氣,默然不作回答。「獨臂神丐」怪眼一翻,長劍往前一送,虛偽公子咽喉見血,只好說道:
「神宮像我這般身手的人,至少有一百多人。我們神宮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創出第一流的高手……」
「獨臂神丐」大奇道:
「用什麼方法?」
虛偽公子答道:
「一種藥物,和震開生死玄關的衝穴法。」
「獨臂神丐」實不知世間還有什麼手法能夠衝開生死玄關,但又羞於向虛偽公子問,冷笑一聲,道:
「旁門左道!」
虛偽公子說道:
「如果正正經經的練習,又如何能速成?像我在一年前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眾人聽了大驚,要知道虛偽公子和無情公子的武功已和姜古莊差不多。在一年的功夫,武功就得到這出神入化的境界,簡直叫人匪夷所思。
「獨臂神丐」喝道:
「詳細告訴我老叫化子,『忘魂谷』是什麼一個地方?」
虛偽公子道:
「是峰中的一道絕谷,上為雲霧封鎖,下為濃密支葉籠罩的原始森林中。」
「獨臂神丐」說道:
「那林中不產吃的東西,你們吃的東西,都要從外面運進去?」
虛偽公子眨了眨眼睛,說道:
「是的。」
「獨臂神丐」說道:
「裡面住了多少人?」
虛偽公子答道:
「一千多人。」
沉默了一陣,「獨臂神丐」突然說道:
「可惜得很,你所透露的消息,不值抵你一條命。」
虛偽公子歎口氣道:
「我這人什麼都不怕,就是怕死。但既然你一定要殺我,我也是沒辦法。」
說著閉上了眼睛。
這一下,反使「獨臂神丐」大感意外,一時間,呆了一呆。
就在一怔之間,虛偽公子的身上突然冒出一股白煙。
「獨臂神丐」首當其中,吸入胸中不少,但覺一股異香撲鼻,馬上翻身栽倒。
「獨臂神丐」剛一倒地,只見廳門一暗,「百變秀才」文曲星擋在廳門口,說道:
「好狡猾的雜毛,但你走不了!」
虛偽公子伸手抓住向下倒去的「獨臂神丐」,說道:
「我現在不走啦!」
左手抓緊,右手抓住長劍,長劍倒捲,抵在「獨臂神丐」身上。
文曲星怔了一怔,笑道:
「你放下老叫化子,可以走了。」
虛偽公子馬上又恢復了玩世不恭的神態,說道:
「我知道,你們這些俠義人物,『義』字當頭,只有我控制喬幫主的生死,我和師兄的安全才有保障。」
文曲星說道:
「如果我們突然出手,也許你沒有加害死叫化子的機會!」
虛偽公子笑道:
「我自信自己武功還不弱,出手的劍勢也夠快,勸大家不要冒這個險!」
說著環視了眾人一眼,又道:
「我想把他帶出嚴家寨,就放了他。」
文曲星說道:
「你會守約嗎?」
虛偽公子說道:
「但目前除了此法,你們別無選擇。」
文曲星說道:
「好!我信得過你,你們走吧。」
姜古莊在一旁叫道:
「師父你……」
文曲星搖搖頭,示意他別說.姜古莊只好嚥下了後面的話,狐疑地望著虛偽公子擄著師父走了出去。
無情公子手拿長劍斷後。
一行人若即若離緊跟其後,走出了嚴家寨,虛偽公子將「獨臂神丐」一推,突然縱身而去。
文曲星高聲喝道:
「把解藥留下!」
虛偽公子的話遠遠傳來:
「那只是我們神宮中一般的迷暈藥,他已無大礙!」
姜古莊飛身躍起,直向虛偽公子追去。
文曲星喊道:
「莊兒,回來!」
姜古莊停下腳步,說道:
「師父,讓他去嗎?」
文曲星微微一笑,說道:
「如若不放他走,臭道士又如何找到他的藏身之處。」
姜古莊大奇道:
「大師父已追過去?!」
文曲星點了點頭,說道:
「我們早就料到這一招。」
「獨臂神丐」突然一伸懶腰,說道:
「慚愧,我老叫化子又上當了。」
文曲星笑道:
「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一而再,再而三,還有第三次機會呢!」
「獨臂神丐」怪眼一翻,說道:
「你酸秀才別幸災樂禍!」
文曲星拉著「獨臂神丐」的手,笑道:
「本書生也是關心你嘛。走,快回去,寨裡還有兩位在等我們呢?」
「獨臂神丐」一愣,茫然道:
「哪兩位?」
文曲星道:「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行人剛進大廳,文曲星目光一轉,望著站在大廳裡的蒙面人說道:
「可是四海刀魔高祥?」
蒙面人突然伸手取下黑紗,說道:「不錯,正是老夫!」
「獨臂神丐」這才恍然大悟,說道:
「四海刀魔、五嶽劍神向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形影不離,高兄既然來了,想必那馮兄就在附近吧!」
話音剛落,只聽一聲冷笑傳了過來:
「不錯,馮不敬在這裡!」
人影一晃,一個身著灰袍的老者,長鬚飄飄,方面大耳,背插長劍,穩穩地落在大廳中央。
文曲星說道:
「兩位既然以真面目示人,彼此坦誠相見,大家好好談談。」
高祥說道:
「不敬,秀才說得不錯,我們都是神交己久,就打開窗戶說亮話吧!」
馮不敬長劍一橫,冷冷說道:
「這要看彼此的誠意!」
想了一會高祥緩緩說道:
「還是長話短說吧,我們幫嚴家寨退了一次強敵,我們要一個報償!」
「獨臂神丐」哈哈一笑,道:
「原來是兩位的傑作。好!你們要什麼報償.」
馮不敬冷冷說道:
「雕圖和玉珮!」
文曲星沉吟道:
「你們是說『絕命魔尊』的雕圖和玉珮?這……」
馮不敬冷冷地打斷文曲星的話,說道:
「酸秀才別來這一套……」
說著,目光轉向姜古莊,說道:
「姜少俠,我們已見過面,雕圖和玉珮在你手裡,對嗎?」
姜古莊朗聲道:
「不錯,在我手裡。但前輩可不可以先告訴在下,你們急於得到雕圖和玉珮,有什麼用途?」
馮不敬望了一眼高祥,抓了抓後腦說道:
「這個,這個麼,我也不太清楚。」
姜古莊冷笑一聲道:
「前輩連雕圖和玉珮的用途都不知道,又要它幹什麼?」
馮不敬一愕,勃然大怒道:
「你娃兒是什麼意思?只要你給我就行,有用無用,那是我馮某人的事!」
「獨臂神丐」也怒道:
「馮不敬,你口氣咄咄逼人,難道我們怕你不成!」
馮不警聞方雙肩聳動,虎目生光,似想動手,但又忍住,怒道:
「老叫化子,難道我怕你不成!」
兩人就像好鬥的公雞,彼此怒睜雙目。
姜古莊心裡大感奇怪,心想:此人有五嶽劍神之稱,應該是臨危不亂、不急不躁、不慍不火的老前輩,加上這麼一大把年紀,怎麼這麼大火氣。
文曲星一揮手,對兩人說道:
「馮兄,能請你倆出山,要取的東西,定然價值不低!」
馮不敬瞪了者叫化子一眼,說道:
「當然!」
姜古莊在一旁說道:
「晚輩斗膽插一句,兩位前輩是受人所托吧?」
高祥面上一紅,說道:
「不,是受人所迫!」
這話一出,在場的無人大吃一驚,因為以四海刀魔、五嶽劍神這樣的身份,說自己受人所迫,出口確是不易。
文曲星微微一怔,說道:
「誰有這麼大能耐?」
高祥剛開始是硬氣說出的,一經說出口,人反而感到了輕鬆許多,乾脆頭一揚,道:
「南宮傾城!」
眾人又是一驚,文曲星奇道:
「你是說南宮世家的大小姐,南宮傾城!」
東方岳驚呼道:
「我表姐?」
大家都知道東方世家和南宮世家世代聯姻,淵遠流長。
姜古莊說道:
「東方兄弟,你那表姐你可見過?武功肯定很高!」
東方岳說道:
「南宮傾城雖是我表姐,只記得小時候,看見過她,現在已忘記了,不知她的情況。」
文曲星察顏觀色,已看出那四海刀魔和五嶽劍神受到極大的威脅。以他倆在江湖上的名頭,竟肯受一個小丫頭的威脅,肯定是關係到兩人的生命,還有可能是比死更嚴重的威脅!
東方岳突然說道:
「文老前輩,我答允兩位前輩,前往會晤表姐。」
文曲星說道:
「東方少俠仗義執言,豪情萬丈,令我文某人佩服!」
姜古莊說道:
「東方兄弟,我願陪你一塊去!」
東方岳微微點頭道:
「有勞姜大哥!」
高祥抬頭望了望天色,說道:
「天已將亮了,我和南宮姑娘約好在天亮時分相見,現在該動身了。」
「獨臂神丐」說道:
「據說三大世家,性情最古怪的就是南宮世家?」
文曲星笑了笑,說道:
「我知道,不過,東方少俠同去,南宮世家的人不管如何古怪,也不會傷害東方世家的人!」
轉而又叮囑道:
「莊兒,遇事要多留個心眼。」
姜古莊說道:
「弟子明白!」
東方岳、姜古莊緊隨著高祥和馮不敬,離開了嚴家寨。
這時,天色剛剛放亮,路上還無行人,四人放腿飛奔,一口氣奔了十餘里路才停下。
呈現在姜古莊面前是一座環境幽靜的瓦捨,孤伶的立在一片竹林旁邊。
姜古莊發現瓦捨的前後左右五丈之內,都打掃得極為乾淨,門口放著兩盆花。高祥和馮不敬一看到花,面上一喜,說道:
「南宮姑娘在裡面!」
姜古莊心想:原來兩盆花還能起這個作用。
高祥緩步行到大門前面,舉手叩動門環。
片刻過後,木門開了。
卻未見開門人。
高祥神態很恭謹地走了進去.
小門突然關上了。
等了約一刻工夫之後,木門重又打開,高祥快步走了出來,說道:
「進來吧。」
一行人寂然無聲進去,進門就是大廳,大廳的中央擺著太師椅,但空蕩蕩的沒人。
大師椅的兩側,卻站著兩名綠衫少女。
這形勢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的奇詭之感。
高祥和馮不敬,大約認識這兩位少女,突然向旁邊閃開。
東方岳打量兩個綠衫少女一眼,說道:
「我表姐呢?」
直到東方岳開口說話,左邊的少女才回過頭來,望了東方岳一眼,說道:
「你是……」
東方岳說道:
「我叫東方岳,來自東方世家。」
左邊的少女微微一笑,說道:
「原來是東方公子。」
少女露齒一笑,姜古莊沉重的心頓時感到暖和多了。
東方岳說道:「有勞姑娘通報一下。」
左邊少女說道:「東方公子稍候。」
說著,轉身進了裡屋。
片刻過後,那綠衫少女又快步行了出來,說道:
「小姐請東方公子入室相見。」
東方岳微微一怔道:
「是我一個人?」
綠衫少女口氣堅定道:
「對,就你一個人。」
姜古莊說道:
「東方兄弟,我在外面等你,你就進去吧!」
姜古莊回頭一看,只見高祥和馮不敬兩人低眉順目,規規矩矩地站在一側,不由暗忖道:
四海刀魔和五嶽劍神是何等人物,但想不到竟然對南宮姑娘如此畏懼——